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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里的一个姑娘,喜欢丁志成,见丁志成和我说过几句话,就到处散布谣言,说我喜欢丁志成,为了丁志成跳河。”她淡淡地说,“看来她还传播到你们生产队里去了。”

“丁志成那个小白脸到底有什么好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么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喜欢他这种的?”刘咏一脸鄙夷地说。

“别乱扣帽子,我可不喜欢他。”刘好好立刻撇清关系。

“也是,你怎么可能喜欢他那种有小资产阶级思想的人。”刘咏赞同地点点头,丁志成他是知道的,出了名的文艺青年,听说来插队的时候没带吃的,没带穿的,就带了一箱子的手抄本。

刘好好这么严肃正直,和庄立军一定合得来,和那个丁志成嘛,那真不是一路人。

虽然一路上都是刘咏在叽里呱啦地拼命说,刘好好偶尔才搭上几句话,但不得不说,因为有了这么个伴,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也不觉得累了。

排除了刘咏是歹徒的嫌疑后,刘好好也放下了戒心,对他的态度好转了不少。

“你们生产队到了,我还得一个人再走一段路,”刘咏朝她挥挥手,“下回公社开会的时候见!”

“回见!”她也随性地挥挥手。

刘咏乐了,南省方言盛行又难懂,他每回听南省人说话都觉得特别难受,刘好好是个土生土长的南省人,不但普通话说得好,竟然还会几句京片子,让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他倍感亲切,“哟,京片子还说得挺溜的。”

“书上看的,试着学上一句,倒还真被我蒙对了。”她平静地说。

“要是南省人都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人人都操着一口南省话,这让我们这些外地人怎么能够和你们好好沟通?”刘咏抱怨道,“哦,对了,立军哥知道你跳河的事儿了,他可能会来看你!”

“咳咳咳…”她倒抽一口凉气,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你说什么?庄立军会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的部队就在南省,请个假或者休假的时候过来看你,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吗?”刘咏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是太惊喜了?

不是惊喜,是惊吓!她还没有安排好家里的事情,这个时候就让她见庄立军,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他的部队在南省?我怎么不知道?”她脸色僵硬,很清楚自己的记忆里的确没有这一段。

“他没和写信告诉你吗?”刘咏瞪大眼睛,唉声叹气道,“立军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严肃古板了,我早和他说过,你是他的未婚妻,出于礼貌也应该要多给你写信的,万一你们今后真结婚了,好歹也能有点儿感情基础…”

写信?!她心中一凛,记忆中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庄立军每个月都会写信过来,不过她不仅一封都没有回过,还没有拆开看过,甚至一收到信,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如果不是程招娣拼命护着,恐怕那些信已经被她扔到灶膛里烧了。

想到这里,她既心虚又羞愧,和刘咏匆匆道了别就往家里赶。

刘长生和程招娣下地干活去了,三个弟妹也都不在家,家里冷冷清清的,她定了定神,只记得程招娣把信都藏了起来,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她并不清楚。

她放下东西,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慢慢冷静下来,完全放弃了立刻翻箱倒柜把庄立军的信找出来的想法。

她本来就不爱庄立军,从来就没有要和他成家的想法,虽然之前刘好好的做法不地道,姿态也很不漂亮,但一封信都不回,也向庄立军传递出她内心里不情愿的想法,无形中给她省了不少麻烦,她现在再去找信,难道要自找麻烦地去给庄立军回信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想通之后,她微微一笑,将碗里的水喝干净,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如果计算得没有错的话,现在还能赶得上看一场好戏。

第四十九章 攀咬

“我不活了啊!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娘俩就死在这儿了!”隔着大老远,刘好好就听到一个妇女歇斯底里哭嚎的声音,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林婉英的母亲陈依喜。

她加快了脚步,发现知青点附近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妇女主任刘美珍正皱着眉头,双手叉着腰,没好气地斥道,“哭什么哭,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们家林婉英不检点,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丑事,你还在这儿嚎,嫌人丢得不够啊…”

“欺负人啊,你们这些姓刘的欺负外姓人啊,我苦命的婉英啊,你命苦啊,他们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们啊…”陈依喜在村里是有名的泼辣,动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她发起疯来,别说是妇女主任了,就连生产队长都要犯怵。

林婉英和她的母亲完全不同,楚楚可怜地如一朵小白花,一脸凄楚地摇着头,拉着自己被撕破的衣襟不住地说“我没有,我没有…”

“秀婶,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刘好好走到生产队里头号大喇叭秀婶身边低声问道。

“好好,你才回来啊!这可出了大事啦,那帮小毛孩子们在知青点这儿瞎玩,结果撞见林婉英和刘阿灿这小子在丁志成的屋里干那事儿…”秀婶不仅广播的速度快,嗓门也是出奇的大,无愧于生产队里头号大喇叭的名号。

“什么?他们怎么会?”刘好好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啊,这林婉英看着可怜兮兮的,其实一肚子坏水,谁家大闺女躺在男人床上不起来的?虽说是逮到了刘阿灿和她胡搞,但之前丁志成和她搞了没谁也不知道啊,我看啊十有八九是瞎搞了…”

“哎哟,这肚子要是大了,是谁的种还不知道呢…”

“我没有!我一根手指都没有碰林婉英!是她自己说头晕,我才好心让她躺下歇会儿的,后来我就被人叫出去了,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和我没有关系的!你们要相信我,不是这样的!”一脸灰败的丁志成猛地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刘好好,急急地解释道。

林婉英和往常一样过来给他送点东西,他们也和过去一样,只是站在屋里说几句闲话而已,根本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林婉英突然脸色苍白说自己头晕,他看她似乎撑不住了,才好心扶她到自己床上躺一躺,这个时候隔壁屋的几个女知青喊他出去帮忙抬柴火,他便出去了,人就在前院忙活着,谁知道刘阿灿会偷偷溜进他的屋里。

要不是后来有一群小孩,咋咋呼呼地喊林婉英和刘阿灿在干那事儿,他还不知道在他的床上发生了什么。

想到那一幕,他就觉得恶心…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一帮小孩儿就嚷嚷得整个生产队都传遍了。

正值午饭时分,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儿,坐下来喘口气,一听说有热闹可看,还是这样少见的桃色新闻,全都呼啦啦地跑过来看热闹了。

丁志成一脸懵地站在一边,刘阿灿大大咧咧地扯着林婉英,“我和林婉英处对象呢,犯什么法了?”

林婉英却死不承认,“我没和你处对象!我和志成处对象!是你想进来欺负我!”

“我没有!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的罗生门,各执一词,围观群众好久没看过这么精彩的年度大戏了,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起哄。

陈依喜来得很快,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拉着丁志成怒骂嚎哭,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知道该往丁志成身上赖,否则她就只能嫁给那个无赖刘阿灿了。

“我女儿和你处了这么久的对象,都睡你床上了,你还想不认账?”陈依喜面目狰狞地朝丁志成吼着。

“我没和她处对象…”丁志成被她吓得后退几步,他和林婉英是真的没什么啊。

“不是林婉英说,丁志成和刘好好处对象吗?还说刘好好肚子里都有孩子了…”

“秀婶,话可不能乱说,我和丁志成清清白白的,也就同你们一样和他说过几句话而已,怎么扯到处对象上头了?”刘好好平静地说。

什么时候辟谣都不如此刻丁志成和林婉英牵扯不清时辟谣,来得有说服力。

看看林婉英那副死活要赖上丁志成的样子,再看看刘好好这副淡定的模样,到底谁和丁志成有一腿太明显了。

“你们别攀扯我的好兄弟,林婉英就是和我处对象呢,不过是怕外头扎眼,才借了志成的地方,”刘阿灿大大咧咧地对陈依喜说,“你们家婉英看都给我看过了,摸也给我摸过了,肚子里的娃娃是我的种,你还想不认账?”

刘阿灿立刻得到了丁志成那感激的眼神,虽然他觉得林婉英和这个刘阿灿在一起,的确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他不愿意做那坨牛粪,看到刘阿灿出来仗义地做那坨牛粪,心里别提有多感激了。

只是刘好好…

丁志成的眼神黯了下去,虽然这段时间刘好好待他很冷淡,可这几天村里的传言却燃起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刘好好对他肯定是有意思的。

刚才刘好好的话却在他的心头捶了一记重拳,她对他恐怕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丁志成的伤感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又被愤怒淹没了。

林婉英捂着脸细声细气地痛哭,“志成,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怎么忍心…”

陈依喜冲到丁志成面前,又打又骂,“你这个畜生,坏了我家婉英的身子,还想抵赖,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刘好好看着陈依喜发了疯似地死死攀咬丁志成,觉得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林婉英的表现和陈依喜虽然不同,骨子里却还要更胜一筹。

“林婉英,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还说我们好好和丁志成处对象吗?怎么又变成你自己和丁志成处对象了?随便瞎扯还要不要脸?你们家不要脸,我们生产队还要脸呢!”刘美珍也是人精,常断这种家务事,哪里还看不出来林婉英这是不情愿嫁给刘阿灿,死死攀咬住丁志成?

第五十章 自私

“就是,到底是和谁处对象?把话说清楚了!”

上回刘好好说林婉英把她推下水,程招娣闹了一通之后,林婉英那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人设就崩塌了,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非但没有引起村民们的怜惜,反倒让他们激动起来,一个个神色愤怒,非要逼着她亲口认错。

刘好好突然觉得此刻场景有些眼熟,九十年代的言情苦情剧里不是最喜欢上演这种桥段吗?

可怜兮兮的柔弱女主角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攻,受尽羞辱,哭倒在地,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可惜这里没有愿意挺身而出,挡在女主身前为她遮风挡雨的英俊男主。

如果真要算的话,刘阿灿勉强能算一个,他不住地把林婉英往自己身边扯,咧着他那张大嘴,“林婉英早就是我的人了,丁志成是和刘好好处对象的!”

“你个贼小子滚一边去!丁志成和刘好好毛关系都没有!”陈依喜嘶吼道,“我们家婉英都快和丁志成定亲了,瞎了才会看上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什么时候要和林婉英定亲了…”丁志成弱弱地反驳,可惜他的声音太小,瞬间就被陈依喜的大吵大嚷盖住了。

“怎么是胡说八道?全生产队的都看到了,我可是从你们家婉英身上滚下来的…”刘阿灿是个混不吝,脸皮厚得很,什么话都敢说,偏偏嗓门还大得很,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引来人群中一阵不怀好意的嬉笑。

“你耍流氓!我撕了你!”陈依喜愤怒地上前撕扯着,嘴里不住地嚎着,“姓刘的欺负人啊…”

刘美珍一脸黑线,“陈依喜,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这个杀千刀的刘阿灿绑了送官!他祸害良家妇女,枪毙他!枪毙他!”陈依喜嚷着。

“谁祸害良家妇女了?你们家婉英是心甘情愿的,我们处对象呢!”刘阿灿也有些慌了。

“我没和你处对象…”林婉英细声细气地哭着。

“你这臭娘们,刚才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刘阿灿面目狰狞。

“好了好了,别胡扯!”刘美珍连忙制止了刘阿灿的胡言乱语。

“美珍姑,林婉英真和我处对象来着,不然哪个大姑娘大白日地躺在男人的床上?”刘阿灿是个无赖,拉着刘美珍耍赖。

“呸,我们家婉英那是睡在丁志成的床上,他们俩早就处对象了,都睡一块儿了!”陈依喜跳出来大骂,“是我们家婉英脸皮薄,才没敢说的,刘好好自己也说了,她是有男人的人,怎么会和丁志成处对象?”

“陈依喜,你这个丧良心的!林婉英和丁志成处对象脸皮薄就攀扯我们家好好?在生产队里胡说八道的坏她名声,你还要不要脸?”程招娣也在围观人群中,一听陈依喜这话就站不住了,在人群中愤怒地嚷道。

陈依喜只作没听见,大着嗓门拉着丁志成要他负责。

丁志成想要甩脱她的手,却怎么也甩不脱,不由得怒了,“我行得正,站得直,对你们家林婉英半点意思都没有,怎么会和她去处对象?”

丁志成在知青中也算是出挑的了,他这么慷慨激昂地开口,立刻就有人相信了。

林婉英长得虽然美,但是身板单薄,又是外姓人,一大家子都是拖累,家境稍好一些的都看不上她,她想要攀上丁志成的可能性极大。

丁志成虽然是知青,但是他家是城里的,听说父母还都是干部,日子过得比村里好得多了,林婉英要是能嫁给他,说不定就是城市户口了,还不比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强?

陈依喜却炸了,哪里容得他这么义正言辞地拒绝,扑上去又挠又打,伴随着林婉英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声,把程招娣为刘好好讨公道的骂声完完全全压下去了。

陈依喜一边骂着,一边小算盘也是打得噼里啪啦响,自家女儿那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了她,何况丁志成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有个城里的亲家,他们家今后就有了依靠,再怎么样也比刘阿灿强。

丁志成被她这么一折腾,愤怒彻底爆发了,“我和林婉英半点关系都没有,她不过就是借着来找我的名义和刘阿灿私会,他们俩早就在一块儿了!”

林婉英惊呆了,丁志成一直都是个单纯正直的人,也正因为此她才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够赖上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不娶她,不惜撒谎毁了自己的一生,也要把自己推到刘阿灿那儿。

他竟然这样无情!这样自私!

刘好好勾了勾唇角,果然自私是人的本性,为了保护自己,丁志成是愿意放弃所有的原则和底线的。

不,应该说他这个人本来也没有什么原则和底线。

丁志成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灰败,木木地蹲了下来,仿佛听不清她们在吵些什么,他心中美好的大观园幻境就此崩塌,林婉英的阴险,刘好好的绝情,还有如疯魔一般的泼妇陈依喜和在四周围观的那些八卦妇女,她们的眼中带着幸灾乐祸的讥诮…

他要离开这个地方,在这里他竟然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对!一定是这个地方的错!

“好了好了,现在被捉到的是林婉英和刘阿灿,陈依喜你往丁志成身上攀扯什么?”刘美珍也看够了这出好戏,“这事要么就这么算了,要么我就替刘阿灿向你们婉英求亲,你就别在这里撒泼了,大家吃了饭还得干活呢。”

“我才不嫁刘阿灿!他是个流氓!如果你们不把他绑到公社上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林婉英突然变得硬气起来,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碎光,话是朝着刘美珍说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丁志成。

这下却激怒了刘美珍,刘阿灿再怎么混蛋都是他们刘家的人,再说了耍流氓这样的小事自然有生产队里的治安队长负责处理,怎么她林婉英就贵重得要闹到公社去了?

第五十一章 算计

“林婉英,你别给脸不要脸,丁志成和刘阿灿都证明了你在和刘阿灿处对象,你要撞就撞吧,要真死了,我也不怕没理。”刘美珍压根不把她的威胁看在眼里,她是个霸气又强势的女人,不然生产队里泼辣的女人那么多,偏偏就她能当妇女主任。

“就是,臭不要脸的,自己不检点还说别人耍流氓!”

“林婉英就不是个好东西,上回还说刘好好和丁志成有一腿了,现在又变成她自己和丁志成处对象,她嘴里说出的话就没几句能听的真话。”

“我们家好好真是冤啊…”程招娣不失时机地哭道。

“亏人家刘好好还和她是好姐妹呢,先把人推到河里去,后来又到处说刘好好坏话,这女人就是一肚子坏水。”

“可不是嘛,现在又在丁志成的床上和刘阿灿胡搞,不要脸…”

“就是就是,有本事就在这儿撞死,我们等着看呢。”

“不要脸的女人,死了还脏了这块地呢。”

林婉英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寻死,只不过想要以此要挟刘美珍而已,没想到她如此强硬,围观群众更是冷血得可怕,当即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我的儿啊,这是要我们的命啊…”陈依喜揽着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的林婉英痛哭失声。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刘美珍挥了挥手,根本不屑看她们母女俩的表演,“干活去干活去…”

陈依喜还想再嚎上几嗓子,可是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就连刘阿灿也骂骂咧咧地走了,半个观众都没有,她悻悻收住了声,要嚎也得等大家得了闲再嚎。

事情表面上得到了了结,实际上林婉英的身上被扣了一个大大的屎盆子,最可气的是这屎盆子还是她们自己往自己身上扣的。

林婉英和丁志成的婚事没有定下来,而林婉英的身上却因为她那一通闹,被烙上了不清白的烙印,一辈子都无法洗脱,今后还能找个什么样像样的婆家?难道真要嫁给刘阿灿去?

陈依喜骂骂咧咧地拖着林婉英走着,春天的风还带着一丝寒意,出了一身汗的陈依喜被吹得打了个寒噤,这才回过味来,自己刚才那通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后头的事情,刘好好已经懒得多费心关注了,她还得赶着下午给孩子们上课呢。

刘向上站在学校门口站得笔直,和他一起被罚站的还有七八个男孩子,全都是刘好好班上的学生。

“这是怎么了?大冷天的在外头吹风?”她掏出一条手帕给刘向上几个孩子擦鼻涕,这条手帕是这些毛头孩子们专用的,专门对付他们的鼻涕眼泪。

“被校长罚的!”刘向上抢着答道,非但没有一丝愧色,那模样看上去倒像是个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将军,眼珠滴溜溜直转,想拉着他家大姐好好问问林婉英的事情。

都怪他得意忘了形,竟然被校长逮个正着。

“罚什么啦?”她抿嘴笑了笑,有些心虚。

“刘老师,你听说了吗?刘阿灿和林婉英在丁志成屋子里干那事,被我们逮了个正着…”一个小胖子激动地抢话。

“要你多嘴!就你见识多!”刘阿灿愤怒地瞪着他,他还没来得及向大姐表功呢,竟然被这个臭小子抢去了风头。

看着孩子们纯真而兴奋的样子,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前世的她耍手段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想出这个点子的时候心里没有半点起伏,可是在实施计划的过程中,她却利用了这些孩子,在他们这样懵懂无知的年龄,让他们接触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们今后的成长造成影响。

她前世没有做过母亲,也不耐烦和小孩子相处,不知道该怎么去教育孩子,但是隐隐觉得如果她再利用他们去做这些事,他们恐怕就真会长成一个个熊孩子了。

“我看到他们在知青点那儿闹得不可开交了,这种事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今后不提了,好不好?”她蹲在他们面前,几乎是乞求似地看着他们,眼底有着真诚的悔意,是她授意弟弟刘向上将他们引过去的,也是她教刘向上带着孩子们四处嚷嚷的。

她还记得刘向上又是懵逼又是好奇地问她,“大姐,干那事到底是干什么事啊?”

刘学习和刘天天年纪稍长,自然是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张脸羞得通红,拧着小弟刘向上的嘴,不让他多问。

可是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他们在一起无论干什么都是干那事,那事可能是说话,也可能是吵架,那事就是所有事,任何事。”

刘学习和刘天天被她的理论给惊呆了,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得意地看着两个妹妹,“这也不算是说假话吧?”

刘向上和这些孩子才这么小,让他们看到刘阿灿和林婉英拉拉扯扯…对上孩子们清澈的双眼时,她觉得无比罪恶。

在这件事里,她算计了林婉英,算计了丁志成,算计了刘阿灿,算计了陈依喜,甚至算计了所有的吃瓜八卦群众,唯独漏算了这几个孩子。

她仔细分析过他们的性格,甚至推演了他们可能做出的反应,才定下这个计划。

林婉英喜欢丁志成,可是知道他不喜欢她,所以故意拿刘好好做借口,接近丁志成,每天中午都要抽空去找丁志成,丁志成虽然并不是真心喜欢她,但也很享受这种被捧着的感觉。

所以她让刘天天采来了乡下唤作“香香花”的一种野花,这种花很常见,但是林婉英却对这种淡淡的花香过敏,一闻到香味就会头晕。

刘天天偷偷藏了一把花放在丁志成的窗台,所以林婉英进去没多久就觉得头晕。

丁志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看到她头晕一定会劝她躺下休息,一般未婚女子都不会随便躺在男人的床上休息,但是林婉英喜欢丁志成很久了,她一定会半推半就地躺下休息。

第五十二章 天真

她让刘天天和丁志成一块儿住的女知青们说几句似是而非的挑拨话,她们就会嚷嚷着要丁志成从屋里出来。

而刘阿灿是个闲汉,正事不干,成天就喜欢偷偷摸摸跟在林婉英身后,见林婉英进了丁志成屋子里不出来,而丁志成却不在,一定会起坏心进屋去看个究竟。

这时候再安排刘向上他们闯进去大吵大嚷,事情很快就闹开来。

刘阿灿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肖想林婉英很久了,巴不得越闹越大,闹到林婉英名声尽毁,只能嫁给他。

林婉英却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为了不嫁给刘阿灿,她会想方设法地攀扯上丁志成,哪怕在众人面前承认之前诬陷了刘好好,也要坐实她和丁志成的恋爱关系,她自认为丁志成性格温柔善良,平时和她又十分要好,绝不会否认这件事的。

却没想到人性都是自私的,丁志成看上去多情,实际上爱的只有自己,怎么可能真的承认和她的关系?何况她还有一个那么可怕的母亲陈依喜,照着陈依喜那泼辣的性子,他刚承认,陈依喜就会逼着他们结婚。

于是丁志成做出了对他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只要能够不娶她,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攀咬林婉英,彻底败坏她的名声。

她算计的就是人性的丑恶,只要林婉英、丁志成和刘阿灿之中有一个人是正直善良的,他们就不会闹成这样。

所以对于他们三人的互撕,她没有一丝愧疚。

她摸了摸刘向上的头,刘向上却瞪大眼睛,不理解地看着她,明明自己按她说的做了呀,怎么大姐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难道林婉英那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刘好好对刘向上有些愧疚,可是事到如今又不能再说些什么,有什么话也只能回去再对他解释清楚了,“走吧,我们先回教室上课。”

几个小男孩一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不过他们很喜欢这个会讲故事,活泼爱笑的刘老师,就算他们在课堂上调皮捣蛋,她也不会打骂责罚他们,而是让他们上台来表演给大家看,虽然丢脸,可是他们还是很喜欢很喜欢她的。

“刘老师,那个丁志成不是好人,你别和他好了!”一个瘦得和猴子一样的小男孩儿扯住她的衣角。

她怔了一下,“我没和他好呀。”

“对啊,阿猴你别胡说,丁志成都和林婉英干那事了,刘老师能和他好吗?”一个身形微胖的小男孩一边擤着鼻涕一边说。

“屋子里那不是刘阿灿吗?”

“都一样,那可是丁志成的屋子!”

她差点踉跄了一下,这些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你们别胡说!我可是有姐夫的,我大姐和丁志成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是那个林婉英可恶,让我姐背黑锅…”刘向上不服气地大声辩白道。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我们别提了,好不好?”刘好好的姿态放得很低,不是用平时大人们和他们说话时那命令呵斥的语调,而是带着商量,甚至是祈求的口吻。

他们几个小男孩儿没被人用这样软和的语气哄过,脸都有些微微泛红了,他们舍不得让自己喜欢的老师难过,尽管还是满心好奇,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唐明亮出来了,看到刘好好,脸色很不好,“你看看你自己班上的学生,你就一个上午不在,就胡乱闯祸,让他们在门口站着!”

“校长,是我不好,我会好好说他们的,现在天气还冷,他们穿得这么少,总在外头站着会冻病的。”刘好好的姿态放得很低。

唐明亮有些惊诧,过去他要是在刘好好面前埋怨什么,总要惹来一顿冷嘲热讽,哪里会态度这么好地低头认错?

而且她还维护孩子们?

脸还是过去那张脸,人却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唐明亮像受到惊吓似地往后退了半步。

“校长?”刘好好看着他那副像受到严重惊吓似的样子,觉得好笑。

唐明亮定了定神,觉得自己真是太爱胡思乱想了,不过刘好好说的有道理,孩子们要是冻病了,他一样心疼,便挥了挥手,“你带他们进去上课吧。”

刘好好一回来,教室里的气氛就活跃了起来,一个个双眼放光地看着她,她才走了一上午,让唐校长代了两节课,就把这些小孩子们给憋坏了。

唐校长讲课和念经一样,又不会讲故事,让胃口已经被刘好好养刁的小朋友们很不适应,她一回来,就得到了整个教室所有孩子们发自内心的掌声。

“上课了上课了,你们这是鼓哪门子掌啊?真是胡闹。”她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感动,这些日子,她渐渐适应了和孩子们打交道的日子。

这个年代的熊孩子真是少啊,一个个虽然都是破衣烂衫的,但是长得和嫩葱似的,还特别单纯淳朴,对他们稍好一点,就能让他们感动得恨不得掏心窝子。

虽然也不是人人上进爱学习,可是听故事唱歌画画,他们却是个个都喜欢的。

她用很快的速度把上午缺的课给孩子们补上,因为她从来不过多地纠缠在课本那些浮夸的英雄人物故事和童谣上,而是踏踏实实地把拼音、识字和算术的基础给孩子们打好,她教的内容不多,但是却用十足的耐心,反复打牢他们的基础,只要每个孩子都达到她每天设定的小目标,她就不再多教,剩下的时间就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唱歌画画,绝不让他们觉得学习是件枯燥无聊的事情。

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像是小学老师,反倒比较像幼儿园老师,而这些一二年级孩子的文化水平,恐怕连前世高端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还不如。

“今天的音乐课,我们还是继续唱那首《歌唱二小放牛郎》。”她想了想,决定在音乐课上玩一点不同的花样,“大家排好队,我要一个个听你们的声音。”

孩子们都觉得十分稀奇,不明白她口中的“咪咪咪嘛嘛嘛”是什么意思,觉得这大概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新游戏,一个个嬉皮笑脸的配合着。

第五十三章 梦想

刘好好前世从小学开始就是学校合唱团的,一直唱到了初中毕业,整整唱了九年,不知道参加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演出,虽然她的嗓音条件算不上有多好,也不是什么有天赋的孩子,但是参加了这么多年的合唱团,童声合唱的发声技巧和训练方式她基本也都清楚,很快就把这些孩子分成了高音部和低音部两组。

而这首《歌唱二小放牛郎》就是她小时候唱过的一首童声合唱曲目,旋律简单,朗朗上口,几乎没有人不会唱,但是分成了两个声部之后的效果,要比一个声部要更加情绪饱满,更加打动人心。

在前世排练这一首曲子并不难,可是现在的条件实在是很恶劣,学校连一台钢琴都没有,当然就算有,也没有人会弹,别说是小学了,就连高中都没有钢琴。

所以平时的音乐课形同虚设,老师们随便教几首红色歌曲,孩子们跟着扯着嗓子嚎几声,至于走不走调也没有人关心,再说生产队里的广播天天播那些红色歌曲,听得多了自然就会唱,其实也用不着这音乐课。

但是她却认为真正的音乐不是这样的,音乐和绘画、诗歌等一样,应该给人以美的享受,让人们的精神不至于贫瘠得如大目生产队的盐碱地一样。

她一想起后来的金花镇虽然有钱,却被人们不无鄙夷地称作“文化荒漠”心里就有些难受。

那时候的她常来金花镇调研,也认识不少金花镇出身的大老板,这些人身家过亿,却许多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只堪堪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有村子里那些老人、妇女们,没有别的娱乐方式,成天沉迷于牌局,而孩子们则天天抱着平板电脑不松手,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满满的都是麻木,就如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