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水清一阵犹豫,靳文礼又说:“那地方离你们单位不远。”说完又去催促叶水清快点走,不然就真耽误时间了。

叶水清最后抵不过肚子饿,就跟着靳文礼一起走了。

“一大早就去饭店啊?”叶水清见靳文礼带自己到了一家饭店门前不禁问了一句。

“这是我爸单位,也供应早点。”

靳文礼带着叶水清进去之后,先让她找地方坐下,不大一会儿就端着两大碗豆浆回来了,然后又折回去拿了几根儿大油条:“吃吧,不够我再去拿。”

“这能随便吃吗?你爸在没在,我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叶水清看着热气腾腾的豆浆上覆着一层淡黄的薄膜,一股浓浓的黄豆香已是飘了出来,又看了眼炸得黄澄澄的酥脆大油条,馋得直咽口水。

靳文礼笑着说:“我爸还没上班呢,你快吃吧,可别让我瞅着心疼了。”说着还往叶水清的豆浆里加了一勺白砂糖。

叶水清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油条咬了一大口,不只是香还嚼劲儿十足,再喝口热豆浆,胃一下子就变得舒服起来。

靳文礼坐在对面儿,先是笑着看叶水清吃了一会儿,自己才拿起油条咬了一口。

两人吃完出来骑车往厂子奔,快到时靳文礼又问叶水清:“你饭盒也没带吧?”

叶水清点点头:“没带,我中午去食堂吃。”

“不用,去食堂还要用粮票儿多浪费,中午你就在休息室等着我,我给你送饭去。”

“那不行,你已经给我带一个礼拜的饭菜了,就算你爸在饭店工作,别人也要说闲话的。”叶水清怕影响靳文礼父亲的工作便不同意。

靳文礼却不在意:“你不用管那么多,我爸在那儿工作,可我也没指着他的关系,他们班长还有窗口打饭的那几个人和我处得好着呢,平时求我,我还不一定吃他们的东西呢。你就放心大胆地吃吧,要不你以后都别带饭盒了,早饭中饭我都包了,晚上你要是不想回家吃我一样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别乱说话,我就是跟我妈闹了点儿矛盾,过几天就好了。”

“唉,母女俩哪有动真格儿的,你妈说什么你就听着呗,还至于闹得连饭都不吃了?你看现在挨饿的还不是你自己,真是个傻子,再说你不吃饭,我心疼不说,你妈也心疼啊!听我话,回去跟阿姨认个错儿就完事儿了,别犯倔。”

哎呀,这个混混还和自己讲上大道理了,叶水清听着靳文礼正儿八经地在那儿说教好笑之余也有点儿来气:“我不吃饭我妈肯定心疼,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和我妈生气是因为我要和崔必成分手,我妈不同意所以才闹僵的,你说我应该怎么认错儿?”

靳文礼顿时两眼放光,刚想说话,没成想激动之下一口气没喘匀便呛咳起来,但也仍是一边猛咳一边断断续续地还要说话:“你、你不用……,咳、咳……,我晚、晚上给、给你送饭去,咳、咳……”

叶水清抿嘴直乐:“你倒是慢点儿呀,急什么,这回怎么不让我和我妈认错儿了呢?”

靳文礼咳得嗓子都哑了,不过好歹是缓了过来,长出一口气才开口:“在这件事上我坚决支持你,不能服软儿,为了自己的幸福就要斗争到底,我宁愿给你送一辈子的饭也不让你向封建包办婚姻低头!”

“放屁,我妈才没你说的那么顽固呢,我上班儿去了。”叶水清不再跟靳文礼瞎扯,骑车拐进了厂子大门儿。

直到叶水清走远了,靳文礼还是站着不动,眯眼翘嘴自顾自地高兴了半天才走。

崔必成因为工作闲了下来就特意提前吃完了午饭,跑去厂区车间找叶水清,他到车间的时候正好赶上叶水清一帮人从车间里往外走。

“水清。”崔必成喊了一声。

其他人看见崔必成纷纷过来打招呼,有人开起了玩笑:“哟,大忙人这是忙完了?难得机关领导能到我们基层来,咱们能见领导一面,还真是托水清的福呢。”

崔必成和这些人都是相熟的,也玩笑了几句便问:“怎么没看见宁军,这小子躲哪儿去了?”

众人一听这话,立即都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说:“宁军请了病假,估计下个礼拜才能上班。”

然后又都一下子想起来等会儿靳文礼兴许又过来呢,还是少管闲事为妙,于是又都自发地跑到休息室边儿上吃饭去了。

“宁军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请这么多天假一定是病得挺严重的,等我抽空儿去他家看看。”崔必成转身和叶水清聊了起来。

“你去看他时就知道是什么病了,你找我有事儿?”叶水清不想再和崔必成多说话。

“一会儿再说,我先帮你拿饭盒去。”

“不用了,我没带饭。”叶水清拦住了要往外走的崔必成。

崔必成面带疑惑:“为什么没带,要不我去食堂给你打饭吧。”

“那也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快回去吧。”

“水清,你至于和我这么客气吗?你只管等着,我这就去打饭。”崔必成以为叶水清是忘了带饭,也不等她再拒绝就要去食堂。

“崔必成,你没听见水清说不用你献殷勤吗,你们食堂的饭菜能入得了水清的口?你还是歇歇吧!”

听到这个声音,叶水清和崔必成同时转过头,就见靳文礼拎着一个大布兜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等走到叶水清跟前时还轻轻推了她一下,将她带到凳子旁边让她坐下,然后一样一样地从兜子里往外拿东西。

“今儿咱们吃红烧肉,怕太腻还给你带了两样儿咸菜,我哥们儿的手艺,祖传的,入口即化,肉嫩着哪,尝尝!”靳文礼手脚利落地将饭菜摆好,又夹了块儿肉放到叶水清面前让她吃。

叶水清就是不想让这个场面发生才着急让崔必成走的,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水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跑这儿来做什么!”崔必成恼怒地看着熟门熟路的靳文礼,再看旁边吃饭的人暗中同情地看着自己,脸立即就红了。

靳文礼不让叶水清说话,仰着脸睨视崔必成:“怎么一回事儿还用问吗,有台阶就赶紧下,别找不自在。”

崔必成不理靳文礼的挑衅,只看着叶水清:“水清,我只要你一句话。”

“崔必成,是男人就别为难女人,你要自认还算是个爷们儿,有话就冲我说!”靳文礼这回却是直接侧身挡在了叶水清前面,阻断了崔必成的视线。

崔必成冷笑:“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我和水清是大家公认的男女朋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靳文礼也跟着冷笑:“处对象这事儿还要公认?水清不乐意跟你处,你还在这儿装什么男朋友的身份,我倒想看看这屋子里有谁公认你们是一对儿了?”

随着靳文礼扫视过来的目光,其他人全都再次低下了头,没一个敢接话的。

见此情景崔必成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靳文礼怒道:“你不用在这儿耍威风,你不是我们厂的,我现在就让保卫处的人把你撵出去!以后也不许再放你进来!”

“怎么,你们厂子还是保密单位?你只管叫去!”

崔必成是真被靳文礼无赖的样子给气着了,转身迈开大步就往外走,不大一会就带人回来了:“就是他!他不是我们厂里的人,你们让他出去!”

保卫处的人一看崔必成指的人立时就为难了,只怪靳文礼的坏名声远播,整条街上的单位没有不知道他名号的:“崔干事,他确实不是我们厂的人,可厂里也没有不让外人进来的规定啊。”

“照你这么说,无论是闲散人员还是偷鸡摸狗的人都可以随意进我们厂子来了?那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发生了生产事故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崔必成自认占了理,保卫处的人势必要撵靳文礼出去。

谁知保卫处的人却笑了:“原来崔干事是担心这个,坏人我们自然是要抓的,不过靳同志的身份还是有保证的,他早就说了自己是折页车间叶水清同志的对象,你看人家不是给女朋友送饭来了吗,就是厂里领导也不能不让年轻同志发展革命感情呀!”

此话一出,休息室里的众人顿时变得表情各异,有胆小的人已经抱着饭盒溜出去了,更多的人则是竖着耳朵,不时偷偷地往这边瞄上几眼想瞧热闹。

崔必成则是脸色几变,几步冲到叶水清面前,盯着她问:“水清,保卫处的人说的是真的吗?你是真的要和这个混混在一起吗?”

☆、第7章

崔必成问完之后,休息室里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叶水清身上,靳文礼也同样深深地看着叶水清,略显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

自己要是没有这一次的重生经历,估计早就被这阵仗给吓傻了,叶水清不紧不慢地将筷子放下,站起身与崔必成对视,语气很是平静:“崔必成,我已经提出和你分手了,靳文礼是我家隔街邻居,可能对我有一些好感,但我也明确表示过了拒绝。不过我认为靳文礼这个人很好,所以现在我们是普通朋友,至于你,我们恐怕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郑重声明一下,从今往后我和崔必成只是同事关系。”

靳文礼本来听叶水清说与自己是普通朋友时觉得挺失望的,不过再看崔必成的结果又开始庆幸自己可比他强多了,最起码还有将普通朋友关系发展成男女朋友的机会,于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的崔必成眼里满是受伤与痛苦,他对叶水清是用了真感情的,自从叶水清答应和自己处对象之后,他一直就已经将这个女人当成自己未来的媳妇一样对待了,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她,见不到时也总是一直在心里念着她。

不久之前两人还好好儿,怎么突然之间就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他从心里上就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更何况自己的对手是靳文礼这个混蛋!

对!一定是靳文礼的小恩小惠将水清给迷惑住了,这个混混除了歪门邪道耍手段之外,根本就一无是处,自己决不能被打跨,让靳文礼这个败类看笑话!

“水清,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你今天说的都是气话,我不会放弃的!为了不让你为难,我先回办公室去了。”

崔必成说完就往外走,在经过保卫处的人身边时略停了下脚步:“听到没,这人不是水清男朋友,以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靳文礼见状也不甘落后:等崔必成走出休息室后便说道:“水清,我本打算陪你一起吃饭的,不过看你现在心情也不好,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吃我下班的时候再来找你。”

车间里的人则是等靳文礼走远之后才开始七嘴八舌地谴责起叶水清:“水清,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哪,崔必成多好的条件,厂里多少小姑娘都看中他了,你怎么随便就说分手呢?那个靳文礼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和眼前利益给蒙蔽了,哪个正经人成天不上班儿,还能天天弄到好饭好菜?你要是真和他搅合在一起,你家里人都抬不起头!”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改,不用再劝,我没和靳文礼在一起,也不会和崔必成复合。”叶水清嘴里虽是这么说,但也无心再吃饭,将饭盒收拾好,打算等下班时再还给靳文礼让他吃了。

众人见叶水清这样倔强都摇头叹息,只等她情绪缓和之后再想办法开导劝解。

下午的时候,车间主任将叶水清找了过去,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也是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解,叶水清只是听着并不答话。

下班后,叶水清不想再让同事看见自己与靳文礼一起走,以免节外生枝,于是就特意磨蹭了一会儿。

“水清,不好了,崔必成和靳文礼在厂门口儿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小邹突然跑了进来,拉着叶水清就往外走。

叶水清一听这话头疼极了,这两个人还能不能懂点事儿!

崔必成恶狠狠地瞪着靳文礼,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他中午离开车间后心里烦闷就想看看宁军到底得了什么病,等去了人事那里问过之后,才知道是被人打伤了。

当时他就感觉不好,宁军和自己从小到大一块上的小学和初中,关系挺铁的,从来也不是惹事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挨了打呢?越想越不对劲儿,再联想到靳文礼的出现就一刻也呆不住了,回办公室请了一个小时假骑车去了宁军家。

等宁军将实话一说,崔必成脑袋气得嗡嗡直响,靳文礼这个王八蛋原来早就存了第三者插足的心,还将维护自己的同学给打成这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当时就恨不得能手撕了对方。

忍着气回到厂里,好容易挨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崔必成提前五分钟迅速骑车跑了出来,在厂子大门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等着靳文礼出现,他想以靳文礼的流氓脾性,肯定会来纠缠叶水清的。

果然,自己刚躲好就看见靳文礼骑着辆大黑色车晃晃荡荡地过来了,到了厂门口将车停好之后就来回往院内张望,显然是在找叶水清。

崔必成再也顾不上许多,从角落里跑了出来,直冲到靳文礼面前厉声质问:“靳文礼,是不是你打的宁军!”

靳文礼被吓了一跳:“你打哪儿冒出来的,谁是宁军?不认识!”

“你少装蒜,有种打人却没胆承认,你就是个孬种!”

“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儿啊,你爷爷我不打无名之辈,宁军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干嘛打他?”靳文礼被问得莫名其妙。

“宁军是水清车间的同事,也是我同学,上个礼拜你因为他维护我和水清的关系所以当天晚上就打击报复他将他给打伤了,你敢说没有这事儿?”

靳文礼这才明白过来,立即笑道:“原来是他呀,他挨打正常,话太多了,没事儿找事儿和我叫板,但人还真不是我打的,我没亲自动手,不过你要是有话只管和我说就行,这事儿我担着!”

“你担着?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行凶,你就应该被抓起来关大牢!靳文礼,我告诉你,水清注定是我崔家的媳妇儿,你这个混混根本配不上她,你现在马上给我滚,要是再敢缠着水清,我就不客气了!”崔必成说着已经红了眼,他是个性情温和的斯文人,可也被靳文礼的无赖行径给气得把持不住了。

“嗬!怎么着,你还想动手啊,我还就告诉你了,我配不配得上水清不用你来说,水清看我好、喜欢我就行,水清已经正式表态和你没任何关系了,你早就出局了。看在你被踢的份儿,我今天不跟你计较,赶紧回家哭去吧,不然你那个什么倒霉同学就是你的下场!哈哈……”

靳文礼嘴皮子溜得很,那副狂样儿让路过的人都有打他一巴掌的冲动,更何况崔必成身为当事人根本就没办法再忍下去,憋着一口气上去一脚先是将靳文礼的自行车踹倒了,紧接着就去拽靳文礼的衣领子。

只是他一米七三的身高对上一米八二的靳文礼,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儿,看热闹的人都替崔必成捏了一把汗,因为就算是除去身高这个因素,就凭靳文礼身经百战的经验,崔必成必然是要吃亏的,而且很可能要吃大亏,都是一个单位的有人自然向着崔必成,赶紧跑去保卫处偷偷给派出所打电话去了。

有人去报警,这边也有人喊好,不知什么时候对街酒厂的人也围过来一大帮,都在给靳文礼加油,显然是和靳文礼一伙儿的。

靳文礼任崔必成拽着自己,垂在两侧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我数三下儿,你要是不放手,到时哪儿残了可别怪我,爷爷下手可没轻重。”

“你数一百下,我也不放,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王八蛋!”崔必成也不等靳文礼数什么三下,直接对着靳文礼的脸就大力挥了拳头。

靳文礼自然是能轻松躲开的,顺便还能对着崔必成的小腹再来一拳,估计这小子也就爬不起来了。

只不过在他刚想闪躲的一瞬间,余光忽然瞄见了从印刷厂院里跑出来的叶水清,心眼儿一动立即就停下了动作,结结实实地挨了崔必成一拳,之后便捂着脸应声倒地不起。

崔必成哪里会打架,这一拳虽然是打上了,但因为不会用巧劲儿,所以一拳下来自己的手上骨头也像是要裂开似的疼,可又不甘心放弃这样的大好局势,便忍着巨痛去拿脚踢靳文礼。

靳文礼护住头,蜷缩着身体只是不动,崔必成这点力道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崔必成,你住手!”

叶水清跑过来看到这样的情景立即就火了,上前一把就将崔必成给推到了一边,蹲下身子去查看靳文礼伤得如何。

“你没事儿吧?”

靳文礼松开手,喘息了半天才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水清,我没惹他,我就站这儿等你出来,他上来就动手,我怕你为难就没还手。”

“我知道,你先别起来,等真没什么事儿了再说。”叶水清安慰着靳文礼,随即仰头怒瞪崔必成。

“你怎么回事,这地方是你家开的,别人站这也不行,你凭什么打人?”

崔必成也是气得直喘:“他该打,你怎么不问问他将宁军打成什么样儿了?宁军是为我受的伤,我不能放过这个流氓!”

“你要认为是他打了宁军就去派出所报警,警察自然会查得明明白白的,你有什么权力动手伤人?”

“对嘛,大家可都看见了是这个人打的我们厂靳文礼,靳文礼一下没还手,这事儿必须有个说法儿,你们厂领导呢,快找出来让他看看,他印刷厂的人公然在大街上斗殴伤人,这事儿没完!”酒厂的人起先看到靳文礼被撂倒还吃了一惊,再看现在这形势立即就明白了,于是都开始吵闹着要处理崔必成。

印刷厂这边的人都蒙了,谁能想到靳文礼这样能屈能伸,还真就任打啊!

正僵持之际,厂区附近的派所出来人了,大致了解了下情况,又看了眼躺在地上靳文礼说:“没大事儿就起来吧,能看见你躺地上还真是难得。”

靳文礼嘿嘿一笑利落地站了起来:“事儿是没有,不过这打挨得冤枉,你们问他吧。”

派所出的人闻言又看向崔必成:“你动手打人是显而易见的事,我们先调解,要是调解不成再说一下步。”

“不用调解,我就打他了。”

“你还挺有骨气的,不调解就是认拘了?你工作不想要了?”民警一看就知道这又是个吃靳文礼亏的傻小子。

叶水清着急了,崔必成要是真犯倔被带走了,那工作完了不说,整个人也就毁了,这个年代有了这种前科劣迹就没办法再翻身,于是立即劝道:“崔必成,你别一时冲动,你想想你家里人再说。”

“你还知道关心我?”崔必成望着叶水清问。

还没等叶水清回话,靳文礼往前一站,挡在了两人中间:“警察同志,我同意调解,我不追究他的责任,你们回去吧。”

“你说回去就回去啊,他打了人,还这个态度,必须进行再教育。”

靳文礼嘻笑着走过去搭着一个民警的肩膀说:“这不是人民内部矛盾吗,还是匀给群众自己解决吧,派出所已经很忙了,不好再给你们添麻烦,我们自己解决、自己解决。”

那警察白了靳文礼一眼:“你还少我给们添麻烦了?行了,白忙一场,撤吧。”

警察一走,崔必成就被同事给拉回厂里去了,大家都劝他将手上的伤处理一下再回家。

不一会儿人就都散了,靳文礼扶起自己的自行车走到叶水清身边笑:“你来的还真及时,不然我可就惨了。”

“你惨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崔必成什么都不懂才上了你的当,你会打不过他吗?”叶水清冷静下来之后,也想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

靳文礼只是乐:“打不打得过,我不是也没还手吗,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不能给你丢脸就是了,咱回家吧。”

叶水清不再多说,骑上车和靳文礼一起走了。

快到路口时,叶水清将车停了下来,靳文礼也跟着停了车:“还没到地方呢,等拐过去我就不送你了。”

“你以后别再去厂里找我了,咱们只是普通朋友,有空时见见面就行,也不用接送我,更不用再送吃的给我,再见!”

叶水清眼睛盯着路面儿,也不看靳文礼,将话一气儿说完就骑车跑了。

今天发生的事让她明白,不能再让靳文礼和自己有过多联系了,不然麻烦太多,只要自己和他不彻底断了联系,他怎么有的钱到时肯定能多少知道些,多打听就是了。

靳文礼望着逃跑似的叶水清,眉头微皱,目光也变得幽深起来:叶水清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难不成是对崔必成还有余情、替他心疼?那自己可不能大意了。再见就再见,本来明天就还得见!

☆、第8章

叶水清回到看见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便踌躇着要不要过去说个话,结果钟春兰也看见女儿了。

“还傻站着干什么,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语气虽然不好,但显然也是怕女儿饿坏了,而且等到吃饭的时候还特意给女儿加了一个咸鸭蛋。

叶水清想想上辈子母亲吃的苦,心里也怪自己不懂事,再怎么着急也不应该和母亲吵闹,于是小声道了歉:“妈,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和您大声说话,我错了。”

“唉,这就对了,以后可不许再和你妈这样说话了,你不知道你妈因为你一直没吃饭有多难受。”叶传义打了个圆场。

钟春兰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儿说:“你快好好儿吃饭吧,以后少气我点儿就有了,我也想过了,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也许必成真是哪里不如你的意吧,不处就不处了,妈再让人帮你介绍就是了,明天我再和介绍人说一声儿。”

叶水清用力点了点头:“妈,您放心吧,这回要是真有合适的我一定好好儿处。”

这时叶胜强和叶胜志也都夸自己妹妹懂事,昨天的风波算是过去了。

只是当第二天早上再次在胡同口看见等自己的靳文礼时,叶水清有些无奈,不想再给他任何机会,叶水清没停车直接骑了过去。

靳文礼立即跟上,两人并排而行。

一路上无论靳文礼说什么,叶水清都不搭话,只是闷头骑车,等快到厂子的时候才停下来严肃地对靳文礼说:“我说过不要再跟着我了,还有我一会儿也会和保卫处的人说,不让你中午再来给我送饭。”

靳文礼很委屈:“我这不是正好顺路才和你一起走的么,不送就不送呗,你别生气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知道昨天的事儿对你影响不好,我不让你为难就是了。”

叶水清倒没想到靳文礼会答应得这样痛快,反而觉得是自己太过小子家气了,便缓和了语气:“我也不是嫌弃你,只是确实是影响不好,等哪天休息有了空儿要么和你朋友同事,要么和我朋友同事,大家再一起出去玩儿。”

靳文礼笑了笑:“那也行,人多热闹,你快进去吧,我也去上班儿了。”

叶水清见靳文礼这样通人情便放了心,心情舒畅地进了厂子大院儿,只是进了车间之后才知道,整个车间的人都已经达成了默契,要做自己的思想工作,以拯救有堕落趋势的自己,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叶水清只好再三保证自己只是单纯地和崔必成终止了恋爱关系,绝对没有自甘堕落的想法,思想上还是积极要求进步的,不会拖组织的后腿,众这见她的态度较好,认识也提高上去了,就都放了心,还有人要分别给叶水清和崔必成再介绍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