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冒出堆乱七八糟的念头来,韩筃自己倒把自己给绕晕了,抬头看着白安珩,一时不知该说些问些什么。

白 安珩冲她无奈笑笑,捏捏她的手:“这个事儿你就别多想了。那人来路不明…也是我太年轻,当时跟大哥没瞧出来…”他能怎么瞧?一个大姑娘,在自己屋门口 儿中了一刀,还摔到自家大哥怀里了。他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又因为那个丫头牙尖嘴利的,当时就叫嚷着什么“我家小姐为你家爷挡了一刀”的话,为压住此事, 这才忙给她看病医治,又不得不暂且带她一同入京。

若不是父亲思虑慎密,又有自家娘子、母亲她们心思玲珑,直到这会儿,他还得头疼这事要怎么处置才好呢。

千里迢迢的,带了个“救”自己大哥一命的女子,结果却发现是个图谋不轨之徒。转回头一想,白安珩也立时明了——当初在那个打尖儿的店中,那夜的“贼”定是跟这个女子一伙的!

也不知她是不是跟之前想要暗杀自己、韩筃的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还是说,只是见着自己是官家的人,这才凑过来想讨些什么便宜攀附上的。好在,父亲亲压着她们去了天牢,想必一二日之内,定能得出结果来了吧。

见韩筃还是一脸的担心顾虑,白安珩柔声劝道:“父亲亲压着她们去的天牢,这会儿还没回来呢,想必有什么缘故,几日之内也能得着消息了。只这个事儿你莫往外头说去,也叫下人们管住嘴。”

韩筃连忙点头,她向来知道轻重,尤其是人都跑到天牢里去了,她哪还能不明白事关重大?只是…“父亲就是为了这事,连晚饭都没在家中用?”

白安珩点点头:“还有些别的缘故。”想想,又低声嘱咐道,“这几日家里事多、又烦乱,你先莫要怎么出门了,顺哥儿他们这几日便要到学里去,叫他们别总想着出去胡玩儿,给他们找点子事情,让他们在家中玩耍吧。”

韩筃心里只琢磨着杨姑娘那事呢,闻声点了点头,并没深想。

————————

次日十六,白安珩一早就出门入当值去了。皇上身上病还未好,只交代几位丞相处置政务,自己在后修养,一概臣子皆不相见。

韩筃起身后,想着顺哥儿他们不日就要再入学堂,便叫人打点起要用的书本笔墨来了。

白家的家学就在府中西南,离着外书房不远,亦是白府中划出的一处院子。若从府中去学上,根本连大门儿都不必出,从偏门的小道过去便可。

想想白安珣如今已经十三四的年纪了,等到下回大比之年,也该下场一试了,故此白家才急着早开学堂,连带着叫白砇跟顺哥儿也一并用功吧。

眼见正月过半,等回头到二月上,又该是各家各户走动的时日了,韩筃叫丫头们拿出册子来,查着上头记着的应酬等事,外头来人送了封笺进来。

“和怡县主府上送来的贴子。”

韩筃听闻,忙接了过来,看了一回,上头书着的,不过寻常往来的交际,连带着还有些应酬走礼的东西,并约请,请韩筃等天气转暖,带着顺哥儿去她府上一聚。

夏荷这会儿早就生了个儿子,再进府中伺候,身上比早前要丰腴一些,见韩筃眉头微凝,不由问道:“奶奶,县主可有什么事?”

韩筃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不过是寻常的贴子…可是,好像有点儿怪。”

“怪?”夏荷虽也识得些字,可这些东西却不是她们能随意翻看的,只好等着韩筃自己琢磨,歪头想了想,道,“莫不是县主要用什么东西?”

“也并不是。”措辞叙情上面与平日无二,可韩筃看着这封贴子就是觉着哪儿不对劲儿似的。

想了想,先放到手边儿的匣子上面,等哪会儿想明白了再说。

“拿纸笔过来。”既送了礼过来,自己自当要回。尤其是上头还邀自己等哪日得了空过去坐坐,更是不能不回。

几个丫头连忙备上笔墨,韩筃采了上带暗纹熏香的笺放到一边,先拿了张宣纸预备草写一回,再捐抄上,提笔写了两行,忙把笔架到了一旁,又取过那份笺子过来,再看了一回,人“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寻常人写贴子书信时,都是打头一排头一个字要高出来些,后头几排要低下一些,可赵茹岚这一封,头个字竟都是一般齐的!

“二爷呢?!”

“二、二爷还在当值呢。”几个丫头吓了一大跳,连忙应道。

韩筃也觉出自己有些失措,忙又坐了回去。深吸了几回气,再看了一回那封筏子,眉头微皱,心里算计着白安珩回来的时候,琢磨了一小会儿,才再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打开床头一处暗格,把那封信笺放了进去、锁好,这才松了口气:“今日仔细些,别叫人进了这屋。”

几个丫头忙忙点头,看自家奶奶的模样,就知道必有什么紧要事,不单不能叫人进来了,这事也万不能出去说去。

等了一会儿,夏荷才小心提醒道:“奶奶,可要给县主府上回礼?”

韩筃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自然要回。就把上回我分好了的那几份江南来料子、香料等物送一份回去吧。”

“那…奶奶可还要写回信?”看看那边的笔墨,那只毛笔上的墨都快放干了,再不写的话,那笔头就怕要干了。

“不必。”现在那信,自己还回不了。

——————

“县主,白二夫人送了些回礼回来。”

赵茹岚淡声问道:“可有笺子书信?”

下人摇头道:“只有随礼送回的单子,并没白二夫人亲写的什么。”

“下去吧。”

等下人离去,赵茹岚放轻轻吐了口气出来,如此,自己便算是尽到心了…

坐在楼阁之上,这会儿的风还是寒的,尤其是前几日又刚下过几场雪,窗子半打着,冷风从窗缝之中钻了进来,打得人脸微微疼痛。

赵茹岚又出了一回神,高声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丫头忙进来听命。

“跟长史说一声,这几日护卫都小心些,白天晚上不能断了巡查的人。”

那丫头忙又应了一声,等着赵茹岚接下的吩咐。

“哥儿呢?”

“回县主,哥儿正在下头看着小丫头们堆雪呢。”

想了一想,赵茹岚才吩咐道:“多看着点儿手炉,别叫他冻了说。”吩咐罢,又静静看着窗外。这是朝西北的窗子,这处楼阁上正能隐隐看到些宫中围墙飞檐。

——————

白錾忙了一夜一日,直到次日晌午过半,才从天牢中走了出来。看着外头明晃晃的大太阳,倒晃得他睁不大开眼睛。

长出一口气,牢里那气息实在憋闷。那两个女子虽嘴硬,却也架不住狱中的百般架式,不过半晚上就审出了大半。

可惜的是,她们知道的也不多,身上的事情也就那些。就算往上牵牵,钓到的大鱼也有限呐。

“老爷,这么些时候,您可是辛苦了。”长随见白錾出来,忙迎了过去。“现下可就要回去了?还是先去宫中?”

“回府吧。”要审的都审出来了,那些口供自会有人送到宫中给皇上过目,自己折腾了这些时候,很该回去歇息歇息了,“老二呢?”

“二爷一早就去了户部,这会儿还在当值呢。”下人听说,忙应道。

“嗯…他头回休沐是几日后来着?”

那下人愣了愣,怎么才刚当值,自家爷就惦着二爷回家休沐了?“是二十那日,因是正月里,日子排的跟平素不大一样,倒是没几天了,老爷您歇息的日子倒还要再等几日呢。”

“那便好。”白錾合着眼睛靠在车中,轻轻松了口气,只盼着…自家的运到能好些。

第154章

直到天色发暗,白安珩才转回家中。韩筃等了一日,直到这会儿见了他才松了口气。

趁着晚饭前的那点子功夫,把白安珩拉进了里屋,从床头的暗格中掏出赵茹岚的那纸笺来,递给白安珩。

扫了眼上面的台头落款,白安珩挑眉看向她。韩筃也不说话,只打开那笺子,拿手往头一行的打头那一串儿字指去。

竟是藏头的?

白安珩眉毛又是一挑,看清了头一行的字,这才眨眨眼睛,又看向韩筃。

韩筃微微松了口气,指着那笺子道:“爷可看清了?一会儿我可要烧了。”

白安珩忙又细看了一回上头写着的,若按平常来看,这上面写的无非只是家常话,消息都在藏头的那一排中了。

微微点头,把那笺递给了韩筃,两人亲眼年看着,在屋中炭盆儿里把它给烧了。

“爷…这事…”

白安珩微微点头:“这事已有消息了,因此,昨儿才跟你说,这几日莫要出门。只没想到和怡县主会给你送来这个。”

韩筃默默不语,半晌方问道:“我家里呢?父亲他们可知此事?”

“放心吧。”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白安珩柔声宽慰道,“你家里头自也有所应对,只不知到底会是何时,又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形…莫怕,一会儿用完了饭,我去前头父亲那里,你便早些歇息吧。”

手忍不住拉住他的胳膊,韩筃抬头欲语还休,眼中带着忧虑的看着他,好半天才低声嘱咐道:“万事小心,这个事儿…真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安珩轻轻点头,同她一并出屋用饭去了。

————————

夜幕之中,马蹄上裹着布,刀剑都掩在车中干草里头,影影绰绰的一大队人,向着京城方向掩来。

“殿下,人已到了城外十里处,听殿下吩咐。”

大皇子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难掩兴奋狠厉之色,在屋子里面大步走了几步,走到了门口儿时,才高声道:“备车!进宫!”

从 大年初二,皇上病了起,大皇子、五皇子几乎是日日要到病榻前侍疾的。十五那日五皇子出京为皇上祈福,剩下的皇子中,也就是大皇子日日都要进宫。就连前些天 皇上略有好转,命众臣子各归各位,皇子们也不必日日入宫了,大皇子为进孝心,也是要日日来的。叫后宫之中上至太皇太后、皇贵妃,下至宫女太监,人人都要说 一声大皇子孝顺。

二十日一早,大皇子的车驾便又到了宫门口儿了。

几个缩着脖子正在寒风中洒扫的小太监远远见了,无一不低声感叹:“大皇子还真是孝心可鉴呐。”

“谁说不是呢?别的殿下可就及不上了…”

“五皇子不也去给皇上祈福了?”

“日日跟前伺候,和远远的祈福敬天,哪个更重些还不一定呢。”

“那也比别的强呢,听说…”说话的小太监偷偷伸出三个手指头,低声道,“从圣上病起,才来过两回呢!”

“都干活都干活,嚼这舌头做甚?再让上头的听见了,命还不要了?”

几个小太监忙都吐了吐舌头,低头再扫着地。

这大冷的天,初春这会儿京中偏又风大,虽不像秋日似的,有那许多的落叶草茎,却依旧不大好扫。风一吹,时不时的带起些沙土来,地上就又脏了。

“这还是前儿才刚下过两场雪呢,还这么爱脏。”之前说话儿的一个小太监又嘀咕起来了。

“这算什么?你进来的晚,不知道。早些年间冬日没什么雪时,那才叫个难扫呢,黄土一片一片的,让风一吹,满眼都是沙子…”

正嘀咕着,一个疑惑抬头道:“可是侍卫练兵呢?”

“哪儿来的侍卫?”

“你听这声音?不像是操练时喊杀声么?”

宫门大破,一群兵将举着刀剑杀了进来,原本拿着扫帚的太监们吓傻了眼,等那群人冲进宫来、有些个朝自己的所在跑了过来,这才回过神儿,丢下扫帚四散逃了开来。

“噗噗”几声,跑得慢些的没一会儿便身首异处,血红铺撒到了刚扫干净青石板地上。

——————

“把家中大门闭好!让人看住了当街的围墙,人都聚到主院去,护卫把院墙通通看好,花园子里面也莫要留人,把门都锁好。下人一律不许乱走乱动!”白安珩站在当院,高声吩咐完,冷着张面孔转过身来回到主屋。

甘氏早已穿戴整齐,神色间虽有忧虑,却还颇为镇定。王氏、韩筃、吴氏等人这会儿全都在当屋陪着甘氏。

“母亲,儿子已吩咐下去了,让他们把各处的门全都锁好。花园子里头草木繁多,儿子恐怕不妥当,就不留人了——让家里仆妇已经把各处的太平缸灌满了水,防备万一。”

听白安珩安排的妥当,甘氏勉强一笑,正欲说什么,听闻前面白鋆带着白安珹也过来了。

“大嫂!听说大皇子起兵,已经进宫了?!”还没进门儿,白鋆就声音发颤的高声问道。

甘氏微微皱了下眉头:“外面正乱着,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二叔暂且不必慌忙,叫你那处的下人都好好留在家中,莫要出门乱走,免得引出什么祸端。”

白鋆面皮直跳,想要再说什么,却想起甘氏不过一届女流,哪里能拿得了什么主意?

一转头,看见了白安珩,忙问道:“对了,你父亲人呢?!”

“父亲一早已经入宫了。”因不知大皇子到底何时会起事,故此白安珩跟白錾该去当差时还是要去的,不能叫大皇子一系的看出什么破绽来。

“怎么还入宫?!这都什么时候了!”

甘氏脸一下子冷了起来,冷笑一声:“莫不成谁还有什么先见之明不成?好端端的敢装病不去?二叔若有这份知前后事的本事,很该头日过来同你大哥说说,好叫他今儿个别进官当差了!”

白鋆脸上一红,干笑了两声:“我这、这也是…”

白安珹早吓得面如土色,站在原地低头不语,早没了前些年那嚣张跋扈之气。

外头下人匆匆进来,道:“二爷!外头街上已不见什么行人了,倒是听着有马蹄声、喊杀声,倒还没闹到咱们门口儿来。”

“让他们看住了大门,若有人来敲门,千万看清,别放不该放的人进来。”

“这是自然。”

白鋆忙道:“可知道宫中是何情形了?大皇子可占了宫里?皇上呢?”

那下人干笑一声:“二老爷,小的可没千里眼顺风耳儿,咱们家今儿早上听见不好,便把门都闭了,这会儿连菜都不敢出去买了,谁还有本事打听这些?”

白鋆尴尬一摸胡子:“我不是惦记着大哥呢么…”说着,又转头看向白安珩,“老二,可要叫人去探探?你父亲…”

“侄儿已派人出去了,只现下外头正乱,怕是有消息一时也传不回来。”把他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白安珩才转头对甘氏道,“母亲,儿子先去前头看看。”

“你可万万小心!别出门儿!”

“儿子知道。”说着,向韩筃看了一眼,韩筃明白他是叫自己陪在婆婆身边的意思,微微点头。

见白安珩出去了,白鋆想了又想,冲甘氏笑笑:“大嫂,我也去前头看看,万一二侄子那儿忙不开一时顾不过来的话,好歹我还能搭把手。”

正屋这会儿多是女眷,本来白鋆没什么事情就应去前头书房的,如今他自己要走,自然谁也不会拦着他。

白安珹见自己父亲要出去,也只得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白安珩一面吩咐众人各处查探,千万不能叫宵小之辈趁机进府。又要防备着万一有乱军打过来。所幸,家中早有准备,护卫们也提前敲打过了。又有之前五皇子分给自己的一些侍卫,如今回了京了,五皇子却并没叫他们回去,如此一来,府里人手倒还算富裕。

正忙着,那边白鋆蹭了进来,等他吩咐了一气之后,才唉声叹气的过来跟白安珩抱怨:“我说你父亲是个死脑子的,他偏还不听。看看,如今谁能想到,大皇子倒是个有魄力的,要是万一叫他给…咱们再想沾,如今可不就晚了?”

白安珩眉毛高高挑了起来,抿着嘴看着白鋆,实是不知这话该怎么接。

“他进了宫就能当皇上了?老皇上不是还没死么?”白安珩没吭声,白安珹倒是接了一句。

白鋆转过头去,没好气的拍了他脑袋一下子:“说你呆,你这几年就真呆起来了?!皇上都多大岁数了?五皇子如今又不在京中,大皇子如今这一打进去…只怕真就要变天了!”

白安珩吸了口气,压下跟白鋆争辩的念头,向门口走着,边跟二人道:“二叔,我还要到后花园子看看,那里的院墙虽高,可架不住大、且人少,万一一个眼不见的叫人从园子进来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听说他去花园子,白鋆这才没跟着,自留在书房叫水叫茶。

第155章

正屋之中,等白鋆父子走了,甘氏这才带着众媳妇坐下,道:“地窖里的粮、菜,可都还有?”

王氏忙道:“都是齐的,有头冬前就备下还没用完的,还有前几日刚补上的。”大过年的,外头就是有卖菜的,也贵得离谱,家里却还暗中补买了不少,前几日王氏她们还纳闷呢,到了今儿个事情一出,这才算是心中恍然。

韩筃也在一旁道:“头年秋日,家里的粮食原本备的就多——附近庄子上丰产孝敬的,当初还没来得急处置就一并收了起来。刚才叫她们去算了算,足够咱们家里吃小半年的呢!”如今想来,应也是有备无患了吧?

甘氏轻轻松了口气,原本皱着的眉头依旧不解:“只盼着…这事能快些了结,老爷…还在宫中呢。”

听了这话,众人都低头不语。

这实是没法子的事儿,这几日,不是白錾、就是白安珩,这爷俩儿没一并被绊在宫中就已是极好的了。

韩筃听罢,心中亦是暗自担忧,不单是公公在宫里面人没回来,自己的父亲想必也是一般呢吧?

自己的父亲同白錾,如今职位相当,都是朝中重臣,每日也都在一处共事,今天大皇子骤然起事,想必两位老友也一并被缠在了宫里。

若大皇子一系是文着来的也就罢了,若要杀一敬百…

一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微微颤了起来。如今的情形如上一世自己死前是何等的相似?一般的五皇子被支应出京、一般的皇上身上不妥重病在宫中、一般的大皇子入宫逼宫。

只可惜,自己上辈子就没看到底,倒是自己的命先丧了。如今,虽知白安珩他们安排了后手,可天知道到底会如何?

——————

白安珩离了书房后,并没如言去后面花园子里。而是到了前头一处侧屋,几位家中护院的头头儿、五皇子送来的侍卫头儿都等在了那里。

见他进去,众人连忙起身问好。

“如今形式如何?”白安珩进去后忙先问道。

“府上各处已经安排妥当了,每处院墙都安排了人,防着有人趁乱混进来。”

一人恭敬道:“如今尚好,外头虽有乱军进城,可都奔着皇宫去了,并没有骚扰附近人家。怕只怕到了夜里,有宵小之辈趁乱想讨便宜。”

大皇子就算想逼宫当皇帝,也不可能把下面的臣子都杀个干净。他手底下可用的人再多,也不能真就去动其余臣子的家里。拿上个把个人倒是可能,但除非是向来明顶着跟他不和的,他也不会真就趁这机会派兵去打人家家里。

白家虽明里暗里都是五皇子的人,可与其现下动手,落下把柄叫其余臣子回头说嘴,还不如等先稳稳坐上大位,再慢慢找罪名收拾来得稳妥。

故此,白安珩虽心里略有担心,大体上还是并不太急的。

他所忧虑的,也是宫是老父,虽有了应对之策,可父亲年老,有些个事情,着实叫人放不下心来。若再晚上几日,换成父亲在家,那就更稳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