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和表少爷苟且。”嫣红仰起头,哀求着看向范言志,声音婉转而悲切。

“嫂子,你今日带她回去吧。”范言志虽有不舍,转头狠心说道。

“老夫人,奴婢自小在您的身边长大,奴婢是什么样的为人,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吗?”嫣红满目泪水地转向范老夫人哀求说道,“您从小就待奴婢极好的,教导奴婢如何做人处事,您教导的那些嫣红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范老夫人眼眸动了动,终究是狠下心来没有开口表态。

“老爷,求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嫣红苦求,眼眸如死灰一般没了一丝光彩,脸上也尽是绝望望向范言志。

范言志心里有一丝动容,但也没有理会,这嫣红是好,也不见得眼皮子如此之浅去勾引表少爷,可是如此失德有了污名的人怎么还能留在自己的房里,怎么能留在范府?

嫣红凄惨一笑,留在范府可能念及旧情还一分活路,这若是跟了于家的人回去,那是必死无疑。

绝望无比地朝范言志勾起一丝妩媚无比的笑,突然爬了起来朝一旁的柱子直接撞了上去。

砰地一声把屋里的众人惊了一跳,事出突然都没有想到这丫头如此烈性,大家只来得及看得嫣红软软下坠的身子。

“嫣红姑娘。”靠得最近的明慧一步走了过去,扶住了嫣红如红花般往下倒的身子,不着痕迹地搭在她的手腕一探,眉头扬了扬,收了手,说道,“你何苦如此想不通寻死呢?虽说范家向来最是看中清誉,这祖母最是菩萨心肠,你若是不愿意跟于家表哥回家,祖母定是不会逼你的,范府这么大,还差你一口饭吗?还有父亲,好歹你也是伺候一场的,怎么也有主仆情谊在的,你如此一撞,不是要以死相逼吗?”

嫣红姑娘紧闭的眼眸,眼角的泪水还未干,额头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

明慧见她昏死了过去知她是一心求死,只好看向范老夫人说道,“祖母,您就看在嫣红姑娘是从小在您的身边长大的份上,先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一个贱丫头而已,死了就死了呗。”陈氏瞥了一眼,哼了一声,“死了干净。”

如此狐媚,若跟着回了于家她定是杖毙了。

“于夫人这话可是说的不对。”明慧蹙眉,“范家虽是严谨治家,但是对下人向来宽厚,这若是见死不救,这若是传扬了出去,还不是让世人笑话我范府这几百年传承的清誉吗?更何况,这嫣红可不是一般的下人,是伺候父亲的人,这要是要世人笑话我父亲寡淡凉薄吗?更何况,嫣红是在自家后花园游园子累了小憩一下而已,只是不知于家表哥如何在没有人相陪的情况怎么就去了汀兰水榭呢?这事情是究竟如何,还有待深究?”

“郡主你的意思是我强迫了她这个贱蹄子?”于浩听得这话里的意思,破口而出问明慧说道。

明慧莞尔,摇头,“本郡主没有这么说哦。”

“你…”于浩怒目,陈氏瞪了一眼于浩,于浩闭了嘴。

这明慧一句句说得句句是理,范老夫人却是听得眉头跳了跳,伸手拍的一声把手里的茶盅拍在桌上,挥手,“去请个大夫来。”

明慧丢了于浩一个能耐我何的眼神,垂眸不再出声。

于丽珍看着那奄奄一息柔弱至极的嫣红,比之平时更加多了一份媚,手里的帕子紧了紧,暗道,怎么就没能一头撞死。

范老夫人扫了一眼,给了秦妈妈一个眼色,秦妈妈唤了如意和吉祥进来把嫣红挪到了榻上。

大夫很快就请了来,蹙着眉头给嫣红诊了脉。

给嫣红头上的伤上了药,并包扎好,这才朝坐在正位上的范老夫人一礼,说道,“请老夫人安心,姑娘的伤势无大碍,可姑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有受惊之象,得小心安胎。”

有了身孕?这大夫的一句话好比给河里投下一颗巨石,激起万般浪花。

“两个月的身孕?”范老夫人惊讶地看向大夫。

“是。”大夫点头,起身写了一个安胎的方子给领他进门的吉祥。

“送大夫出去吧。”范老夫人说道。

“等一下。”冯氏往前走了一步,拿出那从汀兰水榭一直放在身边的香囊,递给了大夫问道,“麻烦大夫看看,这里面的香料可有不妥?”

说罢扫了一眼还处于惊愕中的于丽珍。

太巧合了!她仔细一分析,所有的事情都太过巧合了,而这香囊本应是明慧手里的,却到了嫣红的手里。

这嫣红生得是娇媚,可却是老夫人教出来的人这性子冯氏还是了解的,有些小心思可还不至于做出此等龌蹉的事来,否则当初老夫人也不会把她赏给范言志。

所以…冯氏毫不痕迹地看了一眼于丽珍和陈氏两人一眼,这事没准就是他们两个合谋的,本是陷害七丫头的,可没想到给嫣红给撞上了。

大夫拆开了香囊,把里面的香料都倒了出来,一一仔细查看了又闻了,查了些许之后,才跟冯氏回话说道,“这香料都是防虫防蚊的普通香料,不过…”

“不过什么?”明玉抢言,“你可不要乱说。”

“老身不敢,若是小姐不信,可是多请几个大夫回来验看。”大夫回道。

“六丫头,你别插嘴。让大夫先把话说完。”冯氏蹙着眉头扫了一眼明玉,看向大夫说道,“大夫请说吧,有何不妥?”

“这香料有一味绞股兰,这平若是用来安神的香料,不过若是饮了酒然后再闻得此香,就会昏迷。顾,一般都不会用胶骨兰用来做香料的。”大夫解释说道。

“郡主,你好狠的心,奴婢与郡主无冤无仇的,郡主何苦如此设下毒计陷害我。”嫣红悠悠醒来正好听得大夫后面的那番话,撑着身子爬了起来眼眸死灰一般看向明慧。

双眸之中透着透骨的恨意。

“嫣红姑娘,你可是误会我了,这个香囊是今早姨娘送与我的,我见你喜欢才送与你的。”明慧忙摇头解释说道,“你若是不信,二姐姐,六姐姐,八妹妹和明月都有的,而且你我无冤无仇我害你作甚?”

明慧说完带着失措看明雅和明玉两人,唤了一声,“二姐姐,六姐姐。”

这明婷和明月都不在,但是有她们两个作证也就是够了。

“你七妹妹说的是不是真的?”冯氏横了一眼低头垂眸的于丽珍,看向明雅问道。

“是的。”明雅点头承认,低头把系在腰际的香囊解了下来,递给了冯氏说道,“今日早上二婶唤我们过去给我们的,这不今日一天都没有回房,这香囊都一直系在身上呢。”

冯氏拽过香囊,和明慧的那个对比了一下,上面的针线走法和用线可以看出来的确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里面有胶骨兰?明雅可是她的心肝,冯氏立时紧张地拉过明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母亲,我无事。”明雅安慰地握住冯氏的手紧了紧,摇头说道。

冯氏这才放下了心,放开了明雅,转头看向于丽珍问道,“二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家里这一辈的女儿就她们姐妹几个,她们的祖母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在宴客的日子,给他们带上这样的香囊?你这不是要把我们范家的女儿都往绝路上逼,断她们姐妹几个的活路吗?”

冯氏这话说得是掷地有声,一字字都戳向于丽珍的心窝。

说她是要把范家的这一辈女儿都毁了,这话可真真是很咄咄逼人,可是旁人挑不出刺来,这冯氏字字都是从范家出发,为范家着想。

于丽珍当下脸色惨白,从嫣红有了身孕的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当即反驳说道,“大嫂,你莫要把这么大的罪名往我身上扣,我怎么就是要毁她们姐妹几个了?不就是送了她们一个礼物吗?我这个做婶娘和伯母的表示一点心意还不成吗?”

说完拉了明玉到身边,潸然泪下,“明玉她也有,她是我怀胎十月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大嫂,大嫂你怎么那般说我?”

说完,泪如雨下好不委屈。

这也是确实若是真有心害她们姐妹,怎么能把明玉也搭上?再歹毒怎么能把自己亲生的女儿往绝路上推?冯氏被说得词穷,于是也是讪笑,“可是这香囊出自二弟妹你的手,这可是无可置否的。”

冯氏闻言,谢道,“多谢大夫,有劳大夫了。”

又明雅刚给的香囊递给了大夫说道,“麻烦大夫再验一下。”

“大嫂,你这是何意呢?”于丽珍看向冯氏问道。语气中带着质问。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这各种香和药本来就不少相冲相撞的,这若一个不好会害了人的。”冯氏含沙射影说道,“既然那香囊里面的香料有问题,那明雅的当然也得检验一下,我看明玉的最好也是验一下的好。”

大夫仔细验了,说没事,其他两个香囊里都没有绞股兰,冯氏这才吩咐吉祥一句,送大夫出门。

“二弟妹,你是不是应该对此解释一番。”冯氏沉了脸,看向于丽珍。

于丽珍摇头,“大嫂说的什么意思,弟妹不知道。”

“大伯母,容明玉说一句,母亲真心只是聊表心意而已。”明玉眨眼,看了看明慧和嫣红,好奇问道,“怎么我和二姐姐,八妹妹和明月都没事,独独就七妹妹你佩的香囊就出事了呢?这一日来,我与之你们都是同吃,一起待客的。”

不等明慧回答,就继续回忆着说道,“嗯,刚才大夫说要喝了酒才能致人昏迷,可是我记得宴席上,七妹妹和我们一样都是喝了酒的。怎么,这七妹妹喝了酒反倒没事,给了逛园子的嫣红姑娘倒出了事了?”

明玉说完疑惑地看向明慧。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这喝了酒的明慧安然无恙,而刚转手嫣红就出了事,很显然,这中间的矛头显而易见地指向了明慧。

明慧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明玉,笑了下,迎向众人的目光,说道,“六姐姐没有时刻跟在我的身边,怎么会知道我没事?听六姐姐这话的意思是,我没有出事倒是很失望的样子。”

明玉没有想到明慧如此大胆地反咬一口,脸色微变,一口咬定,“你说有事就有事啊?不过是想推脱罢了。”

“我范明慧做得正,行得端,没什么要瞒着的,当时是嫣红姑娘的丫头送我回慧园的。”明慧轻笑,眼眸看了一眼于丽珍,望向明玉说道,“既然六妹妹不相信,既然父亲和祖母,大伯母都在这里,不如把慧园的人和嫣红姑娘的丫头都叫了来,让他们做个证,我回慧园的情况如何。我看啊还有不如从最开始的查,去请了那置买香料的下人来问问,也请了和姨娘一起做这香囊的下人来问清楚不就得了?再查不出来,这置卖绞股兰的药铺总是能查出来的,不过是费些时间和银两罢了,还有…”

明慧眼眸看向于浩问道,“于少爷是不是记恨上次我踹了你,所以想借机报复于我呢?”

“我哪有?”于浩脸一僵,反驳道。

“没有?”明慧笑眯眯地眼眸一沉,锐利地看向他,“你是不是心存余恨,所以与人合谋,想要陷害我毁我清白?”

“不,不是…我没有。”于浩吱唔说道。

“不是,那是你把姨娘给我们备的香囊做了手脚,然后趁机让我身败名裂是不是?”明慧阴沉着脸,步步紧逼。

“没有,我没有给你的香囊做手脚。”

“那是不是你看上了嫣红姑娘,趁着今天人多侵犯她?是不是?”明慧伸手指向嫣红。

“我怎么会看上她,是姑姑…。”于浩被追问得开始口不择言。

“浩儿。”陈氏起身猛地挥了他一巴掌,“犯了错还敢嚷嚷,好生待着,等姑祖母责罚。”

明慧勾起一丝笑,不再开口。

“二儿媳妇,你自己说说到底是什么回事?”范老夫人啪的一声把桌上的茶壶茶盅都一下横扫到了地上,哐当哐当的,杯碎,茶水飞溅。

明玉张了张嘴,被于丽珍拉到了身旁。

于丽珍低头心一狠,跪了下去,说道,“母亲,我心可昭日月,我疼七丫头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我对七丫头怎样,您都看在眼里的啊?”

冯氏横了她一眼,心里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可昭日月?在自己儿子的周岁宴上也可以出这样的幺蛾子的,昭什么日月?

她也不想想,一个不慎就不怕赔上的自己的女儿明玉吗?这不还把自己也拉下水,给她善后,还得担当责任。

于是抬头看向一直沉默恨不得自个不存在的陈氏和于浩问道,“于家大侄儿,我可是有些不懂了,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去汀兰水榭是你姑姑的意思?”

“表嫂,看你说的。”陈氏一个激灵,含着怒气看向嫣红准备脏水往她身上泼,“好端端的,自然是府里有些狐媚子不干不净的净想要抱个大腿,好享福。”

“那表弟妹的意思是我范府的人不守规矩,勾三搭四了?”冯氏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氏被反问得脸色一白,摆手,一把扑到了范老夫人的跟前,跟着于丽珍一起求饶道,“姑姑,浩儿年纪轻,血气方刚的,喝了酒难免犯浑,姑姑您老就原谅他一次吧?何况他们两人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清清白白?

范言志脸都青了,若不是自己大舅哥的儿子,那自己非得一脚踹飞了他。而且听于浩的意思是…范言志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于丽珍。见她跪在地上哭得凄惨,不像是做戏,想着以往她对明慧的好和疼爱,这心下的狐疑也去了三分。

“老夫人,老爷,嫣红真的是冤枉的。”嫣红苦撑着一口气,跪下求道,“奴婢肚子的孩子好歹是范家的血脉,奴婢不求别的,就求老夫人,老爷,让奴婢把孩子生下来,只等孩子平安生了下来,奴婢就一根白绫了了自个绝对不会给老夫人和老爷面上抹黑。”

明慧勾了勾唇,往前走了一步敛去笑,“祖母,父亲,还请看在嫣红姑娘肚子里弟弟的份上,网开一面,饶过了嫣红姑娘。”

扭头看向嫣红说道,“嫣红姑娘别担心,祖母和父亲最是重视血脉亲情,定不会让你肚子里的弟弟有一分差错的。”

“是啊,嫣红姑娘,这郡主说得好,你这肚子可是范家的血脉,母亲和二哥自然是会好好待你的,你就安下心来养胎,可莫要跟刚才那般一样寻死觅活的了,不为别的,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直没有出声隔岸观火的马氏出言,添了一把火。

肚子里的弟弟,于丽珍听得咬牙,这心口如针扎一般刺痛。

嫣红姑娘跪在地上,听得明慧的话心下惨然一笑,她是老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是听得出来看得明白二夫人是要陷害郡主,却不料自己误打误撞给撞上了,如今她也只盼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一命了。

否则,这范府和于家都是容不得自己了的。

“先把她扶回秋水居歇着。”范老夫人朝秦妈吩咐了一句,秦妈妈忙走到了门口唤了如意进来,让她扶嫣红姑娘出去让人送回去。

“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回去吧。”范老夫人看了陈氏和于浩一眼,眼神锐利地看向陈氏,说道,“回头我挑个丫头送过去。”

再送一个丫头过去?这事就这么落了?

陈氏一怔,见老夫人的脸色有阴沉得很,心想自己和于丽珍那点小伎俩这老太婆定然是了然于心的。

陈氏忙扯着笑点头应了,心想送一个丫头就一个丫头吧,这事,说穿了真若是传了出去,对于家和范府都没有好处,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当然是不会把事往外说的,这个轻重她还是分得清楚的。当时人多,想必好奇的人也不少,暗里猜测的必是很多的,这送个丫头去于家,不过是给了一个好看的说法而已。

如是一想,拉了于浩行礼夹了尾巴匆匆告辞离开。

“老二,嫣红是房里的人,你想怎么处理。”范老夫人抚了抚抽痛的额角,看向范言志说道。

这嫣红有了身孕,范老夫人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这事。

“儿子听母亲的,母亲尽管做主就是了。”范言志黑着一张脸,闷声回道,这虽是没有做什么,可是他头顶上这团绿云是没法去除了的。

范老夫人头痛,左右为难。

这留着吧,就相当于是范言志的头顶的绿云一直罩着,不留吧,到底她的肚子里有了范家的骨肉。

于丽珍扶着范明玉的手,指甲都要掐入了手心,可是这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抽痛。

------题外话------

噗,这绿油油的帽子

第十八章 tou鸡不成蚀把米

这心里的抽痛让于丽珍呼吸就觉得艰难了起来,她这是tou鸡不成蚀了一把米。

上次明玉那般说出了一句话,给明慧带了不好的传闻,这范老夫人就责罚了范明玉一顿。眼下自己是明摆着要谋害范明慧那贱人,于丽珍一想,心就越来越往下沉,这不甘也如同水边的野草一般荒长。

那丫头怎么就那般好命呢?离家出走没被山贼歹徒给抓去杀了卖了,完好无恙地回了京还救了驾,被御封了郡主。这次本来是安排的好好的滴水不漏也是没有陷害到她。

她怎么就那般命好!

如今还让秋水居的人诊出了身子,这…

于丽珍用帕子擦拭着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坐在范老夫人旁的范言志,脸色铁青,于丽珍不由得心里也有一阵心悸。

他们青梅竹马,更是多年来的夫妻,可是她对他还是了解的,对自己有怜爱,有爱护,可是这几个月来,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郁结和不耐,问他是不是有事总也不说,她能猜到是与久久不见官职落定相关,然而范言志不说,她也不好说出来抹了他的面子和自尊,于是两人渐行渐远,这几月他倒是在秋水居过夜的时间过多。

“明雅,明玉明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息吧。”范老夫人放轻了声音,打发三人离开。

等三人走了,范老夫人这才看向于丽珍伸手把常年带在手腕的佛珠甩了过去,“你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

于丽珍也不敢躲,让那佛珠打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掉在地上啪啪啪的一颗一颗散了开来,在静谧的屋里听得让人格外的心颤。

于丽珍顺势跪了下去,“母亲。”

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她是我范府嫡出的女儿,范家的女儿向来清贵,这嫡出的女儿更是贵重。如今还是郡主,你们回来我就告诫过不要太过分了。”范老夫人怒其不争,怒视着于丽珍,“你陷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若是如你所想所愿还好。若是相反呢?她性子太过刚强,惹急了,这范家和于家就败坏在你和陈氏两个蠢货的手里了。”

于丽珍这下真的是面如死灰。

老夫人的话,冯氏和马氏不明白,可是她和范言志是清楚的,当初能大闹一场离家出走,今日稍有个不慎,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冰片,那后果…

思前思后一想,于丽珍骇得背部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湿了,“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想得不够周到。”

范老夫人扫了一眼,“以后这范家的还是要靠他们出嫁的女儿帮衬的,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不管是嫡出还是是庶出,你们都别苛待了。”

范老夫人趁机敲打一旁的冯氏和马氏,望了两人一眼脸色有些缓和,冯氏当家自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从不苛刻庶出的子女,而马氏对明月更是待之有如亲生。

“是,母亲。”

“这么多年了,你性子还如此瞻前不顾后,也罢,明日开始来我我这小佛堂里抄写佛经吧。”

“是。”于丽珍抖了一下,应道。

这没有限期的抄写佛经,是变相的对自己的惩罚。

范老夫人看向冯氏,“府里如今人多了,多担点心。”

“是,母亲,今日是儿媳办事不力。”冯氏低头认错。

余光却狠狠地扫向跪在地上的于丽珍,自己儿子办宴席,她自己弄幺蛾子,把自己当棒槌使呢!

“你大嫂掌家不容易,二嫂刚回来很多不懂的,你无事在旁边须得两边帮衬着。”范老夫人对着马氏说道。

“儿媳记住了。”

范老夫人最后目光才落在范言志的身上,“让她在秋水居住着吧,等孩子生了再说。”

“是,母亲。”范言志说道。

范老夫人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冯氏妯娌三人见机告辞回去。

“老二,我知你当年不喜郡主,终郡主也不在了,她终是你的女儿,你不喜就少见罢了以后不过是为她准备一份嫁妆罢了,你媳妇那,你也多多劝劝几句,这京城不比当初在南州府天高皇帝远,你多多想想自己的前程和瑜儿的前途。”范老夫人半眯着眼睛,循循诱导说道,“至于嫣红肚子里孩子,等生了下来,抱在你媳妇膝下养着就是了。”

“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了。”范言志铁青的脸色缓和了些。

“嫣红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不会传半个字出去的,出了这个门就忘了吧。”

“儿子明白了。”

范老夫人又是开导了几句和安慰了几句才让范言志回房。

“老夫人,你慢点。”秦妈妈扶着范老夫人躺了下来,轻声说道。

“哎”范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眸。

“老爷。”等在回落霞院的于丽珍见着范言志走来,笑着走了过去,“老爷,先回房歇会吧。”

说着就要伸手搀扶他。

却不料范言志往一旁避开了。

于丽珍动作一怔,“老爷?”

范言志也是一怔,随即一笑拍着她的手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有事需得回去处理,晚饭让人送到书房来,晚了我就歇在书房了。”

“嗯。”于丽珍伸手理了理他的衣摆,“老爷别熬太晚。”

范言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于丽珍心里酸胀难耐,他这是怪自己,怪自己处事不当,给他带了一顶绿帽子。

于丽珍闭了闭眼泪水粲然而下,她这次出手,不只是tou鸡不成蚀把米。范老夫人怒自己做事周到,大嫂冯氏和自己有了间隙,就连范言志都对自己有了埋怨。

更有那嫣红肯定是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