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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啊。”柳清棠低低的说,秦束没有听清这句,便凑上前了些问:“娘娘有事吩咐奴才?”

柳清棠却没有回答,从锦被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秦束给她擦拭额头的手,紧紧的握着。她感觉自己一时冷一时热,但是抓着的秦束的手一直都是那个温度,很舒服。他乖乖的被她抓着,一动不敢动,也完全没有想过挣扎。

不论是今生还是前世,秦束对她总是这样的,从来不拒绝。前世她许多次给他吩咐了超出他职守范围的任务,他也从来没有阳奉阴违推三阻四,没有一次诉说过自己做那些事时的困难,只是沉默的去为她做好。而今生,他对于她那些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不安和疑惑,但也从来没有忤逆她的意思。

和秦束相处的时间越久,柳清棠就越觉得自己被他妥善郑重的收藏着,这种感觉很奇妙,也让人不能自拔。

秦束因为她突然的动作,手中的手巾掉在了枕畔,反应过来又忙拾起来放在一旁的盆中。他尽量想让自己忽略被太后娘娘抓住的手,可是还是无法集中思想,眼神飘忽。

太后娘娘是病得有些糊涂了,所以才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觉得太后娘娘如果这么病着能一直抓着他该多好。刚想完,秦束就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他一点都舍不得太后娘娘生病吃苦,她这样的人物怎么有人舍得让她吃一点苦呢,是他方才鬼迷心窍了。

明明被抓住的只是手,秦束竟觉得自己整条手臂都僵的像是石头。可是等他想要稍微向前移动一些,好让太后娘娘更容易抓着他手的时候,他才发现不仅是手臂,他整个人都是僵着的。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膝头已经汗湿了手心,连背后都冒出了汗。为什么太后娘娘每次触碰他,他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这样让人难堪的情况如果被太后娘娘知晓了,他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秦束偷眼去看太后娘娘,发现她攥着他的手又睡着了。这次她没有说胡话也没有颤抖,虽然还皱着点眉,但是看上去比方才要好上一些。秦束放下吊的高高的心,等了一会儿,试探着稍微用了点力度去回握太后娘娘的手。

也只有在她睡着昏迷的时候,他才敢做这些小动作,便就是这么一点细小的动作就足以让他觉得满足不已。又悄悄往前挪,秦束紧靠着床,好离太后娘娘更近一些。

柳清棠其实并没有睡着,她只不过是拉着秦束的手在闭目养神罢了。头痛欲裂昏昏沉沉,胸闷还觉得恶心,她根本就睡不着。

所以柳清棠感觉到了秦束被她抓着的手,用了一点力度回握了她,还能感觉得到他一直在盯着她看。这个认知让昏沉的柳清棠莫名觉得好笑,她看这么些天秦束一直谨守本分丝毫不敢逾越,都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他对她的感觉。现在她才发现,这人只是一直小心谨慎根本不敢表达出自己感情罢了。

也是,前世他不就是这般,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感觉。他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从来不出格不失态,处处妥帖,所以就算喜欢她肯定也是不敢有一点表现的。

柳清棠很聪明,只要她愿意去在乎,就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和心情。譬如此刻,她就在他这细微的动作中看到了自卑和对她的慎重珍惜。他大概是觉得如果她知道他的感情,就会大怒的治他的罪。

如果是前世她大概真的会,可现在,她如何都不忍心了。柳清棠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重生之后觉得自己之前有些过分,自从把秦束划作自己在意的人一类,她就越发觉得亏欠了他。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打破了内室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缀衣走进来刚准备说些什么,见太后娘娘拉着秦束的手,不由得哽了一哽,随即她才轻声询问:“娘娘可醒了?”

柳清棠睁开眼睛,放开秦束的手转而去按着自己的额头,淡淡的说道:“太医来了就让他进来便是。”

缀衣应了,将床两旁的轻纱放下来,这才出声让桃叶把等在外间的太医唤进来。秦束站起来默默往后退了几步,隔着轻纱飞快看了眼太后娘娘就低下头去,专心做出奴才的样子。不过也只有他知道自己此刻心里的怅然若失。

见无人注意他,秦束便在袖中用另一只手包住方才被太后娘娘握住的那只手。只这样轻轻摩挲着,就仿佛触到了她温软的手。他低垂半阖的眼里溢满了缱绻的情意,还有一些无措,因为最近他已经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去掩盖住这种,太过炙热的感情。

太医隔着帘子诊治完就退下去开药方,大大咧咧的桃叶随着太医一起亲自去拿药,完全没有发现自家姐姐缀衣那有些纠结的神色。

“秦束也下去休息去吧。”柳清棠忽然道。

秦束私心里并不想离开,可是他说不出拒绝也不能拒绝,只能应了是,然后退了出去。

柳清棠隔着帘子看到秦束的背影消失,这才叹了口气露出难受的表情。缀衣把两旁的轻纱重新挂起来,脸带担忧的在床边问道:“主子,您现在可觉得好一点了?”

柳清棠唔了一声,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便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缀衣忙笑道:“没什么,主子,奴婢就是担心您的病情。”

“缀衣也会对你家小姐说谎了?”

听了柳清棠闺中时的自称,缀衣倒是笑了。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但是神色还是有些迟疑,最后看到柳清棠苍白的脸色还是一狠心说道:“主子,奴婢伺候了您这么些年,从柳家到这皇宫主子有多幸苦奴婢和桃叶都看在眼里。奴婢很高兴主子有…喜欢的人,但是秦束是…是太监,主子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奴婢也不是觉得主子不对,只是奴婢担心主子。那秦束奴婢平日里总是见他一副阴郁,不好相与的样子,看人时一双冷眼,也不怎么说话。如果主子真的要和他在一起,那可真的太难受了。奴婢实是担心主子看走了眼…奴婢知晓这话是逾越了,但是不说心中又难受的紧。”

就算她们姐妹都觉得主子不值当为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先皇守寡,也不能选了这么个太监啊。就算宫里有那么些宫女和太监做对食,那也是没有办法,想在宫里找个依靠,或者出不了宫晚年想找个伴。主子这样的尊贵身份怎么能和太监好上了。这些话缀衣没说出来,为难的停下话头。

事实上柳清棠此刻因为缀衣的话有些触动。她不知道缀衣为什么会觉得她对秦束有那种感情,但是缀衣的话让她起了另一个念头。

柳清棠很确定自己对于秦束的感觉,与秦束对她的感情是不同的。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那就是她想让秦束待在自己身边,想让他过得好。

她一直在思考秦束最想要名还是利,这会儿才忽然想起,秦束前世为她而死,显是很爱她,那么他最想要的说不定是…她?

柳清棠再次想了想缀衣说的“如果主子和秦束在一起”这句话,发现自己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心情。既然这样,她或许可以试试?

想到秦束对于她那些亲近的动作而僵硬的身子,柳清棠忽然眯起了眼睛露出些跃跃欲试的神色,对旁边还在忐忑的缀衣道:“等药熬好了,让秦束来伺候用药。”

缀衣见主子完全没有听进她的话,还默认了她之前的猜测,也只能在心里无可奈何的叹了气。不管怎么样,如果主子执意要和那秦束在一起,她就要好好帮主子把这慈安宫守住,免得流传出什么对主子不好的流言。

苦恼起怎么替主子收拾后患的缀衣不知道,正是自己的一番好心劝告,才让自家主子忽然开了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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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感谢名单我忽然发现能从里面找到规律,看出妹子们对于章节内容的喜爱程度(摸下巴)】

我讨厌在文下进行学术探讨,讨厌让我改我喜欢的设定——心情的好坏直接影响码字速度(* ̄0 ̄)ノ

第七章意重

第七章

天才微微亮,柳清棠包在锦被中出了身汗,又没有做恶梦的小睡了一会儿,头也就没有半夜里那么重,精神头也好了些。

正闭目养神,就听见外间太监一路高唱,小皇帝萧淮旭脚步匆匆的走进来。

“请母后安,母后身体怎么样?”小皇帝站在帐外,语气焦急的问道,倒是一副孝顺孩子的模样。“儿子一听见消息就赶来了,母后就是大衡的顶梁柱,这一病真是让儿子坐立不安。不如今日朕不上早朝,在这里为母后侍疾,想必大臣们也能体谅的。”

“皇帝说的什么话,这大衡的顶梁柱是皇帝你。皇帝执政需得勤勉,怎么能为了哀家这点小病就罢了早朝,若真误了前朝大事,哀家可就成了罪人。哀家这里有奴才们就行了,皇帝尽快去早朝吧,时辰也该到了。”

如果真的让他在这里侍疾,恐怕她这病就要更严重了。柳清棠按按自己因为这个小皇帝的到来而忽然抽疼起来的头,语气有些严厉的说。

见帐子外的小皇帝还在迟疑,柳清棠缓了语气又道:“哀家眼看这些日子皇帝做事已经有模有样了,既如此,每日的折子就不用送到哀家这里来了,皇帝自己和内阁几位大臣一道商量着决定就是。太医也说,哀家这病就是操劳多了,如此皇帝也体谅一番哀家,让哀家松快些。”

“这…母后都这么说了,儿子自当听从,母后好好休息便是,朕定当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不让母后担心。”

“嗯,去吧。”

就算没有看到小皇帝的表情,柳清棠都能猜到他是如何高兴终于把她手中的权利揽了回去。

看到小皇帝转身离开,柳清棠心内冷笑,就算她不批这折子,也有的是法子知道朝中的大小事宜。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埋下的人脉岂是他现在就能拔除的,只要她不像前世那般傻将自己手中的人脉送给小皇帝任他驱使,朝政她就能完全把在手中。

况且前世的记忆还在,一些大事都记在脑中,也知道对应的法子。至于那些记不清的小事无关紧要,也就不需要她出手了。

至于将小皇帝也拢在手心,这件事还不急,她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到了时候就能开始施行,她可是非常期待效果的。

还有该找个时候回一趟柳家,或者召父亲来说些话。虽然她上次送了信回家,但是也说不定父亲不能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才妥当。

正盘算着这些事,缀衣就来了,秦束端着药走在后面。

“太后娘娘,药熬好了。”缀衣和桃叶一向和柳清棠亲近,私下里都是叫的主子,外人在的时候才叫太后娘娘。不过恐怕再过不久,这秦束也算不得外人了。缀衣想着,在柳清棠的眼色下识趣的退了出去。

秦束大概也猜到了最近太后娘娘的行事,只要是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她就一定会将他逼得浑身僵硬。并且每次都是用那副异常淡然的表情,就好像她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对。秦束真是既期待欣喜又无奈彷徨。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秦束还是比较擅长掩盖自己的内心波动,表面上除了恭敬什么都看不出来。

每到逗秦束的时候,柳清棠总是格外有精神的,她把这归结为一种安全感,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秦束不会背叛她,也不会拒绝她,她对他做什么都是会被包容的。

“秦束,哀家头疼。”柳清棠也没想到自己这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话,听上去那么像是撒娇。她可是从小时候母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像任何人撒过娇的。

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柳清棠又正经的说道:“来扶哀家起身。”

秦束放下药碗,沉默的上前帮她将背后的靠枕放好,又扶着她靠好,掖了掖被角。和太后娘娘靠的这么近,近的能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就在他的耳畔,还有隔着锦被扶着她的动作,无一不让秦束觉得心慌。为了不被看出异样,他只能咬着嘴里的软肉,让痛觉来麻痹自己。

即使是这样,在退开后他还是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定定神,他俯身端了药碗倾身奉上。“太后娘娘,请用药。”

柳清棠干脆的接过,皱着眉喝完,只觉得嘴里一片苦涩。等了一会儿却没见缀衣准备蜜饯,秦束显然也意识到了,正准备说些什么,柳清棠眼睛眨了眨朝他招招手。

口中的话被太后娘娘这一招手噎了回去,秦束依言上前等候吩咐。

谁知他一靠近,就被太后娘娘雪白的手臂揽住了脖子往下拉,下一刻她柔软的嘴唇就已经贴上了他的。

柳清棠这一连串动作丝毫没有给秦束反应的时间,等他意识到现在是一种什么情况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愣在原地。

感觉到唇上的柔软,还有…还有伸进他嘴里的小舌,秦束连眼睛都不能转动了,直愣愣的。意识到对他做这种事的人,是太后娘娘,秦束只觉得身上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仿佛变成一朵云,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

就算被放开了,秦束还是姿势怪异的僵在那里。

“嗯,不苦了。哀家要歇息了,秦束你先下去吧。”突然袭击完的太后娘娘用和平常无异的淡然语气说完,自己躺下盖上了被子背对着他。

许久没听到身后秦束有声响,就在柳清棠忍不住想要回头的时候,听到他恍惚的应了一声是。杂乱退出去的脚步声完全没有了平日的进退有度,柳清棠都能猜到他此刻心里有多乱。

为什么忽然亲这个人,她也不知道,不过是方才觉得嘴里一片苦药味,又看见他抿了抿薄唇,一时觉得说不定滋味不错,然后就鬼使神差的亲了上去。回过神之后,她自己也觉得意外又不好意思。

又是一阵重物坠地的声响,大概是秦束走到外间的时候撞到什么摔倒了。

这么魂不守舍的吗?不过是被她亲了一下而已。柳清棠忍不住在床上撑着红润的脸勾起唇笑了起来,但是又担心起他是不是摔得严重了,于是忍不住扬声道:“秦束,回来。”

只一会儿,秦束就打了帘子走进来,额头上那一处青紫和歪掉的帽子特别显眼。

秦束狼狈的垂眼不敢去看柳清棠,刚才他恍惚的走出去就撞上了一旁的架子,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秦束,你想和哀家在一起吗?”柳清棠想想干脆直接问道,又觉得他说不定不明白她的意思,便加了一句:“就是做哀家的人,当然哀家也…会给你想要的。”柳清棠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不对,毕竟她也从未有过这种经验。

柳清棠说完就看着秦束等他回答,她以为秦束会高兴,会很快答应,因为他爱她,所以能和她在一起不是他的愿望吗?可是,他跪在下方很久都没有回话。

“你不愿意?”柳清棠有些不敢置信,她根本不能明白这人是怎么想的。

“奴才…是一个阉人。”秦束终于出声,嗓音有些暗哑,慢慢的有些困难的说:“奴才这残破的身子只会污了娘娘的眼,脏了娘娘的身子。”

“况且,如果奴才和娘娘在一起,一个不慎就会毁了娘娘的名声。”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在听到太后娘娘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他都要高兴疯了。

不去想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也不想去找太后娘娘忽然对他改变态度的理由,这一刻他觉得今生都没有遗憾了。

可是他理智的知道不行。不仅是出于对自己身份和身体的自卑,还有他知道现今皇上对太后娘娘忌惮,想要从娘娘手里夺权。这种时候一旦娘娘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那娘娘就毁了。他不敢想象一直以来高贵如凤凰的太后娘娘会被人用那种诋毁的语气谈起,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而这一切是因为他,那样他会恨死自己。

他是这么爱着她,怎么能让自己成为别人妄图扳倒她的把柄。他想告诉太后娘娘他愿意,即使是做她一条摇尾乞怜的犬他都愿意。

可是他太弱了,就算是做一条忠犬,也没有可以替她撕碎敌人的利爪和利齿。

柳清棠静静坐在床上拥被看他,淡然道:“所以说我一直以来最讨厌你了,秦束。”

她从上辈子就讨厌他,是啊,不仅是他那张阴沉脸,还有这样一幅倔脾气死德性。想法从来不肯明说,为她做了什么也从来不肯说,无所求的样子。总是那样没有波澜没有起伏,死气沉沉的让人看不明白看的厌烦,那样自卑又…那样忠心。

听到讨厌这个词,秦束跪在那里一抖,又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太后娘娘讨厌自己的吗,即使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真的很好,但是她肯定还是讨厌着他的。他这样的人对太后娘娘来说,作为一时兴趣的消遣但是很快就会玩腻。他应该早就有这种觉悟,可是还是觉得心疼,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太后娘娘讨厌自己,他是害怕看到她厌恶的表情的,非常害怕。

柳清棠翻身下床,赤着脚散着发到秦束面前。

“娘娘,您还病着,怎么下了床。”秦束看到她的动作,顿时自怨自艾的心思就被担心给代替了。但是即使担心她病情加重,他也不敢摆出什么强硬的态度让她回到床上,只能焦急的劝道。

柳清棠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上前拉住他胸前的衣襟,弯腰堵上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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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们破费了,十分感谢!穷酸作者摇尾嗷嗷嗷嗷~】啊顺便,虽然在文案上写了但是担心有些妹子没看到就在这里再说一次【周六不更,其他时间没有特别情况日更~】

第八章缠丝

第八章

柳清棠退开,但是依旧拽着秦束的前襟,气喘吁吁的问道:“哀家再问你,愿还是不愿。”

秦束跪在地上,本就歪了的乌帽因为太后娘娘突然的动作滚落在地,露出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

他薄唇微张,茫然又无措的看着和他近在咫尺的太后娘娘。听到这句问话后,他下意识的低下头避开她看透人心的眼睛,却看到面前的太后娘娘赤着的雪白小脚。

“娘娘,您还病着,这样会着凉的…”秦束真是担心太后娘娘这一折腾病会加重,想让她回到床上又想不出该怎么劝她,只僵在那里祈求的看她。

接触到他的眼神,柳清棠忽然觉得怒气全无,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这时候你倒是一心只记得哀家的病。”

柳清棠在秦束祈求的目光下转身往床边走,但是在秦束露出放心的眼神后,她又忽的停下脚步,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束道:“哀家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若是没有听到哀家满意的答案…”柳清棠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有些冷的看着秦束,威胁之色溢于言表。

这次他恐怕是真的惹恼了太后娘娘,秦束心内苦笑,等着她下一句话将他打进地狱。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后娘娘忽的语气一转,换了一副无赖的表情接着说道:“如果哀家没有听到满意的回答,就在这里站着,你什么时候让哀家满意了,哀家就什么时候回到床上休息。”

“怎么样,秦束,现在你要如何回答哀家?”柳清棠穿着单薄的亵衣,抱着手臂挑眉看他,嘴边噙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这人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柳清棠发现自己再次控制不住无赖撒娇的行为之后,面上带笑心内暗暗咬牙切齿。明明就喜欢她喜欢的不行,明明就想要待在她身边,可偏偏脑子里七拐八弯的想的多,就是要和她犟,秦束这人当真是烦极了!烦极了!

柳清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多像一个闹脾气的姑娘,和她多年以来刻意装出的高贵端庄太后完全不一样。

如果遇见一个让自己觉得安心的人,大抵就会不自觉流露出最真实的自己,柳清棠此刻就是如此。

柳清棠没有注意到,秦束却是注意到了的。短暂的目瞪口呆之后眼里就不自觉蒙上了痴迷,太后娘娘这种模样只让他觉得越发吸引人,若是今后只让他一人见到这样的太后娘娘那该有多好。

秦束并没有让柳清棠等多久,几乎没有思考他就已经下了决定。他其实根本没有选择,因为他绝对不舍得太后娘娘的身体有一点损伤,所以这行为恰恰戳中他的软肋。如果太后娘娘是要惩罚他,就算是鞭笞他也不惧怕。可是娘娘聪慧又…狡猾,不允许他拒绝。

朝太后娘娘深深的俯首,秦束低声道:“奴才不敢辜负娘娘厚爱,全凭娘娘吩咐。”

如果日后这事真的如他担心的那样被发现,他就用这条命,为娘娘正名,不论如何,他不会让娘娘蒙上污名。秦束慎重叩下头的同时,暗暗做下决定。

“早些应了哀家不就是了。”柳清棠笑了,也不用秦束催,自己回到床上盖好被子。

“是奴才不识好歹,让娘娘劳累了,奴才该死。”秦束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太后娘娘的每一个动作。只觉得不管是高贵得体的太后娘娘还是狡黠大方的太后娘娘,都无比的吸引他。应该说,只要是她,一颦一笑一行一止每一处都让他不能平静。

此时的秦束一想到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太后娘娘会和今天这一般的与他亲近,就觉得心底柔软的变成了水。没有止歇的在身体里流淌着,让他想要用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爱意面对面前这个人。

就算这将会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也或许明天太后娘娘就厌烦了他,他也没有丝毫怨言和遗憾。今日这两个吻,就已经是他连梦中都不敢想象的了,更不要说太后娘娘口中说出的日后。

“秦束,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来给哀家这里。被你闹得脑仁疼了,来给哀家揉揉。”太后娘娘神情端庄,动作却不甚稳重,用手顺了一把自己流水般的长发后,啪啪的拍着身旁的锦被。

秦束站起来,酸麻的膝盖让他几乎提不动步子,但只顿了一顿后他就什么事都没有的提步向太后娘娘走去,完全看不出异样。

他在做一个不愿醒来的绮丽而美妙的梦境,梦里任何疼痛和声音都离他远去,能感觉到的只有心脏快速的跳动,能听到的只有面前这一个人的声音。

他小心的坐在床沿,任太后娘娘将头枕在他的腿上。手在太后娘娘额头两侧轻柔的按压,并且时时注视着她的表情,生怕她有哪一处不妥帖。

房里烧了地龙,还燃了淡淡的熏香,暖烘烘的熏人。秦束看着太后娘娘慢慢垂下眼帘,睫毛轻扇,就好似栖息在他心上的蝴蝶扇动了翅膀,撩的人心痒痒。

柳清棠动了动脑袋,就有一撂黑发从秦束的膝盖上滑下来。慢慢停了动作,秦束伸手去捧那撂头发,刚把清凉顺滑的长发抓在手心里,就被头发主人的动作带的从手里溜走。

柳清棠拉过自己的头发晃了晃,脸上的表情像是抓住了秦束的小辫。“哀家可没睡着。”

“奴才,没有想冒犯太后娘娘。”秦束明明只是想给太后娘娘把头发拘好,但是不知为何见了她这个表情,却下意识的心慌起来,简直就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被发现了一样。

行事越发随心所欲的太后娘娘绕着自己的头发但笑不语,直把秦束看的心慌后才悠悠的开口道:“秦束,你可有那种经验?”

“…太后娘娘说的是?”秦束心里一跳,捏住了自己的手腕。

“就是哀家方才对你做的事,不然还有什么?”柳清棠诧异反问,神色正经至极。

太后娘娘说的是亲吻。意识到这一点,吊高的心骤然落下来,秦束本该觉得松口气,因为她问的不是那等尴尬之事,但是不知为何又觉得有些微的遗憾。

他放开手腕定定神道:“奴才并没有…此等经验。”他年纪小小就进了宫,后来又因为一直被虐待和宦官之身,极其不喜欢有人近身。就算是同为宦官的人,他也异常厌恶触碰,恐怕只有太后娘娘一人对他来说才是特殊的。

柳清棠觉得心情好了些,都是同样没经验的话,那她刚才那一点小失误就不算什么了。“秦束,方才你咬到了哀家的嘴唇,可知罪?”

即使秦束很清楚事实是,方才太后娘娘胡乱亲他的时候,动作生疏的不仅磕到了他的牙齿还咬到了他的嘴唇,他还是没有任何迟疑的顺着太后娘娘的话道:“奴才知罪。”

“哀家的舌头也被你磕疼了,你可知罪?”柳清棠满意的接着问,表情严肃的就像是早朝的时候斥责那些大臣。

秦束耳后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太后娘娘说的这些话,很容易就让他联想到刚才的情形。她那时有些气愤的蹭着他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撒气的样子咬了他,后来又似乎是好奇的把舌头钻进他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嘴里,然后就磕住了,再之后太后娘娘就看上去更加不开心的退开了…

秦束没有特意去回想,但是那些记忆就是自己钻进了脑子里。方才还能因为太后娘娘的逼问而暂时压下去,现在事情解决了再想起来就再也压不回去,连大腿掐的生疼都没有办法挥去脑海中纠缠的场景。

“奴才,知罪。”他呼吸有些急促,困难的开口道。

见秦束眼神飘忽耳后微红,柳清棠满意了。好歹她也是活了三十年的人,和现在还没有成为日后那个秦大总管的秦束比起来,自然是要更胜一筹的。就算是秦束,不接受她的好意让她觉得不高兴也是要惩罚的。就像现在这样,看他慌乱的坐立不安也别有一番趣味。

“既然知罪,那哀家就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柳清棠根本就没准备放过他,非要看到他那张脸上出现更多从来没出现过的表情不可。

秦束是聪明人,所以他猜到了太后娘娘的想法,但偏偏他拒绝不了她,只能一步步跟着她的步调走,还要心甘情愿的被她逗着。

按照太后娘娘示意的所谓“戴罪立功”方法,他必须让太后娘娘觉得舒适,至少不能再出现刚才那种状况。可是先不说他会不会,单单是想到他要主动去亲吻太后娘娘,就觉得呼吸困难,而且他担心自己一旦控制不了,最后…图惹尴尬。

“秦束,哀家可是等着呢。”柳清棠催促道,她是彻底挖出了自己埋葬了许久的真性情。反正秦束看了她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这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她非要看到秦束脸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