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道:“是陛下让你来说这事的?”

钱公公说:“陛下在与大人们商议国事,特命奴才来看王爷。”

“那是你北燕后宫的女子,”罗维道:“她的生死与我何干?”

钱公公被罗维说得噎住。

“钱总管还有事?”罗维又冷道:“这天还没黑,陛下又要让我过去了?”

钱公公忙一摇手,不知道这话罗维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罗维就冷眼看着钱公公,他还记着昨夜的那种迷乱与疯狂,现在想想还觉恶心。比昨夜更恶心的事,罗维也不是没有受过,只是重活了一世,他没想到自己竟还能落到这种地步。想着想着,心口就一痛。

“您休息吧,”钱公公从罗维这里也套不出什么话来,只得退了出去。

“钱总管,”钱公公刚出了凝露殿,皇后殿的一个大太监就走上前来道:“皇后娘娘让你去一趟。”

钱公公就知道这皇后要问他今早的事,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钱总管,”这大太监是皇后的心腹,在这宫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看钱公公要走,便将钱公公一拦,道:“你还是先去见皇后娘娘吧。陛下严命宫中人不得进入凝露殿,我已在这外面等了你半天了。”

钱公公堆了一脸的笑,说:“那是我的错,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向老弟请罪了。”

“钱总管,钱老哥,”这大太监看钱公公这样,便也摆了一张笑脸出来,道:“请吧。”

这天晚上,议完了国事,批完了奏折,就又是三更天了。司马清沙用了夜宵后,又命钱公公去将罗维带来。

钱公公苦着脸,这次他事先叫上了侍卫跟着,省得罗维再要拼命不从,他也不会像昨晚那样抓瞎了。

罗维这次却没有多说一句话,跟着钱公公就走。

钱公公反倒又不放心了,在凝露殿里,就将罗维的周身搜了一遍,生怕罗维起了什么歹念,要害司马清沙。

“总管多虑了,”罗维张开双臂让钱公公搜,道:“陛下是马上的皇帝,我一个不曾习武之人,怎么可能能伤到他半点?”

钱公公赔笑道:“王爷不知啊,我们这些下人,万事都小心一点总不会错的。”

罗维只是一笑。

钱公公的手就是一僵,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了,第一次看到人笑,自己却打了一个寒战。

司马清沙斜躺在睡榻上等着罗维,见罗维今天是自己走进来了,意外道:“你今日倒是乖了。”

罗维站下来,说:“我不来,也会被绑来,不如就走了来,大家都省事。”

看罗维一天之间,又变了一张脸对自己,司马清沙将脸一沉,道:“罗维,你这是不怕了?”

罗维将头一扭,看着睡榻旁的龙形烛台,道:“我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那个女子我听说被陛下处死了,陛下也要处死我吗?”

司马清沙将罗维拉到了自己的怀中,道:“怎么?你今晚也想要一个女人来陪着?”

罗维冷道:“陛下后宫的女子众多,就是天天杀一人,也杀不完的。”

“闭嘴!”司马清沙被罗维的话剌痛了,喝道:“你当朕是何种人?!”

罗维便闭了嘴,司马清沙如今在他心中,与龙玄一样,都是疯的。

“朕很后悔让那个女人碰了你,”司马清沙将手伸到了罗维的身下,搓揉起来。

罗维也不挣扎,只是道:“所以你就杀了她?那也是一条命,错也不在她,陛下杀她,一点道理也没有。”

司马清沙在罗维的劲项间轻轻啃咬着,含糊不清地道:“你是说该死的那个是朕?”

罗维不答。

司马清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满意地听到了罗维变急促了的呼吸声,“云起,如今朕是北燕的皇帝了,决定一个北燕人的生死,朕有这个权力吧?”

“我不是北燕人,你是好是坏,与我无关,”罗维勉强吐字道。

“你以为朕会放你回去?”司马清沙在罗维的唇上狠咬了一口。

“你现在杀了我,”罗维别过头,躲开了司马清沙紧接下来的一吻,说道:“我不就回不去了?”

“可朕还不想杀你!”司马清沙身子往睡榻上一倒,带着罗维双双倒在了睡榻上。

罗维的身子这时往上一挺,“啊”的叫了一声。

司马清沙将变湿滑的手,从罗维的下衣里拿了出来。看着罗维有些失神的神情,他倒是笑了,将这湿手往罗维的嘴上抹去。

“疯子!”罗维还是骂出了声来。

司马清沙趁着罗维张嘴骂他的工夫,就将沾着白浊的手指探进了罗维的嘴里。

罗维合嘴就咬,嘴里一下子有了血腥味,他将司马清沙的手指咬破了。

司马清沙却也不恼,抽手出来,吻上了罗维,知道罗维不会让他吻,就用手死死锢住了罗维的头。舌伸进罗维的嘴中后,司马清沙感觉到了罗维还是要咬,便又用一手巴住了罗维的下颌,不让罗维合上嘴。

最后两个人的嘴中,都满是那种白浊特有的腥膻味。

一吻结束后,罗维趴在了睡榻边上,就干呕起来。

“你自己的东西,你还不惯吗?”司马清沙轻拍罗维的后背。

罗维手一扬,就打开了司马清沙的手。

司马清沙性起,将罗维又按到了身下,道:“罗维,朕是真不想你死,你若是能替朕生一个孩子出来就好了。”

“疯子!”罗维又骂了一声。

“朕遇见你之后,是有些疯了!”司马清沙往下拉扯着罗维的衣物,“云起,朕不会让你走的,你只能跟着朕!”

罗维被司马清沙这话说得心下就是一寒,开口想要细问,却又被司马清沙的舌乘虚而入,身下也是一痛,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朕不让你走,”司马清沙将罗维在身下弄至瘫软痉挛,不停地只重复这一句话。

罗维的心口又是一阵疼痛,当他几乎忍不住这疼痛,要叫喊出声的时候,司马清沙终于在他身上不动弹了。罗维大口地喘息着,直到这阵心口的疼痛渐渐消失。

“受不住了?”司马清沙看罗维这样,伸手摸摸罗维的额头,没有发热,再看看罗维的身下,没有出血,便拿过枕边放着的巾帕,替罗维擦脸上的汗水,“云起,你若甘心在朕这里,朕会好好待你。”

罗维手捂胸口道:“龙玄这个人你最好不要相信,合作一次,他不负你,不代表第二次,他还会守信。”

“你是担心朕被龙玄所骗,还是担心龙玄再与朕联手,你就得终老在我北燕?”司马清沙突然又厉声逼问起罗维来。

“好,”罗维却一脸平静地看着司马清沙,道:“你让我甘心跟你,你若杀了龙玄,我就这一生终老北燕,陛下,你能做到吗?”

第270章 烫伤

司马清沙看着身下的罗维,像是不认识罗维一样,又像是想把罗维的样子刻在脑子里一样。“你想让朕去杀龙玄?”他也一脸平静地问罗维道。

罗维只是戏谑的一笑。

司马清沙只一掌就将罗维的半张脸打得红肿,“龙玄死了,龙玉登位,你就可以归国,罗维,你到了现在还是要算计?!”

“陛下,”罗维只是嗤嗤地笑着,说:“如果龙玄成皇,你一定会后悔!”

“罗云起!”司马清沙抬手又要打,但看罗维肿起多高的半张左脸,最终没有再下手。

罗维这一次终于是从司马清沙的寝宫里走了出来。脚步蹒跚,头发散乱,脸颊红肿,身上所着衣物,也只是一件纯白的内袍。他走在北燕的宫廷里,不时有宫人太监对他侧目而视,小声议论,罗维对此倒不在意,只是觉得这一段往凝露宫去的路,好像太长了一点,他怎么走,也走不到终点一样。

钱公公是负责押罗维回凝露殿的人,跟在罗维的身后,看罗维几乎是拖着腿在走路,真想上去扶这罗维一把,可是钱公公不敢。司马清沙方才怒气冲冲地出了寝殿,不用问也知道又是这罗维触怒了圣颜,这个时候任谁也没有胆子对这个人表示善意的。看着前面的罗维又不走了,钱公公也没让手下人去催他,就站着等。

“坏人!呸!”

身后有出自小孩儿之口的骂声传来,清晰无比地传进了一行人的耳中。

钱公公忙回身去看,看见司马清沙的三子抱着一个小球,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坏人!”小孩儿看一行人都看向了他,唯独那个自己骂着的人不回头,便又叫骂了一声。

“三殿下,”钱公公忙走到了三皇子的身边,哈着腰问:“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就在钱公公的问话间,两个嬷嬷带着几个宫人跑了过来。

“怎么伺候主子的?”钱公公马上就训这几个伺候三皇子的宫人道:“怎么让三殿下一个人在这里?!出了事你们担得起吗?!”

宫人们低头听训。这三皇子天生好动,她们只是一个不注意,这个小主子就跑了个无影无踪,叫她们一阵好找,但这是皇子,再有不对,也是她们这些下人的不对。

“他是坏人!”三皇子拉着钱公公的衣袍,指着罗维叫道。

“三殿下,您快回殿去,别让娘娘担心,”钱公公不能跟着一个小孩儿一起骂罗维,只得哄这个中宫嫡皇子道:“您再不回去,娘娘可就要着急了。”

罗维站着歇了一阵,感觉腿脚又有力气了,迈步又往前走。

三皇子看罗维要走,便往前跑了几步,将手中的小球扔向了罗维。

一个三岁小儿的力气能有多大?所以罗维就算腿被球砸到,也没有停步,更没有回头看这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看自己的球都砸在罗维身上了,这个“坏人”都不理他,小孩儿不满意了,当下大哭起来,口口声声只说罗维是个坏人。

钱公公有些手脚不够使了,是要先哄这三皇子,还是先押着罗维去凝露殿?“跟上去啊!”他的衣袍还被三皇子抓在手里,钱公公也不敢将三皇子的手拿开,想了想,还是对手下人道:“跟着王爷先走,我一会儿就到。”

三皇子嘴里喊着坏人,就要追罗维。

“殿下,奴才的小祖宗哦,”钱公公忙拦住了三皇子,哄道:“您可不能再哭了,再哭奴才可就得挨娘娘的板子了,您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我让母后打他!”三皇子指着罗维道。

“那您也得去跟娘娘说才行啊,”钱公公将三皇子往后带了几步,想着该怎么把这个小祖宗哄回皇后殿去。

罗维走出去没多远,正下回廊台阶的时候,从回廊的拐角处,冲出了一个小太监,一下子就撞到了罗维的身上,手上拎着的食盒也就在这一撞之下,全都翻在了罗维的右臂上。

“瞎了眼的奴才!”等钱公公反应过来,将三皇子交给教养嬷嬷,赶到台阶处时,就看见罗维已经跌到了台阶下面,一身的菜饭狼藉,右臂那里的衣袖全部都湿了。

罗维的右臂疼痛,他用手去摸,一碰之下疼痛更甚,忙将手又拿开,知道自己这是被烫伤了。

钱公公几步跑下了台阶,看罗维在地上站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忙就伸手过来扶。

罗维的右臂又被钱公公碰到,倒抽了一口冷气。

“王爷伤着了?”钱公公忙就拿开了手,问道。

罗维只是看着那个跪在台阶上的小太监,还是想自己站起身来。

“王爷,您小心点,”钱公公走到罗维的左手边,扶着罗维的左臂,这才将罗维从地上扶了起来。“王爷,您还伤着哪儿了吗?”钱公公一边问罗维,一边命自己手下的一个太监:“快去请楚太医。”

被钱公公点到的太监,忙就往太医院跑了。

钱公公这时才有空看那个闯了祸的小太监,一看之下,这小太监他还认识,是在皇后殿听用的。钱公公觉得头疼了,这一撞摆明了就是故意的,这皇后娘娘向来做事是个稳当的,今天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罗维是质子,有再大的罪过,也轮不上后宫的皇后动手教训啊。

罗维也看了这小太监一眼,然后转身就走。方才他是躲了一下,不然那食盒里的滚水应该是往他脸上去的,这些人,罗维看看四周,路过的宫中之人都驻足望着他这里,指指点点,这些人个个只想看他狼狈,不想他好过罢了。

“都看什么?”钱公公高声说了一句。

这个大总管的积威还是够的,被他这一喊,看罗维笑话的宫人太监们忙都散去了。

罗维一步一步拖着快没知觉的腿,右臂火烧一般的疼痛,带着一身的汤汤水水,就这样在众人讥讽的目光中,走回到了凝露殿。

“这是又怎么了?”楚太医脚步轻快,竟是比罗维更早到了凝露殿,一看罗维这样,忙就问道,心想这是陛下将膳桌也掀在了罗维的身上?

“您就先别问了,”钱公公跟在后面道:“您快给王爷瞧瞧吧!”

罗维要脱衣,没想到衣衫已经沾在了右臂的破处上,他刚一往下脱,就有撕皮之疼,人僵停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再动了。楚太医看着不好,忙拿了小剪上来帮忙。钱公公也上来帮忙按着罗维,不让罗维应吃疼而乱动。等楚太医好不容易将罗维的这半边衣袖,一点点剪了下来后,楚太医和钱公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罗维的整条右臂,满是水疱,泼在上面的水不知道能有多烫,这发红的血肉看上去,竟是如烹煮过了一般。

罗维心口一阵气闷,大口喘了几下后,才对楚太医道:“麻烦楚大人替我上药吧。”

第271章 国书

罗维被皇后殿的太监烫伤,司马清沙在这天下了早朝之后,就知道了。

“陛下您看?”钱公公问司马清沙该怎么办,这是帝后之间的事,他这个太监夹在中间,最好是一句话也不要讲。

“他的伤重吗?”司马清沙问。

“楚大人说,可能会留疤,”钱公公在这事上不敢瞒司马清沙,老实说道。

司马清沙一听又要留下伤疤,当下就想往凝露殿去,但走出去几步了,又停了下来。自己这么急切地去看罗维又能得到什么?这个人还能感激他不成?

“陛下,您看那个小奴才,”钱公公跟在司马清沙后面问:“要怎么处置?还是交由皇后娘娘处置?”

“杖毙,”司马清沙又回头往原路走。

“那皇后娘娘那里…”钱公公试着提醒司马清沙,这毕竟是皇后殿的太监,总要给皇后留几份薄面。

“赐谋今天真骂罗维了?”司马清沙却直接问起了三皇子的事。

“是,”钱公公说,看司马清沙阴沉着的脸,他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传他来见朕!”司马清沙命道。

“奴才遵旨。”

“楚太医还在罗维那里?”司马清沙走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钱公公道,“除了留疤,还有什么伤处?”

“锦王爷这次的烫伤还挺厉害的,”钱公公如实禀道。

“生下一个儿子,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司马清沙冷哼了一声。

钱公公知道司马清沙这是在骂皇后,更不是敢搭腔了。

司马清沙站下来道:“你还跟着朕干什么?”

钱公公自打了一记耳光,道:“奴才这就去传陛下的话。”

烫伤了罗维的皇后殿小太监,被人从皇后殿拖出,拉到午门外,以不敬之罪,被行刑人当众,用沸水活活烫死。三皇子司马赐谋,被叫到司马清沙的御书房后,直接就挨了司马清沙的教训,之后就被送去了太后处受教,言下之意,就是夺了皇后养子之权。皇后只三皇子这一子,当下赶到御书房外求见司马清沙。

“娘娘,”钱公公进去通传,出来后就一脸为难地对皇后道:“陛下命奴才问娘娘,后宫妇人不得干政,娘娘来这御书房是要做什么?”

皇后大哭而回。

北燕后宫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而罗维,这所有事的根源所在,却对此一无所知,服了楚太医开的一剂药后,他是沉沉睡去,中间老王太监想叫醒他再服药,都没能叫醒他。

这天夜里,罗维是坐了软轿到了司马清沙的寝宫。司马清沙在灯下看他裹着白布的右臂,看了良久,最后将罗维搂在了怀里,没有再行云雨之事,只是搂着罗维睡了。

被司马清沙拥在怀里,罗维又哪里能睡得着,看看睡榻之上,一件能伤到司马清沙的利器都没有,只得一夜睁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司马清沙去上朝,罗维就又坐软轿回凝露殿,一路上再没有宫人敢驻足看这顶软轿。皇后的遭遇,让这些后宫之人悟到了一件事,这罗维对于自家万岁来说,是只可己欺,他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罗维是隔了两日之后,才从钱公公的口中得知了此事。就如司马清沙所想的一样,罗维听完了钱公公的话后,只是看着钱公公,一副这事与我何干的样子,一点感激也没有。

钱公公忍不住道:“王爷,这事是因你而起。”

“这是陛下的意思,我未曾说过一言,”罗维回钱公公道:“钱总管还要我说几遍才行?你北燕的事情,与我一点干系也没有。”

钱公公与正在为罗维换药的楚太医对看一眼,这罗维究竟是要可怜他好,还是要避他三尺之远才好?

罗维的右臂又是伤得不清,司马清沙想夜夜与罗维春宵是不可能了,但还是隔三差五命人用软轿将罗维抬到寝殿,带着小心地“欢爱”一番,然后搂着罗维睡一觉,天亮之后,司马清沙去上朝,罗维回凝露殿补眠。这日子竟就这样一天天过了下来。

罗维急于想知道大周的情况,但是司马清沙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大周,罗维也没办法从旁人嘴中问到,只得强忍着心中的焦虑,在北燕宫中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