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晓曼的身手,旁人根本就无法近身,更别说绑架勒索什么了,再加上这些日子没一个电话打来,就证明不可能是有人为了钱而带走晓曼。

因此,他能够想到的可能性,便只剩下一个了,那便是——苏启邦带走了晓曼。

只是,很奇怪的是,当他在晓曼离去的第一天,就下意识地跑去了苏家,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苏启邦亲口否认晓曼回了家的事实,他当时忙着找人,也并未细想,现在看来,苏启邦是想在他寻找晓曼无数次未果,神经绷得最紧,心急如焚时,向他提出条件,以此来交换晓曼。

不然,苏启邦也不会在今日他来找他询问晓曼的下落时,没有再次否认。

左右思忖过后,付谦阳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与其被动地承受这一切,倒不如主动提出条件,这样,也不至于完全任打任挨。

苏启邦当然不会猜到付谦阳此刻在想些什么,倒是颇有兴趣地开口,“哦?什么提议?”

“您让我帮您可以,但是除了将晓曼毫发无损地交给我之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苏启邦脸色立马沉了几分,异常讥讽,“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你可别忘了,你最心爱的女人,她此刻的生死正掌握在我的手上!”

呵……难怪晓曼那日会说,苏启邦从始至终只是将她作为一颗棋子那般培养,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他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个世上竟还真的有“虎毒不食子”的反例!

“您怎么知道她就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不过是最近这段时间还没有玩腻罢了,她的生死,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在乎,今日来,我不过是想以最小的利益损失,换回我还没有玩腻的女人罢了,你以为在这个物欲横飞的年代,还存在着什么真实的感情吗?”

他说得不卑不亢,脸上的嘲讽与冷酷无情,让人实在无法看穿他话语中的真假。

可如果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觉,付谦阳藏在袖口中的双手,正在瑟瑟发抖。

这是他头一次说着违心的话,对象竟还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可此刻,他越是表现出对晓曼的在乎,越是害了晓曼,苏启邦要的不过是他的深情无悔,以此作为要挟他的筹码,只要他妥协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无数次……

一个连亲生女儿的生死都可以不管不顾,甚至是作为筹码,威胁于人的男人,他又拿什么来相信他的诚信?

因此,他只能赌一把,赌苏启邦急于求成,赌苏启邦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良知在,不会因此而迁怒到晓曼,乃至亲生杀害了他自己的女儿……

这个赌注太过沉重,稍有不慎,付谦阳所失去的,不仅仅只是他最爱的女人,而是他一生的幸福与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努力地娃儿啊~~~~~各种天寒地冻,码字不易啊~~~~

第81章

此刻,苏启邦的眼漆黑幽深,如同探视灯一般地打在付谦阳的身上,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仿佛要从他的话语中找到一丁点关于他撒谎的痕迹。

只可惜,在一个长年累月,习惯了收敛自己情绪的男人面前,苏启邦显然还是略微有些逊色的。

他会强装镇定,付谦阳同样也会,甚至比他更适合这之中的游戏规则。

因此,苏启邦根本就无法从付谦阳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反倒是他那鄙夷以及不屑的眼神,就如同一个超大的问号,在不断地质疑着苏启邦之前的想法——全是荒谬绝伦的自以为是。

“苏市长,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如果你一再咄咄逼人,试图从我这里获取最大的利益,拿着您的亲生女儿来要挟我,那么,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生死,您这所谓的如意算盘也只能作为泡影了。”

苏启邦本是在心中有了十足的自信,笃定了晓曼在付谦阳心中的地位会有多么重要,可如今,付谦阳却是一再否认。

当然,他也很明白,付谦阳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他真的如此薄情寡义,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在意苏晓曼;二是他一直都在伪装,故意装作不在乎晓曼的生死,以此来摆脱他的威胁。

此刻,两个同样西装笔挺,一个政界权贵,一个商界精英,目光如炬地对视着,在空中形成了两股强大的气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天生的敌人,水火不容,誓似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可事实的真相却是——他们的关系竟是未来的女婿与岳父的关系。

“苏市长,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默认了。”

付谦阳步步紧逼,完全不给苏启邦任何的思考空间。

“好。这一次我就信你,给你一个薄面,你说吧,究竟是什么条件?”

苏启邦的坐姿显然没有付谦阳刚进门时的那份随意了,他赌不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付谦阳所说的这些话是真的,若是自己当场拒绝了他的提议,他想,他绝对会错过这次反败为胜的机会,他很明白,这一次上头的反腐调查不可能是空虚来风,定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想拉他下台,再加上卢陈树有意无意的刁难,他几乎不用想,就能将这其中的所有阴谋都串联在一起,瞬间明朗。

卢陈树里应外合,联合调查组的人故意针对他,不过是仗着省里有人在帮着他,因此,现在的苏启邦可谓是四面楚歌,急需一个盟友。

不然,他支持不了多久,便会兵败如山倒了。

既然付谦阳给了他一线生机,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死死地抓住这次的机会,一举反败为胜!

可他又岂会知晓,在他妥协的那一刻,付谦阳会默默地在心底里舒了多大的一口气。

付谦阳暗叹:好在,他赌赢了……

“条件很简单,就是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付谦阳即使面容带笑,却依旧给人一种如在寒风中的冰冷之感。

苏启邦被付谦阳的这句话堵得猛烈地喘了几口气,才恢复了平静,“付谦阳,你耍我?”

谁都知道,每个人不愿意做的事情都不同,他又怎么猜得到付谦阳所谓的那些个“不愿意做的事情”究竟是指的什么?

若是接下来,他每要求付谦阳替他办一件事,付谦阳都以“这件事情我不愿意做”为由来拒绝他,他岂不是白努力了这么久?

“苏市长此言差矣,您让我帮您,但总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这样的要求,我也不算是很过分吧?比起苏市长无缘无故囚禁了我的女人,以此来要挟我,简直是合理了太多太多。”

苏启邦剧烈起伏的胸膛,验证了他此刻的怒气,“所以说,我现在随便提一个要求,你都有资格拒绝?那我们还谈什么?你这不是耍着我玩吗?”

“苏市长,您想想看,我既然决定答应帮您,在您落魄的时候,自然会伸手拉您一把,不至于让您败得太难看,这对于您来说,从一定程度上,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保障了,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您白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还不该谢天谢地,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言外之意,您去斗您的,等您快要死的时候,我再出手,留您一条狗命,让您活得更久一点,但至于您最后活得快不快乐,富不富裕,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这些也与付谦阳无关了。

“付、谦、阳!”

苏启邦咬牙切齿地咒骂道,“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晓曼的生死了!好!很好!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虎毒不食子’的狗屁话!要是你把我给逼急了,我动不了你,就拿她来开刀!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如你今日所说的这般云淡风轻,毫不在乎!”

吸了口气,付谦阳强迫自己冷静,“苏市长,我的话可还没说完,您这是动哪门子的气?”

“你摆明了就是要耍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启邦被付谦阳彻底地激怒了,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都是心里想的什么,嘴里就说什么,根本就不剩半点的理性思维了。

“您可以跟我说说您的计划,我可以适当帮您促成您的计划。”

这是付谦阳最大的底线了。

苏启邦闻声,脸上的戾气这才缓和了不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要是也和那卢陈树是一伙的,到时候得知了我的计划后,告知了卢陈树那只老狐狸,与他一起置我于死地,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苏市长,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您既然找我帮忙,我连您的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帮您?您不觉得这场合作本就不公平,也极其不合理吗?”

苏启邦仔细斟酌了付谦阳话语中的利害关系,眉心蹙得更紧了,但最终还是妥协般地开了口,“好,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今日我与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不可以向第三个人透露一句,不然,苏晓曼将会成为你背叛我的第一个惨烈牺牲者!”

付谦阳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本就不是个多嘴之人,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做什么两面倒的墙头草。”

苏启邦不置可否地轻嗤了一声,缓缓开口,“你对S市的政界有何了解?”

他没有急于道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婉转地试探着付谦阳对于S市的政局看法。

付谦阳闻声,十指一下下扣着下巴,似是在沉思,渐而组织好语言回答苏启邦的提问,“在我看来,如今的S市,就属晓曼的外公——卢陈树,与您掌握着真正的实权,可你们两人一直都处于相互制衡的对立状态,此消彼长,谁也没有彻底地将谁连根铲除过,而政治党派无外乎是‘跟风’二字,谁的前途大,那些个小党小派,就会如同墙头草般摇攀上您,因此,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在S市,您与卢陈树都有着各自支持的党派,在作为你们两人无声斗争后的强大势力,不然,您也不可能从一个个小小的科长,一步步登上S市副市长的位置。”

苏启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赞赏,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来,你的确是做了些功课啊!”

“我就算再不济,政治新闻偶尔也是会看一看的,毕竟,这世上多少官商勾结的事情,柏瑞凯日后还需多多依仗苏市长的关照呢!”

付谦阳的这句话,彻底取悦了苏启邦,他连连大笑,“这个好说,只要你帮助我除掉了卢陈树这只老狐狸,还会少得了你的好处吗?”

付谦阳闻言,也不说话,只是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苏启邦微叹口气,继续道,“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卢陈树一直都是我这些年来除不去的心病,他处处针对我,制衡我。在名义上,他不仅是我的上级,也是我的岳父,在他面前,我多多少少都得给几分薄面,可如今,他竟是突然间转变,力图将我赶尽杀绝,联合外人一起来对付我。”扫了眼身边的付谦阳,苏启邦眯着眼,显得有些疲惫,“既然你也多多少少会关注点政治新闻,应该对省里这次展开的反腐调查略有耳闻吧?”

“恩。”付谦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表面上,这一次的调查,只是为了对付那些省里的贪污官员,实则,就只是为了将我一人逼下台的戏码,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还不明白吗?”

“原来如此……”

付谦阳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跟着再次点了点头。

“所以,这一次,我与卢陈树的较量,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既然他已经联合了省里的那些领导,我自然也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进入终极PK了,卢陈树与苏启邦之间的斗争,究竟是谁输谁赢呢?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82章

阴暗,潮湿,无望……当所有令人恐怖的因素全都聚集在了一起,一点一滴地吞噬着你的大脑与心脏时,你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感受,

晓曼并不是知道,在她遭受这一切无望等待,甚至是无边黑暗的同时,门外的付谦阳与苏启邦早已达成了共识。

她更不会知晓,仅仅只是一门之隔,却犹如咫尺天涯般遥远,她听不到,看不到,更摸不着那个男人,那个她心心念念,等待着的男人。

或许,对于别的人来说,此刻正是灯火辉煌的傍晚,而对于晓曼来说,在密室里被囚禁的每一天,于她而言,都是黑夜。

她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有什么人来过苏家,又有什么机会在她与世隔绝的困境中悄悄流逝了……

苏启邦拉门进来时,晓曼正埋着头,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遮住了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苏启邦触动了某个开关,致使那本就黑暗无边的密室内,霎时间灯火闪耀。

晓曼那双太久没有见到光的眼,因为这高强度的亮光而被照得眯了眼,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几滴泪因为这刺眼的光芒而在眼眶中打着圈。

“苏晓曼,你还真是个宝。”

苏启邦低沉悦耳的声线传来,光是从他那轻快的语调中,晓曼便不难判断出,他今日的心情是极好的。

适应了许久,晓曼这才从那刺目的感觉中,缓过神来,睁大了眼,迎向了面前的男人。

“怎么?您看起来心情不错?”

晓曼旁敲侧击地试探着苏启邦。

“当然。我不该开心吗?”苏启邦心情愉悦,也懒得和晓曼计较了。

他随意端了把椅子,面对面地坐在了晓曼的身边,“忘了告诉你,你的男人刚刚就在门外。”

晓曼的脸色明显白了几分,却仍旧是嘲讽地开口,“那又怎样?利用我来威胁他,就让您这龌龊的内心,在真正意义上得到了变态的满足吗?”

“苏晓曼,今日我心情好,才不和你计较那么多。我劝你还是不要一再挑衅我,影响了我的好心情,我想,你也付不起这个代价!”苏启邦警告地开了口,唇角牵扯,笑容肆意,“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最爱的男人,在刚才都和我说过些什么吗?”

“呵……不过是与虎谋皮的狗屁勾当,有什么好好奇的?”晓曼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薄怒,“爸,您这一生难道只能活在利用别人的世界里吗?除了自己以外,你还在乎些什么?不对!你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不在乎!你所在乎的只是那虚无缥缈的名利,地位,成就,一切能填满你那颗充斥着源源不断欲望的心!”

苏启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这样又有什么不对?人活着不就是想要站在那个至高点,俯瞰着世间的一切吗?难道你希望如同蝼蚁般渺小,每天都为着生计挣扎,庸庸碌碌地过一生吗?”

“就算没有了金钱,没有了地位,没有了权势,仍旧还有别的快乐,你的双眼早已被野心和欲望给蒙蔽了,其他的任何对于你来说,都是虚无!”晓曼反驳着。

“OK,就当我是如此,你就认为你所爱的那个男人不是如此吗?”

晓曼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全然不屑地瞪视着苏启邦,“呵……你认为你配和付谦阳比吗?他的心,他的想法,要比你干净得多!他虽然渴望成功,但绝不会利用亲情,利用家人,他所爱着的人,他会用生命去守候,这就是他和你最大的不同!”

“是吗?那你又知不知道,就是在你心中这般美好的一个人,在刚才,一字一顿地告诉我,关于你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不过是还没有玩腻你!”

晓曼闻声,全身就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地定在了原地,本就惨白的脸上,更是煞白如纸,“呵……没想到您利用我不成,就改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她不相信,死也不相信!

就算付谦阳真的这么说了,也绝对是有着别的考量,并不是真心话。

是的,她心中的那个男人,永远也不会背弃他们之间的誓言。

“苏晓曼,你还真是和你那愚蠢的妈,相似得厉害!同样都是事实摆在眼前了,仍旧选择自欺欺人,我要与她分手,另娶她人的那会儿,她明明已经亲眼看见了,却还是傻得出奇地拽着我的手,告诉我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突然间转变的。你说说看,这世上怎么会有女人蠢成这样?她真当自己是言情小说里的苦情女主吗?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男人变心还需苦衷的戏码?变心了就是变心了,不过是每个男人的劣根性,想要找一个更漂亮,或是床上功夫更好,家底更加殷实的女人罢了。”

晓曼的心底里翻腾起一股又一股的痛意,这股痛意并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她太能理解母亲当时的心情了。

那样一个勤劳无私,默默奉献的女人,在心爱之人突然变心之际,不仅没有责怪他的花心滥情,反而是第一时间内,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找出了无数个理由与借口,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哪怕是她亲眼目睹的这一切。

只要一想到当时那卑微祈求着苏启邦留下的母亲,晓曼的心就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深吸了一口气,晓曼的十指深深地陷进了自己的掌心,仿佛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盖过心底里的那丝痛,“您当然无法理解我母亲当时的行为,因为在你眼里,任何的感情都是人类发了疯才会产生的无用之物,你从未真真正正地爱过一个人,更不曾为一个人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付出过,所以,你才会认为我的母亲很傻,其实,她不是傻,她只是太爱太爱你这个负心汉,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从那场你所编织的爱情美梦中醒来!你既然给了她希望,为什么又要亲手毁掉这一切?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该有多么的残忍?!”

晓曼的上下齿打着颤,捂住胸口,略带些哽咽,“我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我们隔壁的孩子,都有爸爸,有妈妈,有一个健全的家,哪怕再怎么穷困潦倒,一家人只要是聚在一起,脸上所洋溢出来的笑容,都是这世间任何的金钱,地位,权势,都无法换回的。

那时候,我就问过妈妈,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我没有。你知道妈妈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苏启邦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沉默了许久,他才略微干涩地开口,“……她说什么与我何干?”

晓曼仿佛并未听到苏启邦的回复,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她说,我的爸爸,是这个世上最爱她和我的男人。”

听到这句话时,苏启邦的背脊明显一怔。

晓曼冷嗤一声,补充着,“呵……当时我小,并不明白,很快就相信了,因此,在没有见到真正的爸爸前,您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犹如天般存在的男人,会和别的爸爸那样,将我扛在肩头,然后飞跑在乡间的小路上;会在我跌倒的时候,满脸心疼地伸出你那双宽厚的手掌,扶起我,帮我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告诉我,从哪儿跌倒,就要从哪儿站起来的人生真谛;会在我羡慕别家小孩又有了什么新玩具,而我没有的时候,一眼就看穿我的小心思,马上就如同超人般,变出一大堆的玩具给我,哪怕当时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为了不让我失望,你也会想方设法地努力赚钱,满足我想要的一切;会在我被人欺负,害怕无助的时刻,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身边,为我挡住一切的风雨,然后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轻哄,甚至是告诉我,有爸爸在,什么也不用怕……

只可惜,这一切的幻想,都仅仅只是幻想。直到我真正遇见了您,跟着您回到了S市——这个繁华,富饶,充满了金钱与欲望的城市,我才彻底明白了,原来,我的父亲,早已和我心中的那个天一般存在的男人,相差了太多太多……

我甚至不知道我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又为何要将我接了回来,任由别的女人每天打骂欺辱我,却从不伸手解救,哪怕只是淡淡地为我求求情,您都不曾有过。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爸爸,不仅有着全世界最为冰冷的双眼,还拥有着一颗全世界最为冷酷无情的心,他不爱我,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地爱过我,爱过这个由他所赐予了生命的女孩……

可即便是如此,我的心中仍旧抱有着一丝期望,我拼命地努力,您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并且必须要做到最好,无论大小考试,比赛,我都争做第一,并不是因为我好胜,只是在我当时还算幼小的心中,期待着您能对着我多多展现出一丝笑容,或是偶尔表扬我那么一下,只可惜,我的努力,在您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因为,于你而言,我这个人,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一颗棋子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坏到一定程度,根本就听不进任何的煽情对话,和苏启邦这样的人谈感情,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啊!

第83章

这样情生意动的话语,或许对着其他的人来倾吐,多多少少还会受到一些感染,但是,很可惜的是,晓曼所说的这些话,显然是对牛弹琴了。

听了晓曼的这些话,苏启邦不仅没有半点的感动与愧疚,反而是冷笑了一声,认为晓曼愚蠢到了极点,“苏晓曼,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是必须要为另外的一个人无私奉献出一切的,即使我们有着血缘至亲的关系,那也仅仅只能代表,我们多了一层亲属关系,可以更加方便互相利用罢了。”

晓曼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半晌吐不出,脸色涨得通红,“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

她说了这么多,完全就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反而是耻笑至极。

对于苏启邦这样的反应,她除了冷笑一声,还能怎么办?

从一开始,就只有她苏晓曼傻傻地将苏启邦作为自己的父亲看待,苏启邦又何曾将她真正地视作为女儿那般疼惜过?

这个世上本就不公平,没有谁是必须对谁好,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哪怕父爱是种天性,也依旧有些良心泯灭的男人,将这些所谓的父爱天伦视为无物。

“你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如果真的想重获自由,最好给我乖点!”

苏启邦嘱咐完后,就直接离去了。

一路上,他的眉宇紧蹙,并不如来之前的那般心情愉悦了。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晓曼方才的那一大段话,是真的震撼了他的心。

他从未想过,即使是在他这般伤害自己女儿的同时,晓曼曾经也无怨无悔地期待过,等着他回头,做一个负责的爸爸。

只是,再多的感慨又如何?他依旧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岂能因为一丁点不该有的感触,而打乱了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所有计划呢?

——

付谦阳一路飙车回到了海边别墅,他就是怕一个人呆在公寓里,会胡思乱想,在那里,四处都充满了他与晓曼的美好回忆。

他猜不准苏启邦的意思,更不了解苏启邦究竟会不会狠心伤害自己的女儿。

所有的害怕、恐惧、烦恼,积压而来,几欲将他逼疯。

他能够在刚才保持镇定地与苏启邦谈判,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

再多一丁点的关于晓曼的不好消息,他想,他一定会疯掉!

于是,付谦阳只得一阵风般地回到了海边别墅。

付天江对于晓曼的失踪,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关心的,就算如今他们并不是一家人,但苏晓曼在付谦阳的心中,占着多重的分量,这一点,他还是有眼力,看得出来的。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付天江蹙眉询问着自己的儿子,这时,林静霞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倒是破天荒地也加入了讨论,“你说不是绑架,那是谁要对苏晓曼不利?难道她还在外面招惹了一些仇家不成?哎呀,这样也好,免得她呆在我们家,还连累了我们。”

明明该是关心的话,却被林静霞说得像是瞬间卸下了一个大包袱般,令付谦阳更加烦躁不堪。

“妈,难道您就真的希望晓曼死了,您才甘心?”

付谦阳一口气没提上来,气得直抖。

他本来就心情不太好,担心得厉害,谁知林静霞这会儿又来添油加醋,扰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我……我这不是说说吗?你凶我干嘛?她不见了,你急,难道我就不急了吗?”

林静霞自知有愧,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底气不足。

付天江见状,忙是帮着自己的老婆圆场,“谦阳,你这次真的是误会你妈了,苏小姐失踪的这些天,她比谁都急,每天至少要问我三遍以上,苏小姐究竟找到了没有。你妈妈不过是爱面子,在你面前拉不下脸,才会将一句关心的话,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付谦阳是真的不愿意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爸,您多派点人帮我找找晓曼,我现在已经查出幕后主谋是谁了。”

“谁?”付天江与林静霞异口同声地反问。

“苏、启、邦。”

付谦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才够泄愤。

林静霞双目圆瞪,惊讶无比地捂住了嘴。

半晌才反应过来的付天江连连反问,“苏启邦不就是苏小姐的爸爸吗?他为什么要……控制苏小姐的自由?难道是他不喜欢苏小姐与你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