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回到自己的梅园,她想起上回相宜说过,周氏早就失了妇德,肖二爷不在京城这几年,周氏已有老相好。

虽说相宜那次是做了必死的打算,但赵宁至今还觉得愧对于她,事实已经如此,要是她将周氏的劣行公布于世,相宜在天有灵,会不会也觉得欣慰?

思及此,赵宁更是要去一趟肖府。

周氏闺名周金凤,是周家的嫡长女,相貌寻常,但却是极会作妖的,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私底下见了男人又是另一番做派。

说的好听点是左右逢源;说得难听一点便是没有大户人家女子的半分羞耻之心。

而最最可笑的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自信过了头,将自己视作不可或缺,旁人不过是陪衬。

周金凤便是这样一个人。

赵宁上辈子偶遇肖家账房的管事从周氏院子里匆匆忙忙的跑出来,身上石楠花的气味着实难掩。

赵宁当初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直至后来越想越不对劲,等她入了辰王府之后,她便知道了,可惜她无凭无据,良哥儿的命数又被周氏操.控着,才致于她无力抗衡。

*

高门大户举办任何酒馈宴席的目的多半都是为了结交朝中权贵。

肖府群花宴,京城高门的小姐公子们几乎都能受到请帖。届时,男子和女子的席位会分开,来了哪些客人,就预示着哪些人与肖家交好。

换言之,若是肖府请不来贵客,就表示着门庭衰落了。

这些官宦家中,时常会以雅集的名义举办类似的宴席,或是邀请闺中小姐,亦或是贵公子,就连请了戏班子唱戏也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

赵宁跟着侯府的马车出发,赵夔,赵翼和赵慎三兄弟则是骑马。

赵淑婉借机就想笑话赵宁,并非她这人心机重,相反的,正是因为她没有心机,才会这般作为。

“小五,你现在已经不是肖家的姑娘了,你今日跟我一道去肖府,你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宁莞尔,内心苦闷。

天知道,她是如何的厌烦肖府,若非不得已,她才不会踏足肖府半步!

“我就想跟三姐姐凑凑热闹。”她违心一笑,竟也好看如春.花初绽。

在赵淑婉心里,她才是京城长的最好看的姑娘,容色一绝,就算她亲眼瞧着赵宁容貌脱俗,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二人,一个是侯爷亲身的嫡女,另一个是继室带过来的姑娘,这日后的地位绝对不可相提并论。

“好吧,你可要听话,不得坏了规矩,到时候丢的就是我赵家的颜面,到了肖府,你凡事都看着我怎么做,听见了么?”

赵宁:“……好,我听三姐姐的。”才怪呢!听谁的话,也不能听赵淑婉的,她只会将人带往错误的方向,并且一错不回头。

到了肖府大门外,赵夔身为家中兄长,对马车上的两个姑娘苦口婆心的告诫了一句,“切不可惹事!”他手中折扇专门指着赵淑婉,“尤其是你!”

赵夔转身时,又对赵宁道:“小五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赵家的姑娘。”

又是这句话!

赵宁做乖巧状,点头如捣蒜。

任谁见了她这模样,也是纯良无害。

这无疑让赵淑婉更觉舒心,在一侧宽慰她,“小五,你别怕,有我赵家撑腰,肖府的人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赵宁那个‘受宠若惊’啊,曾经为了朱明辰恨不能掐死她的人,现在竟也护着她了。

“嗯嗯,三姐姐真好。”赵宁嘴甜道,宛若一个懂事的小姑娘。

其实,赵宁也不算小了,半年后就该十二,再过两年便要及笄,到时候就该说亲了。

赵淑婉对赵宁彻底打消了排挤的念头,毕竟是赵家的姑娘了,就算被人欺负,那也只能是她欺负,旁人欺负不得。

“走吧,我带你进肖府。”赵淑婉一派长姐姿态。

赵宁还能说什么呢,那便就这样吧,她也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赵淑婉想当大姐,那就由着她去。

进了肖府,公子们与姑娘家被下人领到不同的宴席处。

赵淑婉可能很喜欢被人依赖,更希望赵宁紧跟着她,她寻常认识的那些贵女都身份不寻常,谁又愿意当别人的跟帮呢?

很显然,赵宁此刻就起到了‘跟帮’与陪衬的作用。

肖府举办群花宴,肖家的三个嫡女自是挣足了颜面,令肖玉玥与肖玉琬姐妹二人吃惊的是,赵宁竟然也来了。

谁人不知道赵家的势力!

如今赵宁却是赵家的姑娘了,肖玉玥与肖玉琬对她百般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发作。这二人当真羡慕到了嫉妒,赵宁除却是赵家的姑娘之外,上头还有三个出众的继兄,单是想想也是一桩美事。

早知就母亲就不该设计驱逐了王氏母女,要是赵宁还在肖家,她哪里有这等好命?

这才一年未见,赵宁又脱胎换骨了一遭,整个人隐隐透着矜贵气度,再也不是那个从通州来的小丫头了。

“看什么看,她现在是赵宁了!”肖玉珠站在一侧道,说着就扭着粗短的腰肢往赵宁的方向走去,她是大房的姑娘,却是向着赵宁的。

肖玉玥与肖玉琬姐只能干愣着,这阵子父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也不曾来看过母亲,倒是玲珑正得宠着。

一个上午,赵宁都与赵淑婉,肖玉珠在一块。

按着相宜死之前说过的话,加之赵宁上辈子所见,她几乎可以笃定周氏的老相好就是肖府账房的管事先生,今天这样的日子堪称绝妙,肖府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周氏的事情败露,她也只能自己抹了脖子自行了断算了。否则,不管是肖家还是周家,都将容不下她。

赵宁想了法子从花宴上脱身,这些贵女一见面多半都是攀比首饰,或是胭脂,说到兴头上,谁也不会留意一个低调的小人物。

肖家的账房管事掌控着各房各院的用度。

如果周氏真的跟账房管事有.染,大夫人吴氏难道丝毫不知情?

赵宁没有法子光明正大的去查,但她可以将周氏的秘密‘诈’出来。她事先备了一条男子的汗巾,这东西是男子贴身之物,如若不是关系非同小可,是不可能轻易落下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汗巾放到周氏身边去,再当着众贵妇的面给她致命一击。

如果周氏与账房管事是清白的,那么以周家的家族势力,周氏根本不用担心。

但如果她的确做了苟.且之事,免不了露出马脚!即便只是让她名誉受损,赵宁也觉得自己近日赚了。

以赵宁对肖府的了解,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贵妇们所在的地方,而周氏还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发髻上缀满珠宝首饰,一片糜.烂.艳.俗的富贵做派。

丑人多作怪,这话假不得。

周氏这一日恨不能彰显她身为二房正室的派头,可其实在场的贵妇当中,有多少人的夫君都是朝中位高权重之人,识货的一眼就瞧出周氏一身装扮到底值多少银两。

赵宁靠近周氏,她此番只能豁出去了,若不抓住这个机会将周氏的事抖出来,母亲和侯爷岂不是平白被人污了名声?若是侯府因此对母亲有何看法,母亲日后如何是好?

“二夫人,这汗巾可是您的?我方才见您身上掉下这条汗巾,这才特意给您送过来。“赵宁长的清媚,浅笑的时候却给人一种半是疏离,半是孤傲之感。

真正的美人总叫人望而不敢觊.觎的。

众贵妇闻言纷纷转过身来,赵宁此时已经将那条男子所用的汗巾放在了周氏面前,又道:“瞧,上面还绣了字呢。”

周氏面色煞白,再多的天宫巧也遮不住她脸上此刻的惊悚。

赵宁猜测,大约相宜死之前所言的事没有错了。

她笑了笑,欣赏着周氏的无措与不安。这个人害苦了她和良哥儿,上辈子还害了母亲的命,赵宁不是一个大善人,没法做到彻底放下一切立地成佛。

该报复的时候绝不会心慈。

那显赫的‘杨’字无比清晰的展示在了贵妇们的面前。

一个妇道人家身上藏着一条男子所用的汗巾,这说明什么?而这汗巾似乎还有一个姓‘杨’的男子所有!

赵宁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她若是继续揪着周氏不放,那未免会显得她有意陷害。

且让周氏自己难堪去,肖老太太再怎么护着侄女,也不能让肖家的门楣.受.辱。

这厢,赵宁正打算去寻赵淑婉。

赵淑婉是个十足的‘护犊子’的性子,在侯府可能不会待见赵宁,但出了侯府,赵宁便就在她的庇佑之中了。

未料,赵宁刚走上甬道,便有人一中年男子领着一众婆子过来。

赵宁此前并不认为,就算自己揭发了周氏,周氏会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对她下手。要知道她如今是侯府的姑娘,她周氏莫不成要灭口么?

这妇人究竟狂傲到了什么程度了?

不过,老天让人灭亡,必先让人疯狂!多行不义,总有一日必自毙。

“站住!你这丫头,自己不想好好活,就怨不得别人!”说话的人是个眼熟的。

赵宁一眼就认出了杨姓的账房先生,她后退了一步,想再次回到宴席处。

但小姑娘的体力与成年男子是没法相比的。

见杨姓男子如洪水猛兽般扑了过来,赵宁知道自己今天的行径还是鲁莽了,她太高估了周氏等人的人性,这些人怎会饶了她呢?定会杀人灭口的。

她求生欲望很强,当过那么多年的鬼魂了,知道那滋味有多孤寒,她正打算往亭台处跑去,那里有三三两两的姑娘家,只要当着旁人的面,肖家人就不敢放肆了。

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杨姓男子手里的砍柴刀劈了过来。赵宁本能的伸臂去挡,又似一抹白色身影从眼角飞快移动,赵宁并没有等来疼痛,她却听到了杨姓男子的一声惨叫。

赵宁忙睁开眼,再定睛一看,就见杨姓男子已被人擒住,这人是侯府的随从。

赵宁的身子轻飘飘的,被人抱了起来。

赵翼温和,且担忧的嗓音从她头顶飘了过来,“小五,你没事吧?”

清风里有血腥味拂过,赵宁只看到滴落在白石小径上的几滴血渍,却没有看到替她挡刀的人。

赵翼方才见赵宁即将跌倒在地,他也顾不上太多,上前就接住了她,他此刻发现竟当真不再排斥姑娘家了。

赵宁惊魂未定,而此时赵翼转身对另一人道:“老四,你伤的怎么样?这肖家简直胆大包天,丧心病狂,竟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毒手,若非你我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赵宁这才看到一手摁着臂弯的赵慎,他一袭白绸暗纹的锦袍,左臂已溢出鲜红的血渍,已然伤的不轻,但他面容依旧很淡,双眸古井不波,似乎根本不会痛。

二人视线相撞,有什么东西突然揪住了赵宁的神经,心头微微一疼,竟那般逼.真。

赵宁一声惊呼卡在了嗓子里,看着赵慎时,失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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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继兄们威武

像赵慎这样的人,上辈子就连父兄也没有放过, 赵宁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顾及‘兄妹’情义了, 所以才替她挡了一刀。

方才那砍柴刀来势凶猛,对方是冲着杀人灭口来的, 她一个侯府的继女罢了,哪里能让堂堂赵四公子这般相救?

赵宁有点懵。

只见赵慎唇色发白,眸底如晕染不开的墨汁, 眼神幽冷, 他的视线只是在赵宁身上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闪而过,似乎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他那样淡定从容的站在那里,之后又淡定从容的道:“我先回去了,大哥稍后会过来料理此事。”

赵翼点头, 神色异常凝重, 道:“嗯,你且回去, 父亲若是问起,你就实话实说, 此事不可能就此了结!”

赵宁没有天大的胆子, 她承认自己怕死, 怕疼, 又怕事, 但她此刻很想问清楚,赵慎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大的人情, 她今后拿什么去还他?

赵慎走了,赵宁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他每一步都是如常的泰然稳健,只是身后滴落的血渍如断了线的珠子,竟叫赵宁彻底怔住了。

致命的艳红色,却诡异的好看,那是属于帝王的龙血。

她在他身边当了数载的隐形‘魂’,他或许不曾在意过这世上还有她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但她对他太过熟悉了,知道他几时起,几时睡,几时怒,几时一人独赏暮雨残花。

他坐拥了天下,可这人从来都是孤寂的。

“四……四哥。”赵宁喃喃唤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赵慎是否听到,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拿着自己的性命去救旁人,何况是他呢。

赵宁除了唤了一声之外,再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脑中闪过几幅画面,是赵慎面色无温的伏案批阅奏折,亦或是他孤身于梅花下赏雪,又或者他无情绝狠时,每一个画面都不会让她想到赵慎会替她挡刀。

赵翼见赵宁失神,一双水眸滞住了,一直看着老四远去的方向,可老四已经不见了。

小姑娘恐怕是吓坏了。

别说是她了,赵翼也吓出一身冷汗,他们兄弟三人今日来侯府本来就是为了给定北侯府和王氏报仇,没想到小姑娘却先出手了,若非他们及时赶到,赵翼想都不敢想象后果。

他不忍责怪怀里的人,对侯府的随从,吩咐道:“把这些人统统给我绑起来带回侯府,另外让人去给肖家通报一声,周氏蓄意污蔑朝廷重臣,其心不轨,肖家若是不给一个说法,就别怪我定北侯府不给面子!”

赵翼鲜少会说狠话,他即便对待平民百姓也是极好的,品行享誉北直隶。人人都道定北侯府的二公子是菩萨心肠。

可今日这位活菩萨却是起了杀机。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肖大爷和肖二爷自是闻讯赶来,而周氏那头更是如火上浇油。

赵夔这时候隆重露面了。

定北侯府的三位公子素来很有默契,赵夔示意赵翼先将赵宁带走,这才对肖大爷和肖二爷冷色道:“肖大人,肖二爷,本来贵府的家务事由不得我这个外人插手,可今日多少人都亲眼看见了,贵府下人对吾弟,吾妹下如此重手,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话。”

周氏私藏男子汗巾的事已经像插上了翅膀一样,在府上传的沸沸扬扬,今日来赴宴的达官贵人,公子小姐,足有百人之多。也就是说,到不了明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周氏行为不检点了。

也是啊,肖二爷走了十几年,周氏极有可能早就与人私.通。

肖大爷和肖二爷脸色一阵青白,就连周大人和周夫人此时看着周氏的眼神也充斥着鄙夷和排斥。

周氏身子骨发软,突有耳鸣之状,她今日本来在贵妇们面前显耀一番,竟不知却转眼间成了所有人的笑话,就好像赤.裸.裸的呈现在了世人面前,华衣锦服再也遮不住她肮.脏.腐.朽的本质。

她那样贤良淑德,如此温婉大方,怎会是满目狼藉之态呢?

不不,这一定是一个噩梦!

醒来就没事了!

赵夔没有心思去盯着一介妇人,他今天的目的很直接,当着权贵们道:“近日京城流传了我父亲和母亲的流言蜚语,经几番查探,最后消息竟是出自肖府!这件事由北镇抚司曹治亲查,他可作证,我倒要问个清楚,你们肖家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曹治是出了名的活阎王,又曾是赵凌麾下一名小将,后来被定北侯提拔到了千户的官职,没过几年就坐上了北镇抚司一把手的位置,是个令贪官污吏闻风丧胆的存在。

皇帝需要这样的人震慑鲸吞虎噬的官员,故此,这些年曹治虽弄得朝中官员咬牙切齿,但皇帝始终不曾动他。

一听是曹治所查,肖大爷也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周大人。

周大人这才刚爬上三品侍郎的位置上,日后能不能入阁还得看造化,现下不想招惹麻烦。

周氏虽是他嫡亲的妹子,但她既然做出了这等败坏门风的事,周家便已经容不下她了。

肖大爷明白了周大人的意思,这是要断尾求生了,肖大爷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啊,肖府怎么会对侯爷不敬呢,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误会,如果让我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我肖府一定不会姑息!”

肖二爷一直没说话,他站在众人视线之中,只觉满目都是绿光。

王氏给的绿帽子刚戴上,如今又加一顶!

“我家五妹虽年幼无知,但肖府竟然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另外,如果我四弟有任何闪失,这件事必定没完!”赵夔丢下了狠话。

此时,周氏双眼一黑,竟昏厥了过去。

肖玉婉与肖玉玥姐妹赶来时,周氏已经倒地不起,在场的妇人男子都在指指点点。

“这种人浸猪笼都不为过!”

“周家竟然出了这种女子。”

“可怜了赵五小姐了,这回定是吓得不轻。”

有人想讨好定北侯府,此刻怎么落井下石怎么来。

肖玉婉与肖玉玥此前还爱慕过赵夔,如今却觉高嫁的希望彻底泡汤了。两人也是一阵呆滞。

大夫人吴氏靠近了肖大爷,低声道:“大爷,如今周家也不管这事了,咱们还不快把这个烂摊子推出去!”

肖大爷会意,也没跟肖二爷商议,就直接命人将昏厥的周氏架了出去,对外宣称:“周氏妇德有亏,定北侯与侯夫人之流言,乃周氏一人贼心所为,与肖府无半分关系,周氏无贤无德无智无子,犯七出之首,肖家遂休书一封,自此周氏此人与肖家再无干系。”

周氏出了这档子事,肖家定不会留下她,就算是肖老太太庇佑也不行了,而周家就算想救她一次,也得先让定北侯消气才成!

总之,周氏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

赵淑婉一直看不惯肖玉婉与肖玉玥姐妹两人,她喜欢热闹,今日又看了这一出戏,整个人神采奕奕,连走路都是带着风的。

赵夔带着她离开了肖府,这时,赵翼和赵宁还在马车上等着。

赵翼是个极为温和的兄长,他倒是不担心老四,但见小五一直一声不啃,他本想斥责她几句,小姑娘实在是胆大包天,这种事哪里轮得到她出头?!

赵翼憋了半晌才道:“你别担心,你四哥此前也伤过多次,他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