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过奖。”禾晏谦逊道,随着肖珏几人一同往堂厅走去。待到了堂厅,果如林双鹤所说,崔越之和他的几房小妾都已经在等着了。

“涣青来了。”崔越之站起身,笑道:“今日玉燕这打扮,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就是咱们济阳长大的姑娘,你们说,是不是?”

几房小妾都乖巧应是。

“时候不早了,那咱们就出发吧。”崔越之招呼一声。

济阳今日,不能乘坐马车,因为百姓都出了门,街上人流摩肩接踵,若是乘坐马车,实在不便。一行人便步行去往运河。

运河位于城中心,穿城而过,又在外将济阳绕成一个圈,禾晏以为,济阳的水神节和中原的端午节有异曲同工之妙,城中大大小小的河流,凡有水处,皆有各种装饰的华美的船舟,舟上亦有穿着红衣黑巾的船手,便歌唱边划桨,唱的大概是济阳的民歌,很热闹的样子。河边有姑娘与他们一同唱和,气氛热闹极了。

“咱们济阳的水神节,也是姑娘少年们定情的节日。”那位姓卫的姨娘给禾晏解释,“除了祭水神外,还有许多为有情人准备的节日。听闻玉燕小姐与咱们公子也是新婚不久,当可以去热闹一下。”

禾晏:“……倒也不必。”

他们说话的声音被崔越之听到了,这个大汉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我记得咱们济阳有名的情人桥,你们当去走走。济阳的传说里称,水神节里走过情人桥的有情人,一生一世都不会分离。”

禾晏小声对肖珏道:“听到没有,一生一世都不会分离。”

肖珏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冷笑,“真可怕。”

禾晏:“……”

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夫妻,这种“一生一世不会分离”的话便不像是祝福,反倒像是诅咒似的。可惜的是,崔越之这人,在侄子的家事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关心,走到运河不远处,就道:“你看,这就是情人桥。”

禾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便见运河斜上方,大约七八丈高,有一座桥,桥的两端没入两边极高的石壁。

这座桥,是一座吊桥。晃晃悠悠的,桥极窄,勉强只能容一人半通过,若是两人,须得挨得很近才是。桥面是用木板做的,可木板与木板之间的间隙极大,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这样一座吊桥,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胆寒,若是走上去,俯身便是滔滔河水,位置又高,胆小的人只怕会吓得尿裤子。

“这就是咱们济阳的‘情人桥’。”崔越之语含得意,“只有胆气足,又互相深爱的人才敢去走这座桥。若是走过了,水神会给予有情人祝福,这对有情人,一生一世都不会分离。”说到此处,又拍了拍自己的胸:“我就走了四次!”

禾晏看了看他身后的四个小妾,没有说话,心中却很费解,这种东西,走多了水神真的会给予祝福,不会觉得被冒犯吗?况且与好几个人一起一生一世不分离,听着也太不尊重人了些。

若是她走,一生就只走一次,也只跟一个人走。

思及此,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这与她有何干?今生,应当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机会可是难得,涣青,玉燕,你们也去走一走吧。”

禾晏:“?”

“玉燕是不是怕高?”崔越之笑道:“不必担心,纵然真是跌了下去,周围有专门的人会负责接住你。要知道,每年走情人桥的有情人数以千计,走过去的也寥寥无几。真有危险,早就不让过桥了。过桥,不过拼的是胆气和爱意。”他看着粗枝大叶,提起此事,却格外细腻,“爱意会给你胆气,因爱而生的胆气,会让你所向无敌。”

禾晏心道,但肖珏与她之间,并没有爱呀,从何而起胆气?

卫姨娘笑盈盈的附和道:“是呀,玉燕姑娘,您不是说涣青公子对你千依百顺,宠爱有加吗?他如此疼爱你,定然会保护好你,安安生生的一同走过桥的。”

他们这头讨论的太热烈,周围人群中亦有听到的。禾晏和肖珏二人又生的出色,旁人便发出善意的起哄声:“公子,就和姑娘走一个呗。”

“走完情人桥,长长久久,恩爱白头。”

“去呀!看你们郎才女貌,水神会保佑你们的!”

禾晏被人簇拥在中间,听着周围人的起哄,十分无奈。偏生林双鹤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笑道:“就是,来都来了,走一个桥给他们看看,我们湖州的少爷胆子也很大!”

崔越之拍了拍肖珏的肩:“再者,王女最喜爱情比金坚的有情人,若你们能走过情人桥,我带你们进王府见王女殿下时,也会有诸多便利。”

蒙稷王女穆红锦,禾晏一怔,就见肖珏微微蹙眉,道:“好。”

禾晏:“……少爷?”

不会真的要走这劳什子情人桥吧!

她并不怕高,也不怕水神,更不怕过桥,但这三样并在一起,再加上一个肖珏,听着怎么这么让人毛骨悚然呢!

十分荒唐。

肖珏侧头看了她一眼,淡道:“怕了?”

“怕也不是别的,”禾晏悄声道:“怕损你清誉。”

他目光淡然,语调平静:“都损了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

禾晏:“……?”

阴差阳错的,她就被人推着与肖珏到了情人桥的桥头。

走到桥头去看,才发现这桥原比在底下看上去的还要窄,木板间隙尤其大,几乎是要跳着才能走完全程。一个人走上去倒还好,两个人的话,只怕要贴的极紧。这上头自然也不能用轻功,也就只能努力维持身体平衡,并根据身侧人的默契,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才能走完。

禾晏看完就在心中腹诽,这要是有武功的还好,想想,若是个文弱书生带着个闺秀小姐来走桥,不摔下去才怪。虽说有人在下头接着不至于出什么岔子,可人总要受到惊吓吧,而且兆头也不好,平白给自己找晦气。水神的条件,未免也太苛刻。

崔越之几人都没有上来,只在桥下的岸上远远地看着他们,林双鹤高声喊道:“少爷,夫人,水神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赤乌无言,小声对飞奴道:“少爷这回牺牲可真是太大了。”

若是假的便罢了,权当是白走了一遭,要是那水神是真的……太可怕了,两个男子一生一世不相离?他们家少爷又没有龙阳之好,老爷在地里,只怕都要被气活过来。思及此,越发觉得此举不妥,只得在心中暗暗祈祷: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水神您老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当真。

禾晏望着窄小的桥面犯了难,问肖珏:“我们怎么走?一个一个的走?”

“你觉得,可以一个一个走?”肖珏反问。

禾晏低头看了一下岸边看热闹的民众,无奈开口:“可能不行。”

肖珏就伸出手道:“抓住我。”

从袖中露出的手,格外修长分明,禾晏踌躇了一下,没有去抓他的手,只握住了他的手腕,见肖珏并未有什么反应,心下稍稍安定,在心中给自己一遍遍鼓气:不过是个入乡随俗的节日而已,并非是真的情人,不必想太多,只要赶紧过了桥就好。

“走吧。”肖珏往前走去。

二人一同走到了桥上。

甫一上桥,这吊桥便晃晃悠悠的颤动起来,几乎要将人甩出去。而木板的重量,根本无法容纳两个人并肩行走。唯一的办法是面贴面,可肖珏与禾晏,是决不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因此,禾晏只能稍稍往前走,肖珏在后,用手护着她的身侧,错开一些,但这样一来,反倒像是肖珏将她搂在怀中,二人一同往前走去。

这般近的距离,禾晏有些不自在了,只要稍微抬头,额头几乎就能碰到肖珏的下巴。她只得平视着前方,假装若无其事的道:“都督,这桥晃的厉害,走一步都难,要不用轻功吧?或者假装走不了直接摔下去?反正有人接着。”

默了默,肖珏道:“你踩着我靴子,抓紧。”

禾晏愣住:“不、不好吧?”

“快点。”

他都如此说了,禾晏也不好一再拒绝,况且两个人走这条情人桥,确实这种办法简单的多。

只是……要踩着他的靴子,手应当如何放,若放在腰上……未免显得有些暧昧,但若如方才一般抓着他的手腕,又实在是不稳当,想了想,禾晏便伸出手,扣住他的肩膀,勉强能维持平衡。

“抓稳了。”肖珏道,说话的同时,双手扶着吊桥的两条绳索,慢慢往前走去。

以往的过去,不是没有人想出过别的办法,比如男子背着心爱的姑娘,直接过桥,但踩着对方的靴子,由一个人走两人的路,还是头一回。这要说聪明,是聪明,瞧着也动人,若要说亲密,又显得有些克制。

桥下的众人只觉得有些不明白,但也并未往深处想,只当是湖州来的公子小姐不比济阳开放,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做些过分亲密的举动,所以才如此。

但落在同行几人眼中,却大有不同。

赤乌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看禾晏的目光仿佛是玷污了自家主子一般,只恨声道:“哪有这样的,便宜都叫这小子一人占尽了!”

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啊,桥上的禾晏亦是欲哭无泪。吊桥极不稳当,肖珏每走一步,便晃的厉害,他步子已经很稳,神情亦是平静,未见波澜,禾晏却觉得心跳很快,待行到中间时,肖珏脚下的那一块木板似乎有些不稳,一脚踩下,身子一偏,险些跌倒下去。

禾晏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待回过神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距离是很近的,他的唇只要再多一厘,便会触到禾晏的嘴角,禾晏的目光往上,正撞上对方秋水般的长眸,此刻那双眼眸深幽,如看不到底的潭水,漾出层层涟漪,俊美青年薄唇紧抿,喉结微动,一瞬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片刻,便轻轻侧过头去。

禾晏尴尬极了。

她小声道:“抱歉。”

肖珏没有回答。

禾晏不敢去看他的脸,莫名觉得气氛尴尬起来,心中只盼着这桥能快些走完,桥的另一头,看热闹的人群正翘首以待。肖珏稳了稳步伐,继续往前走,禾晏眼看着吊桥快要走到尽头,心头一喜,顿时长舒一口气,暗暗道,这比在演武场日训还要教人觉得煎熬。

待肖珏走到桥的尽头时,禾晏便迫不及待的道:“到了到了!”就想要后撤一步到后面,拉开与肖珏的距离。谁知道这吊桥年久失修,本就不稳,她这么往后一退,身后的木板一下子翻出,一脚踩了了空。

肖珏低低斥道:“小心!”

顺手抓住她将她往自己身边扯,禾晏顺着力道往身前扑,只觉得自己扑到一个温暖的怀里,她下意识到稳住身子,抬头欲看,不动还好,一动,对方似乎也正低头看来,于是一个温软的,轻如羽毛的东西擦过了她的额头,若即若离,只一瞬,便离开了。

她僵在原地。

------题外话------

这梗古早到让我自己有被尬到。。。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风动

额上那一点是什么,毋庸置疑,禾晏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站着不敢动弹,只觉得被他唇角碰过的地方,灼热的烫人。

肖珏亦是僵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漂亮的眼睛垂着,看不出是何神情。

倒是一边的大哥笑道:“怎么站着不动?这位公子,已经到了。”

肖珏似是此时才回过神,被蜂蜇了般的松手,冷冰冰的转过身,道:“走了。”

禾晏“哦”了一声,掩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假装无事发生,跟在肖珏身后,心中却在大叫。

她居然……和肖珏亲上了?

虽然是额头,可这样亲密的接触……实在是令人很难忽略。纵然那只是个意外,可这意外,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刚刚才走过情人桥,这要是水神看见了,说不准还真以为他俩是对有情人,万一就给乱点鸳鸯谱,禾晏打了个冷战。

肖珏不知是不是因方才之事有了想法,走的极快,禾晏也只得加大步子跟着他走。待回到了崔越之身边时,方才看热闹的人都鼓起掌来,崔越之也笑道:“涣青,真不愧我崔家儿郎!第一次走就过了!我还想着若是这次不过,下次你会不会不敢,哈哈哈哈,没想到哇没想到,这情人桥,你竟过的如此顺利!”

禾晏心道,居然还盘算上了下次,这情人桥也真是没有底线。

“这下好了,”卫姨娘笑着拍了拍禾晏的手,“和涣青少爷走过情人桥,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定不会分开!”

禾晏:“……”

真是可怕。

赤乌和飞奴也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唯有林双鹤乐不可支,摇着扇子,只道:“说的我都想去走走。”

“那你去。”禾晏没好气道,方才林双鹤可没瞎少起哄。

“那还是罢了,”林双鹤矜持道:“弱水三千,何必取一瓢饮?这桥不适合我。况且,我又去哪里寻一位能将我搂着过桥的姑娘呢?”

肖珏:“闭嘴。”

禾晏不敢说话了,这玩笑开得令人尴尬。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他们最后下桥的时候,因离得远,众人只看见了她差点跌倒,肖珏拉住她,并未看到额头上的那点意外。否则林双鹤要拿这个玩笑,她真是无地自容。

“既走完了情人桥,就来看看咱们水神节的其他节目。”崔越之笑道:“你看,这就是水上坊市。”

济阳靠水,河流上早已停靠了大大小小的船舶,船尾有人坐着划桨,船头则摆着各种小食瓜果,或是首饰脂粉,岸上若是有人看中了,招招手,船便靠岸停下,容客人细细挑选。倘若是船上的游人看中了,则两船都在中央停下,船上的小贩让人挑选。

禾晏就瞧见有一只小船上,卖着用绿色大叶包着的马蹄状糕点,上头嵌着山药和红枣,洒了一层细细的蜜糖,看起来很令人心动,崔越之见她喜欢,就叫身边仆人去岸上叫那船停下,买了几包过来。

禾晏接过来,道过谢后便咬了一口,顿觉齿颊留香,甜甜的令人口舌生津,心中暗叹,比起这来,之前她与禾云生在朔京里卖的大耐糕,就很是一般了。

她吃的认真,嘴巴鼓鼓的,跟个松鼠似的,肖珏似是看不下去,道:“嘴巴上有糕屑。”

“什么?”禾晏没听清。

下一刻,这人就没好气的把帕子甩到她脸上:“擦干净,丢死人了。”

禾晏:“……”

她擦了擦嘴,道:“事儿真多。”

正说着,又听见另一头传来阵阵惊呼,回头一看,便见在一处跑马场内,外圈围着不少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懂就问,她指了指那头:“那边是什么?”

“那个啊,”崔越之顺着她指的看过去,道:“这个叫夺风。”

“夺风是什么?”

“你看,马场里有很多马。”崔越之笑道:“马道是一个圆,中间则是一处高台,最高台上有旗帜。人须骑着马,在路过高台的时候跃上去夺那面旗帜,等拿到旗帜之后,从高台上跳下,最好落于马背,若能在规定的时间里拿到这面旗,则为夺风顺利。能够夺风成功的,就有好彩头。旁边就是铜壶滴漏,时间用的越短,彩头就越大。”

禾晏听完,小声道:“这不就是争旗嘛。”

林双鹤摇着扇子,笑问:“听起来很有趣,不过都有哪些彩头?”

“这彩头都五花八门的,若是男子为自己所求,多是兵器,有时候也有银子,若是男子为女子所求,大多都是首饰,珠宝,或者布匹一类。”

崔越之一边说,一边带着几人往马场那头走,济阳的马场并不大,不及凉州白月山下的演武场,只是此刻人已经围了不少。只见面前好几个身穿劲装的男子正骑马从旁掠过,马匹带起阵阵疾风,只在路过高台上,几人一跃而起,争先跃向旗杆顶。

旗杆极高,周围又并无可以落脚的地方,全凭功夫站上去。有一人为止旗杆顶部,连旗帜都没拿到就掉了下去。落在了台下的沙坑里,另一人倒是在还未到达竿顶的地方,勉强用手扯到了旗帜,便摔了下去,没有骑上马,只得了一串铜钱作为彩头。

另一边架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夺风”的各种彩头,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禾晏一眼看到最上头摆着一只鞭子。

鞭子很长,看起来极坚韧,通体散发出油紫色,一看就能好用。禾晏如今怕被人发现身份,是不能用剑,更多的时候是用鞭子。不过演武场上的鞭子,称不上是宝物,这一只鞭子,瞧着是比之前用的那些好多了。

一瞬间,禾晏有些心动。

她问马场主:“请问,这根鞭子是什么彩头?”

马场主笑呵呵的道:“姑娘有眼光,这是咱们此次‘夺风’的最大彩头,紫玉鞭,铜壶滴漏里,若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扯到旗帜,就能得到这根鞭子。今日有好多小哥都是冲着这根鞭子来的,不过到现在都没人拿走,我看今日是难喽!”

她这一问,几人都朝她看来,崔越之笑道:“玉燕喜欢这根鞭子?”

“觉得看起来很特别,”禾晏谦虚的开口。

“不如让涣青去替你争。”崔越之笑道:“我看过涣青的底子,应当从前练过武,不至于不敢上去。”

毕竟崔越之也是练武之人,对方究竟身手如何,一眼就能看清。

禾晏看向肖珏,肖珏冷道:“你想都别想。”

“我已经开始想了。”禾晏凑近他,低声恳求道:“你帮我一回,替我拿到这根鞭子,我有了这根鞭子,日后替你卖命也方便些。若非今日我看来这里的人都是男子,我肯定会自己上的。都督,将军,少爷……夫君?”

肖珏:“你给我闭嘴。”

禾晏只好闭嘴,目光一转,又落在紫玉鞭上,眼馋的不得了。有时候遇到好的兵器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可以不费一针一线,白得,简直更是十年难得一遇,就这么错过了岂不可惜?

只是今日……偏偏是今日来葵水,腹部有些不适。但应当也还可以忍受?禾晏在心中斟酌了一会儿,若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到旗帜,其实也就只疼那么一会儿,也还好。

思及此,便笑眯眯的问马场主:“请问,女子可以参与吗?”

马场主一愣,周围的人也愣了,马场主迟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以往都未曾有人如此过。”

肖珏侧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疯了?”

“没办法,”禾晏无奈,“但我觉得,这根鞭子日后应当很难遇到了,放心,你知道我的本事,这种小场面,还难不到我。”

“你不是……不是……”说到此处,他似乎难以启齿,没有继续往下说。

禾晏奇怪的看着他:“不是什么?”说着,就要抬手将头发扎起来,一头长发,总归是不方便的。至于衣裳,只有先绑起来再说。

她甫一抬手,就被肖珏抓住手肘。

“怎么了?”禾晏问。

肖珏忍了忍,盯着她的目光如刀子,一字一顿道:“我去。”

“哎?”禾晏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肖珏往前走去,同马场主说了什么。

“涣青这是要夺风?”崔越之有些意外,“为了玉燕喜欢的那根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