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文是在疼痛中醒来的,两个随从下死手掐他人中。

“爷,您总算醒了,外头文家人发脾气了。”两个随从装作不知道,他家二爷被偷成穷人的事实。

是啊,文家人还等着,宫里的那位也还在等着呢。

穆清文很想死,现在的心情,比被脱光吊在城门楼上示众还要难受。

一夜之间,他就由一个小有成就的成功商人,变成快要被赶上大街的乞丐了,这跟扫地出门有什么两样啊。

当初他怕穆夫人发现他私囤了银子,便一两银子也没入钱庄。

全都搬进特地修建的银库里来。

如今倒好了,一文也不剩。

若是存了钱庄,没了银票还有本票,可以去银庄报失,追回一些,可现在…

他真是欲哭无泪啊。

“爷,您要不要去外头支会一声,让他们闹着也不是办法啊。”随从急了,外面文家人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穆清文知道,自己不过是只小虾米,宫里那位看重他,也是为了穆家强大的财力,可这会子,他没有了钱,以宫里那位刻薄阴险的性子,还有他的好?

挣扎了好几下都没爬起来,由两个随从半扶半抬,将他送出别院正堂。

文大公子的脸色很不好看:“穆二爷,您这是几个意思?说好了申时交银子的,你拖了这么久,让本公子也很不好交待啊。”

穆清文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能不能…宽限几天,家里遭贼了。”

“遭贼?你别说笑话,我看你这别院的位置选得很好,修建得又很牢靠,不可能吧。”文大公子就斜了眼睨他道。

“是真的啊,全搬空了,一两银子也不剩,没了,全没了。”穆清文两眼放空,喃喃地说道。

文大公子看他这个样子也不象在说谎,皱眉道:“可你才签下的合约啊,按规矩,你交不出钱来,不止我这铺子要盘给别人,你还要赠我一成损失。”

一成损失就是一万二千两,也不是小数目,虽然他还有八家首饰店,一下子凑这么多也不成问题,可是,那位急等着用钱,会相信他是被偷了么?

会轻易放过他么?

穆清文胸中一阵翻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脸白如金纸,整个人也开始抽畜起来,比起他被吊着时,越发厉害了。

文大公子也吓住了,忙道:“你也别太着急,我去问问,看能不能宽限你几天,你也想想法子吧。”

十二万两银子对于穆清文来说,不算小,但也绝不是拿不出,这些年,靠着庆丰祥,他可私吞了不少银子,可现在是,所有的银子全没了,莫说十二万两,就是一百二十两,他也有困难,要动用铺子里流转资金。

文大公子走后,穆清文感觉自己的心肝被人用车碾压过一样,碎成了泥渣,一口气没转过来,又吐几口血,随从们见这样也不是个事,便将他抬回穆府。

穆老太太正在喝药,都是最上等的中药,自从穆家发达后,老头子没享到福,死早了,穆老太太就特别珍惜自个的命,这么好的日子,得多活几年才划算啊。

穆清文跟前的管事进来禀报:“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二爷重病了。”

穆老太太一口药正好喉咙口,一下子呛到,自鼻子里喷出,猛咳起来,呛得肺都疼了,好不容易才止住,问道:“你…你说什么?”

“二爷不好了,晕迷不醒。”随从回道。

穆老太太差点晕过去,柱着拐杖就下了地:“好端端的,怎么会又病了?”移动着小脚,老太太颠颠地往孙儿屋里跑。

这边正好碰到穆清瑶象要出去办事,她也顾不得叫穆清瑶行礼请安,一溜烟小跑而去。

穆清婉身树后钻出来:“姐,事发了吧。”

穆清瑶道:“应该是的,怎么着?咱们又去看戏么?”

“好啊,正好看戏去。”

“算了,我还是去找文公子吧,这么好的一家店,你说,给你开个成衣铺子怎么样?”穆清瑶抚着妹妹的头道。

“我要铺子做什么?我才懒得操心呢。”穆清婉笑得狡黠,这三年,姐姐苦得厉害,听说在外头那些日子,差点没饿死,肯定没什么余钱,自己还没出嫁,等嫁时,娘照样给会嫁妆的,姐姐的东西,还是留给她自己傍身的好。

“你呀,要学着做生意了,好婉儿,男人再可靠,你找他要钱用也得伸只手去,女儿家不如自个会赚钱,有钱傍身的好,再说了,将来若也跟姐姐这样命运不济,啊呸,你肯定比姐嫁得好,可不管怎么样,有点私房钱是女儿家该有的事。”穆清瑶劝道。

“我不要,你自信留着吧。”穆清婉不为所动。

“那这样,我先盘下来,你帮我经营着,也在我这里学学怎么经营,以后,姐还有重要的事跟你说,以后咱们姐妹,不管嫁给谁,嫁到哪里去,都要亲亲热热一辈子。”穆清瑶认真地说道。

“嗯。”穆清婉鼻子一酸,姐自们都这样了,还想着她的将来,为她盘算,头一拱,钻进穆清瑶的怀里,象只小猫儿一样拱来拱去。

这边穆老太太急得差点吐血,穆清文自抬回来后,就双目紧闭,面白如纸,人跟死了差不多,只剩出气,不见进气。

这是她最疼爱的孙儿啊,自小就在她跟前长大,不象别的几个,都是爹娘自个养的,文儿自小没有爹娘,她这个奶奶就带在身边,原指望着将来就靠他了,没想到,竟是这般多灾多难。

“我的儿啊…”穆老太太抱着床上的穆清文大嚎起来。

穆清瑶也不急,文大公子这会子拿不到钱,比她更急,她就等着他自动上门求助就是。

带着妹妹去庆丰祥逛,打算给她添制几样新款的首饰。

姐妹两个逛了一阵,穆清婉非要去北靖侯府:“我非要去瞧瞧那一家子的嘴脸不可,当初我们可是风风光光把姐姐嫁进他家去的,这窝人渣,为什么要那样对姐姐你呢。”

“还去做什么?公孙昊这会子不知道放出来没。”穆清瑶不再关心北靖侯府了,该有的报应都还给北靖侯府的人,现在只希望该死的婚约再不要起什么岔子,以后与公孙昊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吧,她也不是个永远记仇的人。

但还是拗不过清婉,两人就悄悄来到柳条胡同,北靖侯府门前果然潇条了许多,再不见以往的车水马龙,连进出的丫环仆人都少了。

穆清瑶怔怔地站在对面的巷子里,脑子里还有原身的记忆,那个与她一同占用这具身体的另一个姐妹,也不知她魂归何处,她是不是还爱着公孙昊这个人渣,是不是已经意已平,投胎去了另一个世界。

有仆人慌慌张张神神秘秘地从府里跑出来,手里抱着包袱,一看就是偷了府里的东西溜跑的。

穆清瑶也懒得管,转身正要走,就见陈妈妈从屋里出来,带着青萝。

穆清瑶一阵愧疚,才穿过来时,多亏了陈妈的相帮,她是个不愿记仇,却记好的。

忙让墨玉过去。

陈妈见着墨玉,眼圈立即就红了,带着青萝一起过来。

“小姐…”陈妈和青萝激动地跪下。

穆清瑶忙扶住:“快起来,是我不好,没有及时来接你们过去。”

“小姐还要奴婢几个么?”

青萝两眼泪汪汪道。

“自然是要的,你们对我好,我怎么能抛下你们。”穆清瑶道。

又让她们见过清婉,行过礼后,清婉一脸兴奋地问:“现在府里怎么样了?怎么还没被抄家?”

青萝道:“倒是没有,皇上并没有对侯爷下旨,侯爷的爵位了没变,只是罚了俸,太太病了,中了疯,现在连话也说不圆呼了。”

“二小姐腿残了,天天在家里摔东西,跟前的人都不敢靠近,小姐把嫁妆都收回了,府里就没了多少来源,族里又怪世子丢尽了族中的脸面,与侯府断了来往,二小姐的腿没钱治,是彻底残了。”

“那你们世子爷呢?”穆清婉巴不得他现在就在府里,好上前去扇他两耳光替自家姐姐出气。

“还关着呢。”陈妈妈道,“府里现在就是春红姨娘在撑着,要不然,那些个没心肝的全把府里掏空去。”

这也是北靖侯府活该!

“不过,小姐,好象侯爷得了贵人的许诺,只要他回庆北大军,世子爷就有希望被放出来…”青萝小心地凑近穆清瑶的耳边说道。

“那贺小姐呢?以前不是死皮赖脸非要嫁进侯府的么?现在公孙昊这个样子,她还要嫁么?”穆清婉幸灾乐祸地问。

“还是要嫁的,也是作孽,那贺小姐都有了肚子了,能不嫁么?可侯爷还死咬着不肯松口呢,太太就是跟侯爷闹这个,才中的风。”青萝道。

都怀孕啦啊,中奖率还真高,就那么一回就有了孩子。

穆清瑶眼里露出一抹讥诮,当初,就是她暗中的那一刀,才送了送了自己的命,虽然,是那个姐妹的,但是,那也是属于她的,这笔帐还没算回来呢。

“贺家也没人来帮帮侯府么?”穆清瑶问道。

“倒是见过贺小姐两回,侯爷在时,她哭进府里来过一回,侯爷走时,又为了一回。”青萝道。

想是希望北靖侯看在孙子的份上,答应这门亲事吧,只是,公孙昊都这样了,贺雪落还要他这个丈夫做什么?

第六十八章:穆夫人的旧情

坤安宫里,太子正坐着喝茶,皇后娘娘让人端上新做的点心上来:“皇儿,这是你最爱吃的豌豆黄,今天难得有空来本宫这里,尝尝。”

太子道:“最近着实有点忙,冷落了母后,请母后见谅。”

皇后道:“皇儿,你还在对付穆家那个大丫头?”

太子微蹙了蹙眉道:“母后,这是儿臣的事,您不用太操心。”

皇后道:“皇儿,不是母后爱管着你,以前不知道她是紫茹的女儿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母后劝你还是不要再为难她,免得母后难做。”

“母后,儿臣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穆夫人有什么本事,竟然让您轻易就同意解除了那丫头也公孙昊的婚约,父皇虽不高兴,但也没怎么反对,这是为什么?”太子眉间隐着一丝郁气,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恼火,好不容易让不肯站队的北靖侯选择支持自己,却让突然冒出来的穆夫人给搅合了,虽然他还是不愿意与贺相为伍,但也将他的能力和影响里大打折扣。

太子军中原本并没有几个象北靖侯这样拿得出手的支持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当真不愿意他废了。

“因为她是北辽的皇族,当年,北辽皇室内斗,无暇顾及大锦,便将她送至大锦为质子,母后在她年轻时,便与她相识,感情甚好,这些年虽然来得得少,但当年的情份还在,所以,皇儿,你就当给母后几分薄面,不要再为难她的女儿了。”皇后眼里就有了几许央求的意思。

太子皱眉道:“母后,儿臣知道您仁慈良善,但是,儿臣也有儿臣不得已的苦衷,您没看见阿离对那丫头一往情深吗?儿臣瞧着,阿离这回是真动心了。”

皇后听了眼里便闪过了丝痛色:“皇儿啊,阿离已经是个病殃子了,还能对你有威协么?你何必非要阻止他娶妻生子?他也二十了,成亲也并不奇怪啊。”

“母后,您不要说了,不要忘了,父母曾经是怎么登上皇位的,而今,虽然王叔早就心灰意冷,不愿涉足政事,但他手掌大锦几十万大军,只要他肯,这个宝座就能是他的,何况您以为,阿离真是您看见的那个病殃殃的样子吗?您信,儿臣可不信。”太子说着,也吃不下豌豆黄了,放下碗起身。

看着背影修长高大的儿子甩袖离去,皇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打开捏在手里的那份婚书,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皇后眼睛微湿。

皇家素来没有亲情,兄弟睨墙,姐妹相残之事比比皆是,太子为了保全储君之位也够辛苦艰难,皇后知道自己不该心慈,但是,到底当年人家帮过自己,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太子自坤宁宫一出来,就遇到文大公子:

“殿下,事情有变。”

太子感觉这几天就没几个是让人舒心的消息,皱眉道:“怎么?不是说好了二十万不会少一文么?”

“回殿下,说是银库被盗,穆清文现在一两银子也交不出来。”文大公子道。

“岂有此理,商人果然不中用。”太子气得脸一沉道:“本宫可是答应过北靖侯,在十日之内送十万两银子给他作为军晌,招募私兵,如此一来,不是让本宫失信于人么?”

这种事情,文大公子可不敢胡乱答言,太子此举可是犯有大逆之罪,若让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

红丰祥原是太子出资盘下的,他不过顶个名头,帮太子经营罢了。

父亲以前偏向二皇子的,为官多年,当然看得出二皇子的实力比太子更强,尤其二皇子有贺相支持。

贺相深得皇上宠信,又将六部牢牢掌控了多年,虽然军中并无实力,但如果贺相与北靖侯联姻,那胜算就会大很多,何况,二皇子原就在军中,自己也有很强的军中名望与实力,所以,太子才会如此着急上火,想要拉拢北靖侯,害怕哪一天,贺相会废了他,立二皇子为太子。

父亲为人谨慎小心,他明着以贺相马首是瞻,却命自己暗地与太子有联系,如此,不管将来哪一位上位,文家都会屹立不倒。

但到底,对这位太子殿下还是不太放心的。

果然,这位竟然敢招募私兵,如此等同谋逆的大罪,他竟然还随随便便就说给自己这个并非心腹之人听。

“殿下,为今之计,是不是要重新选个买家?”文大公子轻飘飘地问道。

“把穆清文给本宫押来,本宫倒要问问,他穆家富可敌国,就真的连十几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么?”太子怒道。

知道这种事情太子不会出面,恶人得自己去做,但他是太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文大公子只得应下。

自太子宫中出来,很巧就遇到夜笑离,这位晋王世子似乎正在等他,让他好生诧异,忙上前行礼。

“…文兄不必多礼,要不要去楼上喝口茶?”夜笑离微笑地指着身旁的一间茶楼道。

文大公子还有事,不好意思道:“今日实在不得闲,他人在下请世子可好?”

夜笑离也不为难他,笑着点头:“既然文兄有事,那便下次吧,文兄请。”

文大公子躬行谢过,这才往穆府去。

走了几步,意外地发现夜笑离也与他并肩而行,不由愕然:“世子爷这是?”

夜笑离笑得清浅,他那看似平凡无奇的五官,一但笑起来时,便有股吸引人的魔力,让人如沐春风,瞬间对他产生亲近之意。

“文兄请。”夜笑离顿住,很礼貌地让文大公子先行。

文大公子于是加快了步伐,可一瞥眼,夜笑离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啊,原来文兄所要去的地方,与我是一致的么?我正要去穆家看我那未来娘子,文兄,你也是么?”夜笑离似乎后知后觉地问道。

文大公子恍然,是啊,这位不正向穆姑娘提亲么?

顿时踟踌起来,如果有人问,大锦朝最有权威的臣子是谁,小老百姓都知道回答:贺臣相。

可在身份地位的大臣却不以为然,真正有权有势又有实力还很低调的,是晋王,手掌几十万大军,贤名声望比起当今皇帝来,还要威盛,他只要肯,想要废主自居,并不是难事。

所以,这位世子爷的地位,堪比皇子。

太子帮助北靖侯,除了想要拉拢他外,还有一层意思,那便是想对付穆姑娘。

那位殿下为何会对一个商家女子这么感兴趣,文大公子不得而知,但是,如今那姑娘可是夜世子的心头好。

值得为了太子得罪他么?

“倒是忘了,世子是喜欢穆家大女儿的,怎么?王妃已经上门提亲了么?”文大公子关切地问道。

“是啊,可穆夫人非要父王回来亲自提亲才首肯,哎,你看我这也老大不小的了,才几日不见,心里就想得慌,就只记得小的时候,父王远征时,才会有这种感觉,唉,文兄,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她又不是父王,怎么就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呢?”夜笑离浅笑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原本清俊的模样便添了几分艳色,文大公子自问并非断袖,一见之下,眼神也有点移不开。

“哈哈哈,世子这是动了真情了。”文大公子被他的话逗笑,随口道:“在下也是去穆府,不过,是找穆家二爷有事,不如世子一起?”

“哎,都是去穆府,自然要一起的,啊,你说起穆家二爷,我想起来了,前儿个他让我家娘子生气,伤心难过,我便命人将他吊到北城门楼上去了,文兄昨儿个没去看热闹么?”夜笑离似乎想起什么,轻描淡写地说道。

文大公子顿时身子一僵,那可是震惊全京城的大事,果然是这位世子爷的杰作么?

这位行事,还真是狂傲不羁啊,只怕太子晓得了,也拿他没法子。

往前的步子便越发艰难,眼波了转,文大公子道:“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么?这位穆二公子也太不懂事了些,穆姑娘聪慧又贤良,他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伤害她呢?世子爷做得很对,穆姑娘若是知道您如此维护,定会感动,芳心大悦。”

“真的么?”夜笑离清润的眼瞬间如夜光宝石一样闪亮,满心欢喜:“若能讨得她一笑,本世子便是将全京城的人都吊到城门楼上去也愿意啊。”

还真是霸道啊,虽然夸张,但这位爷凭着兴趣,真吊个十个八个人到城门楼上去,估计皇上也不会将他如何,谁让他是晋王爷的独生子,太后娘娘的眼中宝呢。

文大公子顿时感觉自己的脚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

“对了,世子爷可知,在下在东街的那间铺子经营不下去了,盘给了穆家二爷,这位爷说好了今天送银子来,可又临时变了卦,在下正要去与他理论呢。”文大公子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开诚布公地说道。

夜笑离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那不如盘给我吧,我家娘子在对面也开了家首饰铺子,一条街隔着,同时开两家一样的铺子着实影响生意,我娘子肯定不开心。”

文大公子就出了一身冷汗,淑妃娘娘当初让他出面经营那间铺子时,他就有点担心,好在生意很快就不行了,太子没耐心,要盘掉,不然,那个被吊上城楼的,只怕是自己。

可铺子是太子的,自己能作主盘给他么?

太子正等钱急用…

“不知世子愿意出多少银两?”

“两万两。”夜笑离道。

“才两万两?那可不行…”

夜笑离唇边就勾起了抹残戾的笑:“两万两是市价,文公子愿意就盘,不愿意,自然可以盘给他人。”

只是,他怕是有后手吧,哪里这么好说话的。

“对了,上回给令公子的药,令公子可用完了?”夜笑离突然话锋一转道。

是啊,荣儿还是这位世子爷救的,因为荣儿的事,父亲对贺相很失望,对这位世子倒是感激涕零,一想到被废的儿子,文大公子的心就一阵揪痛。

父亲最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一个人,文家欠夜笑离一个大人情。

“这个,在下与穆二爷签了合约,说好再给他宽限些时日,让他筹钱,若是,他三日内没法筹齐,在下再盘给世子如何?”文大公子向夜笑离一辑道。

夜笑离很讲理地说道:“这是自然,毕竟你们的生意谈在前头,先来后到吧,三日就三日,本世子这点时日还是等得起的。”

文大公子将躺在床上病奄奄的的穆清文提了送到太子面前,自己便退下了。

穆清文一见太子那脸色,吓得病又重了几分,跪在地上瑟缩,不敢抬头。

“十二万两银子你都拿不出来,你还有什么资格做本宫的人?废物一个。”太子阴冷地看着穆清文道。

“殿下…”莫说十二万两,便是一万两,现在的穆清文也拿不出来。

穆清文欲哭无泪,抬眸间,见太子眉间隐有杀气,吓和头了懵,急中生智道:“殿下,殿下,臣有大事禀报。”

“你一个小小的商户,能有什么大事?”太子冷笑。

“殿下可知,穆家为何能富可敌国?”

这话果然引起了太子的注意:“为何?不是说,穆夫人是商界奇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