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文眼里就露出阴狠之色来:“什么商界奇才,不过靠些小聪明…”

能在十几年内将一个小小的家户之家经营成大锦国富可敌国的大商户,这还只是靠点小聪明?

太子明显不信,“别绕弯子,捡紧要的说。”

穆清文便将庆丰祥园子里的实情告诉了太子:

“…殿下,您可知道,只要掌握了那间园子,莫说十二万两,便是一百二十万两,一千二百万两银子也能赚回来,臣这几年苦心经营,已经布控了不少心腹在园内,只要殿下肯支持,臣便能将园子掌握,以后臣便可竭力扶佐殿下,有了经济上的支持,殿下何愁大事不成?”

太子听得两眼放光:“你说的可是实情?”

“臣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好,这次本宫暂且放过你,你且先回去想法子筹银吧。”太子挥挥手。

穆清文出了一身冷汗,出来后一边抹汗一边暗叹,若非保命,又岂会把穆家发家的秘密泄露给太子?

可是,就算穆家可以一直富下去,也终归只是个商户,终最被人瞧不起,穆清文不是穆将军,没有经天讳地的军事才能,想要辉皇腾达,只能另辟悉径。

如果自己真助太子上位,将来就有从龙之功,肯定能得殿下重用,比起那些个堂兄弟来,可有成就得多,将来光宗耀祖,让自己这一房在族里挺直了腰杆做人,就靠这一回了。

太子等穆清文一走,立即去了宫里。

皇帝得知大惊:“…你是说,穆家有可以赚钱的机器?”

“不错,父皇,儿臣想控制穆家,绝不是为了自己,您想,穆夫人是什么身份?如果她将这些机器搬至大辽,于大锦可不是好事。”太子神情郑重道。

“不错,此言非常有理,朕知道了,你想怎么做就去做,这件事,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可让晋王府察觉,你那王叔对这位穆夫人,可不是一般的看重,让他得了消息,又是一翻闹。”皇帝道。

夜笑离与文大公子一同去的穆家,文大公子不多时,便带着身染重病的穆清文离开,夜笑离不用猜也知道,他要去见谁。

不动声色地去见穆清瑶,彼时穆清瑶正给妹妹扎花呢,穆清婉剪了几根布条就不耐烦了:

“姐,你的手比以前更巧,这些花,比市面上买的可好看多了。你做吧,我只会添乱。”

穆清瑶笑着嗔她一眼:“你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也不知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人才受得了。”

“哪里都有夜世子那般有福气,能娶到姐姐你这样贤惠灵巧的媳妇儿,我那未来相公啊,就等着把我娶回去当娘娘供着吧。”

“多谢小姨子吉言。”说曹操,曹操就到,夜笑离从容地走了进来,随手递给穆清婉一个小锦盒。

“咦,未来姐夫,你有千里耳么?幸好我刚才没说你坏话。这是什么?”穆清婉问道。

“你看看可喜欢?”夜笑离笑道。

穆清婉打开盒盖,顿时眼睛都亮了,里面竟是一只可爱的小仓鼠,雪白的披毛,两只眼睛黑溜溜地转动着,穆清婉的心,顿时萌化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未来姐夫,你太可爱了,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妹妹眼底的欢喜让穆清瑶心里暖暖的,她不由微微凝目,看向夜笑离,这个男人真的很贴心,他很少送自己礼物,却知道怎么做自己才最开心。

妹妹是她最在意,最疼爱的人,让妹妹开心欢喜,比送自己礼物更让自己高兴。

“娘子,你也喜欢么?明儿我再弄一只来?”

穆清瑶眼中的温柔成功地让夜笑离又脸红了,心扑通扑通直跳,每次面对她时,他总是笨拙许多,既甜蜜,又害羞,还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在看见她丰润红艳的唇时,他的心就会不受控制。

若不是穆家小妹在,他真的想将她拥进怀里,再次品尝那红唇的美好,简直就是销魂啊,那天回去后,他独自呆呆坐在庭堂里回味,还让言若鸿好生悉落了一回。

这几日更是食不吃味,寐不成眠,眼里心里脑海里全是她娇羞的模样。

“好啊,再送了只与婉儿这一只配成对。”穆清瑶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声音下意识也带了几分娇羞,小声道。

“对,配成对,就如姐姐和夜世子一样,结成夫妻。”两人郎情妾意的样子让穆清婉看着害羞,她嘻嘻一笑,将穆清瑶往夜笑离身边一推,捧着仓鼠一溜烟跑了。

“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屋里再无他人,单独相处,夜世子又有点神思旖旎,暇想连篇。

“还好,你呢?”有了前世的被吻事件,穆清瑶也有点不知如何面对他,总感觉屋里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很静,静得听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那扑通扑通的节奏和他热辣的眼神交织在一起,让她脸红耳热,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也还好,就是…想你。”夜世子没说过情话,搜刮了半晌,也只两个字表达他的心情。

哪有这么直白的,简单的想你二字让穆清瑶越发害羞,他真是…真是笨死了,就不知道谈点风月,念些诗词什么的么?

“你有事吗?我还要扎花呢。”穆大小姐越害羞,表情就越冷清,尤其在她不知如何应对时。

她突然冷下脸来,声音也是硬梆梆的,夜笑离立即就有点慌,不知哪里惹得她不开心。

“那个…我帮你可好?”心头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

穆清瑶愕然地看着他:“你也会?”

夜世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呃,这个…自然是不会的,不过,你教我可好?”夜笑离边说边挨挨蹭蹭地凑到穆清瑶身边坐下,鼻间闻到清新的少女清香,整个心神顿时舒爽起来。

“你…你学这个做什么?女儿家的事。”他身上好闻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扑压过来,让她有种想逃,却又挪不动脚的感觉。

“你…你坐那边就好。”轻轻推了推他越凑越近的身子,穆清瑶难得的心慌意乱起来,他又想做什么?难到又想吻我吗?

不行,上次是不小心,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让他得逞了,娘好象不太喜欢他,婚事没定下来之前,还是不要太过越矩的好,不然,难道也象贺雪落那样,未婚先孕,让人耻笑么?

当他的温热的呼吸喷到她的脸上,她感觉痒痒的,一阵酥麻,他的手,也偷偷的,像个小贼一样伸了过来,一下子握住了她的,他看起来那么瘦,掌心却很宽厚,正好能将她的小手包裹,让她的心也跟着踏实起来,该挣脱的,可突然就有点舍不得,有种依恋的感觉,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正要甩开,夜笑离却将她的手执起,摊开,摩挲着她的掌心:

“怎么会有这么多茧子?你是女孩子啊,以前常干粗活么?”他的声音略带沙哑,隐隐的疼惜让她心头一颤,就想缩回。

他稍用了些力,大眼湛湛地注视着她:“阿瑶,以前让你受苦了。”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很少有人这般怜惜她,她总是很独立,很坚强。

可哪个女孩子又愿意坚强,有人依靠,谁不愿意靠?

“没什么,习惯了。”他其实只是稍稍用了些力气,她却象手被强力胶粘在他手心似的,再也争不开,鼻子酸酸的,又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脆弱,微垂了眼眸道。

习惯了?

他所认识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哪个象她这样,掌心都是粗砺的老茧,那三年,在北靖侯她究竟过的什么日子啊。

“阿瑶,有事交给我好不好,不要再自己冒险。”她手腕上有浅浅的伤口,是那天在穆清文别院的银库里被暗器擦伤的。

他慢慢解开她手上的绑带,脸色沉冷。

穆清瑶就有点慌,这句话,他先前也说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那是她自己的事,她习惯了自己解决。

他好象生气了。

“那个…我是因为…”

“穆清文是个机关高手,你能侥幸逃过,算你命大,若是他淬了毒怎么办?这种事情不是女儿家能做的,阿瑶,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未婚夫啊。”夜笑离眼神冷冷地直视着她,让她不能逃避。

“谁说你是我的未婚夫了,我娘还没答应呢。”穆清瑶越是心虚,嘴就越犟,他也太小看她了,那点子机关暗制,对于她这个现代杀手来说,真不算什么,这么凶做什么,小题大作。

“你不知道女子头嫁从父母,再嫁从已么?你已经是和离过的人,有嫁娶自由的。”夜笑离正色道。

“总不能不听娘的吧,她会伤心的。”穆清瑶也知道大锦有这一条律法。

“你分明就是想始乱终弃,那天在晋王府,当着天下人的面,你对我许下终身,如今又不要我了,我堂堂亲王世子,被你个小女子抛弃,还有脸活下去么?你怎么能说得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呢?”夜世子说委屈就委屈,清润的大眼里升起盈盈水波,可怜而又伤心的模样看着让人揪心。

穆清瑶有种欺负了小动物的罪恶感,可是,他明明就了彪悍而又腹黑好不好,穆清文被吊城门楼,不是他的杰作又是谁的?

作出这副小媳妇样来,让她心软么?

可她就是心软,就是想骂他又骂不出口。

好吧,她吃他这一套。

她的性格就是遇强更强,人家若软声软气相求,她就不知如何应对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不认帐,不过,她到底是我的亲娘,她有她的考量,她一定是为我好的。”穆清瑶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为你好?为你好三年不闻不问,任你自生自灭?为你好,给你选了个人渣女婿,差点害死你?”夜笑离没好气道,这一点,他对穆夫人有怨念,

正说话间,穆清婉进来:“姐,二哥又回来了。”

太子会这么轻易放过穆清文?

这太不符合他的性子了。

夜笑离和穆清瑶双双走了出去,果然看见穆清文坐着篼椅回来了,虽然还是病奄奄的,但眉宇间蕴着那抹意气风发,让人心生疑窦。

“莫非,太子不但没有处罚他,还许了他好处?”夜笑离冷笑道。

他果然是在替太子办事么?

先前还只是怀疑,有了夜笑离的证实,肯定就没有错了。

“不好,庆丰祥,该死的穆清文,敢出卖家族。”穆清瑶突然想起庆丰祥园子里的机器设备,那些东西原是最机密的,如果让皇家知道,皇家肯定会要占为已有。

这个皇权大于天的时代,私家财产根本没有安全。

“你说什么?”夜笑离一头雾水。

穆清瑶不知道,这个时候要不要把庆丰祥的事告诉他。

依娘的意思,连婉儿都不能知道,娘是不相信他的,如果告诉他,娘会怨责吧。

“阿离,你知道穆家是怎么发家致富的么?”不知为何,穆清瑶潜意识里,就愿意相信夜笑离,这个男人不止一次帮她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是真的在意她,真的疼惜她,这就够了。

以前,她总是夜笑离夜笑离全名全姓的叫他,很少象现在这般近切随和,这让夜笑离心尖一颤,欢喜地抬眸看她,完全没把她后面的话听进去。

丫丫的,这厮怎么随时随地都发情啊,穆清瑶被他热辣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捶。

夜笑离痛苦地倒退两步,夸张地哎哟一声:“娘子,好痛。”

痛个毛,根本就没用力。

“我的话你听见没?”

“穆家致富不都是穆夫人辛苦经营么?莫非还有秘决不成?”夜笑离不再装死,笑吟吟地靠近她:“你是打算要把我当一家人了么?”

穆清瑶白他一眼,这厮时时刻刻都在想要确定身份,生怕自己不认帐。

“不是一家人,你还不帮我了不成?刚才还怎么说来着,万事有你。”

夜笑离要的就是这句话,一把揽住她瘦削的肩,眼眸深深:“阿瑶,你有这个自觉让我很开心,别怕,就算太子敢有动作,一切也有我。”

穆清瑶稍稍心安,拉着他的手道:“你跟我来。”

庆丰祥园子外,穆清瑶亮出黑色的木牌,守卫放她进去,却不肯让夜笑离进:“大小姐,请莫要为难小的,夫人有令,除非有令牌,任何人都不许进。”

穆夫人还没有正式将庆丰祥交给穆清瑶,所以,她的话侍卫并不听。

夜笑离很快将周围地形,布局了解了一遍,笑着拍了拍两名侍卫的肩:“你不知道本世子是你家姑爷么?都是自家人,为何不能进?”

护卫道:“莫说是姑爷,便是老爷来了,也不能进。”

话音刚落,两名护卫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神情也呆木呆木的。

“记住了,本世子是你家大小姐的夫婿,别人不能进,本世子能进。”夜笑离声音轻柔得就象在跟两名护卫说情话一样。

“是,世子爷能进,别人不能进。”两名护卫呆呆地回道。

穆清瑶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这又是用得什么药米分?”

“催眠而已,娘子,不要以为你相公我只会施毒,只要你天天跟在我身边,会发下,你相公我真的有很多优点和长处的。”夜笑离轻刮了下穆清瑶的鼻子,率先而进。

眼前的景象让夜笑离震惊了。

“阿瑶,这些都是你娘的杰作?”夜笑离的语气充满敬佩。

“…算是吧。”总不能说是自己四岁时的杰作吧,这样夜笑离还不当她为怪物?请个道士收了她。

夜笑离听出弦外之间,挑了眉看她。

穆清瑶便往前走,这个园子虽大,但在前世最多算是个半机械化的小作坊,规模实在不大,而且只有首饰制作坊,并没有别的项目,可知先前自己穿过来时,毕竟太小,四岁的小身子,肯定难以负荷太重的画图设计工作,而且,还要先让知道内情的娘亲不要太过惊奇,加之十岁时,她又走了,想要多造些项目时间上也来不及。

可就是个小小的作坊,也能亮瞎别人的眼,如果穆清文真的泄了秘,那太子首先想的,不是帮穆清文夺取园子,而是占为已有。

“阿瑶,很危险。”夜笑离按住穆清瑶的肩,深深地看着她道。

“我知道,可是,到底是娘的心血,我想保住这里。”穆清瑶道。

“当然要保,这是财富,比几百万两银子还要多的财富,还是聚宝盆,有了它,能源源不断的产生财富,怎么能不保?”夜笑离惊叹穆夫人的强大,竟然能制造出这么神奇的机关巧技来,他自问在这方面有些经验,但跟穆夫人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且他制作的机关大多用于暗道暗室,从没想过用于制作商品。

“你娘太强大,太了不起了。”夜笑离由衷地赞道。

“其实也没什么。”夸穆夫人等于是夸她,穆清瑶微着地拉住他的衣袖:“走吧,出去想法子,这里说话不方便,有穆清文的耳目。”

她竟然说没什么?到底是穆夫人的女儿,见识也胆魄就是不一样,公孙昊真是个蠢货,这么好的女人,竟然不知道珍惜,让他这个后来者捡了宝。

“去找我娘。”穆夫人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娘在京城有人脉,或许能想到办法。

两人刚回到东街,还没进府,就见穆清婉急急地冲出来:“姐,不好了,娘被人围住了。”

娘被人围住?娘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强,北靖侯都不是她的敌手,谁能围住她?

心头一急,与清婉拔脚就跑。

皇家武场上,穆夫人一身劲装,正被禁军团团围住,而那些禁军,一个个手持弓弩,闪着寒光的箭头齐齐对准了她。

“殷紫茹,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会躲在江南,再也不敢来京城了,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还是让我看见你了。”贺相一身儒衫,长身玉立地站在禁军当中,唇角浮着阴冷的讥笑。

“贺初年,你当京城是你家开的酒楼么?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么?”穆夫人冷笑,看贺相的眼神却不如贺初年复杂,平静中,带着淡淡的轻蔑。

“殷紫茹,当年你背叛了我,这么多年过去,你就没有半点悔过之心么?”贺相儒润的眸子死死盯着穆夫人,眼神充满怨恨。

“悔过?贺初年,我欠你什么?一场婚礼吗?你若真想娶,我又能逃得了?也不想想,你自己做过什么,你配娶我吗?”说起当年,穆夫人的眼神也有些黯淡,她甩甩头,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过去。

贺初年如同一个鼓大的气球,这一句正好戳中了他的心洞,顿时所有的怨气全泄,整个人都委顿下来,那满是怨恨的眸子里浮起淡淡的悲伤:“紫茹,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我的苦衷,若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

“住口,贺初年,别拿为了我当借口,我不会信你的,你明明就是为你贺家,为你如今的权势地位。”穆夫人冷喝道。

贺初年额间泛起青筋,怒道:“紫茹,别人可以冤枉,不理解,可以轻视,你不可以,只有你不可以。”

虽然还是俊雅依旧,还是那个曾经风采绝世的男人,可鬓间隐隐的白发告诉她,这个男人老了,只是她不知,当年的逃离,对他伤害这么深,让他记恨了这么多年,这些年,他看似风光无限,只怕过得也不好吧,叹了口气,环顾四周一眼道:

“怎么说,我们也是故人旧识,十几年不见,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接待我?”

“故人旧识?你还当我是故人吗?回京多日,你去见皇后娘娘,见公孙谨,就是不肯见我,哪怕…哪怕有一两句解释,我的心里也好受一些。”贺初年捂住胸口,痛苦地怒视着眼前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就因为我没有去与你叙旧,你就拿这些箭来对我?想杀我吗?贺初年,你还没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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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贺雪落的恨

穆夫人纵身跃起,如一股急旋的轻烟冲向半空,手中一条白色素带抖如长虹,她原就身姿曼妙,加上碧色衣裙如烟霞一样在空中飘转,素带轻舞,炫丽俏美,不少禁军被眼前的美色震住,痴痴地看空中如仙女下凡一般的女子,却不知,他们眼中的仙女,手中素带看似轻软飘柔,却只在一瞬,便象索命绳般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贺相没想到穆夫人说动手就动手,半点余地也不给他留!

一时间,怔在原地,想下令,偏又有些舍不得,儒润的眸子渐趋赤红,“殷紫茹,你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么?”

“贺初年,少费话,尽管放马过来就是。”穆夫人手下不停,杀人夺命如割草机一般,而贺相不下令,禁军光拿着弓箭又不敢真射,一时间,已经倒下一大片。

禁军统领看着心疼,忧急如焚地喊:“贺相,下令吧,再不下令,兄弟们都要被杀了。”那女人太恐怖了,一条素带在她手里竟然比利剑还要锋利,杀人如切菜。

她还是十几年前一样无情!当初的欺骗背叛这么多年过去,没有半句解释,没有半点愧意,这些年,放不下又如何?这个女人根本不值!

“放箭。”贺相狠声下令,漂亮的凤目却紧张地盯着穆夫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希望她中箭还是希望所有的弓箭手都瞬间失去准头,不要伤害她分毫才好。

看着同伴一个个惨死,现在的穆夫人再不是先前的美丽仙女,而是收割人命的罗刹,禁军早就蓄势待发,贺相令一下,便百箭千发,带着劲风与冰寒,嗖嗖向穆夫人射去。

穆夫人清咤一声,手中白练舞成了一个卷,团团将自己护在中心,铁箭碰上轻软柔顺的素带竟然没有穿刺而过,全都反弹回来,只听得“噗噗”声连响,站在最前方的禁军首当其冲,竟然被自己射出的箭射伤。

贺初年怔怔地站在原地,知道她武功高强,但没想到,这些年,她又进步如斯,箭直到了妖化的地步。

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拳头这才稍稍松开,不觉自嘲一笑,贺初年啊贺初年,二十年过去,你为什么还在乎这个无情寡义的女子?还嫌没被她害够么?

愣怔间,穆夫人的长索已然穿过重重箭阵,向他袭来:“贺初年,害我女儿,也有你的分吧,听说,你很在意你的女儿?那本夫人就想看看,你女儿没有了你的庇护,还有什么资格在我女儿跟前得瑟。”

长素如灵蛇,直扑贺初年的颈脖,禁军统帅吓出一身冷汗,贺相若是出事,皇上还不灭自己的九族!

随手一刀向穆夫人劈去。

能成为禁军将领,武功自然有过人之处,又是刚猛的武功路子,一刀下去,便似有雷霆万钧,劲风将穆夫人的裙裾扬起,发丝飘乱,可穆夫人却不躲不避,迎着刀锋而上,软索仍攻向贺初年,那刀,便直直地向穆夫人的肩砍去,贺初年没想到她然是这般不怕死的性子,想要攻谁,从来目标准确而专注,顿时,心一紧,立手为刀,劈向禁军将领的手腕。

而与此同时,穆夫人的素带已经向他的喉咙削来,想要避开,已避无可避。

一旁的禁军们看傻了眼,想出手相救,哪里还来得及,眼睁睁看着贺初年被索带割断喉咙,有的更是吓得闭上双眼,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