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少了么?”穆清瑶回头看了小齐一眼。

“啊,是晋王府的产业么?”福公公一脸惊讶道:“奴才着实不知,不过,有几个奴才领了衣服回去,发现大了穿不得,皇后娘娘让奴才来瞧瞧,结果就发现,原来不只一个奴才的衣服尺码错了,是好些个都错了,一点数,还少了三箱,世子妃,你瞧这要如何是好啊?”

“是啊,我来了,红丰祥是晋王府的产业,福公公难道不晓得么?”穆清瑶给了福公公一个下马威,松开手。

“世子妃,您…您来了。”福公公方才还傲慢无礼的脸上立即有了笑,颤声道,穆清瑶的手劲很大,福公公又痛又气,却不敢大声声张,再怎么,穆清瑶也是皇室中人,是主子,穆清瑶的样子又象只是拦着不让他打人,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公公,打小孩子很有成就感么?”穆清瑶似笑非笑地慢慢用力,福公公略显粗壮的手腕在她纤柔的手里,象被铁钳夹住了一般,痛得骨头都要碎了。

但手却被一牢牢的攥住,抬眸看时,穆清瑶清丽冷艳的俏脸正冷冷地盯着他,福公公心脏一缩,这位世子妃的眼神好吓人,怎么冷得跟冰刀子似的。

那太监估计就是坤宁宫的福公公,皇后掌官六宫,他又是坤宁宫的总管,平日自是受奉承阿谀惯了的,小齐这一推,让他差点摔倒,晃了一下才站稳,顿时气得扬手就一耳光。

“谁黑了良心,你说话注意点。”小齐怒了,一把推开那太监。

第九十五章:贺相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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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三箱货,为何不全藏在宫里,而是要拖一箱到宫外去,而且那么蠢,还要藏在自个岳父家,太子是太笨,还是根本就是只猪呢?”

穆清瑶却叹了一口气,那位太子妃还真是在作死的路上一路向前不肯回头啊,自己嫁得不好,还要连累娘家,为个人渣一样的男人,值么?

”怎么会在秦家,秦太师可是个稳重人…“太后愕然。小说 章节更新最快

穆清瑶正要说话,安嬷嬷进来道:”太后,贺相查出还有一箱货从宫里运走后,藏在秦家,现在贺相正在殿上弹骇秦老太师呢。“

“皇上在责怪阿鸿啊,哀家看着那孩子长大,这几日,他都瘦了。

穆清瑶厥嘴:“那人太讨厌了,就该让他受受罪,又不会要了命,他哭个什么劲啊。”

穆清瑶听了就想笑,太后就捅她:“是你做的吧,赶紧的,给人家解药去,南楚虽小,对大锦却很重要。”

“唉,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这几日,皇上烦透了,南楚的摄政王也不知被谁下了毒,一身溃烂,成天在驿站骂娘,请了好些太医也治不好…”

穆清瑶笑得滚进了太后的怀里:“原来皇祖母说的是那只花蝴蝶呀,那孙媳可真的要干拜下风,他真的比孙媳更好看。”

太后说的是言若鸿!

太后哈哈大笑,戳她脑门道:“他若是知道你根本不认得他,铁定会气死,不过,让他听到哀家说他男生女相会更生气吧,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穆清瑶一时被言家那孩子说得懵住:“言家的孩子?是个小姐么?哪天让孙媳也要见见,看她能有多漂亮。”

太后听了就捏住她的脸邦子扯:“知道足吧你,老天给了你这么好的一张脸,还不满足,哀家看着,就就言家那孩子可以与你一比。”

“也是,那瑶儿去给您调点蜂密鸡蛋清吧。真是嫉妒啊,您看您,这么大岁数了,顶多看着就象瑶儿的小姨。”穆清瑶一脸懊丧道:“也不知道瑶儿老了后,会是什么样子。”

后面的事,自有太后娘娘处置,她也不用操太多心,一下午,穆清瑶就呆在慈宁宫里陪太后闲聊天,太后听说她说要用黄瓜给自己敷面,顿时一副怕怕的样子道:“冰冰凉的,哀家才不要。”

一个念头从穆清瑶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都是姓容的,王府的容妈妈也姓容,好巧啊。

太后挥挥手,两个太监便将容嬷嬷压了下去。

容嬷嬷立即眼泪盈眶:“太后…”

宫里都是有故事的人,许多宫女一辈子不得出宫,其间的辛酸便是写几十本书也写不完,太后听了便叹了一口气:“把幕后之人交出来,哀家放你出宫吧,你不能再呆在慈宁宫里了。”

“太后,您疼爱你的孙儿孙媳,奴婢无儿无女,可是,奴婢前宫前,有个相好的,他只有一个孙子,被人绑了,如果不答应,就要送进宫来当差,几十年没见,着人求上门来,奴婢实在不忍心,所以…”

太后道:“究竟是为什么,你跟哀家好好说说,哀家真的很不明白,你图什么?”

那位容嬷嬷头也不敢抬,垂首道:“奴婢该死,奴婢让太后娘娘心寒了。”

太后也是一脸震惊。

“容易,怎么会是你?”

看着台下跪着的,头发花白的老嬷嬷,穆清瑶怎么也不明白,到了该怡养天年的年纪了,怎么还会帮着皇后做龌蹉事,难道还有所求?

安嬷嬷很快就查出私藏衣服的宫女,竟然是个年岁很大的,在慈宁宫做了二十多年的三品掌宫,与安嬷嬷一年进的宫,只是以前这位嬷嬷并不在慈宁宫里,而是在先皇的宫一个妃子宫里当差,那位妃子很多年前就死了,后来就分派到了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宫里当差,这么些年,一直老实本分,从没有半点忤逆不轨,今天这是怎么了?

再想想穆老太太,穆清瑶的心就一寒,究竟不是亲生的么?所以,老太太对穆清文好,对清婉也好,独独只对自己心狠!

穆清瑶柔柔地看着太后,看到她鬓间染着的几丝白发,自己何其幸运,有这样慈爱的老祖母疼着,维护着,感觉天蓝水清,生活美好幸福。

若不是为了自己,太后又何必给贺相一个人情,不就是为了帮自己还他么?

好个老太后,想事就是更周祥一些,心思心敏不说,还真的够善良。

所以,太后才不让他进去,才让他赶紧走。

查坤宁宫也好,长春宫也罢,毕竟都是得过皇上首肯的,就算有人要责骂贺相,皇帝也可以用这个理由给蒙过去,但是,贺相只要进了慈宁宫,而货又是真的从慈宁宫查出来的,那就是大事了,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皇帝也顶不住的。

安嬷嬷应诺出去,穆清瑶突然福至心灵,这一次,太后不止是帮了自己,也放过了贺相,不让贺相进慈宁宫,并不是真只是讨厌贺相,而是保护他。

又对安嬷嬷道:“安心,让贺相走,该怎么查怎么查,怎么做怎么做,但不许站在慈宁宫外,哀家看着烦心。”

太后道:“一个失察就可以了吗?你以为,这一次,顶多又是个禁足,或者是罚抄经书吧,哼,看看外面的那个人,肯不肯善罢干休,哀家这一次可不会帮你。”

“母后,臣妾失职,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有查清楚便冤枉了侄儿媳,好在东西找到了,可以还侄媳一个公道了。”皇后到底在宫里混了几十年,机灵得很,立即服软认错。

“皇后,你口口声声说,我家瑶儿短斤少两,偷奸耍滑,现在事实俱在,是后宫中人故意偷走了货,然后还藏到了哀家的宫里来,你说,你这后宫之主是怎么当的?或者说,原就是你设下的计谋,故意陷害我家瑶儿。”回到宫里,太后正在喝斥皇后,穆清瑶听着就想笑,太后娘娘啊,皇后可是您的嫡亲儿媳,你一口一个你家瑶儿,你家瑶儿,难道您跟皇后不是一家的么?

可惜,不是自己的,而且,自己与贺雪落的结永远难消,不死不休,有贺雪落夹在中间,贺相做得再好,心里那个结也还是在。

这样的爹,多两个都不多呢。

前次他中毒,自己提出,只要贺雪落肯向自己认罪,便会给解药,可是,贺雪落一直迟迟没动静,可见贺相根本就没有因此而要求贺雪落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更不愿意为难她,宁愿生生受了好几天的折磨,人都瘦成不象样了。

曾经,穆清瑶最羡慕贺雪落有贺相这样的慈爱,对女儿爱得没有半点保留,哪怕伤害自己,也不会为难女儿半点。

人的眼睛是心灵之窗,外表可以装,眼神却很难装出来的,他看自己时,分明就是用很慈爱的眼光,象就一只温暖的手在抚着自己的头一样。

太后娘娘说他可能还有妖蛾子,可现在,他的眼里除了欣慰与欢喜,穆清瑶竟然看不出半点算计来。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此处传出去,外面又会沸反盈天的议论吧,说贺相专权擅用,嚣张跋扈,大胆妄为,明天皇帝的案上就会多出很多弹骇他的折子,那些清流更不会放过他,口诛笔伐会接踵而来,为了自己,他大费周章,又落下这么多把柄给敌对方,真的值么?

这可不是本分,没有外臣可以进宫搜查的。

贺相微笑着扶起她:“世子妃多礼,本相只是在尽本分,无需挂怀。”

她走过去,向贺相一辑道:“多谢。”

穆清瑶亲点过后,发现正好是永和宫和长春宫丢失的那两箱货物。

贺相的脸色这才柔和了些,迎风负手而立,身姿清雅得连穆清瑶都嫉妒,不知道阿离到了这个年纪,会不会也如此清雅优然呢?

穆清瑶感激地点头,走出殿下,就见贺相正关切地看过来,她浅浅一笑,对贺相点头致意。

安嬷嬷听得眼睛一亮,谢过恩后,对穆清瑶道:“世子妃,您过来,看看足数不?奴婢只查出一两箱的样子。”

太后点头:“好,你起来吧,哀家知道不是你的错,是有些人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竟然连哀家也敢利用。哀家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是年纪大了,懒怠再与这些个斗,他们就当哀家是个软柿子,好拿捏呢,看来,哀家以后不能再混吃等死了,不然,会更加变本加厉,今天是瑶儿,明天保不齐就要害哀家的阿离,哀家决不允许。”

安嬷嬷眼圈一红道:“奴婢不出宫,也不去养老,奴婢就跟在主子身边,陪着主子一起老。”

“你是该罚,越来越不中用了,不过,你比哀家还大一岁呢,也年纪大啊,哪里顾得过来,这些个人太过阴险,你又心思简单,唉,按你这个年纪,早该放出去了,或者去养老,可哀家就是舍不得啊…”

“是,奴婢无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做下此等混事竟不知,请太后责罚。”安嬷嬷道。

太后冷笑:“果然是在慈宁宫找到的么?”

皇后一听,差点晕倒,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形,不让自己倒下。

不多时,安嬷嬷进来,脸色苍白,一进门就跪下请罪:“太后,奴婢有罪!”

穆清瑶哪里敢不答应,忙点了头,又乖巧地替太后捶背,捏肩,努力拍着太后的马屁。

太后听了立即喜笑颜开,嗔她道:“这还差不多,不过,哀家还听说你很会做菜,嗯,这些日子宫里的菜也吃腻了,一会子晚上就留在哀家宫里,你给哀家准备晚膳。”

穆清瑶哂然一笑,忙向太后赔礼:“是阿瑶不好,阿瑶该打,不过,皇祖母的衣服肯定得用心做才行,您啊,别着急,过几日,阿瑶就送进宫里来,您若是喜欢,以后还给您做。”

“哀家瞧见你那不中用的母妃穿新衣了。”太后方才还无比威严,会子睹着气的样子就象个孩子。

穆清瑶一脸愕然:“皇祖母…”

“对了,起来,你这孩子,哀家正要找你呢,也太没良心了些。”太后突然一把将她推开,气鼓鼓道。

她虽没有亲身经历,但属于身体的记忆却鲜明得很,明明让她遇尔回想时,都有心被揪扯着痛的感觉。

穆清瑶窝在太后怀里闷闷的哼了一声,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以前的穆清瑶,独自一个人在北靖侯府,四周都是敌视和算计的眼睛,那三年,孤单就算了,几乎在寒窖里过的,感受不到半点亲情与友谊。

皇太后一把抱住她的头道:“好孩子,贺初年虽然讨厌,但今天做的这件事情哀家觉得蛮象回事,可你要小心些,谁知道他又有什么妖蛾子。”

而穆清瑶的眼角已然挂着泪珠,一步一步挪向太后身边,然后,扑进她的怀里:“皇奶奶…”

安嬷嬷领命去了,皇后的脸色顿时刷白如纸,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攥着裙边,神情极为紧张。

“安心,将所有红丰祥送来的衣服全都清楚来,一件不留,送到殿外,让红丰祥的人查验,然后,你亲自带人去清查,一个宫一个宫的查,看谁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弄鬼。”太后看了一眼穆清瑶,冷声下令。

太后眼神却坚定而威严,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让穆清瑶心中一凛,平素看起来慈爱可亲的太后,今日却浑身散发着久居高位的凛然与高贵,穆清瑶默默地起身,垂手站在一边。

穆清瑶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向来疼爱她的皇太后。

“阿瑶,起来,今天皇祖母不会依你任何事,你什么也不许说。”太后却冷声道。

穆清瑶却不肯起来,坚持要磕下去:“皇祖母,您先受瑶儿这一礼,瑶儿有事相求。”

“皇祖母,孙媳给您磕头。”穆清瑶说着就要跪下,太后心头一颤,忙道:“快,快扶起她来,好好的磕什么头,你这孩子,不节不气的。”

穆清瑶一听太后连贺相的面都不肯见,心里一咯登,坏了,太后娘娘生气了,肯定不会让人查,不过,只剩下慈宁宫了,难道太子和皇后这么大胆,竟然敢把衣服藏进慈宁宫里?

皇后装作抹泪,正好掩住唇角得意的笑。

不止不肯见贺相,连睿贵妃也不肯见。

眼底就露出一抹冷厉之色,对安嬷嬷道:“本宫不想见外人,你且让阿瑶进来。”

太后皱了皱眉,怎么还到慈宁宫来了?连慈宁宫也要查?

正沉思间,宫女来报:“太后,贺相和睿贵妃,晋王世子妃求见。”

最意外的是,贺初年为何要如此不遗余力的帮阿瑶,他不是恨极了阿瑶么?莫非另人阴谋?

明明上次她送的进宫的衣服,宫里的人都喜欢得不得了,怎么才做第二笔生意就出了纰漏呢?

太后的脸色很平静,眼中却是波澜涌动,贺初年如此放肆确实很过份,但是,红丰神不是瑶儿那孩子开的么?

皇后的话戛然而止,后面的由太后娘娘自己去想了。

慈宁宫里,皇后正向太后哭诉:“…太嚣张了,竟然一个个宫查,把臣妾的坤宁宫弄得污烟障气,整个后宫都乱七八糟的,这个后宫,臣妾再也难以管制了,一个外臣就敢如此放肆,还有没有规矩可言啊,皇上这样放纵他,将来这个天下…”

穆清瑶的眼睛就有点涩涩的,却又没有眼泪,好奇怪的感觉。

“可是…”穆清瑶还想劝,贺相已然转身朝慈宁宫走去。

突然心就一软,象是被什么东西触及了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穆清瑶就想起上回他中了阿离的毒,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来,看着他清俊儒雅的脸,四十多岁的贺相,看起来还很年轻,又比年轻公子更多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和韵味,正是男人最迷人的年纪,他本就极为优雅儒俊,更有是一般的少年朗难比,这样的他,若是因此遭受重刑,被人按住打板子…

他这是在撇清自己,要担起所有的责任。

“不行,此事只是本相一人所为,与你无关,本相怕什么,查不出来,大不了被治罪就是,只要没有离世子的毒那么狠厉,本相就能熬得住。”贺相淡淡一笑道。

“要不,我先去找太后娘娘求求情?”穆清瑶道。

也是,太后很疼自己,更疼阿离,如果知道自己被污陷,肯定会理解的,但是,太后很讨厌贺相呀,一个外相敢带人去搜查慈宁宫,这是故往今来都没出现过的事,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了,皇帝最是孝顺,再宠贺相,也不会允许他如此放肆,冒犯太后吧。

“不怕,太后不是很疼你么?她会理解你的。”贺雪轻声安慰道。

“贺相…”

穆清瑶心头一震,慈宁宫他也敢查?

“走吧,去慈宁宫。”贺相声音清亮地说道。

看她的眼神由柔软渐渐又回复到清冷,贺相在心里微微叹一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何时肯原谅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若是有生之年,能亲耳听她叫上一声父亲,便是死也无憾了。

如此一想,穆清瑶心中坦然多了,除了贺雪落之外,贺家以后若遇困难,自己出手相帮就是,不必有心里负担。

不管了,到时候,该承他的情是情,贺雪落是怎么都不可以原谅的,错便是错,对便是对,贺雪落那样的渣女,就该得到应有的下场。

只可能是这个原因!

穆清瑶突然就鼻子一酸,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另有什么阴谋?为了贺雪落么?希望自己心软,放过贺雪落?

贺相光洁白晰的额头上也沁出细细密密的毛毛汗来,见她看过来,轻声道:“别怕,又不是你查的,一切罪过,由本相承担,与你无关。”

穆清瑶看向贺相。

只有太后娘娘住的慈宁宫没有查过了。

连坤宁宫,睿贵妃住的宁和宫都查过了,翻遍了所有能藏衣服的地方,还是没有查到一件丢失的衣服。

但是,查了几乎一个上午的时间,还是没有查出一件丢失的衣服。

命令一下,所有的宫女都将衣服全都摆放出来,由禁军查验,红丰祥的伙计工人们便跟着禁军一起去辨识标记。

皇后的脸也果然刷白,却知自己无法阻止贺初年,气得转身就走。

此言一出,跟在皇后跟前的福公公脸都变了,似作偷盗处置,按宫规可是重刑啊,这个令一下,只怕…

贺相看也不看她一眼,对禁宫统领一挥手道:“搜,先让宫女将所有所发红丰祥的衣服全都交出来,一件件查,两个批次分门别类摆好,有故意混淆的,视作偷盗同伙处置。”

原来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又出现很大危急,太子怎么还没有来,自己快顶不住了。

“贺初年,你太嚣张了,不许查。”皇后大急,没想到事情急转至如斯,穆清瑶竟然能识别出每一件衣服来,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穆清瑶心头一震,他果然是为了自己洗脱罪名来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

“就一个个宫查,一件件查,只要查出一件永和宫或畅春宫的新衣,就可以证明,衣服不是在宫外丢失,而是宫里有人做鬼,陷害于你。”贺相不容置疑地说道。

穆清瑶道:“这倒是不难,丢失的是哪个宫里的我还是看得出来,现在领走新货的只有春和宫和福祥宫,其他宫里一概没领就发现失了货,现在只要查出,永和宫和畅春宫这两个宫里丢失的衣服就行了,只是一个个宫查,一件件查,确实费时又耗力,实在影响太大。”

皇后原本绷得紧紧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即就放松下来,冷笑道:“贺初年,你敢一个个宫查,就等着本宫去朝堂上闹,看皇上到时如何保你。”

“不错,而且这第二批的衣服已然领走了几箱,你又知道哪一件是领走的,那一件是丢失的呢?”睿贵妃也道。

“只是,如果东西都分散到各个宫里去了,就很不好办,总不能真的一个一个宫里查吧,查出来还好,若是查不出来…”穆清瑶还是觉得懊丧,若是衣服早就送出了宫,为了几箱货物大肆搜查后宫,这事传出去对红丰祥可不好,人家会说晋王府无状,以势压人,皇后娘娘更是不会善罢干休。

皇后的脸色就有些发白,偷偷看了一眼身后,太子该带人进宫了才是,让贺相这么查下去,真可能查出纰漏来。

“要看出来并不难,这是我红丰祥的密码,别家想仿造,或者假冒红丰祥出品的东西,都不行。”做标记不止对售后好,还可以打假,更防止有人以次充好,假冒红丰祥的牌子。

皇后也是一脸惊愕,过来揪住宫女的手,果然看到那一排小小的,若不细看,根本就不知道存在的符号,她一个也不认得,而穆清瑶竟然知道代表着什么。

宫女愕然地看着穆清瑶:“世子妃竟然看得出奴婢出自永和宫,不错,这件衣服也正是上一批的新衣,今儿正要来领冬服呢,没想到就出了事。”

“你是永和宫的?你的衣服是上一批的,现在还穿秋装,不冷么?”

穆清瑶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的话,笑着拉起宫女的袍袖,翻开袖口,果然发现袖里子上,绣着几个奇怪的符号,穆清瑶看了一眼道:

贺相立即找来一个穿新衣的宫女:“你说说,她的衣服是这一批的还是上一批的。”

穆清瑶淡然一笑:“总比说我红丰祥偷奸耍滑没有信誉好吧,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个诚信,我做下标记,就是为了以后好查找货物批次,做好售后服务。”

贺相脸色一变,担忧地看着穆清瑶:“当真做了标记么?那可是有违宫规的。”

皇后就怔住,片刻后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几百件衣服,颜色款式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有大小不同,你竟然能看出批次和尺码,穆清瑶,这种标记怎么做?宫里可是有规矩,不许在宫服上加有太多标记和图案,否则便要以宫规论处,你这是在给自己另找麻烦么?”

“是,的确每件衣服都有记号,我只要一看,就知道是哪一个批次,多大尺码。”穆清瑶认真地回道。

皇后娘娘听得一声冷笑:“莫非你件件衣服还做了记号不成?一批货可是好几百件呢。”

“不,我能说出谁穿的哪一批的货。”穆清瑶却肯定地说道。

“不错,你的这批货重在颜色和款式,虽说都很有特色,但是,你以经送过一批货进来,谁也不能说谁穿的是这一批的,还是上一批的。”贺相也道。

“这可不好找,原就是宫女太监的衣服,有的发了,有的又没有,随便分散出去,让宫女太监们自己藏起来,怎么分辨?他们大可以说是以前发派下去的。”睿贵妃道。

“只有找到这些丢失的衣服才行。”穆清瑶道。

确实,皇后娘娘大可以说,那些布丝是以前留下的,普通的细葛布,又不是一家独有的,秋服用的也是这种料子。

“但就算有这些痕迹,也只能推断出,三箱货是这么被偷走的,但是,却不足为证。”贺相摇摇头,一脸抑郁道。

库房后是一片草地,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草地上,并没有找到布丝或木屑,但却有一大片践踏的痕迹,说明确实有人在此行走过,而且不止一个人。

贺相立即派人去库房外查。

这就是为什么,衣服与木箱都会不翼而飞的原因。想把衣服运出去不难,难的就是三口大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