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哪个瑶儿,为娘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孩子?”穆老太太冷笑。

穆将军的脸上就浮出一抹无奈:“娘,瑶儿小时候,您多疼她啊…”

“住口,穆靖远,你养了白眼狼,娘可不想再养下去,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就把那个野种赶出去。”穆老太太喝道。

那边穆夫人早变了脸,起身就往这边来,穆将军软软地看她一眼,穆夫人脚一顿,又立在了原地。

“娘,瑶儿是儿子的亲生女儿,您怎么这么说呢?”穆将军好言劝道。

“亲生?她若认你是亲爹,怎么不将娘这个奶奶放在眼里,进门可曾过来拜见了我这个祖母?你不知道她是怎么对待娘的吗?娘…”穆老太太边说边哭了起来,伤心伤意的:“清文…现在不知下落,他才是你的亲侄子呢。”

穆将军一看老娘哭就急了,跪下道:“娘,是儿子不孝,儿子让娘难受了,儿子该死,您别哭。”

穆老太太喝道:“你要让娘不伤心,就把那个野种赶走,赶走。”

夜笑离哪里还听得下去,拉起穆清瑶的手就走。

若不是穆将军,相信他早就一剂毒药过去,把穆老太太药哑了。

穆清瑶知道穆将军是个愚孝的,不论老太太是对是错,他都不会忤逆老太太的意思。

这个家,她原本就不想回,也早就不拿这里当自己的娘家了。

“穆靖远,你娘再骂一声野种,我便从此不回大锦,小婉小轩我都会带走,你自个跟你娘过去吧。”穆夫人似乎终于发作,转身就走。

穆将军喝道:“紫茹,你真忍心?”

穆夫人脚步一滞,回头愤愤地瞪着他:“那你说怎么办?当初我是怀着身子嫁给你的,你们全家都知道,我又没瞒着掖着,那时候欢天喜地的迎娶我过门,如今再来骂我的女儿是野种,穆靖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紫茹,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也是做母亲的,若是瑶儿对你不孝,你会不会伤心?娘她风烛残年了,小孩子心性,你让着点不行么?听得的就听,听不得的耳边过嘛,娘不过就是出出气,又不会真拿瑶儿怎么样?”穆将军大声道。

穆夫人便气怔在原地。

穆老太太眼里露出得意之色,早就想好了,只等儿子回来,就要搓磨搓磨殷紫茹和穆清瑶这对母女的,今天总算等了个好机会,有儿子在,看谁还敢对自己不敬。

穆夫人歉疚地看着穆清瑶,女儿好不容易肯回来,好好的回门酒,却要被这个老太婆搅了,偏生穆将军在,她只能忍。

“可我听不下去,我家娘子是穆家的野种,却是我的心头宝,不论是谁,天皇老子也不能骂。”夜笑离拉起穆清瑶的手,慢慢走向穆老太太,突然手指一弹,穆将军如遭雷击一样倒在地上抽搐。

穆清瑶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夜笑离,而穆夫人则急得扑了过来:“靖远,靖远。”

穆老太太大骇:“他怎么了,怎么了?”

穆夫人冷笑:“怎么了?你骂人家娘子,人家给你儿子施毒了。”

穆将军的神情很痛苦,脸色发紫,眼睛发红,情况恐怖。

穆老太太大急:“你…你怎么能…能对你的岳父下手?”

“娘子是野种,那自然不是穆将军的孩子,他又怎么会是本世子的岳父?”夜笑离冷笑。

“你肆意毒杀当朝大将军,我要去朝庭告你,还没王法了不成?”穆老太太装腔作势地往外走。

夜笑离冷笑:“当朝将军算什么?当朝宰相本世子也将他毒一月起不了床,你大可以告去,看谁敢将本世子法办。”

穆老太太的气势一泄,求道:“你…你放过他吧,骂人的是我,不是我儿子啊。”

夜笑离冷冷地看着她:“你骂的不是我,是我家娘子,要不要放过穆将军,得看我家娘子高不高兴。”

穆清瑶早就不忍了,穆将军虽然迂腐,但为人还是正直的,又素来疼爱自己,就象穆老太太说的,做错事的不是穆将军,而是老太太,为什么要让穆将军受拆磨?搓磨这老太太不就好了么?

正要点头,夜笑离暗暗碰了碰她,眼神古怪。

穆清瑶见了垂眸看向穆将军,只见他还在摔搐不停,神情很是痛苦,却没有哼一声,额头上也不见有汗冒出。

突然明白,自家相公只是耍了个手段,整治穆老太太呢。

穆老太太却不肯,倔犟地昂着头,冷冷道:“殷紫茹,你可瞧见了?你的亲女婿把靖远害成这样,你也不吱一声?你还是不他媳妇啊。”

穆夫人的心早揪起来,这个男人跟她生活了二十年,夫妻感情一直深浓,她早就将他当成了亲人一样看待,这些年,为了她,他没少牺牲,他什么都好,只是太过愚孝,但他那个忠直的一个人,不孝又不是他了。

“瑶儿,你让阿离放过你爹吧,要出气,找娘也行,或者罚这个老太婆吧。”穆夫人道。

穆清瑶就叹气,亏穆夫人跟穆将军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不懂穆将军的心。

穆将军是那种为了亲人孝道,情愿自己受苦受累也绝无怨言的,方才夜笑离为自己出气,若是对穆老太太下手,那就还真触了穆将军的逆鳞,这翁婿关系会彻底破裂,但拿他下手,逼老太太认错,穆将军还是能接受一些。

如此,才算保护了自己与穆家的关系。

“娘子,不许心软,这个老太婆若不向你赔礼认错,就让穆将军摔搐下去。”夜笑离将穆将瑶一拉,护在身上,不让她直面穆夫人。

穆夫人瞪了穆老太太一眼道:“我也不管了,我回大辽去,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最好趁小婉和小轩都在,能给他办个葬事。端个牌位。”

穆夫人说着就往外走,真的扔下穆将军不管了。

穆老太太这回是真急了,穆将军是她最大的依靠,若真死了,她后辈子就没法活下去。

忙叫住穆夫人:“不许去,赔礼就赔礼,天下有这样的理么?祖母要向孙女儿陪礼的,就算我这个做长辈的说错什么,晚辈也不该如此相逼呀。”

说是陪礼,却还是咕叨个不停,一肚子怨气,但话锋却转了,言语间承认穆清瑶是她的孙女,又拿祖母的身份来压人,就是想让穆清瑶心软见机,就此放过穆将军,自己也不那么没脸。

她满以为,这就算是陪礼了,做晚辈的,给个台阶就该下,谁知夜笑离仍冷着脸立在原地,根本就不有替穆将军解毒的意思。

看着儿子的脸变得越来越紫,快要接近黑色了,穆老太太无奈,小声道:“瑶儿,是奶奶老糊涂了,你不要跟奶奶计较。”

夜笑离也知道,适哥而止,到底还是要给穆将军留些情面的,穆将军与清瑶的父女情分还在,做得太过,将来两家也不好再相见。

便拍了拍穆将军的耳侧,穆将军一个挺,跃了起来,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愕然道:“我刚才迷迷糊糊的,是睡着了么?”

穆夫人愕然:“你刚才什么也不知道?你以为自己睡着了?”

“是啊。”穆将军一脸迷茫:“怎么了?”

穆夫人松了一口气,但看夜笑离的眼神却柔暖多了,当初阻止穆清瑶嫁给他,就是觉得他体弱,而且,于自己的大业无益处,可如今看来,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弱…

穆老太太也反应过来,知道夜笑离是在整治她,老脸一黑,柱着拐杖就走。

穆将军忙跟上:“娘,娘,您不能随便骂小瑶,她是儿子一手养大的,怎么着也有了感情啊,清文的事,儿子在打听,会把他救回来的。”

穆老太太越听脸越黑,扭过头去不看儿子那张傻呼呼的脸。

穆将军还一个劲的求穆老太太不要生气,不要赶走穆清瑶,穆老太太被他缠烦了,忍不住道:“谁赶她走了,这不是她的娘家么?想回就回就是。”

穆将军这才高兴地咧嘴笑。

“将军,夫人,不好了,二小姐不见了。”这时,穆清婉的贴身丫头急急地路来禀报。

穆清瑶急了:“会不会是去了南楚啊。”

穆夫人怒道:“没用的东西,人家不愿意,她还巴巴地往前贴,真真要气死我了,阿瑶,你一定得想办法,把你妹妹找回来。”

穆清瑶点头,这点不用穆夫人吩咐,她也会做。

小婉既然不在家,穆清瑶就不想在穆家再呆下去,转身正要走,穆夫人却一把拉住她,将她往屋里拽,穆清瑶刚想挣脱,穆夫人红着眼看过来,穆清瑶只好由着她。

两人进了里屋,穆夫人捧出一个盒子来,里面放着一块玉牌:“瑶儿,这是娘给你的嫁妆,我知道你对娘有气,但到底你还是我亲生的,哪有女儿记娘仇的。这个,你一定要拿去。”

穆清瑶拿起那块玉佩,在手里掂来履去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在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块上好的玉罢了,晋王府多了去了。

“这是娘的信物,这些年,娘建起庞大的商业网络,可不只凭着庆丰祥,还有这个。”穆夫人道。

“这是什么?”穆清瑶还是一头雾水。

“是商号,娘在全大陆都有商号,有商队联通,所有货物出关,入关,走哪条路,保镖护送,都是一条龙的,娘知道你建了不少厂子,但只在大锦京城销售生意做不大,只有将好东西运到全国各地,甚至远销大辽,南越,这样你才能赚大钱,而且…”穆夫人眼睛亮亮的。

“娘现在终于想通了?不想走联姻路线了?”穆清瑶笑得狡黠。

“娘错了嘛,你就不要再计较娘了,娘现在明白,夺权也不一定只靠武力,如果能用经济侵吞,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啊。”穆夫人也笑得象只狐狸。

“这么说,娘也不会逼小婉了?”穆清瑶道。

“别提她,气死我了,我殷紫茹的女儿要求嫁么?言若鸿那小子摆明了不想娶她,她还巴巴地去贴…娘的脸都要给她丢尽了。”

第一百零四章

南楚与现代的云南大理有些类似,风景怡人,民风淳朴,经济也效为富足,南楚皇室夺嫡之争如火如荼,但老百姓的生活依然散漫而舒心,皇家的争斗似乎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关心柴米油盐酱茶,关心自家孩子有没有学好制茶的手艺,关心镇南王爷有没有招女婿。

白家小秋是镇南王爷家一个小丫头,在王妃屋里当差,这天,王妃常用的桂花油没了,便与妈妈一同上街,边逛边买些回去。

平素王妃常用的桂花头油是刀家铺子的,这是家老字号铺子,上百年的历史了,在南楚也是数一数二的胭脂铺,连皇室都只用他家的桂花油。

往常到刀家铺子来,总要排队,因着他家的桂花油是限量的,一天只卖五十瓶,超过数量不卖,所以,小秋和妈妈来得比较早,就怕晚了会卖没了,明儿王妃没头油用。

果然早早儿来了,队伍还是排得长长的,小秋数了数前面的人数,怕是超过五十了,心里就急:

“妈妈,怕是买不到呢?您瞧,前面挤得满当当的。”

刀妈妈也道:“是啊,王妃明儿再用不到头油,非打你不可。”

小秋就想着跟前面的人商量商量,能不能让他把手中刚得的桂花油高价卖给自己,王妃脾气暴躁,一点子不如意就会打骂下面的人,昨儿个就没头油用的,明儿再用不上,自己这顿打非逃不了的。

贵一点,顶多自个贴钱,总比挨打强吧。

拿桂花油的女孩子跟她年岁差不多,只是眉眼很灵动,清丽动人,她正拿着桂花油闻了又闻,似乎还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样子。

小秋走过去道:“这位姐姐,你不喜欢这瓶桂花油?”

女子道:“味太浓了,抹在头发上,也不怕熏着人么?”

小秋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这可是南楚京城最好的桂花油了,人家排队还买不着呢,她却嫌弃,不过也好,这样她可能更会让出来吧。

“姐姐若是不喜欢,卖给我可好?我可以多出两文给你。”小秋笑道。

“这么难闻的东西,你要?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都排着队抢他家东西,害得我也跟着排了好久,结果,费老大劲,得了这么个没用的。”

女子问完,随手往身上一扔,那小小的白瓷子便砸在墙上,撞了个米分碎。

她的话原就让仍在排队的人听得刺耳,如此一来,所有的人,买着和没买着的全都向她看过来,眼中有着愤怒与指责。

小秋也生气,吐槽道:“你这人真是的,不喜欢让给我多好,干嘛砸了啊。”

想着自己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买上,小秋眼圈就红。

“坏东西不砸了留着熏自己啊,还南楚最出名的胭脂铺呢,我瞧是浪得虚名。”女子骂骂咧咧地拍拍手往人群外走,根本不在意大家愤怒的目光。

小秋气不过,揪住她的衣袖道:“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这般糟踏嫌弃人家的东西,咱们南楚人,就喜欢他家的,你这样是在贬低咱们大家么?”

“是啊,你说刀家的桂花油不好,你倒是拿出一瓶好的来瞧瞧啊,说得好象见过多大世面似的,南楚的桂花油,就是大锦京都也未见得有哪家比刀家做得好吧。”刀家铺子的伙计早听见了动静,先是碍着身份,不好与客人争吵,如今见小秋先开了口,趁机附言道。

“拿就拿,有什么关系?只是这里全都充斥着劣质桂花油的味道,会把我的精品好油盖了去,你们谁不服跟我来啊,瞧瞧你们一辈子也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姑娘说着便从人群里往外走。

“还真是吹大牛,走,咱们就跟她去瞧瞧那一辈子也没见这的好东西是长什么样儿。”伙计气急,干脆把门关了,亲自跟在她身后。

排队的人也不急了,都跟着伙计去。

就在刀家铺子一拐弯的另一条巷子里,一面容冷峻俊小伙子正推着一个大大的货架站在墙边,一见姑娘带着一大帮人过来,一脸惊讶,瞧他这样子,该是等了许久吧,货架前,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肯定没人光顾。

姑娘兴奋地走到贺要前,拿出一个精致的透明瓶子,有见过世面的人就道:“那是玻璃瓶呢,东西好不好不知道,光这瓶子可就比刀家的要稀罕。”

只见那姑娘将瓶子打开,大家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离得远的,连这点子香味也闻不到。

小秋挤在最前头,伸手:“给我闻闻,别只吹大牛,得拿东西服人。”

那姑娘也不含糊,随手给了她一瓶,却道:“我这瓶子都是小二钱银子,你要卖不起,可莫要乱拿。”

小秋到底是镇南王家的,还从来没被人这般嫌穷过,气道:“二钱银子就二钱银子,你这东西若是不好,我就砸了他再赔你二钱就是。”

说着,放在鼻间,先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那香味淡雅轻幽,似有若无,却沁人心脾,闻之令人心神舒适安宁,还真是好头油,比起刀家铺子的油来,要上档次多了。

脸上顿时有了喜色,想要倒些在手上时,瓶子却被那姑娘给夺了去:

“闻过了,是不是比刀家铺子的好?”

小秋不喜欢她这种态度,眼睛盯着瓶子,嘴里却不肯示弱:“好什么好,都没闻到香呢。”

那姑娘冷哼一声道:“原想着送你一瓶的,既然你不识货,那就算了。”随手把瓶子递给小秋身后的一位中年妇女:“大婶,你闻闻,是不是比刀家铺子的好。”

那中年妇女早就闻到了,只是隔得远,闻得不确切,这会子拿在手里,深吸之下大赞:“嗯,好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以后我涂在头上,我家相公再也不会嫌弃我的头油熏人了。”

说着就把瓶子捂在怀里,象生怕别人抢了去:“你这怎么卖,我要买了。”

“不卖!”那姑娘却道。

小秋早心疼得不得了,正差点打自己一嘴巴子呢,没事嘴硬做什么?白白得一瓶好油回去,既交了差,还可以省得银子自己得,这会儿好,没了。

一听穆清瑶说不卖,更急,大声道:“你拖个这么大的货架来,就是卖东西的,为什么不卖?”

“我家这头油是特制的,祖上传下的手艺,不认价钱,只认有缘人,不懂香的不卖,不识货的不卖,品性不好的也不卖,现在,你们可以轮着闻闻这瓶香,谁要是能说出一条我家香油比刀家香油好的地方,这瓶头油就送了。”

是不卖,人家是送。

大家一听,顿时热闹起来。

最先把瓶子拿在手里的中年妇女道:“我先说,我先说,你家头油,对了,姑娘你姓什么?”

“大婶,我姓穆,我夫家姓夜,我开的就是夜家商铺。”姑娘就是穆清瑶,而黑沉着脸替她守摊的正是惊雷。

“哦,你夜家商号的香比刀家铺子的香,淡雅,好闻。”大婶道。

“哦,淡雅,这一条不错,大婶,那瓶油是你的了,拿走吧。”穆清瑶手一挥道。

还真有啊。

一时间,小秋也急了,“我先闻的,你家的头油不止是淡雅,闻着舒心,比起刀家铺子的桂花洞来,要雅致得多。”

“舒心,嗯,这条也不错,伙计,拿一瓶给她。”

大锦顶尖杀手嫌暗卫,武功出类拨箤,却被穆清瑶用来当伙计,惊雷的俊脸就没亮过,一直黑沉沉的,满心不情愿地拿了一瓶递给小秋。

小秋正值青春,这家商号不止香好,连伙计都长得这么俊秀,花痴眼亮闪闪地盯着惊雷,一时忘了去接。

惊雷的脸更黑了,暗卫平素是潜在暗处,轻易不被人发现的,突然被这么个丫头象饿狗看见热包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实在难受得很,将那瓶子往小秋手里一塞,冷冷地瞪眼过来。

凌厉的眼神却没让小秋回神,反而她更害羞了,拿着瓶子娇羞一笑,递了个秋波给惊雷。

惊雷起了一身鸡皮,大声道:“还有谁要?不用说香味的优点,只有十瓶,谁先来谁先得,拿货好走不送。”

说着,也不管穆清瑶了,端起纸盒子就开始分派,大家一听只有十瓶,急了,都往前挤,把个穆清瑶也挤到了一边去,有些人力气小,挤不到前头,就把前面的人往后揪。

惊雷也不含糊,一个纵身,跳上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拥挤的人群,他自个挑,顺眼的,就扔了瓶给那人接着,不顺眼的,跳得再高也不给。

瓶子到了半空中,个子高的就跳起来抢,有的一瓶好几个人抢,谁都没抢到,就掉地上摔了。

惊雷玩得兴起,故意角度扔得刁钻,好几个人同时往一个方向去,头都撞在一起来,偏生瓶子没抢着,又摔碎了。

十瓶香扔完,好些人东西没拿到,还撞也一头包来,有的人就摔得腰酸屁股痛。

整个巷子里满是淡淡的,雅致的幽香。

而没抢到香的,开始气骂。

一会子回去,家里主子肯定要奇怪,没买到头油也就算了,怎么弄一身伤回来?

不到两个时辰,肯定整个南楚京城都会开始议论夜家商铺的香。

惊雷这法子还真不错,比自己就这样送香效果要好多了。

刀家伙计也没抢到香,气得骂骂咧咧的,心里却更是担心自家的生意,也不知这夜家商铺的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连个铺面也没有,却能调制出如此高清的香料来,得赶紧打听打听,回去也好跟掌柜的交待。

“喂,你这不是耍我们大家么?你说你家香好,把我刀家的香给比下去了,可不能只有十瓶啊,你也说个法子,今天得不着,明天再得也是好的啊。不会只有这十瓶吧,许是泊来品,根本不是你家自个做的。”

“当然有铺面,就是南街上,夜记商行就是,你们想要香的,明天来店里吧,一天也只有十瓶,多了不卖。”穆清瑶朗声道。

一听说明天还有十瓶,生气的人又安静下来,明天早些去夜家铺面排队去,早早儿排,许是能抢得一瓶,有人就问:“你家的香多少钱一瓶,太贵我们买不起啊。”

“一两银子一瓶。”穆清瑶道。

刀家的香油就是这个价,她家的油精致多了,竟然价也不高,听了这话,买香的伙计丫环们都大喜,慢慢散了去。

惊雷推的货架上,其实还有其他别的货,香胰子,雪花膏,洗衣肥皂,大多都是穆清瑶从大锦运过来的,今天铺子第一天开张,穆清瑶想尽快打开红丰祥的市场,便想出了这么一招。

人渐渐散了之后,两人便推着车回了驿站,两人是化妆成平民出现在南楚的,夜笑离先去找言若鸿了,自己就带着墨玉和惊雷几个开铺子,墨玉和骤风守在铺子里,她就和惊雷来了大街上找最快捷的打开销路法子。

现在小齐在南楚做成什么样儿了,穆清瑶并不清楚,她打算先在南楚先安定下来再说,阿离不让她去参与政治争斗,那她就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好了,经商。

只是人手不够,就只能拿着惊雷和骤风两个当伙计了。

两人走后不久,刚冷清下来的小巷子又有了人气,不少南楚的贵人小姐们寻着香走到巷子里来:

“真香啊,太好闻了,谁家的香油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先前参加抢香的人就把刚才发生的一幕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