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着四阿哥在场,太子也没有发怒,只是让人回宫传话,让太子妃先安心待在毓庆宫,一切等他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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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百章大喜

太子妃已经换好一身素色旗装,连首饰也多换成了银饰,正要起行,就见宁嬷嬷领着个小宫人过来回太子殿下的话。

“主子娘娘,太子殿下让您安心待在宫里,不能离开毓庆宫。”小宫人老老实实把听到的话说给太子妃听。

太子妃听完,便看向宁嬷嬷,只见宁嬷嬷低着头不语,便知道太子会使人过来知会一声,肯定是身边这个老嬷嬷去请的。便对来人道,“太子殿下如今在何处?”

“回主子娘娘话,太子殿下正往阿哥所去,随行的还有四阿哥。”小宫人又回道。

“你先下去吧。”太子妃听到太子去了阿哥所,肯定是看十三阿哥去了,倒是觉得太子变了许多,抬手让小宫人退下。转头便对宁嬷嬷道,“宁嬷嬷?”

“是,主子,”宁嬷嬷听到太子妃的声音,明白太子妃是对她私下做的决定不满,跪下认错,“主子,是奴婢自作主张去找太子殿下,奴婢知错。”

太子妃见宁嬷嬷这么老实认错,又因她是担心自己,也不怎么生气,但是,“日后你若对本宫的决定有异议,只需提出来,你知道,本宫一向不喜欢你们自作主张。”若不禁止,以后她们学会背着自己,做下别的不允许的事,那就太晚了。

“奴婢知错,请主子恕罪。”宁嬷嬷也知道太子妃的底线,这回是有些大意了。

“行了,起来吧,先替本宫去敏妃宫中一趟,回来再请罪。”太子妃见时间不早,不想再追究宁嬷嬷,太子不想自己过去,但总要派个贴身嬷嬷到场,以表诚意才行。这个时候,恐怕各宫的人要么亲到,要么使人过去了。

“是,主子。”宁嬷嬷应道。

等宁嬷嬷带着几个宫女离开后,太子妃轻抚腹部,有些感慨,皇宫里死人真的是死习惯了,想想当年贵妃钮钴禄氏过世,头天每个人都很悲戚,再过些天,人人都恢复平常。死了,如果有孩子,那还好,会有人记着,但如果无子女,又有谁记着你是宫中的谁,生前做过什么,只得死后冷冰冰凄凉的一句记载。

皇陵香火供奉,又有多少人死后能享用?

太子妃想到这里,心里又嗤笑了一声,死后入皇陵也不是好事,到后世,哪一个皇帝妃子的陵墓能够安稳保存的?死后因为埋得好,宝贝多,被人三番五次惦记还当旅游景点,当真是死后都不得安宁。

以后自己若死了,简简单单一把火烧了,一生也算空空地来空空地去。

“主子,二阿哥过来了。”甘露的声音,把正在沉思的太子妃唤回现实。

太子妃听到,往门外望去,就见糯米糕的小身影出现了,看着他的李嬷嬷已经帮他换了一身素色衣裳,走得又快又稳,“额娘,额娘,我来了。”

“怎么现在过来了?”太子妃回神,伸手等走近的弘皙搭上,看他走得急,额边冒汗,拿了帕子给他擦干,问,“什么事走得这么急。”

“额娘,李嬷嬷说十三叔的额娘薨了。什么是薨了?”弘皙不解地问道,“李嬷嬷说不清楚。”

“薨了就是去世,没了,死了,不在皇宫了,去了另一个地方,很远很远,再也不回来了。”太子妃摸着弘皙的脸蛋,说道。李嬷嬷如果敢妄议宫中主子生死之事,又怎么说得清,也不可能给小主子灌输生死的概念。

“为什么不回来,她不要十三叔了吗?”弘皙听得睁大了眼,“额娘,她是十三叔的额娘。”

太子妃轻捏了一下弘皙肉肉的耳垂,“人死不能复生,她也没法子啊,薨了就离开了,就回不来了,她也不想丢下十三阿哥。”

“额娘,你是不是以后也会死?”弘皙忽然眼睛红红,他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李嬷嬷,甘露甘霖等人皆是大惊失色。

“二阿哥慎言,这种话说不得。”

“啊,皇天保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李嬷嬷吓得跪着合十保佑。

“行了,你们都别大惊小怪,不要吓着弘皙。”太子妃拉过弘皙坐到身边,刮了一下他红红的鼻头,“弘皙,世人皆有一死,额娘也是人。”

“我不要额娘离开,再也不回来。”弘皙听得眼睛里水汪汪,抱着太子妃的胳膊,“额娘,您答应儿子。”

太子妃听到这童言童语,知道有些事还是得等他长大后才能明白,便摸摸弘皙的小辫子,“好,额娘答应你。”

“拉钩钩。”弘皙并不放心,伸出小手指要跟太子妃拉钩,看得太子妃笑着满足他。

太子一直到了天黑才回到毓庆宫,在见到十三阿哥后,又遇上来阿哥所的康熙后,停留了一阵,后宫敏妃章佳氏已经停灵,主持丧仪的是新晋贵妃佟佳氏,德妃宜妃襄理。

第二日,康熙便为章佳氏追封谥号敏妃,并未升阶,不似温僖贵妃薨时,谥号追封为皇贵妃,享皇贵妃香火供奉,敏妃丧仪期间,皇宫行事一切以丧制为准。

到了哭灵那一日,太子妃说服太子,仍是去了一趟,到时各宫妃嫔都已在场,十三阿哥守在灵前眼睛红肿,头发前额清茬已生,看起来已是两天两夜不曾歇息,因怀着身子,未免人多碰到,太子妃只为敏妃上了一炷香,然后以嫂子身份安慰十三两句话,便离去。

女眷一一哭完灵退场,接着便是阿哥们过来安慰十三,还有为敏妃上香,太子为首。说实在话,太子其实并不需过来,毕竟即使敏妃算是母妃,那也是庶母妃,他一个嫡子,给庶母妃的丧仪尊重便行,可是看到大阿哥本着安慰兄弟的由头过来,他也就过来了,坚决不能给老大趁机拉拢兄弟的机会。

这样一来,敏妃灵堂反倒显得是兄友弟恭的聚会。

这兄友弟恭的情形也没持续多久,立马被一件事给打破了平静。

三阿哥在敏妃丧仪百天内剃发!太子妃得知此事,都有些吃惊三阿哥怎么这么不懂事,按皇宫妃子薨逝丧制,皇子百日不得剃发,连太子都守了,三阿哥居然私自剃发。

“老三失心疯啦,前儿不还去阿哥所宽慰老三吗,今儿居然私自剃发。”太子妃伸手摸摸太子毛茸茸的前半球,太子的头发微软,不能剃发的日子,头发长出来也很柔顺地服帖着,倒省去许多打理的时间,不过每日上朝,为了形象,朝冠是必备的。

太子听到太子妃的话,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十三听说老三剃发,提着一把长剑就要出宫找老三算账去,被拦了下来。皇阿玛把他叫道跟前安抚了一番,现在恐怕老三已经被宣进宫训斥了。”

不怪太子高兴,兄弟中有人干傻事怎么不值得高兴。

太子妃看他乐得,也笑道,“怎么你这会不在乾清宫落井下石?”

太子冲太子妃眨眼,“孤不在,福佑可在呢。”这时候他又何必自降身份落井下石,“皇阿玛最重孝道,老三这回惨了。”

“你说他怎么就疯了剃发了呢?”太子妃百思不得其解,“剃发了还被发现传进宫来。”私下剃发,未必瞒不住,毕竟上朝可戴朝帽,结果三阿哥那边刚剃了发,宫里这边十三阿哥就要提剑去算账了。

“谁知道老三想什么。”太子又乐了,笑呵呵,“不若你私下在福晋间打听,毕竟是诚王府里头的事,内院总有知情人。”

“也对。”太子妃想着点头。

俩人正说着这事,便见乾清宫来人请太子,康熙找太子过去。

太子闻言,收拾收拾,跟太子妃道了一声别,就跑去围观十三阿哥与三阿哥的官司。

乾清宫里,康熙黑着脸坐上首,十三阿哥被四阿哥,五阿哥架着,仍红着眼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三阿哥,从七阿哥到十四阿哥全都在场,十五阿哥以下年纪小不宜议事,太子殿下到时,刚好在大殿门口遇上大阿哥,俩人一见皆是哼了一声入殿。

整个大殿,阿哥们齐了,太子环顾四周,知道自家儿子已经被皇阿玛给使到别处去了,在场除了皇阿玛,就跪着的老三脑门光光,一看就是剃过发的,心里暗道一声,蠢死了。

“儿臣见过皇阿玛。”太子与大阿哥同时给康熙行了礼,才各站一旁,盯着跪着的老三。

可怜的三阿哥,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脑门沁汗,低头看也不敢看康熙一眼,他心里已经后悔得要死了,只听到上首的康熙问道,“老三,现在你的兄弟们都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康熙把儿子叫过来,就是为了让老三知道,全部儿子只你这一个不孝子不守孝制,其他全都守了,连太子都能做到,你居然明知违背朕的旨意剃发?

康熙越想脸越黑,三阿哥眼睛扫过全部兄弟,脸色早就苍白,跪着伏地,“皇阿玛,儿臣知错了。儿臣并非有意剃发,只是不得已为之。”

“你剃了就是剃了,还想狡辩!”十三阿哥气道,他的额娘没了,结果三阿哥当面来让他节哀,背后就不尊重额娘丧制私自剃发,当真是可耻可恨之极!若他这个为人子不为额娘讨回公道,他愧对生他养他护他的额娘!想着,十三跪了下去,“皇阿玛,您要为儿子做主!”

“十三,起来。”康熙见十三在这段日子里都快瘦得脱形,对这个恪守孝道的老十三更是上心,转头对三阿哥道,“老三,你是知罪了?那朕的处罚你可心甘情愿受了?”

“皇阿玛,儿臣绝无怨言。”三阿哥听到皇阿玛这么说,知道自己怎么狡辩有什么天大的理由都没有用了,只求惩罚别来得太重,兄弟们全都看着,脸早已丢光。

“胤祉,不遵丧制,罔顾孝悌,从今日起,降郡王爵为贝勒。”康熙也没多大迟疑,便说了惩处。

话刚一说完,三阿哥跪着认罪未有不满,也不敢不满,只听到阿哥们悉悉索索,十有□是在幸灾乐祸三阿哥从郡王降到贝勒之事,太子环顾一周,心下了然,再看向康熙,只见皇阿玛咳了一声,又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皇阿玛。”众阿哥皆应了,按秩序退场。

在乾清宫一个个不敢太放肆,等出了乾清宫,阿哥们一个个不掩幸灾乐祸的神色,九阿哥与十阿哥,十四阿哥甚至故意走到三阿哥跟前咧嘴笑,一口一个恭喜三贝勒爷,只气得三阿哥快翻白眼,才被八阿哥给拉住了。

十三阿哥一出来,仍想找三阿哥的麻烦,被四阿哥给拖到一旁,太子见状,上前叮嘱了两句,让十三先回去冷静一下,他知道十三仍很气三阿哥,毕竟皇阿玛虽然撸了老三的爵位,可到底没撸了他的差事,这一点他也觉得挺可惜。

要知道当初在塞外时老三浑水摸鱼的功力深得他都忍不住侧目,能见着老三好才怪。

正想着,眼角瞥见老大正边走边宽慰一旁同行降爵的老三,太子眼底闪过一丝讽笑,跟四阿哥他们又说了几句,分了路,便往大阿哥与三阿哥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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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皇孙学舌

“直郡王爷,老三,”太子故意叫出大阿哥的爵位,却在叫三阿哥时只呼排位,明知让人听倒显得有亲疏远近之分,实在在知情人,知道三阿哥刚被撸了诚郡王爵位的时候,太子这么叫,那是提醒三阿哥现在爵位上的尴尬,跟老大走得这么近,差距更显。

果然三阿哥回头给太子见礼时,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大阿哥一看太子就不怀好意,也没给太子好脸色,瓮声瓮气地拱了拱手,“太子殿下,你这是往哪儿去?臣与三弟可是准备出宫回府呢。”

说着,大阿哥好心地给太子指指毓庆宫的方向,告诉太子,你家在那头。

“大阿哥,孤可不像你,连自己住哪儿都忘了。”太子单手背着,笑眯眯顺着大阿哥指的方向望去,然后回头却对三阿哥说道,“大阿哥的王府与你的也离有一段距离,怎的,大阿哥是准备跟老三你回去拆爵位牌匾么。”

“老二你别血口喷人!”大阿哥闻言怒瞪了太子一眼,“你当我像你一样喜欢给兄弟落井下石么!”

“老大慎言,孤是太子,这儿可离乾清宫不远。你对孤无礼了,皇阿玛知道了怕也不会高兴。”太子故作不爽,扬下巴道。

三阿哥一听太子与大阿哥对上,知道自己不过是被殃及的那条池鱼,本来被降为贝勒,心情就不好,现在也没心思看太子与大阿哥斗,冲太子与大阿哥摆手,“太子殿下,直郡王爷,弟弟府里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接着聊,聊到让皇阿玛请回乾清宫去喝茶才是大好。

三阿哥心里阴暗地祝福,说完话,头也不回地领着自己的贴身小太监走了。

太子见三阿哥走得比跑还快,爽了,瞥了一眼干瞪眼的大阿哥,冲何玉柱招手,“得了,孤也该回毓庆宫去了,大阿哥请吧。”

说完,也不管大阿哥的脸色,回毓庆宫休养生息去了。

康熙处置完老三,把儿子都遣散后,得以休息品茶,结果没过一会,就听到下边回禀阿哥们出乾清宫后的各种表现。

对于自己这么多个儿子,性子各不相同且又难教,康熙觉得他是费了很多心神在上边,如今阿哥们一个个长大,成年了,作为一个慈父,如何给这些儿子安排差事,爵位,妻族,他都一一考量过。

他希望阿哥们兄友弟恭,但也不能好到分成几个小团体抱团,可想得很好,如今的状况却与他所想的背道而驰,就今儿老三与十三这一出事,即使罚了老三,十三也是记上了这个哥哥。

更别说,大阿哥与太子,那是从小不对付到现在。

康熙想到这两个一直都很看重的儿子,头疼了,虽然他偏疼太子,但是大阿哥他也是上心的,还是他给胤礽培养的贤王,可现在,贤王没见着,对头倒是一个。

“皇上,毓庆宫两位小阿哥过来了。”李德全进来给康熙通传。

康熙听到弘昇与弘皙,眉间微松,神情慈祥,对李德全道,“宣。”

弘昇在十三阿哥被叫到乾清宫时,康熙就让他回偏殿做功课,不过他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皇孙也不好围观阿玛叔叔辈的事儿,老老实实去写功课,等这边事儿处置完了,他功课也差不多写完了,弘皙跑来找他了,没多久,皇玛法召见了。

“孙儿给皇玛法请安。”弘昇弘皙见过老康。

“起来吧。”康熙看到这两个皇孙,心情好上不少,虚抬手让他们起来,然后上前。

弘昇上前便问,“皇玛法召孙儿来什么事。”

“皇玛法,等会我还要回毓庆宫,跟额娘用膳。”这是弘皙的声音,他上前很大胆地拉着康熙的手左摇右摆,想让康熙快些说找他什么事。

康熙见状一笑,戏问弘皙,“等会陪皇玛法用膳不行吗?皇玛法只有一个人用膳。”

“喔,那孙儿陪皇玛法。”弘皙一听,皇玛法一个人太可怜了,立马答应了。

听得弘昇差点翻了个白眼,“皇玛法,原来从前孙儿陪您用膳,您都当孙儿不存在呐。”

“哈哈,你这小子。”康熙伸手轻拍了一下弘昇的肩膀,问道,“弘昇功课可做完了。”

“还没呢,差一些,皇玛法就把我叫过来了。”弘昇回道。

康熙听了点头,又细问了弘昇的功课,考了他几篇文章与问题,便让他先回去做完功课,等会一道用膳。

弘昇看了一眼留下喝茶的弘皙,没说什么,告退后就回偏殿了。

等弘昇走了,康熙对正双手捧着杯子,喝一口茶眯一下眼的小懒猫儿弘皙唤过来,跟他说话。弘皙人虽小,但跟弘昇小时候一样,很健谈。

康熙不找老大弘昇谈话,是因为弘昇在他这儿养久了,比小时候要难套话多了,找个小的过来,问起毓庆宫的事,许能听到许多不一样的话。

果然,说了一会,这孩子就打开话匣子了。

“皇玛法,阿玛夸过很多叔叔,像四叔雷厉风行,五叔与七叔都老实诚恳,八叔会来事,九叔很会算账啦,十叔直爽,十一叔单纯,十二叔严谨,十三叔有将才之风,十四叔机敏等等,好多呢,”弘皙一脸自豪,这些都是他在阿玛跟哥哥说话时顺便听来的。

“你阿玛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叔叔?”康熙摸摸孙儿的脑门,听到太子评价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十四,他扯着的嘴角微僵,也就小孩不懂事,听不懂里边的讽意,不过太子所说的却也不无道理。老八圆滑老九贪利,老十那脾气说好听是直爽说不好听是霸道,至于十四的机敏,机灵敏锐却很少撞上重点。

“皇玛法您不知道,往常我跟哥哥玩儿做游戏,谁输了就要找个叔叔夸一番,好从他们手上讨样好东西给赢的人。那天阿玛刚好撞上,就教我们怎么夸人呢。”弘皙说完一大串话,口干了喝了一大口水,“皇玛法,阿玛还夸了您。”

“哦,”康熙没想到太子这个儿子这么有童心,居然还夸了他,“你阿玛怎么说的。”

“阿玛是跟额娘说的,我那时困得快睡着了,没听多少,好像是什么皇阿玛英明神武,当是千古一帝之类的话儿。”

康熙听得心满意足,没想到儿子私下对他这皇阿玛的评价如此之高,想想又问,“怎么不曾听你说你阿玛如何看你大伯,嗯,还有你三叔。”

“大伯和三叔啊,”弘皙歪歪脑袋想想,“阿玛说过大伯勇武匹夫,三叔天真无邪。”

“咳咳!”康熙听到点评大阿哥的话还是有意料之中,但是听到老三的天真无邪,着实被一口茶呛到喉咙里。

吓得弘皙感觉上前给皇玛法抚背,又对李德全喊道,“李公公,快过来,皇玛法呛着了。”

康熙已经顺了气,摆手让李德全退下去,对弘皙道,“你阿玛真这么说?为何如此评价,你可知道?”

“皇玛法,您还要我说呐,您都呛着了。”弘皙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康熙。

“阿玛说大伯在兄弟们的勇武是头一份的,他承认,然后对我说大伯当得起匹夫的称赞,额娘又让我忘了匹夫这个词,说不是赞人的话,所以我看见大伯时,就没这么夸他。”弘皙说着眼里带着不解。

也幸好太子妃是个稳重的,匹夫一词不功不过,但说大阿哥是一个勇武的匹夫,就有些埋汰人了,太子啊,康熙笑着摇头,不过太子能承认不及大阿哥勇武却也是心胸宽广的表现,他一向傲,能背地里夸上大阿哥一句已属不易。

“那你三叔为何是天真无邪?”

“三叔啊,我跟弘春在毓庆宫玩的时候,阿玛看到了,就对额娘说三叔越活越回去了,比我跟弘春还天真无邪呢。这个是我耳尖听到的。”弘皙想了想道。

康熙哪能不知道太子看到弘春,所以想到老三府里那档糊涂事,再想想今儿老三剃头之事,果然评得没错,真越活越回去了。

康熙笑着抚额,伸手牵着弘皙的小手,“行了,到用膳的点了,跟皇玛法用完膳,你回毓庆宫后,见着你阿玛,记得告诉他,皇玛法知道了。”

“皇玛法你知道了什么?”弘皙现在哪能明白康熙的意思。

“你把跟皇玛法说的话告诉你阿玛,他就会明白的。”康熙笑着说道。

“哦。”小家伙糊里糊涂地应了。

晚上,毓庆宫,太子妃在内室扔枕头,心里气呼,“康熙你个老不修,实在太不厚道了,又对小孩子套话!”

“得了,快歇着别动了胎气。”太子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一份奏折,“孤既然敢对弘昇与弘皙说那几个兄弟,就不怕皇阿玛有听到的一天。”

太子妃停下搂着大肚子,慢吞吞地坐到太子身边,叹道,“我知道没什么,只是一时有些郁闷而已。”老康居然故意召弘皙去谈话,难不成他现在开始对太子猜忌了?

“皇阿玛会召弘皙过去,问完话还让弘皙回来告诉孤,可见是想让孤放心。你不必胡思乱想。”太子摸了摸额前未剃的头发,又道,“皇阿玛取笑孤呢,他肯定听到孤对老大老三,还有八,九,十三个的评价。”

太子妃闻言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以后不能让弘皙听太多话了,免得皇阿玛老召他过去学舌。”自萝卜糕长大退位后,糯米糕光荣上任,这个没自觉的小特务。

“嗯,放心吧,反正平日他听到的那也是能听的,常让皇阿玛召过去问话,练久了,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其他皇孙可没这等好事。”太子眼睛一转,带着笑意望向太子妃,他想得很清楚,多少人想到御前说上一句话都难,他的儿子有这个机会,不用上怎么行?

102、皇家事多

太子与太子妃在琢磨弘皙的成长教育问题,十三阿哥在四贝勒府琢磨怎么报复三阿哥的事儿,四阿哥开始劝了他一两句,让他胡来,万一惹了皇阿玛生气,那么兄弟谁都讨不着好,毕竟老三已经丢了郡王爵位,再得寸进尺,皇阿玛定然是看不过去的。

“没了郡王爵,他还是贝勒呢!”十四阿哥唯恐天下不乱,凑上前就加了一句,“再说了,皇阿玛都没撤了三哥差事,一个郡王爵不痛不痒的。”

四阿哥听了,横了十四一眼,“胤祯别添乱!”又转头对十三阿哥说,“十三,听四哥的话,不要现在去找老三的茬。”

十四阿哥被四阿哥训了一句,心里正不快呢,今天要不是因为十三出宫,他刚好也想出宫逛逛,俩人顺路,否则他才不会没事跑来四哥府上,“四哥,你难不成不知道三贝勒爷干的是什么事,凭什么十三哥要忍。就算不能明着对他怎么样,偶尔让他栽个小跟头出出气也好啊。”

十三阿哥闻言,望了十四一眼,兄弟果然知我心呐,收到十四得意一笑。

原本俩人就岁数相差不大吗,在阿哥所也算是一块长大,交情还不错,如今康熙因敏妃章佳氏病逝,十三阿哥还未到成年,便让德妃代为照顾,关系更是又上一层,唯一不同的是十三很亲近四阿哥,而十四对自己同母的亲哥哥却显得任性。

四阿哥一看十三与十四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都白说了,也懒得跟他们解释,直接道,“我不是让你们忍些什么,而是有些人根本不用你们出手,自己就会栽跟头。你们若是不信,去,隔壁老八那儿问上一句,老九在那儿的话,你们想知道什么就有什么。”

四阿哥出了上朝回奏或在上书房被康熙考校,很少讲这么长的话,实在是对现在年纪还小,一腔热血,容易冲动的弟弟们没办法,把人往八贝勒府送。

十三与十四一听,眼里皆是有疑惑,但很快他们对四阿哥话里的意思表示了兴趣,四阿哥一看,马上面无表情加上了一句,“你们现在过去,等会再回来一道用膳。”

“是,四哥。”十三与十四应得挺高兴的,跟四阿哥道了别,便离去找八阿哥。

八贝勒府与四贝勒府是邻居,但这两个府邸随近,男主人们却并不常往来,康熙三十八年八阿哥与郭络罗氏大婚后,四福晋对八福晋抛出橄榄枝,有了府里内眷的往来,四阿哥与八阿哥的交集也算多了一眯眯,至少作为各种消息渠道之一,即在福晋贵妇圈子的八卦,这个圈子是有所重叠,因此四阿哥也能透过自己的福晋,得知一些事情。

就像三阿哥私下剃头的事儿,就是由内院爆出来的,然后被捅到康熙面前去。自四阿哥得知后,深知娶妻当贤,后院一定要管得住,否则就会沦落到三阿哥的下场。

被四阿哥耳提面命过一番的四福晋深感压力巨大,进宫遇着太子妃就找机会诉苦加借鉴太子妃的手段,除了四福晋,还有在大阿哥府里养病的大福晋,其他的从三到八,一个个把太子妃当成了知心姐姐,连连向倾诉最近丈夫们都对后院施压,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后院有人干了什么污糟事,烦烦烦。

太子妃听多了也烦,之前为了在各类八卦中收集分析所需要的信息,也很努力地当好知心姐姐的角色,但是自从八福晋嫁入皇家,太子妃觉得自己面对一群妯娌,快力不从心了,想想今年九阿哥也该娶福晋了,十阿哥的福晋已经内定,九阿哥大婚完,十阿哥也不远了,然后顺着,再过上个几年,康熙的那一群小儿子都长大了,不就有十几个弟媳?

这十几个弟媳有事没事就来跟太子妃谈心聊天,太子妃觉得自己会疯掉,时间一久,变成心理医生是妥妥的。

自己的人格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

太子妃在疑惑,太子也在纳闷,他不是个不懂内宅的大男人,毕竟是后宫长大的人,正因为如此,太子对太子妃在一干妯娌里边如此受欢迎很奇怪也很纳闷,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当面笑背后刺,虽然阿哥福晋不能跟宫里生活的女人比,但哪一个又简单了?偏一个个都对太子妃掏心掏肺,以前他觉得阿哥福晋喜欢找太子妃,那是因为太子妃这个身份,毕竟日后自己继承大统,太子妃就是皇后,她们若和太子妃打好关系,不仅对自己对阿哥们也是有利,可现在他看不透了,那些福晋哪只是为了与太子妃交好,分明就是对太子妃掏心掏肺,当成了人生密友。

这种状况发展得他都无法理解,虽然这无论对太子妃来说,还是毓庆宫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

“靖妍,孤觉得你最近看着越发令人舒服,让人亲近。”太子端坐着,边想打量正在看书,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肚子的太子妃,看久了竟然不知不觉入了迷,他的太子妃,肌肤白皙雪嫩,五官精致,独特尊贵雍容的气质更让人倾心,身上就像泛着淡淡朦胧的光,温柔动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她。虽然太子妃的性子其实跟温柔一点都不沾边,太子夸了太子妃就有些后悔自己居然中了太子妃的美人计,看太子妃看呆了。

果然,太子妃一点都不觉得太子是在夸人,把视线从书上拉到太子殿□上,斜视状,“胤礽,你是想说我之前一直让你难受,不想亲近是吧?”

“孤可没这么说,刚是夸你呢。”太子虽然知道太子妃不会领情,但没想到这么不领情,还歪曲了他的意思。

太子妃听了,看着太子纳闷的神情,突然低头笑了,笑靥有若白莲,晃动人的心神,太子猛地又看呆了,脱口而出:“靖妍,你笑得真好看。”

太子妃微一愣,就太子这人别扭得夸个人都要拐几个弯,怎么现在这么直白,放下书,下榻走到太子身边,伸手给他探了一下额头,“没发烧啊?。”

“孤夸你怎么了?孤难道连自己的太子妃都夸不得?”太子回过神,对自己方才的出神有些羞恼,他又不是没见过美人,太子妃他都看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看呆了,这愈发不对了,想着太子握住了太子妃的手,让太子妃坐到身边,问道,“靖妍,你自己难道没发现么?你最近越来越容易让人亲近。”也更吸引人了。太子心里默默加上一句,幸好太子妃是养在毓庆宫,只他能看到。

太子妃被太子这么一提醒,倒也有所感触,“好像确实是这样。”结合妯娌反应,后宫太后还有贵妃妃嫔反应,以及对小孩子的各种亲近反应,自己好像比从前还要吃得开,是自从怀孕之后吧,“可能是因为有了身子,母性光辉让我更容易亲近。”

太子妃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太子听太子妃说完,靠近打量了一番,仍怀疑道,“你确定?”太子妃又不是第一次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