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笑呵呵地拍拍我的手说:“我要十个佣人干嘛?有你在这,我就知足了。”

我得意地笑说:“那是,上哪找我这样聪明能干,大方得体,又乖又听话的好儿子?”

“你就胡扯吧,”她低笑着说:“少生病,少点灾祸,我就阿弥陀佛了。”

我心里有些酸涩,低下了头,却听七婆缓缓地说:“东官啊,我把你以前给我的养老钱,都捐了宝莲寺。”

“哦?”我饶有兴趣地问:“您老人家也吃斋念佛了?好啊,当多一项兴趣爱好。”

“乱讲。”她嗔怪地说:“我是为你捐的,你想啊,你做人两辈子都不平安,肯定是带了前世冤孽啊,寺里的师傅说了,你这种情况,要请高僧大德专门诵经,消了命里的业障,往后才会平安百岁。”

我愣了愣,强笑说:“哪有那么玄乎……”

“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讲,”她立即打断我。

“好好,姆妈好厉害,这些都懂,”我笑嘻嘻地说:“那我再给你点零花钱,也让你帮我广结善缘好不好?”

“你哪来的钱?”她狐疑地看我。

我微笑着说:“我现在比夏兆柏都有钱。”

她看着我,忽然狡黠地笑起来,热切地问:“怎么样,有钱了在姓夏的面前腰杆也直了吧?”

“是啦,”我没好气地说:“他现在都算给我打工。”

“这就对了,”七婆骄傲地说:“我林家出来这么好的孩子,凭什么白给他一个破落户?他就该给你做牛做马,这才是合道理。”

我又好笑又好气,也不想跟她争执,笑着说:“恩,现在只有我甩他的份,他可不敢得罪我,放心了吧?”

七婆得意地笑了笑,闭上眼,忽然幽幽叹了口气,说:“其实,姓夏的能做到这一步,才算配得起你。”

我看着她,老人家嘴角含笑,说:“你母亲,我是说夫人,从前也是这样。什么都替老爷想好了,什么都替他做,人人都以为林家是夫人说了算,其实,老爷才是真正有话事权的那个,只要他稍微不高兴了,夫人立刻会按着他的心意来,你说他们俩,到底谁听谁的话呢?”

我笑了起来,感慨说:“但是我爸好像从来不敢顶嘴啊。”

“老爷是天生的好脾气,老好人,就算人家欺负到他头上,他也不会回嘴。”七婆笑着回忆说:“你是没见过,当年他刚刚入赘林家,林家人奚落他,被夫人看到了,根本不管亲戚的情面,当场就泼了对方一脸酒水,回去后又派人设计狠狠收拾了那一家人。从此以后,谁都知道夫人最护着老爷,谁也不敢给他脸色瞧。”

她睁开眼,微笑着拍拍我的手,说:“你性子随老爷,非得配一个敢为你豁出去的人才不受委屈。原先夫人看上的张家那位小姐不够格,虽然喜欢你,但说到底,是顾自己多一点的人。”她顿了顿,说:“夏兆柏,我虽然看不上这个人,也嫌他不是女的,出身配不上你。但我这几年冷眼看着,早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不管你是林世东也好,简逸也好,他都一样。你跟着他,我就算不乐意,可也不得不承认比较放心。”

“知道了姆妈,”我微笑着垂下头,柔声说:“我会过好的,现在好好睡吧,睡醒了我做菜给你吃。”

“乖。”她闭上眼,终于缓缓睡去。

我轻轻松开她的手,叹了口气,蹑手蹑足走出房门,刚刚关上门,却见门外夏兆柏红着眼睛,点着烟,如饿狼一样盯着我,我吓了一跳,笑骂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无声无息站在这?”

“等你。”他猛地一扔烟头,一把将我紧紧锢入怀里,用力之猛仿佛要将我揉入血肉之中一般。我微微一愣,反手抱住他,哄着说:“怎么啦?好了好了,轻点,你要勒死我了。”

他略微放松,看着我一言不发,平日淡定沉着的眼神此刻竟然流露一丝惶恐,我随机明白,他定是想到在法国我中弹的那次,心里止不住在后怕。我温柔抱住他,拉起他的手掌,贴在脸颊,微笑说:“是热的,我没事。”

他难看地笑了笑,哑声说:“我当然知道你没事……”

“那就别担心了。”我说:“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宅子里的监控系统哪里出了问题。这种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

夏兆柏愣了愣,随即点点头,笑了起来,亲吻我的脸颊说:“我现在相信雷德蒙说的话了。”

我皱眉问:“那猿人又胡扯什么?”

“他说我老这么护着你不对,你有自保能力。”夏兆柏亲了我一下。

“那当然,我和七婆联手砸晕那个歹徒,”我得意地说:“我厉害吧?”

夏兆柏叹了口气,摸摸我的脑袋说:“就是这个让我后怕,你知不知道砸的人是谁?”

我鄙夷道:“管他是谁,敢在我面前抓七婆,跟他拼命都不为过。”

“宝贝啊,”夏兆柏抱住我,感慨说:“那两个人都是道上出名身手了得的人物,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胆敢来我的地盘上绑人。你们这次是运气好,估计他们得到的资料以为你们老弱病残,一时大意才被你们砸晕。真要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越是有名气,越容易死在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手上。”我笑着说。

“怎么都好,下次你不许冒险了。”夏兆柏郑重地说:“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麻烦会更多,你答应。就算你被绑架,也要等我去救你,不要因为冲动招来危险,知道吗?”

我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次内幕很快查清,宅子里监控确实存在漏洞,这两名匪徒竟然从后院通往外面的下水道井口潜入,如电影里的特工那样一到宅子,即换上厨房佣人制服。这么大一所房子,住这么多人,厨房一向是最忙的地方,因而除了本家厨子,还需要请一些短工,这些人有时候还得兼职做点佣人该做的工作。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以这两人对房子结构的熟悉来看,屋子里肯定有他们接应的内鬼。我提出自己的疑惑,夏兆柏冷笑着说,问话这种事黎笙是行家,这点不需我操心。

我知道他们黑道出身,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刑讯逼供方法,我不能介入。我能做的,只是求夏兆柏别伤人性命,留着他们,也许日后反而是一个筹码。

至于失职的两名保镖,我将大部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保证了无数多次以后即便在家里也不会大意,夏兆柏方勉强答应从轻发落他们二人。

过不了两日,内鬼便被揪出,居然是一名帮佣的小女生。我万分惊诧,那女孩我也见过,外表看起来很腼腆无害,哪里知道居然是对头早就安插在宅子里的一名暗探。夏兆柏告诉我,这次的事件应该预谋已久,而且不会只有一个主使之人。我听了之后很疑惑,因为在我的理解中,处处拿我来制约夏兆柏的,从来只有陈成涵一人。

“不只是他,”夏兆柏冷笑说:“那女的在这间宅子里算长工,做了快一年,陈成涵没可能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

黎笙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说:“不用猜,能这么防着夏兆柏的,除了他帮派里原先那几个老东西外,没有别人。”

“也就是说,这些人中的一个与陈成涵达成协议,帮他来绑架我?”

“是啊,”黎笙意味不明地笑:“陈成涵已经到了要跟不信任的人合作的地步,说明这个人急了。”

“能不急吗?”夏兆柏冷笑道:“我们最近给他找了那么多事。”

“你们做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黎笙狡黠地说:“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把你跟阿柏的恋爱史添油加醋,在各大八卦周刊弄成一个现代童话爱情传奇,然后顺道着零星给还没组建完备的夏氏找点小麻烦,如此而已。”

夏兆柏笑着搂住我,说:“其实都是小事,但一个人若成天小事不断,大事上就难免要浮躁,就好比你成天在一个洁癖面前吐痰,吐多了,他一定会抓狂。”

我呵呵低笑,说:“陈三少已经到了要明目张胆抢人的地步,应该已经抓狂了。”

“放心,我等他失了分寸等很久了,我早已准备好礼物要回敬三少,”夏兆柏笑了起来,摸摸我的头:“不过这次的事业给我一个教训。”

“什么?”

“你该学点本事。”他笑着说,“我给你请了好老师。”

“谁?”我惊奇地问。

“孩子,是我。”一个高大的白种人推门进来,张开双臂笑道:“瓷娃娃,我们又见面了,怎么不打算给老朋友一个拥抱么?”

我高兴地跳了起来,果然大大地拥抱了他,笑道:“雷德蒙,竟然是你,这真是一个大惊喜。”

“嗯哼,”夏兆柏怪里怪气地在边上说:“差不多够了哈,你们俩当我死的吗?”

我和雷德蒙对视一眼,均决定无视这个醋坛子,更热烈地拥抱了一下,还按欧洲人的礼节互相碰了碰脸颊。

夏兆柏的脸登时黑了。

第86章

事实证明,夏先生吃醋了,后果很严重。

那严重的后果便是我被这位洞穴人如战利品一般直接扛上肩膀,蹬蹬上了二楼,完全不顾底下雷德蒙与黎笙笑到打跌,已经我尴尬到气恼的抗议,一脚踹开他自己原先卧室的房门,又反脚踢上,天旋地转之间,我背后一痛,已经被他塞到浴缸里面,紧接着一股热水从头浇了下来,登时把我淋了个湿透。

我火了,一把推开他站起来,哪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匆忙之间却本能地拽紧他,又跌回他的怀抱中。我抬起头怒道:“夏兆柏,发疯要有个限度……”

话没说完,已经被他用唇堵住,与往常不同,这与其说亲吻,不如说是吮咬,激烈而热炙,如同饥渴的野兽扑向猎物一样。我不明白他这样的吻,夏兆柏在欢爱上从来喜欢粗暴一点的方式,但却总带着疼惜,从来没有像今天终于不管不顾,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欲望。四周水汽氤氲,热气腾腾,喘息和水声不绝于耳,落到唇上、脸上、颈项、胸口如雨点一样的吻片刻便令我头脑迷糊,四肢发软,不一会便软在浴缸里任他几乎用撕的方式脱去我全身的衣服。我气喘吁吁抵住他的进攻,趁着脑子里还有一丝清明,问他:“兆柏,怎么了?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要你。”他哑声说,水雾当中,只觉他的目光炙热灼灼,仿佛想一口吞了我一样。

“可是,我们昨晚才做过,啊……”我话音未落,这个混蛋竟然一口咬在我胸前突起的敏感处,随即又细细绕圈舔吻,痛痒之间,一阵酥麻自尾椎迅速窜起。

“我知道。”难为他埋头忙着在我身上造出各种新的痕迹,竟然还有空答一句:“给我。”

现在这种情形,腿被大大打开在浴缸两侧,这混蛋一边握住我腿间的分身揉搓,一边挤了边上的沐浴乳开始扩张后面的洞口,我难道还有说不的机会吗?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试图踹他,却被他手指一收紧,灭顶的狂潮夹杂这痛感侵袭而来,在我低喊之际,他一举挤了进来,顿时我们俩都闷哼一声。

“宝贝,”他总算有些恢复正常,就着占领的姿势低下头来温柔地亲吻,嘶哑着声音说:“抓紧我,我要动了。”

难道我不抓紧你就不动吗?我又一次狠狠瞪他,他居然没心没肺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抚摩我的眉眼,正正经经地说:“我爱你,真想永远这么操你,你喜欢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两句话怎么能扯到一块,就被他狠命一顶,一声低呼溢出喉咙,他将我一条腿架上肩膀,立即又快又狠地动了起来。

这场性爱如狂风骤雨,霎时间将我拉入欲望的潮流当中,水声激荡中夹杂着我近乎呜咽的呻吟和他如野兽一样的低吼。不知道做了多久,只记得在浴池中被他正面攻击完了又换成侧面,被迫跪着又被迫坐着,用各种以前没有想过的深入姿势试验着这个男人捣进我身体到底还能延伸到什么程度。到了最后,我已经精疲力竭,不记得他怎么收场,只记得自己哭着攀在他脖子上,一边承受着下面的撞击,一边语不成声说着我清醒后绝对不会承认的求饶话语。

等到夏兆柏终于满足了的时候,我已经全身瘫软得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嫌费劲,眼睑肿痛,肛门也肿痛,使用过度的后穴仿佛还未曾闭拢一般,听任夏兆柏把我弄干净后抱上床按在怀里。我的力气已经像被抽空,心里对这场突如其来,攻城掠池一样的性爱再恼火却也无力去怎么追究,只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缩在他怀里,时不时因为哭得太久而抽搐一下,断断续续骂几句“混蛋”、“禽兽”而已。夏兆柏吃饱喝足,任劳任怨地哄着我,我骂一句,他应一句,认错认得太彻底,反倒显得毫无诚意。我发了狠,抓住他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夏兆柏终于吃痛哎呦了一句,委屈地说:“宝贝,你怎么越来越凶,学小狗咬人?”

我的火一下全冒上来,瞪眼看他,却竟然眼圈一涩,已经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夏兆柏一见之下,这才真的慌了手脚,忙将我搂入怀中,颠三倒四地说:“乖,都是我不好,不要生气啊,乖,你要打要罚都行,喜欢咬也没关系,我不是不让你咬,我是怕你咬了牙疼。乖啊,好了好了,给你咬好不好,哪,给你咬,我保证不动。”

他真把胳膊伸过来,我愤愤扭过头去不理会他,闭上眼,真觉得有种从心的委屈涌了上来,眼泪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滑落。夏兆柏急了,更紧地抱住我,吻着说:“别哭,别哭,我抽我自己行不行?你看我真抽了,你看。”

只听“啪啪”两声,我忙睁开眼,却见他真的举手抽自己耳光。我怒道:“你,你继续抽,抽不死别来碰我!”

夏兆柏赔了笑脸,小心翼翼地说:“这不是让你解气吗?”

“没那么便宜!”我咬牙说:“夏兆柏,你,你这是强奸!”

夏兆柏惊诧地瞪大了眼,随后苦笑说:“好,强奸。”

我呜咽说:“你,你是大混蛋。”

“是,是,我是大混蛋。”

“我都说不要了,你还要,你是禽兽。”

“对,你说得都对,我就是一禽兽。”

我越想越气:“你到底发什么疯,你会尊重人吗?你把我当什么?泄欲工具啊?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夏兆柏无奈地说:“宝贝,什么泄欲工具,说得怎么难听干嘛?我对你怎样,这还用得着说吗?”

我沙哑着嗓子喊:“你对我怎么样?我怎么没觉得你有怎么样?你刚刚做的时候很爽吧?爽到我怎么喊停你也不肯,你这不是泄欲是什么,夏兆柏,你就是一大混蛋大混蛋……”

他突然沉下脸,怒道:“小坏蛋,看来我真是太宠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敢胡说!”

我心里一突,正要一缩,却哪里逃得过,立即被他整个压住,他怒气冲冲地撕开我的睡衣,露出刚刚欢爱中痕迹斑斑的胸膛,咬牙道:“这么有精神,恩?我可不介意再来几次……”

我彻底吓坏了,拼命挣扎,没志气地哭了出来,胡乱喊:“不要不要,夏兆柏,你疯了,呜呜,你要敢这样对我我就再也不理你……”

“好哇,胆子越来越大了?不理我?老子让你理不理!”他狠狠扒开我的睡衣,把手伸到我下体,握住那个还在隐约作痛的部位低吼道:“说,还敢不敢不理我?”

“不敢了不敢了,”我吓得乱叫起来。

他的手伸进去一分,吼道:“还敢不敢说你自己是泄欲工具?”

“不敢了不敢了……”我拼命摇头。

他似乎放软了口气,却仍然隐含威胁:“那我刚刚是强奸还是合奸,说!”

“是,是,是合,合,呜呜……”我终于大哭出声。

夏兆柏叹了口气,把手伸出来,温柔地抱住我哄着:“好了好了,宝贝被我吓到了,乖不哭,今天放过你了,我保证,乖。”

我靠在他胸口哭得全无形象,他没办法,只好一下一下地拍着我低声安慰着,我哭了一会,怯生生地抬头看他,夏兆柏没忍住扑哧一下,捏捏我的脸颊笑骂道:“坏东西,就知道欺软怕硬。”

我撇嘴,嘟囔一句:“明明是你错先。”然后趁他反应之前,立即乖乖地缩回他怀里,夏兆柏愣了愣,宠溺地说:“好,算我有错。下回做的时候先问问你的意见好吗?”

我忙加了一句:“我说不行,你就得停。”

“这个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他闷声低笑,吻了我一下才说:“通常你说不要不要的时候,到后面不也都变成我要我要吗?”

我脸上火辣,闭上眼不理他。

夏兆柏抱着我吁出一口长气,低声说:“我这辈子做什么事都能控制自如,就是遇到你才会控制不住自己。没得到你的时候整天想着怎么得到了,失去你的时候整天想着怎么去找你,现在,能这么想抱就抱,想亲就亲,可我这心里还是跟有团火烧着似的。”

“你不相信我吗?”我闷闷地问。

“不是。”他亲了亲我,说:“我知道你是认死理的人,我也不是不相信我自己,但我还是怕,我怕那个超过人力的东西。”

“什么意思?”

夏兆柏叹了口气:“失去你本来是个死局了,可你看看,我居然运气好到死而复生这样的美事都撞上。这日子过得越美,我心里就越怕,我怕一切不过是老天爷跟我开的玩笑,如果那样的话,我简直不敢想……”

我抓住他的手。

“宝贝啊,”他喟叹一声,摸摸我的头,低声说:“今天差点又要失去你,还是在我的地盘上。”他顿了顿,说:“我还要做什么?还要做什么才能真正地得到你,他妈的我还要做什么才能真正得到你……”

我心里涌上一阵酸楚,伸手抱紧了他,低声说:“你已经真正得到我了。”

“这你说了不算。”他苦笑着说。

“放屁!”我抬起头,怒骂道:“我的命我的生活,除了我谁他妈还能做主?我告诉你夏兆柏,别整天把得到我之类的挂嘴上,你才是我的明白吗?你的命是我的,你的钱是我的,你整个人包括你以后老了病了残了也还是我的,明白吗?”

夏兆柏扑哧一笑,伸手把我翻了个身,一把扯下我的裤子,我吓了一大跳,颤声说:“你你又想干嘛?好了好了,我错了,我是你的,你得到我了,全须全尾得到我了,哎呦,夏兆柏我不敢了……”

“鬼嚎什么!”夏兆柏猛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呵呵笑道:“我给你上药,刚刚做得有点猛了,这头有点伤。”

因为这次夏兆柏发疯,我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楼,然后就发现几处诡异的现象,一个是整栋房子的保镖和佣人见到我都骤然亲热很多,以往虽然很客气,但大都带着雇主和下属的疏离感,这次我明显感觉他们开始对我没规矩起来,背着夏兆柏竟然有大胆的已经会来开我的玩笑。这种现象当然很好,我在华富村呆过,跟他们其实也能聊得来,但事情发生了就肯定有它的起因,我私下问询了七婆,七婆笑了笑说:“这还不简单,谁都有个犯错的时候,有你这个免死金牌在那,当然死都要靠近点。”

我觉得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大家对我的看法通过这次的事可能都有所改观,不再将我看成养在温室脆弱不堪的名贵植物。这让我心里雀跃起来,加上雷德蒙正式在房子里开始教我打枪,所有的保镖看到我,都会笑着调侃一句:“简少,越来越有枪神的风范哦。”

我这手三脚猫的枪法,顶多也就是不把雷德蒙气死而已,别说枪神,跟宅院里任何一个保镖比起来都相差甚远。难得的是雷德蒙没有介意我败坏他的名声,他的兴趣现在转向中国的美食和港岛美女身上,和我练枪不过是一种休闲而已。

一周以后,我见识了夏兆柏雷厉风行的报复作风。几乎在同时,原先的夏氏和陈氏出了两件大事,第一是夏氏员工站出来交予廉政公署该公司近期非法洗钱的证据,一时间夏氏高层几乎全被牵连,成为轰动港岛的一桩大案,夏氏股票狂跌,形象一下去到谷底;第二是陈氏酒店雇佣非法劳工的事情上了报,据说酒店客房部厨部的不少清洁工和帮工在移民局突击检查时发现身份证为伪造的,一时间舆论哗然,上百个非法劳工一起被雇佣到一个酒店,实属罕见,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尽管陈成涵推出了替罪羊,但是无论如何,世纪明珠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这一期世纪明珠的广告宣传原本铺天盖地,出了这样的丑闻,等于巨额广告费都打了水漂。

发生这两件事的时候我并不关心,但也可想而知陈成涵如何焦头烂额。我关注的是我生活里的一件大事,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简师奶终于要正式介绍张德旭给我认识了。她并不知道其实我已经跟张先生谈过一次,还惴惴不安,生怕我不喜欢那位张先生。我故意逗她,如果我看不上他怎么办?你要儿子还是要老公?简师奶着急保证张先生绝对是个好人,不会出现她有了老公不要儿子的情况。我见惯了简妈跋扈泼辣的模样,这种小心忐忑还真是不习惯,忙安慰她,就算她挑的是块牛屎,我也会努力将之想象为有益的农家肥。简妈扑哧一笑,猛地拍了下我的后脑勺骂道:“衰仔,你阿妈我眼光有咁差?”

因为外面对夏兆柏情人的好奇还未消散,所以我们的聚会选择在宅子里举行。来的那天,我打量张德旭,一身笔挺西服倒显得比上次精神不少,不由暗叹简妈眼光确实不错,张德旭除了长相一般,其实各方面都是出挑的好男人,只是略嫌拘谨,除了对我的态度亲切些,其他人无论是夏兆柏、黎笙还是七婆,他见了都很紧张。幸好他们三人看在我面子上都不以为意,夏兆柏简直可以用和蔼可亲来形容,黎笙则不时插科打诨,席间气氛一直未曾冷场。七婆对简妈也很客气,安排菜肴的时候也多照顾她的口味。我们就如一家人一样开心地用了饭,聊到晚上十点多。张德旭和简妈第二天都要上班,自然不能久留,我和夏兆柏以及黎笙将他们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们坐上车远走,不知怎的,我忽然心里涌上一种感慨。

“在想什么?”夏兆柏柔声问我。

“在想我怎么不像嫁老娘,倒像要嫁女儿一样。”我笑着说。

黎笙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一件比这个更好玩的。”

“什么?”我们齐声问。

“那就是夏兆柏又多了一个长辈。”黎笙故意拉长腔调问:“阿柏啊,到时候你喊张先生什么?老丈人还是公爹?想起来我就兴奋……”

夏兆柏嘿嘿冷笑:“我倒是想叫,就怕姓张的不敢答应。”

我笑了起来:“你们俩个少拿我妈讲笑。”

我们一阵笑闹,正要往回走,忽然之间却听见一阵汽车马达声,回头一看,一辆车朝我们这开过来,门口的保镖立即将我们护到大门旁边,却见那车停了下来,一个司机毕恭毕敬地下来打开车门,一双穿着笔直西裤,套着漂亮的手工皮鞋的脚踏了下来。夏兆柏冷笑一声,挡在我面前对黎笙说:“把宝贝带进去。”

我正疑惑,忽然看清下来的那个人,骤然觉得全身血液好像被冻住一般。

尽管那人依旧英俊潇洒,依旧风度翩然,可我看到他,却如同看到盘踞吐信子的毒蛇一般僵硬恶心,脑子里自动响起他狰狞着踢打我的情形,他揪住我后脑勺头发,恶狠狠骂我“贱人”时的声音。

陈成涵,隔了这么久,他竟然找上门来,倒也不失有胆量。

第87章

陈成涵好整以暇地下了车,不失优雅地顿了顿衣服,嘴角上勾,微微一笑,目光如常扫过我们三人,在看到我的时候,似乎停留了一下,却又很快掠过,和煦如风地开口说:“各位晚上好,冒昧前来,打扰了。”

黎笙微笑着说:“既然知道打扰,就该立即转头离去才是,陈先生,这里是私人地方,我们不习惯在门口接待一个外人,您请回吧。”

“笙爷发话,按理说陈某人应该不留在这扫各位的兴致才是,但大家都是生意人,撇开之前种种误会,毕竟还是有些利益均沾的好事可以坐下来谈谈。夏先生在这方面是行家了,不妨给我个面子,听听我的建议如何?”

夏兆柏抱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三少这么看得起我,我可不敢当。全港都知道夏某人是三少的手下败将,被陈三少斩杀到要辞职出国,一时仓皇如丧家之犬。哪里还敢在三少面前提‘行家’两个字?”他眼珠子一转,笑意加深,说:“而且人经过变故才明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赚得再多又有何用?我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有爱人陪伴,还剩两个棺材本钱可以养老,这就足够了。”夏兆柏故意停顿了一下,说:“三少就不同了,年轻有为,魄力十足,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港岛商界合该是你们后生的天下啊。”

这些话连捧带摔,我听得差点笑出声来,暗忖夏兆柏果然老奸巨猾,这么些话说下来,陈成涵脸皮再厚,打好的腹稿也接不上。果然,陈成涵一听之下,脸上笑容僵硬,却犹自强笑说:“夏先生过谦了,和您相比,成涵不过黄口小儿,自来只有跟您学习的份,哪里敢跟您相提并论?从前的误会咱们可以慢慢解除,日后的商机咱们还要继续合作。夏先生,港岛商界若无您来执牛耳,我们这些后辈,可该何去何从?”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难为他怎么敢将之前种种心计算计用误会二字来搪塞过去?虽然知道这些人此刻说的都是场面话,但我心里实在气闷,不耐烦看他们陪着这个伪君子做戏,正要转身走人,却听陈成涵略带笑意说:“为了略表我的诚意,我今天为夏先生准备了一份礼物,请您笑纳。”他转过头,低声吩咐:“带上来。”

那司机打开后备箱,将一个捆绑严实的人“啪”的一声扔到我们面前,陈成涵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地说:“此人跟了我也有好几年,原本是我得力的助手。但上一次请简少去法国,后来简少要离去时又下令开枪,连累简少受伤,都是此人的罪过。现在我把他带来,要怎么处置,听凭夏先生的吩咐。”

夏兆柏使了下眼色,立即有两名保镖过去将那人的脸抬了起来,正是那位电视台编导先生,我咬紧嘴唇,慢慢涌上一层怒意。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等卑鄙行为,做得如此堂皇冠冕,他也不怕寒了底下人的心。灯光下,那位电视台编导脸上颇有些伤痕,在保镖手中垂死挣扎。我心中不忍,偷偷看了夏兆柏一眼,却见他危险地眯了眯眼,冷冷地说:“这确实是份好礼,但却值不了什么价钱。”

“这只是我的一点诚意而已。”陈成涵慢腾腾地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才说:“夏先生,咱们再怎么玩下去,夏氏迟早要玩完。我是无所谓,本来也只是收购而已,顶多转手在卖掉,但夏氏是您半生心血,想必也不想看到被人拆得七零八落吧?大家各退一步,我帮你稳住董事局,再私人赠你5%的股权,加上你手上已有的,你还是夏氏的大股东。你如果回来做执行总裁,那我退出,如果不想,那我聘请专业的CEO来做,有钱大家赚,何乐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