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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说了,”叶昔昭加重语气,“你房里的事与我无关。你除非有切实的凭据,证明正房介入了你房里的事,否则,不需知会我。我就是有心,眼下也没功夫管。”

三夫人脸色转为通红,飞快地看了叶昔昭一眼。

此刻的叶昔昭,坐姿悠闲,透着一点点慵懒,目光平静无澜。可方才的一席话,却很是强势,且说的句句在理,不容人反驳。

三夫人讪讪地笑着,低声告辞,脚步仓促地出门,冷声唤上丁香离去。回到房里,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在门口垂首而立的丁香。

她要被气疯了,却还要强作镇定。

怎么也没料到,丁香会做出勾引虞绍桓的下作事。平日里,那小蹄子最是会讨她欢欣,却原来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之前丁香一直与她说,眼看着就要被打发出府,又早已没了亲人,在人怂恿之下才出此下策。

怂恿丁香的人固然可恶,可是,芳菲自然也本就是个下作的东西!不是那种人,怎么能做得出那种事?

方才原是想哄着叶昔昭耍一耍当家主母的威风,替她出口气,将芳菲房里乱嚼舌根的、她身边这个心性狐媚的一并打发出府。却没想到,叶昔昭根本就不理会,还搬出了侯爷来吓她。

暗自叹息一声,再看向虞绍桓,愈发的恼火。

这厮昨日与她说得好好的,今日趁着元宵节的因由,陪她去外面逛一逛——其实她哪里有那份闲情逸致,还不是想跟他亲近一些?可是今日呢?离开侯府之后,她说往东,他偏要往西,后来没说几句话就丢下一句你自己逛吧,甩手走人了。

这已经让人火冒三丈了,回来后却见他正与丁香拉拉扯扯。又是没说几句话,他就大手一挥——要收了丁香。

这对狼心狗肺的东西!

三夫人又看向丁香,忽而恶毒的一笑。

想做通房?

想在日后怀孕抬了姨娘?

那她也不妨让丁香看看,做人的小妾也不是什么美事。最起码,做她夫君的小妾的下场会很凄惨。

活来活去到如今,还收拾不了一个贱婢?!

念及此,她的笑容变得明丽、温和起来,看向虞绍桓,道:“既然你有心收了丁香,我自是不敢反对。今日我就将西小院儿收拾出来,遂了你的心愿。”

“知道了。”虞绍桓眼睑抬也不抬。

知道了?三夫人的手用力握成拳,指甲掐入手心,生生的疼。半晌她才站起身,缓步走向门外。

虞绍桓这才抬头,看了看三夫人、丁香先后离去的身影。

门口变得空荡荡的,他若有所思地望着那里,之后,愣怔了好一会儿。

总是这样,他会忽然忘记身边女人的容颜,即便是刚刚才对坐半晌。宋歆瑶在的时候如此,如今的妻子,将要添的通房丁香,都是如此。

说到底,他的婚事从来是碰运气,碰到个贤淑的自然是好,碰不到也无所谓,妻子娘家还有相互利用的价值就好。换了别人,兴许会满心抵触,他无所谓。

娶谁又有什么关系。

很多人都有着一份命里注定。有些东西,他注定没有争取的资格。

所以,即便总是觉得周遭一切在心里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他也能安之若素。

**

因着三夫人吩咐下人将西小院儿收拾出来,也毫不隐瞒虞绍桓要收了丁香的事,晚饭前,这消息就传遍了侯府。

叶昔昭听了,忍不住笑了。倒是没料到,三夫人就这么让丁香做了虞绍桓的通房,日后,这主仆二人可有得斗了。

虞家三兄弟都不纳妾的局面不存在了,虞绍桓率先破了这个例。三夫人的打算,一想便知,可虞绍桓又是怎么想的呢?

叶昔昭想不通,很快就懒得想了。对于情深意切的夫妻来说,纳妾等于是要了半条命,可对于寻常夫妻来说,这也只是寻常事,费思量反倒没必要。

再想到芳菲的丫鬟红柳的事,她唤来芷兰:“谷妈妈没与我说过芳菲什么是非,与你呢?”

芷兰细细回想一番,摇了摇头,“没有。”

叶昔昭斟酌了一下,“那就当方才三夫人与丁香什么都没说过。日后还是要留意些,别让三夫人算计了芳菲。”

“奴婢谨记。”随即,芷兰又问道,“夫人不打算追究红柳的事?”

“那不就让三夫人如愿出了一口气么?”叶昔昭解释道,“再说了,旁人说什么,丁香就能做什么?我只是不明白,芳菲为何一见三夫人就有些反感。”说着摆一摆手,“等我与芳菲熟稔些再看情形吧。”

芷兰点一点头。

叶昔昭转回内室,哄着忻姐儿在室内走来走去,虞绍衡这才得了更衣的空。

晚间,各房的人齐齐到了太夫人房里,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用饭。太夫人居中而坐,三兄弟依次坐在太夫人上手,三妯娌与芳菲依次坐在太夫人下手。

三兄弟开了一坛好酒。

因着过节的缘故,太夫人唤人取来五个小酒盅,与三兄弟凑趣。

架不住忻姐儿闹着要上桌,叶昔昭就将她抱在怀里。可是没过一会儿,忻姐儿就闹着要找虞绍衡,摆明是觉得叶昔昭抱得不舒服。

太夫人就将忻姐儿接了过去,忻姐儿起初是将就的样子,过了会儿就安静下来。

每到这种时候,叶昔昭就忍不住对着忻姐儿叹气抚额。

太夫人似乎很喜欢看叶昔昭这种样子,笑眯眯地道:“气也没用,我们忻姐儿就是跟我亲。”

叶昔昭蹙眉抱怨道:“哪会生气,就是觉得忻姐儿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人越多越让我下不来台。”

一句话引得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叶昔昭也随着笑了起来,瞥过虞绍桓与三夫人,见夫妻两个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也是高高兴兴的。三夫人自然已经习惯掩饰情绪,虞绍桓的高兴是真心还是掩饰,竟是看不透。至于芳菲,则是笑盈盈地看着忻姐儿,不时被引得笑起来。看得出,她很喜欢小孩子。

席间,二夫人将汤圆切开喂给昊哥儿吃,昊哥儿吃得津津有味。忻姐儿看了,也要吃,不断地去拿筷子、调羹去够太夫人手边盛着汤圆的小碗。

太夫人将碗拿开,忻姐儿就动手拍桌子。

叶昔昭看得直蹙眉,吩咐了乳母抱着忻姐儿去里间。忻姐儿挣扎了一会儿,直到拿到新奇的物件儿才不再闹了。

太夫人却是笑嗔道:“就这么把忻姐儿撵走了,难怪,难怪。”

难怪忻姐儿不跟你亲——不需说,听的人却是都明白。

“娘!”叶昔昭笑着拿过布菜的筷子,给太夫人夹了蝴蝶虾卷过来,“尝尝好不好吃,不合口的话,明日我做给您吃。”

太夫人慢条斯理地道:“那就不用尝了,不好吃。”又抬手指着一席菜肴,“这些都不好吃。”

众人与叶昔昭齐声笑起来。

虞绍衡看着亲昵如母女一般的母亲、妻子,又隐约听到忻姐儿在里间童真的笑声,心底前所未有的惬意、安稳。

用罢饭,喝了一盏茶,一家人转去后花园开阔之地赏烟火。

叶昔昭见芳菲穿得有些单薄,吩咐芷兰去取了自己一件小白狐皮斗篷。斗篷拿来了,叶昔昭接到手里,走到芳菲身边,帮她披在肩上。

芳菲觉出了衣物的重量,转头看向叶昔昭,眼中闪过意外、感激,“大嫂…”于她而言,发自心底的道谢似乎是件难事。

叶昔昭报以温柔一笑,“夜里风寒,你又生得单薄。”说着话打量一下,“很好看。”之后便笑盈盈回了太夫人身边。

燃放烟火时,叶昔昭与太夫人都没怎么往夜空看,只顾着看忻姐儿了。

忻姐儿加了件大氅,由虞绍衡抱着,原本是裹得严严实实,等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瑰丽的景象时,小手便从大氅里挣脱出来,指向夜空,还不时看一眼虞绍衡。

虞绍衡挂着笑,耐心地告诉女儿看到的是什么。好一个慈父的样子。叶昔昭暗自腹诽,不亲眼所见的,谁能相信这厮还有这么温柔耐心得没有底限的一面。

忻姐儿看向夜空的时候,脸上先是盈满惊奇,后来便漾出了璀璨的笑容,与空中烟火、星月相映成辉。

叶昔昭就又想,如果自己小时候就是忻姐儿这个样子,还真是挺可爱的一个小女娃。

太夫人则是担心夜间天气冷,怕虞绍衡纵容着忻姐儿,没完没了地让下人燃放烟火——不是为这个,她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催着虞绍衡把忻姐儿交给乳母送回正房。

太夫人的话,虞绍衡向来遵从,只是知道忻姐儿这时候是绝对不肯被乳母抱走的,便亲自抱着忻姐儿回房了。

太夫人这才松一口气,又满意地笑了,之后便起身,吩咐二房、三房:“我也要回去了,你们看,看完愿意出去看灯也只管去。”

两对夫妻恭声称是。

太夫人又对叶昔昭与芳菲道:“你们跟我回房去,与我说说话。”

老人家这也是担心她们受了风寒。叶昔昭与芳菲笑着称是。

叶昔昭在太夫人房里刚落座,便有小丫鬟进门通禀,说是侯爷请夫人回去,正房有客。

叶昔昭不由讶然,这个时候,谁来了?

太夫人便道:“快去吧。”

叶昔昭忙回到正房,进到院中,便见到两名少年站在厅堂外。

凝眸细看,是萧旬的三弟萧哲、四弟萧远。萧哲十七八岁,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萧远十五六岁,样貌清隽,却是透着懒散不羁。

待走到近前,萧哲、萧远上前拱手施礼:“见过嫂夫人。”

叶昔昭侧身还礼,问道:“你们怎么站在外边,陪萧大人过来的?”

两人称是,萧哲又道:“是大哥让我们候在外面,嫂夫人不必管我们。”

叶昔昭也就没说什么,笑着颔首,款步入室。

虞绍衡与萧旬分主次坐在三位罗汉床上,下手坐着乔宸、乔安。

叶昔昭很想笑,除了萧莫夫妻二人,萧家人就到齐了。细究之下,察觉出室内一股酒气,见萧旬与乔安脸色苍白得厉害,眼睛却特别亮——喝醉了?

萧旬与乔安、乔宸分别起身相见。

还好,叶昔昭心说,还没醉到不管不顾的地步。

继而,萧旬对虞绍衡偏一偏头:“去你书房说话。”

虞绍衡颔首,两人相形离去。

乔安落座后,拍了拍座椅扶手,“昔昭,拿酒。”

乔宸剜了妹妹一眼,“也不怕喝出个好歹来!”

叶昔昭想了想,对乔安笑道:“去西次间等着,我这就命人给你备酒菜。”

乔安笑得憨态可掬,指着叶昔昭,“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乔宸抚额。

叶昔昭忍俊不禁,又低声新竹、芷兰几句,让两个人服侍着乔安去西次间,之后才问乔宸:“怎么回事?她与萧旬都喝了酒?”

“是啊。”乔宸苦笑,“两个人自午间就开始边吃边谈,一直到了晚间,又与一家人喝了不少。我们怕他们喝醉了又生事,便哄着他们两个出来看花灯,结果他们两个领着我们开始串门,侯府是第五家了。”

叶昔昭又是惊又是笑,之后宽慰道:“我用果子酒款待她,那酒对她来说跟水没什么区别,你放心。”

乔宸神色一缓,随即笑道:“我跟你说几句话。”

叶昔昭就到了她身侧的椅子落座。

乔宸道:“皇贵妃娘娘以身子不适为由,让我进宫去了几次,实则是为着将两名太医引见给我,让我熟知太医院一些调养的秘方,看看能不能改善之后用到你身上。”

叶昔昭由衷道:“让你们费心了。”

乔宸笑意温和,“太医院院使因着皇贵妃娘娘的吩咐,尽心竭力帮衬。有了这一节,再加上侯爷命人送到我手里罕见的医书,我胜算便又多了一些,只是需要时间。”

叶昔昭微微笑道:“没事,我不心急,你也一样,不要为此太过劳累。”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乔宸说完,起身道辞,“乔安到了侯府,我也就放心了,先回去了,实在是陪她折腾不起。”

叶昔昭见她神色有些疲惫,也就没挽留,命人去知会管家,派几个人送乔宸回萧府。

送乔宸到了垂花门,叶昔昭折回来,转到西次间,就见乔安正坐在炕桌一侧自斟自饮。

“好喝么?”叶昔昭笑着坐在乔安对面。

“跟水一样。”乔安看着手里的酒杯,“也没事,只是想手里有点东西,不至于空落落的。”

“倒是看不出,你也是借酒消愁的人。”

乔安笑得毫无城府,“乔家人都有些酒量。而且酒这东西,一喝就停不下了。”随即给叶昔昭倒了一杯,“你做做样子,别只看着我。”

“好。”叶昔昭和乔安碰了碰杯,“这酒我能陪你几杯。”

乔安绽出愉悦的笑。

叶昔昭喝了一口酒,问道:“大过节的,你怎么倒豪饮起来?”

乔安笑意一点点敛去,瞥过在一旁服侍的人。

叶昔昭轻一摆手,让丫鬟退下。

乔安这才道:“自我回府之后,他每日再忙再累还是抽出些时间,打理家中一切,约束三个兄弟。我去哪里、去见谁,他也不再干涉。我对他还如在岛上,高兴了就跟他说说话,不高兴了就冷脸相对,他也不计较。”

这不是很好么?叶昔昭不明白的是,乔安说起这些,一丝愉悦也无。

“有时候我想,就这么下去也好,做他有名无实的妻子,耽误他一辈子,也算是报复回去了。”乔安语声一路转低,“可是想想你与侯爷说过的话,我又觉得,他似乎没做错过什么。是我选了他,不是他选了我,那么我抱怨什么记恨什么呢?”她抬手托住脸,“原来有些帐要究其根源,开端之后的一些事,都是咎由自取。”

叶昔昭知道乔安此刻只是想与她倾诉,而非听她做出评判,也就只是侧耳聆听,静待下文。

乔安看向窗外,看着大红灯笼的光影倾泻在窗纱上,“这段日子,我父亲在官场上惹了是非,同僚无中生有,蓄意弹劾。他一直在忙着这件事,确保我父亲安然无恙,且一心要帮我父亲进京为官,说这样的话,我在京城就不会总觉得孤单了。”

萧旬已经是从方方面面去呵护乔安了。叶昔昭很想对乔安说,别再僵持不前了,和他重修旧好吧。可转念想想,她觉得乔安心中已有定夺。

乔安喝尽一杯酒,又给自己斟满,“今日是我找他喝酒,算是感谢他这段日子为我娘家费心费力。我问他,如果我还想分道扬镳,他是不是会用我全家人的前程作为要挟,他说不会,一如既往。他说如果我还如当初那般,想离开,那就走。他说我可以再嫁,但是他萧旬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语毕,她无奈地望向叶昔昭。

叶昔昭问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和他喝酒啊。”乔安的无奈更重,甚至有些懊恼了,“其实我是不习惯跟他推心置腹的说话吧?我想说的不是还想离开。而他也看不出我想说什么,误会了。”

叶昔昭听了都为这两个人心急沮丧。

乔安无力地摇了摇头,“陪我喝两杯,这样心里好受些。”

叶昔昭端杯与之相碰,喝尽余下的酒,起身给彼此斟满。

要倾诉的都说完了,乔安的醉意渐浓,又喝了两杯酒,伏在案上,半晌一动不动。

叶昔昭走过去,拍拍乔安的脸,才发现人已睡着了。想了想,要唤丫鬟做一碗醒酒汤,这时候,虞绍衡与萧旬过来了。

叶昔昭出门去,对萧旬道:“乔安睡着了。”

萧旬笑了笑,“没事,我带她回去。”

虞绍衡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去了东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