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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筠却是漾出了发自心底的笑,“皇上彻查便是。”

“那倒不必。”钟离烨苦笑,“不要说我已浪费了几日,便是当即彻查,也是无从知晓真相。教训淑妃之人,是她自己的话,我觉得她没那么聪明,更没那份劣性;是别人的话,那个人心思缜密,行事果决,任谁也抓不到把柄。”

“哦?”虞绍筠轻轻挑眉,“竟还有这等人?”

“自然。这倒让我觉得,后宫有些意思了。”

“皇上这么一说,臣妾亦有同感。”

钟离烨起身到了她身侧,俯身,手缓缓落到她腹部,慢慢游转,“你希望这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

“臣妾顺其自然。”

“我希望是皇子。”钟离烨的手又落在了她脸颊,托起她尖尖的小下巴,“眼前的皇子,是你为了给你家族锦上添花,那时你对我并无真心。而这孩子却是不同,你是在与我情投意合时有了喜脉。”他笑意深沉,“子嗣若是经由谋取算计得来,总是让人心里不痛快,你说是么?”

虞绍筠毫不回避他视线,平静应道:“皇上若是猜忌臣妾,便是欲加之罪,臣妾无话可说。”她素来就明白,他的直觉很多时候都到了吓人的地步;她也明白,方才言语不过是他依着直觉与一点点线索得来——他在试探她,她若现出一丝慌张,便会让他的猜测得到证实。

钟离烨凝视她良久,终是无奈一笑,“以往对我低眉顺目的虞绍筠去了哪里?”

虞绍筠失笑,“臣妾怎么敢一成不变。”

钟离烨站起身形,看了看她手边的酒,“这酒不是用来喝的——你每年今日都会摆上一杯酒——是在祭谁?”

“拜月。”虞绍筠答得流利,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观察入微。

“好雅兴。”钟离烨踱步向外,“淑妃毫无可取之处,朕听说她家中姐妹不少。”

“皇上有意,帅选几个便是。”之后,虞绍筠起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钟离烨却是止步回首,“你对这种事,倒是大方得很。”

虞绍筠没压抑情绪,带着轻嘲,笑了起来。

第120章

钟离烨问道:“笑什么?”

虞绍筠笑容中的嘲讽更重,“在笑妒妇易为,贤妻难做。”她真正在笑的是,到此时终于发现,这男人不是任何女子能够忍受的,即便是以家族荣辱为前提,也不能忍受。

“你做得很好,面面俱到。”丢下这一句话,钟离烨离开,背影透着冷漠。

面面俱到——妒妇与贤妻都面面俱到么?

虞绍筠扯了扯嘴角,轻笑出声,“你倒是看得起自己。”

她端起了那杯酒,手势翻转,琥珀色的酒液撒入炭火之中。

火苗蹭一下蹿了上来,呼呼作响。

那瞬间耀目而温暖的光火,映照着她幽深漆黑的眸子、冷若冰霜的容颜。

**

元宵节之前,叶昔昭思忖着新竹、夏荷的婚事。如今长安在侯府外过得风生水起,新竹、夏荷的夫婿也就不能太过平庸。

自去年冬日开始,她就开始给两个人留心了。前世新竹嫁的那名小厮永鑫,如今已是府里的二等管事。对于夏荷的婚事,则是少不得与太夫人商量,太夫人相信她能给夏荷找个好人家,也便撒手不管。她最终选定的是外院同为二等管事的杨阔。

对于这种事,叶昔昭的打算也只能是此一时彼一时。虽说舍不得两名丫鬟,可如果将两个人分别指给侯府之外的人,有了什么事她也不能及时出手相助,远不如近在眼前的更安稳。只因为不舍,便耽误了于她们而言最好的婚事,便是得不偿失了。

初时给夏荷定下人选之后,叶昔昭先去请示太夫人。

杨阔是家生子,再没有谁比太夫人更清楚他的底细以及父辈人品。听叶昔昭说了,老人家就从心里笑了,“好,这桩婚事再好不过。”

“娘也认可就好了。”叶昔昭长舒一口气,之后又央求道,“日后我少不得让夏荷到府中说说话,带她来给娘请安——还有新竹,也是一样,到时候您可不许训我。”

太夫人哈哈地笑,“这鬼机灵!你这份念旧的 ,其实再好不过,我怎么会说你什么。”

叶昔昭就此完全放下心来,到了元宵节这一日,吩咐风岚去给两个人张罗,借着元宵节观灯的由头,让新竹、夏荷分别去会会永鑫、杨阔。两个丫鬟若是认可这两个人,再好不过,不认可的话,她就再帮她们悉心挑选。毕竟,姻缘这回事,不是谁都看着好就能证明真的有缘分。

太夫人听说了,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媒人倒是做得仁至义尽。”

叶昔昭笑道:“长安、芷兰就是相识之后我才帮他们张罗的,夏荷、新竹也该先看看自己要嫁的人合不合眼缘。”

“也是这个理。”

新竹、夏荷分别与永鑫、杨阔见面之后,叶昔昭让风岚去探了几次口风,两个人都无异议,这才做主将亲事定了下来。

在这件事之后,风岚与正房其余的二等丫鬟、小丫鬟当差愈发尽心竭力,是更加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自己心无他念,夫人就不会亏待自己的。

年节期间,三夫人双亲的病情就已起色不少,她也就不需要再婆家娘家两头跑了,到年节过去,她双亲已无恙,自此安心留在侯府。

这一日,三夫人特地拿了亲手给忻姐儿做的一套春裳,去了正房,落座后道:“我这次娘家出事,多亏了太夫人与大嫂不弃,更让我时时兼顾娘家诸事,关府这才得以有惊无险。我心里一直感激,却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致谢。方才给太夫人送去了求来的一串开过光的念珠,这套给忻姐儿做的春裳,还望大嫂不要嫌弃。”

叶昔昭笑盈盈将衣物收下,诚声致谢,又道:“一家人,本该如此。你好好儿的,也是三爷的福气。”

三夫人称是。这么久了,虞绍桓都是每日必到关府,对她父母嘘寒问暖,便是只出于为人·夫君的责任,他也已做到了极限——更何况,没有谁比她更明白她值不值得他如此相待。

除去这些事,叶昔昭如今最享受的是女儿对自己的依赖,每日尽可能地腾出时间,用来陪伴忻姐儿。

虞绍衡过了元宵节之后,便开始如常上大早朝,却已不甚忙碌,午间、晚间总是能及时回府用饭。

这日黄昏,回正房时,听风岚说叶昔昭正在东次间哄着忻姐儿,他不由随之微笑,缓步过去。

叶昔昭歪在大炕上,在教忻姐儿怎样将七巧板拼凑成原样。

小小的忻姐儿穿着一袭鹅黄色绣云纹的小袄棉裙,双肘与双膝着地,一双小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叶昔昭摆弄七巧板的一双手,似是一只神色专注、憨态可掬的小鸭子。

叶昔昭将拼好的七巧板放在忻姐儿面前,“学会没有?”

“没有。”忻姐儿很诚实地答完,沮丧地鼓了小腮帮。

“没事,慢慢就学会了。”如今的叶昔昭对女儿的耐心无限,“等你长大些就会了,以后不准为这等事闹脾气。”

“嗯!”忻姐儿乖巧地点一点头。

叶昔昭语声愈发温柔:“娘亲讲故事给你听,好么?”

忻姐儿甜甜应声:“好!”

虞绍衡眉目愈发舒展,缓步退至外间,不打扰她们。

在往年,过了正月十六,便是过了最繁忙的时候,在今年却是不同。

二夫人已是大腹便便,医婆、稳婆、 都要提前找下。

虞绍筠也在此时想到了这件事,是入宫前就知道叶昔昭与二夫人关系亲近,对这件事必然不会马虎,再加上与虞绍谦的兄妹情分,便亲自选了两名医婆、两名稳婆让人送到了侯府。

叶昔昭特地去了趟宫里,以谢恩为名与虞绍筠说了半晌的话。

至于 ,便不是叶昔昭与虞绍筠能够帮忙挑选的了,只是从j□j局选了几个样貌秀丽的,让二夫人自己斟酌着挑选。

二夫人对此满腹感激,太夫人对此也是满腹欣慰。

到了正月末,先是忻姐儿两周岁的生辰,之后是萧旬之子瑜哥儿的满月,二十九便是虞绍衡的生辰。

忻姐儿的生辰,这一次虞绍衡与太夫人依着叶昔昭的心思,只请了亲朋好友来府中。

萧旬与乔安那边,叶昔昭不便经常过去走动,却是经常命人将一些精巧有趣的玩具送到萧府。知道乔安产后身子有些虚弱,又命人将府中存着的珍贵难寻的药材、补品送去,这样就不需萧旬再命人去搜寻了。

到了瑜哥儿满月这一日,叶昔昭去了萧府,因着满堂形形j□j的宾客,更有不少人借着这机会让人引荐,试图和侯府攀交情。她面上温和应对,心里却是啼笑皆非,是由此想到了乔安闲时要经常应付这些人,真不知是怎么耐着性子做到的。

乔安抽空将叶昔昭请到房里说话。终究是自幼习武之人,将养了这一个月之后,脸色白里透红,已经恢复如常。

叶昔昭安心地笑着,转而将瑜哥儿抱起来,细细地打量。因着府里处处洋溢着喜悦喧闹的氛围,瑜哥儿便是贪睡也被扰得睡不成,乌黑透亮的眸子转来转去,煞是讨喜。她柔声道:“真好看,眉宇和他爹爹一样,鼻子和嘴随了你。”

乔安则是道:“整日里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一点儿不舒坦就嚎啕大哭——怎么和忻姐儿一点儿都不一样?”

“孩子怎么会一个样呢?”叶昔昭失笑,“哭也耗力气,瑜哥儿这是急着长大呢。”

乔安随之笑起来,“你倒是会宽慰我。”

“本就如此。”叶昔昭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忻姐儿刚出生时瘦瘦小小的,哪儿动辄就哭的力气?”之后又问道,“侯爷喜欢得不得了吧?”

乔安眼波变得柔和许多,“是啊。他喜欢小孩子,对忻姐儿不就一直喜欢得不得了。”说着话笑意更浓,“平日里说过几次,说瑜哥儿早两年出生就好了,这样他也能盼着我们两家的孩子有一桩好姻缘——他是太闲了,总是想些没头没脑的事。”之后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有时候我也会这么想,忻姐儿长大了,出落得怕是比你还要好看,哪个人不希望有个那样的儿媳妇?”

叶昔昭打趣道:“你们倒是想得远,刚满月的孩子,就开始给他谋划终身大事了。”

“你自然是不怕,不过你与侯爷过些年可就有的烦了,提亲的人少不得要踏破侯府门槛。”

两女子说了一阵子话,才又回转花厅。用罢饭,乔安见那些无孔不入的巴结人的女眷仍然围绕在叶昔昭近前,索性偷空告诉叶昔昭:“得了空我们再好好说话,今日你先回去,别和她们浪费 了。”

叶昔昭也就顺势道辞,行至垂花门外,遇到了萧旬。

萧旬笑问道:“你命管家买宝马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处。”叶昔昭看着显得格外神清气爽的萧旬,笑着反问,“居然还有闲心理会府外的事?”

“那是自然。”萧旬道,“你要的宝马,我也看中了。”

“那怎么行?”叶昔昭挑眉,“你一个大男人,不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么?”

萧旬忍着笑,逗她,“你一个小女子,买下宝马也不是暴殄天物么?”

叶昔昭气道:“你管得太宽了。”

萧旬这才笑道:“逗你呢,已经命人从中说合,帮你府中的管家将宝马买下了。”

叶昔昭释然一笑,“这还差不多。”

她命管家寻找、买下的宝马,是送给虞绍衡的。他喜欢宝马名剑美酒,是无人不知的事,侯府马厩里面养着一群当世名马,命专人精心照料驯养着。近一年来,他将所有时间都放在了家人、政务上面,没再为自己的喜好付诸哪怕一点精力。她听管家说起了京城一名雅士养着一匹追风宝马,连忙拿出梯己银两让管家去看看原主能否割爱。因着虞绍衡的名头,事情自然就好办许多,眼下又加上萧旬帮衬,便如愿以偿。

由此,第二日,管家请虞绍衡去马厩相看,说了由来。

虞绍衡觉得,自己这日子过的,真是再好没有了。回房见到叶昔昭,却是故意板了脸,“谁教你这么乱花钱的?”

叶昔昭岂会看不出他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笑道:“你不喜欢的话,我就转送给别人好了,二爷、三爷,或是大哥、二哥都可。”

“想也别想。”虞绍衡笑开来,当着忻姐儿的面也没忍住,将叶昔昭拥到怀里,狠狠地吻了吻她脸颊。

忻姐儿却颠颠儿地走到他身边,拽了拽他衣摆。

“怎么了?”虞绍衡弯腰问道。

忻姐儿抬手,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小脸儿,“爹爹,要亲亲。”

虞绍衡逸出清朗的笑声,将女儿抱起来,吻了吻她的小脸儿。

叶昔昭在一旁看着,也是笑不可支。

太夫人听说叶昔昭赠宝马的事情后,欣慰不已,对鸳鸯慨叹道:“我这长子是真的开始享福了。”

鸳鸯笑道:“侯爷的福气,也就是您的福气啊。”

“这还用你说?”太夫人笑道,“那孩子与我也是一如母女,再贴心不过。对妯娌也是处处照顾,一家人都是和和美美的。”

鸳鸯笑着点头,“是呢。等日后夫人再添个男丁,侯府就真是圆圆满满了。”

说起子嗣的事,太夫人不由目光一黯,“就这一点不顺心…生忻姐儿时太苦了…”之后又吩咐鸳鸯,“这话与我说说就算了,别跟昔昭说这种话。她心里本就为这件事苦的厉害,我们还是安心等等,多给观音菩萨上几柱香就是了。”

鸳鸯正色点头,“太夫人放心,奴婢晓得。”

转过天来,叶昔昭听管事回话的时候,二夫人房里的丫鬟苍白着脸跑到了花厅,颤声道:“夫人,二夫人动了胎气,怕是就要生了。”

叶昔昭神色一凛,慌忙起身赶往二夫人房里,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丫鬟不敢隐瞒,回道:“是大少爷一早与二夫人撒娇,一定要二夫人抱着。母子两个在大炕上嬉闹的时候,大少爷踢了二夫人腹部一脚…”

“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劝阻呢?”叶昔昭语声转冷,随即压下火气,又问道:“产房收拾好了没有?”

“已经收拾出来了,前两日二夫人亲自命人布置好的。”

“医婆、稳婆可过去服侍了?”

“已经过去了。”

叶昔昭加快脚步,径自赶到了产房。

二夫人脸色煞白,额间鬓角有着薄汗,看到叶昔昭,无助地道:“大嫂…”

“没事的。”叶昔昭问道,“此刻感觉怎样?”

二夫人勉强回道:“疼…疼得厉害。”

叶昔昭温声道:“安心生产,你房里的事我帮你照管着,昊哥儿先送去太夫人房里。另外,我这就命人去将乔宸请来,有她在,什么事都不会有。听到没有?”

几句话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二夫人眼中不安渐缓,点一点头,“多谢大嫂。”

“留着力气生产。”叶昔昭握了握二夫人的手,予以安抚的笑,“我去外面等着好消息。”

转到正屋厅堂,叶昔昭命新竹去请乔宸过来,之后道:“将大少爷的 即刻遣出府去。”

丫鬟低声称是。

“至于你们,”叶昔昭看了看垂首而立的日常服侍二夫人的几名丫鬟,“等二夫人产后,由她发落你们吧。”

什么事都是一样,有利就有弊端。二夫人平时待人太过宽和,对昊哥儿也是百般宠溺,便使得房里的下人生出了懈怠,到了这当口也不知随时提醒二夫人注意身子。是以,在别人身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硬是发生了。

昊哥儿已经三周岁了,也该处处约束着了,二夫人却是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末了,叶昔昭又吩咐风岚:“去知会太夫人,我留在二夫人房里,让她老人家不要担心。”

风岚称是而去。

乔宸过来之后,听闻二夫人那边没有大碍,医婆足以应付,便去了厅堂,与叶昔昭一同等着。闲闲说话时,她问道:“太医院院使给你的方子,用过了?”

叶昔昭点头,“用过了。也是听他说那时你为我研制出的良方,你又与他商量过我适不适合用这方子,这才敢用。”

乔宸一笑,“太医与我不同。太医们在宫里,遇到什么病情,只求快速见效。而我是治其根本,觉得是药三分毒,这才拿捏不准。”

“我明白,你才是真正的良医。”叶昔昭感激地握了握乔宸的手,“太久了,你为我可谓费尽心血。”

“没有你,乔安怕是也没这么快得到如今的好光景。”乔宸笑着反问,“这笔人情帐又该怎么算?”

“这是两回事。”

“所以,你给我的真金白银我不也收下了?”乔宸对于这件事,无意居功,犹豫片刻才又道,“其实,这也多亏了唐大人给我的诸多医书,我由此视野更开阔,调理你身子时也多了几分把握。”

叶昔昭迟疑片刻才低声道:“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乔宸说的事,太医也与她提过几句,心里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乔宸也低声回了一句:“不需说什么,我看得出,他只想看你过得顺心如意。”

有这件事在前,再想想唐鸿笑之前抗旨拒婚——这个人如今想要的是什么,她已无从知晓,难不成真如他所言,余生皈依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