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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虞绍筠已歇下,在睡梦中心生警觉,募然睁开眼睛。

窗外雪色映照下,湖蓝色帘帐上,现出男子身形轮廓。

这是她陌生的人的身影。

虞绍筠的手无声滑入枕下,握住匕首,声音轻而凛冽:“谁?”

“你以为是谁?”钟离烨应声而入,坐到她身侧。

虞绍筠的身形一僵,眼底闪过惊喜,便又恢复了冷静。她坐起身来,“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钟离烨轻轻地笑,“我不该回来?”

“不是,”虞绍筠转身燃起宫灯,唯有这样,才能看清他的样子,才能确信眼下这情形非虚,“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说完这话,她的视线带着好奇、审视落在他身上。

她看到的男子,凤眸含笑,容颜沧桑,一身落拓气息。比之离开前,又清瘦了几分,好在双眼神光充足,神采奕奕。

此时的钟离烨也在打量着虞绍筠。别离三年的女子,并无想象中的平添一份雍容华贵,反而面容愈发瘦削,眼波愈发澄明,气息清冷,风华无双。

钟离烨的手抬起,又落到她脸颊,轻柔摩挲,“绍筠。”

虞绍筠现出一点戒备,抿了抿唇才能出声:“受不了漂泊艰辛了?”

“漂泊不艰辛,是乐事。”钟离烨眼中含笑,“相思最艰辛。”

虞绍筠却是分外冷静,“相思?想念什么?是皇权,是太后,还是太子?”

“想念亲人,无关皇权。”钟离烨克制着想将她紧紧拥入怀里的冲动,温声道,“别急着担心我重蹈覆辙,也别担心你的家族,我只是回来,其余的事一如往昔。绍衡没与你提过?他已着手修缮百里外一座行宫——那是我日后长居之处。”

虞绍筠稍稍放松了一些,“你,也不需如此,留在宫中也好。”

“何时我想与你说说话,就命人来请你过去。我要住在那里,何时要远游方便一些。再有,唐鸿笑手中有一套典制,日后我看看能不能推陈出新。这件事不亚于变法,我一步一步来,与绍衡、左相右相商议之后,一步一步施行。若能如愿,也算是给太子打下根基。”

虞绍筠不免讶然,“那…你住得那么远,平日上朝可怎么办?”

钟离烨失笑,“谁说我要上朝持政了?如今已趋于盛世,便是我三年来鞠躬尽瘁,也不见得能有这般好光景。既是明白这道理,我自然落得清闲,余生依然称病,只忙一件事即可。”

虞绍筠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实在是想象不出,他是如何走到了这看淡一切的地步。可他一言一语又必定是真的,否则,大哥不会一点风声都不跟她透露。

钟离烨墨黑的墨子凝住她,和声询问:“到底是因何不能对我释怀?因我一度沉迷酒色?还是我曾想过要伤害你的亲人?”

虞绍筠无奈地笑了笑。想奢望一代帝王在自己之前或之后守洁身自好,除非化身为开国帝王的青梅竹马之人,否则,那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梦。

她并非不在意那些,却也不会愚蠢地奢望幻梦成真,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甚而不是他能打破的。

她真正对他心怀怨恨,只是因为他对虞家、萧旬的忌惮。

而在如今,这些事,是他已经放下的了。

她看向他的目光,终是有了些发自心底的暖意。

钟离烨的手指滑过她眉心的朱砂痣,俯首过去,轻轻一吻,之后轻声道:“我带回来的东西太少,只有一箱画卷,明日你看看。”

虞绍筠垂了垂眼睑,“好。”

钟离烨又慢慢趋近她唇瓣,亲吻落下来。

虞绍筠的睫毛慌乱地忽闪起来,手抵在他胸膛,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钟离烨双唇停在距她唇瓣分毫处,“我在你眼中,就算是劣迹斑斑,三年光阴也不足以洗清么?”

虞绍筠抬了眼睑,凝住他眼眸。

钟离烨目光落寞,“在这两年,我日日记挂的只有你与母后、孩子,再无其他。话说到这地步,你还不能信我?”

虞绍筠眨了眨眼。应该是能相信的吧?

钟离烨牢牢捕捉到她双唇,恣意吮吻撩拨,惹得她心湖不复平宁。

两人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的时候,钟离烨却没放任情慾泛滥,放开了她,“我还要去见母后、康王,另外还有一些事,要与绍衡、叶相、罗相商议,你先睡。”

“好。”虞绍筠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在他走后,她才意识到一件事,他对大哥的称谓已非以往的永平侯,只以绍衡相称。

一早,奉钟离烨之命,宫人将一口箱子抬进了正宫。

箱子里都是画卷,除了钟离烨所画的江东的水,西域的花,南疆的柳,漠北的沙,便是她的画像。

黄昏时,蔚公公前来传话:皇上明日就要启程去往行宫,虽然行宫还未完全修缮好,但是皇上不在意,在意的是将所需书籍全部带过去。

虞绍筠这才确信,他所言非虚。

是以,这日晚间,钟离烨前来的时候,虞绍筠语声温柔,神色温婉。

其实她也自知她的不足之处,对他很多时候都少了一份耐心,不愿意耐心规劝,从来不肯去谅解他。这些事,是她一生都无法做到的,只能让他迁就她。她这样并不是错,却终究是算不得尽善尽美,不能如很多女子一样做得面面俱到,谁都没亏欠,唯独欠了他。

反过来,钟离烨也是一样,他在太久一段时日内,不肯为她设身处地去着想,从来不事先告诉她他的计较及日后举措。

这才是他们之间的症结所在。

两个薄情人到了一处,结局也只有两败俱伤。

幸好,他在最后选择了对她让步。不论是因何而起,都值得她善待。

**

微微跳跃的灯光,颜色素雅的罗帐之中,钟离烨将朝思暮想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深深呼吸,闻着她独有的香气,带来的独有的感触。

他俯首牢牢捕获她双唇,带着疼惜,却又强势激烈。

他一直就是这样,总是让她感受到两种矛盾的感触,却不能抵触。

须臾之后,他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到何时都从容地有条不紊的男子,他急切得很,气息灼热得让她也为之不复冷静,不能清醒对待他。

虞绍筠因着仅存的一点挣扎轻轻推了推他,故意戏谑问道:“你要做什么?万一有了孩子可怎么好?”

“若是女儿还好,若是儿子,就算了。”钟离烨略带迟疑地说完,笑着吻了吻她梨涡,有了定夺,“不再要孩子了,一儿一女已是两全其美——我是这么觉得,你怎么看?”

此刻的虞绍筠,连最后的一丝记恨也淡去。她没说话,却轻轻笑了。

她的手无意识地在他背部游走,片刻后便微微蹙眉,“瘦了很多,在外面都不记得用饭么?”

“不是。”钟离烨柔声道,“都是被唐鸿笑那厮害得,他喝酒,膳食却是清一色的素食。久而久之成习,虽然瘦了些,身体底子却比以往更好了。”

虞绍筠忍不住笑了,“那还好。”

钟离烨却笑问:“心疼了?”

“才没有。”虞绍筠斜睇他一眼,“谁要心疼你这没心肝的。”

钟离烨挂着笑意,不再说话,亲吻却蔓延在她脸颊颈部胸前,直惹得她气息不宁,耐不住撩拨,四肢紧紧缠上了他。

钟离烨欺身进占之际,动作却是一缓,问道:“日后隔三差五就去看看我,行不行?”

“…”虞绍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说那不就成了有意邀宠么?

“后宫只你一个了,还顾忌什么?”钟离烨看出她的小心思,点破同时,果决进占。

虞绍筠不由逸出一声轻吟,微微蹙眉。

钟离烨呼吸一滞。太久太久了,几乎忘却了这等欢好的**感触,此时险些就把持不住。他呼出一口气,关切询问:“怎么了?”

虞绍筠看住他,“不舒服,你会就此罢休么?”

钟离烨笑开来,随即重重吮吻她唇瓣,“不会。就此罢休,不是要我的命么?”

虞绍筠啼笑皆非。

青纱帐内,男女的气息逐渐失去控制,一个由急促的呼吸转化为喘息,一个由喘息转为不可自控的嘤咛。

久而久之,虞绍筠忍不住抱怨:“你哪像是三年不近女色的东西?说,是不是另有艳·福!”

钟离烨为之头疼不已,“我若是动过那等心思,你大哥第一个就不饶我,早就命人告诉你了。怎么越活越傻了?”语毕,手不轻不重地掐在她腰间。

虞绍筠不由身形一扭,却是惹得他变本加厉地磨她,只得噤声。眼中却是有了笑意,的确是,他在外面所见所遇之人,不是僧人便是道人,真不曾与哪个女子来往过。

钟离烨则是旧话重提:“日后不时就去行宫看看我,行么?”

虞绍筠含糊其辞:“容我想想。”

“也好。反正我也不怕无事夜入皇宫、打扰皇后。”

虞绍筠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142 一生为一人

春寒料峭的时节。

叶昔昭出了厅堂,一股冷风袭来,引得她微微瑟缩,裹紧了斗篷,快步到了忻姐儿房里。

六岁的忻姐儿端端正正坐在书案前,正在习字。

叶昔昭心疼地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忻姐儿转头看向门口,漾出如花的笑容,立刻跳下座椅,跑到叶昔昭面前,“娘亲怎么也还没睡?”

“因为记挂着你。”叶昔昭拍了拍忻姐儿的小脸儿,“总担心你太累。”

“没事。”忻姐儿摇着叶昔昭的手臂,“我用功一些,就能早一些赶上大哥啊。”

叶昔昭宽慰道:“你去学堂比你大哥晚了几个月,功课自然就落后他一截。”

忻姐儿一双大眼睛潋滟生辉,“我不是要和大哥攀比,是我们一起读书很有趣,大哥也是这么想的。”

叶昔昭释然一笑,“那也不要太辛苦,早间还要习武,长此下去,你怎么受得了?”

“嗯,我记住了。”忻姐儿保证道,“再写一会儿我就睡了。”

说着话,晚归的虞绍衡走进门来。

忻姐儿如一只小鸟般扑到他怀里去,“爹爹!这两天您去哪儿了?我都没见到您。”

“就在书房,想我了?”虞绍衡笑着将女儿抱了起来,“说过你多少次了,怎么还是不听话?”举步走向忻姐儿的床榻,“快睡觉!”

“不,我还要习字…”

“闭嘴,没得商量。”虞绍衡按住忻姐儿,抬手呵痒。

忻姐儿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讨饶道:“我听话,我听话还不成么?”

叶昔昭在一旁看着,失笑不已。父女两个总是这样,聚到一起的那份亲昵,让人咋舌。

虞绍衡吩咐丫鬟服侍着忻姐儿歇下,这才转身携了叶昔昭的手,回到寝室。

叶昔昭一面帮他更衣一面道:“近来不是很清闲了么?这两日又忙什么呢?”

虞绍衡托起她的脸,“想知道?”

“废话。”

“那你怎么也不去看看我?”虞绍衡一本正经地抱怨,“我就在书房,一直眼巴巴等着你去看我。”

“听起来居然可怜兮兮的。”叶昔昭忍着笑,捏了捏他下颚。

虞绍衡这才解释道:“萧旬有些事与我说,到今日午后才走。”

叶昔昭讶然,“乔安不是有了第二胎么?他不在家陪着,找你来说什么?”

虞绍衡笑道:“除了政务,说的就是他第二个孩子的事。他说如果是女儿的话,将来我们两家不妨结亲。”

“这么早就打算这种事?”叶昔昭听得直头疼,“他这样不亚于指腹为婚,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你答应了?”

“怎么会呢?”虞绍衡给出让她心安的答复,“孩子们有无缘分,还是顺其自然。另外,他想让瑜哥儿跟着卫先生习文练武——乔安现在也没时间亲自传授瑜哥儿,这件事我答应了。”

叶昔昭对第二件事倒是无异议,只是担心一点,“我就怕忻姐儿欺负瑜哥儿。”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叶昔昭戳了戳他眉心,“前些日子回娘家,你宝贝女儿把涛哥儿推了个跟头,你忘了?”

“那不是涛哥儿先惹忻姐儿的?”

叶昔昭气苦,“那也不能打人啊。我警告你,日后不能那么宠着忻姐儿了。”

虞绍衡笑道:“那你呢?没娇惯着瑞哥儿?”

“瑞哥儿才三岁。忻姐儿三岁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叶昔昭捏住他鼻梁,“虞绍衡,你怎么越来越不讲理了?”

虞绍衡挑眉轻笑,“我不讲理?…”

他的话被芷兰打断。

芷兰通禀道:“夫人,少爷不肯睡,嚷着要来找您。奴婢们哄不住,只好说您这就去看他。”

“我这就去。”叶昔昭答得毫不迟疑。

虞绍衡却把她带入怀里,低声道:“我也嚷着要找你,没你睡不着。”

叶昔昭忍俊不禁,“亏你好意思说。你先沐浴,我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虞绍衡叹一口气,松开了她,“去吧。又睡在儿子房里的话,别怪我收拾你们两个。”

“好,我记住了。”叶昔昭笑着推他去沐浴,这才去了瑞哥儿房里。

瑞哥儿坐在床上,一双小手揪着自己的棉袄衣襟,看到叶昔昭,站起身来。

叶昔昭这才发现,小东西的薄棉裤已经脱了,忙快步上前,把他塞回到被子里。

“我要跟娘亲睡。”瑞哥儿搂住了叶昔昭的脖子,不肯撒手。

“我陪你睡。”叶昔昭语声柔软地哄着瑞哥儿,“先把棉袄脱掉,行不行?”

瑞哥儿嘟了嘟嘴,又摇了摇头,“去娘亲房里,行不行呀?”

叶昔昭倒是想让瑞哥儿如愿,可虞绍衡一定不会答应的,便换了一种方式。她握住瑞哥儿一双小手,“不是说了会陪着你?你再淘气的话,娘亲可要走了。”

“不,娘亲不许走。”瑞哥儿一面说,一面漾出有着撒娇、心急意味的笑容,一只小手扯住了叶昔昭的衣袖,另一手则握住叶昔昭的拇指。

“那你要听娘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