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到底是谁的妈啊?”江宿不满道,但还是答应了罗艺清的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前世的江宿呀……嗯,下一章进入吧,会有点长呀,会写两章吧。

这年头的HR有我这么悲剧的吗?没有吧……正吃着饭接到公司电话什么的,太讨厌了!

番外九江宿四

江宿的外公罗老在云城的学术界名声斐然,一生倾注于学术研究与教育,桃李满天下,他的八十大寿,自然办得很隆重。

江宿其实很不明白,自个儿生日,何必大费周章,如此隆重?他家爷爷八十大寿就只是简单地一家人聚一起吃个饭,聊聊往事,说说将来,多温馨,像罗老这样,图个隆重,跟大一群陌生人假装熟悉,劳心劳力,反而不美。

罗老对江宿这个外孙,不是很看重,一方面是因为江博成不得他欢心,又死得早,让罗艺清守寡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江宿为人亦正亦邪,黑道白道皆混,身份敏感,颇让他无颜对外人承认有他这么一号孙子。

江宿跟这个古板又好名声的外公也不是很亲,小时候江宿还是老人眼中最有希望继承他衣钵的人,叛逆期开始后,第一个明确表示厌恶的人也是这个外公,从那时候开始,江宿跟他就很疏远了。

罗老的子弟们跟罗老自然是站一起的,过于沉迷学术的人都很清高,自然不屑“自贬身份”去跟江宿交谈,所以江宿的出场颇受冷淡。江宿也不介意,觉得这样反而更好,反正他来了,心意也送到了,何必非要凑到跟前去,弄得彼此生厌呢。

可江宿不是什么小脸人物,即便他再低调,还是被搭讪了,那些理应只看到化学公式的漂亮女高材生们始终有正当的理由跟他搭话。

“难道,你对我手上的婚戒没有什么想法吗?”江宿不免好奇。

女人摇摇头,说:“现在男人的婚戒只能挡住傻女人,真正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因此而放弃的。”

“那你是哪一种女人?”江宿问道。

女人微微一笑,目光闪了闪,缓缓道:“那要看,你想要我成为哪种了……”

学历高,有手段,人也漂亮,这种女人该是很多人会娶来当门面的女人吧,江宿想道,然后听到背后有熟悉的脚步声,想念许久的味道沁入鼻中,他欢喜起来,接下来,一只带着红艳指甲色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背后被人紧紧地贴着。

眼前的女人愣了愣,而他的女人走出来,靠在他身边,看着那个女人,目光不善,说:“江宿,这位小姐这么清新脱俗,跟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该不是从女儿国来的吧?”

女人不解,又有些迟疑:“女儿国?为什么这么说?”

“女儿国嘛,风俗自然跟我们不一样,”张雾善仰头在江宿的脖子上亲了一下,转头对女人笑道,目光却无比嘲弄,“你见的男人太少了,不晓得我们这里别人的男人动不得这个道理,估计你们国家的女人都不懂,你好好学学,回国以后跟你们女王提议,进行普及教育,免得出国后都被人认为是小三,那可不好。”

张雾善就是有这种本事,一句话就可以把人逼入绝境。

女人话也不说,落荒而逃。

“你呀。”江宿不由得笑道,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觉得她又清瘦了几分,恨不得立刻给她煮上大补汤,让她补上一补。

“我怎么了?”张雾善哼了一声,扫了一眼窃窃私语的四周,“我就看不惯这种人,国家花那么多钱来培养她们,是为了让她们去挖别人墙角的吗?那么喜欢挖墙,不会当挖墙工人吗?”

“你也别小看了挖墙这个工作,那可是个力气活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做的。”江宿接着说道。

“也是,是我的错,侮辱了挖墙工人。”张雾善诚心改过,配上她极艳的妆容,真真就是一种讽刺。

现场不少人脸色为之不好,有的人因为与刚才的女人相识而觉得丢脸,有的是因为被说中心思,有的是因为江宿夫妻说话的刻薄,罗老的脸色也很差,因为在他的寿宴上,竟然会出现这么丢脸的事,江宿是他的外孙,不但没有遮掩,反而将这件事闹大,叫他如何痛快?

罗艺清一看父亲脸色,立刻暗示江宿带张雾善先行离开。

江宿正巴不得的,便挽着张雾善就要走,张雾善不知道自己惹恼了外公,觉得自己刚来,礼物还没送出就要走,那可不行。

罗艺清赶紧接了她的礼物,说:“我帮你送过去,你们夫妻俩那么久不见面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也不拉着你们了。”

很多话要说,那倒未必,很多“事”要做,那定是真的,张雾善睨了江宿一眼,江宿回了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阿宿,你表弟研究生也毕业了,你看看给他安排安排呗。”罗艺清又追了一句。

她说的是罗尚清的儿子,江宿往人群中望了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傻呀,还帮他把儿子弄到博艺?”张雾善不高兴道。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江宿半天回了一句。

“我说了算?”张雾善想了想,“那就让他从基层做起,看是不是真的虎父无犬子。”张家除了张佑娇,哪个人进裕美不是从最底层开始,没道理到了博艺这边就不行,她说行,就行。

“属下遵命。”江宿敬了个礼,严肃道,好像他当刑警那时见到上级的架势,让张雾善忍不住笑了。

回到家,江宿想做的事的确很多,可惜张雾善刚下飞机,他体恤她旅途奔波,洗了澡后,便抱着她睡觉。

张雾善想要逗他,他忍着不动,将她圈在怀中,不让她再动,她便张嘴在他耳朵咬了一口。

江宿吃疼地叫了一声,瞪着她:“你就想撩拨我,然后埋头睡觉,让我难过,是吧?”

张雾善得意道:“那是,谁让你结了婚之后还去招蜂引蝶?”

“钱都在你那里,我就是个空有名堂的穷光蛋,这样都没办法,我能怎么办?”江宿郁闷了,“难道让我毁容吗?到时候第一个踢掉我的人,只怕就是你吧。”

“你说,怎么会没人相信你已经把钱都记在我名下了?”张雾善也郁闷道。

“因为,我这么英明神武,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怕老婆的人。”江宿一本正经地解释。

张雾善失笑,又在下巴上轻咬了一口,说:“你怕我吗?”

“岂止是怕,简直是怕死了?”江宿抖着身子故意道,“怕你一脚把我踢下床,让我睡地板,我就惨了。”

张雾善作势就要踢他,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才睡下。

张雾善躺在江宿的怀中,江宿一个星期以来的空虚终于得到了满足,他很快地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沉重如负荷,压得他心头喘不过气来。

在梦里,他准备出差,想去外地转机去海南,想起祭拜父亲,结果纪筱筱出现在机场,拦下了他,他便打消了念头,跟纪筱筱一起去接待了客人,避开了罗尚清的耳目。

那不是很多年前的事吧,好像是08年吧……

然后,发生了撞车事件,一辆理应陌生也理应熟悉的车子直接撞上了他和纪筱筱,因为他及时拐弯,他和纪筱筱没什么大碍,而开车的张雾善则陷入昏迷,被送到医院。

说车子理应陌生,是因为那时候他的确不知道开车的人是张雾善,如果知道是她,可能他就不能那么冷静地避开要害了,说理应熟悉,是因为他这是第二次经历了。

可他却没有丝毫肯定的感觉,因为接下来的一切,跟现在他的回忆,相差甚远。

张雾善并没有很快好起来,而是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出院,她知道张佑棠对他赔礼道歉的事后,大发了一通脾气,还跑到博艺来找他算账,那时候正好罗尚清也在他的办公室,他直接让秘书拦住了她,不让她上门。她又来了几次,罗尚清半开玩笑地问,是不是他欠了她什么风流债不好算,他看着罗尚清半是揶揄半是认真的目光,他心一惊,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了,便找来樊律师来商量。

樊律师是一个很保守的人,他只会给出最稳妥的方法,他思量了好几天,在宋淼出门遇到小偷,差点被刀子捅到之后,终于接受了樊律师的提议,跟张雾善离婚。但是他需要一个理由,所以他把纪筱筱变成了他的理由,张雾善没有迟疑,当下就签字同意解除婚姻关系。

之后的梦境繁琐而真实,点点滴滴讲的都是在没有张雾善的世界里,他如何避开罗尚清的耳目,逐渐将财产转移出来,如何网织自己的实力,如何蚕食对方的力量,如何构建第三方安全法人……因为没有了地铁方案的提醒,他没有想过要争取吕大宏,在谢长林下台后,他花费了很多精力重新去组建他的关系网,掣肘过多,根本不能分出精力来关照她。

每周他都询问云大的那个人,她好不好,每一周都得到回复:常常旷课,每天可以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和酒吧看到她。

只要她还去上学,那就好了,他这么想着,离事情结束不远了,但他却不知道,对于有的人来说,自由的大学就是最佳的伪装。

他筹备了许久,时机日渐成熟,罗尚清可能是察觉到了危机,提前动手,同样是在在国外的酒店,他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攻击,他击败对方,按照正常渠道进行报警,可当地的警察在进行现场检查时却从他的行李中发现了不少海洛因,他立刻遭到逮捕。如此高的效率,他知道他是中套了,也知道入了警局的后果,中途想办法逃脱,联系云城,却发现云城全线失联……

等到他想法设法回到云城后,博艺已经在罗尚清的控制之中了,幸好他留有后招……

他让樊律师将他在国外不幸罹难的消息公布,同时还附上当地警方的报告,博艺顿时陷入无主之境,罗艺清悲伤过度,无法出席股东大会,全程由罗尚清代表。

樊律师按照程序交出他的遗嘱,遗嘱上将他的财产分成三份,一份给江为简,一份给罗艺清,而最大的一份,几乎包括他所拥有的股权,全部都由“他的前妻”张雾善获得,全场哗然,罗尚清更是后悔难当。

他本来以为罗尚清是最受打击的,但结果,最难接受的,竟然是他自己——他料到了一切,却没有料到张雾善的死讯。

他在国外被追杀的时候,张雾善在家中因为吸毒过量而猝死。

猝死……

他睁红了双眼想要看清文件上的字,可眼前却是一片猩红。

什么叫吸毒过量?什么叫抢救无效?什么叫节哀顺变?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明明她还好好的,最大的毛病就是逃课不上学,上课顶撞老师,回家顶撞父母而已,怎么会吸毒?怎么会……她抽根烟后都要嘲笑自己又少了五分钟寿命,又怎么会不知道毒品这种玩意儿碰不得?

可是墓碑上的照片却深深地刺激着他的双目,告诉他这个事实:她已经死了,在他以为最好的安排里,她吸毒,自我堕落,最后死了。

她同父亲一样,躺在冷冷的低下,再也不能陪伴他了,他再也不能每周看着她的行踪报告,数着结束的天数,他烦闷的时候,再也不能驱车到她楼下,看着她的夜灯整夜发呆,他再也不用经过云大附近的时候就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她,他再也不用提醒自己上线时要隐身,并时刻查看她的状态……

她将他的牵挂都带走了。

“为什么她吸毒,你不知道?你不是说她每天都很好吗?”他质问着。

“可、可是,她真的一直都很好呀。”

他何尝不是如此相信呢?公寓、咖啡馆、酒吧、教室、百货、餐厅、超市、音乐沙龙……根本没有漏洞,不是吗?

可宋淼却看到了端倪:“阿宿,这个音乐沙龙,有些蹊跷……”

何止是蹊跷,根本就是披着高雅外衣的地狱,没有人会将古典音乐与毒品联系在一起,他也不曾,所以她成功了,所以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叫工作日志?干脆拿监控器来监控我每天最少11个小时的上班情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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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江宿五

樊律师对他的表现很诧异,觉得他对那段儿戏的婚姻未免投入过多了。

他也对自己说,他和张雾善之间,只是浅尝则止,未到此情不渝呢,人各有命,他可以放下的,绝对可以放下的。

他收拾起心情,狠下心肠,破釜沉舟,一举将罗尚清的后路毁了,反败为胜,同时也让几位功劳高到可以左右公司决策的高层摆正了位置,几年的筹谋终于得胜,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他接下来种种打算,已然失去了见光的可能。

强烈的空虚和落差堵得他难以呼吸,他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他将目标瞄准了那个音乐沙龙——是谁让她去这个沙龙的?是哪个人带她吸毒的?有谁曾经给她毒品?

他先从正面下手,毫无意外地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什么手续都是合法的,找不到突破点,他便从暗地里调查,牵出了不少条大鱼,而其中一条,竟然是吕大宏。

高位那些人,暗地里谁没个私产呢?可吕大宏胆子也太大了,敢插足毒品,很是自信,但他不会傻到认为吕大宏开了个沙龙,张雾善碰巧去那里这么简单……可吕大宏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没过多久,吕泽尧和吕大宏闹翻的消息传来,他有了点想法,专程飞往维也纳找吕泽尧求证。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有什么企图?”吕泽尧的脸上满是戒备。

“我想知道,我前妻的死因,也不行吗?”他平静地说着,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前妻?你们离婚了?”吕泽尧喃喃道。

是的,前妻……如果他没有跟她离婚,如果他冒险跟她一起共同进退……

“一切都是我的错!”吕泽尧痛苦道,缓缓说出过去更多的事情:吕泽尧和张雾善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那时候吕大宏十分赞同,后来叶蓉卉对吕泽尧暗生情愫,向他表白,他坚定地拒绝了。那一天他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后来来张雾善,张雾善不在家,他喝了点酒,头有点晕,便到张雾善房中休息。叶蓉卉进来再次表白,他拒绝并明确希望叶蓉卉不要再提起此事,叶蓉卉便提出一个要求,只要他成全她一个吻,她便不再纠缠,他为了以绝后患便同意了,岂料酒劲上头,事态出乎他的控制,被张雾善看到,所以他才和张雾善分开。但他到维也纳之后,一直无心学习,总是牵挂着张雾善,多次想要回国,都被吕大宏阻止了。后来他终于学成归来,吕大宏却要求他和叶蓉卉交往,他虽然对叶蓉卉怀着歉疚之心,可那并不是爱情,不是他想要的,他没有答应,可吕大宏却拿出张雾善和江宿的结婚证书给他看,证明张雾善已经移情别恋,不值得他再珍惜,让他死心。与此同时,叶蓉卉来求他帮忙,让吕大宏打点,将叶甲志出来的日期延后,不然她和她妈就要噩梦重现。吕大宏不肯帮忙,他不愿意为了一个无缘无故的人去动用关系,叶蓉卉逼急了,便告诉他,她曾经有过他的孩子,希望他看在无缘的孩子的面上帮忙……他觉得他已经对不起张雾善,而张雾善已经拥有幸福了,他就不该再辜负别的人,所以他就答应和叶蓉卉订婚了,也为了让叶蓉卉安心而答应以后将张雾善视为旁人。张雾善死的那天,他看到她手臂上的针孔,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如表面上的那样,暗地里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立刻去询问,吕大宏丝毫不隐瞒是他让人引诱张雾善吸毒了,吕大宏认为,如果张雾善顶住了引诱,那么她就是吕家媳妇的不二人选,可张雾善没有克服,自甘堕落,不配加入吕家……他不能接受,所以跟吕大宏决裂,远走维也纳,叶蓉卉是吕大宏看上的人选,他也放弃了。

吕大宏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而让张雾善吸毒的吗?

他不相信,所以他决心从吕大宏口中问出答案。

“如果张雾善的死,并不是意外,你会怎么办?”他问吕泽尧。

吕泽尧怔了怔,有些恍惚,又有些恐惧,反问他:“你会怎么做?”

“我?既然已经离婚了……”他想了想,说,“我什么也不会做。”

他对吕大宏什么也不做,他只是给吕大宏的对手提供了很多帮助,扶持对方上台,帮助对方扳倒吕大宏,让显赫一时的吕家朝夕之间变成过往云烟,而跟吕家息息相关的张家也因此受到重创,几乎陷入运营危机,最后是张雾善的大伯临危受命,出来主持,才勉强度过难关。

吕大宏入狱后,他曾多次去求证,可吕大宏死咬牙关,不肯透露一二,让他起了杀意,樊律师旁观者清,从吕大宏的亲信下手,最后从吕大宏的秘书口中得到答案:吕大宏想要获得整个裕美,他本来想借由张雾善和吕泽尧的联姻来实现间接控制裕美的目的,可事情却被叶蓉卉破坏了,他本来想修复张雾善和吕泽尧的关系,可张雾善根本不肯,还与别人结了婚,让他失去了一枚棋子,他便将筹码压在叶蓉卉身上,让想让叶蓉卉取代张雾善,又不想做得太突兀,便设计让张雾善吸毒,制造吸毒过量的意外事件。

再追溯上去,引诱张雾吸毒的,居然是罗尚清那边的人。

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最终谁笑到最后?没有,谁也没有赢,罗尚清失去了事业,吕大宏没有了人生,吕泽尧远走他乡,张家经济受损,叶蓉卉一无所有,而他,虽然赢得了全世界,却无法喜欢自己。

他想呐喊,想嘶吼,想将心中那些对自己对命运的愤懑发泄出来,可他只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自我挣扎……

江宿猛然醒来,发现自己泪流满脸,全身汗湿。

“你怎么了?”张雾善也被吓了一跳,伸手在他额头上摸着。

江宿呆呆地看着她鲜明亮丽的容颜,恍如隔世,忽然觉得右耳火辣辣地疼,伸手去摸,发现那个一直十分固定的耳环竟然松动了,一碰就掉了。

“这……”张雾善有些吃惊,身后摸了摸她的那个,也是一碰就掉了,她笑了笑,“原来这东西是有使用期限的,到期了就会自动脱落?”

江宿一把抱住张雾善,紧紧地抱着,用力地抱着,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

张雾善觉得难受,又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全身都是汗,要不要洗个澡?你感冒了没什么,我可不想被你传染。”

“被我传染有什么不好?”江宿闷闷道。

“你倒说说看,有什么好的?”张雾善问道。

江宿想了想,很久之后才说:“张雾,我想要个女儿。”

张雾善一下子不能接受话题跨度那么大,愣了一下,问:“儿子不行吗?”

“都可以,但是我想先要个女儿。”江宿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想要个女儿,把她养大成人,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关爱,告诉她,我和你都爱她。”

张雾善吞吞口水,犹豫道:“你确定吗?”

“确定。”江宿严肃地点点头。

张雾善叹了一声,摸摸脑袋,慢慢地说:“可是我不保证这一胎怀的是女儿……我也不打算先看性别,我想等出生的时候才知道,顺其自然。”

江宿一时间没明白,正想说“没关系,以后还可以继续生”,混沌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他恍然大悟,惊喜十分:“你、你有了?”

“好像是,不敢肯定。”张雾善小声地说道。

江宿张口结舌地看着张雾善的小腹,半天说不出话来,张雾善观察了半天,掩嘴偷笑道:“之前你还说辛琛傻,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宿赶紧起身换衣服,然后帮张雾善穿衣服,赶到医院去检查。

医生肯定地回答说张雾善已经怀孕五周了,江宿吊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回原处,他终于恢复了神志,板着脸教训张雾善:“怀孕了你还敢出国?还敢熬夜跟我视频?你怎么能这么虐待对我女儿?”

张雾善挑眉:“我不虐待她,你就虐待我,不是吗?是谁把我电话都打爆了,害我不得不开电脑来跟你视频?”

江宿理亏,只要道歉认错。

张雾善却又叹气道:“生孩子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你不愿意?”江宿紧张地问道。

张雾善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傻瓜才会愿意吧,不能化妆,不能穿漂亮衣服,不能穿高跟鞋,不能喝咖啡,茶也不行,不能吸烟喝酒,不能熬夜……一大堆不能啊,更惨的是什么?你眼睁睁地看着一尺八的腰变圆变粗,九个月之后变扁,然后肚子上长妊娠纹、脸上长蝴蝶斑,还要担心老公期间忍耐不住寂寞找了小三……”

“你胡思乱想什么?”江宿没好气道,“杞人忧天,你怕什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嫌弃?”张雾善睁大眼睛,缓缓说道,“你有什么立场嫌弃我?是我自己搞大自己的肚子的吗?是我愿意在腰上帮个几十斤重的西瓜吗?别以为你耕了田,这田就会感激不尽,我……”

江宿在心里微微叹息,认命地使出花花公子的那一套,捧起张雾善的脸,死命地吻过去,堵住她的嘴巴。他知道的,她这一刻的不安,她一直不想要小孩,担心她不能做一个好母亲,现在孩子突然来了,她的不安会越来越大,这个时候,他要一直陪在她身边,跟她一起学习如何做一对合格的父母,共同期待他们的宝贝降临到这个世上。

对那个即将降临的宝贝,他心底除了万分的期待,还有浓浓的感激,因为它的到来,他梦境中的沉重一扫而光,他突然明白,过去的种种都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他也该从过去走出来,像张雾善一样,真诚地面对现在的生活,用现在与未来的充实来填满过去的遗憾与空虚。

不管梦中如何,这一刻,他和她在一起,他和他的宝贝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何罗西生子,接下来张雾善怀孕,“蛹·蝶”的重担就交到了李瑞和陈颖的头上,孕期什么事也不能做的张雾善很是无聊,觉得李瑞和陈颖两个人都刚好单身,想要客串一下红娘,没想到立刻遭到男女双方的反对。

“Emma,你还是不要这么关心我的好,以免生完孩子后会变成一个八婆。”李瑞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暂时不考虑移情别恋。”

陈颖则说:“李瑞?拜托……跟他在一起,不就是像跟自己哥哥结婚一样?我可接受不了,我现在还不想结束单身生活。”

张雾善无语至极,回家拿枕头狠砸江宿:“都是你,都是你,让我变成孕妇,让我无聊,让我变得这么奇怪。”

这点力度对江宿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等张雾善打完,好声好气地问出事情原委,然后哈哈大笑:“你真这么无聊,明天跟我去上班好了。”张雾善将枕头蒙到江宿头上,气得直咬牙。

张雾善怀胎九月,终于于一个清晨生下一个胖儿子,江宿全程陪同,紧紧地握着张雾善的手,不断地在她耳边说“我爱你”,让她加油。

“你骗我的吧?”张雾善艰难地笑道,“你从来不说爱的。”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爱。”江宿抱着儿子,疼惜地在她额上亲了亲,“以后我每天都说,你想听多少,我就说多少。”

张雾善累极睡去,模模糊糊地听到江宿说道:“儿子啊,以后你要记得爱妈妈,爱妹妹呀。”她心里想,靠,影儿都还每一个呢,居然就想把儿子教导成妹控?这个男人简直是想女儿想疯了。

江宿并不是想女儿想疯了,他只是想让张雾善明白,就算她从前做女儿的时候有很多遗憾,可是她当母亲的时候,会让她的女儿得到很多爱。

“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女儿。”江宿对着睡着的张雾善低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