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老六还有可能甘之如饴。

她看向身旁的元谐,元谐的目光却在谢瑶身上。见她看他,才对谢琢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元谐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这样笑起来,简直好像是在揪谢琢的心,让她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谢琢也回以一个笑容。在外人看来,两人便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

在场的都是皇室宗亲,人人各怀心思,看起来却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在欢笑声中,曲水流觞开始了。

古人所谓“流杯曲水之饮”,也称“流觞”,就是投杯于水的上游,听其随波而下,止于某处,取而饮之。也不知谢瑶是走运还是倒霉,酒樽有好几次都飘到她这里来。

谢瑶不胜酒力,喝了三杯脸上就浮起淡淡的粉红,好像娇艳欲滴的玫瑰。

酒樽再一次不偏不倚的落在她面前时,众人开始起哄,太皇太后也笑道:“莲丫头贪杯咯!是不是出了老千,才回回都是你?”

谢瑶好笑道:“嫔妾好生冤枉!皇祖母可是馋酒了?阿瑶这一杯孝敬给您!”

太皇太后摆手道:“你少来闹我,自个儿喝了去!”说着她眼风一扫,看了一眼谢瑶身边一脸担忧的皇帝,眨眨眼笑道:“你要不成,还有英雄救美,哪里轮到皇祖母这把老骨头替你顶酒。”

元谦本还怕谢瑶要面子,不让自己帮忙,太皇太后这么一助攻,皇帝就伸手捞起那杯酒,毫不犹豫的替她喝了。

众人一齐鼓掌叫好,大笑着起哄。谢瑶羞红了脸,推了皇帝一把,小声道:“皇上,我可以的!”

“嗯,朕知道。”皇帝应了一声,结果又玩了几轮,谢瑶又中彩了,他还是替她喝了。

皇帝酒量不错,可他没吃什么东西就来玩儿这个,她担心他身子受不住。酒樽再飘到她面前的时候,谢瑶也不再犹豫,直接捞起来喝了,省得皇帝再替她挡酒。

皇帝知道她要强,也不拦着,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对坐在上游的彭城公主道:“三妹,别总欺负你嫂嫂。”

彭城公主大笑道:“哈哈,怎么啦皇兄,心疼小嫂子啦?”结果再推出去酒樽的时候,她还是算准了那个力气,专往谢瑶那儿飘。

谁知这一回酒樽还没停下,皇帝就捞了出来,一饮而尽。

众人看直了眼,彭城公主刚要说皇帝犯规,就见皇帝拉起谢瑶,道:“朕就到这,你们好生玩儿着。今日过节,不必拘着,都放开了玩儿。”

谢瑶木木的被他拉到太皇太后身边告退。太皇太后见谢瑶喝的微醺,也怕她出丑,就对皇帝道:“你带阿瑶去歇着吧,这儿只管放心。”

皇帝谢了声,拉着谢瑶退了出来,却不是往禅心殿去,而是把她推进龙辇,转头吩咐安庆礼,“去乾元殿”,然后自己也钻了进来。

谢瑶“诶”了声,怪道:“原来这里能坐两个人吗?”

皇帝看她是真的有点儿喝糊涂了,关心的不是自己有没有资格坐龙辇的问题,而是问他能不能坐得下。

他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不能?”

谢瑶很认真的说:“因为天下只有一个皇帝啊,龙辇里怎么会坐得下两个人?”

“傻瓜。”他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司舆司精挑细选出十六个孔武有力的宦官,还抬不起咱们两个?”

“喔…”谢瑶晕晕的,一头栽倒在皇帝怀里,抱着他的腰撒娇,“皇上抱着我,我怕晕。”

她以前就不能喝酒,没想到此生依旧。元谦无奈的帮她顺着背,反复叮嘱道:“瑶瑶,瑶瑶?你可清醒着点儿,别吐到龙袍上。”

谢瑶被他逗笑了,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脖子,故意问他,“我要是吐了,皇上要砍我的脑袋吗?”

因为酒醉,她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含着满池春水,媚的要溢出来一般。他低下头去吻了吻她的眼睛,红扑扑的小脸儿,又把她的身子往上抱了抱,去吮吻她白皙如玉的颈。

谢瑶惊呼一声,就听他含糊不清的说:“不砍,朕舍不得。”

谢瑶真是吓了好大一跳,她还以为他要咬断她的脖子呢…

不得不说龙辇就是稳当,谢瑶头晕脑胀,一路上却不觉得颠。等到了地方,皇帝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谢瑶懒懒的窝在他怀里,还以为回家了,结果抬头一看,却是到了乾元殿。

他把她放了下来,扶着谢瑶叫她自己走。倒不是他嫌累,毕竟这里是皇帝寝宫,元谦怕下人看见她这样子,对她不尊重。

“皇上带我来乾元殿做什么?”她愣愣的问他。

皇帝不仅带她来乾元殿,还把她推进他接见官员的东配殿。难怪谢瑶吃惊,这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皇帝微笑道:“还没醉糊涂吧?”

谢瑶点点头。

“进去就知道了。”他神秘的说。

谢瑶见他在门外站定,并不打算一起进去的样子,越发的好奇了。她颇为胆怯的探头望了一眼,发现里头站着一个男人。

她轻轻的惊呼了一声,快步走进了西配殿。

只听皇帝在她身后道:“一刻钟的时间,朕在外面等你。”

谢瑶胡乱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快成安利狂魔了,不要嫌弃人家~小番外

夜深露重,元谦却仍是毫无睡意。

他靠坐在床上,深深的望着身旁的女子,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只是一声浓浓的叹息。

他到底没能逃过谢瑶这一个劫数。

“瑶瑶。”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如同梦中呓语,“你听得到吗?”

皇帝知她眠浅,怕吵醒她,所以压低了声音。

许多话,他很想和她说起,可他根本不知应当如何开口。只得在她倦极而眠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倾诉自己的心事。

见她仍睡的香甜,元谦苦笑一声,低低道:“瑶瑶…你知道吗?朕一直想告诉你,当年让你离宫,是朕错了…是朕不该轻易放手。朕错以为在宫中情势对你不利的时候,让你离开是对你最好的保护。可朕没有想到,那几年你会受什么样的苦。”

当初他为她安排好了人手,在她出宫后保护她的安全,照顾她的生活。可皇帝那时候尚未亲政,能力有限,送到谢府的人都被强硬的元氏打发了。那个时候谢瑾即将被封为皇后,又有谁敢为了一个病的快死了的妃子得罪元氏?

那段时间政权更迭,朝中风起云涌,等元谦得知谢瑶被送到山中家庙的时候,却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是我不该,都是我不好…所以那几年你做了什么,朕不怨你。”

“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朕的心里闪过千百个念头。朕想问问你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元谐,想问你还会不会背叛朕,想问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可是看到你无辜的眼睛,朕突然意识到…”

说到这里,皇帝的语气不可避免的有一丝激动。梦中的谢瑶轻轻一皱眉,吸了吸鼻子,有些不高兴被吵到的样子。

皇帝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低声道:“朕意识到,重活一世的只有我一个人,你根本不可能明白朕在说什么。”

“朕真的很怕再受一次同样的伤,所以故意躲开你。可是看到你被人欺负,看到你那样柔软的一面,朕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谢瑶,你赢了,无论几生几世,你都能轻而易举地偷走朕的心。”

“朕不想爱你,朕真的不想…可朕做不到。谢瑶,如果你不爱我,可不可以不要接受朕的心?不要让我误以为你也有同样的心意,到头来却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瑶瑶,朕…爱你啊。”

他闭上眼睛,忍住落泪的冲动,在心中祈愿,希望这一世,谢瑶不要再让他失望。

第71章

“微臣给婉仪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谢葭说着就要躬身行礼,谢瑶赶忙拦住他,笑道:“阿父不必多礼!”她喝的微醺,此时就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开心的抓住父亲的袖子,又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皇帝,想和他说声谢谢。

谢葭看她毛毛躁躁的样子,倒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哪里有在家时的那份沉稳,反倒越活岁数越小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叫皇上给惯的。

谢葭摇了摇头,拦住她道:“阿瑶,皇上仁慈,念我父女久未谋面,让咱们说上几句话。等会儿阿父便要出宫了,你先坐罢。”

谢瑶这才不好意思的笑道:“让阿父见笑了。进宫都快一年了,阿瑶好想你们。娘亲好吗?阿弟好吗?阿兄来信了没有?”

“都好,都好,你就放心罢。”谢葭温和的道:“听皇上说,你很担心阿琅的安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瑶没想到皇上竟然把谢琅的事这样记在心上,知她心中焦急,来不及召谢琅回京,就叫她阿父进宫,实在是太体贴了。

谢葭这么问她,谢瑶并不奇怪。父亲虽宠她,可过去谢瑶和几个姐妹私底下勾心斗角,谢葭却是不知情的。原本只是女儿间的小别扭,倒也无碍,扯到男人身上,那就不同了。

谢瑶琢磨了一下,就把谢琢如何设计她让王硕污她清白,如何用谢琅威胁她让她办事的事情说了。

谢葭听了,面色沉重地道:“没想到谢琢竟然是这样的人。我怜她孤苦,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养大,还为她寻了一门好亲事,谁料她竟恩将仇报。”他抬起眼睛,看向谢瑶,“阿瑶,你放心,阿父不会让你阿兄有事。我这就写信,让你阿兄回京。”

谢瑶却摇头道:“恐怕不成。阿父,我和阿兄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他的性子。阿兄看起来没什么脾气,实则倔的很。他立志要在边疆做一番事业出来,咱们谁也拦不住他。”

谢葭道:“那该如何是好?”

谢瑶沉声道:“男儿若为了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那死的不冤枉。可咱们不能让哥哥不明不白的出了什么意外。西北是谢琢那一房的地盘,我始终是不放心。若是聂伯伯能统领西北大军,那便好了。”

比起谢泓这个几乎没什么交往的大伯,谢葭的确和聂怀义更亲。可更换大军统帅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不说别的,太皇太后就第一个不同意。

谢葭把自己的顾虑说了,正好引出谢瑶下面的话,“阿父,武将的事情您做不了主,身为京兆尹,您总能为皇上亲政出一份力吧。”

谢葭被她大胆的言辞吓了一跳,看了房门一眼,压低声音道:“太皇太后有意要让皇上亲政了?”

谢瑶摇摇头,“是我想让皇上亲政。”

谢葭皱眉,低呼道:“你这丫头!你可是谢家人!”

“正因为我是谢家人,我才把这话说与父亲听!”谢瑶不甘示弱,正色道:“太皇太后和谢泓都是我的亲人,可不得不承认,他们都老了,是时候该退下来了。阿父您想想看,皇上已经及冠,太皇太后再压着皇上,还能压他几年?皇上迟早都是要亲政的,谢家在太皇太后退下来之后要永保富贵,靠谁?还不是得靠皇上!咱们早几年说出这个话,才能叫皇上承谢家的情!不然后头人云亦云,那还有什么意思。”

谢葭听她说的有理,渐渐冷静下来,思考着可行性,“阿父倒是不怕起这个头,只是现在的时机恐怕还不大成熟…”

谢瑶忙道:“那是自然,女儿首先要攻破太皇太后这一关,才好让阿父上奏,不会让阿父碰钉子的。”

谢葭闻言放松了神情,满意道:“阿父就知道阿瑶你做事熨帖,不会叫阿父为难。”

谢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头道:“阿父过奖了。”

谢葭慈爱的看着女儿,温声嘱咐道:“阿瑶,你一个人在宫中一定要万事小心。今日太皇太后和皇上大宴群臣于太华殿,李冲言语之间对为父明嘲暗讽,却是在透露对你的不满,看来惠妃那边是把你恨上了。”

谢瑶恨声道:“哪还有什么惠妃,她如今不过是个修容罢了。”李家是迟早都要完蛋的,谢瑶只不过是顺着皇帝的心意行事,不会出什么错。可谢瑶还是叹了一声,满脸愧疚道:“只是连累了阿父,叫您受委屈了。”

谢葭摇摇头,“我倒没什么,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对了,听说皇上给你建了个小厨房?还叫咱们家里送几个你用的惯的人进宫,正好,为父把徐姑姑给你送进去,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儿了,想来帮你把着小厨房这一关是没问题的。”

谢瑶面色稍霁,微笑道:“那就多谢阿父了。”

父女两个一年不见,自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说,可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谢瑶现在还不是一宫主位,没有资格面见家人。皇帝再宠她,做过分了也是不好。在谢葭的催促下,谢瑶只好走出西配殿。

目送着谢葭告退后,皇帝自背后搂住谢瑶,在她头顶轻笑道:“这下不醉了?”

谢瑶闷声不说话,皇帝还以为她脸皮薄,过了一会儿才察觉不对,低下头去看她,竟然已经红了眼圈,泪珠儿要落不落,可怜兮兮的在眼圈里打转。

“这是怎么了?刚才可不还好好儿的?”他看她这样,心都要疼碎了,连忙柔声问她。

谢瑶转身扑到他怀里,软软的说:“我舍不得阿父…我想他们了。”

他怜惜的摸着她的头发,恨不得满足她全部的心愿。但此时还不到时候,他也只得哄道:“乖,瑶瑶不哭,不哭啊…”见她还是难过,元谦发誓一般低声道:“从今以后,朕就是你的亲人。”

他会像父亲一样伟岸,兄长一样温柔,护她安好,做她的天,做她在宫中的倚靠。

而他的亲人,也就只有谢瑶了。

元谦五岁丧母,六岁丧父,把他抚养长大的皇祖母和他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底下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一个不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皇位。唯一的儿子,还和他像仇人一样…

他也只有她了。

谢瑶和元谦这边两个人感情渐深,汀兰水榭里,一对夫妻也是冰释前嫌。出宫的路上,谢琢坐在马车里,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丫鬟芷菱高兴的说:“恭喜王妃娘娘,贺喜王妃娘娘。如今六殿下当上了郡王,对您也体贴有加,您的好日子算是来了!”

谢琢满脸笑容,“是啊!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那个谢瑶,王爷才会对我这么好。”

原来元谐不知道谢琢跑去威胁谢瑶的事情,刚才在汀兰水榭见她二人坐在一处说话,还以为谢琢向谢瑶低了头,两个人和好了。宴会结束后,他就和谢琢说了好些体己话,还说晚上来她房里。这叫谢琢如何不欢喜?

芷菱得意道:“您看吧,奴婢就说这招准管用。谢瑶最在乎的就是她那一兄一弟了,只要咱们捏住了她的命门,她就得乖乖的听话。凭她再得宠,还不是咱们手中的提线木偶,王妃叫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谢琢在谢瑶身边伏低做小了这么些年,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捧她而贬谢瑶,芷菱虽然嘴碎,但就是这一点深得她的喜欢。谢琢大方的褪下腕上的镯子,赏给芷菱道:“这个就赏你了。”

芷菱惊喜的接过了。

处于得意中的谢琢还没意识到,一枚危机的种子,早已经悄然种下。

上巳节宴会结束后,谢瑶总算松了口气,听簟秋说魏南珍留下善后,她便借着酒醉不再回去忙活了,就留在乾元殿里醒酒。

和父亲谈了一番之后,谢瑶的酒劲早已过了大半。可她发觉借酒装疯卖傻缠着皇帝十分有趣,许多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都能借着酒说出来做出来,便继续装醉,抱着他不撒手。

有这么个“树袋熊”缠在自己身上,皇帝走一步都困难,想去看书也看不得,只得搂着她哄。哄着哄着她就开始不老实,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身前蹭来蹭去的。皇帝刚才也喝了不少,哪里忍得她这样作弄?逼得急了,直接打横抱起了她,在书房里将她就地正法。

乾元殿的奴才们听见声音,想劝不敢劝,吓得躲得老远。唯独苏重跪在书房门口,一言不发,却是在以沉默抵抗。

诚实看不过去,跑去拉了他一把,劝道:“哥哥何苦跟莲主子过不去,我知道高婉仪对你好,可你也犯不着为了她惹咱们皇上不痛快啊!”

苏重哼道:“你懂什么,莲婉仪品行不端,引诱皇上青天白日的做这种事,不合祖宗家法。我这是为皇上好,与高婉仪何干?”

诚实见劝他不过,只好退了出去,远远的守在外面,不叫外人打扰。

屋里面缠作一团的两人却不知外头还跪着个门神,谢瑶虽有妩媚之姿,但之前在房-事上还没那么放得开,毕竟她现在是刚承雨露的小姑娘,太过了怕他怀疑。今儿却是顾不上那么多了,又主动又能磨人,皇帝简直爱极,不知如何疼她是好…

第72章

等谢瑶一觉醒来,又已经是半下午了。她揉着头爬了起来,下意识环视房间一圈儿,就见皇帝坐在书桌前不知在写写画画的做些什么。

“醒了?”他放下笔,过来看她,“头疼吗?”

她诚实的点点头,“疼醒的。”

“再不能叫你喝酒了。”一喝酒就闹他不说,关键是自个儿遭罪,看的他也心疼。

皇帝扶她坐了起来,道:“知你不喜欢醒酒汤的味儿,让诚实熬了点儿加了甘草的绿豆水给你。现在喝好不好?”

谢瑶不想喝,但是不忍辜负他心意,就轻轻点了点头。

她只是醉酒头痛,他却像她手脚不能动弹一样,非要亲自喂她。谢瑶不好意思的要自己拿碗,他却不让,当真是把她当小女儿一样宠着。谢瑶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脸上不禁泛红,害羞的问他,“皇上用午膳了吗?”

他不答,反倒问她,“饿了?”

谢瑶不是自己饿才问他的,可他这么一问,还真觉得饿了,就点了点头。

皇帝笑了下,又叫人去传膳。乾元殿这边的火总是常备着的,随时都能让主子吃上热乎东西。只是自谢瑶承宠以来,皇帝就很少自己在乾元殿用了。好容易赶上莲主儿来一趟乾元殿,大师傅们都卯足了劲儿做出花样来讨好谢瑶。

谢瑶却是因为头痛,吃了几筷子就放下了,央着皇上叫人给她开止痛的方子。

元谦拉住她的手,好生劝道:“不成,那药伤身子。你只是多喝了几杯,忍一忍就过去了,听话。”

谢瑶负气的甩手不理他,皇帝自后搂住她,颇为无奈的哄,“哪儿疼?朕给你揉揉罢。”

谢瑶从来不作过了,见好就收,在软榻上躺下,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指着疼的地方让他揉。皇帝哪里做的来这个,手笨的不行。她气的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不满道:“换人换人,叫诚实来,他手劲儿大。”

皇帝的脸色就不大好看,斜斜瞥了诚实一眼,“你给你莲主儿揉过头?”

诚实“哎呦”一声儿,没想到皇帝连他都能醋上了,心中叫苦不迭,恨这莲主子坑他,口中喊道:“奴才可本分了!就是莲主子生病不痛快的时候,吩咐奴才伺候过两次。”

“少啰嗦了,过来吧你。”谢瑶挺喜欢小诚实的,一把拉了他近身,还跟皇帝说:“皇上,我喜欢诚实,他长得好。”

皇帝被她的诚实给整懵了,当真不知该如何接话是好。不过他决定回头默默的去检查一下,诚实这个打小进宫的小滑头到底是不是真宦官,要是个漏网之鱼,他就叫人给诚实补一刀。

谢瑶又说:“他像我阿弟小时候,又精又灵的,是个可心儿孩子。”

皇帝一听,嗤笑道:“你又是个几岁的孩子,倒叫上别人孩子。”论来诚实还大她两岁。

谢瑶赧然的笑了笑,刚才不小心忘了自己这身子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打这日起,谢瑶倒懒得回禅心殿去了。乾元殿又大又宽敞,还能经常看见他,离泰安殿还近,请安也方便。过两天皇帝问她,不回去了啊?谢瑶白他一眼,假装吃醋的说:“阿瑶耽误皇上召幸谁啦?没事儿没事儿,我不介意,皇上叫人来吧,我到隔壁屋等着去。”

皇帝被她逗乐了,摇头道:“这不是外男进进出出,怕你不方便。”谢瑶一想也是,他这儿总有官员过来,每次都要避讳,是麻烦了些。也怕外人风言风语,又住了两日,便回自个儿宫里去了。

反正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