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跪到地上请罪;“奴婢知错。”

沈幼安摆摆手;“无事,下次小心些,有事吗?”

“回陛下和娘娘的话,太后娘娘病了。”

“什么?”

齐景焕和沈幼安同时变了脸色。

“永寿宫宫人来报,说太后晚膳后在永寿宫院子里散步,突然昏了过去。”

齐景焕连忙拉着沈幼安的手往外走去,以文起身给沈幼安拿了件披风跟了上去。

齐景焕和沈幼安到永寿宫的时候,暖阁里跪了几个太医,太后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憔悴,见到他们来了,轻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沈幼安上前扶着太后,担忧的问道;“母后,我和陛下来看您了。”

太后摆手;“哎呦,没什么事,就是一时头晕,底下的人大惊小怪,非要惊动你们,上了年纪了都这样,谁能没个小病小痛的,有太医在这里就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齐景焕对着跪在地上的陆太医道;“陆院正,你说太后这是怎么了?”

“回陛下,太后昏厥乃是气血不畅所致,并无大碍。”

“都说了没什么没什么,你还非不信,太医都这么说了,这天也不早了,你明儿还要上朝,就先回去吧。”

齐景焕沉吟片刻;“这好好的怎么会气血不畅,姚司寝,你说说,太后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这......?”

姚司寝欲言又止,瞥了眼太后。

“这什么这,要你们在太后身边是伺候太后的,若是不能伺候好太后,要你们何用?”

齐景焕骤然发怒,永寿宫宫人全都跪到地上请罪,姚司寝吓得面色发白,颤着声道;“回陛下,太后娘娘午膳后一直在小佛堂礼佛,直到晚膳时分才出来。”

齐景焕拧眉,一直待在小佛堂礼佛,那气血不畅八成就是跪久了,太后见姚司寝这么快就招了,不满的瞪了姚司寝一眼,齐景焕知道了原因,知道太后没什么大问题,潜退众人,暖阁里霎时只剩下太后,齐景焕和沈幼安三人,沈幼安端了杯茶喂太后喝了一口。

齐景焕见太后一边喝茶,一边心虚的看着自己,不解的问道;“母后,儿臣知道你敬重佛祖,可也没必要在佛堂待那么久,儿臣记得您以往礼佛大多是半个时辰的。”

太后嘴唇动了动;“阿佑,母后这也是闲着没事做,便去同佛祖说说话,求佛祖保佑我们大煜。”

“母后,你的诚心佛祖已经看到了,可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太后低着头不说话,沈幼安知道太后没说实话,侧头问道;“母后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您可以同臣妾和陛下说,莫要憋在心里。”

太后心下感动,拍了拍沈幼安的手;“九宝啊,母后知道你同阿佑孝顺,可母后真没什么事,你们也不要担心,母后是太后,想要什么没有,这底下的人又有哪个敢对哀家不尽心,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啊,太后贵为一国的太后,是整个大煜最尊贵的女人,齐景焕又孝顺,想要什么都能有,若说还有什么想要而得不到的,那就只有一样了,孙子,哪有老人不想要孙子的,联想到太后在佛堂求佛,沈幼安估摸着太后这是在替她和齐景焕求子了,想到这里沈幼安心下愧疚,太后疼她,不忍心逼她,这若是其他人,儿媳妇这么久无孕,只怕早就往儿子房中塞人了,更何况齐景焕是皇帝,至今无子,无论是身为一个母亲,还是身为一国的太后,太后都不可能不急,可她却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也没有提过要让齐景焕去临幸其她妃嫔,她知道太后估摸着也知道自己不易有孕的事,不在自己面前提只是怕自己伤心,所以只能去求佛祖,她不禁红了眼眶,扑到了太后怀里。

太后一怔,伸手拍着她的背道;“瞧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哀家都说了没什么事了。”

“母后,是幼安不好,这阵子都没怎么陪您。”

太后爱怜的抚着她的头发;“傻孩子,你不是日日都过来给母后请安吗?更何况你如今是皇后了,要管理整个后宫,又要伺候陛下,哪有时间陪母后闲聊,母后就是见你同阿佑关系好,便想到先帝了,这才在佛堂待的久了,母后面皮子薄,不好意思说,哪知道竟让你这孩子误会了。”

沈幼安听她这么一说心下更加难受,眼睛涩涩的,她自幼丧母,如今太后待她就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她怎么能不感动。

“九宝啊,可莫要哭鼻子啊,你若是哭鼻子,母后和阿佑都会笑话你的。”

沈幼安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才没有哭鼻子呢。”

太后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这孩子啊。”又转头对着一直站在一旁的齐景焕道;“阿佑啊,快带你媳妇回去吧,再待会真哭鼻子了,你可不好哄。”

齐景焕点头,沈幼安抱着太后的腰不撒手,撒娇道;“母后,今晚让幼安留在永寿宫吧。”

太后笑道;“不行,当母后不知道呢,你留在永寿宫,让阿佑回去,你晚上能睡的着觉吗?若是母后睡着了,你抱着枕头过来找阿佑,大晚上的,母后还得让人去衍庆殿叫阿佑过来啊。”

显然太后是知道她晚上睡觉必须要找齐景焕这个毛病的。

“我......我。”沈幼安支支吾吾的有些羞恼,瞪了齐景焕一眼,都怪他,要不是他把这事同母后说,母后怎么会知道。

齐景焕走过去抬起手臂抱住她;“幼安,咱们回去吧,母后也要休息了,咱们也不好在这里打扰她,明日再过来。”

沈幼安看了眼太后,点点头,齐景焕又叫来太后身边的几个贴身女官,命她们好生照料太后,这才带着沈幼安回去。

坐在轿子中,沈幼安对着坐在身边的齐景焕道;“陛下,母后去佛堂大概是去求子的。”

她眼神一黯,有些懊恼的说道;“都怪我。”

齐景焕走过来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幼安,别乱想,母后她可能就是想父皇了,咱们才在一起多久啊,孩子的事不急。”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认为朕没有能力让你生孩子吗?”

齐景焕眉毛一扬,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第92章

“不是,不是陛下,是我......我。”

“太医不是说你身体没问题了吗?”齐景焕将她抱在怀里;“幼安,咱们好容易才在一起,就两个人在一起也挺好的,咱们都还年轻,何必那么急着孩子的事呢?我爱你,无论你能不能生孩子,我都只会有你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固然是好,这样我就可以早些将这江山的重担交给孩子,去过咱们两个人的日子,若是没有,那就委屈你,陪我在这宫里一辈子,可无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你都是最重要的,孩子的事不能强求,得顺应天意,若真不能有,那也是因为我的杀孽太重,老天爷惩罚我,此生无子,怎么能怪你呢?”

沈幼安被齐景焕抱在怀里,鼻尖一酸,手捏成拳锤了他一下,抱怨道;“你这人怪讨厌的,说这话让人难受。”

齐景焕低低的笑了两声,附在她耳际道;“我这人只有讨厌吗?”

沈幼安露出一个微笑;“当然......不是了。”

齐景焕揉揉她的头,他和太后是母子,沈幼安都能想到太后是因为子嗣去求佛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好容易才同幼安在一起,孩子的事在他看来真不算什么,更何况幼安和他都还年轻,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些事烦恼,母后那里担心他也不过是因为误会他同幼安早有肌肤之亲,让母后担心他也很内疚,更没想到母后会因为孩子的事在佛堂里跪了那么久。

“陛下,我听说城外的红音寺求子特别灵,咱们哪天若是有空也过去求一求吧。”

沈幼安见齐景焕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有些心虚,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齐景焕眯着眼睛,笑道;“好啊,改日有空就带你过去。”

他说这话只是为了让沈幼安安心,既然她想去那就带她去好了,心中却想着这每日里寺院人来人往的,便是那佛祖真的灵又哪里能记得住那么多人,这求的不过是一份心安罢了,正好也带她出去散散心,省的她日日郁闷为何不怀孕。

“多谢陛下。”

见她欢喜的样子,齐景焕忍不住道;“那寺院里那么多人,佛祖哪里记得住是谁去求了,你与其求佛祖,不如求求朕来的实在些。”

“陛下又不是赐子的菩萨。”

齐景焕笑了,凑过去说;“朕保证赐子的菩萨都没有朕灵。”

沈幼安嗔了他一眼;“整日就知道没个正形,真该让那些大臣看看陛下这个样子。”

齐景焕笑笑,倒是没有反驳她,那些大臣,除了亲近些的几人,哪个见了他不是怕的要死,便是李宏茂在他发火时也是怕的不行,除了二愣子似的顾大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凭着一张嘴能说破天,那人是个人才,也有趣,自从有了他,朝堂上也有趣多了。

沈幼安担心太后,翌日齐景焕上朝后,便去了永寿宫,她到永寿宫的时候恰巧见着了昨日被吓得不轻的姚司寝,姚司寝手里端着个红漆木托盘刚从暖阁出来,沈幼安问道;“太后还好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娘娘身子已无大碍。”

“早膳用了些什么?”

“太后早膳用了半碗八珍粥,两口薏仁米粥,半块白马蹄,半块清油小饼,饭后又用了小半碗杏仁茶。”

沈幼安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抬脚走进暖阁时,太后正躺在床上,见她来了,笑着招手让她过去,太后早就猜到今日沈幼安会过来,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没下来。

沈幼安走过去见太后脸色比昨日好多了,暗暗松了口气,微笑道;“母后今日感觉怎么样?”

“本来就没什么事,莫要小题大做。”

“对幼安来说,母后的身体是一等一的大事,马虎不得。”

太后欣慰的笑了笑;“母后知道你孝顺,阿佑娶了你,母后也就放心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哪有操完的心呢。

随后太后就开始同沈幼安说些趣事,太后见识广,又因为昨日之事有心想要转移沈幼安的心思,昨日沈幼安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依着沈幼安的聪慧,又怎会猜不出太后的心思,太后有些心虚,便开始说些齐景焕小时候的事来吸引沈幼安的注意,沈幼安一听果然来了兴致,目光炯炯的盯着太后,太后说着说着也是兴致高涨,不觉中声音都大了几分,齐景焕过来的时候,太后正同沈幼安聊的欢,他站在暖阁门旁听了两句就不由得黑了脸,他的母后正同他媳妇儿说着他幼时的丑事,她媳妇还不住的点头附和。

暖阁内的两人压根不知道她们说的人正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太后兴奋道;“哎呀,你说阿佑小时候怎么能那么坏呢?真是个小坏蛋。”

听了诸多齐景焕小时候的伟大事迹,沈幼安也觉得齐景焕小时候够坏,恶人先告状不说,事后还威胁恐吓,简直就是个小无赖,又联想到当年在安平王府时齐景焕的样子,沈幼安忍不住笑出了声,太后说的倒是同安平王府里时的齐景焕接近了。

“母后,好汉不提当年勇,儿臣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这小时候的事就不要再拿出来说了。”

齐景焕笑着走进来给太后行了一礼,走到沈幼安一旁坐下,太后道;“你就是再大,在母后心里也还是个孩子,母后同你媳妇说事呢,你怎么总是偷听咱们娘俩说话。”

齐景焕被有效的排除在了娘俩之外,见沈幼安抿着嘴在那里偷笑,心道她定是听母后说了许多自己幼时的事心里正盘算着回去时怎么笑话自己呢。

“母后说的极是,只是母后看看儿臣也是有媳妇的人了,您这总是在媳妇面前说儿臣小时候的事,实在是有损儿臣的威严啊,儿臣这以后还怎么振夫纲啊?”

“阿佑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齐景焕眼角一跳,这话还能这么用啊,他当年年纪小,可没想过自己捉弄人的事有一日会被自己的母后拿出来说给自己的媳妇听。

沈幼安轻轻一笑;“陛下小时候真是聪明啊。”

她眼角的揶揄可不像是夸奖,齐景焕不禁心想母后到底都同她说了些什么,不过他最狼狈的样子她都见过了,也不怕她笑话自己。

回到衍庆殿,沈幼安突然想到李慕安有一阵子没进宫了,便让齐景焕抽空同李宏茂说说,让李慕安进宫,李慕安同李宏茂也在两个多月前成亲了,想到李慕安成亲前还特地跑来同自己说害怕,她还笑话那丫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有她怕的地方,这好些日子没见她进宫了,心中想的慌。

齐景焕闻言愣了一下,道;“李慕安如今不在定国公府。”

“不在定国公府,那去哪了?”

沈幼安诧异的问道。

“前些日子洪寨主去定国公府看望李慕安,岂知定国公府二夫人出言不逊,惹恼了洪寨主,那洪寨主本就对这门婚事心生不满,只是碍于慕安那丫头喜欢阿茂,阿茂对慕安那丫头也不错,才勉强同意了这门婚事,洪寨主从他们两人商议婚事起便住在煜都,前些日子准备回清风寨,便去定国公府同李慕安告别,恰巧遇到了定国公府二夫人,二夫人同朕舅母向来不合,那日舅母不在,便由二夫人招待了洪寨主,二夫人言语里尽是贬低李慕安,嘲讽洪寨主,那洪寨主宠女儿,听见二夫人这么贬低她,自然不依,当场发怒,拽着李慕安回了清风寨,慕安那丫头也被气着了,洪寨主过来同她告别,却受了一肚子的气,洪寨主发起火来谁都拦不住,慕安那丫头就同他走了。”

沈幼安听他言语里叫定国公夫人舅母,却称呼二夫人,两人皆是他的舅母,这么称呼,想来他也厌恶了定国公府的二夫人,沈幼安早就听慕安说过洪寨主性子火爆,膝下又仅有李慕安一女,这些年宠的跟眼珠子似的,就打算让李慕安招个女婿回去,如今女儿被人拐走了不说,竟然还被人嫌弃了,他怎么能轻易罢休。

别说是洪寨主了,便是慕安自己也为了定国公府二夫人的事闹了不少次了,那二夫人也是个不知足的,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整日的找事,定国公府当家的毕竟是长房,二房虽说也是嫡子,可早晚是要分出去的,都说兄弟同心,这定国公和二爷关系倒是不错,就二夫人那里蛮横不讲理,慕安她就是再不好那也是长房的媳妇,还轮不到二房的人来管,更何况是当着洪寨主的面将李慕安贬的一文不值。

“那世子呢?”

“阿茂也跟过去了,舅母气急了,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外祖母还在,如今分家实在是不像样子,舅母便命人将各房的院子全都隔开了,只在院子中开了小门,这家也分了,外人看着定国公府几房的人还住在一起,实则已经分了。”

沈幼安心道分了倒好,那几房都不是省心的,慕安又是个火爆的脾气,住一起麻烦事也多,只是一直顾忌着老夫人,这次定国公夫人估摸着也是借题发挥,如今这家已经分了,李宏茂也跟去了清风寨,在那里住一阵子,定国公夫人在家中摆一阵子的谱,将那几房彻底的分出去,再将他们接回来,老夫人再不愿意,也舍不得李宏茂这个嫡长孙啊。

第93章

沈幼安一下就明白了,合着这就是定国公夫人和慕安那丫头拉着洪寨主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将那几房不省心的分出去,沈幼安松了口气,只要慕安没事就好。

正如沈幼安所想的那样,一个月后李慕安同李宏茂回了定国公府进宫后就同她说了,那定国公府其他几房人瞧不起她,总是在各方面刁难她,她便想出了这个主意想把那几房的人分出去,原以为同定国公夫人说这事会被定国公夫人骂一顿,没想到她将这个想法同定国公夫人一说,定国公夫人就同意了,这只能说明定国公夫人也受够了那几房的人,不愿再养着那些人了。

李慕安说这些的时候还摇头晃脑的问沈幼安她是不是特别聪明,沈幼安顺着她的话将她夸奖了一番,李慕安得意的拿出一块玉佩道;“幼安姐姐,这次我和阿茂在清风寨底下游玩,碰到一个道士,看起来倒像是个高人,说是没有银钱吃饭,向我讨五百两银钱。”

“道士向你讨五百两银子,你该不是遇到骗子了吧。”

她就是再不愁银钱也知道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啊,一个江湖术士,出口便是五百两,要么就是真高人,要么就是故弄玄虚,骗银子的,若真是高人,又岂会贪图五百两银子,所以是骗子的可能性挺大的。

“不知道是不是骗子,只是他说若我可以赠他五百两银子,便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当时一听就问他可不可以求子,他愣了一下,说可以,便送了我两块玉佩,我问他为何是两块,他答我说我赠他五百两,便是他的恩人,他知我这子定是为别人求的,便给了我两块玉佩,一块让我自己留着,另一块让我送给想送之人,我一听这人还真有几分本事,连我想要求给幼安姐姐的事都能算出来。”

“那还真是神了。”沈幼安也惊了一下,说不得还真是高人呢,接过李慕安手中的玉佩道;“便是这块吗?”

李慕安点点头,沈幼安拿起玉佩打量了着手中的玉,那玉晶莹剔透,水润光泽,呈半月状,中间突出几块,玉的成色极好,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心道这八成真是个高人,骗子不会拿这样的玉骗人。

“这真是那道士送的。”

“是啊,他送了两块,都是一样的,合起来还能拼成一块呢,这一块你收着,戴在身上,甭管他是不是真的,戴着玩,反正这玉也挺好看的,万一是真的呢?”

沈幼安觉得有道理,便收下了,晚上她拿出那块玉给齐景焕看的时候,齐景焕看了也说是块好玉,这世间本就有许多奇事,如他自己的重生便是解释不了的,便让沈幼安将那块玉戴着,这块玉的价值远不止五百两,那道士不会是骗子。

也不知是不是那玉的作用,一个多月后沈幼安真的被诊出有孕,这下可把太后给高兴坏了,跑到衍庆殿将衍庆殿里里外外的宫人吩咐了一遍,要小心伺候沈幼安,这是齐景焕的第一个孩子,非同小可,对于太后来说更是意义重大,因为这表明她的儿子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是可以留有子嗣的,太后喜极而泣,此时才敢对着沈幼安和齐景焕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齐景焕脸都黑了,原来母后一直担心的不是幼安不能生,而是自己不能生,这也怨不得旁人,当日若不是他误导太后,太后又怎会一直担忧他不能生,也是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沈幼安怀胎五月的时候,定国公府也传来李慕安有孕的消息,当日李慕安欢天喜地的进宫,同沈幼安说是那玉的作用,那玉本为一对,李慕安便缠着沈幼安说两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对,要同她结成亲家,沈幼安无奈的笑笑道;“若是两个孩子都是男孩或者都是女孩呢?”

李慕安低头想了良久道;“这不能吧,那玉是一对的。”

沈幼安笑笑没说话,李慕安又磨着她,说若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便让他们在一起,沈幼安道;“这个等孩子长大以后再看吧,看孩子自己喜不喜欢,总不能两个人互相没有感觉,硬凑到一起吧。”

李慕安想想觉得沈幼安的话有道理,她也是高兴坏了,一想到有可能是玉的作用,玉又是一对的便高兴,她的孩子同幼安姐姐的孩子若是能在一起那是最好的了,对于她的兴奋李宏茂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真不觉得他媳妇怀孕同那块玉有什么干系,沈幼安有孕那是因为陛下,慕安有孕,那是因为有他,什么有了玉之后就有孕了,定是玉的作用,他们刚成亲没多久,有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真不知道慕安是怎么想的。

最让李宏茂忧心的是他媳妇都怀孕了,还整日上蹦下跳的管都管不住,气的他牙痒痒,又无可奈何,那肚子里还揣着个呢。

自沈幼安诊出有孕起太后便替她找好了产婆,住在圣宁宫的偏殿,沈幼安快要临盆时碧彤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儿子顾泰初进宫陪沈幼安,越是临近孩子出生沈幼安就越紧张,齐景焕每日给她捏肩揉腿的就怕她有个不舒坦,孕中多思,沈幼安总是怕她在生产时有个万一,总是交代齐景焕若是自己有了什么意外,一定要将孩子抱到太后跟前养,她怕新皇后对她的孩子不好,她怕她的孩子被别人给害了,每回她这么说时齐景焕就堵着她的嘴亲到她说不出话来,然后抱着她轻声的安慰,她的胎很好,太医都说胎儿很健康,她总是担心,其实他也是怕的,能不怕吗?他好容易才同她走到了一块,如今她怀了自己的孩子,马上就要为自己生孩子了,本该是喜事,如今闹的他心情惶恐,心中不住默念神佛保佑,可别出什么事,他们已经蹉跎一世了。

启化四年正月初八,齐景焕正在早朝,有宫人来报说皇后娘娘要生了,齐景焕当即丢下满朝文武,匆匆赶回圣宁宫,一路上轿子都没坐,就那么毫无形象的跑回圣宁宫,将身后的宫人落下好远,他跑回去的时候产房的门已经关上了,守门的宫人拦着他不让进,说是不吉利,他哪里管的了那么多,直接越过宫人走了进去,就见沈幼安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角全是汗水,头发贴在额上,以文端着个碗喂她吃东西,他一阵心疼,走过去抚了抚她的头发,问什么情况,他也不懂这些,只知道她现在在忍着痛,产婆见他进来了道;“陛下怎么进来了,男子不能进产房的。”

齐景焕瞪了她一眼,她便吓得不敢说话了。

沈幼安也没吃过这个苦,真是太疼了,这还没生呢,她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了,见他进来了,忍不住哭了起来,齐景焕心疼的亲了亲她的脸颊道;“别怕,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沈幼安抱着他的胳膊;“好疼啊。”

齐景焕将手递到她嘴边道;“待会若是疼的狠,你就咬我。”

沈幼安噗嗤一下被他逗乐了,可她一笑就更疼了,产婆看了眼她的产道,已经快要可以接生了,可陛下还杵在那里不动,忍不住劝道;“陛下还是出去等吧,陛下在这里娘娘也不能专心生产。”

齐景焕自然不愿意,沈幼安突然叫了一声,齐景焕刚想问怎么了,便听产婆道;“快,快,可以接生了,娘娘要记得用力啊。”

沈幼安点点头,回头拉着齐景焕的手,道;“陛下,陛下,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啊。”

齐景焕抱住浑身是汗的沈幼安,道;“当然,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人。”

产婆有些急了,这会子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又想到这皇后主子和小主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今日这里的人都要遭殃,她接生了那么多人,疼爱妻子赖在产房不愿意走的男子多了去了,可这当今的陛下能如此着实不易,只是这女人生产男人看在这里也不能帮上什么,还碍事,更何况一个陛下待在这里,那些跟在后面接生的手都哆嗦了,产婆怕待会真正接生时场面血腥,这陛下会受不了发火坏事,反正产房里她最大,便壮着胆子再次赶齐景焕走。

齐景焕就坐在那里不愿意走,他的幼安在为他生子受罪,他怎么能不陪在身边,沈幼安已经疼的快要说不出话了,推着齐景焕赶他出去,女为悦己者容,她不想让他见到她待会的样子,齐景焕见她疼的狠,不愿出去,沈幼安便一直推他,恰巧太后过来了,见到这个样子,骂了他一顿,将他拽了出去,他那个样子待在那里只会妨碍产婆接生。

齐景焕在外头听着里面的声音急得在外面转圈,想要冲进去又被太后一顿威胁恐吓,说他进去会吓着产婆不利生产,向来睿智的一个人这会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耳边只旋绕着沈幼安的叫声,这生孩子真是不容易啊,他在外头急的乱转,太后也被他转的头疼,老天保佑九宝平安,保佑孩子平安,是皇子公主都无所谓,人没事就好啊。

里头忽然叫了声陛下,齐景焕蹭的一下就窜到了门旁要进去,太后斥道;“你做什么。”

“母后,幼安叫我呢,她叫我呢。”

“生孩子都这样,你别进去添乱。”

齐景焕后来到底没有老老实实的在外头等着,他受不了那种叫声了,他要亲眼进去看看,太后也不拦他了,只是让他进去后不得发火训斥宫人,只得坐在一旁看着,他听到这话便冲了进去,里头当时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眼睛只盯在沈幼安的身上。

“陛下......我疼......。”

沈幼安双手抓着身下的毯子,疼的满头大汗,一个产婆坐在她身旁不住地给她擦额头上的汗,齐景焕过去坐到她身旁,握着她的手道;“幼安,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别怕。”

沈幼安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齐景焕只能坐在那里干着急,孩子一直不出来,他忍不住恼道;“你说这做什么要生孩子,遭那么多罪,这是什么孩子,就这么折腾他娘,这是讨债的冤家啊。”

他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推,产房里的人也没人理他,他一边给沈幼安擦汗,一边在她耳边说话,若不是他是陛下,产婆都想直接将他踢出去了,她接生了这么多人,还从来没见过赖在产房不走还唠叨个没完的男人。

可怜那孩子还没出生就受到了他父皇强大的怨念,沈幼安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身旁的人还在那里说着自己孩子的不是,突然睁开眼怒吼了一声;“闭嘴。”

声音洪亮,铿锵有力,连在外头等着的太后都惊了一下,随后便是产婆惊喜的声音;“出来了,出来了,小主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原来沈幼安已经疼的没什么力气了,这声怒吼倒是使劲了浑身力气,那孩子也是顺势出来了,齐景焕终于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着。

产房内一阵婴儿哭声传来,外头的太后松了口气,面带喜色,双手合十,念了句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第94章 结局

启化四年正月初八,皇长子曜出世。

沈幼安睁开眼时便见齐景焕面色担忧的守在床边,她微微动了身子,齐景焕连忙问她哪里不舒服,她扭头道;“孩子呢?”

“乳母将他抱出去了,怕他哭闹吵着你。”

沈幼安松了口气,孩子没事就好,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疼痛,一度觉得自己要死了一般,对着齐景焕道;“快把孩子报过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