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这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马富源今天休息却不在家,“叔叔呢?”

小红一偏头道:“我爸他叫上头带去检查了,说是□□机会主义思想泛滥的嫌疑,不知道会不会…我妈都连着三个晚上没合眼了,我小爹也被叫去问话了…”她爸每天都在想怎么叫老百姓吃饱饭,怎么还要接受检查?

墙上的钟缓慢行走着,桂香半天没说话,握了小红的手道:“祸福相依,叔叔肯定能化险为夷的,你该多和你娘谈谈心的,不要叫她忧郁才好。”

小红这才勉强挤了个笑出来:“我知道,你们今天也来赶集的吗?”

“之前做的裤子一直没卖,这不头一次学人家做小买卖呢,桂平一直干站着都不敢吆喝。”

小红见她说得有趣,眉眼间也舒朗了些。

桂香忙从布包里取了那条牛仔裤递给她:“喏,留给你的,试试看吧。”

喇叭裤脚,大小合适,小红生的高些,正好将那裤子撑得笔直的,再配了她身上的白褂子正巧合适:“这裤子我见过的!电影的女主角就穿的这个!”

还有一个月就要考高中了,为了省下时间来看书,单桂平干脆把自行车给了他姐,自己则住了校,就连那些花花绿绿的书也被他暂时收了起来。他姐说的不错,一门心思过了这考试再忙别的事。

上次卖剩下的一大堆裤子堆在家里,桂香也不担心,这裤子总有流行的时候的,她再等等。这几天桂平不在家,家里一下冷清了许多。

李红英知道桂平学校里的伙食差,总要做了些好吃的叫桂香带了去。

五季的小麦渐渐变黄后,暑气才蒸腾起来,水塘村也进入了一年中最忙的时节,就连李梅这样的人也拼了命地在地里割麦子。道场上晒了头对头地睡了几大排麦子,只等脆了好打。

大一点的孩子会跟着父母去地里割麦子,小一点的就要在家做饭了,就连那些个刚会走路的娃娃都知道将妈妈割下来的麦子往田埂上抱呢!

这几天太阳很大,稻场上此起彼伏的都是“啪啪”的打麦声。

只是小麦打好装袋后不久,村里忽的来了带了一群人,他们手里都有枪,挨家挨户地收麦子:“水塘村集体犯错,所有非集体所有的土地上的产出,均需要上交。”

这都是他们没日没夜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哪里能叫这群人抢去?

“凭什么?这粮食是我们种的,就是死也不给你!”不要命的庄稼人,赤手空拳地和那群人打了起来,有个胖子忽的往卡车上一跳,朝着天空“嘣嘣”两枪,人群一下安静了…

桂香起先以为是跑马榔头的,但看见那卡车上一袋袋的粮食,再听见那枪声,心里一沉…

这是有人去告了密!马富源上次的事也绝不是空穴来风。再望望那为首的人,桂香心里已经有了数,是李大鹏!

桂香急忙从田垄上往家赶,依她小娘的脾气,恐怕是死也不会交那粮食的。李红英刚回来,抱了个茶缸子在喝水。

“小娘,上头有人带了枪来抢粮食,咱河边地上收的麦子怕是保不住了…”

李红英的性子也火爆得很,将那茶缸子往桌上一磕:“什么?让他来,我倒要看看谁敢碰我家的一粒粮食!”

桂香就怕她小娘这样了,连忙抱了她的胳膊道:“小娘,您千万别逞这一时之快,暂时服个软,这事咱村里多户人家,哪能那么容易摆平,我这就去赵家找两位哥哥商量下…”

这丫头的脑子比自己好使,李红英只得点了点头。

赵光和赵亮两兄弟急的直打转,家里的麦子交了叫他们接下来怎么过啊,这地里的农药可都是花的自己的钱,不交的话那就得被带高帽子啊。

桂香叫了声“哥”就直接迈进了门,她心里急也顾不得其他了:“两位哥哥!”

赵亮怕他娘受气,正打算去他家瞅瞅的:“桂香,那群土匪去你家了吗?”

桂香摇摇头:“还没,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哥哥,你看他们手里的枪真的敢打咱们老百姓吗?”

赵亮拧了拧道:“个别的几个他们恐怕还是敢的。”

桂香慢悠悠地说道:“那要是咱一村老小都去呢?”难不成他们真的要像古代的土匪一样?她赌他李大鹏不敢!这弄不好就是一场□□。

西安的春天较玉水而言,干燥许多,唯一叫人庆幸的是这里的柳树和玉水的一样绿。

侯春生那日回去之后叫领导骂了一顿,自己自觉去打扫了一个月的猪圈,那打扫猪圈的老兵也知道这位的脾气,由着他去,反正年轻人力气大。

章勤见他老大一回来就板着个脸,也不敢和他开什么玩笑。见他卷了袖子直接在那临摹起了军事地图:“老大,今天晚上七点钟上头找你去开会。”

春生头也没抬直接回答道:“又没什么大事,怎么要开会的?”

可那章勤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扭扭捏捏地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春生被他这慢吞吞的语气急得直蹦:“有话快说!”

“这次…来的是上次那个许师长,他女儿就是那个文工团的许兰…”那许兰每次瞧他老大的眼神就跟旁人不一样,侯春生大约也知道。去年借着文化汇演的机会来队里找过春生几次,都叫他给挡回去了。

春生手里的笔一顿:“去回话说我生病了。”

“老大,这…这骗人…不好吧…”况且还骗的是师长啊,章勤也没那胆…

见他一直不走,春生有些烦躁:“叫你去回话呢!”

“老大,您要是真生病我敢这么回话,这…”这不是为难他吗?

春生起身也不说话,直接走到那露天台子上往下一跳…章勤赶紧去看他,这台子有五米多高呢,他们排长肯定是疯了啊!

黑暗里春生忍着痛朝他笑道:“这下好了,你去说我去检查机器的时候摔下来,脚扭着了。”他的脚也的确伤着了。

往司令部的路上,章勤一直叹气,哥这是为啥呢?好久也没见那边写信来了,那许姑娘长得周正,脾气也好,哥咋就不来电呢?这事要搁他自己身上,睡着了都要笑醒了的。

“师长,我家排长今天去检查机器的时候不小心滑了脚掉下来,旧伤复发了,一时半会来不了啊。”那许师长一听说春生受了伤就要来看他,他章勤哪里拦得住啊!

于是春生缺席的那场会议直接搬到了医务室来开了。

第34章 灶反

灶反

太阳刚刚落下去,水塘村没有一家人有心思做晚饭。单桂香叫上她的两位晚哥哥悄悄将那些被抢了粮食的人家集中起来,自己则连忙赶回了家。

李红英和她赶紧将那新装好的麦子抬进地窖去,桂香上来的时候一把将那地窖给锁了。

那大卡车“突突突”地开到老单家时,单福满还没回来,桂香赶紧拦了她小娘,径直走到那李大鹏面前:“我爹还没有回来,我爹和我小娘的关系一直不好,这粮食要是平白无故地叫你拖走了,我家可要打仗呢!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就在我家吃点饭吧。正巧这地窖的钥匙在我爹身上装着呢!”

那些跟着李大鹏来的人都是下了班被他捉过来的,都饿着呢,前面又那么一闹,一点力气都没了。

李大鹏挑挑眉道:“慢着,我见别家都哭天抢地的,你家怎么愿意交粮食的?”

桂香苦笑:“哎,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去年那场水灾简直要了我们的命,就等着这点麦子填肚子呢,不过既然国家要我们哪里有不给的道理啊,村里的人思想都太落后了…”

说话间,桂香帮来人挨个倒了杯水。

李大鹏往那凳子上一坐:“你说的不错,你们水塘村是该好好治理下了。”

“我们村缺少个您这样的村长啊!”

李大鹏一听心里乐了,但他心底也清楚这饭他不能随便吃,万一里面搀和了蒙汗药呢!

桂香也不勉强留他们吃饭,她只是在拖延时间,李大鹏也看出来了这点:“你爹啥时候回来?”

桂香嘿嘿笑了两声:“等不了多久了。”

李大鹏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你们这村子太大,你家的先搁着,我们得去旁人家看看。”

桂香也不阻拦:“哎,好,等我爹回来就去通知你们,绝不耽搁。”

赵亮赵光趁着这个点已经跑遍了村里的十几户人家了,只王家媳妇还没来的及说。那王家媳妇平日里也是吃尽了苦的,这平白无故的没了上千斤小麦,这不是挖她的心吗?

不用那群人拿枪,她自己拿了把菜刀架自己脖子上:“谁敢乱来,我就死给你们看,这麦子是我老王家的!”

李大鹏也头疼,但他心知这妇女不会真的自杀,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人直接抬了一袋麦子出去,她忽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手里的刀直接换了个方向对着李大鹏狠狠砍去:“啊!老娘和你拼了!”

他没想到这个,吓得一下钻八仙桌下面去了:“你们愣着干嘛?快把那妇女手里的刀给我丢了!”他听见菜刀落地的声音才敢从桌子下面出来。

王家媳妇发了疯一般又哭又闹,却叫两个人狠狠地锁住了胳膊,她骂得也难听:“放开我!呸,你们这些当官的,抢咱老百姓的东西,就是土匪!杀千刀的!结八代的!”

李大鹏望着她恶狠狠地道:“给我搬!这家人要上典型□□会上狠狠□□!”

王家媳妇红着一双眼睛,头发也乱糟糟的,那两个压着她的人一松手,她一头狠狠都撞在了李大鹏身上,冲的他一下栽倒在地,王家媳妇一口咬在他胳膊上,死都不放手。

“你们愣着干嘛,都他妈的给我上,这刁妇造¥反了!给我捆起来,带回去审!”

“你们敢!”那后面两个人要来捆她,叫她给瞪回去了,那李大鹏一下回过神,一巴掌扇在她脸,他手劲太大,王家媳妇的头一下磕在了桌角上…

王家媳妇这边一闹,单桂香和赵家两兄弟已经把村里的当家的人都集中起来了,他们每人手里都拿了把刀,结结实实地把老王家给围住了。

李大鹏一行人出来,见了这阵仗也是一愣:“你们做啥?你们也要造¥反吗?”他的声音很是有震慑性,却没有逼退这群人。

桂香知道他也不是吃素的,他兜里可是装了枪的!要是他真的以“造反”的名头给这群百姓定罪,杀一片人也是他去邀功领赏的份。

桂香连忙走过去道:“李叔叔,您别慌,我们乡下人来不是造¥反的,这地是咱水塘村的地,这力气也是咱水塘村出的,您看这麦子是不是该由生产队里缴了称重再像往常一样分配下来…”

“你们已经触犯了法律,还想要这粮食!”李大鹏冷笑道。

桂香笑,他既然要和他谈法律她就奉陪:“法律里可没写官员没有命令擅自抢夺老百姓的财产这条吧,李叔叔。相反,没有文书命令,滥用职权,骚扰居民,甚至是打伤居民。这犯的可是抢劫罪!那么请问李叔叔,你的文书呢…”

桂香说的有理有据,李大鹏一时间哑口无言。

“叔叔,您还是再回去走了程序再来吧,咱双水村都是良民,相信不是逼到了绝路,绝不会反的。相信水力公社会给我们个交代的。”

桂香的话里意思很明显,他今天要是敢真的抢了这批粮食,他们双水村必定反!公社里处理这事,这粮食就是各家分多少的问题了,哪里还有他的份?这个小丫头哪里像十几岁啊,简直就是个工于心计老狐狸。

李大鹏喘了个粗气道:“相信水力公社会处理公平,我们先回去。”

桂香转脸笑道:“李叔叔,卡车里的麦子您可别忘记要放下来,这也方便公社处理啊。”

李大鹏咬咬牙,指挥了那群人往下搬粮食。

春生的脚踝从前受过伤,这次老伤加新伤,韧带拉伤加脚踝骨裂。

那军医实在没想到这小子没出去出任务还能把自己给玩伤了,从前都是他弄伤别人的份。

望望这屋子里挤的满满带杠杠的人,那军医连忙找了凳子过来,只是这些人都没心思坐啊。

许师长坐在那床沿边上,很是关切的问了侯春生一大堆问题。这么大座佛,这小子咋撞的狗屎运?

再瞅瞅他旁边站着的姑娘,从见到春生起就直冒眼泪,他忽的明了了,这小子八成自己故意整成这样的。

冷不丁的那许师长忽的转身问他话,吓得那军医一哆嗦:“侯排长的脚伤得怎样了?”

“骨裂外加旧伤复发。”这佛爷的威力太大了,他也只能照实说了。

“那影响走路吗?”许耀光又问,他可不想闺女嫁个瘸子!

那军医赶紧敬了个礼:“报告首¥长,不影响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侯春生直想割了他的舌头。

许耀光摆摆手道:“行,那你们都出去吧。”

那些肩膀上戴了杠杠的人也只好退到门外去等他。

“你家是哪里的?”许耀光也不拐弯弯。

“南边的玉水县。”

许耀光在脑海里思索了半天才说了句:“哦,那边我年轻的时候去过,还算不错。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岁。”春生想这真是像极了农村相亲的画面,只是他们玉水的姑娘可没这么随便的爹…

“正巧,咱队里规定不到二十五岁不给成家的,听说你还没成家,你觉得许兰这丫头咋样”许兰一听这话,一下羞红了脸,连忙到外间倒了两杯开水,春生一杯,她爸一杯。

“您家的闺女自然是不差的。”春生故意装作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许耀光追问道:“配你呢?”

“自然是绰绰有余。”春生的眼底暗了暗,站在外面的徐兰抿着唇笑。

许耀光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家这兰兰也一直在夸你好呢!啥时候回家一趟,咱们也好把这亲事说一说…等你们结了婚就留在这部队里,我也好照应。”

春生咳了咳道:“我家里已经说好了门亲事,就等着我回去了,许师,我还是喜欢做您的下级。”他干脆把话说明白了,直接封死对方的话匣子。许兰闻声,滚泡泡的开水一下翻到了手背上,春生凉凉地抬眼,却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

许耀光摆摆手笑:“这婚姻大事哪里能只靠家里人安排呢,你自己心里咋想啊?今后怎么打算的,比如以后你是准备复员呢,还是准备留军呢?玉水离咱这可远得很了呢。你们这一代和我们从前也不一样了,讲究的是恋爱自由。”

“爸…”许兰眼圈一红,慌忙拉了他的手,不叫他继续说下去,她也不是嫁不掉人的姑娘,这人既然对她没意思,她也没打算倒贴上去。他爸太心急了!

春生将许兰的表情尽收眼底,却还是打算把话讲清楚:“这个道理我也知道,我打算还是带她随军的好,我来西安这么久,我们一直都以书信联系的。”

许耀光这下真的有些不高兴了,他许耀光的闺女配着小子,他竟敢不乐意!

第35章 故人

故人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那柳树上停着的知了开始没日没夜的叫了起来。今年的风雨一直很顺,下秧苗的时节又正好落了几场暴雨,免去了大家打水的辛苦。

河边的那块地自从上次抢麦事件后一直空着,没人高兴种了,荒着就荒着,总比白忙活了好。但没了地忙活,大家心里都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姚贤平算了算队里的支出,今年还是得饿肚子啊,他这才渐渐发现这集体生产的弊端,所有人都在偷懒,自然出来不了产量。前些日子,听说马富源被拉去接受调查,也不知怎样了。他和马富源比,真的是缺少太多才能了…

他决定去一趟玉水,探望一下这位老朋友。

姚贤平去的也巧,马富源昨天才从省城里回来,但脸上还是一脸的疲惫。

丁云见来客人了,连忙去倒茶,马富源扯了椅子叫他坐,这位曾在水塘村和他并肩作战的盟友,现在看来倒是比那些打官样文章的人亲切些。

“老马,最近怎样?我听说上头的态度不明朗啊。”

马富源叹了口气,却也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姚,你看最先吃螃蟹的人是不是都得叫螃蟹钳一下呢?”

姚贤平懂他话里的意思,有些讪然地笑道:“从前是我太迂腐,不敢吃这螃蟹,可我见村里的人家没有口粮过活,这螃蟹钳子再利索,我们也要尝试尝试。”

马富源见这人竟然开化了,眼里顿时生了一股喜意:“上头大概也想改变眼下的情况,但一直没好多办法,现在正在选试验点呢。咱们村刚巧可以到公社里申请了这名额去,刚好借着这个机会,灾后重建。”

“好,我这就回去申请。”姚贤平满怀信心的出了门。

与此同时,马富源收到了来自省城的电报,书记要再叫他去一趟。

公社里前几天来过几个人,挨家挨户地将那些麦子都称了一遍,再按着人口划分了,虽然有些人家吃了点小亏,但总算没全部充公就是福啊。

这天晚上,姚贤平将村里的当家人召集起来又开了个小会,水塘村成功申请做了试点,这河边上的地照种,多劳多得。

中考可不管人的心情怎样,按时按点的开始。为了不叫人作弊,水力的初三学生将和蔡巷的学生互换考场。

桂香特意请了天假,帮桂平去送饭。她心里比桂平紧张的多,倘若他进不去高中,肯定就不会再念书了,一想到他要去工地,桂香就一身冷汗。

今年的政策比较宽,参加中考的人也是历年里最多的。考完第一科,桂平出了考场直叫这题目太简单了。

桂香懂他的意思,门槛低,但高中里收的人可不会多,这压力是更大了啊!

递了碗筷给他:“你先吃饭,考都考完了,下午还有旁的考试呢,这卷子越是简单,你越是要多检查几遍,无非就是谁仔细些罢了。”

桂平直点头,一面扒饭一面又翻了翻手里的数学课本:“姐,我这要是去了玉水念书,家里咋办啊?还有地里的生活多重啊,我不想叫娘种地了。”

桂香笑:“家里有爹、小娘还有我,怎么就不能过了?尽这些闲心,不要到时候自个在学校想家想得哭!”

“叫你这么一说,我咋又觉得可怜的是我了。”

桂香好气又好笑,这个弟弟啊。

桂平考数学的时候,桂香在那蔡巷的小街上转了一圈。等着桂平出来,桂香递了一支码头冰棒给他:“消消暑,咱赶紧回家吧。”

桂平推了车出来,他姐等他骑稳了才上去,天气太热,桂平背心里都是汗。

“姐,我有把握进玉水中学的强化班。”

“有把握就好。”桂香笑。

“但姐你说马小红会进哪一个班?”桂平说这话的语气带了些期盼。

桂香没想到他有次疑问,一愣道:“小红一直在复习,想来也不会太差的。”

单福满最近身子老是疼,这腰一弯就整个直不起来,每天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李红英煮了些糖茶给他喝,也不抵用。

连着几天他上工的时候手都发麻,叫人用牙齿对着手咬都不觉得疼。李红英催了他去医院,这人就是不听,还非要瞒着闺女。

桂香最近也发现了他爹的不正常,有天早上他爹拿杯子刷牙,半天没握住杯子,还有次见他把手往墙上砸,不禁皱眉问:“爹,您这手是咋地了?”

单福满连忙收了手道:“哦,睡觉压麻了,我活动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