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成,我正好回去给春生炒几个菜。”李红英心里也想给这两个孩子留点自由空间,笑着取了长袖褂子回去。

*

田野里一片漆黑,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桂香莫名觉得尴尬,心脏“砰砰”敲成了急促的鼓点,刚刚叫她小娘回去,现在多暧%昧啊!

她手心里出了滚烫的汗,春生一直牵着她的手,自然也发觉了:“桂香,你在怕我?”

“没…有…”

“那你是害羞了?”春生并不打算放过她。

“没有!”要是白天定能看到她脸红的样子。

春生“嗤”的一声笑了,大路一转弯,他忽的收紧桂香的手:“放心。”他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这话显然带了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却□□生笑开了花。大手一捞,忽的拂上了她的耳朵,果然烫的惊人。

“桂香,你这耳朵都要烧着了…”

这人手有些凉意,却叫她身子猛地一颤,桂香一下拂开他的手往地里跑,春生生怕她跌到了:“慢点。”

整整一大片地浇完了,桂香抱着那杯子“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水,春生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等她,地里的风卷过来带着股土腥味,却格外舒服,漫天的星子一颗颗都亮极。

桂香将那杯子往地上一放,踢了踢腿道:“今天真是累死我了!赶紧回家。”

春生没等桂香起来,一把打横抱了她…

第52章

求亲

田垄上的风暖融融的,卷得额间的碎发直痒痒,桂香的心绪一瞬如巨石坠入了水,手指慌乱间一把捏住了春生的胳膊。

“怎么了?”春生笑。

“上了大路…就放我下来吧。”这样哪里像个农村妇女啊,太不知羞了…

春生轻笑出声:“好。”

水塘村的夜晚静的很,那一汪汪平静的池水正好将那清冷的月映照着,春生却一直不愿放开她的手。难得的安静,却是恰到好处的软语。

终于过最大的那个池塘,春生捏了捏她的小手指道:“桂香,这条路我梦见过无数次,我们就是这样肩并肩地走着。”

桂香倏地笑了:“你该再讲个故事给我听。”几年前一起看的那场大戏,谁也没忘呢!

单福满去三赵里出了一趟活也才到家,刚好在门口遇着了。

春生连忙叫了句:“师父”。

单福满点点头,背着膀子进了屋,那脸色上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春生握了握桂香的手示意她安心,桂香深深吸了口气跟着她爹往里头走。

屋子里早准备了一台子菜,大约是为的亮堂些,李红英特地开了平时不怎么开的日光灯:“来,赶紧坐着吃饭。”

单福满依旧板着一张脸,闺女喜欢他是一回事,但这正经的礼数不能失,农村娶媳妇可不是这样的,“桂香这也大了,她愿意和你过以后的日子,我也不拦,但你这没名没分地拉着她也不是事吧。”这话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师父,我这次来是想来看看桂香。还有也是来问问您老的意思,要是您同意两家的长辈再见见面,议下婚,我家也好找了媒人来说亲。”

单福满这才点了点头:“我的意见是随桂香自己,毕竟以后的路是她和你走。桂香你心里咋想的?”

被点了名的人脸一下就红了,春生说要娶她,可没说这么快要见家长啊!单福满叫了半天桂香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爹,您说啥?”

“说你愿意跟春生过吗?”单福满又问了一遍。

“愿…意的。”她身影极小,又垂着个脑袋,但从春生的角度依旧可以看到一双红透了大小耳朵,他心里蓦地一软。

单福满笑:“好,那这婚事就算是定下了。只是你在西安,以后可有个打算?”

春生从桌下捏了捏桂香的手腕:“最好的打算是叫桂香跟着我随军,但她怕是一时半会也舍不得家里。”

单福满也不喜欢他闺女跟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听春生这么说总算是松了口气。

等吃完了饭,桂香送了春生出去。这五月的天气一点也不冷,桂香还是执意递了件桂平的外套给他:“我以为你说的五季,还要再等等呢…想不到这么快…”

前面的人忽的顿了步子揽了她进怀:“因为我怕,桂香我怕。”他怕迟一步就再叫人搅了局,他更怕桂香叫人家瞅上了。

“那部队里的事…”桂香是想问部队里什么时候能请到假的,却忽的叫春生抢了去。

“桂香,我这次回来带了部队里的申请书的。我想要和你成亲。”他没有同桂香说为了申请这封申请花了多少精力,只要这丫头愿意和他在一块,这些烦心事他都可以不去计较。

被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桂香又窘了,咬了咬唇道:“嗯。我知道的。”

春生摸了摸她的脸:“不用再送我了,你回去吧,这天怪黑的。”

“送到村口的那片竹林,我就回去。”叫他一个人走,桂香有些舍不得。

春生心里顿时生了一阵甜意,这个丫头啊…

到了那片竹林的时候,桂香叫春生往前走,大抵是想看着他走远了再回去,春生也晓得,迈着长腿走了一段距离,再回头,本以为这丫头已经回去了,谁知她还站在那。

春生喉头一片滚落,几个箭步又冲了回来,一把揽着她入怀:“桂香,我舍不得你。”

桂香捶了捶他:“傻气。”

春生听她这么说,握着她的脸忽的印上一片轻柔的吻:“还是你先回去吧。”

*

农历四月二十,候长林和单福满见了面。家里的长辈聚一聚,简单商量下了婚事,侯家请了媒人来,所有的礼数都很周全。

四月二十六订婚,双方交换了礼物。

单福满这几天心里直犯酸酸,桂香这丫头要嫁了人,他得多惦记,而且还是那么远,要是以后有个不顺心的,想回家都难啊。不过这春生当的兵,以后的生活是不愁的,只要两个娃娃过的好就成。

*

玉水中学刚刚过了第三次月考,桂平的成绩依旧是遥遥领先。马小红这天给桂平带了消息来,桂平乐了一个下午。他就说春生哥和他姐是一对生的!

他要给她姐准备一份结婚礼物!

放了学。桂平和班长商量了下,没去上晚自习。班里的人都觉得很正常,人家是班里的第一名,自然有资格休息,但马小红可不这么觉得。

上次有男同学说桂平起早看书之后,马小红就知道这人是对今年的好考志在必得,这晚自习他不是因为有重要的事,不会就忽然不见了人影,而且这都已经连着第三个晚上不见桂平了。白天见他时候,眼皮都直打架。

马小红问了那班长好半天也没得到一点消息,还好桂平是在学校吃晚饭的,马小红等着一放晚学,背着书包就出了门。

桂平在里面吃饭,小红就躲在柱子后面望他,等着他起身,马小红赶紧追了过去,桂平的腿长,小红直跟着他小跑了。到了玉水西面的工地,马小红这才皱了眉。

这片工地是玉水新建的高层,小红听她爸说过,这是未来的地标建筑。只是这单桂平来这里做啥?

小红见桂平走到那里头的窝棚里,不一会换了件土灰色的褂子出来,那显然是他的“工作服”,旁边两个男人和他说了一会话,好像也是熟人的样子。

马小红听见桂平喊了那两人哥哥。这片工地可真是大,小红第一次过来,被那一大堆山一样的沙子吓住了,她实在没料到这工地晚上也开工的,那头顶的太阳灯将那沙山投影出巨大的黑影。

再转眼,桂平已经和刚刚那两个他叫了哥哥的人弯腰捡砖头去了。这人…

马小红想走到他那一处去问问,却是没下得了决心,她这去倒是容易,只怕那人可怜的自尊心受不住。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见不到他这般模样。马小红长长的喘了口气,忽的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不懂事,也是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桂平为什么之前不愿吃她给的苹果。

这天晚上马小红没去学校里上自习课,而是回了趟家,找了她爸放在柜子里的纱白手套装进了书包。

丁云推了门进来也是一愣:“今天晚自习结束的这么早?”

“学校里老师有事,我们今天没上自习。”小红从没对她妈撒过谎,这还是头一遭。

丁云笑:“哦,你吃饭了吗?”

“妈妈。我做了饭的,在锅里热着的。”小红转身和她妈说道。

丁云有些惊讶,蓦地又笑了,女儿长大了,懂事了。

*

第二天一早去教室,马小红依旧和往常一样和桂平打招呼。即便是桂平掩藏的好,但他手心里叫砖头磨出的泡还是叫她瞧见了。

“你手板心咋了?”小红问。

桂平连忙握了手心道:“哦,昨天回宿舍的时候摔了一跤。”

“那你小心着点,总是不愿和人说实话,单桂平你还真和那白瑞德一个样!”过了一会马小红将书包里的那些白纱手套递给了他:“喏,带回去给你爹用吧,我爸说做木活挺伤手的,这手套带着可以缓缓。”

桂平望着桌角上的一摞手套半天没说话。

早上的数学课桂平被叫了起来,昨晚回来的太迟,所以才会趴在桌上睡着了。他数学一向好,虽然前面没听,但一眼也会写了。

那老师推了推眼镜:“好好听讲,这高中成绩要下滑也是很快的。”

晚自习依旧不见这人回来,这工地上的活能行几个钱啊。马小红叹了口气,却也没多说什么。

那手套桂平还是派上了用场的,这做喜事的家里哪里能进白啊,这小红也真是粗心。赵光赵亮和桂平说了几句话就领着他去了工地。不远处的沙山上面站了个姑娘,她将这人搬砖时眼角眉梢的每个表情都看了去,蓦地竟取了帕子出来擦眼泪。

等歇了工,小红瞧瞧手表都已经十一点了。她今晚的作业一个字没写,等着他出来又悄悄地跟上。学校里的大门都关了,桂平要从西门翻墙进去。

小红这才走到他跟前喊了他的名字:“单桂平?”

“啊?马小红,你还没回去啊?”桂平已经换了在学校里穿的那身衣裳,但浑身的臭汗,怕熏着了她。

马小红不知怎么有些哽咽:“哦,我还没回去呢…”

“赶紧回去吧,这外边不安全。”桂平挠了挠脑袋说。

“单桂平。你没来上自习课,去哪了?”她忍了半天忽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哦…我去我哥哥那里有些事去了。”桂平想想自己是去的哥哥那里没错。

“你骗人。单桂平,我跟了你一晚上了!”

第53章

结婚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水塘村人民的心里和这天一样,一日热过一日。地里的棉花苗已经没过了膝盖,一些长得好一些的棉苗刚刚开出了紫红色的花。

春生请假的时间有限,但普通人家娶媳妇的礼,他一样也没少。只是桂香还要上学,瞧地场的事要等着桂香毕了业再说。

这几日正巧赶上了梅雨季节,湿哒哒的也不是个好日子,队里发了电报来催他回,桂香赶紧催着他先回去,她正巧趁着这段时间学点本事,以后成了家她也不至于太被动。

重活一次,桂香对婚姻里的男女关系有了更深刻的意识:男人可以养女人一辈子,但女人必须有只得这男人刮目相看一辈子的东西,虽不能和他一样顶天立地,但至少无论走到哪里,她单桂香都能为自己挣上一碗饭。

春生的火车三天之后走,桂香本来想给春生做几件衣裳的,但部队里哪里准许穿啊。之前他带回来给她的书里,有本《王维诗集》,她寻了本子仔仔细细抄了一遍还她,每首诗她都写了自己的感想,就和那人的看书习惯一样。

今天桂香特意穿了一身新衣裳,省城火车站里站了满满一堆人,湿漉漉的空气,叫人呼吸都难受。桂香怕他在车上熬得难受,又嚷着要去买吃的给他。

春生本不是那种爱吃零食的人,但见桂香执意要买,揉了揉鼻子说了句:“我要吃话梅糖。”

桂香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我那时去你们队里,你那糖都没见吃,我还是给你买点别的吧,枣泥糕也不错的。”

春生眉毛直拧:“谁…谁说的!我就只爱吃着话梅糖!”他只是舍不得吃而已!

“好好好,我这就去买。”说完桂香将那一包子东西塞到他手里就往前面走,春生大步走上前,一下捉了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等着桂香点了头,那人早已和她十指相扣了。

话梅糖店的老板娘家是水塘村的,也认得桂香,见了她来,也不像对旁人那般冷淡,说话间已经帮桂香称好了两斤话梅糖。

去西安的车还要过上两个小时才到,春生拉着桂香在省城街上转了一圈,硬是帮她买了一身新衣服还有一些用品。

城里的女孩子都时兴梳完头再抹一些头油,洗完脸擦一层雪花膏,但桂香这两样都没有,春生一次性帮她买了。

两人还去逛了一趟百货市场,瞧中一条羊绒毯,春生硬是要买,叫桂香拦住了,这毯子要80块钱呢!“侯连长,我看您多回来几趟,省城的做生意的百姓都得感谢您了!”

春生笑:“我这不是讨媳妇欢心吗?他们要能发财该感谢的也是你!”

桂香被那两个字说得面红耳赤,半天没敢抬起头来。

走到了僻静处,春生拂了拂她额间的碎发:“桂香,我发现你今天真好看。”

腌臜“哪有?”桂香要拍了他手去,却被他隔住了,两人的力量过于悬殊:“你…”后面的话被那人铺天盖地的吻淹没在了喉咙里…

火车鸣笛一响,桂香的赶着那节车厢走到了站台的头边,那绿皮车渐渐淹没在氤氲的雾气里,她眼角一片酸涩,却强忍着没哭。

*

水塘村的人可不甘心叫这雨水错过了农时,地里只要有了几棵杂草就立刻有人冒了雨去扯草。那稻田里一颗稗子也瞧不见,这雨下得正好,免去了他们好几场打水呢。

家家户户都喜欢往自家地里圈些水,但农村的水稻田等了水多了,免不了要开了缺口,往低一点的人家地里灌。从前这地是公家的,从这块地里往那家地里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现在全然不一样了!

村里讲究的人家不愿意别人从自家地里出水,上面地里来的水灌到自己地里来,他们就不得不再往底下的人家放水,可这地里的水可是撒了不少化肥下去的,这叫水一冲都带走了!厉害一点的人家直接趁着夜里堵了上游人家撅的出水口。

这一来一回矛盾就来了。早上李红英在地里做活就听见高头地里的陈家和张家吵起来了。张家的男丁少一些,因此瞧着也势单力薄一些,那陈家人才敢堵她家的缺口,但那张家的媳妇可是泼辣的主,一见地里的稻子叫水淹了,往那底下人家的田垄上一坐“哇”的一声哭了…

陈家人才不管她呢!妇道人家能弄出个啥幺蛾子来?

第二天往地里一瞧,我的天,满满一地的水都淌到底下地里去了,那地里他们可是才撒的复合肥呢,一夜之间全没了!这事也好寻思,定是那张家人惹的祸!

陈家男人赶到张家揪住那黄玉梅就“啪啪”两耳光子!黄玉梅当晚就回了趟娘家,他们黄家是三赵里的大户,表亲多的是,一听说她夫家叫人欺负了,二十多个壮汉扛着锄头就来了…

陈家的大门没锁,被那群人一脚踹开,黄家人进了屋也不打人,直接叫两个后生将那陈家那人和婆娘一把锁住,接着见啥砸啥。陈家人本来也不怕,但着急麻慌的一时聚不齐全!你不是会仗势欺人么,咱也还还你!

陈家媳妇想来待人忠厚,这么一遭,死命地挣脱那锁了她胳膊的人,一把抱了那砸东西的锄头!那砸东西的后生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下一用劲,直割破了那婆娘的手…

陈家媳妇一边哭一边喊:“杀人啦!”再回神一头撞在了那抱着锄头的后生身上,直直倒在了地上。

*

那天桂平支支吾吾半天,马小红掉头就走,他这才急着说了实情。马小红叹了口气往回走:“这些事你早些和人说,人也好帮你解决解决!你这人就是认个死理,偏偏这死理还不一定对!”

桂平一把捉了她的胳膊扯了:“这些事,你莫要和我姐去说,她最不高兴我去工地了!”

小红顿了步子,却没回头:“这我知道。你要给你姐凑钱也犯不着去工地啊,那里哪是你能去的,单桂平,你是高中生,不该只知道用四肢思考问题了!”

*

第54章

会计

姚贤平匆匆赶到的时候,场面基本已经处于失控的状态了,任凭他怎么劝也没用,幸好队里早早有人骑车去了水力报警。绿色的三轮摩托突突突开过来,猛地朝天上放了几枪,两边的人总算是熄火了。

“全部跟我回警局录口供!伤者全部送往医院。”

姚贤平也跟着一起去了,他到底是水塘村的管家人啊。这次的群架涉及的人数过多,警局里打算往全镇做个通告批评,这批评的词还必须要两个村的村长相互协商。

赵家里的人要赔陈家人打烂东西的钱和陈家媳妇的医疗费。马富源晚间也来了一趟水塘村,这从集体生产一下过度到个人,这些问题都是难免的,这次打架不过是矛盾激化出来了而已,确实也怪他统筹的不力。

姚贤平和他讨论了一个晚上,最终决定在每家每户的大田横头边开凿一条宽一些的水沟,这些水沟和下游的河相连,等地里的水一积起来就往那横头沟里豁出一个口子就成。

全村人民的力量是巨大的,这不过短短三天时间水塘村的小水利就竣工了,为了方便各家各户到达地里,又两家人共修了个土坡下来。

*

出了梅,水塘村总算又重新见到了太阳,家家户户忙着将柜子里的衣服、被子都抱出去晒了太阳。

桂香特意起早将一家人的床单都扯下来洗了,满满当当地晒了一院子。池塘边的捶衣服的人也多,瞧见桂香都问了她婚事的进程。这能嫁给军官可是女孩们盼望不已的事啊,但她们没遇见啊。

桂香只是笑着回了句:“快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发糖吃。”农村的话头一牵扯出来那可是千千万万句议论呢,不如这般冷处理。

暑气蒸腾几回,那原本叫雨水冲刷得软绵绵的土地变得又软又热,地里的草也长得极为茂密,连拔直拔的已经和庄稼长得差不多大了。

李红英在自留地里种了一畦玉米,这回才在长玉米棒子,但绿油油的一大片看起来格外的舒服,只是这除草的事根本没个尽头,得一趟一趟地往地里赶。

那边天气不下雨,她又得操心着是不是该打水了,这稻子到底不能疏忽了,秋季还要指望它行钱呢。最让她头疼的是棉花,光是打头就来了两轮,那棉花地里的草也不比玉米地里少,地又多,忙起来气都喘不上来。

单福满本来是要在家里帮着干活的,但家里一时半会需要的现钱就不少,光是家里的那点庄稼根本不行。单福满也不是特例,那些和赵光赵亮一样出去找活干的男人都是这般。

桂香趁着去玉水送东西给桂平,请了马小红和桂平一起吃了顿饭。小红早和桂平达成了协议,她不告诉桂香他偷偷跑去干活的事,桂平则要每天留一个小时给她补数学课并且按照城里的家教收费标准来。

桂平身上还有些粮票,直叫桂香不要出去吃饭,他请了两人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

“小红,你上次同我说的那个会计班,还有吗?”桂香先开了口。

“有的,我早都叫我叔叔给你留心着了,你要来的话正巧呢!他们那里就缺点有文化的人去,上次好几个人大字不识,那会计倒是学会了,可记账的时候连名字都不会写,你所好不好玩?”

桂平笑:“那我姐去,肯定能成为咱玉水最厉害的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