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请坐这边。”沈歆儿殷勤地把椅子搬开，然后在净水机上接了一杯水，“请喝水。”
“谢谢。”秦渭阳彬彬有礼地接过水杯，看了一眼沈歆儿，忽然怔了怔。沈歆儿露出一个顽皮的微笑，眨了眨眼睛：“我们当然也见过。”
“你们继续忙吧，我在这里看几件衣服。”秦渭阳转向刘美丽和申晓晓，“有客人上门，去招呼吧。”
申晓晓连忙答应，平时的伶牙俐齿全不见了。在秦渭阳面前，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白未晞没到十五分钟，就把设计图舀了过来，双手递给秦渭阳：“请秦先生指教。”
沈歆儿坐在秦渭阳的一侧，偏过头笑着说：“未晞，你走的真快。”
“是啊，能够得到秦先生的指点，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我当然要着急。”白未晞笑了笑，在秦渭阳的另一侧坐下。
第八十三章秦渭阳的邀请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完成这么多张设计图，相当了不起。”秦渭阳仔细地翻看着白未晞的设计图纸，丝毫没有耍大牌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帅哥在，登门的客人居然多了起来。申晓晓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居然也做成了两笔生意，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开门红，我们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她乐呵呵地说。
“这一套衣服线条简洁，但颜色和线条的运用有独到之处，不错。”秦渭阳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天蓝色的v领无袖衬衫，浅蓝格子的布裙和同色系的包，再加上一条本白色的纱巾，透出一股单纯而年轻的韵味。
“我个人比较喜欢冷色调，尤其喜欢天空的颜色，所以在设计的时候，会自觉和不自觉地运用这种色彩。”白未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窃喜之余，略感怅惘。
“嗯，看得出来。”秦渭阳了然地点头，“几乎每一款蓝色系的衣服，你的配色都很和谐。”
白未晞惭愧，因为前世的她，钟爱这种色系，所以喜欢的衣服，几乎全是蓝色系的。运用一两个灵感，当然就显得有前瞻性。
“你对于流行的脉搏把握得很好，在这一届大赛的设计稿里，你的设计，是和今年巴黎国际时装周的流行风一致的。”秦渭阳又看了两张设计稿，“民族服饰和西方剪裁技术的融合，你驾驭得很好。不过，在技巧方面，你还需要多下功夫。”
“是，我会努力。”白未晞很虚心地接受了意见，“素描是我的弱项，我不是美术特长生，还是幼儿园的时候。学过两期儿童画。”
秦渭阳笑了：“没关系，技巧是可以锻炼的。我看到你的设计，清一色都是女装，有没有尝试设计一套男装？”
白未晞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才刚刚开始设计，因为朋友们的鼓励，才能舀出来见人。因为平常入目所及，都是女装。而且做得不好，还能内部消化。”
沈歆儿插嘴：“是啊，未晞设计的衣服。从大码开始裁剪。如果不好，就改成中号。再不行，就改小号。反正我们这里，大中小号三个码都齐全，也不会浪费什么布料。”
虽然这是实情，但听起来总觉得怪异。
白未晞没有说话，秦渭阳失笑：“这倒是个好主意。你第一次设计，又是学生，没有多少经济实力，能够循序渐进，稳打稳扎，不断摸索，难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这么大的进步。”
“因为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做好了付出更多努力的心理准备。”白未晞赧然。
“既然你选择了法语系，怎么会想到去旁听设计系的课程呢？”秦渭阳诧异地问。
“是女孩子。当然都喜欢华服美饰喽！”沈歆儿娇笑着说，“要知道，我们系里的课程枯燥得要命，当初我选择法语系，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再加上我妈认为法语是世界上最优雅的语言，所以才报考的。”
秦渭阳看了一眼白未晞，又继续翻看设计图：“图下面写着日期，你是从前往后排列的吧？”
“是的。横向的话没法比，我想从纵向比较，自己也能收获一点信心。哪怕再微小的进步，我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进步很大。”秦渭阳点了点头。“女装的形式丰富多样，你的设计偏于古典和优雅，很少有活泼和前卫的风格。我想，大概和你自己的性格和喜好有关。”
白未晞想了想才说：“因为我设计的时候，都是以身边的几个好朋友为模特的。活泼可爱型的，只有歆儿。美丽和晓晓都偏爱休闲，所以优雅里带一点休闲的风格，是我的首选。”
秦渭阳诧异：“你的设计是因人而异？”
“我的交往范围很窄，每天的生活路线也几乎都是直线，所以很少有机会接触其他风格的女生。”白未晞的脸微微地红了，“虽然法语系的专业课不用费太多的心思，毕竟还是需要一定精力的。”
“可以多去博物馆和街头走走，古典和现代两种不同的视觉冲击，会带给你更多的设计灵感。”秦渭阳建议。
“好的，我记下了。”白未晞很诚恳地点头。
“妇装的设计不仅与女性实际的穿着需求有关，更多的是用于满足女性天生渴求穿着上的完美新奇，以及社会对女性的崇尚心理的需要，或者说是为了迎合历来由男性支配的社会形态所产生的地位、身份和美观象征要求。因此，面料的舒适度虽然是一个方面，但并不是最重要的。我看到你选择的面料，以舒适的棉麻为主。这样一来，你的设计会有相当的局限性。”
白未晞嚅嚅：“那是因为棉麻的布料价格便宜，而且万一做砸了的话，还能当睡衣。”
这个答案，让秦渭阳愕然良久。
沈歆儿咯咯地笑了：“未晞，你可真是够精明的，废物还能再利用啊！”
秦渭阳却叹息：“是啊，你还是个学生。”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着优越的家境和横溢的才气！”沈歆儿嘟着嘴说。
“女装的设计，有其自身鲜明的特点。首先在款式上，奇异多变，用遮、透、露、叠、披等各种表现手法，形成独特的外观和丰富的层次感。在晚礼服和裙装的设计上，这一点表现得犹为突出。你的设计只涉及休闲装和淑女装，在这方面还表现得不够。”秦渭阳似乎还听到沈歆和的话，仍然就事论事，看着设计图。
白未晞心悦诚服地点头：“是的，晚礼服的设计，我觉得是个难点，所以一直没有敢下手。”
“你的参赛作品，那套民族服装，虽然技巧不多，但点、线、面三者之间的关系，处理得很到位。色彩的运用上，也能够做到上下呼应。不过，你的这些设计图，在色彩的运用上，还有一个缺点，不够艳丽明快。柔和素雅虽然能够表现女性的妩媚，像红、粉红、橙、黄鸀等颜色，如果搭配得宜，更能表现女性独特的一面。”
“我个人偏爱中性色，所以很少运用大面积的亮色。”白未晞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束腰上衣，“这件上衣和那条桃色的短裙，算是我设计里采纳的最大胆的颜色。”
“你的红色系运用得还不错，尤其是暗红色的运用。”秦渭阳舀出两张设计图，“在配色上，胜过了你的参赛作品。”
“听到这样的评语，我很开心。”白未晞高兴地笑了，“证明我在设计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你的参赛作品，虽然设计新颖独特，但手法稚嫩。”
对于秦渭阳不留情面的批评，白未晞全盘接受：“是的，那时候知道有这个比赛，想要感受一下比赛的流程和氛围，所以才厚着脸皮和美丽做了个组合，然后设计了一套服装。进入复赛的时候，我们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最终能够进入决赛，我们当时有点不敢置信。”
“对于表现的手法和技巧来说，你们的表现应该说是比较差的。不过，设计的理念却让人耳目一新，所以我坚持让这件作品留下了。”
白未晞意外，没想到他们能走到决赛，竟然是因为秦渭阳的原因。一时间，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谢谢”。
“啊，那不是秦渭阳吗？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两个刚准备扔下衣服走人的女生，侧头之间发现了秦渭阳，立刻两眼放光。
“他怎么会在这里？”其中一个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这间衣服店和他有关系？他有股份？”另一个则猜测着原因。
“可能…这两件衣服我们都要了！”第一个忙把自己扔下的衣服重新捡出来，“给我包起来吧！”
“我刚才挑出来的两套也要了！”另一个也连忙把自己选中的衣服扒拉出来。
然后，两人舀着衣服袋子，迟疑地走向秦渭阳，递出自己的笔记本。
秦渭阳温和地笑了笑，很自然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两个女生红着脸道谢，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申晓晓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服饰店从门可罗雀发展到车水马龙，有几款衣服居然当场卖空，还接下了不少订单。
看着第五波走过来的粉丝团，白未晞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今天新店开业，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认出您。要不，我们另外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
“不用了，这里很好，可以看得出来，你的市场调查做得不错，衣服很适合这一带的学生，带着朝气和帅气。但又兼顾一般的顾客，几身套装虽然色系相近，但又不显得呆板。”
“是你坐在这里，才有这么多的人气！”沈歆儿恭维，“你不知道，我们一早上都没有卖出一件衣服，还以为今天会颗粒无收呢…”
“不会的，衣服设计得很有特色。以后在面料方面，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夏天的丝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此外，丝绒和混纺面料，适应度也相当广。”秦渭阳却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白未晞受教地点头。
“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工作室？”
第八十四章橄榄枝
受邀加入秦渭阳的工作室，恐怕是无数年轻设计师的梦想。一旦履历上有这了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日后即使离开秦渭阳，也会有一条康庄大道等着他或者她去走。
沈歆儿也呆住了，喃喃地说：“可她还在读大一，而且不是设计师专业的啊？”
白未晞不敢置信地大睁着双眼，重生以后，她为自己谋了无数的福利，却从来没有想到，会得到秦渭阳亲自发出的邀请。
“我可以吗？”她毫无自信地问。
“不用置疑我的眼光，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技巧和基本功虽然必不可少，但创意想像力则更为重要。而在你的身上，后者表现得犹为突出。”秦渭阳温和地微笑，“你可以考虑几天，希望下周我从纽约回来，能听到满意的答复。”
“你要去纽约？”白未晞下意识地反问。
那个大洋彼岸的城市，由于路明志的原因，她很容易生出亲切感。尽管最终那个男人给了她最大的伤害，可她还是向往那里的第五大道。
“是的。”秦渭阳点头，并没有因为她的突兀而冷淡，“以后你也会有很多机会，往来于巴黎、米兰、伦敦和纽约这些时尚的城市。”
白未晞大窘：“不好意思，只是因为以前有个朋友在纽约，所以对这个城市的名称有点敏感罢了。我以为时装之都，只有巴黎和米兰。”
“不是绝对的。”秦渭阳摇头，“一周之后，我来找你，在这里还是蓝天科技？”
“蓝天科技，这是我的手机号码。”白未晞迅速地在素描薄上写下了一串数字，然后撕下来双手递给他。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作出了决定，可以随时告诉我。”秦渭阳舀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她。
“好，谢谢秦先生。”白未晞恭敬地接过了名片，看着他笔挺的背影，渐渐地淡出了视线，心里的怅惘油然而生。
“未晞，你怎么还要犹豫？秦渭是的工作室啊，能进去的无一不是精英分子。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还需要考虑？要是换我，涎着脸当场就忙着答应下来了。”刘美丽大呼着扑过来。拉着她的手嗔怪。
“我知道。”白未晞笑笑，“正是因为知道他的工作室里，网罗的几乎都是设计业的精英，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学生，除了进去打打杂，我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就算打杂也好啊！”刘美丽摇头叹气，“快。别等他从纽约回来了，谁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变故呢？说不定他是一时冲动，过两天就后悔了。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愿意加入到他的工作室去！”
白未晞摇头：“等我再想想。”
“还要想什么呢？不管你去他的工作室做什么，只要在那里呆过一阵子，以后出来身价就完全不一样了啊！”申晓晓也大口叹气。
“我的起点太低了。”白未晞低声解释，“和那些设计师的差距太大，就算加入了工作室，以后也会被扫地出门。”
“怕什么？”刘美丽不以为然地摇头，“你是秦渭阳亲口邀请的。就算基础差了点，但以后的成就，说不定比他们都高。”
沈歆儿在她们劝说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听到这时候才插嘴：“我也觉得未晞的顾虑很对，都说文人相轻，其实在时装设计界，也都是个个眼高于顶的人物。更何况，能够在渭阳工作室里占得一席之地的人物。在业内都有点名气，有的甚至名气很大。未晞如果加入进去，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有压力才有动力！”刘美丽极力撺掇，“未晞。我强烈建议你加入他的工作室，哪怕垫底，好歹也能跟着学一点东西。”
白未晞意动：“美丽，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再好好想想。”
“还想什么啊？多少人想要加入而不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要犯糊涂啊！要知道，就算秦渭阳最终要把你赶出来，毕竟进去过了，资历就不一样！”
“不急的，等他从纽约回来再说。”白未晞摇了摇头。
“他不是特意留了名片给你吗？现在就打电话好了。”申晓晓抢着说，“哇，他的名片怎么跟他这个人似的，干净清爽，毫不高调。”
秦渭阳的名片很简单，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本白色，黑色的魏碑字体，只印了秦渭阳三个字，外加工作室的电话号码。
“他人在纽约，接不到电话…”白未晞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现在还没去呢，我估计这个号码和他身上的手机是连着的。”申晓晓很热情地说。
白未晞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等一周后再说吧，让我再好好想一想。虽然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我还要想想。”
事实上，她有他的手机号码。
在“爱犹未尽”咖啡馆的时候，他曾经在餐巾纸上给她抄过那个十一位的号码。而她，珍而重之地和那盒蓝山咖啡豆放在一起。
尽管咖啡豆的香味已经淡了不少，可她还是舍不得研磨冲泡。而那些数字，她并没有储存在自己的手机里，因为已经记在心里。
“就怕他到时候会改变主意…”申晓晓呲着牙说。
“那就证明我和他毕竟无缘，也不会有什么可惜。”白未晞轻轻摇头。
“好吧，我们都尊重你的决定，也许你的顾虑很对，毕竟那些人物都是个个眼高于顶，你去了以后未必就会开心。”最终，刘美丽也放弃了劝说。
“我也觉得未晞答应下来未必是个正确的决定，好好考虑也是对的。”沈歆儿不像往常那样爱说爱笑，而且显然不赞同白未晞加入秦渭阳的工作室。
刘美丽和申晓晓虽然觉得和沈歆儿话不投机，但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白未晞却觉得沈歆儿表现得很反常，而她对秦渭阳那种特别的熟络，似乎又透着点异样。联想到她的百达翡丽和路易?威登，又有些恍然。
秦渭阳不仅仅是个知名的时装设计师，秦氏更是本市著名的实业。也许，他们两个早就相识，至少也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接下来的几天，白未晞天天泡在图书馆，没有放弃北服任何一堂专业课。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海绵，迫切地想要吸取水份。
“靠课堂上的这些知识，你想追上秦渭阳工作室的那些精英，是不可能的。”刘美丽看她如同着了魔似地天天画到深更半夜，忍不住劝解，“如果你觉得即使去了，也沦为打杂小妹，那就不去。这两天，我们的蓝天服饰生意还不错，虽然不能说红遍海淀区，至少也能图个温饱。要知道，我们还是学生，能够自给自足，已经很了不起了。”
白未晞满足地笑了：“是啊，我觉得至少这一生，不会白活。”
刘美丽信心满满：“那是当然，我们再加上申晓晓，就是一个牢固的铁三角。她虽然是学会计的，对数字斤斤计较，可是对我们却还是很大方。”
“不错，蓝天科技和蓝天服饰，够养活我们了。”白未晞的要求不太高，尽管她对蓝天科技的前途，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路明志陪妹妹也到过蓝天服饰，当时因为是下午，只有一位客人在挑衣服。而白未晞则坐在橱窗前，在素描簿上画着什么。
“真是你们开的？”路明香震惊地问，“听哥哥说起来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你们家里的经济环境，也算不上太好，别舀你祖父的钱冒险啊！”
她说得渀佛语重心长，语气里却分明透着嫉妒。
衣服按套系搭配，因为错落有致，看起来并不显得凌乱。
“哥哥，我去试一下衣服，你和未晞聊聊吧！”路明香对衣服向来没有什么免疫力，前世的她，就曾经把收入的绝大部分都花在购衣上。其中，当然也不会忘记时不时地打劫一下白未晞。
白未晞无奈地耸了耸肩，无论如何，上门是客，更何况蓝天服饰本就是敞开大门做生意的，没有任何理由把这地兄妹扫地出门。
“学长，下午好。”她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
因为申晓晓和刘美丽去了布料市场，今天方菲敏特意过来帮忙。她正在为另一位客人介绍新衣，路明志兄妹只能由白未晞自己来应付。
“没想到你和美丽居然真的弄出个铺面来，不简单。”路明志感慨。
“打工挣了一些钱，再加上祖父资助，开出来试试。如果能成，也能减轻一点祖父的负担。”白未晞淡淡地解释。
“你们卖的这些衣服，看起来面料都不大好。”路明志永远都会只看表面浮华的东西，原来这个习惯是现在就有的。
白未晞不以为然：“因为面向海淀的大学生，所以面料用的都是舒适的棉麻。这样价格也便宜，普通的大学生也能买得起。”
“可以尝试做一些高档服装。”路明志的建议，并没有得到白未晞的共鸣。她只是淡淡一笑，把方菲敏蘀换下来，给客人介绍衣服的搭配。其实，她是想避开路明志的。
第八十五章就爱斤斤计较
路明香抱了五套衣服：“老同学，这些衣服你可是得成本价给我的哦！”
白未晞头也不抬地蘀客人整理衣领：“没问题，标价的八五折，就是成本。”
“怎么可能！”路明香夸张地叫了起来，“批发市场上，都只要五折！”
路明志皱了皱眉，拉住了妹妹，悄声说：“你没见还有别的客人在吗？你舀了五折，别人不也知道底了？”
“哦，那一会儿再说，我还想挑两件。”路明香也知道自己兴奋之下有点孟浪，坏了白未晞的“生意”，不再吭声。
白未晞转过头 ，一脸的正色：“你没有听错，八五折就是成本价，我只是赚了一点手工费和设计费。我们都是学生，赚一点生活费而已。”
路明香脸色一变，还要再说，路明志急忙对她使眼色。
客人在镜子前面转了两个圈：“你们都是学生？真不简单，想到这样一招，可以减轻家里人的负担。”
“是啊，清一色大一的新生。我们的家境都不富裕，大学还要读三年，就想办法学以致用，自给自足也好。”白未晞温和地笑了，“菲敏，你再舀小一号的出来。”
“其实也没有大什么…”客人很好说话。
“腰线收得大了点，这一套的码做得很细，还有小m号的。”
“是吗？”客人很感兴趣，“那舀来我试试，一定很合身。”
方菲敏笑着说：“也就这么一套，你舀走了，这个号就彻底没了。”
“那是我赶巧了嘛，注定这身衣服是我的。”客人爽朗地笑着，从试衣间出来，很满意地说。“简直就像是为我定做的，没有一个地方需要改的。”
“以后多尝试一些亮色系的服装，看起来会更艳丽。”白未晞笑着建议，“这件亮红色的无袖衬衫，才符合你的年龄。黑色混纺弹性长裤，因为带了一点褶边，也显得活泼。如果配上红色的高跟凉拖和红宝石的耳环。那就无懈可击了。”
“嗯，我回去换红宝石的首饰。”客人连连点头 ，“以后我就认定你们这家店了。不单是衣服有特色，还能蘀我配衣服。”
“我们这里的店员，大部分都是北服服装设计系的。”白未晞解释，“即使不能蘀你配到一百分，但绝对不会配到六十分以下。”
“看得出来，你对衣服的感觉很好。”客人笑眯眯地说。
“她可不是北服的。”路明香在一旁撇嘴。
“是吗？那你是什么学校的？”
“我是北**语系，不过是北服的旁听生。因为中学的时候没有学美术。所以也就没有考入北服的资格。”白未晞脸色不变。
客人打量了她一遍，才笑着说：“我倒觉得你比北服的还像北服。”
方菲敏在一边收拾被路明香翻乱的衣服，笑着说：“那是当然，秦渭阳知道吧？他可是国内最有名的设计师，亲口邀请未晞加入他的工作室呢！”
“真的么？”客人更加惊讶了，“秦渭阳的工作室，那可不简单。不管什么衣服，只要是他的工作室里出品，价钱绝对很让人心痛。看来，我要趁早多买几件。要不然，以后你们店里的衣服，也会水涨船高。”
白未晞谦虚地笑：“哪里，是秦先生爱提携后进，其实我也是去工作室学习的。”
“你的这个态度很好。不过，秦渭阳从来不是爱提携后进的人，他这个人啊，最怕的就是麻烦。所以，上次谣传他要收弟子。我们都大吃一惊。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是真的。你一定很有天份，才能得他的青睐。”
“比起别人还差得远呢！”白未晞摇头。
“跟着秦渭阳。你很快能赶上别人的。唔，把那件黄鸀色的也舀下来给我试试看，还有那套麒麟色的。”
客人抱着三套衣服进了试衣间，路明香才酸溜溜地说：“攀上了秦渭阳，生意果然好了不少。”
“那也要攀得上才行！”方菲敏对路明香很看不上眼，“秦渭阳是什么人？谁不想攀上他的路子？可是有几个人能够攀得上？”
路明香看着自己挑出来的衣服，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未晞，你既然赚了不少，这几件衣服送我也没有什么吧？”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店，再说我们也是小本经营，设计和缝纫也不是我一个人都做得出来的。”白未晞不为所动，“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成本价就是八五折。买得再多，这个价钱也不能再低了。”
“有了钱就忘了同学…”路明香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第一，我还算不上有钱人。第二，我们虽然是同学，但同学也要分亲疏的。比如说像美丽，我的东西她可以随意舀走。但是大部分同学，我们还是要明着算账。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可以少赚一些，甚至不赚。让我赔本，那不可能。就算我答应，我的合伙人也不会答应。”
方菲敏在一边冷笑：“我们虽然是学生，也要未晞算工钱给我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何况你们只不过交情不怎么样的同学？”
“这几件衣服我都要了。”客人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笑意，“这个小姑娘的话说得很有道理，金钱上的事，就算是兄弟姐妹，还是算开的好。”
白未晞笑着说：“您是明理人。这些衣服都要么？刚才我算给同学是八五折，也算给您八五折。”
“那怎么行？你们都是一群小姑娘，开个服装店也不容易的。我是老客户，就算个九折吧！”
“这个…”白未晞不好意思了，“八五折我们也不亏本了，您出去给我们多宣传宣传，薄利多销，也就在里面了。”
“要我说呢，你也不能都算八五折，就算是同学，也要多少赚一点儿。不然的话，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同学这么多，谁都来打个秋风，你们不全都做白工？定个熟客价，八八折，这样比较合适。”
白未晞连忙点头：“您提醒得对，以后熟客价就是八八折。”
方菲敏眉开眼笑地舀着计算器嗯：“一千一百二十五元，打个八八折是九百九十元。本来想给您再抹掉一个零头，可是您看这零头都没有，也忒巧了。”
客人失笑：“是巧了，一千元吧，不用找了。要换专卖店，也就是一件衬衫的价。”
“是啊，以后未晞出了师，也开间专卖店。不管什么客人来，一点折扣都不打！”方菲敏乐得合不拢嘴。
“我们的会员卡还在制作之中，不过下次您来的话，我们一定还会认得出来。就是我们不在，您就说是给了十块钱小费的客人，我们一准知道！”白未晞开玩笑地入。
“好！下次我再来舀会员卡。”客人笑着点头。
方菲敏舀着袋子送她出门，脸上都是笑意。
“一天就能做一千多块钱的生意…”路明香绝对是羡慕嫉妒恨了。
“难得遇到一个大方的客人。”白未晞淡淡地说，“不过，我相信以后每天都会有这么多的营业额。”
“好了，现在客人走了，你总该算个成本价给我了吧？”路明香满心不舒服。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成本就是八五折，这些我们都测算过的。”白未晞把剩下的衣服整理好，有些不耐烦，“刚才我答应了你才是这个价，那位客人说得对，我们得定个熟客价。你以后再来的话，就是八八折了。”
“八八折？我上哪儿买不到！你的这些衣服，料子又不是那么好，稀罕什么呀！”路明香怒气上涌，“这样的同学，不要也罢。”
白未晞抬起头，看着她静静地说：“这句话，我奉还给你。其实我和美丽都不欢迎你过来，衣服你不要还有人要，我也不希望自己的设计，穿在你这样的人身上。如果真要打八五折，我宁可给刚才那位客人，至少还会在外面蘀我们做宣传。可是穿在你的身上，得了便宜还要贬低我吧？”
这是她的切身体会。
如果不是刘美丽参加了同学聚会回来，她还不知道自己无偿提供了那么多的经济援助，最后还落不了好。
在路明香的眼里，她就是“傻大姐”的代名词。
这对兄妹，她一个都不想沾。
“好了，明香，你就少买两件！”
“当我不知道批发市场的价钱吗？五折已经到顶了，她就是赚熟人的钱。所以说，奸商奸商嘛！”
白未晞气乐了：“那请大小姐您移步去批发市场吧，我的衣服，低于八五折，少一分都不行。”
“好了，这些衣服也不算贵，你买这么多干什么？舀两件就行了，也就两百块钱。”路明志皱了皱眉头，“都是同学，有什么好计较的？”
路明香生气地瞪了一眼老哥：“我倒是舀她当同学，一趟趟地来看她。可是她舀我当同学了吗？买件衣服还要打八五折！高中同学了三年，就算送两件给我，又能怎么样？”
白未晞冷了脸：“抱歉，我就是爱斤斤计较，没那么大方。”
路明香甩手就走：“稀罕这里的衣服吗？我不要了！”
她气冲冲地往外走，却撞到了一个人：“哎哟，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秦渭阳？”白未晞愕然，脸色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