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舌自尽了!”一道低沉温厚的声音传来,寒煜从南宫玲珑身后暗处慢慢地走了出来,温和的眼眸扫着四方脸的嘴边。

南宫玲珑立即出手如电,擒住了四方脸的下巴,阻止四方脸咬舌自尽,可惜她还是迟了一步,四方脸高大的身躯变得软而无力了,到死,他都没有再睁开眼,更不曾说过半句求饶的话。

“珑儿,这种杀手很忠于买家的,他们是宁愿死也不会供出买家的。”寒煜走到了南宫玲珑的身边,看到南宫玲珑的发丝散落了几束,飘荡于她的胸前,他伸出大手,爱怜地挑起那几束秀发,想着帮南宫玲珑把秀发塞到她的耳垂后面。

南宫玲珑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爱怜的动作,后退三步与他保持着距离,杏眸静静地瞪着他,淡冷而疏离地问着:“煜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寒煜因为她的躲避而神色黯了黯,听到她的问话,他宠溺地低低一笑,应着:“我不是担心你会再度发烧吗?想着偷偷地看看你的,没想到躺在你床上的人居然是被你点了睡穴的青衣。”

“煜表哥,小妹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出现?”南宫玲珑语气依旧淡冷,隐隐中透着几分的怀疑。

就算寒煜偷偷去看她,发现了青衣躺在她的床上,他又怎么知道她前往和春堂?

寒煜依旧宠溺地笑着,跨上前了一步,把自己那张斯文俊俏的脸端到了南宫玲珑的面前,借着雪光指着自己的鼻子,温温地笑着:“珑儿,煜表哥对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特别的敏感,煜表哥就是循着这点淡淡的清香一路追踪而来的。”

南宫玲珑挑了挑眉,有点哑口无言了。

她明明记得寒煜没有这种特殊的本领,可她此刻就是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证明寒煜的话是真是假。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寒煜指着地上已经死去的四方脸,温和地转移了话题,他的话总是和他脸上淡淡的笑容那般轻淡,淡到仿佛不曾说过似的。

南宫玲珑把手中那把利剑随手丢在了雪地上,淡淡地应着:“就是你看到的这么一回事。”说完,转身就走。

她不会笨到把自己的药被人下了毒,她深夜离府就是为了到和春堂查探的事情说出来。

寒煜站在原地,淡淡地看着南宫玲珑转身就走,温和的眼底再度掠过了探寻,那道身影依旧那般的娇美动人,可此刻就是散发出一种以前都不曾看到过的倨傲以及沉着。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就是变了?

012 冬至皇宴

压下了心中的怀疑,寒煜快步地追上了南宫玲珑,两个人向南宫府而回。

数天后。

南宫玲珑的风寒在君天磊的医治下,很快就完全康复。

而在和春堂的掌柜被杀后,南宫玲珑每天喝的药再也验不到毒了。这让南宫玲珑不得不怀疑是和春堂的掌柜在药里做了手脚的,可是和春堂的掌柜为什么要在她的药里下毒?

南宫玲珑来不及多查了,因为到了冬至。

每年的冬至,皇上都会在皇宫里设宴,大宴群臣,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南宫浩就算没有在朝中任职,但他是当朝驸马,皇上大宴群臣,他自然也要带着妻女一起进宫赴宴。

冬至当晚,老天爷还是特别的合作,没有寒风起吹,也没有大雪,虽然还是很冷,相对于寒风夹着大雪的天气,真的算不错了。

南宫玲珑难得穿着一身郡主的朝服,淡淡地坐在仪长公主的身边,不看任何人,也不说话。冬至后不久便是她及笄的日子了,而她是在及笄之后在皇宫里遇到了刚从外地回京长住的荣亲王爷赵然的。

冬至来临,那么她和赵然的相遇是否还会像前生那般如期来临?

她要错开,是否真能错开?

皇上寒天运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龙椅上,和他并排坐着的是老太后。在两个人的左手边坐着皇后和太子寒曜,右手边坐着赵宸妃和寒煜。其他嫔妃,皇子们依着地位高低分左右坐着。

大臣们则是文武分列而坐,文官以年轻的右相大人为首。

“珑儿。”寒天运忽然温和地开口唤着一直不说话的南宫玲珑。

南宫玲珑立即自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应着:“臣女在。”

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她敏感地接收到两道温和中隐隐夹着灼热的眼神,她略略抬眸,发现寒曜和寒煜正一脸温笑地瞅着她看。

从外表看,寒曜和寒煜性格有几分的相似,都是斯文而温和却又难掩天生的贵气与威严。

“来,珑儿,过来,让哀家看看。”老太后也笑着招手,她对仪长公主特别的关爱,自然对南宫玲珑也很宠爱。

“是。”南宫玲珑恭顺地走出了自己的座位,走到老太后的面前,老太后爱怜地拉着她的手,把她上下打量着,满意地扭头对寒天运说着:“皇上,珑儿快及笄了吧,该替她物色一位郡马了。”

老太后话音一落,寒曜和寒煜的眼神同时顿住。

“嗯。”寒天运点了点头,没有留意到两个儿子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南宫玲珑略略地皱了皱眉,这情景前生也发生过,她记得自己当时是娇羞万分,说要自己挑选郡马的,皇上答应了她,后来她对赵然一见钟情,便向皇上请旨赐婚。因为赵然是外姓王,但手握一些兵权,虽然为人有些阴险,但有将才之能,皇上对他看重却也忌惮着,听到她的请求后,立即一口应承下来。

以前南宫玲珑只以为皇上是宠爱她,才会顺了她的心,替她和赵然指婚。

此刻,她忽然明白自己只不过是皇上意欲利用她来牵制赵然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得不到赵然的爱,最后反而死于赵然之手。

不过她记得冬至当晚,寒煜还说了一些话。

所以寒天运点头之后,她并没有立即答话,

“皇祖母!”寒煜果然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老太后一声,说着:“皇祖母,珑儿文武双全,出身名门望族,心地纯良,皇祖母和父皇假若要替珑儿物色郡马,一定要物色一位人中之龙才能与珑儿匹般。”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寒煜。

老太后淡淡地笑着,精湛的眼眸扫了扫眼神再度顿了顿,但神情不变的寒曜,又盯着寒煜看了一会儿,最后才似真似假地说着:“人中之龙不就是泛指皇上嘛,你父皇是长辈了,未来的龙是曜儿,煜儿的意思是让你父皇把珑儿指婚给曜儿为太子妃,亲上加亲?”

南宫玲珑只是淡淡地看着寒煜。

寒曜顿住的眼眸掠过了愕然,却又隐藏着喜色。

寒煜眼眸深处掠过了痛楚。

全场在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座下众人迅速地陷入了深思。

“皇上,太后。”南宫玲珑忽然恭顺地跪下,知道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了,她逼着自己露出娇羞之色,让她曾经说过的话再一次说出来:“臣女想…自己挑选郡马。”虽然她和寒曜兄妹情深,但仅仅是兄妹之情,她从来就不打算和寒曜的关系转变,她不愿意亲上加亲。前生,她死于无情赵郎和刘妍的陷害,深谙深宫禁苑的尔虞我诈,现在重生了,她绝不让自己再次沦入深宫禁苑之中,寒曜贵为东宫太子,她要是嫁与寒曜,成为太子妃,就代表她一生都要被锁在皇宫里了。

以前,她都没有答应亲上加亲,现在更加不会答应。

她说过要活出自我,决不嫁入深宫禁苑,宁愿携宝剑闯江湖,寻一江湖侠客浪迹天涯,过着神仙侠侣自由自在的无拘生活。

“珑儿不可放肆!”仪长公主连忙低喝着,身为皇家的人,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作主了,都是由皇上太后指婚的。

仪长公主的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寒煜,似乎还着轻微的指责,但仅是似乎,看得并不真切,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真的看向了寒煜。

寒天运和老太后相视一眼,倒没想到南宫玲珑居然会请求自己挑选郡马。

“请舅舅成全。”南宫玲珑语气一转,称呼也随之更改。

寒天运呵呵地笑了起来,略略地想了想,便宠爱地应着:“好,朕就允你自己挑选郡马。”

“谢皇上。”南宫玲珑松了一口气,有寒天运这一句话,她就不用被逼婚了,当然了,她更不会再挑中赵然。

“皇上…”老太后看看两名心爱的孙儿,又看看皇上和仪长公主,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不再说。

有些事情还是让她带入地府去吧。

老太后的欲言又止,落入了寒煜的眼眸。

013 荣亲王爷

盛宴继续着,到中途时,老太后因为年事已高,先行退席,寒煜自请护送老太后回宫。

老太后居住的静安宫较为偏远,那是因为她老人家不再过问后宫之事,喜欢安静。

静安宫的夜晚更显安静,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站在各自的岗位上,害怕稍有不小心惊扰了老太后。

寒煜扶着老太后的手臂,温和低沉而动听的声音满是他的关心,老太后每走几步,他都要小心地说着:“皇祖母,小心些。”

老太后欢笑着:“煜儿,皇祖母虽老,但还能走路的,瞧你把皇祖母当成了走路都会摔跤的无用之人了。”嘴上这般说,老太后心里还是甜丝丝的,九个皇孙之中,她和皇上心相通,特别的喜欢寒煜。皇上因为太子是嫡长子,在天运皇朝里,有老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能。所以就算特别喜欢寒煜,也不能立他为太子。

“皇祖母怎么会是无用之人呢,谁敢说皇祖母是无用之人,煜儿跟他急去。”寒煜故意黑着脸说着。

“呵呵,你这孩子…”老太后又欢笑起来。

寒煜把老太后送回到寝室里,直到老太后坐在寝室的床榻上了,他才放下心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告辞而去,而是看着老太后,温和的眼眸带着几分询问。

老太后何等聪明,她立即雍淡地挥手,示意奴才们退下,然后才笑问着:“煜儿,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寒煜抬眸和老太后四目相对,半响,他低笑着:“什么都瞒不过皇祖母。”其实是什么也瞒不过他。

寒煜把自己想问的话,小心地问了出来,一边问还一边小心地察看老太后的颜色。

但他问了什么,老太后又回答了什么,外面的人一概不知道。

等到寒煜从老太后的寝室出来时,眉眼间带着几分如释重负。

通州。

通州属于天运皇朝的边塞要城,驻守在这里的大军有十万人,可见此地的重要了。

通州的冬至下着大雪,吹着凛冽的寒风,和京都完全不一样。

此刻的通州府的书房里,一名年轻的男子,一身将领的铠甲,坐在书桌内,在他面前铺摆着一张地图。他大概二十二三岁左右,有着一张如雕塑出来的俊脸,两道浓眉斜入鬃间,显得峻冷逼人,但过分的俊美配上他白皙的肌肤,让他看上去又带了几分的阴柔。那一双看似温和难掩锐利的眼眸,蕴藏着一股深沉,让人难以从他的眼眸洞悉他心底的想法。

“咚咚。”门外传来了两声轻柔的敲门声。

男子头也不抬,似乎通过敲门声而知道来者是谁似的,淡淡地应着声:“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了,一袭香气飘进了房内。

刘妍穿着淡紫色的棉衣棉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进来,她大概十八岁,有着中等的身材,五官清秀妍丽,带着几分野性。

“然,天气很冷,今天又是冬至,可你也不和大伙聚聚,我替你熬了一碗鸡汤,你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吧。”

刘妍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端着的鸡汤放到了男子,也就是荣亲王爷赵然的书桌上,柔情万分地看着赵然。她是赵德阳军师的女儿,和赵然算是青梅竹马,她对赵然一往情深,希望能嫁赵然为妃,但赵然的心,她却摸不透,他可以对她很好,很宠,却绝口不提亲事,也不知道他对她到底有没有爱。

赵然把视线从地图上调离,慢慢地合上了地图,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冷地应着:“我明天就要启程回京了,我不希望大伙难过。”

他本来就是通州的驻将,手握着十万的兵权,可是皇上对他忌惮,便下旨召他回京长住,圣旨还下得很有爱,说他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回京长住以便物色与他家世相当的淑女为妃。

赵然心里明白,这是皇上借他的人生大事为文章,故意把他调离边塞,夺回他手里的兵权。

皇上心里更加的明白,赵德阳征战一生,部下无数,就算他把赵然调回了京城,赵然依旧是众将心中的少主,兵权看似离开了赵然,实际上依旧在赵然的手里。

所以皇上便想到利用赵然的婚姻大事来作文章,安排一个女人来牵制着赵然。

“然,那我怎么办?”刘妍心急地问着:“我不要和你分开,我要和你一起回京。”

赵然淡淡地看向了她,抿着唇不说话。

“然。”得不到赵然的答话,刘妍更心急了,赵然身份如此尊贵,是天运皇朝唯一的外姓王爷,一切待遇如同宗亲之王,而且赵然允文允武,年轻俊逸,假若她不跟着赵然回京,万一赵然不要她了,她怎么办?

这一生,她刘妍只爱赵然,就算皇上不会为她和赵然赐婚,她也希望能成为赵然的侧妃,只要能和赵然结为夫妻就行。

京都是富贵之地,放眼望去都是名门闺秀,并不是她能相比,她唯一的资本就是和赵然青梅竹马。

赵然站了起来,绕出了书桌,站在刘妍的面前,深邃沉冷的眼眸看不透他真正的心绪,他只是淡淡地把刘妍带进了怀里,轻轻地拥着,淡淡地说着:“你,我自然会带着一起回京的。”

“真的?”刘妍立即抬眸欢喜地看着赵然。

赵然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淡笑地说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然。”刘妍把头枕在赵然的怀里,清秀的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红晕,离开通州,她等于远离了亲人,回京后,她唯一能倚靠的人就是赵然,她希望赵然到时候能给她一个身份和他在一起。

赵然淡淡地拥着刘妍,唇,微微地弯了弯,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浮现。

014 冤家路窄

老太后回寝宫后不久,皇上也起驾回寝宫了,只留下太子等诸子陪着众大臣。

嫔妃们平时居于深宫之中,寂寞至极,喜热闹,没有谁先行退席的,就连皇后娘娘在皇上起驾回宫后,都还坐在首位上,雍容华贵,淡冷地笑睨着众人,满意现场诸子众臣以她儿子为首。

南宫玲珑自觉无趣,悄然离开了席间,向御花园走去。

不知道是老天爷不满皇宴的热闹,还是心存嫉妒,再次下起了雪,吹着寒风。

宫灯五步一盏悬挂着,灯火把整个御花园都照活了。南宫玲珑沿着慢慢积着白雪的青石小路走着,路两边的树枝上已经光秃秃了,冬天的御花园除了雪景之外,并没有什么特色,不像春天那般处处春光处处景。

她走上一道拱桥,桥下的河水早被前几天的大雪冻结成了冰河,看不到清澈的河水,只看到白色的冰雪,积在河面上的冰雪到底有多厚,也没有人知道。一般人都不会到冰河上面行走,就是害怕冰雪蹋了,人会掉进河里去。

她拾级而上,当她走了十几级后,迎面走来一位穿着厚重狐裘的少女,少女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主仆三人大概也是在御花园闲逛的。看到南宫玲珑后,少女立即停止了脚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带着柔和又夹着一股刺人骨的寒冷注视着也停下了脚步的南宫玲珑。

南宫玲珑认识她,那是陈皇后娘家的侄女陈青桐,封为青桐郡主。南宫玲珑和她同为郡主,但南宫玲珑礼同公主,青桐郡主看到她还要先向她请安问好,为此,青桐郡主一直就看南宫玲珑不顺眼,每次碰面了总对南宫玲珑冷嘲热讽的。

以前的南宫玲珑不识人性善恶,没有什么心计,就算身怀傲世武功,也经常被陈青桐恶整,久而久之,南宫玲珑和青桐郡主就成了冤家。

陈青桐是皇后的侄女,皇后稳坐后位几十年,自然心机深沉,陈青桐深得皇后的欢心,被皇后内定为太子妃,青出于蓝,她的心机更深。

“苏儿,你说这河里的积雪厚不厚?要不咱们到河面上走走?”青桐郡主睨着南宫玲珑,话却是对着她身后的一位侍女说的。

南宫玲珑听出青桐郡主是在讽刺她练轻功,玩疯了掉进河里感染风寒之事。她不答话,只是淡冷地回睨着青桐郡主。

“郡主万万不可,万一掉进河里感染了风寒怎么办?高烧不退可是很难受的。”那名唤作苏儿的侍女立即和应着青桐的话。

南宫玲珑并没有像过去那般一看到陈青桐就怒目相向,也没有暴跳如雷,听着陈青桐主仆的一搭一和,她没有半点反应。

陈青桐看到南宫玲珑没有反应,眼里略显失望,但她依旧一脸的温和,扬着浅浅的笑,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她的笑宛如春天里的朝阳一般温柔。

“玲珑,你怎么也在这里?”陈青桐走到南宫玲珑的面前,温婉地问着。

“如何?”南宫玲珑眉都不挑一下,只是轻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这个笨女人今天晚上的定力真好!

陈青桐在心里暗暗地想着,漂亮的丹凤眼关心地落在南宫玲珑的身上,关心地问着:“听说你掉进了冰河里感染了重风寒,高烧不退,几近丧命,多得皇上隆恩,安排皇三子带着御医到南宫府替你治病,现在好些了吗?”

“你觉得我要是不好,能站在这里让你问候吗?”南宫玲珑反驳着,话中的锐利锋芒让陈青桐脸色微变。过去的南宫玲珑只需要她三言两语的,就会被气得跳脚,像个猴子一样跳舞给她看,此刻,她都明嘲暗讽了,南宫玲珑居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玲珑郡主,我家郡主好心问候你,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我家郡主说话?”陈青桐身后的侍女苏儿立即不满地质问着南宫玲珑。

南宫玲珑一记凌厉的眼神扫向了苏儿,以前这个狗仗人势的侍女没少欺负她的青衣,今天晚上看她怎么替青衣教训这个恶奴。

“苏儿,不得无礼!”陈青桐扭头喝斥着苏儿,然后歉意地对南宫玲珑说道:“玲珑,都是我管教无方。”

南宫玲珑视线越过了陈青桐,专注地瞪着远处某一个地方,又远远地看到了某些人,她忽然走到桥的中间站着视线飘向了桥下积了雪的河面上,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说着:“嗯,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青桐,你刚才说想到河面上走走,要不,我们一起如何?”

“玲珑郡主,你要是想再次掉进河里去,请便,但别扯上我家郡主。”苏儿不怕死地再次冲撞着南宫玲珑。“我家郡主可是大家闺秀。”言下之意就是暗讽南宫玲珑是一个粗人,就算南宫家是武林世家,武林人士在贵族眼里就是粗人。

“苏儿!”陈青桐再次喝斥着苏儿。“不准再对玲珑郡主无礼,难得玲珑妹妹愿意陪着我一起到河面上走走,但玲珑妹妹大病初愈,我担心河面上的冰雪不够厚,你下去试试河面上的冰雪有多厚。”

苏儿错愕地看向陈青桐,接收到陈青桐异样的眼神,她心领神会。

南宫玲珑并没有阻止陈青桐吩咐苏儿。

苏儿走到了桥边,毫不犹豫,一个纵身就从桥上跳了下去,从高空上往下跳,就算河面上的积雪再厚,也会被砸碎的。

“嗵”的一声响,苏儿砸碎了河面上的冰块,跌进了河里去了。

“不好了,玲珑郡主把青桐郡主的侍女丢进河里去了。”青桐身边另一名侍女忽然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蓦然一道雍容夹着无尽威严的声音传来。

皇后!

“皇后娘娘吉祥。”南宫玲珑和陈青桐同时向皇后行礼。

“嗯。”皇后淡淡地应了一声,锐利的眼眸却冷冷地瞅着南宫玲珑,因为刚才寒煜说的那些话让皇后对南宫玲珑不满起来,凭南宫玲珑这种粗人,也想嫁入他们皇家,成为太子妃?

南宫浩在武林中再怎么有威望,都是粗人,南宫世家再怎么比,也无法和她陈家相比。皇上当初会把仪长公主赐婚给南宫浩,只是想用一位公主栓住整个武林,但仪长公主和赵宸妃私交甚好,皇后和赵宸妃之间面和心不和,太子和三皇子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的,为此,皇后对南宫玲珑没有半分的好感。

“怎么回事?”皇后再次严肃地质问着。

“回娘娘的话,玲珑妹妹不小心把臣女的侍女丢进河里去了。”陈青桐恭谦有礼地回答着。

“救命啊——”河里的苏儿传来了呼救声,此刻的河水说有多冰冷,便有多冰冷。

苏儿平时虽然狗仗人势,却是半点武功也不会的人,此刻被跳进了河里,冷得她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

闻言,皇后吩咐着身后的侍卫:“把青桐郡主的侍女救上来。”

“是。”

侍卫们很快就把苏儿救了上来。

“娘娘…”苏儿全身湿透,冷得脸色都变青了,她颤颤抖抖地扑跪在皇后的面前,一边不停地打着喷嚏,一边结结巴巴地向皇后指控着南宫玲珑的不是。

南宫玲珑脸色不变,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前生,这些人没少欺负她,每次她被陈青桐欺负的时候,皇后哪一次帮过她了?不管她是对还是错,皇后都是责备她,指责南宫家教女无方,导致她回到府里还要受到娘的责罚。

她讨厌这种尔虞我诈,她想走上她爹爹年轻时的路,闯荡江湖,持剑行侠仗义。

脑里再一次浮现了前生临死前,赵然命令侍卫用三尺白绫绞死她的情景,她就是不识坏人之心,吃了赵然命人送给她的月饼,才会中了春药,被人坏了贞节,落下绞死下场。赵然三年都不曾关心过她,怎么可能会在中秋夜好心送她月饼?

是她太笨了呀。

此刻,她依旧是她,但也不再是她。

对她好的,她会十倍奉还,对她不好的,她也会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