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依旧纯良,但,她不会再任人搓圆掐扁了。

“玲珑,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后严厉地瞪着南宫玲珑,厉声问着:“你贵为郡主,出身名门望族,竟然如此歹毒,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随便伤人,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

“娘娘。”南宫玲珑恭恭敬敬地叫着,恭恭敬敬地解说着:“刚才青桐姐姐说想到结了冰雪的河面上走走,臣女自愿陪青桐姐姐走一趟,青桐姐姐心怜臣女大病初愈,会再次掉进冰河里,便想着让侍女苏儿探探河面上的冰块有多厚,苏儿是自己跳进河里去的,并非是臣女丢进去的。”

皇后凤眸一挑,微愕地看着南宫玲珑,但很快就恢复了严厉。

“娘娘,臣女根本就没有说过那些话。”陈青桐立即否认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南宫玲珑故意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陈青桐,急急地说着:“青桐姐姐,你明明就说过那句话,你现在怎么能不承认呢?”心里却心寒地想着,看,这些就是所谓的大家闺秀,时刻都想着害人。

陈青桐以前只是恶整一下她,这一次却是想让她犯下伤人之罪呀。

据说陈青桐一心想成为太子妃,但太子对她宠爱有加…

南宫玲珑在心里微微地叹着,她,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都甩不掉这些从她出生起就必须面对的尔虞我诈呀。

“够了!”皇后冷冷地打断了南宫玲珑的解说,冷哼着:“南宫玲珑,你一直都持着皇上对你的宠爱,处处欺压着青桐,以前看着你年少不懂事,本宫都不想追究了,可没想到你一犯再犯,都快要及笄了,就要挑选郡马了,居然还如此冲动,你以为本宫真不敢治你罪吗?”

陈青桐暗中得意地冲南宫玲珑扬起了嘴角,一抹嘲笑浮现在她的唇边。

“娘娘,如果有人听到青桐姐姐刚才真的说过那句话呢?”南宫玲珑忽然反问着。

015 证人

皇后看了陈青桐一眼,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四周围除了寒风的呼啸声,静悄悄的,哪里会有其他人在,刚才她远远而来,看到自家侄女正和南宫玲珑在一起说着什么话,她都听不到两个人说话,就算有其他人在,又有谁能听到两个人的交谈?

皇后的心底是清楚南宫玲珑绝对不会在皇宫里撒野的,虽说南宫玲珑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倒也知书识礼的,就算有一身傲世武功,心地却纯良,不会轻易动手伤他人性命,除非把她逼入了死胡同,她为了自卫,才会出手反击的。

但她一想到皇上对南宫玲珑的宠爱,自己的儿子以及三皇子等人对南宫玲珑隐隐的爱意,她就一肚子的怨怒,此刻自家侄女硬是赖罪于南宫玲珑,她要是能紧咬着不放,就能治南宫玲珑一个伤人之罪。

想到这里,皇后冷冷地说着:“玲珑,如果真有人听到了青桐的话,证明青桐是在冤枉你,本宫一定严惩青桐,绝对不会让你受半丝委屈。但如果是你把青桐的侍女丢进河里去了,你就是犯了伤人之罪,本宫更加会严惩。”

皇后说完又看了一眼陈青桐,从青桐的眼里看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陈青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到御花园散步的,而她能巧遇南宫玲珑,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当然是经过她的细小安排。

南宫玲珑不动声色地把这对姑侄的眼神交流尽收眼底,她不慌不忙,视线再度盯着不远处,她视线盯着的是一座凉亭。

众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赫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顶上面坐着两个人,两个人都是一身的白衣,哪怕他们坐着,寒风依旧吹动着他们身上的白色衣袂,再看他们的面容,众人微惊,那不是君御医和少年冷面将军冷天啸吗?

他们怎么会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顶上?

“娘娘,臣女刚才走上拱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坐在凉亭之上了,他们一定听到了青桐姐姐刚才的话,也肯定看到了事情的始末。”南宫玲珑恭恭敬敬地向皇后禀报着。

皇后随意地再次扫了一眼陈青桐,然后敛回视线定定地看着南宫玲珑,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南宫玲珑很镇定,似乎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似的。片刻,皇后扭头吩咐着她身边的两名大宫女:“去请君御医和冷将军来。”

“是。”两名大宫女立即向凉亭走去。

两名大宫女走到凉亭下,仰脸对着坐在凉亭顶上的两个人说了什么话,君天磊和冷天啸很快就从凉亭上面飞跃而下,他们跃下来的姿势优美自然,身上的白衣飘飘,荡出了他们的飘逸脱尘,两个人都是那样的俊俏,那般的倨傲,就是他们飘下来那短短的一个动作,都让宫女们痴迷不已。

“臣等叩见皇后娘娘。”君天磊和冷天啸大步走到皇后面前,恭冷地向皇后行礼。

“君御医,冷将军,你们怎么会坐在上面?”皇后凤眸深处掠过了一抹寒光,淡冷地问着。这两名少年都不买她的帐,无视她皇后身份的,而他们都有一身傲人武功,内力深厚,说不定真的听到了青桐刚才说的话,就算没有听到,也会看到整个过程,不管是听到还是看到,都会对青桐不利。

“回娘娘的话,臣在上面赏雪。”君天磊恭冷地回答着。

冷天啸只是点点头,附和着君天磊的话。

赏雪?

皇后在心里冷笑数声,她早就听说了这两个人都和三皇子走得很近,君天磊甚至答应三皇子的请求,亲自到南宫府替南宫玲珑治病,明显就是三皇子的人。他们说赏雪,估计是借着皇宴,暗中监视东宫动静吧。

“君御医真好雅致呀,不过现在皇宴结束了,君御医和冷将军是否该出宫去了?”皇后极其温和地说着。凤眸里随着她的话语逸出一抹狠辣,隐隐地瞪着两个人。

“是。臣等告退。”君天磊和冷天啸居然顺应着皇后的话往下跳。

听到两个人告退的话,陈青桐原本微微变了颜色的俏脸再度回复了正常。

南宫玲珑脸色不变,她看出皇后是想把两个人逼走,让她没有了证人,然后强硬地治她的罪。皇后太低估她了,也太低估了眼前这两名白衣少年。

在君天磊和冷天啸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南宫玲珑忽然叫住了两个人,她先对冷天啸说道:“冷将军,多谢你前几天的雪球。”

闻言,冷天啸的身躯微微地顿了顿。

南宫玲珑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她再对君天磊说道:“君御医,多谢你的灵药,更多谢煜表哥的好心。”

君天磊笔直的身躯也微微地顿了顿,抿着的唇淡淡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两个人再度转身,视线都落在了南宫玲珑的身上,借着宫灯,定定地看着南宫玲珑,那张脸,还是那般的精致绝美,不同的是,她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过去她身上没有的灵慧。此刻的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美丽的杏眸因为淡笑而微弯,身上的华服随风而动,散发着皇家贵族特有的尊贵气息,看着此刻的她,他们仿佛看到的是那个温和却有着吞噬天下的俊逸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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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更,以补回昨天的更新。

016 “严惩”(二更)

“娘娘。”南宫玲珑敛起了笑,转身恭恭敬敬地对皇后说道:“君御医和冷将军是臣女的证人,娘娘让他们出宫之前,先让他们替臣女作一个证吧。”

皇后的脸微微地抽了抽,看着南宫玲珑的眼神看似温和,实际上带着风霜雨剑,狠狠地砍着南宫玲珑。过去,这个小郡主单纯,好管闲事,遇着她的时候,总是特别的谨慎,每次被青桐欺负后,总是气得跳脚,却找不到方法反攻,除了动手打人,但青桐是她的侄女,这个小郡主再怎么没有大脑,也不敢轻易动青桐一根毫毛。

虽说皇上很宠南宫玲珑,封她为郡主,礼同公主,但是南宫玲珑出身武林世家,身上带着武林中特有的一种义气。她害怕皇上会因为她而和皇后动怒,不想破坏帝后之间的感情,所以南宫玲珑在皇后面前,从来都不敢过份维护她自己,因为她习惯了皇后维护青桐。

可是这一次…皇后忍不住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名傲然而立的少女,被她此刻的镇静,灵慧所惊,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事情改变了她?

南宫玲珑无所畏惧地迎接着皇后夹着利剑的眼神,心里冷笑着:皇后,你以为我南宫玲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们欺凌的无知少女吗?今后,只有我欺负你们,你们别想再有机会欺负我,想以皇后之尊逼走我的证人,门都没有!

皇后敛回了视线,脸色温和下来,看向了那两名白衣少年,温和地问着:“君御医,冷将军,你们刚才听到什么了吗?看到什么了吗?如果听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可要小心地说出来,千万别坏了郡主们之间的关系。”

冷天啸看一眼陈青桐,又看一眼南宫玲珑,听出了皇后话中有话,皇后是想让他们瞒下事实,把一切过错推到侍女苏儿身上,他峻冷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抿着的冷唇扯出一句低冷,但带着对皇后的恭敬:“臣看到有人跳河。”他省去他听到陈青桐的话,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君天磊。

冷天啸是个冷漠不多话的人,他最先回答,已经难得。

要不是刚刚南宫玲珑提到数天前的雪球,他估计不会管这等闲事。他清楚数天前他用雪球砸伤了南宫明月,以南宫明月柔弱的身子来看,现在走路应该还是一拐一拐的。他暗惊于南宫玲珑洞悉一切的敏锐,并非是看在寒煜的份上。

“苏儿,不准再对玲珑郡主无礼,难得玲珑妹妹愿意陪着我一起到河面上走走,但玲珑妹妹大病初愈,我担心河面上的冰雪不够厚,你下去试试河面上的冰雪有多厚。”

在冷天啸的话音落下之后,君天磊低冷动听的声音响起,却是一字不差地把陈青桐刚刚说过的话丢了出来。

陈青桐脸色微变。

南宫玲珑眼底掠过了一抹不知名的眼神,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从她重生那一刻起,她就明白面对敌人的时候,最好不要把心思写在脸上,免得被人识破心底的想法。

夜色越来越深,风,更大了,雪,更大了,周围更寂静了。

冷风吹动着众人的衣摆,吹出了每个人心底不同的想法。

君天磊说完之后,用眼角余光深深地看了南宫玲珑一眼,眼眸深处隐隐带着赞赏,在他打算顺着上皇后的台阶下,不想管理闲事之时,南宫玲珑却聪明地道出了他的忠心,他忠于寒煜,而寒煜对南宫玲珑压抑着男女之情,如果让寒煜知道他不当南宫玲珑的证人,寒煜铁定饶不了他。

南宫玲珑巧笑倩兮之间,就捉住了他的软肋,不着痕迹威胁了他。这等心计,怎么可能是传言中的玲珑郡主?

还有…

君天磊没有再想下去,只是觉得此时的南宫玲珑和寒煜,绝配。

“娘娘。”冷得直颤抖的苏儿,急急地爬到了皇后的脚下,颤颤抖抖地说着:“娘娘,是奴婢看玲珑郡主不顺眼,所以自己跳进河里,故意陷害玲珑郡主的,都是奴婢的错,不关奴婢主子的事,主子根本就没有说过那句话。”

在苏儿把所有过错往身上揽的时候,陈青桐什么话也不说,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垂脸而立。

苏儿暗指君天磊说谎,但,整个天运皇朝都知道君天磊从来不说谎话。

面对苏儿的暗指,君天磊也没有半句的反驳。

他只是朝皇后再次行礼,然后又朝南宫玲珑略略施了一礼,淡冷地说道:“玲珑郡主,该说的,臣都说了,臣这个证人该出宫去了。”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再也没有回头,风,吹着他的白衣,让他看上去如谪仙一般乘风归去。

冷天啸看到君天磊走了,他也向皇后行礼,转身离去,离去前并没有向南宫玲珑施礼,只在转身之际冷眸把南宫玲珑的俏颜深深地烙入了某处地方。

“贱婢,青桐郡主就是被你们这些贱婢唆坏了!”皇后重重地一脚把苏儿踹开,又瞪向了自家侄女,严厉地问着:“青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她想维护青桐,可是君天磊和冷天啸的话都指证了青桐,刚才她在南宫玲珑面前承诺过了,倘若是青桐的错,她也会严惩,此刻,她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怪自家侄女行事不够小心,反被对手捉住了把柄。

陈青桐跪下,垂着脸,语气平淡,应着:“臣女无话可说。”

闻言,皇后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来人,把这个陷害玲珑郡主的贱婢杖打一百,送青桐郡主回府,闭门思过一个月!”皇后把气都出在苏儿身上,杖打一百,足以要了苏儿的命,而对青桐所谓的严惩,只是闭门思过。

皇后发威完毕,看也不看南宫玲珑,带着宫女们越过了拱桥,离开了现场。

她不给南宫玲珑请求重责陈青桐任何机会。

很快地,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南宫玲珑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环望着这个集权贵,奢华于一体的皇宫大院,南宫玲珑的唇边扯出了一抹嘲笑,眼里染上了失望。这种人生,过着真累。

她决定今天晚上就带上她的软宝剑,离家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去,既可以过她想要的生活,又能避开前生的相遇。

017 寒煜的吩咐

敛回视线,南宫玲珑穿过了被白雪吞噬了的御花园,慢慢地向皇宫大门口走去。

皇宴结束,皇宫大门此刻还敞开着,守卫一一查验着所有出宫的马车。

“珑儿。”蓦然一道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在南宫玲珑的身后响起。

南宫玲珑脚下一顿,那是太子寒曜的声音。

转身,她便看到寒曜一身明黄色的太子朝服,正大步地向她走来,跟在寒曜身后的是他的贴身侍卫,据传太子身后的那名贴身侍卫是武林中的一等一高手,有他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到太子半根头发。

寒曜温和的俊脸上就像寒煜那般,总是挂着温温的笑容,尊贵逼人的气息在他温和的笑容下会减弱几分,让人生了三分亲近之意。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南宫玲珑在寒曜走近前来了,立即恭恭敬敬地行礼,俏脸上不自觉地就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她前生和太子特别的亲近,虽然皇后不喜欢她,不过无损她和太子之间的感情。

重生后,她敏感地发现了寒煜和娘亲的不寻常后,知道夺嫡已经无可避免,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保住这个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太子哥哥。

“珑儿,对我不必多礼了。”寒曜轻笑着,在南宫玲珑面前,他甚至自称为我,他不想利用太子的身份压着南宫玲珑。他在说话的同时,伸出大手,执握着南宫玲珑的双手,把南宫玲珑扶了起来,然后爱怜地锁着南宫玲珑的俏脸,大手轻轻地拂开了南宫玲珑垂落到胸前的几束秀发,淡笑着:“盛装进宫,怎么也不把发丝挽起来。风大,发丝凌乱了。”

“我喜欢轻松的拂云髻。”南宫玲珑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寒曜握着她的大手。寒曜在她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时,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脸色依旧,柔和地问着:“你的风寒,不碍事了吧?”

“好了。”

南宫玲珑回答了两个简单的字眼,寒曜忽然不知道接下来,他该再说什么了。

在一瞬间,两个人之间变得有点儿尴尬,这种尴尬是他们以前相处的岁月里不曾有过的。

寒曜只是淡笑地瞅着南宫玲珑看,眼眸深处有着一抹贪婪,贪婪地把南宫玲珑的一笑一颦尽烙心底深处。他多么希望她能再像以前那般无所顾忌地扑进他的怀里,逗他大笑,和他嬉闹成一团。

可是一想到眼下的局面,以及她的重要性,他心底就泛起了苦涩。

谁都知道九位皇子之中,就数他和寒煜最宠南宫玲珑,而他和寒煜又是明争暗斗的政敌,他越和她走得近,她便越会被人利用。

睨着南宫玲珑眉宇间的英气,寒曜心里难堪地想着:其实以南宫玲珑的性格,并不适合这种过现在这种生活。

无奈,造化弄人呀。

“曜表哥,眼看宫门就要关了,我先出宫了,我爹娘估计等我等得不耐烦了。”半响后,是南宫玲珑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寒曜眼底染起了不舍,他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轻轻地点了点头后,寒曜才宠爱地说着:“那你快去吧,别让姑姑等久了,曜表哥最近忙着朝中之事,父皇已经让我参与处理政事了,没有空常到府中看望你,不过等到你及笄之礼,我一定会到府中去参加的。”

南宫玲珑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她的及笄之礼都不知道会不会举行,如果她今夜能成功离府,她肯定不会再举行及笄之礼的。

“臣女告退。”南宫玲珑朝寒曜施了一礼后,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寒曜,便转身离去。

“珑儿。”在她转身之际,寒曜再度叫住了她,顿了顿后,低沉的嗓音夹着一股淡淡的请求:“以后没有其他人在场,别再向我自称‘臣女’行吗?以前你都是这样的。”她自称臣女,他总感到她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

明明刚刚在父皇面前,她请求自选郡马,就是拒绝了皇祖母的许她为太子妃,可他就是不想就此放开她的手。

南宫玲珑没有答话,迈开了步伐,很快便消失在寒曜的面前。

风,依旧寒冷,雪,依旧飘舞,不同的却是每一个人的心。

寒曜在南宫玲珑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之后,才带着贴身侍卫往他的太极宫而去。

在他远去之时,却有一团紫色的身影从不远处闪了出来,白色的雪光融着橘黄色的宫灯,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却照不透他压在温和外表下深沉的心思。

南宫玲珑很快就走到了皇宫大门前,一辆雕着特别图案的华丽马车等候在那里,那是南宫家的马车。

仪长公主和南宫浩正站在马车的旁边,焦急地看着,看到南宫玲珑出现了,她脸色略略地一沉,站在她身边的南宫浩像是猜到她的心思似的,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仪长公主原本沉下来的脸色,在南宫浩握着她的手时,慢慢地和缓。

“爹,娘。”南宫玲珑快步地走到父母的面前,吐吐舌头,笑着:“对不起,女儿玩得忘记了时间。”

“你这丫头,就知道疯。”仪长公主无奈又宠溺地点了点南宫玲珑的俏鼻子,然后拉起南宫玲珑,说着:“上车吧,时候不早了,宫门就要关了。”

母女俩先钻进马车内,南宫浩最后才上车。

南宫府的马车是最后一辆离开皇宫的。

夜色越来越深沉。

寒气更重。

大地彻底沉进了寂静之中。

雪,疯狂地随风起舞着。

车轮辗过留下的痕迹很快便被积雪吞噬。

但,寂静的深夜,有些人,有些事,依旧在活动着。

雅王府。

三皇子寒煜居住的雅王府并非是他的封号府祗,而是皇上未登基为帝的封号府祗,按理说,雅王府作为皇上的旧府,是不会随意让人居住的,但皇上对寒煜特别的喜欢,破例让寒煜住进了雅王府。

书房里,寒煜伫立于窗前,微微敞开的窗户,总是刮进丝丝刺骨的寒风,时刻地提醒着寒煜,不要被心底的悸动吞掉他的野心。

冷天啸肃立于他的背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安静的书房,一温一冷中,散发着一股让人感到窒息的气氛。

“天啸。”寒煜转身,看着自己最为倚重的好友之一,温声而冷酷地吩咐着:“立即赶到南宫府,暗中盯着玲珑郡主的一举一动,别让她离开京城。”

“是。”冷天啸恭冷地应着,并没有过问寒煜为什么如此吩咐。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最无害的少年,其实是心机最深沉,为人最冷酷,最无情。有些事情,哪怕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会被他掌握成为有利的武器。

南宫玲珑从高烧昏迷中醒转,就有了些微的变化,人,依旧,性子似乎变了。这些,他们都感受到了,而他效忠的主子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寒煜摆了摆手,冷天啸立即转身离开了他的书房。

寒煜在冷天啸离开之后,脸上立即敛起了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痛意。

他吩咐冷天啸暗中监控着南宫玲珑,不让南宫玲珑离开京城,一来是他看出了南宫玲珑的不同,他舍不得和她难以相见,二来是,南宫玲珑对寒曜来说很重要,为了打击和牵制寒曜,他必须时刻掌控着南宫玲珑的一切。

珑儿。

寒煜紧紧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握成了拳头状,他,其实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

可是,谁叫她偏生在皇族贵胃之家,哪怕她再如何改变,这些尔虞我诈,她生下来就注定逃不脱。

018 哑奴

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人为也会被改变。

南宫府的马车从皇宫出来后,慢慢地沿着街道向南宫府而回。

夜色已深,又是寒冬腊月,街道静悄悄的,只有车轮辗过地上发出的声音。

穿过中心大街转往城西的时候,坐在车内的一家三口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厮杀声。

十几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手握着各种利器,正在围攻着一名衣着单薄,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岁的青衣男子,男子披散着头发,头发散乱,遮住他的脸颊,在夜色下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如何,身上单薄的青衣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着,他的左手执握着一把看上去有点钝的长剑,剑身直竖,挡在他的前面,他后退着,脚步却不慌不乱。

在他们不远处还站着一名穿着颇为讲究的中年男子,估计是黑衣人的头目。

“公主,驸马,前面有人挡道。”车夫远远看到这个情景的时候,连忙停下了车,恭恭敬敬地朝车内的人禀报着。

车窗打开,南宫玲珑好奇的头颅探了出来。

借着雪光,她最先锁定了那名被围攻的单衣青年,他明明被十几个劲装汉子包围着,很明显就是处于劣势的,偏偏他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淡定自如。

再有就是习武之人,大都习惯用右手握利器,而他却用左手握剑,分明就是个左撇子,那长剑在雪光映照下,并没有发出寒光,可见是把钝剑。

南宫玲珑锐利的眼眸盯向了青年身上的单衣,这么寒冷的天气,谁敢穿一件单衣?就连她有内力护体,也不敢仅穿单衣,可是那名青年穿着一件单衣,寒风凛冽,白雪飘飘之时,他丝毫感觉不到冷。再看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定自如,南宫玲珑敢肯定他并不是不敌,而是不想痛下杀手,他,绝对是个一顶一的高手!

“哑奴,你最好跟我们走,只要你跟我们回去,相爷不会杀你的,如果你一意孤行,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中年男子冷冷地对着青衣男子说道,语气尽带着威胁。

被唤作哑奴的青年只是淡淡地扫了中年男人一眼,抿着的唇瓣微微地扯了扯,却吐不出只字片语。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又扭头看着远处的马车,他的眼光很利,如同雪夜里的狼眸一般,待他看清了马车上面雕刻的图案后,脸色再度沉了沉,朝十几名汉子一挥手,那十几名汉子立即出招逼迫着青年跃上了路边商铺的屋顶上,中年男人随即也往上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