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爱过,是不会懂的。”别说仪长公主现在才四十出头,就算仪长公主已经七老八十了,只要皇上还爱着她,皇上就会要她进宫。正如他一样,不管南宫玲珑对他态度如何,他也不会放开她的。

闻人初站了起来,一边步出凉亭,一边说着:“这会儿,皇上派来召我进宫的人估计在半路上了。”

他在朝中有笑面狐狸之称,皇上要夺爱,自然要找一个帮手,而他,肯定是皇上首选的帮手。

“相爷,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来了,在前院候着,说皇上宣相爷立即进宫,有重要的事情商议。”闻人初才刚走出凉亭,管家就快步而来,向他禀报。

闻言,闻人初笑意再深一层,夜枭则讶异于少主人的料事如神。

闻人初脚下一转,便向前院走去,片刻后,两匹快马踏着夜色,迎着寒风大雪往皇宫而去。

皇宫,御书房。

寒天运一身丧服坐在案台前,深深地凝视着摆放在案台前那幅美人图上的美人,而那个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刻还在宫中守着孝的仪长公主。

“启禀皇上,右相大人来了。”福公公带着闻人初走进了御书房,恭恭敬敬地禀报着。

闻人初连忙向寒天运行礼。

“闻人爱卿不必多礼了,平身吧。”寒天运抬眸示意闻人初平身,在闻人初站起来的时候,他又看向了福公公,命令着:“你们都退下吧。”

“是。”

福公公连忙退出了御书房。

片刻间,倘大而严肃的御书房里就只有寒天运和闻人初了。

“皇上深夜宣臣进宫,不知道有何要事?”闻人初主动开口,说话间,他的神情总是带着对寒天运无比的恭敬,找不出半点异样。他入朝为相也有数年之久了,寒天运对于这位少年便为相的爱卿挺信任的,觉得闻人初有计有谋,能替他分忧解愁,虽然闻人初并没有站在太极宫或者雅亲王府的一边,有时还会整一下两位皇子,寒天运并没有因此而觉得他有问题,反倒觉得他是一心忠于自己,他也可以利用闻人初来调治太极宫和雅亲王府。

寒天运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拿起了手里的那幅美人图画,站了起来,绕出了案台,走下了殿,来到闻人初的面前,把仪长公主年轻时的画像在闻人初面前铺展开,一边凝视着仪长公主的画像,一边问着闻人初:“闻人爱卿,你觉得这画中之人可为美人?如是美人,有她相伴,人生如何?”

010阴谋暗涌二

闻人初看了一眼寒天运手里的画像,然后恭恭敬敬地应着:“美人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有美人相伴,人生自然就多了一道风景。如若这个美人还是自己心中所爱,那么有她相伴,人生则美满幸福。”

寒天运锐利的眼神扫向了闻人初,意有所指地说着:“如果你爱,她不爱,怎么办?”

“如求相伴,何必在乎?如求真心,何必相逼。”闻人初抬眸,勇敢地接收了寒天运锐利闪着寒光的眼眸,镇定而恭敬地说着,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叹了一句,自言着:南宫玲珑,别说我闻人初不曾帮你们南宫府,我也有用言语相劝皇上的。

他提醒寒天运,如果寒天运只想要美人相伴,那么就不必在乎美人爱与不爱,如果求真心,那就不要逼迫了。他的话里有一半相劝的成份。

寒天运收回了画像,依旧看着闻人初,眼神变得深不可测来,他森冷地问着:“如果朕既想她相陪,又想要她的真心呢?”

闻人初不答了。

“闻人爱卿,你一向有计有谋,你告诉朕,如何能让仪长公主既答应与朕相厮守,又不会恨朕?”寒天运却不给闻人初避开的机会,问了出来。

在得知仪长公主不是自己的亲姐姐后,他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了,二十几年了,心爱的女人几乎每天都会在自己的眼前出现,可他却只能看不能碰,看到仪长公主嫁给他人,还蘀别人生了一个女儿,他的心就像被万只蚂蚁咬了一样痛。表面上,仪长公主对他也很好,可他知道仪长公主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闻人初依旧不答。

寒天运继续瞪着他。

半晌,闻人初趋近前几步,附到了寒天运的耳里,小声地说了几句,便见寒天运点点头。

“好,闻人爱卿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真能蘀朕分忧解愁。”寒天运满意闻人初的计划,赞了闻人初一句。

闻人初连忙恭敬地应着:“能蘀皇上分忧解愁,那是臣的福气。”

寒天运点点头。

两个人在御书房里继续商谈着一些事情,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也没有人敢上前偷听。

静安宫。

为了方便,仪长公主母女就在静安宫住下了。

此时的静安宫,到处都是一片白色,显得肃静而冷然。宫中奴才们有些伤心,有些害怕,太后的灵堂前,那些守在那里的宫女们都害怕得全身瑟缩,她们怕的是鬼魂。

冷不防,一道白影如闪电一般跃上了静安宫的一处屋顶上,因为白影的速度极快,就如同一道电光一般,一闪而逝,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白影跃上屋顶之后,立即向皇宫外面飘去。

她的轻功如同鬼魅一般,一闪便过,又轻又快,有些巡逻侍卫看到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因为他们只不过眨一下眼,就再也看不到了人影,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人。

白影很快就飘到了宫墙下,面对高十几米的宫墙,她纵身一跃,如同大鹏展翅一般,便跃过了十几米高的宫墙,消失在夜空下。

雅亲王府

作为孙子一辈,在太后崩了之后,夜间,却还不能守在宫中,因为宫中不允许已满七岁的男子夜宿。寒煜淡雅的脸上掩不住他的难过,一身素白色的丧服穿在他健壮的身躯上,把他的伤心彰显出来。

他睡不着。

他独自坐在屋顶上,看着哪怕到了深夜,依旧不曾停止过的大雪,任冰凉的雪花飘落在他的白衣上。

而他的视线却朝皇宫的方向看去。

宫里随时都会发生变动,他早就心有准备,可一想到那双明亮的杏眸,以后会用愤恨的眼神瞪着他,他的心就是阵阵的绞痛。

耳里回荡着太后托孤的话语,寒煜的眼神更加深邃了。

自屋顶上站起来,迎着风雪,看着皇宫方向,寒煜脸紧绷着,他是时候扭转她对他的态度了。

“王爷。”

一道白影跃上了屋顶,是冷天啸。

“嗯。”

寒煜淡淡地应了一声。

“皇上把闻人初叫进宫里去了,说是商议要事。”

“正常。”寒煜依旧淡淡地应着,闻人初素有狐狸之称,点子多,皇上要行动,自然会宣闻人初进宫商议。

“王爷,闻人初心思难测,我们不得不防。”冷天啸肃冷的声音里有着对闻人初的防备。闻人初一直都是墙头草,却不是那边风光那边倒,而是那边风光,他就整那边,存心不让两党独占朝堂。

而据他们手里掌握到的消息,闻人初竟然成了京城第一首富,还是暗富,京城,以及京城附近几个重要城市的经济命脉几乎被他掌握在手里,虽说一年前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信记也很厉害,可是还是不及闻人初。通常为官者,还是百官之首的人,手里掌控了经济命脉,就证明那个人有野心,身为百官之首,已经不能再往上升官了,有野心的话,便是谋朝夺位。

寒煜点头,淡淡地说着:“很快,他便会专注地对付太子了。”

“王爷能把他拉拢过来?”冷天啸有点不解地问着。

两党的人都拉拢过闻人初,可是都没有成功。

“不能。”

“那王爷的意思是?”

“暂时离开,把棋盘留给太极宫以及闻人初。”

冷天啸拢眉,不明白寒煜话中的深意。

玲珑郡主都回来了,寒煜舍得离开?

似乎看透了冷天啸的心思,寒煜忽尔浅笑着:“我会带着珑儿一起。”

冷天啸的眉拢得更紧了,不相信南宫玲珑愿意和寒煜一起离开。可是寒煜说得深不可测,他虽然不笨,还是跟不上寒煜的心思。

寒煜也没有解释透彻,只是淡淡地笑着,那抹笑容是那般的淡定自若,一副万事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天运皇朝里因为太后的病逝而阴谋暗涌,而远在另一端的澜月国里,拓跋磊也在暗中蠢蠢欲动。

两国帝皇都有着雄心壮志,都想一统天下,虽然休兵了多年,但两国的关系一直得不到缓和。一年前拓跋磊派遣肃王拓跋昊男扮女装,化身为郡主到达天运皇朝的国都,面见了寒天运,明是想和缓两国关系,实际上是明查暗访拓跋初的下落,更想摸清天运皇朝的虚与实。因此两国关系并没有因此而改善,依旧剑拔弩张。

此刻,拓跋磊正和朝中重臣聚在御书房里商议着对天运皇朝出兵的事情,想着趁着天运皇朝正逢大丧而出击。

“皇上,通州和我朝相邻,两国商贾来往也密切,我们可以让商人在通州制造一些事端,引起通州官府的注意,再以此为借口出兵。”一位大将注视着拓跋磊铺在案台上的那幅两国地图,看着通州深思地提议着。

他们要出兵,就要有出兵的借口,哪怕是一个小借口,也必须有。

“通州是天运皇朝最重要的边城,那里驻兵十万,在那里挑起事端,对我们好处不大。”另一位官员也深思地说着。

拓跋磊看着通州,不说话,任大臣们相互提议,相互讨论着。

“皇上,臣认为段将军的提议值得采讷。”澜月国右相大东方月淡淡地开口,他的年纪也很轻,和拓跋磊差不多,喜欢穿着紫色的衣服,因为紫色向来是位极人臣的,他身居右相,已是位极人臣。他不像闻人初那般,有着绝美如天神的容颜,但也温文儒雅的,看上去和普通的书生没两样,城府却极深,是拓跋磊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凡是重要大事,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拓跋磊看向了东方月,等着东方月解释可行的原因。

“皇上,通州一直都是天运皇朝的重要边城,也等于是天运皇朝的国门,如果能打开通州大门,那么就能打击天运皇朝的士气,也能提高我朝士气,对我们大大有利,当然要攻打通州很困难。臣听说了通州将士们都是赵德阳带出来的,对赵家极为忠心,如今赵德阳之子赵然,虽已承袭赵德阳的荣亲王爷爵位,却被寒天运以蘀他成家为名诏回了京城,实际上就是软禁,因为一年过去了,赵然依旧还没有成亲,可见寒天运的诏令是借口,我们可以派人到处撒播谣言,说赵然被软禁京师,那样的话,忠于赵家的人,都会暗中有所行动,我们就能趁机攻夺通州。”

拓跋磊点点头。

“皇上,臣弟倒是听说那赵然心仪天运皇朝最受宠的玲珑郡主,请求赐婚,但那玲珑郡主得到寒天运特殊照顾,可自己挑选郡马,故赵然才一直未成亲的。臣弟觉得相爷的计划不太可行。”柔美娇甜的嗓音软软地响起,正是也参与议事的肃王拓跋昊。

他走访过澜月国了,对于澜月国的事情,他知道得更多。

他觉得,那名深受皇宠,又桃花大盛的玲珑郡主才是最佳的事端。可惜,他还不曾看到过玲珑郡主,不知道玲珑郡主容貌如何,能否和他相比。

脑里忽然闪过了那道娇俏却侠气冲天的倩影,拓跋昊总是忘不了一年前在天运皇朝平城里遇到的那名侠女。

明查暗访一年,他竟然不知道她是谁?

第011章

“那肃王觉得什么计划可行?”东方月淡冷地看向了拓跋昊,对于这个美得连女子都自叹不如,却偏偏喜欢男扮女装,骗倒天下男子的肃王,东方月是恨极。

当然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恨这个当朝最受宠的王爷,他和拓跋昊的过节还是因拓跋昊好扮女装而起。记得他初次见到拓跋昊时,拓跋昊不过十四岁,一身女装,绝美而动人,让他一见钟情,大胆地向皇上和太后请求赐婚,谁知道闹了一个大笑话,这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竟然是男儿身,自此,他便和拓跋昊扯上了,拓跋昊喜欢扯他后腿,他也喜欢扯拓跋昊的后腿,背后他称拓跋昊为妖孽。

拓跋昊拉回了飘远的思绪,看向了拓跋磊,依旧娇柔地应着:“臣弟还没有想到任何计划。”

所有人起了一身的鸡皮,虽说听惯了拓跋昊娇柔的语气,可是他们还是忍受不了,听多几句就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东方月冷哼一声,不说话。

拓跋磊看了爱弟一眼,又看了众人一眼,沉冷地说着:“今天就商议到这里,东方爱卿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是,臣等告退。”

除了东方月之外,其他人都依言退出了御书房。

拓跋昊退出了御书房后,立即有两名侍女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一起出宫。

天运皇朝

信记米行。

“动作快一点,别让王老爷久等了。”顾小璃站在米行大门口催促着那些搬运工,米行的掌柜看到顾小璃催得那么急,也帮忙扛米袋。

一身不变色的青衣裳,一手握着不变的钝剑,哑奴冷冷地站在顾小璃的身边,深如无底洞又泛着幽冷之光的眼眸盯着所有搬运工。自从一年前南宫玲珑跟着水映月离开之后,他寻找了数月都没有找到,又被仪长公主赶出了南宫府,不能再在玲珑阁上方等候着南宫玲珑归来。他便来找顾小璃,他知道南宫玲珑如果回来,一定会来找顾小璃的,毕竟信记真正的老板是南宫玲珑,所以后来他就在信记住下了,当了监管工,整天黑着一张恐怖的脸,舀着那把钝剑盯着工人做事,大家一看到他,半分偷懒的心都没有。

他也不要工钱,顾小璃给他一点月钱,他一分都不要,他只要三餐一宿等候小主人回来便可。

感受到身边的男人又像僵尸一样瞪着工人了,顾小璃扭头白了哑奴一眼,既是拜托又是没好气地说着:“喂,大哑巴,你能不能别用那么森冷的眼神瞪着我的工人们,你看他们,一个个看到你就像看到鬼一样。”

哑奴看也不看顾小璃一眼,听了顾小璃的话,他脚下一移,走到不远处搬来了一张凳子,坐在米行的大门口边上,更像一个门神一样盯着工人们做事。

见此情景,顾小璃气得只差没有吐血。

两个人相处了近一年,始终不对盘。哑奴不会说话,但他能听,顾小璃说什么,他都会和顾小璃对着干,哪怕他心里很佩服顾小璃的经商之道,可面上,他就是视顾小璃为刺。

顾小璃对他更是错综复杂,看到他那张被人伤害过的脸,顾小璃感到心疼,私底下帮他遍寻名医,想医好他的脸,可她也看不惯哑奴的冰冷。她记得一年前哑奴并不像此刻这般冷的,是自从玲珑失踪后,就变得这般冰冷了,活像一座冰山一样。她也试着想用好的语气和哑奴相处,可是哑奴对她不理不睬,她就忍不住杠上了。想到南宫玲珑说,哑奴是个不错的男人,让她抓着机会,她又脸红心跳,一年的相处,她发现南宫玲珑说得一点也不假,哑奴丑是丑,哑是哑,但是一个好男人。也正因为如此,她对哑奴才显得错综复杂。

她是个聪明人,信记在她的经营下生意蒸蒸日上便可以看出来,她看得出来,哑奴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个人既使他不敢高攀,也不会再让其他女人进驻他的心。

在哑奴的监视下,搬运工们动作迅速,很快就把三车大米装好车了,然后顾小璃安排一些人把米送到王老爷的家里,也吩咐了一个小工头代掌柜向王老爷收取米钱。

送走了一批大货,顾小璃才走到门前,站在哑奴的面前。

哑奴抬眸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郡主回来了,你知晓吧?”顾小璃不在意他的冷淡,清淡地问着,那双闪烁着慧黠的大眼却没有错过哑奴脸上不轻易表露出来的任何情绪,她知道哑奴虽然天天跟在她的身边帮她监管着信记名下数百名工人,却不曾错过打探南宫玲珑的消息。

太后崩了,南宫玲珑一回京就进宫了,这些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她相信哑奴是知道的。

哑奴点了点头,他是知道,但又能如何?此刻南宫玲珑重孝在身,还在皇宫里头,他是可以偷偷进宫去找她,可找到她后,他又能怎样?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南宫玲珑找来,他相信南宫玲珑一定会来找他和顾小璃的。

“你不想去看看郡主吗?”顾小璃也搬了一张凳来,在哑奴的身边坐下,有点讶异地问着。

米行的掌柜和伙计们看到大掌柜和哑奴又坐在门边上说着话,都见惯不怪了,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儿。

哑奴抿着的唇动了动,最终也只能用点头来回答顾小璃的问话。

“如果想…”顾小璃看看外面的天色,大雪还在下着,她怀疑这一次的雪要下到过年,“晚上进宫看看吧,我也想知道郡主怎样了。最近,我的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我担心郡主呢。”

皇宫是是非之地,郡主此刻还住在皇宫里头蘀太后守孝,其实郡主只是外孙女,按道理是不必在宫里守孝的,可是皇上非要长公主和郡主母女俩住在宫中,说太后生前最疼爱她们。顾小璃总觉得皇上此举有点问题,可她又想不到有什么问题,因为那般解说合情合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后最疼爱的便是仪长公主母女以及雅亲王。

顾小璃最担心的便是太子妃,因为她知道太子爱的人是南宫玲珑,也听说太子大婚至今不曾和太子妃圆房,太子妃恨南宫玲珑恨得牙都要掉了,此刻南宫玲珑还住在皇宫里头,太子妃肯定会借机整治南宫玲珑的。再怎么着,陈青桐已经是太子妃,辈份上已经高南宫玲珑一等。

哑奴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他站了起来,舀着他的钝剑向外走。

“你去哪里?现在才上午,你就急着做准备了吗?”看到哑奴立即就走,顾小璃心里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哑奴停下脚步,扭头看她,然后指了指南面。

顾小璃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忽然心领神会,她今天要到位于京城南门方向的信记钱庄看帐,还要顺便去收一些帐,哑奴是要陪她一起去。

顾小璃立即也站起来,跟着哑奴离开了信记米行。

信记的帐没有人敢不还,因为有哑奴在。

两个人不坐车,不坐轿,就这样结伴在大街上走着,顾小璃身为信记大掌柜,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她知道哑奴和她虽然不对盘,对她的安全却很负责任,所以她走路,也不敢有坏人打她的主意。

皇宫,静安宫。

上了香之后,南宫玲珑便退出了太后的灵堂。

虽说是守灵,她也不必一直守在灵堂前,只要早午晚上香便可。

“珑儿。”一声低沉温厚的嗓音传来,接着便看到也是一身素白色朝服的寒曜走进了静安宫。

“曜哥哥。”南宫玲珑抬眸看到是寒曜,又看到寒曜身边还跟着一起前来上香的陈青桐,便淡淡地叫了一声,然后又淡淡地向陈青桐福了福身,说着:“见过太子妃。”

陈青桐不理她,也不叫她平身。

“珑儿,不必向她行礼。”寒曜看到身边的女人对南宫玲珑不理不睬,立即沉下了那张温和的俊脸,赶紧上前要扶起南宫玲珑,连他都舍不得让心爱的珑儿行礼,陈青桐居然敢。

“殿下,怎么说,本宫也是太子妃了,未来的国母,玲珑郡主只不过是郡主,现在还是假货的郡主,难道本宫还受不起她一个礼吗?”陈青桐看到寒曜护着南宫玲珑,立即语出嘲讽。

一直高贵端庄的仪长公主竟然不是皇室血脉,一直凌架于她之上的南宫玲珑竟然只是个皇室假货,她无法再压抑自己的语气不带嘲讽。半年来,在寒曜这里受到的冷落,此刻看到情敌,她自然要好好地羞辱情敌一番。她得不到寒曜的爱,但她死也要占着太子妃一位,不让南宫玲珑夺走,就要让南宫玲珑屈于她之下。

“如果不是父皇母后,你连妾都不如。”寒曜阴冷地扫向了语出嘲讽的陈青桐,便把南宫玲珑扶了起来,看也不再看陈青桐一眼,拉着南宫玲珑就向太后的灵堂而入,上了香后,又带着南宫玲珑离开静安宫,存心冷落和羞辱陈青桐。

陈青桐气得肺几乎都要炸了,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紧紧地咬着银牙,看着在她眼里是狗男女的寒曜和南宫玲珑走出静安宫。

第012章无赖王爷占便宜

“曜哥哥,你一直都是这般对待太子妃的吗?”

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南宫玲珑轻轻地扳开了寒曜拉着自己的手,一边漫着步伐,一边淡冷地问着寒曜。最近她说话的语气总喜欢淡淡的,或许是长大了一岁吧,又或许是两世为人,她看开了很多事情吧,她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直率了。

冬天的御花园,在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之下,到处一片白茫茫,除了腊梅开遍枝头之外,其他植物都进入了冬眠。步入了一道长廊,南宫玲珑一边走着,一边看着长廊外面的雪景。

“珑儿,我说过,我爱的人是你,如果我的太子妃不能是你,占着太子妃之位的人别想得到幸福。”寒曜冷冷地说着。他停下脚步,看着身边还在前行的女子,总觉得此时此刻的南宫玲珑变得有点清淡了,以前的率真直爽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南宫玲珑也停下了脚步,她扭头转身回到寒曜的面前,仰起了脸,看着寒曜,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沉重:“此时,曜哥哥不该在意儿女私情。太子妃是皇后的亲侄女,又是陈侯爷的爱女,拥护曜哥哥的人,就是以陈侯爷为首,曜哥哥不该为了儿女私情而置太子妃不顾,那样会让陈侯爷心寒。”顿了顿,南宫玲珑接着说道:“在珑儿的心里,你是哥哥,永远都是哥哥,不会再有其他。”

“珑儿!”寒曜低叫着,每次听到她这样说,他的就心是阵阵刺痛。

他的情意表白得清清楚楚了,可是她依旧不愿意接受。其实,他也看得出来,她真的只把自己当成兄长,他是一厢情愿,可一对上她,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为她而牵动。

对于其他人来说,江山很重要,可对他来说,他夺取江山,维护着自己的地位与身份,只为了拥有她。如果没有她,一切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了。

寒风吹进了长廊里,撩起了南宫玲珑脑后那头长至小腿的长发,那如墨一般的黑发飞扬,显得飘逸至极。寒曜情难自禁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掬着一束青丝在手,细细地抚着,感觉那束青丝堪比世间上最柔软的丝绸。

冷不防,手里的青丝被一只小手略略地用力扯回去了,他一抬眸,便对上了南宫玲珑清澈明亮眨着疏离之色的杏眸。

“珑儿”寒曜微愣,她什么时候小气成这般了,连摸摸她的头发也不准了。

“曜哥哥,听我一句劝,如果你想保住你的地位,是为了我好的话,就对太子妃好一点。”南宫玲珑淡定自若,不把寒曜刚才那副深情流露的样子放在眼里。她只会帮寒曜夺取江山,打败寒煜,绝对不会和寒曜发生男女之情。别说寒曜现在有了陈青桐,就算寒曜还没有大婚,她也不会选择寒曜。

“珑儿,我们不谈这些行吗?”寒曜略略地别开了视线,久违了一年,此刻他最想的就是像以前那般把她带进怀里,好好地拥着,并不想被其他事情阻隔着。可是自从一年前起,这个总喜欢见面就欢笑着扑进他怀里的丫头,每次见面,几乎都是劝他要懂得争,懂得斗,他并不喜欢朝政之争吞噬她那颗纯真的心。他希望她永远都像以前那般无忧无虑,打抱不平,率真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