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曜没有再多作停留,深深地看了一眼被黑色夜幕笼罩着的南宫府,便带着黑炎离去。

依旧站在临天阁上盯着外面所有动静的南宫玲珑看到寒曜离去,却面无表。

“什么人?”冷不防身后传来了湘凤一声冷喝。

众人扭头,看到一名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出现在她们的身后了。

“送药的人。”夜枭沉冷地应着。锐利的眼眸穿过众人,落在距离他最远的那道并没有转过来依旧盯着外面看的俏影之上。眼底深处掠过了一抹颇为满意的神色,为何满意,谁也不知道。

“送什么药?谁派你来的?”湘雨和湘凤都抽出了她们手里握着的利剑,剑在黑夜里闪着寒光,透着几分诡异的冰冷,两个人护在最前面,冷冷地盯着夜枭。

眼前这名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人能悄无声息地在三千御林军的眼皮底下窜进南宫府,自然不能小觑,但来者是敌是友,她们一时也分不清。

“毒药。”夜枭沉冷地吐出两个字来。

“可恶!”湘雨沉不住气,以为夜枭是来对她们下毒的,立即一剑刺出。

湘凤也配合着湘雨一同出手。

夜色漆黑,临天阁又是后院,距离正大门很远,屋顶上的交手,那些手持火把的御林军并没有察觉,不过寒煜和闻人初倒有了几分察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跃上了屋顶,两个人的动作惊得那些御林军立即做着作战的准备,以为南宫府是趁黑攻出来。

“住手!”南宫玲珑低低地叫着,人也跟着转过来,淡冷地对湘雨和湘凤说道:“让他过来。”

“少宫主!”众人低叫着。

“他的任务是送药,绝不会伤我分毫。如果他的任务是刺杀我,湘雨和湘凤敌不过他三招。”南宫玲珑杏眸对上了夜枭的黑眸,笑了笑,说着:“是右相大人派你来的吧。”只有闻人初才一身是药,这个时候会给她送毒药来的人,自然也只有闻人初。

夜枭上前数步,立于南宫玲珑的面前,神冰冷,却隐隐夹着对南宫玲珑的恭敬,他从怀里掏出了闻人初白天交给他的那瓶子的毒药,双手奉送到南宫玲珑的面前,说着:“玲珑郡主,这是我家主子送给你的,想必你也会有用到的时候。这几瓶药,药都是极强的,还望郡主收下。”

南宫玲珑接过那几瓶药,还是笑了笑,的确,以后她会需要用到很多毒药,闻人初还真猜透了她的心思。

“替我谢过你家主子的好意了。”

“主子心甘情愿奉上,郡主愿意收下便可。”夜枭意有所指地说着,他自然不会告诉南宫玲珑,这几瓶药是闻人初送给南宫玲珑的订情礼物,他要是说了,他的任务就会失败。

“话里有话,右相大人还说过什么?”南宫玲珑笑意一敛,低低的问着。

闻人初是不可能无缘无故送几瓶毒药给她的,肯定还说了一些什么话。

“在下任务完成,告辞。”夜枭不答,转身便走。

云英等人想拦下他,竟然拦不了,众人不禁暗惊他的身份与来历。

第 021 章

皇宫,御书房

自从仪长公主出宫后,寒天运就一直坐在御书房里深思着。

夜色渐浓。

“皇上,宸妃娘娘求见。”福公公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禀报着。

寒天运头也不抬,闭着的双眸都没有睁开,只是半躺在龙椅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放在身侧,听得福公公的禀报,他没有半点反应。

福公公见状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赵宸妃领着两名贴身宫女候在外面,看到福公公出来了,她连忙上前一步,关心地问着:“福公公,怎样了?皇上还是不愿意见任何人吗?”

福公公福着身子,小心地说着:“娘娘,皇上正烦着,娘娘还是先回吧。”

赵宸妃想了想,恳求着:“福公公,本宫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面见皇上,麻烦福公公代本宫再通传一次吧。”

“这…好吧。”福公公只得转身再次往里面走去。

他猜到赵宸妃此刻前来估计是想替南宫府求情的,赵宸妃和仪长公主一向私交甚好的,如今南宫府有危险了,赵宸妃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是皇上此刻心思难测呀。

福公公快步地走进里殿去,小心翼翼又满脸恭敬地说着:“皇上,宸妃娘娘还在外头候着呢,皇上要不要见娘娘?”

寒天运微睁开了双眸,想了想,才吩咐着:“让她进来吧。”

“是。”

福公公连忙领命而出。

没一会儿,赵宸妃就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寒天运保持着姿势,微眯的眼眸看向了赵宸妃,然后挥挥手,说着:“起来吧。”

“谢皇上。”赵宸妃站直身子,走到寒天运的身边,轻轻替他捏揉着肩膀。

寒天运感到舒服了很多,撑着头的手便放了下来,整个人躺在龙椅上,再次闭上了眼眸,久久不语。

赵宸妃察颜观色,暂时也不开口说话。

“你想替南宫府求情吧?”冷不防寒天运拿开了赵宸妃替他捏揉肩膀的手,睁开了眼眸,坐正了身子,眸子更是变得锐利而冰冷,冷冷地瞪着赵宸妃。

赵宸妃连忙跪在地上,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应着:“皇上,臣妾觉得南宫驸马是不会谋反的,南宫世家在武林的威望并不是一朝一夕,如果南宫家要谋反,也不会等到现在,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的,还望皇上深查。”

“得了,宸妃,说白了,你不是替南宫府求情,而是替你自己保住地位,现在,你该知道你受宠的真正原因了吧?朕宠爱你,就是因为你和仪长公主私交甚好,朕真正爱的女人是仪长公主。如今知道她不是朕的皇姐了,朕想补偿自己,朕想与心爱的女人共渡余生。”寒天运忽然阴冷地开口。赵宸妃是个聪明人,她一进宫就看出皇上对仪长公主异常宠爱,所以她就讨好仪长公主,和仪长公主成为了朋友,得以亲近皇上,才有今日之地,寒天运才不相信赵宸妃是为了南宫府而来,这后宫里的女子,都是为了她们自己。

“皇上。”赵宸妃惶恐地叫着,抬起了脸,脸色已有几分紧张,惶恐地说着:“臣妾说的句句是真心话呀。臣妾自进宫到现在二十几年了,承蒙皇上隆恩,得以享受荣华富贵,臣妾感激不尽,不管皇上意在何处,臣妾对皇上从来就是一心一意。皇上明知道南宫驸马不曾有谋反之心,却下令御林军包围南宫府,存心抢夺仪长公主,这…皇上,咱们都几十岁的人了,就算皇上深爱着仪长公主,可是现在皇上后宫佳丽无数,儿女成群了,仪长公主也出嫁十几年了,与驸马恩爱,又育有儿女了,皇上何苦再相逼呀,那等于是斩断了仪长公主对皇上的好感呀,更是把仪长公主一家往绝路上逼,皇上!”

“宸妃!”

寒天运倏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阴冷地瞪着赵宸妃,咬牙切齿地低吼着:“这是朕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后宫如果有了忆颜,朕宁愿清除后宫,独宠她一人!你们,都不过是她的替身!”

“皇上,你这是让天下人耻笑你呀。”赵宸妃脸色变得更加的煞白,她想不到皇上会说出这种话来,自己侍奉皇上几十年,又生有皇子,到头来只换得皇上一句替身。心,很痛很多痛,她虽然不像皇后那般亲眼目睹过皇上亲吻仪长公主的情景,她也猜得出一二,刚开始她是为了求得皇上的注意故意向仪长公主视好,可是到了后来,她是真心真意地爱着皇上,把仪长公主当成了朋友,当成了皇姐。如今…

“朕是皇上,谁敢笑朕!”寒天运怒气冲冲地吼着,他正在心烦这件事,赵宸妃偏偏要说这件事,怨不得他发怒。“朕就是要寒忆颜进宫,朕要她成为朕的女人!谁敢耻笑朕夺臣子之妻,霸姐为妻,朕就杀了他们!”

“皇上执意要当昏君,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告退!”赵宸妃苍白着脸站起来,转身便走,泪水却在转身那一刻滑落。

二十几年的夫妻之情,二十几年的恩爱,到头来,只换来皇上的冷言冷语,换来皇上的无情。

“你…”寒天运气恨至极,想说什么,赵宸妃已经走了,他气得把案台上的奏折都推倒在地上,在原地来回地走动着。

他,说了些什么呀?

他的沉稳和冷静都去了哪里?

下令包围南宫府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可他竟然无法再下令进府搜查所谓的谋反证据,他知道只要御林军进府一搜查,肯定能搜查出谋反的证据来,因为他已经安排人把证据放到了南宫浩的书房暗柜里。

他害怕,害怕仪长公主真像她所说的那样,南宫浩活着,她就活着,南宫浩死了,她也会跟着命赴黄泉。

他无法承受失去她的打击,现在虽然不能得到她,至少知道她活着,过得很好。

难道,他真要一手扼断她的幸福吗?

“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福公公忽然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慌乱地跪下,慌张地说着:“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怎样了?”寒天运急急地问着,心里升起了一股不详之感。

“宸妃娘娘投湖自尽了。”

“什么?”寒天运脸色剧变,人疯一般地向外面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吼着赵宸妃的名字。

赵宸妃出了御书房后,途经御花园的人工湖,不知道怎么的就投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夜色深沉,湖水冰冷,不少侍卫太监们都投入了湖里救她,在寒天运赶到的时候,她才刚刚被侍卫们救起来,天气寒冷,她全身湿透,又呛了不少湖水,陷入了昏迷之中。

“皇上驾到!”

“速请太医,快!”寒天运不想再顾什么规矩礼仪,抢上前一把抱起了昏迷的赵宸妃急急往宸妃的宫殿赶去。

抱着全身湿透的赵宸妃,寒天运忽然全身浸在了害怕之中,他害怕自己一向宠爱的妃子因此离他而去,他清楚赵宸妃会投湖自尽,是因为他刚才那一席疯话。

他到底在做什么?

经太医全力抢救,赵宸妃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湖水冰冷,她这一投湖,感染了风寒,人还没有醒转,便开始发高烧了。

坐在床沿上,看着发着高烧的爱妃,寒天运开始反省自己最近的举动。

想起赵宸妃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他的脸色变了变,心也刺痛起来,他真的在做着昏君才会做的事情,谋害他人性命,夺人妻子,这等禽兽不如的事,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做了出来。

愧疚之感瞬间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

二十几年都这样过去了,他难道还要这般执迷下去吗?他不再年轻,仪长公主也不再年轻,他儿女成群,仪长公主也为人母了,他这一拆,毁了多少人?

就算南宫府被抄家灭族,仪长公主也不会屈服的,他何必亲手毁了几十年的手足之情?

他千算万算,独独没有算过仪长公主真正的性格,别看仪长公主平时温和端庄的,性子其实最烈,他呀…

“来人,传旨,撤兵。”

寒天运低沉地吩咐着。

“皇上英明!”

福公公闻言立即跪在地上,喜极。

皇上总算看透了眼前这个局势,真正放下了对仪长公主的男女之情。

寒天运拉起赵宸妃的手,深深地凝视着赵宸妃,经历刚才那种害怕之后,他才忽然顿悟,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就算现在他想如何争取,都无济于事,既然如此,他不如怜惜眼前人。

后宫诸妃,大部份都陪伴着他走过了不少岁月,她们都一心一意爱着他,他何必再去强求一个从来就不曾爱过自己的女人进宫?

福公公退了出去,赶紧去传旨了。

谁知道他才退出宸妃的宫中,便遇上了急急赶来的太子殿下。太子此时进宫正是为了南宫府的事情。

“殿下,殿下,皇上说了,撤兵!”福公公看到寒曜,立即把寒天运的旨意说了出来。

寒曜微愣,父皇想通了?

捕捉到寒曜眼里的疑惑,福公公便把赵宸妃求见皇上,替南宫府求情之事,后又投湖自尽诸事一一告知寒曜。

听了福公公的话,寒曜眼眸深处飞快地闪过了一抹不甘,求得皇上撤兵的,竟然是赵宸妃,那么珑儿一定会对赵宸妃感激不尽,对寒煜也会改变态度的。

他不能让珑儿对寒煜有好感!

珑儿只能是他的!

父皇已经秘密赐珑儿给他为侧妃了。

寒曜飞快地转动着脑子,想着种种对寒煜不利的法子。

正文 第 022 章

“殿下。”正当寒曜在心里想着如何对寒煜不利的时候,陈青桐带着苏儿忽然而至。

“见过太子妃娘娘。”福公公连忙向陈青桐行礼,行完礼之后又朝寒曜恭恭敬敬地说着:“殿下,奴才先去传旨了。”说完便越过寒曜向宫外面走去。

寒曜冷冷地瞪了陈青桐一眼,自己刚回宫,这女人就知道了?

“殿下,臣妾听说宸妃娘娘出了点事情,所以过来问个好。”陈青桐看透了寒曜心里的质疑,淡淡地解说着自己此刻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寒曜抿着唇越过她便走。

“殿下。”陈青桐立即尾随着他离去,既然寒曜回宫了,她就要缠着他,让他喝下渗入药的茶水好与她圆房。

寒曜不理她,只顾着走自己的路。

他压根儿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多事的夜晚,自己会被陈青桐算计。

福公公传旨撤兵之后,御林军统领立即带着三千御林军撤走,闻人初和寒煜看了一眼南宫府后也各自离去。

知晓皇上撤兵了,南宫府里并没有感到安全,更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连夜再次调齐人马,离开府向城外而去。

一行人虽然连夜离开,毕竟人数不少,出城倒成了一个问题。

那些帮派的掌门人还算醒目,没有加入这个离开的行列,打算天亮后再出城,可此刻仅是南宫府就有一百人左右要出城的。

“少宫主,此刻城门紧闭,我们如何出城?”湘雨担心地问着,视线仰起看着守紧紧地闭着的城门,以及城墙上那些守城士兵。凭他们的力量想连夜出城不是不行,但必须硬闯。

“少宫主,皇上既然下令撤兵了,我们天亮再出城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湘凤深思地说着。

“以防万一,我们必须连夜出城。”

看了看黑色的苍穹,南宫玲珑沉淡地说着。

皇上变化多端,这一刻撤兵了,下一刻说不定又反悔。她也不愿意再呆在这个处处充满着危险的京城了,早在一年前,她重生后就想着离开京城行走天下了。

“踏——踏——”

一阵马蹄声传来。

两匹快马踏着月色前来,一紫一白,正是寒煜和冷天啸。

“珑儿,走,也不告辞一声吗?”寒煜飞身下马,快步走到南宫玲珑的面前,淡淡地笑着,似乎早就猜到南宫玲珑会连夜带着家人离开京城似的。

湘雨和湘凤一看到寒煜,又不客气地挡在了寒煜的面前,不让他近距离接触南宫玲珑。

暗自拢了拢眉,寒煜觉得水月宫的人真的特别让人憎恨,不畏强权,只忠于她们的人,有她们在身边,对他多少都是个障碍。

“你不是前来送行了吗?”南宫玲珑也笑着,神情竟然也和寒煜一样,寒煜似乎猜到她会走,她似乎会猜到寒煜会来一样。两个人不知不觉间,竟然心灵越来越相通了。

寒煜笑意更深了,他扭头身了一下身后的冷天啸,温声说着:“天啸,珑儿要出城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冷天啸沉默地朝寒煜拱了拱手,算是应令。他又不着痕迹地深深地看了南宫玲珑一眼,便向城楼走去。

没过多久,守城将领带着几个亲兵前来。

“下官见过雅王爷,仪长公主,玲珑郡主。”

坐在马车内的仪长公主并没有露面。

南宫玲珑也不出声,只有寒煜浅笑着:“起来吧。”

“谢王爷。”守城将领站起来,看了眼前一行近百余人的队伍,恭恭敬敬地说着:“下官立即打开城门放长公主等人出城。”他倒是很聪明,没有过多质问南宫府全府上下怎么再一次出城,也是不敢多问,他是冷大将军手下的将领,知道冷天啸是冷大将军的小儿子,而且他们现在忠于的又是雅王寒煜,既然雅王都亲自前来了,他们自然不会多问一句就打开城门让南宫府一家离去。

短短一天时间,京里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不过那些事情,他们知道就行,不必过问,否则必定招来杀身之祸。在京城里,本身就要学会当哑巴,只看不说。

“有劳将军了。”南宫玲珑淡淡朝那位将领道了谢。

冷不防寒煜硬是凑到她的面前,把他那张俊脸端近前来,凝视着她意有所指地说着:“珑儿,你该谢的人是我吧?”呵呵,真开心,他的珑儿欠他的人情了。

“以后,这个人情必定还。”南宫玲珑有点没好气地说着,寒煜眼底深处的那抹得意,她岂有看不到之理。这家伙巴不得她欠他的人情呢,偏偏她此刻不欠也得欠,谁叫他已经成为京城兵权的真正主人。

“那倒不必,咱们是夫妻…珑儿,你想谋杀亲夫吗?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至今还没有尝过女人味呢。”寒煜话才说到一半,南宫玲珑变脸,立即抽出她那把软宝剑不客气地刺向了他,他闪开了软剑,还不怕死地继续调侃着。

两个人一个你追,一个我赶的,向皇城外面窜了出去。

城门打开了,南宫府的人立即匆匆而出。

等到最后一个人都出了城,城门再次紧闭,被黑色笼罩着的街道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站在皇城外面,南宫玲珑停止了追赶寒煜,扭头深深地看着高高的城楼,思绪万千。

“如果舍不得,就别走了。”寒煜也敛起了调侃,站到了南宫玲珑的身边,深深地说着。

她要走,他留不得,也舍不得。

父皇的冷酷无情已经伤了南宫府的心,如果他们继续留在京城,也会过得不安心。再说了父皇变化多端,谁也不能保证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这里不适合我。”南宫玲珑深深地应着,从重生后,她就该远离京城的了,只是不幸被卷进了夺嫡的风波里,让她无法离开。现在有机会离开了,她自是没有可留恋的。

寒煜不出声。

他想说,她迟早也要回到这里来的,不过离别在即,他终是没有再说出来。他更没有把皇上会撤兵的真正原因是自己的母妃用性命去换来的,他不想用这种真正的人情来拖着南宫玲珑。

“你回去吧,替我向曜哥哥说声对不起,他会明白的。”南宫玲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寒煜,语气带着请求,“你贵为王爷,受尽宠爱,已经是万人之上了,实在没必要再和曜哥哥争着那个位置,那个位置也不见得有多么好。”

寒煜脸色沉了沉,凝视着南宫玲珑,语气难掩心痛:“珑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一心向着你的曜哥哥吗?你以为我夺那个位置是为了我自己吗?是为了享受富贵荣华吗?我为的是天下苍生,难道你觉得你的曜哥哥坐上那个位置能带给天下安逸吗?为君者,该谋的便是百姓的安定与幸福。你曜哥哥心慈手软,又有后族把持,一旦他登上帝位,天下不是被他掌握,而是被后族掌握。到时候,我们天运皇朝就会像汉朝惠帝时期,母后一族当权,不但尽杀我寒姓宗室,还会鱼肉百姓呀,那样将会民不聊生呀。”

寒煜第一些次向南宫玲珑吐露自己夺嫡的真正用心。

正如南宫玲珑所说,他贵为王爷,受尽了宠爱,万人之上,享尽了荣华富贵,不必争夺那把龙椅的,如果不是早早就看出了寒曜的软弱,皇后一族的强势,他何必与寒曜反目成仇?

“如今天下一分为二,我们天运皇朝虽然稍强一点,可澜月国也不能小看,他们一直想吞并我们,如果你的曜哥哥继承了帝位,那么他面临的局面便是外有强敌,内有后戚当权,内外不安,试问他如何替百姓谋福?你一直向着你的曜哥哥,他有几分实力,你最清楚了,珑儿,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的话当成挑拨离间,反正你从来都不信我的,但我句句是真心话。”寒煜说到最后,语气变得苦涩不已。

争权夺嫡到现在,真正了解他,明白他真正用心的又有几人?

他生来就怀着天下苍生,在少年之时懂事了,便想着如何让国泰民安,可是后来他才知道想让国泰民安,身为一名皇子是没有能力做到的,只有成为帝主,一个真正的帝主,不被任何人牵扯的帝主才能让国泰民安起来。

也是这种意识,才让他开始夺嫡。

当然了夺嫡的路上,充满着血雨腥风,他的双手不能避免鲜血的粘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