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余欢望着欧阳柔面色阴冷、狠戾,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嘴角微勾,八成是对欧阳月的,那她乐的看好戏便好。

在大周朝第一寺院,乃是明贤帝颇为爱重的五华寺,那第二位就是这京城香旺盛的五行寺了,五行寺离京城并不远,约四十到五十里的路程,做马车要大半个时辰,而欧阳月与李如霜骑马半个时辰已经抵达。

“吁。”李如霜一拉马缰,累的胸口微微起浮,黑黑的面上带着油光的红色,眸子极亮,望着欧阳月赞道:“好马术,在京城这些小姐中,还没有谁在马术上能赛过的我的,好样的。”李如霜赞叹着,眼中并没有因为输给欧阳月的气恼与嫉妒。

欧阳月将马缰交给冬雪,两人皆下马步行上山,而五行寺山下也有专门管车马的小和尚,冬雪与李如霜丫环交待完,便随后跟在欧阳月、李如霜身后,这五行寺山脚到山上的路程也不算远,她们出门的时间很早,只是没想到她们来到寺门口时,却发现里面来来往往的香客比她们更早。

李如霜撇嘴:“这么假惺惺做什么,真有心平时少做点缺德事,比临时抱佛脚烧香强多了。”

欧阳月也深有同感,却没接话:“法式一般要进行三天,你要是不急着进去,不如先逛逛,人挤人确实没意思。”

“嗯,就这么办。”李如霜点头,随后兴质颇颇道,“五行寺后山那里有一片天然形成,四季常青的竹林,景色极美,我们先去那看看吧。”说着李如霜一摆手,“冬儿你去找寺里管事和尚要几间厢房,冬冬跟我去就行了。”

欧阳月听言在李如霜两个丫环身上转了一圈,李如霜给丫环娶名倒也省事啊,冬儿、冬冬,再换一个字不行吗。

欧阳月前身的记忆中,她也没上过寺庙,所以对这五行寺她并不熟悉,倒是李如霜很熟悉的带着欧阳朋左拐右拐来,顺着一条小道来到五行寺的后山,没走多久,欧阳月顿时眼前一亮。

她顿时想起两首诗,‘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说这里是五行寺的后山,其实不然,她们现在应该只站在山脚下,只见眼前一片苍翠升至云间的青竹,呈一种层层递进之势,不断向前扩开,站在山脚下,她们只感觉这片竹林不断升高,好似已经支撑起天空一般,十分的壮观。

但仔细一看,却感叹大自然的巧夺天工,其实这片青竹是长在一座山间,随着山形而拉长,但远远望去苍绿一片,此时太阳升起半空,远边云层还没有散去,可不就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吗。’实在壮观美丽,欧阳月、李如霜等人站在半晌,心中不禁感叹,怪不得五行寺的竹林富有盛名,这般的美景换成是谁,怕也流连忘返的。

“哈哈哈。”却在这时一阵不和时宜的笑闹声响起来,欧阳月挑眉望去,她之前便听到有声音,李如霜以经兴质勃勃道:“在那边,去看看。”然后拉着欧阳月,便顺着竹林边的一条上山小路走了过去。

穿过竹林,是一片空地,此时那片空地上三三两两站着几圈人,仔细一看都是京城的各府的公子小姐,里面还有几个熟人,比如洪亦成、比如木翠微以及付媚儿等人,众人看到李如霜欧阳月她们过来,愣了一下,接着都不怎么友善的转过头不去理会她们。

倒是洪亦成见状走过来,笑着道:“月儿妹妹,你也来五行寺吗,早说的话,我便等着与月儿妹妹一起来了。”

洪亦成这番作为,立即让原本对她们毫无兴质的人好奇的转过头来,谁不知道当初洪亦成退了欧阳月的婚事,随后洪亦成与欧阳华又在宁府与众人面前坦诚行苟且,后来欧阳将军带人上洪府去闹,洪亦成与太子太傅皆吃了满嘴的粪,当时成了满京城的笑料,洪万堂与洪亦成整整有一个月不想出门见人。事情虽然淡了,但这些人可还记得呢,不过碍于洪亦成的家世,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找不痛快,但看热闹总行吧。

之前欧阳月对洪亦成的痴恋,满京城怕是没人不知道的,洪亦成与其长姐当众苟且她也是亲眼见到的,两家后来闹掰了,却不知道欧阳月待如何。是不是还对洪亦成余情未了,或者满腔愤怒,哪一个都有热闹可爱。

欧阳月冷淡望着笑容温和的洪亦成,微微皱眉:“我与洪公子并不熟悉,何劳洪公子来接。”

洪亦成面上表情不变:“月儿妹妹哪里的话,你我之间若不相熟,恐怕就没有相熟的人了。”

李如霜沉着脸,却是喝斥出声:“洪亦成你哪凉快上哪待着去,月儿不想理你,你看不出来吗。脸皮真是厚,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家天天吐粪,现在吐干净了吗,我看没有吧,怪不得还是一嘴的粪味。”李如霜也怪,上次在宁府与欧阳月见了一面,她就认定了欧阳月这个朋友,这段时间两人虽没有见面,却有书信来往。对于欧阳月的遭遇,她十分厌恶洪亦成,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脸皮厚,她当下也不客气,将洪亦成最丢脸的事道出。

洪亦成面上再也挂不住了,李如霜一说这件事,他就感觉胃部抽搐,感觉嘴里一片苦臭,甚至鼻子也满满的骚臭味,那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他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渐渐淡望那件事,没想到李如霜就这么道出,而他身子已本能起了反应。胃中发酸,险险又在人前吐了出来。

“李小姐还是这么快人快语,真是个好男儿的性子。”洪亦成皮笑肉不笑的道,暗骂李如霜不是个女人,根本不懂得女儿家的矜持。

木翠微笑道:“李如霜当然是个好男儿,这点是我最佩服她的地方。”

“你们…”李如霜气的面色涨红,欧阳月眸子微微冷漠的望着此处站着的公子小姐们,大多都是之前与洪亦成,还有木翠微他们交好的,她顿时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情,拉着李如霜道,“如霜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与这些人生气不值得,不过是一群附庸风雅之辈,与咱们不是一路人。”

李如霜顿时笑了:“走吧,这群装腔作势我看着也不舒服,你说的对,我可做不出那等虚伪的行为。”

“欧阳月、李如霜,你们说谁呢。”木翠微立即沉着脸道。

欧阳月淡淡撇了她一眼,意思十分明显,却没言语,拉着李如霜便走。

“三妹,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与芮小姐好找。”两人才刚要走,后面便传来欧阳柔轻柔的声音,随后众人便见欧阳柔与芮余欢风情款款走来,那欧阳柔这里的人都见过,而且她与众男野合的事大部也亲眼见过,对她只是嘲讽一笑,淡淡一扫,在看到一边身的芮余欢却是眼睛一亮。

芮余欢一身嫩黄繁花长裙,腰间以彩带系的紧紧的,显得腰不盈一握,再配上她柔和秀美的面容,真是温婉动人柔柔怜人,顿时将一众的女子都比下去了。付

媚儿今天依旧一身她偏爱的红装,上好的面料与她窈窕的身形,显得十分火辣动人,不过她美虽美可是看的多了,却远没有芮余欢这个新人看着养眼,看着芮余欢,付媚儿面色立即沉下来。她今天可是盛装失扮,就是为了让那人对她令眼相看,没想到却出现芮余欢这个劲敌,她微微咬着唇,眸中阴冷起来。

“我与李小姐要走了,二姐才来,不如好好看看这里的风景吧,有这群才子才女相伴,想必你们不虚此行。”欧阳月根本无意多留,说完,拉着李如霜便要离开,然而洪亦成却快步一闪,便挡在了欧阳月的面前。

“月儿妹妹怎么这么急着走呢。”洪亦成眸中闪过冷意,刚才李如霜与欧阳月让他丢脸,让他想起不好的事,他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她们离开,现在他们在五行寺后山,谁带的下人都不多,在这里让欧阳月、李如霜吃亏很容易,但若是换个地方,他却不好出气了。

“哈哈哈,我看是欧阳三小姐太想看到本公子,所以急急忙忙下山,我说的是也不是。”这时,一道有些流气夸张的笑声传来,众人低头望去,这时从山下走上来几人。

为首一人,一身银白亮面雪锻,从胸口至衣摆下,是一条若隐若现展姿腾飞的飞龙,与腰间一条金镶玉腰带一衬,显得大气又华丽,百里辰那精致到极点的面容一现,顿时让在场的小姐们倒吸一口气。

芮余欢面露惊讶,眸子急速闪动了一下,只觉得脑子轰然一炸响,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百里辰,他还是那样的风彩无双,只在他一出现,世间上再没有什么色彩能与他比肩,这就是她一直痴恋的男子,果然每见一次,她心中的欲望就越发强烈。

就在这时百里辰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此人生的极为俊朗,偏生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这双桃花眼眨了眨,冲着欧阳月笑道:“欧阳三小姐,我说的对吗。”这人不是以风流见称的冷采文是谁。

随后代玉一身象征性的灰炮子,以及冷漠的俊脸也出现了,他们身后还有一身黑衣的冷刹,四人一出现,众人立即低头行礼:“学生见过七皇子殿下。”

“臣女见过七皇子殿下。”

“臣子见过七皇子殿下。”

百里辰刚一踏上来,山间立即扬起一片微风,吹送起他的衣袍,顿时他身上的飞龙好似真活了一般,简直尊贵的令人膜拜。

欧阳月看着百里辰却是直皱眉,虽说这大法式也算是京城一大盛世,但还不到皇子出面捧场的程度,这时百里辰好似无意扫过来,望着欧阳月的时候眸子沉了沉,欧阳月的唇顿时轻抿着起,这人不会是特意来见她的吧。

百里辰淡淡应了一声:“都起来吧,咳…”话还没说完,他却先咳嗽起来,欧阳月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真像那么回事的咳起来,面上都有些痛苦的扭曲着,顿时将之前高贵不可侵犯的形象破坏了。

芮余欢刚刚上山站的离里里辰并不远,立即担忧走上前道:“七皇子这是怎么了,咳的这样厉害,莫不是这里风大受了凉,臣女看七皇子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站住!”冷刹突然支剑挡在芮余欢面前,“闲杂人等,退离七皇子身边。”

芮余欢面上一白,微微咬着唇:“七皇子恕罪,臣女只是出于关心,臣女鲁莽了。”说着眸子柔光荡漾,带着几分委屈,只是百里辰此时忙着咳嗽哪里顾的看她,芮余欢微咬着唇,轻轻跺了下脚。

付媚儿却从人群中走出:“七皇子,这是家父从一退隐名医那寻得一方而配制的药丸,对于止咳效果极佳,七皇子先试试吧。”

冷采文笑了起来:“不用不用,七皇子用这个就行。”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问也不问就塞到百里辰嘴里,百里辰眉头顿时一皱,将东西咽了下去,面色立即缓和了一些。冷采文却在打趣道,“七皇子真是艳服不浅啊,看看一个两个多么关心你,真是令人伤心,你说是不是欧阳三小姐,我们都是无人问津的,不如一起躲起来痛哭吧。”

欧阳月冷冷看着冷采文,他是故意的吧,没看到在场小姐,眼光杀人一般的盯着她吗。冷采文相貌虽比百里辰差了那么一点点,可是为人风趣,又风流潇洒,女人缘可是一点不比百里辰差,他会伤心才有鬼呢。

欧阳月面无表情看着他,十分冷漠道:“冷公子这是在哪个小姐那吃了闭门羹,让你这么伤心,能让冷公子吃闭门羹的,实在令我好奇,不如冷公子介绍一下,我想见见这名奇女子。”冷采文面上微变,欧阳月这是拐着弯的骂冷采文风流,在哪里惹了风流债,跑来躲祸还想调戏她。

冷采文顿时轻咳一声:“刚才这里似乎很热闹啊,我们还没上山,就听到这里的谈话声,似乎很有意思,在说什么?”他已经转头似笑非笑望着洪亦成,那眼中的嘲讽实实在在令洪亦成感觉面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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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最近因为卡结尾的事很头疼,下面有一小段情节我没想好讲嘛,再给我点时间码。今天要参加个婚礼汗,我会找机会将剩下小段发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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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渣渣被羞辱!

接下来在场众人迅速组队,原本有心与百里辰组队的小姐们,见百里辰根本无意游戏,并且不许外人靠近,只能微咬着唇忍下心思。

百里辰懒懒掀掀眼帘道:“即是洪公子提议,就由洪公子先开始吧。”

洪亦成面上笑意更浓,他这段时间窝在家中,无所事事自然喜欢没事念几句诗,窝在温柔乡逗逗美人开心、寻欢作乐,这段时间他也收集了不少诗句,他会如此提议,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而且…

洪亦成面上不怀好意一笑,轻叹一声道:“花落砚池同墨香,莺歌园外唱槐杨。忽然远处丽人影,一首温柔入户窗。”说着,竟然面露一丝怀念望着欧阳月,眸中满满皆是浓情与深意。

欧阳月眉头轻皱,心中厌恶,洪亦成这首分明就是首情诗,而且观言就是冲着她来的,便是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这诗传出去对欧阳月的闺名也不好,更何况他们曾经有过婚约,弄的严重了,只会让人觉得她与洪亦成私下互通有无,早就暗情款款,以欧阳月以前的烂名,再弄个与男子婚前有私情,她怕是永远也别想嫁出去了。

这就是洪亦成的目的,本来他对欧阳月没有半点情份,以前的相认、相熟也不过是他使的计谋,为了讨欧阳月欢心得她依赖,助他平步青云而已。而他眼看一脚已踏入青云之上,却突然因为宁府的寿宴,阻碍了他的前程。

本来太子已答应他,拉拢好欧阳志德,便可为他在朝庭中铺桥,让他入朝为官,偏因为出了乱子一切都成了泡影,不但如此,他还被太子与父亲皆斥责,这让一直天之娇子的洪亦成如何受的了。他想了想,这一切还不都是当初欧阳月做的太绝的原因,当日在将军府,若是欧阳月不那么决然的收了婚书,之后发生这么多突变,根本来不急为欧阳柔上门提亲,他只要手中有了婚书,欧阳月不想嫁他也得嫁,哪里需要之后这些种种。

说来说去,都是欧阳月冲动的错,他便是现在娶不到欧阳月,他也绝对不能让欧阳月好过,毁去她名声让她自动服软,到时候还不照样拿捏住她,而他在太子与爹那里也以有话可说。

只是洪亦成却没有注意到,百里辰那瞬间转变的脸色,以及那幽黑中没有丝毫表情望着他的眼神,百里辰嘴角勾着抹邪诡的笑意,眸中内敛的杀意却令人心惊!

不止是洪亦成没注意到,在场的许多公子小姐听到洪亦成的诗,第一反应就是面露嘲笑与讥讽表情望着欧阳月,即使他们现在没说什么,但是那眼中的神情已经表现的十分明白,欧阳月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人,都能想象的到他们在心中唾弃的模样。

欧阳月眼中神色更冷,面上表情却挂着浅淡的笑意,一直未变。

芮余欢心中暗喜,眸子微微一转,立即向前一步:“洪公子才情果然不俗,小女子现丑了,我就对,一首温柔入户窗,八分蜜意暖心房。行文吐墨豪情在,飞笔如云妙语翔。”芮余欢此诗直接从柔情入手,前面有着几分少女的心思,然而下一刻却是一转,倒是让诗中多了几分文雅之气,转环承接都很不错,立即引来在场不少公子小姐的赞叹声。

“没想到芮小姐文采如此了得,才女才女啊。”立即有个公子笑眯眯的走过来,眼睛还在芮余欢身上扫了扫,他这一动,立即引起几人争相向芮余欢走来,芮余欢虽微恼这些人眼神的直白,但心中虚荣心却是满满的。

本来芮余欢不接这句话,一直让欧阳月丢脸更好,只不过她与欧阳月同来,总不能表现的太漠然,显得她没有同情心,而借此能展现她的才情,这和乐而不为呢。最主要的是,她要让七皇子看看,欧阳月与她无法比,她就是故意第二个说出来,与之前窘境的欧阳月形成鲜名的对比,并且她也比在场的其它位小姐心更善良一些。

只是芮余欢一转头,却发现百里辰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望着她,他反而转过视线,望向垂目嘴角微勾浅笑的欧阳月,一直淡淡的表情竟然带着一丝期待?!

芮余欢只感觉心中无故升出一团怒火,烧的她肝脏皆痛,她紧紧咬着牙,眸已中有不尽冷意,勾着冷笑,芮余欢声音低沉道:“欧阳三小姐,不知可想好下面的诗?”芮余欢声音慢慢转柔,却已向欧阳月发起挑战。

本来这接龙诗就是一个挨一个的对,但若是被谁点到,若是不应接下,那就是认输了。欧阳柔冷笑望着欧阳月,这死丫头胸无点墨,只有出丑的份。本正要上前与芮余欢一较高下的付媚儿也收回步子,安静的望着欧阳月,同样带着嘲意,上一次她给家里损失了十万两,父亲一回去便将她关起来,她是费尽心思才让父亲消气,对于当初的误会,那鬼面公子她虽是生气,但却有些惹不起,欧阳月却不同了,所有柿子就捏软的,她自然将账全记的欧阳月的身上了。

欧阳月淡淡看着芮余欢,微微扬头,看了眼远边的蔚蓝的天空,轻启红唇道:“我便对,飞笔如云妙语翔,丹青叠彩映华章。如歌岁月传神韵,豪迈人生载梦香。”说罢,欧阳月的眸子缓缓扫在在场众人面上,尤其在洪亦成与芮余欢脸上一扫,淡淡翘起的唇角,道不尽的意味深长。

欧阳月这首诗看着没有芮余欢转韵的豪气,但你只要细细一品,却又道不尽的韵味,欧阳月的诗虽然没有直接表现出什么宏愿,却都隐隐在诗中隐藏着气度与气迫,却是比直白不需过多回味诗,更添了几分韵味。

众人思索片刻,望着欧阳月的眸子皆变了,少了份嘲讽,多了份惊奇。

这所谓的接龙诗,都是现场发挥,因为按照人员前后的变动,根本不可能事先全部对好,欧阳月这般说,可见她的急才与才情,这绝对与欧阳月先前给人的形象有反差,是足以令人震惊的反差。而且细细品着,若让他们急才发挥,恐怕也未有这般的好,这…真的是有京城三丑,那不学无数,性子浑吝的废物欧阳三小姐吗?真的没有错吗?她们是一个人吗?显然是的。

芮余欢美眸微瞪,眼中更是道不尽的愤慨,这欧阳月吃了什么狗屎动,竟然说出这首隐隐压着她的诗。

洪亦成本来面带嘲笑的表情一变,面上道不尽的阴冷,欧阳月竟然能对上这首诗,以前他就从来没看过欧阳月读书,难道这个贱人之前一直不说,故意瞒着他吗?洪亦成想到之前他就是觉得欧阳月没有欧阳柔性子温柔善解人意,没有欧阳月的小有才学,当然也少不了欧阳柔床上的功夫,这个以前他弃之草芥的,竟然是有才之人。

洪亦成明显感觉的出来,本来等着看欧阳月笑话的,此时望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异样,分明在嘲笑他。

百里辰眸子微微一转,嘴角微勾:“洪公子三人对好了,接下来继续吧,冷二公子你先来吧。”

冷采文本来冲着欧阳月轻笑,现在眸子笑的更弯了,勾人桃花眼中带着异样的神彩:“听我来对,豪迈人生载梦香,洒脱优雅赋诗狂。浮云万朵灵犀透,流水千行奏妙章。”

百里辰微微点头:“嗯,不错,有你的性格。”

冷采文的句子上尽显他洒脱轻狂的性子,却又带着几分霸气潇洒,当真是道不尽的美妙,且与欧阳月的诗皆有相扣,尽显他京城三才之首的才名,当下将洪亦成那开头之不伦不类的诗,比到不知道哪个沟沟里了。

洪亦成面色铁青,他之前会那么对,也不过是想污辱欧阳月,谁知道欧阳月不但对上了,反倒让冷采文在后给出一击,他心中跟吞了只苍蝇一般的恶心。

而随着欧阳月与冷采文相继吟诗,在场的众多公子小姐也来了兴趣,纷纷对诗起来,而这分三人一组的接龙诗,是一人一首,直接对到想不出诗为输、出局。最后看三人一组中还剩多少人,剩的越多自然是获胜者。

比了第二轮李如霜果然跟她想的一样,率先出局了,三轮下来对诗的也不过剩下十余人,总共七组,洪亦成与付媚儿木翠微一组三人一人未减,芮余欢与欧阳柔和另一个公子,欧阳柔出局,另外一个便是冷采文与欧阳月一组,剩下只剩下单人单组已不足为惧。

而这接龙诗越往后越是困难,又过了一轮,在场不过八人,洪亦成、付媚儿,芮余欢,冷采文、欧阳月还有三个在京城颇有名声的公子小姐。

冷采文扬眉一笑:“比到现在不如再加些困难,来言八句吧。”

洪亦成现在心中憋着一口恶气,因为几轮下来,他发现本来自信满满的他,已经额渗细汗,反观冷采文与欧阳月都是浅笑从容,冷采文又在这时准备增加难度,分明没将之前的接龙诗放在眼中。这番对比,让洪亦成心中如何能平静,冷采文虽有京城三才之首的名声,可是他的花名同样在外,洪亦成一直认为他不过是靠了祖荫得了面子罢了,他怎就没听过冷采文在哪里就学,特别受到师长的称赞。

冷采文也不过是诗书背的多些罢了,冷家本来就是大周底蕴十足的大家,家里收藏几个在外难寻的孤本,他还不是只要背下来,便能赢了他吗,他如何能服气。

“好,比就比,继续!”

欧阳月诡异的看着洪亦成笑了下,再望向冷采文已带着莫名意味,冷采文装模作样转了记身子,忽然抬起头,仰脖朗声道:“我这一首便是,天涯何处觅佳音,世路茫茫本无心。无情未必真豪杰,知交何须同生根?垂泪一别人千里,日后寒暖各自珍。慷慨自古英雄色,甘洒热血写青春。”

冷采文诗句刚落,立即震住在场众人,这首诗实在妙不可言,冷采文这首诗中融入朋友的依依惜别,又别有真英雄、男儿色的热血豪情,没有真正雄怀大略的人,根本对不出来。洪亦成等虽略有才情,可都是眼高手低,被捧之、宠之长大之辈,他们的历练也仅止让他们没事念几句酸诗,附庸风雅一番,想做冷采文这种豪气活现的诗词,没有真心的胸怀,根本难以人驾驭。

洪亦成带来的那群人中,也就洪亦成文采更好一些,剩下的更是闺阁小姐,根本无人可以匹敌,洪亦成、付媚儿、芮余欢等人面色微变,明显不服气,可是过了能有半柱香时间,也无人再接上诗。

百里辰当下一摆手:“冷二公子、欧阳三小姐、李小姐三人这一组胜!”

李如霜愣了一下,立即乐的握着欧阳月的手:“月儿,我们赢了,竟然是我们赢了啊!”李如霜从被淘汰下去,心里就极为紧张,她多怕这组会因为她的关系而输,谁知道最后竟然是他们赢了,赢的这么不可思议。

是啊,不可思议,冷采文有才华不假,但她没想过欧阳月却是有这种文采,刚才李如霜便认真的注意着欧阳月,对欧阳月即兴的接龙诗,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那即不是胡编,也没有做假的机会,真的是实打实的才学啊。她发现认识月儿后,月儿的长处越来越多,简直跟传说中的欧阳月判若两人,让她太崇拜了。

看吧,那些平时酸儒自以为是的公子、小姐现在都没话说了吧,让他们瞧不起人,其实也不过就是学了点门道,八两半的学问,竟然还当自己举世无双了呢,尤其看洪亦成铁青着脸,李如霜就感觉心里没来由的畅快。

活该他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还是自己提议呢,结果自己输了,哈哈,真痛快!这么想着,李如霜也真没有形象的笑了,顿时让洪亦成等人的面色更加难看,恨恨的瞪着她,李如霜却笑的越发张狂。

李如霜这么崇拜欧阳月,自然是不知道原身确实是胸无点墨,而欧阳月之所以接诗这么流利又好,完全是借助于前人名诗总结,她只是记忆力那么一些,这些全记得罢了。当然以李如霜的性子,就是知道也会说欧阳月记性好了不得了什么的吧,欧阳月看着李如霜兴奋的脸,不禁笑了笑,

冲着百里辰行了一礼道:“禀七皇子,既然我们组赢了,是不是可以跟输了的组提一个要求呢?”

百里辰黑亮的眸子在明显不怀好意,欧阳月的脸上转了转,眼中闪过丝笑意,认真点头:“欧阳三小姐即为赢家,提个要求也不过份,说出来吧。”

欧阳月笑着转手,缓缓伸手指向洪亦成与芮余欢,反正方才最后一轮的人皆指了一记,在后者都面色微变之时,望着冷采文道:“这些输家要怎么处理呢,冷二公子见多识广,应该有有趣的处罚办法才对。”

冷采文微瞪了欧阳月一眼,这事分明是她提起来的好不好,到这时候竟然全推到他身上了,目的达到了,还让他惹的一身腥,他何其倒霉啊。不过他大男人不与小女子计较,就勉为其难为她出个主意也无妨,现在明明是秋日子,冷采文也不知道打哪扯出一把扇子“啪”的一下打开,随风扇了扇,吹起他的一缕发丝,倒真有那么点风流之气。

“啪”又是一声,冷采文合上扇子还在手掌上拍了一记,恭敬问着百里辰:“七皇子,您上山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怕是有些累了吧,是不是该用些茶点了。”

百里辰眯眼看了冷采文一记:“你这一说,本皇子倒真是感觉累了,吩咐下去,在山上摆宴。”

这可是五行寺后山之上,在这里摆宴,说出去都让人发笑,但这话在百里辰说出来,却不是笑话。洪亦成这些人前来五华寺,说是来参加大法式净化心灵的,但其实也不过是讨个采头,其实根本都没有什么诚心。全当游玩带着下人出行,百里辰一声令下,自然有人摆桌椅,准备茶点,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全部准备完皆。

众人正待落座,百里辰突然道:“冷二公子,欧阳三小姐和李小姐乃是此次接龙诗的第一名,本皇子破天荒当了一次裁判,获胜者便坐在本皇子身边看表演吧。”

众人一惊,本已落座的付媚儿、芮余欢等小姐,皆变了脸色,望着欧阳月恨不得直接将她咬成数瓣,七皇子身边岂是一般人可以坐的,早知道她们之前就多背些诗了,说不定现在坐在那里的就是她们了。

芮余欢双手揪着手帕,那手帕已让她揪成麻花状,大麻花套小麻花,根本已经看不出来那原本是个手帕,芮余欢心中恨意浓郁,这该死的欧阳月,竟然敢坐在七皇子身边,那地方本该是她的,比起她对七皇子的情意,谁又比的上。

欧阳月面对众多怨恨的目光,眸子转在百里辰的面上,见后者眼中闪过异光,身子一矮便坐下来了,反正不喜欢她的人永远也不会喜欢她,这里面的都是对她有敌意的,她也不需要在她们面前装什么。而且冷采文、百里辰明显是知道她的意思了,她倒是乐得坐在这里,因为这里正是看好戏的最佳地点。

众人刚一坐好,百里辰又说话了:“之前洪公子提议玩接龙诗,但即是游戏,输赢总得有个彩头,不然本皇子这裁判岂不当的没有意思,不如这样,刚才最后一轮的几组皆表演者,将拿手才艺与我们欣赏一下,如何?”

洪亦成沉着脸,刚才他虽是提议不假,可他是出于羞辱欧阳月与冷采文的心思啊,现在输了让他表演,在这宴会上,不论大小宴一般表演那都是什么人,根本是上不得台面的艺妓的事,让他们上去表演才艺,难道他们就是低等表演才艺,赢人赞口一笑的下等人吗。刚才玩到最后一轮的几人,面上皆有些难堪,分明是不愿意。

洪亦成微抿着唇,说道:“七皇子殿下,臣子听说京城有名舞坊的舞妓们今日也来参加大法式,若是七皇子有这个雅兴,不如请她们前来表演观看吧?”

百里辰微沉着眉:“洪公子,本皇子当裁判当够了,想看你们这些失败者表演个才艺助助兴,难道你们也不愿意。看来是本皇子身份不够高贵,这若换成是太子哥哥,怕是洪公子早就巴巴冲到前面表演了吧。”百里辰这为人也不比欧阳月大气多少,他还记得之前洪亦成有意羞辱欧阳月的事,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为了让欧阳月开心罢了,岂会让洪亦成躲过去去,他又嘲讽一笑,“而且洪公子对京城这些舞坊的作息倒真是熟悉啊,竟然连舞妓上五行式参加法式之事都知道,消息真是灵通,比起这点,本皇子却是不如你了。”

洪亦成立即变了脸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马上解释:“七皇子乃天之娇子,岂是臣子等可以比较的,臣子只是觉得臣子等才艺不堪,怕污了七皇子的耳朵,这才不敢献丑,七皇子有雅兴,臣子自然十分愿意为七皇子殿下献艺。至于那舞坊之事,臣子也不知道,只是来时正巧碰到一起进寺,听她们走过说话听到的,臣子与这些低等艺妓,绝没有牵连。”洪亦成微微抹了把汗,他的事可是刚刚消停一些,若是传出与下贱舞妓常有交集的事,他可就真是完了,当下也不敢再说别的,立即叫了随从拿了他的箫,便吹了起来。

“噗哧。”欧阳月一见,忍不住笑了一声,倒是弄的在场的人都愣了下,不明所以看着她,还别说,洪亦成能被推举为京城三才子之一,他还是有些本事的,起码这箫声音浑厚优美,吹的又是京城中流行的曲子,就是没到真正大家的程度,但也算不错的了,实在不知道欧阳月这有什么好笑的。

百里辰等也投来疑惑的目光,欧阳月笑出后,面上表情立即沉下来,故作沉思的端起茶喝了一记,但喝茶的嘴却不禁咧了一咧,她总不能说见洪亦成吹箫,让她想到现代另一种吹箫了吧,他们敢问,她说了怕也没人敢听的。

只不过欧阳月这无意识的一乐,反倒激的洪亦成面色涨紫,他就认为欧阳月这是有意羞辱,她这是故意看他笑话呢,真是可恨的贱人。洪亦成这般一气,本来流水一般的曲调也被他吹的不上不下,当真连一般也算不上了。吹完,洪亦成阴沉着脸,冲着百里辰一行礼,一甩袖子便坐了回去,只是那双阴沉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的瞪着欧阳月,恨不得跑过去,砍上欧阳月两刀似的。

就在洪亦成落座的瞬间,芮余欢马上站起身,冲着百里辰盈盈旋了一礼道:“臣女芮余欢也要献丑了,臣女技艺粗鄙,还请七皇子不要笑话。”芮余欢声音柔软,又带着几分含羞带怯,当真是别有一番美人风情。

百里辰也被她的话吸引住了,深深望着芮余欢,微微眯着眼睛,芮余欢感觉到上面那双魂牵梦萦的眸子索着自己,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酥了,心“砰砰”跳的快飞出体外一般,便连在场的其它名门家小姐也不禁憋着一口气,尤其那今日得知百里辰来五行寺,特意为他而来的付媚儿,望着芮余欢的眸子阴冷异常。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情敌看情敌,绝对一看一个准,她分明感觉的出来,这芮余欢痴迷七皇子。

哼!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贱人,也敢跟她争,真是不知量力。

就连欧阳月也有些意外的望着百里辰,难道男人都吃这一套。她暗自想着,以前似乎还真有那么句话,女朋友要个性的,老婆要温柔的,大概全天下的男人,最后都要娶个贤妻良母回来。别管他是不是在家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虚荣心,千古以来似乎都没变。

百里辰嘴角微微挑动,这时才说话:“你说你叫芮余欢?”

芮余欢见百里辰竟然愿意与她说话,面颊飘起霞红,柔柔点头:“是,臣女芮余欢。”

百里辰却是轻蹙起眉头,头望另一身侧的冷采文:“你认识这位芮小姐吗,怎么本皇子从来不知道京城何时多了这位颇有才华的芮小姐呢。”

冷采文早知道芮余欢的来历,却是摇头道:“七皇子这一说,学生也奇怪了,似乎没见过这位芮小姐呢,请问芮小姐你父辈是谁,家住哪里啊?”

芮余欢面色微微一变,有些嗫嚅着道:“臣女是来京城投奔的,暂…住将军府。”

“咦,欧阳三小姐,你将军府何时多了一位表亲吗,看着芮小姐就与你不是一个性子,比你可是温柔贤淑多了。”冷采文顿时一惊冲着欧阳月道。

欧阳月冷眼望着冷采文:“还真是抱歉了,我即不温柔又不是贤淑,让冷二公子看的不愉快了,不过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天生做不来大家闺秀的温柔与贤良呢,冷二公子若是觉得碍眼,以后看到我倒头就走或者直接闭眼就好,眼不见为净嘛。”

冷采文摆摆手:“这还是算了吧,难得找到你这么有意思的,我可不想你跟那些模子刻出来的小姐一模一样,那就太没意思了,是不是呀李小姐。”

李如霜被问道,有些错愕的眨眨眼睛,但随即冷哼一声:“冷二公子,月儿的好你看不到就不要乱说,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的,看人就会看表面,哼!”

“啊!”冷采文顿时愣了,推推身侧的一直安静饮茶的代玉:“喂,我貌似没说欧阳月坏话啊,怎么被怨上了。”

代玉淡淡撇了他一眼:“谁让你素来没有什么贞操可言,被误会不是正常吗,有什么奇怪的。”

冷采文面上顿时一窘:“你那是什么话,这么多人在呢,有你这样公然让我出丑的吗,你前辈子与我肯定是生死大仇人,不然我不会一碰到你就一肚子火。”

代玉若有所思点头,面无表情道:“极有可能,我看你也不顺眼。”

“你!”冷采文气的眉毛都飞起来了,刚要再说话,下面便传来芮余欢柔柔的声音,“臣女…”那声音都似能掐出水来了,芮余欢微微咬着唇,面上有些委屈。这倒不全是她装的,她现在可是行礼动作,不是跪,也不是行一般的小礼,而是中规中据的半蹲礼,百里辰没叫她起身,她又不敢起身。本来她以为只是问她几个问题就好,这还能拉近她和七皇子之间的距离,谁知道冷采文竟然跟欧阳月她们聊起天了,根本没人管她,她又不是那些时常扎马步的练武之人,才没一会她腿就酸了,现在涨的有些疼。

但为了在百里辰的面前保持完美的她,她咬牙忍着不能让自己失了礼,所以这难受的只有她心中最清楚了。

“啊,你还在啊。”冷采文却愣了,芮余欢面上不可抑制的黑了黑,但马上又扯出笑容,却是难保最开始的完美,这笑便变的有些怪异。

“是,臣女还没回答完七皇子的话,不敢起身。”说着,秋水般的盈盈眸子便望向百里辰,却看百里辰扒了个香蕉,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冷采文与欧阳月她们聊天,根本就没看她,芮余欢心中憋闷,但还是保持着自己自认为柔弱怜人的表情,不停望着百里辰,希望他能怜望一眼也好。

付媚儿见芮余欢这番作派早就厌恶的皱起眉,此时说道:“对于芮小姐的事,我倒是有些耳闻呢。”

冷采文立即来了兴质道:“付小姐知道吗,快说说。”

付媚儿笑望着欧阳柔:“将军府二小姐不是在吗,听她说说,我只是知道芮小姐是欧阳将军一个部下的女儿。”

欧阳柔一愣,看着所有望向她的目光,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重视,心中本该开心的,可是这样当场打着芮余欢的脸面好吗,回去这贱人不会跟祖母告状吗,欧阳柔顿时有些犹豫。百里辰却沉声道:“怎么,一个个都不愿意说,罢了,本皇子也不想听了,都退下吧。”

欧阳柔一见百里辰似乎生气了,立即道:“芮小姐是父亲一个已逝部下的女儿,因为父母双亡又没有亲人,她一个未婚女子在边关生活不易,所以父亲体恤将她带来京城,先寄养在将军府,等随后为她找到住处,自会好好安顿的。”

芮余欢面上一白,在场的众位公子小姐都咦了一声,那些本来还对芮余欢有些兴质的公子,面上表情明显是淡了一些。本来他们看芮余欢的气度才学应该不错,想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而这京城什么最多,那就是达官贵人最多,随便扔个砖头砸伤五个,能有三四个都跟名门贵府有牵连的,并且平时这京城调动也很频繁,时常都有各洲府颇有业绩受到皇上重视的新贵诞生,所以往往京城里突然多个面生的公子、小姐他们也不意外,原本他们都以为芮余欢是哪个新调任到京城的官家小姐,却原来她倒能算的上是个官家小姐,却是个父母已逝,无依无靠的官家孤女。

这种没有背景的女子,根本不可能对他们有什么帮助,就是喜欢玩玩也可,再大也就是将她接近府中,这种人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正妻,所以顿叶对芮余欢没了特别的意味,倒是有几个在她身上打量的,尤其在她柔弱的背部,纤纤的细腰与翘一臀流连,脑中已有绮丽的想法。

芮余欢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只是此时身子已经微晃,刚才她还能坚持,但现在欧阳柔将她难揕的事道出,她感觉如芒在背,简直丢脸到极点,身子摇摇欲坠,面子凄然悲伤,倒更是怜人心魄。

百里辰却淡淡道:“原来是逝将孤女啊,快起身回话吧,这是又提起你伤心事了吧,快回去坐吧。”

芮余欢一脸感激望着百里辰,心想七皇子果然是个怜香惜女的良人,她柔柔应了一声:“谢七皇子恩典,臣女虽然时常怀念父母亲,但大周朝繁荣安定,将军府的各位也待余欢极好,余欢已觉得十分满足了。”

“嗯,你退下吧。”百里辰一摆手,芮余欢虽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却还是柔声应下回到座位上,却没注意到在座众人望着她的表情,都有些特别的意味,她只当这些人是看到七皇子对她特别宽待,所以嫉妒了,心里还觉得美滋滋的。

付媚儿不禁冷笑一声,冲着身边的森翠微道:“果然是边关出来的虎门女,连点脑子也没有。”

木翠微也在带嘲笑:“是啊,那些武将出身的子女,有几个才学了得,行事不冲动鲁莽的。看她那一脸的得意,还没看出来七皇子是对她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女完全不感兴趣,连让她上前献艺都觉得不够资格,给轰下去的吗。她竟然还傻傻的做白日梦,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真傻假傻我不知道,不过她是惹到我了,竟然敢对七皇子有非份之想,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付媚儿咬牙低语道,当初她会主动找上木翠微,便是因为她以商家之女的身份难以接近皇族中人,所以她只能先讨好木翠微,让她给引荐到二公主那里,随后讨好二公主,从她那得到百里辰的消息,然后再以迂回的方式接近百里辰。

早在付媚儿第一次见到百里辰之时,她便被其的风彩所迷,眼中再难进入别的男子,她努力成为京城三貌之一,以她商女的身份这是多困难的,从京城有推举三才三貌习惯的时候,总共也就两位商家之女有这个资格,付媚儿早已算是一个异数,是十分优秀的女子。她对于百里辰也是势在必得的,没想到芮余欢这种不知量力的人,竟然也有这种心思,她现在对于芮余欢只有不屑与嘲讽。

这种蠢女人,明明被当众羞辱了,还一脸兴奋的表情,笨成这样,根本没资格与她比。

芮余欢的位置就靠着欧阳柔,她坐回位置,嘴角还不禁挂着轻轻挑起的弧度,看的欧阳柔面有不善望着她:“你高兴个什么劲,连七皇子是什么心思都看不出来吗,真是丢脸死了。”

芮余欢可是欧阳柔带过来的,她现在被人嘲笑,欧阳柔能有面子吗,她一见芮余欢面上那花痴的笑容,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傻啊,七皇子分明是瞧不上你,觉得你没资格跟他说话,将你撵回来的,你竟然还在傻笑,你都快笨死了,跟你在一起简直丢脸死了。”

“什么!”芮余欢一听,面上徒然一变,声音也不禁的拨高了,欧阳柔立即瞪起眼睛:“小点声,你还怕不够丢脸吗,就你这样祖母还让我跟你学着点,学着你怎么丢脸,怎么被人当众羞辱还傻笑的蠢样子吗,祖母真是老糊涂了。”

欧阳柔本是忌惮芮余欢,但哪里想到她却是这么丢脸,害的她都有些抬不起头来,这话自然是忍不住了。

芮余欢脑子却是轰然一响,怎么会呢,七皇子明明看起来很温柔、善解人意,看她伤心才让她回座的啊,怎么会是这样?

芮余欢虽有几分聪明,可在边关那种地方,可不像京城这种地方,人和人之间都本能的玩着心眼,哪里想到一个看似对她友好的举动,原来却是暗含着轻蔑,嘲弄她的意图,芮余欢完全接受不了,她猛的抬起头,眸子更加阴冷。

“给你出气了,满不满意。”主位上,百里辰低声对身侧的欧阳月道,欧阳月挑挑眉,回望着百里辰,还没有说话,就感觉手上一沉,接着一双比她宽大的手,便在桌下覆在她的手上,然后慢慢握起。

欧阳月面上一沉,他竟然吃她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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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哈,羞辱渣渣们,我就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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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夜闯香闺!

百里辰虽没有做的太夸张让人发现异样,但那望着欧阳月的表情,明显柔中带着几分笑意,欧阳月冷眼看着他,百里辰是否是单纯为她出气还不可知,但这马上做完事,就要捞点好处的行为,实在令欧阳月很是不耻。

欧阳月嘴角微挑了一记,手上一动、一转,立即捏了百里辰手心细肉一记,百里辰眼睛微瞪,轻“嘶”了一口缩回手,样子有些委屈不甘心望着欧阳月,后者却微不可觉哼了一声,转头喝茶吃水果,就是不看他。

百里辰微抿着唇:“忘恩负义…”

他这边与欧阳月喃喃也引起冷采文的注意,后者转头望过来:“七皇子对学生说了什么吗?学生没听到啊…”

百里辰眯着眼睛望了望他,沉着脸道:“什么也没说,刚才差一点睡着了,梦中被一只猫抓了一记,心口疼,本皇子说那猫没良心。”

冷采文桃花眼眨了眨,眸子在百里辰与欧阳月两人身上转了转,笑道:“噢,原来是做梦了啊,这梦倒真是形象,不是真事就行,不然让人知道七皇子这么宠爱一只猫,那猫可要倒霉了。”

百里辰眸子沉了沉,冷采文却是笑着要与代玉拼‘茶’,代玉鄙视他一记:“怪人就是办怪事,胡闹。”

“那你拼不拼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怕是输我,所以不敢吧。”冷采文却不在意,笑着挑衅。

代玉哼了一声,倒好茶,拿起来冲着冷采文敬了一记,冷采文自然举杯灌下,两人还真是拼起‘茶’了,并且兴质还不错。

上头这里安静下来,那芮余欢面上却更加难看,她虽然没看到百时辰与欧阳月桌下两只手的动作,但分明看到百里辰与欧阳月的互动,便是那笑,也绝对不是跟自己的,这令她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骂欧阳月是狐狸精,就知道勾引人的贱人。当然了,若是她看到百里辰刚才调戏的动作,现在恐怕已经气的大吵大叫起来了,她坐在椅子上,面上铁青,周身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

欧阳柔看着面上不禁闪过丝担忧,这贱人可别记恨她刚才的话吧,不过想想这事可是芮余欢自取其辱的,在府中祖母能罩着她、宠着她,但祖母跟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却没什么可比性,就是七皇子今天因为冲撞杀了芮余欢,祖母知道又能如何?欧阳柔心中也嫉恨的想,就凭芮欢这傻乎乎的样子,祖母还说她懂事,还这么宠爱她,祖母真是老糊涂找死了吧,太可恨了。比起芮余欢,她都不知道好多少倍,在府中却是没有一个人疼爱她,现在她在府中过着低调激不起任何风浪的日子,她真是受够了。

这段时间欧阳柔本因为自己犯了错,为了不想欧阳志德惩罚她,特意学的很乖巧,凡事也不争抢了,结果欧阳志德确实没有处罚她的意思,而是彻底无视了她。府中老宁氏突然宠起了芮余欢更甚任何人,宁氏也早因为红姨娘、欧阳柔之前的事厌了她们,不可能再回复原先,她与红姨娘以前在府中也算是呼风唤语的角色,如此转变她们根本接受不了。越是这样,她越是嫉妒,欧阳月与芮余欢,有人护着的。本来的担忧,现在全变成满满的兴灾乐祸,芮余欢这贱人活该,就是回去告状又能如何,做这事的可是七皇子,祖母想怨怪,除非她不要命了,根本与人无关。

接下来的几个公子小姐的表演就平平的结束了,百里辰也没了继续观玩的兴质,一摆手,带着人又率先离开了后山,山上的各人自然都散了,离开的时候洪亦成还阴冷的望着欧阳月一眼。

李如霜冲着他的背景“呸”了一记:“他还不乐意了,本来就是他不怀好意的,自己最后才不如人丢了脸怪谁啊,洪亦成真是不知所谓,月儿你当初跟他退亲真是退对了。”说完,立即惊觉不好,这也算欧阳月人生一大耻辱,谁听到会开心,李如霜立即倒歉,“月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想提起你的伤心事,我…”

欧阳月握起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而且你也没说错,我跟他退亲算是退对了,我现在时常庆幸当初的正确选择呢,这种渣男,我不知道多想眼不见为净呢。”

李如霜忙不迭的点头:“没错没错,离他远点才好,就他这样,京城有几个小姐愿意嫁他。那件事看着是没影响,可是恐怕没几人愿意将他当如意郎君了。”

“嗯…”两人谈话一起下了山,芮余欢冷冷看着,望着身边面有不善的欧阳柔却道,“三小姐说这番话,真是太不该了。”

欧阳柔疑惑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芮余欢却是叹息一声:“我也知道三小姐生洪公子的气,可她总该清楚二小姐与洪公子与曾经情投意合过,她这样贬低洪公子,怎么不照顾下二小姐这个亲姐姐的感受呢,三小姐哎…”

欧阳柔本没想到这点,被芮余欢一提及,面上极为阴冷,以前欧阳月说话便直来直去,她倒是没在意,因为她只将欧阳月看成一个笑话。现在却是不同了,她细细回想,总感觉欧阳月以前可能都是装的,分明就是在看她的笑话。欧阳柔咬着唇,当日在宁府的寿宴上,她与众男那般行事,每每想起来,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没有这事,现在她已经进了洪府,过着不知道多幸福的生活,现在一切都没有了,这一切也都是欧阳月坏她的事的原因。

欧阳柔嘴角勾着冰冷的笑意,既然这样,她那件事就更加要势在必行了,到时候欧阳月死定了!

芮余欢见她的话奏效了,一脸同情对欧阳柔道:“换成是我,也要心疼二小姐的遭遇的,本来二小姐可以有很完美的姻缘呢,今日我看着七皇子与那冷公子、代大人都对三小姐更加关照与爱护呢,余欢倒不是指责三小姐如何如何不好,事实上三小姐的行事作风,怕是远远不如二小姐的。换成是我,我也要嫉妒世上不公平之事呢。”

欧阳柔面色青黑,冷冷看着芮余欢:“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尽做那些痴心妄想的事情,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身份背景,还想染指七皇子,少做春秋白日梦了。七皇子便是要抬个妾暖床,那也得是贵族嫡庶女一类的,你这身份,啧啧啧,怕是也就只能做个通房的份。以芮小姐自尊心这么强的人来说,怕是不会甘心吧。”欧阳柔也不是傻子,芮余欢之前受了辱,现在想拿她当枪使,她岂能看不出来,这话直戳芮余允的心窝子。

芮余欢原本也对自己自信满满,却没想到在百里辰这里碰了个软钉子,还是扎人不见血,让她感觉心更痛的行为。是,芮余欢本来觉得自己看上百里辰,凭她的本事,想成为百里辰的人很容易的,便是她孤女的身份不能做正妻,但是只要进去做个妾,她也有自信,最后百里辰绝对会为她所迷。但没想到她在百里辰那里,却是正眼没被瞧过,根本将她放在没资格与他说话的行列里,这实实打击了芮余欢的自尊心,让她心里针扎一样的痛。

可这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她不会生他的气,她现在满脑子想到的,都是百里辰望着欧阳月柔和的面容,与她是那样的天差地别,她现在感觉嫉妒的要发狂了,她恨不得马上让欧阳月去死。她没机会,别人不是还有吗,即使欧阳柔说的句句指责她,但她看的出来,欧阳柔已露杀意,而且欧阳柔似乎已有了什么主意,芮余欢咬牙忍下欧阳柔对她的不敬,轻声道:“二小姐怕是误会余欢的心思了,余欢并没有挑拨您与三小姐之间的姐妹感情,只是觉得三小姐说话未免太不为人考虑。哎,二小姐若是误会余欢,余欢也没有办法,只是请您不要怪罪了余欢多嘴,余欢并无恶意的。其实余欢一直想与二小姐相交,在府中咱们怎么说都有个照应,下次若二小姐有什么需要,只要余欢帮的上忙的,尽管说就好。”

欧阳柔望着芮余欢,想想然后笑了:“芮小姐哪的话,三妹她确实是没将我这个二姐放在眼中,我心中正有气呢,芮小姐这么一说话,我便将火发在你身上了,芮小姐不计较才好啊,我哪有什么怪罪呢。走吧,咱们也回吧,差不多是吃斋饭的时间了。”

芮余欢立即受宠若惊道:“好,咱们回吧。”两人各怀心思,不怀好意一笑,相伴离开了。

来到五行寺,本来应该入乡随俗,与寺中僧人一起到大膳房用斋,不过故来这些京城的贵公子与小姐们,还是比较有特权的,早先让自己的随从丫环跑去大厨房端来斋饭,大多都是在自己的厢房吃的。

五行寺供信徒居住的厢房分东西厢房,并且几个屋子为一个小院,欧阳月与欧阳柔、芮余欢到底是将军府的,自然要住在一起,李如霜与欧阳月交好又是同来,当初也要了一个院子,李如霜跟欧阳月一起吃了晚膳又聊了一会,这才回房间,此次欧阳月并没带春草出来,所以收抬等事全落到冬雪的肩上。

欧阳月此次出来怕是无聊,所以带了几本书,此时半卧在床上翻看着书,此时房门打开,欧阳月也没在意,反正算算时间冬雪收抬碟碗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只是直到那人来到床前看着她时,她才觉得不对劲。当下手上的书一甩,直接照着那人脑门打去,那人回手一挡接下书,然而欧阳月已在床上跳起来,飞脚向那人鼻梁踢去。

那人惊退了两步,接着抬手握住欧阳月来不及收回的腿,欧阳月干瞪眼睛,恨恨道:“七皇子,你觉得擅闯小姐的香阁,是正人君子所为呢,您身为皇子,更该明白这传出去多影响你的威名,我真不知道你跑我房间来做什么。”说着欧阳月维持着伸脚踢腿的动作,百里辰却是一笑,手上一松直接拉起欧阳月,扶她在床上坐好,自己回身也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