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治认真的叙述着:“此二人的祖辈都曾入朝为官,只是那都是祖辈的事情了,从祖辈之后家道便不停的开始没落,事以为了生存他们尝试了许多法子,这二人一个叫李全,一个是王海,他们祖辈发明了一种快速研究临摹他们笔迹的功夫,本来其祖辈只想以此临摹先辈书法家的书法,是以来达到亲近的想法,而这功夫虽然传下来了,只不过他们渐渐迷失,早没了祖辈的伟大宏愿,却是做起了替人写字的行当了。偶然有人得知了他们这种功夫,这两人的名声也渐渐大了起来,这几年间不少人找他们临摹东西,有的想近机临摹些书法大家的书法显摆或是拿出去倒卖,有些则是直接让他们研究某些人的笔迹,让他们代为临摹。他们这几年给人临摹的书信少说也有百十来封,用途各异,帮人和害人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只要给钱,临摹出什么样的字迹他们也不会在乎。”

那李全与王海听着哆嗦着身子,百里治能找到他们,之前早已经认真调查过了,说的八九不离十,而且来之前百里治已经对付过他们,他们现在可是被栓住的蚂蚱根本蹦哒不起来。

明贤帝听了一会,已经明白了百里治的意思,沉声看着李全与王海:“治王说的可是实情。”

“回…回皇上,是…是…”李全哆嗦着,白着脸回道。

“哼!你们既然多次给人临摹伪造书信,那这其中可有害人的事,你们可知这是造孽!”明贤帝冷哼一声,他就是不喜欢百里辰,那到底也是他亲生骨肉,何以会让这些刁民冤枉坑害了去。

李全与王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身子哆嗦的跟个筛子似的:“草…草民知罪,请…请皇上恕罪啊。”

“皇上,草民也是没有办法,草民总要吃饭,草民没有其它的本事,会的就是这么点东西,草民也不想啊皇上。”

明贤帝冷哼,直接道:“那你们说说最近可有代人临摹过。”

“没…”

“说实话!”百里治突然喝斥了一声。

明贤帝淡淡看了百里治一眼:“这里有朕做主,老三你就别多言了。”

百里治安静的退后两步,只是那眼睛却虎视眈眈年幸存李全与王海二人,看的二人背后直起鸡皮疙瘩,嘴唇哆嗦的更厉害,李海见状流着大汗道:“回…回皇上,草民想起一事,就是就是前几日里有人拿着两封信来让草民与李全模仿。”

明贤帝端着茶淡淡抿了一口问道:“噢,是什么信件。”

王海想了想说道:“回…回皇上,具体上面写着的是什么草民也不知道,因为这人十分古怪,而明一让草民模仿也不是第一回,他每次前来让草民模仿都不会直接让草民写出一封信来,只是按照书写的距离与间隔,让草民写一部分。”

“皇上,是的,草民也同时收过这人这样的信件几次,每次那让人草民模仿的信件上的话都不是全的,似乎故意抹去了一些话与一些词一般,都是断续的。”李全也接着道。

“噢,还有这么怪异的人,他让你们写的话都是什么,可能说出来。”

李全与王海看了一眼,悄悄抬头看了眼上头坐着不怒自威的明贤帝,一咬牙说了出来。这李全与王海本来就不是什么有道德的人,这些年来因为他们这项本事,有过不少人找他们两个伪造书信,借此那些内宅不知道因此被污陷了多少无辜的人,他们不是没有过心里负担,可是随后他们就在想,他们也不过就是被雇佣的关系,真正要害人的又不是他们,他们何必良心不安呢。要怪只能怪那些人倒霉,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人的敌人心肠太狠毒了。因为这种伪造的书信大多都是那内后宅女人阴谋害人的事,弄几封某人的信件让他们来研究,然后写出几封声情并貌的情诗来,便能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时间久了他们便也麻木了。

只不过那同时让两人去伪造的人实在古怪的很,拿出的东西分两甚至更多只让他们书写信上的一部分的内容,其它空白的地方自然有人补齐,所以他们也并不知道书信上写什么,但那人给的钱却是十分的多,李全与王海还借此各收了一房美貌小妾,过上了不错的生活,所以对这些人他们还是十分印象深刻的,甚至于每次要他们写的信内容,他们也大致记得。

不过那人给了大价钱,自然也有要求的,那就是不让他们泄露出去,甚至于对方世上第二个人都不行,否则只有死,当那人在他们面前加杀两人以做示警的时候李全与王海就不敢有别的心思了,虽然好奇的紧,但一直都不敢问对方那些人要对方写的信内容。可就有几天前,他们约好举家出游的时候,刚一出京城他们突然遭到追杀,两人家人全部死绝,只剩下他二人,而那些人的主要目标其实就是他们,在追杀他们的过程中,他们二人隐约知道,他们会遭来杀手就是因为之前为那神秘人书写半份书信的缘故,那些人现在要杀人灭口了。

李全与王海也算是比较机敏,到底也是在京城混这么久,这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两人惊险的逃了,但是举目无亲身上又没有盘缠了,于是乎两人便有个大胆的想法,先回家里去看看,家里宅产银子还藏了一些,就是逃命了这些东西也得拿回来啊,然而等他们悄悄回到家时,家中突然被人团团围住,来人正是百里治带来的人,让他们合作说出书信的内容,两人自然是不敢,可是那百里治的行为可比起让他们伪造的人更狠,两人整整被百里治换着法子折磨了三天,这才总算硬不住牙脱口了,于是才有了今天御书房的此行。

所以两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连忙应答可以。

明贤帝派人拿了白纸给二人,二人分别写好后,便拿上前给明贤帝观看,明贤帝看着眉头一笑,竟然哈哈大笑:“好好,这世上奇人果然是多的,还有如此本事之人。”只是明贤帝虽然在笑着,那脸上的表情却甚是冷沉,李全与王海根本不敢看着,低头不语。

百里治淡淡看了李全与王海二人:“父皇儿臣怀疑之前七皇弟与皇弟媳被抓着的把柄,就是有人恶意污陷,让这两人代写的,那根本不能算是证据。”不管那书信是真是假,百里治找来这么两个能将人笔迹研究的这么透彻的人,那之前太子拿到的欧阳月与百里辰的书信,便是真的都会令人怀疑其的真假性来,明贤帝自然也不例外,他心中冷笑了一记。

“不过老三啊,这书信上却明显还有着几个空白的地方,却是没指明道姓是谁,也更没有你所说的证据言词。”明贤帝将纸递给百里治,百里治一看眉头一挑,心想这太子做事还真是谨慎。

原来这太子百里丞让李全与王海二人书写,两人各书一半,但整封信下来这话还是不全的,整张纸上差不多有七八处的空白之地,有些地方明显该是人名的,有些地方明显该是大逆不道等言词的根本没有写上去,若是如此还真是算不得什么证据,百里治抖着纸道:“本王问你们,以你拉伪造的本事,这几个地方你们可能写出与纸上笔迹相同的笔迹。”

王海低声道:“回治王爷,虽然不敢完全保证,但是起码八九不离十。”

“小人也是这意思。”李全也连忙回道。

百里治走上前道:“那好,本王说你们便在空白地方写上。”

“是,治王!”

“第一处辰王府!”

王海的手明显一抖,但还是故做震定的深吸几口气,现在已经如此了若是不办好事,他们死的更快了,更何况之前百里治曾经答应过他们事成之后会派人保护他们离开,李全与王海虽然难以相信百里治是真话还是假话,起码能拖延下他们死的时间,说不定办好了事,他们真有机会活命,现在也只有一搏了。

“第二处辰王辰王妃…第三处…”

“最后一处,谋反大罪!”

“嗒”此时已换李全执笔,他却无法像王海那么淡定,或者说王海书写也不能这么淡定,但还是硬着头皮将百里治要求的写好了,等看着全篇之后,两人心底彻底凉了,也顿时明白他们当初被人追杀的原因,就算当时他们只是写了一半的信,重点位置还没有书写,可是事关重大啊。

百里治亲自将纸拿给明贤帝,明贤帝淡然的看着,只是眼底分明有着某种火花在闪动,那是一种愤怒的火光!百里治说道:“父皇请看,这是否与太子之前拿出的证据相同呢。”

明贤帝猛的抬起头,看着百里治,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几乎相同。”

百里治冷笑一记:“那那个证据就是假的!”

明贤帝一摆手先是让福顺将李全与王海带了下去,看着百里治脸色不好:“虽然你能证明这信有可能是伪造的,却不代表太子拿的信就是假的。”

百里治点头道:“父皇说的都对,可同样的,也不能代表太子拿来的就是真的,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牵扯的还有皇子,父皇第一个皇,可是不能马乎的,事关皇家子嗣的大事,就算是怀疑不也该以子嗣为重吗?”百里治有些无奈的道,“原来九位皇子,现在又剩下多少了呢。”

明贤帝身子一震,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却说此时的大理寺里,至从刚才欧阳月拿着证据拍在桌上叫嚣着是假的后,这大堂上就好一会没人说话,不一会木李全说道:“辰王妃这招死不承认的招术倒也不错,只是手法太低级了,你认为本宫会信吗?”

欧阳月不以为然道:“木大人信不信与本王妃又有什么关系,本王妃只是说事实罢了。”

宁百川笑了起来:“辰王妃所谓的事实,便是空口白话,此信乃是确实出自辰王妃的手笔,这可做不了假的。”

欧阳月冷笑:“那只能说木大人与宁大人你们见识太浅薄,根本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伪造书信的东西吗?难道当了这么多年的关,也才三品的官职啊。”欧阳月毫不犹豫的嘲讽着,木李全与宁百川都发出一丝狞笑来,他们与欧阳月早就是敌对的关系,现在也不差多造些仇怨了,就冲着欧阳月玩了他们五天,他们都绝不会放过欧阳月的!

于德却是最冷静的一个,身为主审他又是明贤帝的人,在这个案子里并没有多少个人感情一色彩,便道:“辰王妃的意思是说这书信是有人模仿了你的笔迹,所以污陷于你的,你可有证据证明这是伪造的。”

百里丞看着欧阳月,眸子慢慢凝了起来,欧阳月却是淡淡然的道:“这模仿本王妃与王爷的笔迹都是像了十成的,此模仿之人的技艺之高,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若非本王妃肯定自己没想过这封信,还真要被骗了。”

百里丞闻言勾唇冷笑,欧阳月分明是没有证据。

那宁百川冷笑出声:“说了半天,辰王妃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的无辜,那么只凭你一张嘴想要否定根本是天方夜谭,辰王妃聪明的还是实话实说,早些认了罪吧,这样不但让辰王妃少受些苦,下官也好做事。”

木李全狰狞的笑望着欧阳月:“辰王妃就不要挣扎了,还是快些认罪吧,其实就算你不认罪也没关系,早在昨天我们便已找了辰王前来问话,辰王也早已承认了他图谋不诡,意图造反的事全说出来了,辰王妃一个人在这里硬挺着,不但于是无补,恐怕对你也没有好处。”

百里丞也适时道:“正是这么个理,辰王妃你到底还怀着皇家的子嗣,怀着父皇的皇孙,父皇一向宽爱,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只要你说出实情来孤也可以替你在父皇面前求情,到时候定会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还会让这孩子安然成长的。”

欧阳月心中冷笑,只是淡漠的看了三人一眼道:“噢,两位大人真是本事,能让我家王爷认那些莫须有的罪,难不成你们胆大包天的敢对王爷动刑不成?看来本王妃出去之后,定然要向父皇上禀,定你们一个不尊皇室,对王爷不敬的大罪!”

木李全只当欧阳月最后时刻的挣扎全然不在意,只是冷冷道:“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这个案子查了这么久,本官早就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你就是不承认,辰王府谋反大罪也必定定案,现在是给你代罪立功的表现,你若是不掌握住,到时候会连同你肚子里的孩子,和辰王府上上下下一起处死!”

“唔!”欧阳月突然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脸都白了。

百里丞几人只当欧阳月这是装的,面露嘲讽,到了这种时候再装这些也没有用了。

欧阳月几次深呼吸才调整过来,伸手抚摸着肚子,安慰一般的道:“不要担心,娘没事,这些敢对娘要打要杀的人,娘保证,他们会死在娘的前头。”说着欧阳月抚摸肚子的动作越见轻柔,欧阳月面色也好了许多,众人看的大疑,下一刻欧阳月已经抬起头来。

欧阳月神色平淡,平淡的生不出一丝的波澜,便是眼神都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平静的好似石头扔在水面都不会溅起水花一样的诡异,于德感觉呼吸一紧,这辰王妃…

那宁百川眸子一紧,却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吵闹之声,而后有衙差慌忙跑进来跪地道:“不好了大人,公主府与辰王府派了大批人闯进大理寺。”

“什么!”于德心中一紧,现在还记得当时霜霞长公主带着大批人进入牢房中杀人的情景,那真是冷酷无情的,只是他没想到霜霞长公主竟然这么胆大包天,在三司会审的时候带兵冲进来,这就算不是谋反也是谋反了吧!

百里丞冷笑,来的好,狗急了跳墙,那罪过可是更大的。

不一会外面吵闹声更响,百里辰与轩辕朝华率选走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人,男男女女皆有,却不是所谓的兵,那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于德见状不禁微微皱眉:“辰王您带这么多人前来大理寺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要带来的不是兵,也最多告百里辰一个大闹大理寺的罪过,所以于德早没了追究的想法,想来也追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百里辰看着安静坐在一边的欧阳月,见她面色很是平静,大步向欧阳月走来:“王妃受苦了,看你都瘦了一圈。”

欧阳月一脸可怜状:“王爷啊你再不来,妾身要被他们折磨死了,他们之前还要给妾身动刑呢,又说要打掉妾身的孩子,吓死妾身了。”说着轻轻拍着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大胆!谁敢动皇家子嗣,死罪!”百里辰一紧,眉头已然皱起来,眸子紧紧盯着宁百川与木李全,最后冷盯着百里丞。

欧阳月纤手一指:“诺,就是宁大人与木大人啊,刚才他们叫嚣的可凶了,还说妾身这孩子和辰王府要一并给处死了,真是让人怕怕的。”

轩辕朝华大步走上前,看着欧阳月神态虽然瘦了一点但是精神头很好,显然也没受多大的苦,他心中便放心了,冷着脸看着上堂位置坐着三位大人:“本将军若是没说错,这皇上下旨命三司会审此案,由于大人、宁大人、木大人三人会审太子督办,但你们也只有审案的权利吧,何时连对王妃的生杀大权你们都能做主了?真是好大的权利啊,于大人,皇上曾言明过查办此案之时,案子结果如何你们全权处理吗,不用上报皇上过目你们就权利大如此敢随意杀死王妃了?!”

轩辕朝华字字珠玑一般,刺的于德三人根本说不出来话,所谓的三司会审的都是大案子,三司是有审案的权利,但绝对没有定案的权利。因为这种大案子事关太大,涉及十分的广,最后都必须由皇上来定夺的,三司最大的能量也就是将案子查清楚,然后说写自己的处理意见,至于皇上听不听那就是皇上的事了,但凡三司会审的案子一年也不见得有一件,但是十件里有八九件皇上都不会听三司给出的审查结果意见的,这最后定夺的人从来不是三司,他们也不配!

于德连忙告罪:“辰王恕罪,下官从未这样说过。”

木李全一愣,看着于德的样子,咬牙切齿最后说道:“于大人又何需惧怕呢,辰王如此硬闯大理寺是不是做贼心虚呢,更何况辰王事关谋反大罪,现在证据确凿,也是逮捕的时候了。”

百里辰冷笑:“谁敢动本王!”百里丞正好抓到把柄刚要说话,百里辰已经一摆手,冷刹从后面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大木盒子递过来,百里辰一摆手,“拿去给于大人看看。”

冷刹顿时走上前,交到了传递的衙差手中,于德在堂上打开了盒子,里面全是一本本整齐罗列的书本,于德心中有疑,百里辰已道:“于大人,这里面分明是本王与王妃多年来的手札,上面一些还标记着年月日,是真正本王与王妃的亲笔书信。”

于德一顿,明白了百里辰的意思,拿出书本翻看了起来,只是越来越是凝重,连着查了三五本于德放下手,宁百川与木李全也看了看,最后露出冷笑来,于德道:“辰王,这上面的字迹与之前拿来的物证字迹完全相同,辰王这是想证明什么。”拿出这些证据,不是更加证明这书信是真迹无疑吗。

百里辰淡笑:“错了!于大人可以仔细看看三年前第一二本手扎,可看出什么问题了?”

于德仔细研究了半晌,刚想摇头却突然一愣:“这两本手扎纸张完全不同。”

“没错,那是因为京城那一段时间杨城纸张短缺,许多用惯了杨城的纸改用了文城的纸,纸张就完全不同了,而于德大人拿着的那张纸却是用哪城的纸呢。本王记得当初后半年用的全是文城的纸,就连本王当时都用不上文城纸,当时还留有杨城纸的恐怕五根手指也用不完吧。”说着百里辰若有似无看了眼百里丞,百里丞虽然愣了一记,不过马上回复过来,面上看不出分毫来。

百里辰嘴角一勾,又不禁看了欧阳月一眼:“还有一点请于大人仔细看看这两年来本王与王妃的书信,仔细看清楚每一个字,要一字不落的看仔细了!”

于德不明所以,便连宁百川与木李全也分外认真,这可是事关处理百里辰与欧阳月,他们可不敢小看的。

只是三人看了半晌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百里辰摇头道:“就这样还审案,也不知道办了多少个冤假错案,怪不得这大理寺有股阴森的气氛,怕是有些冤鬼不散吧。”百里辰的声音说的虽不多大,但是却让大厅的人都听清楚了。

一些胆小的衙差不禁搓了搓手臂,怎么辰王一说他们感觉更冷了。

于德三人嘴角抽搐,这辰王与辰王妃还真是像,这嘴巴真是太贱了,有这么吓人的吗。于德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年办案来,他还是很讲证据的,倒不是那么问心有愧的,一会就反应过来了:“还请辰王指教。”

百里辰叹息一声,无奈的解释道:“好吧,本王就好心告诉你们吧,仔细看书上的云月蓝还有一二三这样的数字,你们可有发现什么,在他们笔画的未端是不是有个小黑点,仔细看清楚那是一只小朵的花朵痕迹,这是辰王妃的,而本王在这些未端的位置画的却是树叶痕迹,这是本王与王妃后来的惯用写法,我们所有的书写上这些字都有此等图案,为的就是伪造。前些年间本王没有这个习惯,但是现在本王却有了,三位大人可是看清楚了,之前拿出来的物证上的字迹可有此等痕迹,这些信不是伪造的是什么!”

于德认真的盯着百里辰与欧阳月的信瞧了半天,又看了看证据,长叹一声:“这证据之上果然没有啊!”宁百川与木李全铁青着脸,自然也看到了,当然这证据中也有多久年的证据,当时百里辰还没有在字体上加那些防伪的图样,足可当证据,可是近年的也没有,那就说明问题了。百里辰所有的册子里都画了图样,那就说明这是他的书写习惯了,这是一个常识性问题,一个人书写不论是给谁的书信都不会出现两种图案了,除非是故意为之,否则这种可能性就没有的,也可以说这是百里辰故意在证据上那么写,这是有一种可能,可是这种猜测就全凭臆想,就只是猜测了,那算不得证据了。

百里丞眉头不禁一跳,于德已经叫人拿了证据与百里辰的书信给他对比,一见果然正如百里辰所说那样,百里丞面上黑的快滴出墨来,这百里辰与欧阳月竟然如此之狡猾,书写上竟然弄了图样,而且那图样极小极小,若不是仔细盯着瞧根本难以看出什么来,几乎让人以为那只是收笔时候笔尖挑出来的痕迹,他模仿的书信上那些回笔几乎也与百里辰的笔迹相同,只是他们还没人细质到这个地步,仔细瞧出那非是回笔痕迹而是细小的画样,两相一对笔马上说明问题了,这些证据是伪造的,根本不能当做证据!

百里丞心中着火一样,若非他还有一丝理智,没让这团火将理智烧没了,他会直接将东西皱成一图打向百里辰,弄了半天这百里辰与欧阳月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证据有问题,偏偏不动声色与他们拖延了这么久,百里丞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猴子似的被耍。

其实百里丞这是气急了,不然他也会发现,就算百里辰与欧阳月早知道那证据有问题,但是当时百里丞还有着几年前的来往书信,伪造的商铺与百里辰账本的证据,那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若非是如此百里辰与不会大费周张的派人烧了铺子,又做了扣让人炸了太子府取证,就算百里辰这两年改变书写习惯一样,人家也可能说他是故意惯用以前的笔迹方便行事的,这个险他们不能冒,若是那些伪证被明贤帝知道,被明贤帝忌惮的话,难保明贤帝不动杀心了。

其实就是现在这个案子,还是可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切全在明贤帝的转念之间,他想让谁生谁就能生,他想让谁死谁就能死。只要他信那证据百里辰就难逃一死,只要他不信,那辰王府就根本不会有事。这个案子说白了,虽然闹个三司会审,又闹的这么大让太子督办,正是因为可怜林莺莺怀着孩子而死,为了平息太子的怒气而已,这并不代表着明贤帝的最后决定已经出来了。

于德转了多番心思道:“此事事关重大,宁大人、木大人还请与本官一同进宫,对皇上表明此事,看皇上的意见再做定夺吧。”

“是,于大人说的是。”到了这个份上宁百川与木李全还能说什么呢,他们只是想着措词一会要怎么说,能让皇上认准了证据的问题呢,百里丞嘴角勾着冷笑。

于德三人快速进宫,一进宫便去御书房求见,明贤帝当即放下手中的奏折相见,三人便将这个案子原原本本都误差了,当然了宁百川与木李全上禀的时候分明是带着个人色彩的,明里暗里指着百里辰便是如此说也是借口,他真正是有谋反的意图的,该处死刑,欧阳月同样也有参与同谋之罪,同时该处以死刑,两人吧啦吧啦说了半天,却诡异的发现御书房里气氛十分的古怪,明贤帝面无表情的望着其二人,顿时将二人吓的说不出话来。

明贤帝大笔一挥在奏折上一批“无罪”让福顺递给于德:“辰王妃助你们审办此案受了些苦头,福顺为朕下旨,赐赏辰王妃,以示补偿。”

于德三人心中大惊,明贤帝不但选择性相信了辰王,甚至还近而做出这种补偿的事,分明是有些讨好的意图了,这是向外人说之前他错了,三司会审或许就是个错误。

三人各种心思有些恍神的离开,宁百川与木李全更是想到之前欧阳月在大堂上恐吓骂他们的言论。

百里丞得到明贤帝这一决定的时候面色铁青,他没想到父皇就这么的宠爱百里辰,连这事关谋反的事他都这么随便的解决了,就真不敢百里辰现在势大真的谋反吗,这可完全不像父皇的做风啊!

是!

若是年轻的时候的明贤帝,碰到这种事情,不,可以说很多个皇帝碰到这种事,都会选择宁可错杀一千不过放一个的想法重重惩罚,明贤帝更是十分信奉此道的,当年他艰难夺位,刚登基之时更有番王做乱,明贤帝对那些手握重权又图谋不诡的人更是深恶痛绝,当时明贤帝也办过几个满门抄斩的大案,有些的证据甚至有些牵强,他也同样办了,为的就是不放过这一个的想法。

百里丞当初又手握诸多证据,其实若是那些证据真的呈上去看了,百里辰还真就难逃一死,可惜证据被毁,而其它的证据有些牵强,明贤帝虽恨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但百里辰可是他亲子,并且以明贤帝的智慧又何偿看不出,这里面有着太子的影子,两个皇子之间的争斗,明贤帝总经拿捏好这个平衡,不然这个平衡毁了到时候才是失控。

林莺莺的死连带着明贤帝的皇孙也没了,明贤帝心中虽然大恨,所以他心里对于欧阳月肚子的孩子更加重视,这无关乎他对百里辰是怎么样的心思,在乎的是他的皇孙,一个死了他不会再让第二个死了,就算明知道可能百里辰真的有问题,在这没有明确证据的时候,就是看在这皇孙的面子上,明贤帝也不会轻易处死百里辰的。

老人的心思有时候是怪异的,更甚者这个老人还是一国皇帝呢,他有时候脑子是杨的与旁人天差地别,百里辰与欧阳月也只是抓住了明贤帝这个心思,毁了证据之后,再加上百里治事先找了伪造的高手前来,明贤帝九成机会,会让这案子草草了结了。

欧阳月与百里辰风光无限的在百里丞与于德三人的目光中离开,后者站在大理寺大堂上各个面色不好,于德心中无限感慨,他怎么有种被辰王、辰王妃耍了一圈,最后又逗弄了一记哈哈大笑着离开的感觉,这状态可真是不好。于德回想接办此案开始,他不过奉命前来查办这案子,可是在这案子里他被太子恐吓,被霜霞长公主恐吓,被辰王妃耍弄,他是招谁惹谁了,他真想找个墙角抱头哭一场,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寺,没一个案子能让他憋屈的想哭一场的冲动。

以后见到辰王妃这煞星,绝对绕道走!

而欧阳月回辰王府休息了一天后,翌立一早便与百里辰进了宫,今天可还有大戏可唱呢,欧阳月与百里辰可是会让自己憋屈的人,答应当然是“不”了!

早朝一退后,明贤帝一如往常的去御书房批改奏折,然而刚坐下,刚翻开第一份奏折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痛哭声:“父皇,您可要为儿媳做主啊,父皇!”

明贤帝握着笔的手甚至抖了一下,在这御书房左右,因为明贤帝早就下令不可大声喧哗影响他办公,所以这御书房平时都十分安静,就算是有人要见明贤帝,那也得让宫人前来通传再看明贤帝的高兴了,哪有这样鬼哭神嚎打扰明贤帝的,明贤帝立即沉了脸色,笔随即“啪”的拍在了桌上,那福顺是个有眼色的,看到明贤帝不悦,立即快步出了御书房,但在看到御书房外的人时,面上表情有些古怪。

却见百里辰与欧阳月今天都穿着正装,两人跪在地上,不过欧阳月略微夸张,下面放了个又软又大的蒲团,她跪在蒲团之上,那边还要百里辰扶着,一副虚弱的样子,然后扯着脖子大喊着,脸上泪哗哗的流,不要钱一般。

福顺额头一突突道:“辰王、辰王妃不知道您们这是?皇上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此时不能喧哗,还请辰王、辰王妃改时再来的好。”

欧阳月却是抬起泪蒙蒙的脸看着福顺,也不说话,眼泪就“吧嗒,吧嗒”直往下流,那无声的流泪反而更是刺痛人的心,就是福顺也感觉心中颇不是滋味,就在这时里面又是走出来一个宫人,那宫人看了眼辰王与辰王妃,低声在福顺耳边说了句什么,福顺一摆手道:“辰王、辰王妃皇上让您们进去呢。”

“哎哟,腿疼。”百里辰扶着欧阳月站起身,后者却是虚弱无比的靠在百里辰身边颤微微的跟着进去了,福顺大敢意外,这样子还真不像假的,辰王妃时真不舒服还是假的啊。

一踏入御书房时,欧阳月脚上一颤,百里辰眼明手快扶住,欧阳月却已经哭天抢地起来:“父皇您救救儿媳吧,儿媳受了委屈了,有人想要害儿媳肚子里的孩子啊,父皇你要是看儿媳不顺眼,直接处理了儿媳得了,让那些个人欺辱到儿媳头上,不将皇家放在眼中,还想害皇家子嗣反正儿媳最后也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如直接被父皇处死,儿媳也算死得其所了!”

明贤帝一听脸色一黑:“你说什么混账话,朕什么死要害你了,哪一个又要害你肚子里的孩子,说的这么没头没尾的,像什么话。”

欧阳月却已经哭的肝肠寸断的,百里辰也是红了眼眶:“父皇,正你亲自下令的审办王妃的那三司啊,尤其是木李全还有宁百川,他们亲口说过要让王妃与肚子里的孩子不得好死。”

明贤帝嘴角微微抽搐着,看着百里辰与欧阳月这副声泪俱下的样子,分明是打算秋后算账,而且这秋后算账算的不可能只是宁百川与木李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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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木李全之死,报仇!

沉默了一会,明贤帝这才开口道:“噢,你们这是要告宁百川与木李全了。”

百里辰忙点头道:“父皇正是如此,他们实在太胆大包天了,应该重罚!”

明贤帝无声笑望着百里辰:“那可是真亲派去查案的,而且你们现在不是没有事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欧阳月咬着红唇,弱弱无语的看着明贤帝,后者也只是淡笑着,不动声色的将百里辰与欧阳月的神态收尽眼底,百里辰很是愤怒,最后眼底似乎闪过丝失望,倒是欧阳月表情不变只有着委屈,但是眼光看着明贤帝倒没有半分的求同情模样,欧阳月拉着百里辰说道:“王爷,父皇说的是,这件事既然到这份上了,我们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反正孩子是没事,就算那宁百川与木李全当着我的面诅咒我生不上孩子,诅咒妾身与王爷不得好死,那也没关系,反正那个时候案子还在审理,他们算是主审的官员,我当时也不过是个阶下囚,自然是不敢对他们怎么样的,那个时候他们就是我的天啊,就算是当时真有心打掉我的孩子,我也得受着不是吗。”

百里辰怒极反笑:“说的是,反正当时在办案,你就是真流掉了孩子,也没人会怪你保护不周皇家子嗣,是本王不利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还能怪罪别人不保护我们的孩子吗,这孩子就是该死啊,最算大周朝以后断子绝孙了那也跟你没有关系,谁这群人如狼似虎,背后还有个靠山说话呢,咱们也是动不了的,不然说不定一恕之下说我们不识好歹,我们可是冤枉死了。”

欧阳月叹息一声道:“王爷说的是,今天真是不该来,此次受了惊吓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直接去太医院吧,有事没事我都承受的了。”

“娘子你太辛苦了,你放心,这孩子保不住,就算是没有命令,本王也定会将那敢威胁诅咒你的狗贼碎尸万断,到不了到时候陪你远走他乡,永远不回来这伤心地了。”百里辰一脸无奈的道。

明贤帝与福顺安静的听着,只是那面上表情却很是怪异,福顺还好,微瞪着眼睛直盯着不敢说话,那明贤帝却是冷笑了一记,这百里辰与欧阳月站在他面前便一直意有所指着,若是他不帮助他们拿了人问罪的话,就是杀子真凶一样,甚至言语里还威胁嘲讽起他来了,明贤帝心中不悦,却也没有直白的将话说出来。

此次欧阳月确实是受到了些惊吓,对她他也确实不够公平,而且就算明贤帝选择性要保护欧阳月的孩子来说,百里丞拿出的那些证据有着九成伪造的可能,可还有一成他说的是真的,明贤帝不能说心中没有一点怀疑,只不过以他对百里辰的了解,还有这件事上必须要寻的一个平衡,他故意不会再多提此事,谁知道这两人竟然没完没了的想来寻别人麻烦,这件事明贤帝本是不想管的。

想了想,他还是道:“说说吧,当时是怎么被威胁的。”

“呜…”欧阳月一听,噢呜了一声便哭了起来,没有哭的很凶,只是这眼泪就是不停的往下落,极尽委屈只能是事了,看的明贤帝心都不禁跟着抽了一记,问向百里辰:“回去后可是找太医看过了?真是这么严重吗。”神态不禁冷沉了下来。

百里辰叹息着道:“回父皇昨日回去后先是找太医看过了,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却是受到了惊吓,太医说胎位可能有些不稳,而且王妃她心情也不好,这回去之后昨夜根本没休息好,早上才睡了一会,却是吵着要来父皇这寻个公道来,只是王妃太善良了,进来皇宫之后又觉得不能给父皇带来麻烦,这又打退堂鼓了,哎!”

这还不是想给朕麻烦吗?分明就是冲着这来的吧。

明贤帝不禁看着百里辰有些发奇,这儿子明贤帝虽然不喜欢,但对他的了解甚至比起百里治还有深,正是因为了解他的关注度反而更高,虽然能看着百里辰从小到大受苦而不管,可是事实上百里辰大多的事情他都知道,以前的百里辰虽然因为童年的事性子比较极端,也十分心狠手辣,但是做事却不太会委婉,甚至直接挖坑给别人跳的事来,做事还是多喜欢直来直往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被朝中那么多老臣上奏弹劾,虽说有着他故意为之,但做法绝对没有现在的手腕,是娶了欧阳月让他变聪明了呢,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只是他对这个儿子还没了解的透彻,或者两个都有呢?

明贤帝沉默不语,欧阳月与百里辰对望一眼,却不明所以,那宁百川与木李全对欧阳月不敬,这件事有这么好为难的?明贤帝对这些是十分看重的,还是说他对这宁百川与木李全这么看重,所以不想处置其二人,若是如此可就难办了。

明贤帝沉默了一会才说道:“那对这宁百川与木李全,你们想怎么处置。”明贤帝询问的开口,倒是让百里辰与欧阳月心中更疑了。

百里辰想了想道:“当然是按照不敬皇室王妃的罪过去担了,儿臣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他们既然做出威胁恐吓意图嫁祸的行为套王妃的话,自然要付出代价来了。”

“恐吓嫁祸?”明贤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欧阳月,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于德身为明贤帝提拨上来的人,对于这件大案子,不止刚接按子上了详情书,便是之后的事情也派人告诉过明贤帝,那言谈之中于德自然也抱怨了两句这辰王妃十分狡猾折磨人的手段更是一等一,话自然不是这么样说的,但是那拐弯抹角的意思明贤帝能看的出来,而且大理寺中发生的事明贤帝自然也知道,欧阳月拿乔折腾了百里丞他们四个五天,折腾的圣人都快暴躁了,这才收手。那欧阳月所住的院子虽赶不上辰王府主卧房的,可是比起一般地方绝对好太多,而且这好吃好喝的,欧阳月哪里像是个犯人,这世上就没有这待遇这么好的犯人。而且这还不算,欧阳月总喜欢挤兑个一二,骂起来人不吐脏子,却能把人恶心个半死,好比直接一口咬了半个苍蝇进肚,比吞了一个还恶心的那种。

那于德是个颇有本事颇有眼力分寸的人,做事不会将事情做绝了,总会给自己留条后路,而且运气也不错,刚一入仕便被明贤帝相中,进而提拨他现在坐到了大理寺的位置,这些年来不说于德自己的手段,就算是看在明贤帝的面子上,都鲜少有人会直接得罪他的,这一次欧阳月可是将人得罪狠了,偏那于德还生不起半点报复心理,只想着下回碰到这欧阳月,自己早早躲远了,免受殃及池鱼,看的明贤帝直乎意外。

所以这样的人能被恐吓嫁祸吗,现在不这么好好站他面前了,现在跑来叫委屈,是以刚开始明贤帝并不在意的原因。

欧阳月叹息:“几位大人可能是立功心切吧,便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招式都想出来了,甚至还欺骗儿媳说是王爷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想从儿媳嘴中骗出他们想说的话,可惜儿媳与王爷本就是冤枉的,就是他们用什么法子我说的话也不是他们想听的。那大堂上木李全诅咒骂儿媳与辰王最后会全部死绝了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啊,儿媳肚子里可是有的皇家骨肉呢,他这是想灭皇家子嗣吗?按理说这木大人在朝为官多年,不会犯这样没头脑的错误,看来不是木大人一时糊涂,那就是本王妃太招人恨了,这些人都恨不得本王妃死呢。”

木李全在大堂上说的那番话只是吓欧阳月的,就算他心中真那么想,当时的想法也是吓欧阳月,可是这件事但论起来那木李全就没理了,诅咒皇家子嗣,并且意图恐吓欧阳月那木李全还没那个资格,身份也不配。就算那只是办案的需要,可是当时欧阳月可不是犯人,木李全失礼了,而这件事若是欧阳月不追究便罢,追究起来木李全还真只有乖乖道歉的份,只是欧阳月却不是要他道歉就能了事的。

明贤帝沉默了片刻道:“朕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老七媳妇最近注意些身子,可别再出什么事为好。”

百里辰与欧阳月也没强究,这便应声退出身去,因为今年难得进宫,先看了明贤帝他们也得去看看太后与皇后,不然会被人说道。

而御书房里明贤帝却是冷笑:“这些年来这木李全掌管着刑部,办了不少的冤假错案了吧,他这个刑部尚书看来是做到头了。”

福顺在一边听着身态一凛,看着明贤帝冷酷的样子,心中微紧,不论是出于欧阳月肚子孩子,还是木李全的行为对皇家不敬,或者是出于明贤帝别的心思,这一次他都没做对。至古这皇家尊严都是十分重要的,便是皇子们之间争斗频出,但是大多皇子们死的也不会太差的,除非那是争斗极凶的,不然一般情况下就算是皇子争斗,起码也会让对方不会死的太难看,当年明贤帝与皇子们之间争斗,他最后成功了,那些死去的皇子争斗输掉,被明贤帝关压在自己的住处,有些是被喂了毒,有些是自己忍受不了自尽而死,明贤帝心中虽想这些皇兄弟们早死,他却不会轻易这么做,否则便是给那些史官、言官把柄,所以他即使想让谁死,也会暗中派人去办,可见这皇家即便是争斗再凶,这脸面也得留着的。

欧阳月与百里辰真是犯了这种涛天大案,并且被捅出来,明贤帝也得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定夺,那木李全又算的了什么东西呢,先不论明贤帝生气是为百里辰还是欧阳月,但这木李全侵犯皇权,还被百里辰与欧阳月闹到御书房来,就不得不令明贤帝重视了。

明贤帝扭头看了福顺一眼:“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福顺一愣,忙道:“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将事情办好。”

接下来两天里刑部尚书突然接到几个大臣贪默的案子,这些大臣以往在朝中也不是太显,有些是很低调的有,有些是人言轻微的,可是耐不住一爆就是五个宗案子啊,顿时惹的朝上不少大臣频频关注。

要说这刑部向来都是酷刑的地方,历任担任着这刑部尚书的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以说进了刑部大牢之后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因为送到这里的大多已经是差不多定案了,但有些不肯认罪的,这需要刑部用尽办法查出来,这其中屈打成招的事自然屡见不鲜,而且这刑部尚书关系颇大,木李全更是近几年最狠的刑部尚书,曾传言一天之内刑部大牢死了五人,按这比例可见木李全手上的血有多少,至于这里到底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案子最后定下的时候,谁又在乎呢。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同时犯事被抓来的时候,但是一天五六起就有些多了,只是对于木李全来说他却也不在意,这太正常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有罪没罪的送到刑部大牢要先招呼些这些犯人,先不会将人打死了,看着刑部的人心情,有些看你不顺眼从头给你来套大刑,让你没死也去半条命,有时候心情好时下手倒是会轻一些,只是那板子还是夹棍可就难说了,这就是刑部的惯例。

至于那些人是不是冤枉的可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就算最后真的查出是冤枉的,那这顿刑罚也是白打,能捡条命出来都是不错了,若是最后查出真相来当然这顿打更没有人会在乎了。

而今天这五六起贪墨案子一起爆发,刑部也颇为意外,进来第一天刑部的惯例就来了。

总共五起案子,牵连出一起边外案子算做六起,这其中有两位年过半旬的老大人,本来都是告老还乡的年纪了,第一天进来便各挨了三十大板子,一个个打的气弱弦丝眼看就要断气了似的。当天晚上便有其中两个大人家人买通了牢头前来看人,其中一个便是那老大人的儿子,那是个火爆性了了,看到老大人被打的身体虚弱,回去之后便睡不着了,非要给父亲讨个公道不可。

这人虽是个火爆性子,但也不是傻子,这贪墨案子这么多人,六个大人进去后相继被打,他一家闹起来无用,可是六家呢,六家联合起来势力也不小啊,而且在这京城哪还不认识个皇家亲戚的,就是真不认识那些盘根错节的,也总有个能说的上话的人吧。这么一想着此人当即寻了那五家人,六家人合在一起非要将人弄出来不可。

这些人家势不能说是顶好的,能在朝为官哪一个不是家族里的栋梁,若是真死的牢里,整个家族将会面临动荡,是以谁也不想家中的顶梁柱死去,刑部惯例第二天还在动刑逼供,却不知道京城已有不少人开始联合起来准备抵制刑部。

终于这件事在五天后爆发了,六府中人一家老老少少加起来三四百人全都跪在了城门口,堵在那里喊冤枉了。这若是一个两个直接就被皇城的侍卫打跑了,可这三四百人数量如此之多,便是那些皇城侍卫一个个看着也有些发怵啊,自然不敢乱动。而这些人还就赶着早朝之前大臣挨个进宫的时候堵在那里,前面侍卫不敢乱动,后面大臣又等着上早朝,全被堵这了。

这里谩骂声不断,但也有先打听情况的,一打听竟然事关六府贪墨案,而且要告的正是刑部尚书木李全贪赃妄法私用大刑,这还不算更有些某些个大臣家眷直言这贪赃的幕后真凶实际上就是木李全,他这是想冤枉无辜陷害忠良等。

这在京城的官能做至清白如水的实在太少了,谁也不敢说自己做了一辈子官还跟块白纸似的,你就是贪了别人一只笔那叫不叫贪呢,大多人身上都不干净,那木李全还能干净吗。木李全自然也是上朝人士中的一个,听到此事后勃然大怒,便要带着人将这些闹事人抓起来,木李全自然是怕的,这是在皇宫外头,这事闹大了就算最后能平息下来,保不住皇上就看他不顺眼想恶惩他了,这种被人堵在城门口分明是打着明贤帝的脸面呢,谁都不会高兴的。

当然木李全也没真敢动,必竟这里人太多,他只是惯用的斥喝威胁了几句,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那六府的人便与木李全的人还有挨的近的几个大臣殴了起来,城门外顿时一片大乱,只听叫骂声不断,痛叫声不断。

那些大臣平时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哪是这些怒急攻心的人的对手,许多人直被那海拳打的头冒金星,甚至有些无辜被打的委屈的又骂又痛又哭的,场面之混乱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

如此大的事明贤帝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当下下令让侍卫队将人拉开,并且分别控制了两队人,得知事情后更是将受伤的大臣还有那六名官家家眷叫去询问,这之间自然又是一片口水仗,但这三四百人闹的不休,又闹到皇宫外头,打伤朝臣明贤帝自然不是几句话能解决的,而且他还不能就此对付这六家人,那三四百人微微一动就可能发生不可预料的事,到时候弄成大动乱,明贤帝更加没脸。

是以明贤帝特派大臣查办刑部之案,两天后案子定下,木李全么权谋私动用私刑,而且还敢诬陷忠良,赐死罪。同一时间这六个人中有两人出于宁百川之手上奏弹劾才被抓,明贤帝对这六位大人体恤赐了不少宝贝,至于宁百川那本意是要重刑处罚他的,宁百川倒也有些急智,直言是被人传错了消息,而且推出两人,他也只能算是职权上的疏忽,最后明贤帝直接将其从三品御史大夫贬至正五品上的御史中丞,原御史中丞的刘汉文升至御史大夫,直接管理宁百川。

这刘汉文是朝中有名的硬骨头,只认自己的理,认为对的事十头牛都休想将他拉回来,谁的面子也不给,甚至还敢指责皇上,这种人做事没有分寸一向是不会有太大的发展的,而且与顶头上司宁百川也多有矛盾,若不是明贤帝想保着大周朝这样的一个硬骨头发掘些不平事的话,宁百川早就处理这刘汉文了,而在政事上这对上下级的两人也常常发生矛盾,甚至有一段时间两人常为了公事吵闹,那刘汉文最挭都撕破脸大骂宁百川。可见这两人成见与矛盾多深,现在整个来个对调,原本还处处打压刘汉文的宁百川,接下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想必在这么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手顶下办事,定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木李全的判决下来的极快,便是有着孙府的关系,孙昭仪苦苦哀求,终也是无力回天,从审判到入罪再到行刑总共只有一天,翌日一早木李全被送到了断头台,直到上了断头台,木李全还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他实在想不明白,本来只不过普通六个犯人,这一回怎么就栽的这么大,不但直接被捅到明贤帝那里,家产更是以贪赃之名全部充公,连家宅都抄了,这件事虽没牵连到木李全全府的人,可是家产尽失那些女人只留着些嫁妆纷纷逃跑,木府就这么散了。木李全虽然还有个本事的弟弟木李仁,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便连孙昭仪都救不了木李全,再多来一个人也是无用,落得如此惨败甚至即将惨死的结果,木李全还有些状况之外,他风光了一辈子,人生就这么落幕了吗。

他接受不了,他怎么接受的了!

“不!我是冤枉的啊!”最后一刻,当侩子手举起了刀,看着那宝刀背上映着面无人色的他,木李全疯狂的大叫:“皇上,臣是冤枉的啊!”

“噗!”

“咚!”

血光四贱,头颅抛飞,木李全未尽的话嘎然而止,只留下一滩血迹算是他最后存在的证明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从御书房出来后,欧阳月与百里辰去往太后的呈祥殿,路上百里辰面上表情不好,欧阳月看着他说道:“怎么为了太子的事。”

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太子引起来了,欧阳月无事之后他们却分字没提太子当初提伪证的事,其实当初让百里治带人进宫,他们便是打着这个主意,拿出太子伪造证据害亲兄弟,那可是犯了大忌讳的。不论这皇位是怎么争到的,但每个人做了皇帝后,却都虚伪的希望他的子嗣们可以和平共处,都兄友弟恭,但是现实一向很残酷,若是欧阳月无辜,那太子便是犯了污陷兄弟谋反的大错,而且这件事还就是太子主导的,可惜有一个人最关健的人林莺莺却死了,所以他们只能送伪造的人到明贤帝面前,让明贤帝定夺。

这其中的道理明贤帝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对于这件事最后他并没想追究太子的罪过,欧阳月与百里辰就明白,明贤帝想要事尽此处,必竟他们就是与太子为敌,他们其实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太子那些东西只说是林莺莺给的,这人死无对证,到时候由着太子乱说都行,真想拿下他确实不容易。只不过他们明知道这个结果,心中还是大为光火,若是欧阳月真被逼了认罪辰王府难逃一劫,可是现在百里丞却什么事都没有,这心中怎么可能平衡呢。

百里辰冷笑,欧阳月轻轻握着他的手:“相公,本来我们就没想过这件事能拿办了太子不是吗。”

百里辰眸中一冷,笑着勾手环住欧阳月:“娘子说的对,我们本来就没想在这里拿下太子。”

两人去了呈祥殿,呈祥殿这个时候也正是各殿前去问安的时候,太后看到欧阳月过来请安,一脸慈爱:“真是让你受苦了,哀家也听说你的事了,这三司的都是糊涂,折腾了这么久才将你放出来,哀家这才还想若是再有几日哀家也得出面,听说你在大理寺的时候肚子不舒服来的,现在可是大好了。”

欧阳月微一侧身,先是行礼这才依热走到太后身边柔声道:“让皇祖母担心了,这是月儿的不是,太医说当时孙媳受了些惊吓,现在身子没有大碍了,只是最近要多加调息才行了。”

“是了是了,是该多休息了,知道你是孝顺的,最近没事也就别进宫了,将胎养好了才是正经的,这不到六个月的时候虽然说现在胎位已稳了,但是你也不能太大意了。”太后关爱的直拍着欧阳月的手劝道。

“谢皇祖母关心,孙媳明白。”

皇后也笑着道:“老七媳妇向来都是乖顺的这一次也算是遭了大罪,这说明以后的将事事顺心,也省得母后你担心了。”

太后斥了一声:“说的什么话,自己的孙媳妇哀家怎么会不疼,就是这事没不灾的哀家这心里也直惦记着,更何况是这一回呢。月儿啊,哀家早备了诸多养品等物,之后你全带回去,万万要小心身子才是。”欧阳月面上带着感激的笑,心中却一片冰凉,当初她带着宫里送的钗子差点影响甚至流产,她不知道那东西是否真如她所想跟面前这人有关,或者是皇后等人借了别人的手送到她手中的,只是这宫里就没有一个可信任的。而且若是那背后之人是太后的话,不论是这翻周转还是做那钗子的谨慎程度,都让欧阳月心中紧张,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对手,一个小小的失误都能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对手!

太后并没强留,众人请安过后,欧阳月又需要休息这请安便散了,欧阳月与百里辰走出去,那一直在呈祥殿没怎么说话的粉嫣却是走了过去,笑着道:“辰王妃福大命大,此事都能平安脱险,看来以后人生就该是一帆风顺了,这真是大好事。”

欧阳月扭头看着粉嫣,粉嫣的肚子已经六个月有余,比欧阳月会早两个多月临盆,现在肚子跟个球似的,让她显得有些臃肿,这是大多女人必经之路谁也改变不了,然而欧阳月却发现这粉嫣腰肚子那里却是衣型却是很紧绷,一点也不宽松,这造成的直觉效果粉嫣的肚子看起来比普通六个月更大,收了些腰身,可是却有些不伦不类。

粉嫣一身鎏金彩云妆,头发上梳的飞天髻,两枚金布摇一左一右插于脚后,微微走动流苏叮当乱响,自有一派气度与奢华来,粉嫣面上带着放松的笑意,面上也有着欧阳月劫后余生的欣慰,只是眸子闪动一记,快的让人无法察觉,欧阳月却敏锐的扫到。粉嫣之前与百里丞合作之事做的很隐秘,可以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五根手指,并且知道的人也绝对是他们的心腹,是以外人根本无从知道粉嫣与百里丞在此案上的勾结,但这可不代表当事人就不知道。

欧阳月笑道:“有劳粉妃担忧了,也谢粉妃的吉言了,从今往后本王妃的生活都将无往不利永享荣华了。”

粉嫣笑了起来:“怎么,感觉这次事件后辰王妃似乎有些变了,以前您最是对这什么荣华富贵最是嗤之以鼻了的,现在竟然这样在乎吗。”

欧阳月呵呵一笑:“当然了,及时行乐吗,不然以后再想怕是都没机会了,这可是本王妃就此时学到的东西,以后这生活就要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顾忌太多最后受伤难受的就是自己了。”

粉嫣笑容嫣嫣道:“辰王妃说的是,那本宫便在这里祝辰王妃以后都能过上这种生活了。”说着还不禁叹息一声,“说来这事也真是惊险,本宫差一点就以为再也见不到辰王妃了,你能没事真是太好了,只是本宫这不方便出宫,不然昨天便去辰王府看望了。”

欧阳月笑着道:“粉妃哪的话,您的心意本王妃心领了,这份情意本王妃会永远意得的。”只是那笑却多了份意味深长,粉嫣多看了一眼又发现欧阳月换了个样子,她刚才看到的似乎真就只是错觉。

粉嫣看着欧阳月与百里辰离开,站在原地却是半天没有动作,粉嫣突然对身侧的芙蓉道:“若是换成是你,你可是会怀疑本宫?换成是你,你现在是什么感觉。”粉嫣说的自然是之前太子拿出那笔迹的信件,不过知道欧阳月笔迹的人不少,只是有本事临摹出来的不多,粉嫣并不会让人怀疑道。

芙蓉不明所以,想了想道:“娘娘做的那么谨慎,这事绝不会被人知道的,而且这事中娘娘也没直接接触,奴婢看着不会有问题,便是奴婢是那辰王妃,也绝对怀疑不到娘娘头上的。”

粉嫣表情却有些冷:“可惜你不是她,这轩辕月的心思便是本宫认识她们这么久了,也根本无法完全摸透了,她或许已经怀疑本宫了。”

“那娘娘您的意思是?”

粉嫣面色微冷:“派人盯着点欧阳月,但凡她进宫里她与身边之人全部都要紧紧盯着,她们见什么人与什么人说话都要一一回禀给本宫知道。”

“是娘娘,奴婢这就派人下去安排。”芙蓉却想,这辰王妃这次也算遭了大难了,她这一回怕是很久不会进宫的。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时辰王府里正有个意外的人等在那里,来人是两个穿着灰色的长袍子,外头披着黑色的大披风,头发高束面容白静,只是那神色却有些紧张。

“辰王与辰王妃还没回来吗,我们不能出宫太久。”其中一个略微年长的男子对着身边年轻男子道。

年轻男子应了一声,眼神也紧紧盯着大厅外道:“应该就快回来,再等一会吧。”只是从他这动作看来,他现在心中也是十分紧张的。

那年长男子却有些坐不住了:“不行了,我们等了有半刻中了,若是辰王、辰王妃再不来我们也不能等了。”

“这…”年轻男子也有些犹豫:“让张妃久等了,本王妃回来有些晚了。”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大厅的门瞬间关闭,而从内堂里走出两人,一男一女男子正小心扶着身边的女子,不是百里辰与欧阳月是谁。

那两个男子在看到大厅门被关上那一刻还有些紧张,此时倒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这大厅里就他们四人,这也算是为了保密的。而这两个人正是明贤帝的张妃以及她女儿三公主百里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