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贤帝眸子一闪,拉着太后笑道:“小辈的事,倒是劳得母后操心了,真是不该,母后放心,朕之后便派人给她些教训,竟然因为这些小事便劳得母后如此挂念忧心。”

“说的什么话,月儿也是有苦衷,怎么能怪她。”太后叹息一声:“只是皇上是一国之君,那御书房中政务要地,她这般不知规矩天天跑去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样子,哪像是王妃该有的行为。”太后摇摇头,眸中有些不赞同。

皇后也叹息一声:“母后,媳妇看来这辰王妃不止行为过失,便是那胆子也是太大了,这等事关两国和平的事,岂是她一个女人家参与的,简直是将政事当成儿戏了,这女子还妄图参与到朝政之上,可是大大越矩了,这若是换了旁人家的,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只不过是一个婚事却是牵扯到两国和平与大周朝政了,皇后这分明有些不怀好意,不过那姜萱的身份在那里,要说她说错了,倒也没有。

“噢,依皇后的意思,便是要重重处罚辰王妃了。”明贤帝转头看着皇后说道,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皇后顿了顿,柔声道:“皇上,臣妾也是关心辰王妃,这件事事关重大,岂是她一个妇人说不行就不行的,这自古因女色祸国的有多少,她行为太过了,若是不给些教训怕是难以服众的。再说那姜萱到底也是个公主,若是让她嫁给孙全,她心有不服的话,真是气的跑回大乾去,真造成两国开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贤帝眉头挑了挑道:“那依皇后的意思是,便是顺了姜萱的意思,让她嫁给老七做侧王妃吗。”

皇后眸子微微打量着明贤帝,见后面未露出半分不悦,缓缓道:“这也并非不行,姜萱公主自降身份去做侧王妃,这大乾公主的身份对老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倒也可以考虑考虑。”

明贤帝端着茶杯,此时却‘啪’的一声按在桌子上,旁边的太后都没想到明贤帝会突然发怒,吓的身子一抖,哆嗦了一记,明贤帝面色已经沉下来,看着吓了一跳的皇后,冷冷开口:“皇后这意思是指责朕的错处了。”

“皇上,臣妾没这个意思…”皇后一惊连忙告罪。

“哼!那姜萱不过是个失洁女子,身份是公主又怎么样,还配的上朕的皇子?你倒是说说就算不是老七,老三老四老九哪个合适,这天下女人都死绝了,朕的皇子还要娶个人尽可夫的,他们谁敢娶了,朕打断了他们的腿!”明贤帝怒喝一声,皇后面色一白,“朕是被老七媳妇哭的有些心烦,不过那姜萱仗着美貌,仗着是大乾公主,竟然连朕都不放在眼中,朕若是让她满意了,岂不是说朕还怕她一个小小公主了。”

“并且朕圣旨已下,皇后这是想朕失信于民吗!”明贤帝望着皇后,眸子极为锐利。

皇后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跪在地上:“皇上请息恕,臣妾绝没有这个意思,原只是一心想着大周能国泰民安,不希望大动干戈,所以一时想差了,臣妾有罪。”

“哼!作为一国之母,你身为皇后想的便要是大周的脸面,大周的尊严,若是别国一个公主都能让你怕成这样,大乾皇帝来了,朕难不成还要将江山怕的拱手相让。皇后你出身林府,接受到的是最好的教育,该明白皇室的尊严,是绝不容许一点沾污的,你有这个时间管这些闲事,多照看几个孩子吧,老四媳妇最近孕吐的厉害,你没事派人去看看,这才是当母亲该做的。”明贤帝也不给面子,说的皇后面色也有些挂不住。

皇后本是想那姜萱嫁进辰王府里,有个与欧阳月制衡的,没事恶心恶心欧阳月,她暗中再点一把火,还不得让辰王府乱起来,再说这姜萱正是因为失贞才与百里辰那贱种般配。

“臣妾知道…”皇后低着头,一副温顺的样子。

太后见状,眸子微微闪了记道:“行了,皇后本也是出于朝庭的考虑,皇上就别怪她了。”

“母后说的是,朕知道皇后一心为朝庭,只是法子用错了,皇后快起来吧,地上凉。”明贤帝点点头,甚至起身亲自扶起皇后坐下,皇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中却是颤抖了一记。

太后见状慈爱的笑了:“你们晚辈的事,哀家也老了,可是管不了了,既然皇上心中有数那就好了,不过这姜萱到底是公主,到时候还要好好安抚一下才成。”

明贤帝认同的点头道:“这些事,还劳烦母后派人去做了。”

“放心吧,这事哀家懂得怎么做,定然要让她乖乖嫁进孙府里的,你为这事怕是也没好好休息,也不要需要担心,这姜萱公主若是个懂事的,就知道怎么选择。”

“母后英明。”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母后就不留你了,你那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别耽误了。”太后温和的拍拍明贤帝的手,明贤帝应了一声,便带人离开了。

太后却是眯着眼睛扫看了皇后一眼:“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不清楚吗,知道皇上偏爱那老七,你还说这些话惹他不快做什么。”圣旨都下了,便是明贤帝想改,都得好好思量下,偏皇后还提出来,这不是故意惹明贤帝发火吗。

“母后,可是皇上却是挑了孙府,这孙府再有着大乾的相助,可是要压下林府了,媳妇怎么能不急呢。”皇后也有些委屈。

“不过就是个失洁的公主,能有多大用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若两国交战,她是第一个被杀的,你就是目光短浅,没的惹皇上厌恶。现在先是将皇宫这一亩三分地管明白了吧,那孙昭仪越来越嚣张,你现在倒是学的会忍了,可是这是忍是攻击,也得掌握个度,你还是太年轻。”太后摇头。

皇后眸中一暗,却是低头应是也不再多说,太后一脸疲乏,摆摆手,皇后已经退出身去。

回到安乐殿,皇后却是坐在那里顺了半天才缓过丝气来:“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一有什么事都怪到本宫的头上来,真是可恨。”

皇后气的面色涨红,微微磨牙,眯着眼睛看了眼站在身侧的端着水果盘子的宫女,突然一眯眼睛:“过来,给本宫捶腿。”

那宫女低着头,有些唯唯诺诺的过来了,只是刚一低头捶下,皇后突然伸出一手甩在她脸上:“这么重做什么,腿要被你弄断了。”

那宫女被打的脸颊顿时红了,眼眶委屈的湿润起来,皇后却是冷笑:“怎么,露出这表情给谁看,本宫打你,你不服了。”

宫女吓的直哆嗦:“奴婢不敢,皇后打的对,奴婢服气,服气。”

“那你是哭给谁看的,在本宫面前还也说慌,以下犯上,来人,拉出去重大五十大板。”皇后却是冷着脸一摆手,那宫女被拉两个宫女往外拉,顿时吓的哭求起来:“皇后饶命啊,奴婢真没有不敬,只是…只是那是疼的,不是不服气啊,皇后饶命啊。”宫女吓的浑身直哆嗦,尖叫着求饶,然而皇后却是不厌烦的直摆手,直到被人拉出去打板子,没到三十下便打死了,皇后听到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冷笑,“看着这张脸便让本宫想起那轩辕月,是她该死。”

旁边的宫女吓的不敢抬头,就怕皇后再牵怒下去,其实那宫女五官比起欧阳月差多了,只是脸形却像极了欧阳月,便这么遭了难,无不令人唏嘘。

辰宇殿里,此时欧阳月坐在软塌外侧看书,里面此时正四仰八叉躺着个小身影,此时小人眨巴着大眼睛,不断的盯着欧阳月看,红艳的好似抹了樱桃汁的小嘴正微微嘟起,一副不满委屈的模样。

然而被他看的正主,此时正乐滋滋的看着书,似乎懒的施舍他一个眼神,百里宿更不满了,嘴巴嘟的快挂个油瓶了:“娘~”

欧阳月笑着撇了下眼睛,就看到百里宿伸着白胖小拳头正冲着她挥挥:“怎么了。”

“人家好无聊啊,在这宫里规矩太多啦,一点都不好玩,人家要回王府去。”自从百里宿能开口说话开始,凭借着两世为人的智商,说话根本不成问题,但是为防止别人将他当成怪物来看,所以有幸听着他软糯叽喳声的也只有欧阳月了。

欧阳月听言也点点头道:“确实是呆了几日了,而且现在问题都解决了,我是该找个机会先出宫了。”

说到这百里宿咬咬牙:“那个叫什么姜萱真是讨厌,当初派人要带走我与姨外祖母的时候还准备对付我们,哼哼!”这姨外祖母自然就是刘氏了,欧阳月到底是王妃,再加上刘氏不是她生母又是妾提上来的,欧阳月自然不能自降身份喊她,不过百里宿作为晚辈却是喊得,但是为了与生母区别,所以喊刘氏便是姨外祖母了,“哼哼,她还想给爹做小老婆,真是不要脸。”

欧阳月笑了笑:“噢,多一个娘来疼你不好吗。”

百里宿对着这个无良逗他的娘有些无语,翻了翻白眼道:“有你这么一个胡闹的老妈都够让人呛的了,还有来一个心怀不轨的,我有那么傻吗?本来听到这个消息,我都想好了以后她要真进府之后要怎么对付她了。”

“噢,说说,怎么对付?”

百里宿库咬着手指头说道:“喂了她巴豆,然后将她骗到拆了踩板的茅房去怎么样,让她尝尝什么叫人神共粪的销魂感觉。”说到这,百里宿似乎想到那姜萱吃了巴豆肚子翻江倒海,一路捂着肚子飞奔进茅房,一个没注意直接踩空掉到粪坑,从头到脚一身粪的情形,不禁好出“嘎嘎嘎”的古怪笑声,大而圆的眼睛,一个劲的咕溜溜转着,不怀好意的样子。

欧阳月嘴角却是抽了抽,因为她突然想到了当初对付洪万堂父子的壮举,洪万堂父子当时真可谓满嘴喷粪,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们母子两可算是想到一块去了。

“再比如呢?”

百里宿继续咬手指:“其实这个法子我想过就算了,难度有些高哒,我怕她直接淹死啦。后来我便又想到一条妙计,把她躺的床弄个半残,最后被她残酷的压塌了,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和辰王府的物品损失费。”得,如此幼稚的想法,完全是冲钱去的吧。

欧阳月不以为意,百里宿双手抱着胸:“这还不止呢,我主意多着呢,定要让她天天哭爹喊娘的,求着父王放她出府,也算这女人命大,不然哼哼哼!”还别说,姜萱要真进府,可能真没个几天就受不了了。

欧阳月感觉腿上痒痒的,低下头就看到百里宿正用手指点捅着她的腿,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她,便道:“又怎么了。”

“娘啊,我怎么感觉这个皇帝老头似乎还可以嘛,我天天拨着他胡子玩,他都不生气,最后也没真给父王找小老婆。”百里宿鼓着脸说道。

欧阳月抿唇笑了笑:“大人的事你还不懂得,你只要知道不论做什么都跟你父王站在同一站线就好了,那是他们父子的事,你以后继续卖萌不防碍讨他欢心。”

“哼!”百里宿抱着小胸,斜眼盯着欧阳月:“老妈,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的时候这么阴险呢?”

“哪有?”

“难道不是,你是觉得我可爱,能讨皇帝老头欢心,所以跟着占便宜吧,哼,我就知道。”百里宿嘟着嘴,不满的瞪了欧阳月一眼。

“宿儿,你这可是冤枉娘了,我哪会啊,你可是我最爱的宝贝了。”欧阳月笑着将百里宿抱在怀中,呵呵的冲着他猛的蹂躏去,直闹的百里宿尖叫着推她。

“你…你又转移话题了,大人什么的最无赖了,哼!”百里宿嘟着小红唇,又傲骄的扭着小脑袋,一脸我深明大义、心胸宽大、有容人之量不与你等凡人一般见识的样子,直让欧阳月喜欢的又是掐又是亲的,最后将百里宿闹的没法,也跟着欧阳月笑闹了起来。

闹了一会,百里宿窝在欧阳月的怀中,看着欧阳月一张一张翻着书,有些无聊的玩着手指头,过了一会忍不住道:“父王什么时候回来啊。”

“怎么?想他了?”欧阳月声音从百里宿头顶传来。

百里宿哪里会承认,瞪大眼睛叫道:“才没有,跟我抢老妈的我才不会担心他呢,只是他回来,我多了个使唤的靠山吗。”

欧阳月摸着百里宿的小脑袋:“你父王知道你这么想念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百里宿歪着头,小脑袋靠在欧阳月臂弯那里,想到临离开京城的时候,他突然出声叫人的时候,那个傻爹激动呆呆的样子,嘴角也勾了勾,白胖的小手托着小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欧阳月看着他沉思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又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呢。”

百里宿鼓着脸鄙视的看了欧阳月一眼:“我在想人生大事呢。”

“什么人生大事?说来听听啊。”欧阳月笑着放下书,将百里宿放到她腿上,面对面坐着。

百里宿小胖手指头不禁刮了刮脸颊:“听说白云观的丹药很灵嘛,老妈你说有没有让我快点长高的丹药啊,我就知道没有,哎,听说林州有一种只要当地才能产出的果子,用来做成的糕点又软又香又甜,吃多了还不胖呢,对了听说那丹药就是用这种果子调配的,所以吃这个糕点就会长高,只不过依父王傻傻的样子,能不能想到这个事关我人生大事的事呢,就真不好说了。”说着眼睛闪亮亮的盯着欧阳月瞧,欧阳月“噗哧”一声就笑了,“你啊,听说那糕点好吃,馋了就直说嘛,还说这么多歪理。”

百里宿挺了挺小胸口:“哪有,这怎么是歪理呢,我要是从小吃不好,生长发育上不来,以后长成小矮子,到时候伤心的还不是你嘛,我这也是为了老妈着想。”

欧阳月摇头,对于百里宿的歪理,她很无奈,他想要一样东西,得变了发的想出千奇百怪的理由去要。

“好,是为了你的人生大事,我知道了。”

“就是嘛。”说完,百里宿还一脸期待的望着欧阳月,认真的道:“那老妈你再写信的时候,这个事关我人生大事的事,就免为其难写进信里吧,不然父王这个父亲岂不是当的太失败了,连儿子需要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接着百里宿还一脸摇头晃脑,无奈又苦大愁深状的道:“哎,这也是没办法的,先天缺乏,只能后天教育了,父王不懂当爹,我这个当儿子的得好好提点一下。”

欧阳月简直给气笑了,直接往百里宿脑袋上弹了一下子:“你这小子,说你你还喘上了,不许这么跟你父王说话,没大没小的。”

百里宿顿时无比哀怨的捂着脑袋:“老妈你欺负人,你欺负我人小,现在又不能飘,好痛啊,头上起大包了,我要被你弹傻了,想我聪明可爱世上最伶俐聪明的小孩子就要变成傻子了,你也下的去手啊。”

欧阳月却不理会百里宿的耍宝,直接捏了他滑滑的小胖脸一记,便低头去看书了,百里宿小嘴一嘟也顿时不说话了,小大人一样坐在欧阳月身前,有一下无一下的玩着欧阳月衣上的荷包,抠着上面缠上的珍珠。

“呀,真是烦人啊,又有个坏女人来了,真是讨厌,没一刻清闲的。”百里宿玩了一会,又站趴在窗房那向外看,然后一转过身子,有些不满的道。

就在这时,只听殿外尖声道:“皇后娘娘驾到,跪!”

欧阳月一挑眉,立即抱着百里宿下地行礼,此时皇后也带着一群人进入辰宇殿中:“参加母后。”

“嗯。”皇后淡淡应了一声,欧阳月轻声道:“不知道母后此行…”

皇后也不废话,直言道:“近日太后身子骨有些不好,太医院那边开了疗养的方子,不过那些宫女到底是照看的不经心,太后便下旨让你们几个小辈去侍疾,你这带着宿儿也不方便,本宫今天便是来接他的,这段时间他便去本宫的安乐殿,你收抬一下吧!”

欧阳月一听,心中却猛的一紧,抬头便看到皇后正冲着她似笑非笑,眸子渐渐暗沉幽沉起来…

264,抢人!

欧阳月低下头,淡淡笑道:“有劳母后为此费心,不过儿媳能够处理的好。”

“你这又何必客气,去太后那里侍疾,弄不好便是一天,宿儿年纪这么小,金尊玉贵的有个闪失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你也不用在这里客气了。”

“怎敢劳烦母后,儿媳还能处理。”欧阳月笑着拒绝着。

皇后面色却沉了下来:“老七媳妇,你这是信不过本宫吗?本官还能害了自己的皇孙不成吗?”

怕的不正是这个吗,欧阳月心中泛冷,但话却绝对不能说,不然这个不敬之罪就得扣她头上,那便更不好说话了。

欧阳月一脸崇敬的望着皇后道:“母后严重了,儿媳绝无此意,母后身为皇后身居后宫,统领后宫,天天操劳,儿媳又如何能忍心母后为了儿媳这点小事劳烦母后再受累呢,儿媳不忍心啊。”说着,一脸心疼状看着皇后。

只是皇后却不领情,淡淡的道:“本宫那里能人颇多,还能带不了一个孩子吗,老七媳妇还在担忧什么,恐怕一会太后的口谕便会下来,你现在倒是去准备准备动身去太后那里吧,其它的事就不需要理会了。”说着,还冲着百里宿,用她自以为十分友善的笑容道,“宿儿,快来皇祖母这里,皇祖母带你去玩。”

百里宿被欧阳月拉着蹲在旁边,此时却是双臂一展,直接抱住欧阳月的胳膊,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怯意,十分认生的样子,半点不给皇后的面子。

皇后看着眸中了阴,看着欧阳月不禁斥道:“老七媳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七刚刚离京,这宿儿交由你这个生母照顾,也是信任你,可你看看将宿儿教成什么样子了,如此胆小怯诺不经事,若是时候长了还不得教出那上不得台面吗,这孩子定不能再让你带了,哪有半点皇室子弟该有的气势。蓝荷,过去牵着小世子跟本宫走。”

欧阳月面色却是一沉,那百里宿更是愣了,他就是不想跟这老巫婆走,所以才这么做的,没想到老巫婆却是因此找茬说老妈,百里宿心中大气,小拳头紧紧握起来,恨不得跳上去,给这老巫婆来两个乌眼青,看她还嚣张。

欧阳月却轻轻握着百里宿,不让百里宿此时转过身去,不让他此时的表情被皇后看到,百里宿到底还年幼,就算有些聪明有些狡猾,可是与皇后这种从宫斗中生存下来的老女人相比,完全不够看的。再说皇后此举也不对,就算是欧阳月去给太后侍疾,这辰宇殿众多下人难道还找不出一个照顾的,就算不行,也能从辰王府派人前来,甚至还可以送到祖母那里,何必让皇后来带孩子,本能的欧阳月觉得皇后来者不善,头脑里顿时想到以前皇宫里不明不白死去的那些小皇子小公主,甚至有些根本不知道男女的孩子们,难道皇后想借此机会害宿儿吗?

欧阳月当下一拦,那蓝荷却是扑了个空,皇后顿时喝了一声:“老七媳妇,你这是何意,想违抗本宫的命令不成!”

欧阳月面色淡淡说道:“母后,宿儿只不过是有些怕生,他也才变了抓周没多久,也不过只是一岁大的孩子,像这么大点的孩子基本都会怕生的,这不是什么难教的,母后爱护宿儿的心情儿媳十分感激,只是宿儿乃儿媳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媳舍不得离开,也没办法交给其它人照顾。”

“怎么,你还怕他在本官那里出问题?还是说你会怀疑本宫会对自己的孙子动手,嗯?!”皇后声音淡淡的,但是尾间这一挑,却是带着威仪震慑,让人不敢直视。

欧阳月手轻轻抚着百里宿的小脑袋:“母后冤枉儿媳了,儿媳哪会不知道母后爱护小辈的心思,只是心疼母后凤体,再者说也是儿媳不经事,这宿儿刚出生,儿媳便天天带着他,可是一刻都离不开他,求母后成全。”

“哼!”皇后却是冷哼,嘴角勾着冷笑:“说来说去,老七媳妇你就是不想让本官将宿儿带走了?本宫原也是好意,怕你太劳累了,这是出于好心来接宿儿照顾,侍疾之后孩子自然会让你带回去,你却是这么想本宫,将本宫想成这般的蛇蝎心肠,好啊好啊,本宫皇后多年还没有一人敢如此辱本宫,你是第一人,你是第一人啊。”皇后说到后来,甚至还啪啪拍了两下手,看着欧阳月的表情,更加阴沉。

“母后,儿媳绝无此意。”至此欧阳月还因为行礼,跪在地上并没有起身,面对皇后的步步紧逼,欧阳月面上也泛起了一丝幽暗。

“不是?本宫看你就是这个意思!”皇后冷笑:“还是说你就是那不懂好人心,也不懂得知恩图报的,拿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连长辈的话都敢不听的不孝晚辈?”

不论是欧阳月拒绝皇后,还是顶撞皇后,只要她不答应,不孝且顶撞皇后的大帽子便要扣下来的,而这顶大帽子,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起的。就算欧阳月是王妃,可是比起皇后来说,还是不够看,惩罚晚辈,只要找对理由,皇后还不是想动手就动手吗,欧阳月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的,这就是在绝对权势前面,皇权至上的残酷霸道性。

“来人,将辰王世子带走!”皇后却是一甩袖,做了最后的结论:“老七媳妇,你若还想阻止,本宫便赐你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候本宫看你这侍疾也别去了,自己回去养伤吧。”皇后语带威胁,没有半点迟疑,欧阳月敢再纠结着不同意,那冲撞皇后的罪名,一顿板子就少不了了。

欧阳月咬咬牙,眯着眼睛正待说话,百里宿却站直了身子,冲着走过去拉她的蓝荷笑了笑,样子精灵可爱,倒是将原本动作有些粗鲁的蓝荷停顿了一下,动作不自觉的放柔了一些。

皇后逮到机会便冷嗤道:“老七媳妇啊,本宫看这宿儿可不像是个认生的,你的担心看来是多余了。也不用担心本宫会苛待了自己的皇孙,本宫疼他还来不及呢。”

欧阳月见着百里宿转过头来,晶亮的眼睛飞扬的眉头,心中沉了沉,笑道:“看母后说的,儿媳哪里是怕母后照顾不好了,就是怕母后照顾的太好了,以后宿儿有恃无恐了,有母后照顾他,儿媳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宿儿一出生便有几个专门照料的,这一去母后宫里怕是不习惯,儿媳想将照顾的人送进去两个,不知道母后可能允许。”

皇后嘴角泛着讽意,淡淡道:“也好,那些人总是更知道冷热,便依了你吧。”

可事实上皇后与欧阳月都知道,那安乐殿是皇后的地方,她真想让百里宿出事,但凭两三个贴身伺候的也防不了,便是皇后这一尊大佛压那,那些下人就没有一个敢跟着硬碰硬的。欧阳月心中不放心,但皇后铁了心如此,她除非不怕不敬与不孝之罪,先被折腾打上一遍,再最后被皇后将人接走,这怕是唯一的选择了。

“太后传旨,跪!”

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欧阳月不用起身了,直接跪在那里,皇后倒是微微一行礼便站起来,进来的是个老公公,看到欧阳月,又看了眼一脸威仪的皇后涎着笑意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张公公不需多礼。”

那张公公清了清嗓子道:“太子凤体微郁,特传辰王妃近日留在皇宫侍疾,钦此。”

“皇儿媳定会皆尽所能照顾太后直至痊愈。”欧阳月当下叩头道。

“这口谕奴才传完了,奴才还要去三皇子与九皇子府传话,奴才先走了。”说完,张公公笑了笑,转身离开。

四皇子妃白盈因为直值怀孕初期,孩子最是容易掉的时候,而她不但需要休息又不能劳累,太后自然是不能让她前来侍疾了,不过三皇子府的侧王妃孙梦,九皇子府的王妃冷彩蝶与侧王妃宁喜珊,肯定是逃不掉的。

“即如此老七媳妇便好好整理下,明天去太后那里侍疾,一切都得小心谨慎,太后那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怕是本宫想救也救你不得,你可清楚了。”皇后冷淡的道。

欧阳月面色平淡,也没有什么笑意:“儿媳省得。”

“好了,带辰王世子走吧。”

“等等!”

“老七媳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皇后显然耐心快用完了,已厌烦的开口,欧阳月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笑中还带着几分嘲讽:“儿媳明日会去太后那里侍疾,不好现在劳烦母后,宿儿有时候晚上睡觉不老实,怕是影响了母后的休息,明日儿媳便亲自带宿儿去皇后的安乐殿。”

皇后想了想,甩了袖子走了:“蓝荷你留下告诉辰王妃本宫的作息时间,别到时候扑了个空。”

“是,皇后。”

皇后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只留着蓝荷一人淡笑的望着欧阳月:“辰王妃,现在可方便听奴婢说。”

皇后一离开,欧阳月便缓缓站起身,跟皇后这一通扯,时间也过去不少,这跪在什么都没铺的地面上,刚站起时膝盖还有些僵硬,蓝荷立即手脚麻利走过来扶起欧阳月,另一边自然是由冬雪了。

欧阳月看了看蓝荷这个能治香,也是个有眼力价的,在这皇宫里又有哪个没有眼力价的呢,欧阳月坐下后,笑望着蓝荷道:“那有劳蓝荷了。”

蓝荷忙笑道:“辰王妃言重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皇后平日里…”拉拉杂杂倒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欧阳月也十分认真的在听,偶尔问上两句,能有小半个时辰,蓝荷这才离开,只是离开之时面色却有些怪异,微微摇头离开了。

房间里,冬雪终于忍不住开口:“王妃,真让世子去皇后那里,岂不是羊入虎口吗,她分明就没安好心,若是世子有个万一…”

太子当初要陷害百里辰与欧阳月,他们便算是敌人了,就算没有这个事,皇后也不是什么良善的长辈,更何况还有仇怨在前,百里宿这么小一个,皇后要对付他,还不是分分秒的事吗,岂能不让人担心。

欧阳月沉声道:“你先看着宿儿,我去御书房,去去就来。”

“王妃,您想求皇上吗,那有用吗?”冬雪原是第一杀盟的人,乃是百里辰的心腹,就算不知道明贤帝真正的意思,但多少也感觉到明贤帝绝非表面上那么宠爱百里辰的。

“去试试再说。”

欧阳月拂了拂身子出门了,却没注意到百里宿一张小脸,露出深思的表情,然后眸子闪烁,露出一丝孩子不会出现的冷意,然后小角一抿,面上绷的紧紧的。

前几日欧阳月配合着明贤帝演戏,就是不想如了姜萱的愿嫁进辰王府,在明贤帝的默认下她进御书房容易,可是戏演完了,她再想进去找明贤帝打扰其办公就不容易了。

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福顺这才出来传话:“辰王妃,皇上请您进去了。”

“有劳福顺公公了。”说着,将随身带着一块通体翡翠玉佩暗自塞到了福顺的手中,若没福顺传话,她也没这么容易进去,而福顺却是吓了一跳,这玉佩的价值可不是什么金钱所能比拟的,正想要推拒,欧阳月却已跨步走进御书房。

明贤帝此时已放下笔,右手微微揉着右手的手腕,欧阳月细心的发现,明贤帝右小指处连着手腕的掌心,明显光华厚实了一些,那是常年伏案书写造成的,可见明贤帝在政事上并不是个得过且过的昏君。

“嗯,你求见朕有什么事。”

“父皇,明日开始儿媳便要去为太后侍疾,母后刚刚来过,侍疾期间,母后会接宿儿去她那照顾。”欧阳月开门见山的说道,这话已隐隐将她对皇后的怀疑与不信任说了出来。

明贤帝沉默的看了看欧阳月道:“虽说宿儿送去给皇姑照顾也好,但皇后到底是他的祖母,此番也是好意,你不该与朕说这些。”

欧阳月看了明贤帝一眼,不说话了,但也不走,只是那么默默站着不定,明贤帝有些无奈道:“她到底是皇后,你也不该顶撞她,皇后最是在乎这些辈份上的事情,你若不放心,朕便让奶娘前去,那是宫里的老人,定不会让宿儿出什么事的。”顿了顿又道,“宿儿是朕的亲嫡长孙,朕也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欧阳月抿抿唇,跪下磕头道:“谢父皇关心,儿媳马上会去辰王府寻了奶娘与伺候的婢女。”却没有应下皇后提议的奶娘人选。

明贤帝眼睛沉了沉,欧阳月已说道:“儿媳没有其它的事了,不敢打扰父皇,这就告退。”说完,退了两步,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贤帝有些错愕,不禁皱眉低声道:“这两个都是一个性子,倔的很。”说的自然是指百里辰与欧阳月两个了。

那福顺却是脚上顿了一记,忙追着欧阳月出去,却发现这辰王妃虽是女流之辈,但这脚力还真是快的很,要不是福顺这些年来在宫里伺候着,天天满园子的走练出来了,不然他这年纪还真没想追欧阳月,足是跑了小半路才在御书房院外追上欧阳月:“辰王妃请留步。”

欧阳月脚步一顿,冷淡的看向福顺:“福顺公公还有事。”表情之平淡,看的福顺不禁一愣,看着那双黑幽幽的眸子,就好似有什么危险漩涡在凝聚,他心中都不禁紧了紧。

“辰王妃奴才只是想介绍下那位奶娘。”欧阳月嘴角勾了勾并没有说话,福顺见状只好笑笑,必竟这个奶娘也确实不常出现了,怕是宫里有些新人都不知道了,更何况辰王妃了,也难怪她会误会了,福顺笑着解释道:“皇上所说的这位奶娘姓言,乃是当初一手带大皇上的奶娘,终身未嫁,说是奶娘但却有几分母子之情,后来皇上登基之后,这位言姑姑便被皇上照顾起来过着颐养天年的生活,这一二十年言姑姑鲜少出入皇宫,但是这奶过皇上的,便是皇后太后都要敬她一分,因为皇上敬重她。”

欧阳月一愣,顿时明白这福顺公公的意思了,这种被皇上保护半退瘾不参与后宫争斗的人现在都被皇上叫出来了,可见对百里宿确实是真的上心了,有着这个言姑姑照顾百里宿,皇后就是想做什么,也得惦量惦量,必竟这言姑姑照顾百里宿,百里宿真是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掉脑袋的便是这言姑姑,这奶了皇上的,皇上又待她有母子之情,真把皇上惹了皇后也吃不消,小动作自然也是该收就得收了。

见到欧阳月面色好了一些,福顺劝道:“辰王妃,其实皇上也有一些无奈的,再怎么说那位也是后宫之主,又是长辈的,若是连照看几天皇孙皇上都要过问,面上也不好过。”

欧阳月望着福顺,笑了笑:“福顺公公,本王妃明白,也知道父皇的关爱,是我愚钝了。”

“辰王妃可是难得的聪明剔透之人,只是一时没回过味来。”福顺笑着道。

欧阳月看看福顺,又望了眼御书房的方向:“本王妃先回去给世子收抬东西,福顺公公忙吧。”

“辰王妃慢走。”福顺弯腰目送,看到欧阳月渐渐走远,这才抬起腰,步履稳健的回到御书房。

明贤帝正在挥笔,头也没抬的道:“回去了。”

“回皇上,辰王妃刚回去,心结也打开了,心中还感念皇上您慈爱晚辈呢。”福顺笑着讨好。

“哼!”明贤帝冷哼,闷声道:“至于是真是假,谁又知道。”但还是抬头看向福顺,“你亲自去请奶娘,事情也与奶娘提提吧。”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回到辰宇殿中,欧阳月就看到百里宿皱着一双小眉头正在那里瞑思苦想着什么,连欧阳月走过来都没发现,欧阳月柔声道:“宿儿,怎么了?”

百里宿这才抬起头,认真的盯着欧阳月道:“老妈,你放宽心啦,宿儿将来长大了还要保护你的,不会出事的啦,你不要忘记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屁孩,我查是天才中的天才,我一定将那里搞的鸡飞狗跳,给老妈你出气。”

看着百里宿一脸愤愤,欧阳月心中闪过丝柔意,她觉得这一生做的最对的其中一件事便是宿儿了,有这么懂事的孩子,还求什么呢,再说宿儿这小脑袋瓜还真不是一般人玩的转的,不禁伸手捏捏百里宿的脸颊,还笑眯眯的扯了扯,顿时将百里宿一张包子里弄成四不像,往往此时一定瞪眼表示不满的小娃,此时也没反应了,一直紧盯着欧阳月瞧。

欧阳月收了手,将百里宿抱在怀中:“宿儿放心吧,你皇祖母派了个来头不小的奶娘过去,你讨了她欢心,不怕没人帮你对付。母妃也会从辰王府调两个人过来,你随意去做吧,只是不能做的太过份了知道吗,还有你的安全还是我最关心的,绝对不能让自己有危险。”若是旁的孩子,欧阳月还真是要担心着,必竟还不懂事,百里宿算是两世为孩子的,比起旁的小孩自然还是聪明成熟懂事的,即然改变不了,欧阳月自然要反其道而行了。

皇后不是想拿捏吗,那便拿捏个够吧,前提是她真受的了百里宿这个小恶魔。

母子两个窝在床上谈天,然后便睡下了,两人精神出奇的好,等第二天欧阳月要去太后侍疾之前,将百里宿送到安乐殿的时候,皇后看着欧阳月那春光满面的脸上还有些疑惑,只是看着那一身红色童装的百里宿,却是笑带着丝怪异:“行了,宿儿放在本宫这里,你且放心吧,就是这两个伺候的吗,本宫知道了,一会带她们下去。”那两个伺候的一个是春草,一个是原本百里辰与欧阳月精挑细选的奶娘,都是百里宿极为亲近之人。

欧阳月笑道:“宿儿调皮,这几日要麻烦母后照顾,儿媳深感愧疚,儿媳定然认真为太后侍疾,一定会努力让太后的病好的快一些。”

皇后淡笑,自然明白欧阳月这迫切的心情了:“嗯,你是这个孝顺的,太后知道还直夸你们几个懂事。”欧阳月笑了笑,反正这些都是场面话,太后口谕都下了,谁会不来啊。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的宫嬷嬷,那嬷嬷看了眼欧阳月走向皇后,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皇后一听,面色猛然一沉,眸子看着欧阳月极为不友善,但下一刻却挂上丝笑容,却是极淡极淡的:“本宫知道了,请进来吧。”

那嬷嬷出去了,不一会后面跟着个低头顺眉,十分恭敬身着深褐色缠寿菊衫的人,皇后见状笑道:“言姑姑怎么这么得空,今日来安乐宫了,您要来怎么不让下人事先说一生,本宫这里也没有什么准备,倒是怠慢您了。”

那言姑姑抬起头来,欧阳月这才看到她的长相,这言姑姑长相不是什么绝顶之色,只是眉眼锐利,年纪虽是大了,眸子却是一点不浑浊反倒闪烁着睿智,背脊挺的笔直,腰杆硬的很,便是面对皇后看着恭敬,但也有自己一份傲气来,感觉到欧阳月在打量她,她眸子一闪,似乎有些探究,随后便收回视线回道:“皇后娘娘厚爱,奴婢就是个一脚要踏进棺材的老婆子,可担不起皇后娘娘如此爱护。”

皇后却不在意,显然也是习惯了这言姑姑的言行,装模作样的道:“只是不知道言姑姑今天来是为了干什么。”

“回皇后娘娘,奴婢身子骨因为年纪大了,越来越有些懒散,前段时间向皇上那想求个差事松松筋骨,皇上一直没脱口,正巧了听闻辰王妃要为太后侍疾,孩子因为没人照料倒是劳累起皇后来,奴婢深感此举不妥便自作主张求到皇上那,想担了照顾小世子的责任。”言嬷嬷一口气说到这,脸上还理面无表情的严肃,皇后皱了皱眉,正要说些拒绝的话,那言嬷嬷又道:“皇后娘娘,奴婢一生都是献给皇宫的,到了晚年却也觉得有些寂寞凄凉,不瞒皇后娘娘,奴婢也实在是想带个孩子热闹一下,不然奴婢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那里,连个念想也没有了。”

言嬷嬷说这话面上表情依旧十分严肃,好像这个又是提及奶了皇上的情份以至于终身没嫁的她,又是作为一个老人晚年想看顾着孩子了表凄凉的是旁人一样,只是这话却是说的有些揪心,起码皇后就是这感觉,倒不是心疼,而是烦的。

言嬷嬷是皇上的奶娘,而且还是个很懂得形式分寸的,当初皇上登基之后,她便请辞要离京,半点也不想眷恋这皇宫的富贵,只是这言嬷嬷原出身也是个不好的,家人都遭灾死了,然后她被人犯子拐来了京城,但言嬷嬷也是个精明干练有头脑的,后来周转到一个大户人家,随着那户人家的小姐选秀入宫,也帮了那小姐不少的忙,只不过那小姐却是个命薄的进宫没多久便死了,后期皇宫里一个姑姑看中了言嬷嬷,便收到身边当个下手。

要说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太后当初也偶然机会知道了这言嬷嬷,觉得是个稳重又有分寸的,当时皇上也正好缺个奶娘,便让她过去了。这皇上在宫里生活,真就跟龙潭虎穴一般,这言嬷嬷还两次救过皇上性命,皇上自然是十分感激她的,不过言嬷嬷也从来没拿持着这两次的事情讨过什么好处,这才是让皇上更加敬重她的。

而当时言嬷嬷要出宫,皇上一想她的家人相公都死了,他倒是能给她些钱,让她生活无虑,可是出去又能到哪,又怎么会开心呢。而出于敬重,皇上便在皇宫开了一个僻静幽雅的院子给言嬷嬷,真是当半个母亲在照料着,在这宫里的老人都知道这段历史,对于这言嬷嬷能不得罪谁也不会得罪,再说这言嬷嬷鲜少与人接触还真没与人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可越是如此,越是让明贤帝敬爱她,皇后也不敢对言嬷嬷太过无礼了。

皇后微微咬了咬牙,刚才已经知道消息这是皇上的主意,话又到这份上了,她就是不乐意又能如何,还不是得忍着吗,微微一笑道:“这感情好,只是言姑姑年岁也大了,如此劳累本宫心中也不安啊。”

言嬷嬷淡淡道:“皇后娘娘,此乃奴婢的小小愿望,就是再累心里也是欢喜的,还请娘娘成全。”

“言姑姑执意如此,本宫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那个便是小世子了。”说着遥手指向了正安静站在欧阳月身边的百里宿。

百里宿嫩嫩的脸上泛带着属于孩子的纯真稚气,看到言嬷嬷望着他,不禁咧嘴一笑,看起来傻乎乎的,却是分外可爱,言嬷嬷眸子闪烁了一记,嘴角也微微勾起,向欧阳月行礼道:“请辰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尽心服伺小世子。”

“有劳言嬷嬷了。”

欧阳月笑着扯了扯手,百里宿的小手已经放到了言嬷嬷已有些苍老的手中,百里宿顿时抬起头,可爱的一笑:“嬷嬷。”说出的话稚气糯糯的,分外惹人喜欢。

“小世子真乖。”就是面容严肃的言嬷嬷,此时也扳不起来脸了,面上难掩喜爱之情。

皇后坐在上位,却是冷冷扯了下唇,冲着欧阳月摆手:“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去太后那里吧。”

“是母后,儿媳告退。”欧阳月笑望了百里宿一眼,便离开了,离开时,欧阳月还握着小拳头,大眼睛嘀溜溜直转着,眼神闪动,精怪的很。

欧阳月只带着冬雪去往呈祥殿,在外面等了会通传,便被带到了外面的会客大厅里,此时孙梦儿、冷彩蝶与宁喜珊都到了,看到欧阳月姗姗来迟那孙梦儿有些尖酸的道:“辰王妃来的可真够快的啊,按理说这住在皇宫里,可是大家这里脚程最少的一个了,没想到却是最后一个到的,若是这么不情愿来照顾皇祖母直说便好,皇祖母是最通情达理的人,还会强人所难不成,这样虚情假意,最是要不得了。”

欧阳月凝神看了眼孙梦儿,解释道:“孙侧妃可是误会了,能有幸伺候太后那是晚辈的福气,这里哪有一个不愿意的,本王妃这不是刚将世子送到母后那里,心中不舍多跟世子说了两句,倒是晚了,没想到孙侧妃却这般误会本妃这孝心,当真…”欧阳月摇摇头,孙梦儿嗤笑。

这时从厅门那里走出一个身着深蓝锻子的嬷嬷,不是太后身边的战嬷嬷是谁,战嬷嬷一进来便行礼问好,这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谁能真摆架子,忙让她起身了,战嬷嬷站的笔直,欧阳月心里还想着这战嬷嬷的站姿倒是与言嬷嬷像的很。

战嬷嬷已说道:“奴婢俸太后的品谕,太后最近身子有些疲乏劳累胸口发闷不愿下床,太后那边开了药,只是太后这两日因为病情脾气有些不好,刚罚了两个不经心的宫女,这便让几位主子前来侍疾,林王妃刚怀着身子不能劳累太后体恤,所以四位主子便要担此重担了。这侍疾一天一般是两人,早到午膳一个,午膳太后休息起身时再安排一个到晚膳结束,要不就按照皇子的排名吧,今天由着治王爷侧王妃,下午便是辰王妃。”

“一切全凭皇祖母吩咐。”

战嬷嬷看了看四人,又道:“当然这上下午侍疾第二次便会变换一下,今天就劳烦孙侧妃与辰王妃了。”然后看着冷彩蝶与宁喜珊笑道,“让茂王妃宁侧妃多跑一趟了,明日才到两位。”

“不劳烦不劳烦,还是皇祖母想的周到,现在都按着时间来,也省得人多杂乱又分公不好了,正好正好。”宁喜珊顿时讨好般的笑道。

战嬷嬷笑着目送了两人离开,看着欧阳月起身,战嬷嬷却是开口道:“辰王妃请留步,因为太后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要求,这一天侍疾的按要求都要待在呈祥殿。”

欧阳月眉挑了挑,那孙梦儿才是正主去侍疾的,她这个下午来接手的,还不准备自由活动只能干靠着了,这不是浪费人手?欧阳月心中冷笑,面上却温顺道:“即如何,本王妃便坐着守着皇祖母,为皇祖母祈祷,希望上天能听到本王妃的心愿,让皇祖母身子早些好了,也少受些病痛的折磨。”

战嬷嬷嘴角微微轻挑了下:“那请辰王府随奴婢来,呈祥殿等候传唤的地方是后面的侧殿。”

欧阳月跟着战嬷嬷来到一个差不多十平左右的小房间里,这里因为只是搭出来的侧殿,没有安窗户显得有些暗沉,不过侧殿收抬的很干净,桌上还摆放着茶点等物,椅子上放着软垫坐起来还算聪明,只是若是长时间坐着,腰同样受不了。

“那就有劳辰王妃在这里等候了。”战嬷嬷将人带到后,又客气的说了一句,欧阳月笑笑。

等人都走远了,冬雪四下打量了下,发现这里不像是有暗室的样子,又走了回来,有些疑惑的道:“王妃,您说这太后是什么意思,明明等您用了午膳再过来也是一样,偏要让您待在这里,这不是折磨人吗。”

欧阳月嘴角挂着淡漠的笑意:“虽然不全是,但也相去不远,不过是想给个下马威罢了。”

“看着太后也是个慈眉善目的,原来也不过如是。”冬雪说着面上有些不屑。

欧阳月只道:“这宫里又能有什么良善之辈。”若是太后只是如此冷着她的话,欧阳月反倒不觉得如何,这么冷着她,总比去伺候那老太婆强一些,只是皇后硬是拉着宿儿去照顾才是她最在意的。

正如欧阳月猜想的一样,太后根本的目的便是想冷着她,欧阳月是从早上坐到晚上,那孙梦儿都回去了,才有个小宫女状似无意的撞见欧阳月还留在呈祥殿,那战嬷嬷连连告罪,直道太忙了将欧阳月忘记了,欧阳月也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那本王妃便先回去了。”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冲着太后的宫里行了一礼,礼数之周全看的战嬷嬷眉头都不禁挑了挑,这辰王妃倒真沉的住气,这么冷的不闻不问了一天都没反应,那午膳她可是也没送的。

欧阳月可不管战嬷嬷想什么,此时已踏上了去安乐宫的方向,准备看一眼百里宿,这才能放心回去,然而刚踏进大门那,里面就一个黑不溜秋的身影好似小炮弹一样的冲了出来,欧阳月连忙将人扶住,就看到百里宿满脸污黑,一看到欧阳月,明亮的大眼睛立即染上水气,委屈的抱着欧阳月的大腿哇哇大哭:“母妃,呜呜呜,坏坏,宫里的人坏坏,他们都欺负宿儿,母妃帮宿儿报仇!”

欧阳月眸子一眯,冲着背后冲过来几人冷声问道:“怎么回事?!”身上分明带着几分风雨欲楼的危险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