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陆锦年才意识到自己来干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将夏翎拉在自己身边,将羽绒服披在她的肩膀上,又把帽子扣在脑袋上,“…被她气晕了,差点把这些给忘了,你出来的时候穿的薄,这会降温了,你多穿点。”

夏翎递给陆锦年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哼哼的挽住了自家男人的手,暗地里却偷偷拧了一把:让你招来的烂桃花!

人家夫妻俩的亲昵和体贴,宛如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的扇在顾茜茜的脸上!

险些让她满脸的天真单纯破了功!

顾茜茜的眼底闪过一抹扭曲,很快的恢复了常态,委委屈屈的垂下了头,泪眼婆娑的道,“姐…不,夏妹妹,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我没有破坏你婚姻和家庭的意思,我、我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陆哥哥就好了,我不会再对陆哥哥有任何觊觎之心,我保证!只是…求求你,让我在这里住下,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我只是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陆哥哥过得幸福美满就好了,我不会跟你抢陆哥哥的…”

“抱歉呢,我不习惯养一条毒蛇在身边,哪怕这条毒蛇装作出一副柔若无害的模样。”夏翎轻笑了一声,斜睨了一眼顾茜茜,“顾小姐,麻烦你离开这里吧,至少我这…不欢迎你。”

“外面天寒地冻的,我现在真的无处可去了,至少让我先在这里住下,等雪化了点再走,好不好?”顾茜茜乞求的看向夏翎,“我一个单身女孩子,外面天黑又下了雪,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你就不怕我遇上危险吗?”

夏翎皱眉,她心里虽然挺不待见这个顾茜茜的,可现在山里天寒地冻,外面天色渐黑,又下了雪,真要是现在让她滚蛋,万一出了事,怕是…

陆锦年一把按住夏翎的手臂,冲她默默的摇了摇头。

夏翎不解。

“霞妹妹,真的不行吗?”顾茜茜似乎急得都快哭了,“你看这天色,山里的路又危险,我一个单身女孩子万一出了点事,你就不怕下半辈子良心不安吗?我就住一晚,明天就走,还不行吗?”

旁边一群人微微的也有些动容了,哪怕这小姑娘心计再重,收留一晚也不碍什么的,万一人家真的回去的途中遇上了危险…

“——那你就去死好了。”陆锦年冷冷的吐出一句无比绝情的话。

这话说出口,旁边人都懵了。

不、不是吧!原来这里最狠的不是自家老板娘,而是深藏不漏的老板!

半点怜香惜玉都不讲究?

直接让这么个小姑娘去死?

陆锦年俊美的脸上一派冰冷和坚定,看向顾茜茜的眼神,就跟看个死人似的,“不仅是厂区内不回收留你,对面西河村附近的梨花庄、白柳村,都不会收留你,哪个村子收留她,这个村子的所有人都不用在我们这做工了…”

众人鸦雀无声,一边是摄于自家老板的威严和狠辣,一边心里也暗自嘀咕老板的不解风情。

顾茜茜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陆哥哥,你当真这么绝情吗?”

陆锦年冷笑,“顾茜茜,别人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吗?今晚的天色,很明显会下大雪,明儿一早,山路被封,你还能走的成?你挑这个时候过来,不就是想赖在这一个冬天吗?别逼我把你那张皮撕下来,——趁早给我滚!”

顾茜茜跺了跺脚,只能掩面跑了。

夏云生面露迟疑,“小姑父,这、这…真的没事吗?”

“找几个机灵点的盯着她,一旦发现她想在临近几家投宿,立刻给我搅合了!她许诺投宿多少钱,我赔双倍!”陆锦年负手而立,眉眼冷淡的道。

“可是,这终究是个女人,不然,我们弄辆车,给她送回去?”又有人忍不住开口提议。

陆锦年冷笑,“你们太小瞧她了,真以为她会毫无准备的过来吗?相信我,她早就给自己准备好退路了,肯定安排车在临近的村子等着呢!更何况,我们这边开车送她回去…呵,这主意倒是不错,你若是不怕死的话,我立刻给你安排车!”

众人不解。

“那女人手上好几条人命呢,就是没证据罢了,那就是个毫无理智的疯子!就算抓到了证据,也顶多给她关进精神病院里去,根本动不了她…”陆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听这话,旁人都傻了眼,腿软了几分,就那么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手上有人命?开玩笑吧…

陆锦年揉了揉眉心,这才开口道,“她祖父是杏林国手,她也就自幼学医,别的没学会,下毒这种事情,她倒是学得炉火纯青,典型的反社会型人格…刚才她都碰过谁了?到过哪里?跟她接触过的人,保险起见,赶紧回去洗个澡,用消毒液洗,身上的衣服都烧了,她来时坐的那辆车子,整个车厢用消毒水多清理两遍,坐垫靠背之类的全都给我扔了!”

夏云生脸都白了,“小姑父,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陆锦年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低声道,“当初她跟她祖父住我家的时候,我家里死了五个,一个精神恍惚的失足坠楼而亡,一个还怀着孕,吃了相克的东西,一尸两命,一个刹车失灵出了车祸,最后一个干脆得了怪病而亡,还有个年轻的家庭护士自杀而亡,全部做得了无痕迹…你们可以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我不能不对你们负责。”

这群人彻底给顾茜茜跪了,一溜烟的全都跑去洗澡了,生怕晚了,被那个顾茜茜下了药。

末了,陆锦年不安的看向夏翎,苦笑道,“打从今天起,你就在家里呆着,那也不许去,先等我把顾茜茜弄走再说…不然,我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就是个杀伤力巨大的女疯子,我今晚就给周蔚打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带人用直升机把人弄走,让她赖在这,我实在不放心。”

瞧着陆锦年如此郑重的模样,饶是夏翎,也有点脸色发白,忍不住低声问道,“…真有这么恐怖?”

“你以为我在吓唬他们吗?”陆锦年无语的反问了一句,随即压低声音的道,“顾老为什么愿意留在我们陆家二十多年?你真当他有那么博大的胸怀,悬壶济世吗?还不是为了求我们家帮他周旋他孙女的事!就顾茜茜手上的那些人命,枪毙她几次都不冤枉!要不是当初我这边要用顾老来给我续命,哪里会把这么个祸害留着?我父亲去世后,我去国外疗养,一是为了避开我姐姐们,二则是不让她找到我的踪迹,省得她又朝我身边人下手…”

夏翎彻底哑口无言了,暗暗打了个寒噤,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那就是个为了陆锦年而发疯发狂的女疯子,毫无理智可言,自己现在又嫁给陆锦年了,仇恨拉得妥妥的,幸亏刚才没让那个女人近身了…

想到这里,夏翎也忍不住觉得浑身都毛毛的,一溜烟的跑回去,赶紧去洗澡换衣服了。

顾茜茜的到来,简直给陆锦年拉响了红色警报,吩咐完让人去盯着顾茜茜后,便寸步不离的跟在夏翎身边,生怕一个不小心,真的让夏翎遭到了毒手…当初死的最惨的那个小护士,就是因为离他太近了,才招来的灾祸,打那以后,陆锦年连护士都用的是男护士。

夏翎真心危险了。

不过,陆锦年唯一庆幸的是,这次是顾茜茜主动冒头的,这万一要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顾茜茜暗暗潜伏下来,犹如一条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等待机会…那种情况,怕是连他都有可能保不住夏翎了。

想到一旦顾茜茜潜伏起来的后果,陆锦年忍不住眯了迷眼睛,眸底现出一抹狠色来:这次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绝对不能再让她逃了!必须将这颗棋子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至少在顾老死之前,她还有用。

正当陆锦年思索着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夏云生推门进来,眉头紧皱的道,“小姑父,我让人去盯着那个女人…传来消息了。”

“她走了?”陆锦年挑眉。

“没走,直接去了赵家庄。”夏云生咬牙切齿的道,“这个女人,果然早特么的把我们这打听好了,知道赵家庄跟我们不合,又离得不算特别远,特意挑了那里…而且去的那家,还正是赵家老巫婆的家里!”

陆锦年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面,“行,我知道了,先容她一个晚上的,明儿上午,你直接来找我,我告诉你怎么做。”

第23章

等夏翎洗完了澡,披着浴袍从里面出来,陆锦年一跟她说起这事,夏翎也不禁眉头紧锁,觉得有点棘手了…

真要是为了这么点事而把赵家人往死里折腾,别说她跟赵老太还有着祖孙之名,单就是冲着自家亲爹的面子上,也不能这么干啊,但要是放任不管…她不介意以最大恶意揣测赵家人。

别看如今赵家老实下来了,那是她手上捏着赵家人的欠条,自家老爹又成天不出门蹲在家里玩电脑,他们逮不到人影!真要是跟顾茜茜混在一起,赵家人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德行,她都不敢想象顾茜茜会利用这些姓赵的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我更加担心的是,顾茜茜会不会留点药包之类的在赵家?”陆锦年敲了敲桌子,迟疑的道,“顾茜茜是顾老的孙女,顾老又是杏林国手,那个女人打小就跟她祖父身边学配药,随随便便配出点药粉来,留给赵家那群人,让他们在村附近水源或是时常接触的地方下了,就算药不倒我们两人,被下面的工人们误食了,也足以带给我们一笔难以估量的损失。”

夏翎皱眉,“那我们俩该怎么办?那不成,等明儿送走了顾茜茜,偷偷去赵家搜一遍吗?”

陆锦年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默默摇头,“我有个法子,但有点阴损…”

“说说看?”夏翎好奇。

“这种药包之类的,势必不可能随身带着,等送走了顾茜茜,干脆在西河村支个戏台子,赵家人爱凑热闹,势必会都过来看的,就算留了一两个人,随便找个借口也能支开,房子里面没有了人…”话说到这里,陆锦年面露迟疑。

“说啊。”夏翎不解。

“一把火烧了赵家的房子!”陆锦年平静的看向夏翎,冷漠的道,“到时候,再在赵家菜园子里随便埋个土罐,里面放点等价的金元宝和银元之类的,就当是赔给他们的赔偿了,不会牵连到我们的身上,还能解除隐患。”

夏翎默然无语。

陆锦年提的法子虽然阴损了点,可无异于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真让她平白无故的烧了赵家的房子,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怀疑和猜测,她也真的是过意不去…哪怕事后有所赔偿,心里也那也过不去这道坎啊!

“就不能等送走了顾茜茜,我们拿钱去赵家把药包买回来吗?”夏翎不情不愿的问道。

陆锦年轻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某人的天真,“以赵家的人品,你觉得他们会开出什么条件?你真当他们是什么淳朴山民吗?一群贪得无厌的小人罢了,你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会如同水蛭般附着在你的身上,不把你敲骨榨髓的吸食干净,他们不会罢休!”

夏翎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吧…”

她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这一次提前出手,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却要烧人家的房子,她心里真的过不去这个坎。

陆锦年知道夏翎心里还存有善念,不愿意沾手这种事情,到底不好太过逼迫她,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叹息。

希望她的这份妇人之仁,不会带来什么恶果。

两人似乎因为这份争议分歧而陷入长久的沉默中,谁也没有多说些什么,都是个性坚定的人,拗着性子,谁也无法说服谁,只能用事实来决定一切。

半夜,夏翎辗转难眠,心里还犹豫着赵家的事,有些不安,更怕自己真的一旦越过那条线,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第一次的,夫妻俩同床异梦。

凌晨时分,夏翎迷迷糊糊得刚要睡着,却听得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手机铃声响起,依稀应该是陆锦年的手机…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却很少会有电话打进来,今儿晚上猛地来了电话,惊醒了夫妻两人。

夏翎坐起,茫然的看向手机的方向,推了推边上的陆锦年,“你看看…这大半夜的谁给你打的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唔…”陆锦年短暂的懵怔过后,立刻翻身而起,下了床,取了手机一看上面的电话号码,顿时脸色凝重,赶紧接通电话,“您好,我是陆锦年。”

“表弟!”电话另外一段,传来一道威严而硬朗的声音,“不好意思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你准备一下,明儿一早赶紧过来吧,我爸不行了。”

“舅舅不行了?!”

这么个消息,震得陆锦年懵怔了半天,沉默良久,这才叹息般的问道,“我前年结婚的那会,不是还好好的吗?他还特意来参加我婚礼了,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

“是啊,之前确实好好的,昨个还底气十足的骂了一顿老四呢,谁知道今儿一早,突然的就不行了?白天进医院抢救了一整天,刚推出来,医生说让我们子女准备后事。”对方声音苦涩,“老爷子现在还在ICU里躺着呢,就靠着参汤吊着命了…”

陆锦年眉眼凝重,想了想,这才道,“成,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过去。”

挂断了电话,陆锦年算是再也睡不着了,拖下睡衣,换了身衣服,行动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凝重和急躁。

“怎么了?”夏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舅舅不行了,我表哥让我赶紧过去看最后一眼…你也赶紧起来吧,我这就通知周蔚,让他安排直升飞机,我们连夜就走。”陆锦年微微合上了双眼,深呼吸了几次,强行让自己恢复冷静,这才继续道,“你挑些颜色素净的衣服,以防万一,最好再带一身…葬礼时穿的服装,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连夜动身,等他们人到了,我们连夜上赵家庄那边,把顾茜茜劫上飞机。”

一听是长辈出了事,夏翎再不磨蹭了,赶紧起身,飞快的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又简单的收拾了个小行李箱,将自己和陆锦年的衣服挑了些合适的,全都塞了进去,抬眼时,看见陆锦年正忙得给周蔚打电话吩咐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想了想,夏翎趁着他不备,溜到自己单独的衣帽间那里,从最底下拽出个小巧的保险箱来,密码是自己上辈子死的那一天,打开之后,先从一旁的玉盒里取了一根玉皮老山参,约莫小手指粗细,又取了几片灵芝和其他珍贵药材,最后看向眼药水小瓶子,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舍得,将小瓶子重新放了回去,余下的药材全部用盒子装好,统一塞进了行李箱里。

等夏翎收拾了好了,陆锦年已经交代完了,穿戴完,正抱着胳膊,眉眼沉默的望向落地窗外,也不知道是在思索些什么。

夏翎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覆在陆锦年手上,“你别太担心,舅舅吉人自有天相,不会真的出事的…”

陆锦年清冷俊美的容颜间,隐隐的流露出一丝悲意和苦涩,“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院子角落里坐着的那位老者吧?一身黑色褂子、手拄龙头拐杖的那个…那就是我舅舅,老头子远居香江,一辈子商海浮沉、叱咤风云,哪怕家里小辈子孙众多,我这个外甥依旧是他最宠爱的那个,偏心的将他手上全部的暗处产业和股权都给了我这个外姓人,甚至亲自帮我铺路,与财团接触…父亲接管的是我的健康,舅舅接管的则是我的事业,说句不客气的话,舅舅更像是我的第二个父亲。”

夏翎终于想起来了,当日结婚,陆锦年家这边就来了一个奇怪的老者,手拄着龙头拐杖,通身的气势吓得自家老妈都没敢凑过去,只打发了自家小姨过去倒酒。

当日的那位老者,就是陆锦年的舅舅了?

想到当初小姨和姥姥说的,人家老爷子很明显是常年高居上位、养尊处优惯了的,来乡下参加婚礼,吃的、喝的半点都没挑剔,哪怕是对着满桌子油腻腻的乡下土菜,也面不改色,临走时还特意给了个红封…

对了!老爷子给的红封?!

夏翎一拍额头,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她记得,当时红封转交到自己手上之后,她摸了摸,觉得里面装着的薄薄一层,就直接塞进箱子底,忘记拆开了…

想到这里,夏翎重重的拍了拍陆锦年的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陆锦年茫然的看向夏翎的背影,蓦然无语。

等到夏翎从紫檀的箱子里找到红封,却发现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纸文书,上面指明了将一座国外岛屿的所有权和一家国外生物科技公司的股权转让给她…没错,就是给夏翎,而不是陆锦年。

如果不是今天出了这档子事,怕是夏翎根本记不起来这事,这份转让书也必定永远压在箱子底下。

静静地看着上面的文字,莫名的,夏翎有些为自己的那点小抠门而感到愧疚。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结婚那会,她还只是个毫不起眼的乡下丫头,家里略有薄田,哪怕种了碧粳米,也只是小打小闹,陆锦年又是入赘,老爷子半点没有迁怒,反而准备将这些东西给自己,若新婚礼物给的是钱之类的,还能说老爷子是在故意打她脸面,可给的居然是岛屿和公司股份,而且只给了她自己,那就只能说明,老爷子是在真心的祝福她和陆锦年的婚姻,也是在给她一份保障了。

这份人情,夏翎不能不领。

想到这里,夏翎拿起文书,转头又回了衣帽间,重新将保险箱拎出来,将之前犹豫过的小药瓶重新装进了自己的衣服内兜里。

不管怎么样,人家老爷子既然对她报以善意,又是陆锦年的长辈,她总不能见死不救,也省得以后提起来这茬,陆锦年心中怨恨于她。

能救则救,就这二十毫升的分量,能把人救回来,皆大欢喜,这些分量救不会来的,那也就命该如此了。

看着夏翎忙里忙外的模样,陆锦年先是一怔,随即叹了口气,追了过来,“你在折腾什么?”

“没什么,你提起来舅舅的事情,我才想到,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舅舅还送了个红封给我们,后来红封被我收起来,压在箱子下面了,你看…”

陆锦年翻看了一眼,又重新递回给夏翎,“没事,舅舅给你的结婚礼物,你收着吧…收拾一下,直升飞机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是夜晚,天气条件不太好,我让他们把直升飞机停在露天谷场那里了。”

正说着话,果然夜空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陆锦年最后环视了一眼家里,觉得没有什么忘记带的,这才接过夏翎手边的小行李箱,“…走吧。”

从家里出路,沿着路一直向前走,一直来到B区露天谷场这里,得到消息的夏云生和夏广生早就等在这了,瞠目结舌的看着一架涂得全身漆黑的直升飞机,里面一共下来了,五个人,打头的是周蔚,后面还跟着四个全副武装的人员。

“你们过来了?”陆锦年揉了揉眉心,“夏云生带路,周蔚,你带上三个人去把顾茜茜给我带过来,不用跟她废话,直接用麻醉枪,双倍麻醉剂量,弄倒了人之后,把人全身上下都搜查一遍,包括某些不方便的地方,然后用绳索捆好,把人装进编织袋里…我可不希望,飞机开到途中,我被她弄个鱼死网破,大家一起没命。”

周蔚抹了把冷汗,“是,先生,我会让他们加倍小心的…”玛蛋!目标任务太过危险!

全副武装人员将顾茜茜从赵家拽出来的时候,赵家人还以为出现抢劫绑架的呢,吓得一家子都缩在屋子里,哪怕是听见了顾茜茜这位客人的叫嚷声都没敢出来,很快的,动静没了,被高剂量麻醉剂给弄晕过去了,趁着昏迷的机会,顾茜茜全身上下都被搜了精光,所有疑似可疑物品全部被搜刮一空,甚至连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都被检查了一番,衣服鞋子包包全部烧掉,从里到外换了身新衣服,连头发都被按在水里泡了泡,就怕她藏了什么东西。

最后确认无误,周蔚又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之后,提着水桶,整个房间浇了一遍,就算真的藏了点什么药之类的,被水这么一泡,药效估计也不剩多少了。

最后周蔚给赵家人扔了一千块钱,作为房屋泡水的赔偿,这才飞快的将人带了回去。

陆锦年瞟了一眼被装进袋子里的顾茜茜,暗暗松了口气,“行了,可以出发了,小翎,你先上去一下,外面怪冷的。”

“哎。”夏翎应了一声,提着行李箱上去了。

趁着夏翎转身的间隙,陆锦年朝着夏云生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我们走了之后,这边你来看着了,小心点,一是水源,二是山里的野兽…另外,你找几个夏家的后生,专门盯着赵家人,如果他们从赵家庄出来,靠近产业园这里,立刻找个偷盗之类的由头,把他们抓了!万万小心,我怀疑赵家人手上还有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夏云生警惕的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小姑父,你放心走吧,这边我亲自盯着。”

陆锦年重重的拍了拍夏云生肩膀,这才转身上了直升飞机。

两人带着“货品”先乘坐直升飞机,再然后飞到了某个机场,从机场直接乘坐一架私人飞机,千里迢迢的直奔向遥远的香江。

期间,周蔚小心的又给顾茜茜打了一剂麻醉剂。

抵达香江市时,已经次日上午了,陆锦年带上夏翎,出了机场,直接坐上一辆双排豪车,疾驰而去。

而周蔚,则带上三个全副武装的人员,又给顾茜茜补了一针,再度转乘另外一家私人飞机,直奔向遥远的国外,让别人送,陆锦年实在不放心,只能由周蔚亲自押运,送往南半球某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上。

香江市,可不是乌牙市乃至省会那种小地方,作为国际性的大都市,这里显然远远比想象中的要更加繁华,高耸入云的大厦林立,各种国际奢侈品的广告随处可见,车流穿梭,各类豪车遍地可见,行人们脚步匆匆,显然生活节奏极快。

夏翎侧着脸,看着车窗外新鲜的一切,有些目不转睛。

“喜欢这里?”陆锦年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在碧水湾那有套海湾别墅。”

“冬天没事的时候,来住几天还不错…长住就算了,这里生活节奏太快,人也太多。”夏翎笑眯眯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侧过脸,望向陆锦年时,正好看见他眼底的青黑,不由得微微有些心疼,之前在飞机上,她倒是补眠了许久,可陆锦年很担心他舅舅的情况,貌似一直都没合过眼…

“你靠我肩膀上眯一会吧,到了我叫你…你总不能让舅舅为你担心吧?”夏翎攥住了陆锦年的手,安抚般的拍了拍他,“至少小休息一下,合合眼、养养精神,你总不想一会探望舅舅的时候,精神萎靡吧?”

陆锦年执拗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夏翎无语的瞪着陆锦年,恨恨的剜了一眼他。

要不是碍于车上有外人,她真想狠狠揪他耳朵!

司机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两人之间的互动,又很快的收回视线。

第24章

他是雷家的司机,自然知道打从老爷子昨个上午进了抢救室后,雷家现在是个什么乱糟糟的情况,听说这位多年不见的表少爷家居北方,又素来得老爷子的宠爱,这么快得赶过来,难不成…

车子开了良久,眼看着要向海湾那边开去,陆锦年眉头微皱,终于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了,忍不住抬了抬眉眼,瞟了一眼司机,开口问道,“…这应该不是开往医院的路吧?”

司机脸上闪过一抹异色来,恭敬的回复道,“表少爷,先生说了,接到您之后,先送您回庄园那边安顿下来,休息一晚,也省得旅途劳顿,影响您的身体健康…”

“不用了。”陆锦年悄然垂下眼睑,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直接开车送我去舅舅住的医院。”

司机面色迟疑,“可是,表少爷,先生明明吩咐过…”

“哪位吩咐的?”陆锦年凉凉的扫视了一眼后视镜,“你也不用拿几位表哥来压我,我说了,送我去医院…如果我支使不动你的话,那你直接停车吧,我们夫妻二人自己过去,就不劳驾你了。”

司机再不敢多言,只能调转方向,奔着医院而去。

只是与之前的车速不同,这会司机开得老慢,很明显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夏翎眉头紧锁,不安的看向陆锦年。

陆锦年拍了拍夏翎的手背,以作安抚,心底…却燃起了一片怒火。

这是有人故意不愿意让自己见舅舅最后一面了。

车子又开了片刻,陆锦年再度眉头紧锁,抬头看向司机,冷冷的道,“停车,我要下车。”

“表少爷,这医院还没到呢!”司机赶紧解释道。

“你先停车,我太太晕车。”陆锦年缓和了语气,笑容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夏翎立刻会意,揉了揉肚子,故作柔弱的道,“锦年,我难受,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停车,听见了没有?!”陆锦年沉下脸色,“你这是打算把我强行扣下吗?”

司机可不敢被扣上这个罪名,只能暗中含恨的靠边停下了车子。

陆锦年主动打开车门,拎着手提箱,率先下去了。

夏翎紧随其后,也跟着下去了。

两人下了车,陆锦年二话不说,拉着夏翎向后走了几步,直接招手拦了一辆黄色出租车,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递了一张绿油油的钞票,“圣玛丽医院后门…十分钟之内赶到,额外再给一张!”

出租车油门猛踩,一溜烟的飞了出去。

豪车里的司机都傻了眼,刚想追上去,拦截下那辆出租车,却不料,那辆出租车跑得太快了,而且专门往小巷子里钻!

论钻巷道,他这双开门豪门,哪里比得过那种体积小的出租车?

没办法,司机只能恨恨的重新停了车,拨了个电话号码,“先生,抱歉,被发现了,没拦住表少爷。”

而另外一边的出租车上,陆锦年俊美的脸上,已经毫不掩饰的带上了几分冷意。

夏翎没敢撩虎须,只能自己闷头仔细回想,最后一拍额头,“刚才舅舅家来接我们的那个司机…他在故意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