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大爷的意思,华少飞好像已经知道岳展颜平日里就是个“不爱习武只爱美色”的花痴,只要华少飞信了这一点,自己方才说的话就一定会起效果——反正平日里也没少埋汰岳展颜,这会儿说出来自然是毫无心理压力。

果然,听岳和这么说,华少飞眼中的欣赏之情一点点褪去,转而变得厌恶至极——

竟然是岳展颜那个废物!果然传言不虚,要是之前没听过她的“丰功伟绩”,自己势必会被蒙蔽!

狠狠的剜了展颜一眼,冷哼一声,当即转身便要拂袖而去——以为本少主就是那般庸俗好色之人吗?如此不自重,还妄想嫁到华家来,做梦吧。

“岳和你胡说什么?”明瑞先就恼了,之前还是自己想着这地方僻静,特意挑了此处劝劝小姐的,岳和这话说的,怎么倒像是小姐刻意等在这里似的?听在外人耳里,又该怎么看小姐?

“老奴只是怕小姐再闯祸,怎么算得上是胡说呢?”岳和做出一副又要忍让又是不满的神情,无比委屈的瞧着华少飞,“老奴不过是怕唐突了贵客,到时候侯爷怪罪——”

“什么叫小姐再闯祸?”明瑞本就是个急性子,听了之后恨不得上前一拳揍晕岳和,还委屈了贵客,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自家这么好的小姐,除了练武废柴些,其他有什么啊?

啊呀不对,气的叉腰道:

“岳和你莫要倚老卖老,小姐是什么人,也是你这样的奴才可以教训的吗?信不信我这就告诉侯爷,让侯爷把你给撵了出去?!”

“真是刁蛮!”华少飞看向展颜的神情更加厌恶,贴身丫鬟如此,可以想见主子是什么样!到了这会儿,华少飞愈发认定展颜出现就是为了勾引自己,因被下人叫破而恼羞成怒,才让丫鬟难为身旁这位“忠厚的门房”,冷笑一声,刻意抬高声音道,“岳和是吧?你维护本少主的心思,本少主心领了,若是有人胆敢为难你,你只管到我华武境来,本少主随时欢迎!”

这样的女子,便是再长的美若天仙,自己也决计不会要的,说句不好听的,别说是为妻,就是做妾,自己也不愿意。

华武境?少主?明瑞愣了一下,小脸儿一下变得煞白——

华武王的名头可是响的紧,这人竟然自称少主,难不成是华武王家的少爷?

明显对明瑞呆若木鸡的表情很是满意,华少飞越发得意,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展颜,却不觉一怔,却是方才,正对上对方的眼睛,这岳展颜的眼神不但丝毫没有丝毫惊恐不安,反而充满了不屑嘲笑之意。

不错,就是轻视的嘲笑!

从小到大,无论走到哪里,所有人在知道自己身份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全是满满的仰慕,哪个不是拼命讨好自己?倒没想到一个偏僻候境的废物小姐却竟敢看不起自己!

顿时大怒:

“岳展颜,别以为你爷爷救过我爷爷,我就一定得娶你。”

“大白天的,这位公子莫不是还没睡醒吗?不然,怎么就敢说这样的胡话?”展颜也不耐烦奉承他——这人定是练武练傻了吧,这么简单的挑拨都看不出来!当下非常干脆道,“不管你是谁,但只这样头脑简单无比愚蠢,就绝入不了我的眼。另外,明瑞是我的人,你不过一个区区华武少主罢了,想要耍威风的话,回你的华武境去,我的人如何,还轮不到你教训!对了,大老远劳烦你跑了一趟也挺辛苦的,我瞧着你同这岳和倒是情投意合的样子,待会儿我就禀明爷爷,让他把岳和送给你。”

区区一个华武少主?

剧本好像不对啊,华少飞顿时傻了眼——自己可是名扬华元人人趋之若鹜的华武境少主啊,这岳展颜不该扑过来哭天抢地的求自己原谅她,然后想尽法子纠缠自己吗,怎么倒是把自己给训了一顿,还一副恨不得马上撇清的模样?还有最后一句,什么叫自己和那老门房情投意合?!

展颜说完,冷冷的警告似的盯了华少飞一眼,径自带着明瑞扬长而去。

华少飞不自觉握紧剑鞘,身上更是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放出内息探查四周——就在刚刚,华少飞突然感到一种极其危险的气势,那气势实在太过冷硬凛冽,饶是华少飞已是高级武士的修为,仍是险些把持不住,甚至连岳家那个废物的挑衅都无法应对!

又看向两个随行的侍卫,两人神情也明显很是震惊,看来,不是自己错觉,就在刚才,有一个远超自己的强者隐在旁边,甚至,那位强者很有可能就是为岳展颜护法的,不然,也不会岳展颜离开,那强劲的气势就消失不见!

但凡强者,一般都有着绝对的骄傲,竟然肯为岳展颜出力,那是不是说明,这岳展颜或许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

一阵微风吹来,带动的园子里葱茏的草木沙沙作响,华少飞这才回神,却愕然发现,岳展颜带着丫鬟已经去的远了——

竟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人嫌弃了,心情简直不能再郁卒——就好像路上遇见个乞丐,本来自个才是大爷的,等着对方上杆子来巴结自己赏口饭吃的,结果对方的模样,倒像是自己被施舍。

看华少飞一直定定的瞧着展颜消失的方向,旁边的岳和心提的更高,半晌慢吞吞自言自语道:“哎,每次都要用这一招欲擒故纵,以为别人都会那么蠢吗?”

华少飞狠狠跺了下脚——难不成,竟然是岳家布下的局?方才那隐藏在暗处的强者,说不好就是岳开云自己!

这样一想越发恼火,随手摸出十两银子赏给岳和——亏得这门房是个实诚人,不然,自己差点儿上当!

“小姐——”直到走出很远,明瑞都是失魂落魄的——

那可是华武境的少主啊,而且竟然还真的就是因为和小姐的婚事而来。

可是方才小姐为了给自己出头,明显是把人给得罪了。

越想越难过,明瑞一下站住脚,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小姐,明瑞是不是闯祸了?你把我绑了,交给那位华公子出气——”

却是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明瑞只是心直口快,却并不傻,这会儿早想明白,岳和定是早就知道那位华公子是来干什么的,才故意那般说话,目的不就是为了搅黄小姐的婚事吗。偏是自己忍不住,非要和他吵,结果就中了圈套。

害的那华公子因为自己看轻了小姐,小姐又为了维护自己,就越发得罪那个华公子了!

“傻丫头,胡说什么!”展颜失笑,伸手一把拉起明瑞。

明瑞愣了一下——

小姐怎么这么大力气,明明还是个孩子,竟这么轻而易举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了。太过惊诧之下,连小姐又“冒充大人的语气”都忘记吐槽了。

转而又想到更重要的,忙擦了下泪:

“不是胡说,小姐,那个华公子,对咱们候府,对咱们候府——”

明瑞心里明白,真能跟华武王联姻的话,对候府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起码即便老侯爷不在的话,二房也是再不敢欺负三爷和小姐了的。

而且听那华少主的意思,还是老侯爷亲自去求亲的,要是被自己给搅黄了,可怎么办才好?

自己本是要报恩的,这不成给候府结仇了吗?华家可是皇室,得罪华武境的少主,可不等于连皇上也给得罪了?

“好了,把眼泪擦干净。”展颜摸出手帕扔给明瑞——如今爹爹也已晋阶武侯,一家两个侯爷,更不要说爹爹眼下还年仅三十二岁,这样的天才型强者,皇上除非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得罪!

单凭这一点,即便是当今皇上,也只有维护的份儿,断不会因为自己在华少飞面前说了一两句过分的话就如何,而且说不好,还会为了拉拢爹爹和爷爷,对这华少飞有所惩戒。

“岳展颜和明瑞在后花园哭哭啼啼的?”听到下人带回来的消息,岳坤山和岳无双相视而笑——

看来,老爷子想要攀附华武家的计划是注定要泡汤了,到头来,大房还是只能向二房低头!

第17章 一拍两散

华少飞等人刚进北乡候府不久,又有几骑风尘仆仆而来。为首的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儒雅男子,眉宇间自是有着难以掩盖的贵气,带领一行人急匆匆往北乡候府驿站而去。

一进驿站,就一叠声的叫道:

“少飞,少飞——”

留守在驿站的华家两个侍卫闻声忙接了出来,瞧见来人样貌,顿时大吃一惊,忙上前参拜:

“见过侯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华武王的独子,华少飞的爹,已然晋阶武侯之境的华丰。

“少飞呢?”华丰自幼在宫廷长大,自来气度雍容,这会儿瞧着却是有些狼狈。

“少主他,去北乡候府了。”两个侍卫吓了一跳。心里也不由暗暗嘀咕,当初少主执意要来退婚,侯爷也没有铁下心来阻拦,明摆着应该私心里也看不上岳家的,怎么又巴巴的追来了?

华丰转身就往外走:

“前面带路,我们赶去北乡候府——”

希望还能来得及。

也不怪华丰这么急慌慌的赶来。实在是前儿个,华武王府内出了大事。

华武王华正这些时日正全力修炼,想要冲击武皇,就在五天前的晚上,华正再一次修炼后出关,书房中突然惊现一神秘信件,信件里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多谢见告当初伤我者是谁。先取岳开云狗命,再斩尔头颅!”

华正当即就吃了一惊——

被自己伤过连带着还牵累了岳开云的,也就自己晋阶武王时,曾遭遇一极强大的神秘敌人,当时两败俱伤之下,对方其实占了上风,亏得岳开云不顾生死全力相救,才令对方重伤而逃。

岳开云当时乃是偶然路过,便是华正,也是大战结束后才知道他的身份,因为敌人过于强大,又没有当场格杀,华正毕竟是皇室中人,自觉只要从此小心些,那神秘人即便想要对自己不利,也不见得能再找着机会,倒是岳开云,处境堪忧。

担心神秘人会对岳开云不利,当场就对在场诸人下了死命令,当晚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那神秘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还知道了当初的事?

忙让人追查,结果却险些被气晕过去——

却是孙子华少飞已经在几天前偷偷跑到北乡侯境去退婚了!

想也知道,十有□□,关于华家和岳家的往事也是这孩子口无遮拦爆出来的!

华正正处在晋阶的关键时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气血上冲之下,险些酿成大祸。

平静下来后,当即给华丰下了死命令——

一,和北乡候府的亲要结。二,着人把华少飞押回来受家法,至于华丰,就不必回来了,除了给岳开云示警外,索性直接留下来,保护岳开云的安全.

华丰也没想到,岳开云在老爷子的心目中地位这么重要——晋阶之时,最怕心魔纠缠,要是岳开云这次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说不好,就会成为老爷子的心魔!

相比于儿子不喜欢的那桩姻缘,当然是老爷子的进阶更加重要!虽是万般无奈,华丰也只得慌忙赶了过来——

只是华丰心里,却是并不认同华正关于“岳开云的事是华少飞泄露出去”的这一说法,反而更怀疑应该和华武境中甚嚣尘上的有关岳展颜种种不堪过往的传言有关…

老爷子的性情华丰清楚,那是认准了就不会回头的,看来不管岳家小姐性情如何,除非岳家会反悔,不然,这门亲事,怕是结定了。

只是岳家这样的门第,又是岳开云亲自登门请求,华家答应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反悔的事情?

罢了,也只好委屈飞儿了。

好在只要够强,男子三妻四妾也是有的…

华少飞这会儿自然没料到,王府中会出现那般变故。

眼见得岳开云亲自迎了出来,华少飞却仍是满脸寒霜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岳开云就是一愣,转念一想,当即明白,这华家少主八成是心里憋着气呢——

也是方才听了回禀才知道,华少飞竟是已经来了三天了。

只是这几日,先是星儿和颜儿无比凶险,然后自己又昏了过去。自然就慢待了这孩子,年轻人心气儿高,堂堂华武少主被晾在驿馆整整三天,会有些不平也在情理之中。

一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就会是宝贝孙女儿未来的伴侣,岳开云心情委实复杂的紧,后面的岳坤星也刚刚听老父告知,已经把闺女许给华武少主了,当时就傻了眼——

有心想埋怨老爷子做事太过仓猝,怎么连商量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却也明白当时老爷子必然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一时又是忧心又是难过,看华少飞的眼神自然也就没有多热情。

还是岳开云先调整好情绪,尽量和蔼的一笑:

“你就是少飞吧?多年不见,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是你爷爷让你过来的?走吧,咱们进屋说话吧。”

华少飞瞥了眼始终沉着脸不发一言的岳坤星,心里愈发不满——哎哟,这就摆起老丈人的谱了。可惜,本少主对你女儿不感兴趣,从没想过要娶你闺女!

当下站在原处并不进屋,却是朝后面一伸手——

紧跟在后面的侍卫上前一步,抬手掀开手里捧着的匣子上的红绸。

岳开云脸色一变——侍卫手里捧着的匣子自己认识,正是自己最心爱的削铁如泥的软剑滕蛟。

自己命使者拿着送去华武王做定亲信物的!

“岳老侯爷识得此物吧?”一想到对方挟恩图报,算计自己,华少飞就气往上冲,竟是居高临下的瞧着岳开云,“可惜华某无福消受,还是请老爷子收回去吧。”

说着随手一扔,手中的匣子朝着岳开云掷了过去。

岳开云没料到华少飞会来这一出——别说颜儿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就是仍然同从前一般,也是自己放在手心里疼宠的宝贝,容不得任何人糟践。

挥手止住已然处于暴怒状态的岳坤星:

“华公子如此作为,可是奉了华武王的钧旨?”

这华少飞既然是如此态度,那这门亲事不结也罢。只是之前要先弄清是不是这也是华武王的真实想法。

华少飞果然一滞,以为岳开云还想拿着爷爷来压自己,愈发愤怒,冷笑一声道:

“这门亲事我说不允就是不允,你休想拿爷爷来逼我。你孙女儿不过蒲柳之质,也想要攀扯上本少主,做梦还差不多——”

“孽障,住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华少飞只觉声音熟悉的紧,下意识的回头去瞧,脸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向老侯爷磕头认罪!”

对上岳开云愠怒的眼神,华丰冷汗都要下来了——

虽同是武侯之境,岳开云的功力明显更在华丰之上。如今这般威势全开,华丰还好些,华少飞则身子一软,不由自主就跪了下来。

华丰方才也听到了儿子的话,心里暗暗惭愧——当初自己也觉得儿子娶个废物实在是太委屈了,可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家恩人,儿子方才那番话无疑太过分了!

看岳家父子的神情,明显已经被伤着了。

老爷子可是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玉成两家婚姻的!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脚把一脸不服气跪在地上的华少飞踹了个大马趴:

“混账东西,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兔崽子擅自做主了?还不快给老侯爷赔罪?”

又上前想要接过华少飞方才扔回去的装着信物的木匣,哪知岳坤星却是手一让,就错了开去,丝毫不客气的道:

“这软剑乃是我心爱之物,并非什么人都足以配得上的。这是北乡候府,华侯爷想要教子的话,还是换个地方吧。”

岳坤星这话无疑是对华丰父子的一个回应。意思也很明了——

你华武家觉得我女儿配不上你们,我还觉得你们配不上我宝贝女儿呢!

华少飞脸腾地一下涨的通红,看情形恨不得站起来同岳坤星理论——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才是七段武士,也敢在自己面前嚣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合着这意思是他们还看不上自己呢,真是岂有此理。却又碍于华丰在,不敢太过造次,脸上愤愤的神情却无疑说明了一切。

华丰听得也是一阵气闷,早听说过岳坤星这个人,听说和他女儿一般十二年不得寸进,倒没想到,还挺傲气。

只是便是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委实是之前,儿子说的太过分了!

当下只作没听见,径直瞧向岳开云:

“老侯爷放心,华岳两家结亲之事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爹——”华少飞顿时就急了,一梗脖子道,“我不——”

话音未落就被岳开云打断,瞧着华丰淡淡道:

“华侯爷这是何必呢?方才我儿已经说的明白,颜儿乃是我岳家的掌上明珠,无论如何,绝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侯爷和王爷的心意我们领了,可说句不好听的话,老夫也觉得,令郎并非我孙女良配,送客——”

说完一掸袖子,偕同岳坤星径直就进了客厅。

第18章 打脸

华丰父子直到被岳府下人引着走出府外才反应过来,合着爷俩这是被人家撵出来了?

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啊。自家不愿意不是挺正常的吗?明明自己方才也传达老爷子的意思了,即便不愿意,也会娶他们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的,还以为对方会感激涕零呢,那料想竟成了这么个结果。

本还想着岳家人许是面子上过不去才故意拿乔,没料想人家真是铁了心要取消定亲了。

好在自家虽是把信物送回,送给对方的信物并没有被退回来,说不好,还有一丝转圜的机会。

华少飞无疑也是这么想的,虽是心里也是奇怪的紧,甚至隐隐有一种自己说不好被人耍了的感觉——毕竟,今天经历的这些,足可看出,岳展颜和传闻并不相符,对方好像不是装的,而是真没把自己看在眼里。

却又不愿承认这一点,只得小声嘟哝道:

“还真会装。真想退婚的话,怎么不把爷爷给的那双龙凤镯子还回来——”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在身后响起,却是岳青手里捧了个匣子,身后还带了一串儿家仆——正是岳和和他的妻儿老小,只是这会儿岳和的神情再不复当初的轻松,反而是面色如土,又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瞧着真是狼狈之极,后面的家小也都是边走边抹眼泪,岳和的老妻每走一步都要瞪圆了眼睛哭哭啼啼骂岳和一句:

“个杀千刀的,自己找死还要连累一家人!真是遭瘟哟,这个老不死的,全家都要让你给害死了…”

华武境虽是比北乡侯境富庶的多,可又有什么用啊?自己是做人奴才的,只有主子待见了,才能有好日子过。

自家可是岳家的家生子,除了岳家,又有哪家容得下?这般千里迢迢的跑到华武境,别说人家不一定要,就是要了,又哪里比得上在岳家这么顺风顺水?

岳和到现在都是昏头涨脑的,就是想破头去,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明明岳展颜那样的废物,之前在府里说话是毫无分量的,自己本来根本没把岳展颜说的把自己送给华家的事放在心里,哪料到,老侯爷竟然真就听了那个废物的话,要把自己一家给撵出去!

要是真就要把自己一家老小送人,这可怎么办啊!现在这事儿应该已经传到大爷耳朵里了吧,自己可是听了大爷的话,才会落到这般境地,大爷应该会替自己求情的吧?

华丰父子正自奇怪,这么多人追出来是要做什么,岳青已经上前一步,先把手里的匣子递还华丰,然后打开匣子指了指里面华家的信物龙凤镯,并上面几张身契:

“我们侯爷说,龙凤镯两位带走便是,至于这几个家奴,既然华公子引为知己,索性一并带走便是。”

说完撇了华家父子转身就走,候府大门随即吱呀呀关上。

“给你!”华丰气冲冲的把手里的匣子塞到华少飞手里,又咬牙指着岳和一家人道,“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华少飞脖子一缩,有心不说,可华丰的眼神实在太过吓人,只得期期艾艾的把早上偶遇岳展颜一事及自己说的话小声复述了一遍。

“你——”华丰气的脸色铁青,儿子实在是把人得罪的太狠了,别说和岳家结亲了,能不结仇就不错了!

随便一个下人的话儿子也信,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儿子?怪不得岳家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不是良配。

华丰一方面气闷不已,一方面不得不承认儿子好像就是有些蠢啊!堂堂华武少主,竟是被人当枪使了。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岳和:

“这般背主的恶毒奴才,我华家才不会要!”

说着拿下身契狠狠的朝岳和脸上摔了过去。

岳和吓得一哆嗦,顿时就瘫软在地上——完了,一个背主的罪名传出去,无疑是判了一家人的死刑了!

“爹,咱们回去吧。”华少飞长这么大还从没这么憋屈过,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无奈——这岳家还真是狂妄啊,自己堂堂华武少主,竟然都敢不放在眼里!你说你们既然没有诚意结亲,还巴巴的跑去华武境做什么?

倒好,现在竟然摆起架子来了!眼前又闪现出展颜的模样,竟是愈发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