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亲手斩杀了墨玉帝国的储君,岳展颜就绝不会是对方卧底。

“父皇——”华少翌脸色顿时青白交错,甚至瞧向小叔叔华卓宇的眼神都和淬了火一般——怪不得琦菲之前一再跟自己说,这岳展颜就是个天生的狐狸精。亏自己平日里对小叔叔华卓宇多方巴结,却没料到,不过一天时间,就对岳展颜这般死心塌地!

心里虽是不满至极,却不敢违抗华融的话,终是铁青着脸冲展颜拱手虑浮

话说华少翌自入朝帮助华融处理政事以来,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丢脸,益发认定,展颜定然是华少卿的人,才会这般处处和自己过不去。

看华融处事还算公允,岳开云沉着的脸终于放松了些,却在瞥及神情阴郁的风成时不自觉攥紧了拳头。两人离开战台,很快和等候在外的江皓言会合。

一直回到自己宅邸中,岳开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布好结界,这才对展颜道:

“颜儿,凤仪山人果然心怀不轨——”

“若是爷爷没看错的话,那个风成,十有□□就是两年前夜袭候府的那位神秘武王!”

此言一出,不独展颜,便是江皓言也明显无比震惊——

难不成,当初九公主并岳家的事,真有凤仪山首尾?

江皓言更是想到,好像韩家向风轻音逼婚,就是在十六年前!

刚要开口说什么,岳开云却忽然挥手打灭了房间里的一盏灯,低声道:

“有人来了——展颜你和皓言在房间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身形一闪,下一刻便来至房门外,一眼瞧见院子正中可不正肃立着一名浑身黑衣黑巾蒙面的神秘人。

房间里的展颜忽觉一阵心悸,却被江皓言拦住。

“颜儿你呆在房间里——”

跟着飞出室外,神情忽然一变——却是正瞧见对面男子掌心处凝聚的宛若太阳般璀璨光华的光团。

竟然是,武皇级别的强者?!

江皓言心里一动,冷不丁暴喝一声:

第116章 神奇的阶

江皓言本是背光站着,一声厉喝后身形迅疾飞起,恰恰挡在岳开云身前,俊美的脸容这会儿早已是寒霜密布,瞧着黑衣人的眼神宛若淬了寒冰。

黑衣人明显没想到这般时候竟还有人敢不要命的冒出来,待看清月光下江皓言肃杀的面容,瞳孔止不住猛的一缩,一丝慌张随之一闪而逝,手竟是不由自主一抖,正准备掷过来的两个光团随之一偏,齐齐打在主宅左侧的几间偏房并一个马厩上。

耳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烟尘腾起处,房间也好,马厩也罢,瞬时化为漫天尘埃。甚至那里华融赏赐给岳开云的武王车驾,也全数化为乌有。

“爷爷,皓言——”展颜抢步出来,正瞧见那撼人心魂、匪夷所思的一幕,一霎间头皮都是麻的。愣怔片刻后忽然想到什么,心更是几乎沉到了谷底——虽展颜现在的修为不过武星,却是武王的眼界,这会儿哪里看不出来,这般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来人必然是超越武王的武皇级强者无疑。

以爷爷和皓言的修为,怎么可能是那人的对手…

刚要飞身而起,手忽然被人握住,忙回过头去,却是江皓言,正脸色苍白的站在身后,江皓言身后不远处,正是爷爷岳开云。

“爷爷——”展颜下意识的就要抽开自己的手,哪知手动处江皓言竟是身子一软,展颜下意识反手握住,肩膀处随即一沉,却是江皓言的脑袋堪堪靠了过来。

虽说两人平日里未尝没有抱过,可这毕竟是爷爷面前,展颜只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急忙想要把江皓言推开,却被岳开云制止:

“先扶皓言进去——”

神情却是复杂的紧——

从知道展颜在对阵中杀了墨玉帝国的储君后,岳开云的心就一直提着,原还想着,这毕竟是华元帝国,量墨玉帝国的使者也不敢这般嚣张才是,却没有料到,对方竟是这般疯狂,竟敢潜入皇城杀人报复。

方才若没有江皓言护着,自己和颜儿这次势必在劫难逃。若说原先老爷子因着江皓言的神族身份还对两小的事有些许不满的话,这会儿也都烟消云散了——

平日里哪能看不出来,江皓言分明就是个再清冷不过的性子,之所以这般不要命的护着自己,还不是为了怕颜儿伤心——不过是因为自己是颜儿爷爷的身份,便愿意这么放□段护在身后,对颜儿的感情之深可见一斑。

而且方才,对方那一击虽然偏离了方向,可毕竟是武皇级的强者,岳开云被护着仍是觉得气血翻涌,至于江皓言,更是因为站在自己身前而首当其冲,受的伤怕是比自己还要重些。

听爷爷如此说,展颜再顾不得害羞,半抱半拖的扶江皓言进了房间,亮堂堂的灯光下,才发现江皓言胸前的衣襟上明显有殷红的血渍,甚至虎口处,也是震裂了的。心不由自主抽成一团——

从两人相识到现在,若非为了自己,江皓言何曾有过这般狼狈的样子…

“傻丫头,哭什么,不过就是有些脱力——”江皓言手拂过展颜脸颊,正好接住那滴眼泪,心好似被都被烫暖了——

从小到大,江皓言自问,受过的伤何止十次百次?可无论伤的多重,也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很小很小的时候,不是没哭过,只是后来才察觉,流泪却是最没用的,这么多年了,江皓言早已经忘记了眼泪的滋味儿——

太弱小了自然会被□□,而眼泪除了让人变得更懦弱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江皓言只会流血不会流泪,也讨厌看到被自己打败对手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哭泣的样子——这些只会流泪的人存在的意义,注定只能成为强者的磨刀石。

却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会因为一滴眼泪,就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东西都捧过去。

流泪?展颜也怔在了那里——自己也会因为爷爷和爹爹之外的人而流泪吗?

上一世被成彭玉伤的太深,展颜以为,自己一颗心早已僵硬如铁石了,什么男女情爱,不过是场镜花水月的虚空罢了。唯有武道和修炼才是这世上最为极致的乐趣。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这世上竟还有比修炼更大的快乐,比心魔反噬更彻骨的痛。

而这快乐也好,痛苦也罢,竟全是因为一个人。

江皓言,你赢了。

探手握住江皓言依旧在自己脸颊上游移的手指,展颜第一次主动张开手臂,环住了虽是仰躺在床上,却是丝毫没有减损半分气势,甚至因卸去了外在的凌厉而显得这般温和俊美的男子:

“江皓言,谢谢你,还有,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了爷爷,而是因为,你就是你。所以以后,你只能是我的,决不许,再喜欢另外的女人——”

心心念念的人,突然主动抱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下,江皓言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简直就要跳出来一般。

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小丫头竟主动说,她喜欢自己。右手仍和展颜十指交握,左手却是用力箍紧展颜纤细的腰肢,呼吸相闻间,江皓言只觉浑身说不出的燥热,只想搂的再紧些,这辈子再不放开。

“疼——”展颜不自觉动了下——

实在是展颜这会儿的模样,却是完全嵌在江皓言的怀里,不动还好,这般一挣扎,耳鬓厮磨间,两股热流不受控制的朝鼻端冲去。

江皓言一张俊脸顿时绯红一片,下意识的就想推开展颜,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又反手揽在怀里,仓促间,两人竟是抱着齐齐滚落地上。

展颜却是被江皓言脸上的血给吓到了,忙俯身一用力,就把江皓言抱在怀里,又手忙脚乱的想要帮江皓言擦拭,哪知不擦还好,每次莹白的手指甫一触及江皓言鼻翼并殷红的唇瓣,江皓言的鼻血便会更汹涌些。

“你去帮我打盆净水来。”

饶是自来倨傲如江皓言,这会儿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展颜却不疑有他,慌慌张张的跑出门外,又很快端了盆水回来,正好和同时进门的岳开云撞了个正着。若非岳开云躲得快,两人势必会撞到一处。

岳开云方才并没有跟进来,主要是担心那名武皇级强者还逗留在附近,哪知出去溜了一圈儿,早没了对方的影子。又忧心江皓言的伤势,这才匆忙回转。谁知道这才刚一进门,就瞧见宝贝孙女儿惊慌失措泪眼盈盈的模样,直觉肯定是江皓言出事了。

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忙抢步上前推开门,等看到地上扔的几团沾满血的布帛,便是岳开云也很是悚然——

到底伤的多重,竟然流了这么多血。

江皓言这会儿自然已经收拾好自己,饶是如此,看到神情凝重的岳开云,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

好在岳开云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只探手握住江皓言的脉搏,竟是察觉到一股极强大的气流正往丹田处汇聚而去。

所谓破而后立,江皓言方才耗空了体内所有修为,却也被对方武皇级强者的威势激起了体内最为强大的战意,早已蓄积起来的劲气竟是朝着筋脉四壁碾压而去。

“展颜,你上次让我服用的药丸还有没有?”岳开云急急道,“皓言的模样,怕是要晋阶了——”

“什么?”展颜也是大吃一惊,皓言这才多大?竟然也要晋阶武王了?惊喜之余,忙从怀里摸出玉瓶,倒出一枚净心丹并两粒浑天丹——

丹药的名字还是听江皓言说了展颜才知道,自己上次偶然间和净心丹一起炼出来的,竟是据闻大陆上早已失传的浑天丹。

——江皓言也是在云砀山自家书库中,偶然发现了这丸药的名字,并看到了有关浑天丹的详细描述,撰写人无疑对浑天丹狂热的紧,语气间全是膜拜之意,甚至断言,当年三家老祖达到天人合一的武天之境,起到关键作用的就有净心丹及浑天丹两种逆天至宝。

只是据说这丹药也就凤仪山风家先祖和灵虚山韩家先祖利用九转紫金鼎一起炼出过,此后上万年来,浑天丹则再不曾现于世上。

对展颜送上来的净心丹,江皓言自然没有推拒,另两粒浑天丹,则摇头拒绝。

哪知展颜却是一抬手,把三枚丹药一起送入江皓言口中——

晋阶的时机太难得,也最忌半途而废,不然轻则减损修为,重责走火入魔。错过一次,再想触碰到晋阶的壁垒,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结结实实的亲上展颜手心的那一刻,江皓言差点儿又鼻血横流,忙用尽全身的修为把那两股热潮压下,两股灼热之气和着浑天丹一路畅通无阻闯入筋脉之中,江皓言瞬时觉得整个身体都好像被点燃了一样,四肢筋脉更是随之发出一阵噼啪作响的声音。

下一刻,强大的黑色气息瞬间溢满整个房间,甚至直冲云霄。

“玉牌儿——”江皓言分神冲着展颜道,便又全心全意的闭目冲击武王壁障。

展颜怔了一下,从怀里摸出当初雾晖城外江皓言送的那枚玉牌儿,下一刻,那玉牌儿竟是凌空飞起,本是四溢的黑色内息竟是迅疾凝成一团,朝着玉牌汇聚而去。

正为江皓言护法的岳开云忽然蹙了下眉头,下一刻一个冷锐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

“皓言,可是你在里面?”

不待爷爷吩咐,展颜已然闪身门外,正好看见韩卓,正孤零零的站在那片废墟之上。

看到展颜,韩卓更确信江皓言应该就在房间里——方才那般黑气四溢的情景,自然惊动了凤仪山诸人。韩卓却是一下想到了江皓言——这般大量的黑气逸出,要么是晋阶所致,要么就是走火入魔。这才急匆匆赶来,哪知到了后更见到被毁的一片狼藉的岳家院子——

这般惨烈的景象,明显是有强敌入侵。难不成,是江皓言遭遇重创——

不怪韩卓会这般想,实在是两人的修为本就在伯仲之间,距离武王,无疑还有那么一点距离——表面说是一点,其实练武之人哪个不知,这一点很有可能需要十年八年才能填补。

江皓言既然不可能是晋阶,那就必然是后一种情况。只是韩卓却无论如何也会知道,江皓言竟会被自己心爱的女子搂了下,就马上触到了晋阶契机。

“皓言伤的怎么样?”韩卓俊逸的容貌此时却有些邪气,喑哑的声音里更是充满无边的杀意,“又是谁,竟敢伤了皓言?”

展颜历经两世,又如何不理解韩卓对江皓言全然的维护之意,终是缓缓压下因韩卓是灵虚山人而产生的敌意,摇了摇头道:

“伤了皓言的应该是墨玉帝国的南宫贺,不过皓言这会儿已经没事了,方才那番异状,是因为皓言,要晋阶了,我爷爷正在给他护法——”

晋阶?韩卓简直以为自己脑袋幻听了——这女子说什么,皓言他,竟然就要晋阶武王了?

同一时间房间中骤然异彩连连,然后所有蒸腾的光芒又全都没入玉牌之中——果然是宝贝,竟是不但能吸入晋阶时最强的那缕劲气,更是不让任何人察觉晋阶的异象。

足足转动了半刻钟后,那玉牌终于停止转动,又飞出房间,落于展颜手上。

“阿卓,麻烦你帮我护送展颜前往比试炼器——”江皓言中气十足的声音同时在耳旁响起——

原来浑天丹融入展颜的喜欢后竟然有这么完美的效果吗?竟是助自己一夜之间冲破武王壁障不说,到了这时候,还没有止住上升气势。

韩卓的心完全放了下来,却是看也没看展颜,便飞身而去。

展颜也不理他,又明白皓言这会儿已是没有任何危机,便回自己房间和衣躺下。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却被一阵拍门声惊醒,来到外面才发现,却是一辆比起爷爷昨晚被毁弃的武王座驾更加奢华的马车,而头戴斗笠坐在车夫位置上的,可不正是韩卓?

同一时间,新晋武王岳开云遭遇强敌,好好的一座别居足足被人毁了一半不说,甚至皇上刚赐下的武王车驾也被尽数毁去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整个华元皇都。甚至有人传言,岳开云为了守护孙女儿也是身受重伤。

而能让一位武王级强者遭受那般重创的,对方无疑应该是武皇级别的高手。

消息传开,所有人都不自觉离预留的岳开云的座椅远了些-——

既是武皇级的高手,十有□□,就是凤仪山人。毕竟,昨日成琦菲据说就是废在岳展颜手上,据闻便是凤仪山三公主也颇为恼火,真是出手惩戒也未可知。

正议论纷纷间,忽见一辆金绣辉煌的车子缓缓往炼器对决之地而来。众人忙起身迎去——昨日已见过这车子,可不正是凤仪山贵人乘坐的銮驾?

第117章 阴人二人组

眼看着众人即将靠近銮驾,那车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车速又是极快,再靠近说不得就要被撞个正着,一干华元国权贵顿时惊呼连连,忙纷纷四散走避。

展颜也明显听到了外面的惊呼声,却是眼皮都没抬——

昨日里面对华少翌的指责甚至凤仪山人隐隐的不满时,自己瞧得不错的话,这些人分明以看热闹找乐子的居多。

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也使得展颜完全没了和他们搞好关系的兴趣——一些陌生人,还是一些等着看笑话的陌生人,又要理他们作甚?更不要说展颜心里也明白,这些人之所以会凑上来,完全是因为车子的缘故罢了——

因是提供给凤仪山贵人的车子,这车驾的精致豪华程度甚至比起华融的皇驾还犹有过之。

自然以韩卓的出身,这等世俗的奢华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因上面坠了太多的珠宝,而颇为不喜。所以平日里韩卓一次也没有乘着这般烧包的车子出行过。今日第一次乘坐,却是充当了马夫的身份,而目的也不过是完成江皓言的嘱托罢了。

却不知韩卓的这番作为,却是让展颜对他有了些改观。

虽是不过数面之缘,展颜却能感觉到韩卓性子的喜怒无常,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人根本就是自我的紧,除了他放到心里的,外人根本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分给。

这般敏感的人,在明悟了自己的敌意后还能因为皓言百忙中一句嘱托就毫不犹豫的赶了来,甚至为了安全起见,套上了那辆他明显不喜欢的马车——

之前在皇宫中亲眼见识了韩卓面对华融时的冷淡和傲然,可见得这人是丝毫不愿同皇室扯上关系的,今天一大早却偏又巴巴的赶了这辆车来,无疑是想要替自己撑场面。

倒不知道,自己这表哥还是个心细如发的呢。

正自胡思乱想,马车忽然顿了一下,韩卓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随即响起:

“前面是南宫贺的营帐,你害怕的话现在下去还来得及——”

南宫贺的营帐?害怕?

展颜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微微掀开车帘,正看到前面不远处一座四围绣着各色狰狞兽头的金色帐幔——

帐幔旁边迎风招展的王旗,明显证明了这正是墨玉国主帅的营帐。

本次两国对决的东道主是华元,也因此,第一场战法对决的地点便是在华元皇室的战台之上。

而炼器对决,为了公平起见,炼器炉等一应物事甚至地点,都交由作为交战国的对方决定。

南宫贺甫入京城时便表示,炼器炉已经和他们一起运达,甚至为了保证炼器炉万无一失,墨玉一方使节团队并未入住皇城之内,而是就驻守在这城郊。

而这绵延数里远的帐幔便是南宫贺等人暂时居住的所在。

略微一想,展颜瞬时明白,韩卓的意思是,要冲进南宫贺的营帐找南宫贺的麻烦?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展颜严格意义上都是个很乖的孩子,无论自己身份多高,却从不曾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顶多气不过了就直接动手,真打不过的话就依旧回去修炼,反正只要不死,总有找回场子的一天。

而韩卓却特意驾驶着这般招摇的一辆马车要朝南宫贺的营帐撞去,明显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一回嚣张无礼的恶霸。

“我和你一起——”展颜想也不想就回绝,更是顺手摸出充溢着江皓言晋阶武王时狂霸劲气的玉牌——

甚至心里有着隐隐的兴奋之意——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学别人做欺负人的“坏孩子”,展颜这会儿可不是一般的期待。

没想到小丫头不但一点不怕,竟然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韩卓不是不惊讶的——

怎么说自己也是灵虚山韩家人,说句不好听的,放眼天下,自己就是仗势欺人了又能如何?那南宫贺再是墨玉武皇,也只能受着——三大神族的名号可不是说着玩的,上万年的历史底蕴,早使得这三大家族成为大陆上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而且照韩卓看来,神族的根已经坏了,这般以恶制恶自然未尝不可——

方才韩卓回去后,已然连夜查清,展颜口里说的“应该是南宫贺做的”这句话的含义——

武星对阵中,展颜手刃了墨玉帝国的储君。

两国对阵,死伤本就在所难免,墨玉自己输了却还要报复人的行径无疑恶劣至极。而南宫贺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所依赖的,无疑就是他远超岳开云的武皇级修为。

只是你揍别人我管不到,可就是不能动我兄弟一根汗毛,既然敢上门打了我韩卓的兄弟,那就得有还回去的觉悟。

岳展颜和自己却是不一样——对方毕竟是华元的大臣之女,这般跟着自己一块儿上门挑衅,自己打完拍拍屁股也就走了,岳展颜却必然还要继续呆下去,真对上墨玉帝国的话,必然后患无穷。

而方才之所以要问那么一句,主要是韩卓自己气不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江皓言之所以会对上南宫贺还受了伤,无疑是被岳展颜给连累了,一想到这一点,韩卓就觉得气不顺。

虽然明白,江皓言心里,展颜的地位无疑很重,韩卓还是为兄弟不平,自然就忍不住刺了展颜一句,哪里想到,小丫头竟然一点儿不害怕不说,还一副跃跃欲试、兴奋地不得了的样子。

这兴奋甚至感染了韩卓——韩卓和江皓言不同,江皓言是生生被幼时候的悲惨遭遇催着很小的时候就和个小老头相仿了,做事自来一是一二是二,同样被生活欺骗了的韩卓则是头也不回的奔着邪魅狂狷的道路一去不复返了。而且还十足十是个绝不肯吃一点亏睚眦必报的主,甚至即便被打得爬不起来了,逮着机会也得啃你几口。

所以说缘分真是奇妙,就是这么个邪性的人,偏是就和江皓言投契的紧,三大神族那么多青年才俊,韩卓根本谁都看不上眼,就和江皓言好的那叫穿一条裤子。

现在自己的裤子,不对,自己的兄弟被人打了,韩大少自然要用更大的力气捶回去——只是平日里江皓言的性子,却是不适合拉着一起干坏事,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惯了的,这会儿猛不丁有了个同道中人,即便之前展颜连累了自己兄弟,甚至对自己还有莫名其妙的敌意,韩大公子看展颜的神情却无疑温和多了。

眼看着前面就是南宫贺的营帐,韩卓猛一勒马缰绳,嘱咐一声:

“坐好了。”

手中鞭子朝着马屁股就招呼了过去。

南宫贺大帐外的侍卫本来大老远就看见了那辆金碧辉煌骚包的不得了的马车,看华元权贵趋之若鹜的样子就明白应该是凤仪山人的车驾——

只是墨玉帝国依附的宗主国墨融帝国的靠山乃是云砀山韩家,对凤仪山的感觉自然敬多惧少。

这会儿远远的见着对方车驾竟然往王帐而来,忙转身进账想要回禀,哪知前脚转头,后脚韩卓就驾着车冲了进来。

那侍卫只听见后面一阵风声飒然,下意识的回头望去,正看见几匹奔马化身狂兽的模样,直吓得脸都白了,慌忙间只喊了一声:

“武皇——”

就被韩卓手中的鞭子一卷,整个人“噌”的一下就飞了出去。身体起落处,一座帐篷瞬时被砸塌。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大帐中正蹙眉沉思的南宫贺——

话说南宫贺也真觉得自己苦逼的紧——本来以墨玉帝国绝对强过华元的武力,南宫贺一路上可是威风的紧,甚至到了华元后,也并未把一干人等放在眼里。而且刚到华元,天上就掉下一块儿大馅饼——

华元的重要人物竟然主动拱手奉上相关的大阵关键所在。

——

本次炼器对决,南宫贺自问准备的充分的紧,其中来自炼器世家周氏家族的周兴楚虽不过二十有余,却已然炼出数把名器,这般修为,别说华元这样的小国,就是整个大陆上也是罕有匹敌的,甚至宗主国墨融帝国也对周兴楚青睐有加。

有此子助阵,炼器对决,华元必败无疑。

本来想着自己这次出使定然大胜而归,不但墨玉可以继续执掌采矿权,说不好很快就可以凭借绝对武力上的绝对优势占领整个华元。

可所有对未来的美好设想全都终止于岳展颜这个名字——

南宫云死了,破阵失败了。

那一刻,南宫贺简直就要疯了。

若不是碍于凤仪山人就在观战台上,南宫贺说不好当时就会让岳家满门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