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亲眼见着和凤仪山有关的成琦菲也折在岳展颜手里,南宫贺彻底放下了心,一门心思潜入岳府,荡平岳家来泄恨。

却不料,竟是给自己带来了更大的灾难——

那个之前惊鸿一瞥觉得眼熟的男子竟是突兀出现在岳家,一直到对方厉声喝出自己的名字,南宫贺才不得不相信,原来之前自己没看错,男子可不正是云砀山江家的江皓言!

若论起武力修为来,南宫贺自然能凭一己之力灭了岳开云祖孙并江皓言,可南宫贺更明白,若是江皓言真死在自己手里,不但自己难逃一死,墨玉帝国也只能落得个从大陆上彻底消失的下场——

毕竟,即便宗主国墨融帝国,何尝不是靠了江家才能立足大陆?真是惹恼了江家,不用他们出手,便是宗主国就可以把墨玉碾为齑粉。如果说南宫云死了,墨玉帝国势必会朝野震荡,而江皓言死在自己手中的话,那墨玉就只能灭国了。

本来心情就憋屈的紧,哪料想大早上竟还有人敢纵了马匹闯入自己营帐,南宫贺当时就勃然大怒,不但不退避,反而上前一步,抬掌就要向来人拍去,却在看清马车的样式时吓得猛往后一缩——

老天,受惊的竟然是凤仪山人的车驾——昨天刚刚惹了江家,要是这会儿再对上风家,可真是没有活路了。

竟是生生又把积蓄到掌心的修为强压回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刚要请教车上坐的何人,戴着斗笠扮作车夫的韩卓手中的鞭子已经毒蛇般的抽了过来,饶是南宫贺反应极快,宽大的衣袖还是被抽出了一道口子。

正自又惊又怒间,车帷幔刷的掀开,一件物事随即丢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南宫贺——”

“三公主——”南宫贺理所应当的以为,既是女子,则车上坐的必然是风轻冉无疑,看对方丢了个东西出来,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接。

韩卓却趁机一抖缰绳,车子倏地就冲了过去,同一时间,展颜已然飞身车外,和韩卓齐齐没命似的往外纵飞而去。

“不好——”南宫贺这才意识到不妙,车里那是风轻冉,分明就是自己欲杀之而后快的岳展颜!又忆及方才两人逃命似的模样,忙也飞身纵起,那玉佩却已然被展颜开启,里面被压制的满满的黑色武王劲气瞬时激射而出。

武王级的劲气自然还没有办法重创一个武皇级的强者,却依旧让南宫贺狼狈不堪,等南宫贺追出来时,所有人一瞬间都瞪大了眼睛——

这会儿的南宫贺哪还有一点儿武皇级强者的傲然气度?不但那象征着至高无上身份的武皇长袍这会儿已是衣衫褴褛,甚至头顶正中间的头发被齐根削落,露出带着些许黑印的光滑头皮。

“兔崽子,我要杀了你们——”南宫贺这会儿真是气疯了,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扫地、无地自容。竟是倒拖着长刀朝韩卓和展颜的方向就追了过去,甚至脑海里已经有至少一百种方法,把正飞快逃离的两个兔崽子削成人棍。

哪知两人正跑着呢,忽然就停了下来。南宫贺定睛瞧去,却是凤仪山三公主正正挡在两人面前。

“三公主,快拦住那两个兔崽子——”这两人胆大包天,竟然连凤仪山贵人的车子也敢偷,分明就是找死。而且有凤仪山人撑腰,自己即便当面杀了岳展颜并那个车夫,怕是也没有人敢追究,“我今日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哪知风轻冉却是忽然抬起了头,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暴怒之气:

“南宫贺,你说谁是兔崽子?”

第118章 要疯了

作为附属国,即便身为武皇,南宫贺平日里有机会接触到神族人的机会也不是很多。甚至有时候私下里还自负的紧,想着神族的人真有那么邪门,说不好是世人愚昧,盲目崇拜之下,才会使得三大神族的名头上万年不辍,真是动起手来,起码同级强者之间,胜负还真不好说。

再加上这几日见到风轻冉,实在是温柔和气的紧,南宫贺不自觉就有点儿把自己和同是武皇的风轻冉平齐的心理。

更先入为主,以为展颜胆大包天,竟敢与人合谋偷盗凤仪山人的车子,自己这也算是替凤仪山人出头不是?

也因此,才敢大喇喇招呼风轻冉帮他逮住两个小兔崽子。

却不料会引起风轻冉这么激烈的情绪反弹——

巨大的威压下,南宫贺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开始变色,脑袋仿佛被人狠狠的砸了下,竟是嗡嗡直响,甚至手脚都好像缀上了万斤巨石,别说和人打斗了,竟是抬都抬不起来了。

身为墨玉皇族,又天赋卓绝,南宫贺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次凭借绝对威压吓得对手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却还是第一次在面对对手——对方不但和自己平级,更还就是个仙子似的女人罢了——产生一种连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惧之感。

这一刻,南宫贺终于彻底明白了“神族”这一词汇的意义所在——

墨玉华元这样的附属国,至高强者也就是武皇这一级罢了,可真敢对抗神族,但只一个看似弱女子相仿的风轻冉,就可以让自己和华融两个武皇全灭。

南宫贺这一刻甚至庆幸无比,幸好,幸好之前看到江皓言时,自己麻溜溜选择了转身就跑,不然,怕是必然大祸临头。

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是,即便自己方才语气有失恭敬,惹了贵人不高兴,怎么三公主的重点却是自己口中“小兔崽子”几个字?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说话太过粗鲁,所以唐突了贵人不成?

外在的威压并紧张的情绪下,南宫贺的冷汗都下来了,战战兢兢道:

“三公主息怒,实在是这俩小——小辈,太过无礼,竟然不但敢偷盗公主您的马车,还,还纵马,纵马行凶,冲进我的营帐——”

风轻冉尚未开口,从见到风轻冉出现就伫立原地不动的岳展颜并车夫却转过了身子:

“小辈,还,偷盗,又要碎尸万段,敢问南宫武皇是说的我吗?”

说话的是男子,虽是声音清冷,倨傲之态比之风轻冉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才交手之时,虽不过一个照面,南宫贺还是一下判断出来,那车夫不过是一位武侯级别的高手罢了,而现在,一个小小的武侯和自己叫板也就罢了,竟然在三公主面前还敢端着架子,这不是找死吗?刚想喝骂,却正好看清斗笠下车夫的模样,南宫贺下巴都快惊掉了——

老天,这不是之前和三公主形影不离据说是连三公主都非常爱重的那个晚辈吗?

怪不得这两人暗算了自己后一溜烟的往风轻冉这边儿跑,亏自己还以为对方是慌不择路呢,这会儿哪里还不明白,对方分明就是故意挖好了坑等自己往里跳才是,这般一想,顿时手足冰凉、又惊又怒又怕。

韩卓这会儿也看清了南宫贺的模样——头顶武皇冠冕并正中间的头发全被削平,光秃秃的头顶那叫一个抢眼,周围更有一圈儿因失去束缚而随风招展的青丝,再配上双眼外凸的可怕模样,活脱脱一长了一圈头发、肚子鼓突的青蛙相仿。

不自觉瞥了□后低着头又恢复了乖宝宝、美少女模样的岳展颜,眼中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的笑意——

小丫头越发合自己口味了,若然自己出手调/教一番,日后前途怕是不可限量。可惜的是,小丫头已然是江皓言的人了,要是真教的太歪了,怕是自己兄弟会吃亏——

自然,等后来知道兄弟的女人其实是自己妹子,韩大公子曾经不止一次跌足叹息——早点调/教的话,管保叫江皓言那厮一辈子在妹子面前翻不了身。

“公,公子——”南宫贺这下是真的要哭了?是不是自己出门时忘记烧香拜佛了?之前惹了江皓言已经吓掉半条命了,方才竟敢又追着凤仪山人喊杀喊打?更要命的是还当着人家长辈的面喊打喊杀。一天之内得罪两大神族后人,还有比自己更悲催更歹命的吗?

还没想好说辞替自己开脱,对面的年轻人却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南宫贺直觉不妙,果然就听韩卓用一种极为愉悦的口气道:

“不过你方才有一句说得好,那就是小兔崽子——嗯,这样骂,我很满意——”

韩卓笑声低沉,完全不似说话时那般刀子般冰冷森人,竟似珍珠滚过天鹅绒般华丽而又充满磁性。

只是笑声却被风轻冉急声打断:

“阿卓——”

瞧着韩卓笑的无比愉悦的样子,风轻冉真是又是焦灼又是心疼——

这孩子,呆毛病又犯了。

原先还好些,近些年来,竟是益发和父亲也是韩家三代领军人物韩飞宇针锋相对、势同水火,最离谱的是这孩子一次外出,竟然因有人骂韩飞宇而大摆筵席庆贺,消息传回去,使得韩飞宇光火至极,竟是直接着人抓了韩飞宇回去,听说竟是打的这孩子三个月都没下来床。更因此落了个性情乖张的评价,也因此,即便韩家第四代后辈中,韩卓是当之无愧的个中翘楚,却还是引得家中部分大佬颇为不喜。

更不要说这里还是华元墨玉争霸的战场,人多口杂之下,难免会被有心人再次传到韩飞宇的耳朵里——

虽然风轻冉打从心底里不喜欢韩飞宇这个妹夫,却也不愿这父子俩闹得太僵——

毕竟,以韩卓眼下的实力,真是惹恼了韩飞宇,根本只有被虐的份儿。

韩卓却是无所谓——这么些年来,自己被兰明珠那女人抹黑的还少吗?如果说刚开始失去母亲后,自己还对父亲有些期待的话,日甚一日的冷漠,一次又一次的毒打,已经消磨掉韩卓对那个男人本就不多的父子亲情,甚至到最后,韩卓已经对那个男人连一点儿期待都没有了,后来也朦朦胧胧猜到,自己最亲的小姨,之所以会落到现在这般悲惨下场,也是那个叫韩飞宇的男人算计的结果,韩卓更是自觉看破了一切——

父子又如何?那个所谓的爹眼中,自己这个儿子,既比不上他的女人,更比不上手中的权力,若非想着自己的天赋可以为他增加在族中的话语权,说不好,早按照他所言,送自己去地下陪母亲了。

爱人更是扯淡,曾经,自己可是记得清楚,韩飞宇当初为了娶到小姨,一副何等情比金坚的痴汉模样,甚至在幼小的自己面前赌咒发誓,为的就是通过自己的口让小姨知道,他有多爱小姨,可转脸便可以另娶新欢不说,还亲手一步步把曾经“最爱的人”逼到绝境。

至于说爱听别人骂自己的父亲,既然所有人都认定了,自己当然不能枉担了这么个虚名。

很多时候,韩卓都觉得自己和韩飞宇这对儿父子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这么多年了,父子两人的情分早已被消耗净尽,两人甚至连彼此当做陌生人和平共处都做不到了——

到现在,韩卓都记不清有多少次被韩飞宇或掐着脖颈,或吊在房梁上毒打,而每一次毒打的原因也都简单粗暴的紧——

有时是兰明珠暗示自己故意在外人面前让她难堪了,有时是韩琼玉告状说自己欺负她了,还有些时候纯粹就是韩飞宇看自己不顺眼。

当然,这只是从前,等韩卓晋阶武侯后,虽然每一次还是处于被暴打的境地,却不妨碍终于有能力还个一招半式了,而且韩卓反抗时是真不要命——

最后一次,竟是连同归于尽的招式都用上了。

许是韩卓的做法太过极端,终于让韩飞宇有些怕了,那以后,韩飞宇轻易不会再对韩卓动手,却也对韩卓忽视的更加彻底,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逢年过节一家人团聚时,韩飞宇的餐桌旁永远只有他和兰明珠以及韩琼玉三个人的位子。

而韩卓也越发放浪不羁,常年流落在外,不是家族传召,一般根本就不会回灵虚山。

风轻冉因着和韩卓母亲的姐妹情谊,相对而言对这个孩子关注的也就多些,就曾不止一次在家族搜集到的情报中见到诸如“某日,韩卓和江皓言于客栈醉酒,二人俱醉卧泥淖一日有余”“除夕,韩卓江皓言于山巅修炼,冰雪覆身,两人如琉璃人相仿,日出时,彼此相撞,琉璃尽碎,声若爆竹”…

每每看到这样的话语,风轻冉都会止不住红了眼睛——说是出身神族,身份何等高贵,这孩子却自来至世上,何尝有过一日宁憩?

不是没感觉到风轻冉的心疼,韩卓却是不以为意,竟是朝着南宫贺微微一乐:

“碎尸万段你怕是不行,不然,再骂声听听?兔崽子,王八蛋、龟儿——”

韩卓说一句,南宫贺脸就更白一分,到最后,整个身形都有些簌簌发抖摇摇欲坠——

三公主家的这个后辈是疯子吧?是吧,是吧,一定是吧?

“韩卓——”到底被自己的父亲伤的多深,才会以听这些骂人的话为乐趣?

风轻冉又是头疼又是难过,却也知道这般情形之下,不能再让他胡闹下去,抬高声音厉声喝止韩卓之余,对南宫贺也更加恼火——若不是这人招的,阿卓何至于这般失态?

一听到“韩”这个姓,南宫贺哪里还不明白,韩卓的来历——老天啊,降下个雷劈死我吧。还以为这年轻人是风家人呢,怎么却是韩家人?

世人哪个不知?

虽说三大神族并立,可占据首位的却就是韩家。

说句不好听的,韩家虽是未曾和世俗中任何一个帝国有直接的关系,却偏又地位超然的紧,凤仪山的势力也好,云砀山的势力也罢,背后怕都有韩家的影子。

也就是说,你得罪风家的话,还可以跑到江家的势力范围内苟且偷生,可你要得罪了韩家,天下之大,怕是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原来没有很倒霉,只有更倒霉吗?方才还以为自己得罪了两大神族呢,合着是把三大神族全都得罪了?

越想越害怕,再不敢端着武皇的架子,竟是苦着脸冲风轻冉哀哀道:

“三公主,方才实在是事出突然,若然知道是韩公子的车驾受惊,贺无论如何不敢冒犯,实在是仓猝之间,才会昏了头…”

竟是边期期艾艾的说之前的事情为自己挣些同情分儿,又主动示弱,表达了真诚忏悔之意。

风轻冉看南宫贺现在这般狼狈的样子,再反观韩卓二人神清气爽的样子,哪能不明白定然是这两个人先去招惹南宫贺的,又雅不愿再看到因南宫贺说了什么刺激了韩卓,当下冷哼了声:

“方才你对阿卓做的事,以后决不许再出现第二次。另外,既然你也说了阿卓的马车是受惊才回冲到你的营帐,现在既然毁了,你自然要照样赔给他一辆。好了,你下去吧。”

南宫贺越听脸色越难看——说好的温柔似水呢,说好的世外高人、仙风道骨呢?明明自己方才所说,是没办法才揽到自己身上的好不好?这位三公主竟然就毫不犹豫的全盘接受?有这么仗势欺人的吗?有这么颠倒黑白的吗?娘哎,神族的人好可怕,我要回家。

却是丝毫不敢违抗,无比顺溜的应了一声,看风轻冉不再理他,才躬着身子慢慢后退,好不容易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刚要转身一溜烟儿跑掉,又听见韩卓懒懒道:

“还有昨儿个夜里毁的那辆车,也一并赔回来。”

南宫贺身子一僵——岳展颜既然杀了墨玉储君,两家的仇怨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却又畏惧韩家的权势,只得委委屈屈的答应了下来。

“走吧,我送你去炼器对决的地方。”事情落幕,韩卓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不管每次做了什么,尽管过程可能轰轰烈烈,可结果却从来都是好没意思。很多时候韩卓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也是没意思至极——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没有值得自己为之付出的亲人,也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值得自己为之奋斗…

展颜看向韩卓的神情不自觉多了些深思——

好像,这个表哥和他那个爹之间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难道说自己之前,对韩卓有些误会?

“怎么,怕了,还是觉得我疯了?”看展颜站着没动,韩卓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有些清冷的笑容。

展颜终于回神,大踏步赶上韩卓,走了一段距离,忽然道:

“我讨厌你爹——”

半晌又加重语气:

“有一天我会把你爹打倒。”

韩卓低头,深思着看向展颜美丽的侧脸,眼中两簇小小的火苗越来越亮:

“我和你,一起。”

打倒韩飞宇,进而踏翻整个灵虚山,好像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第119章 被惦记了

展颜站住脚,眼睛直直的看进韩卓的眼睛里,却在心里默默的加了句“好,表哥,我也希望,到时候我们一起,而不是站在敌对的战场上”——

心中却难免有些苦涩——从娘亲的遭遇来看,自己怕是将来势必会和灵虚山势不两立,而作为娘亲悲剧的始作俑者,自己和韩飞宇必然有一场决战,到时候,表哥真能放下父子之情吗?

韩卓瞳仁漆黑,仿佛淬取了人世间最浓重的那抹黑暗,又张扬着太多的邪肆戾气,而这会儿,那双黑湛湛的瞳仁里,却全是展颜的样子。

从逐渐长成以后,除了皓言外,几乎再没有其他人愿意或者敢和自己对视——家族中一位同辈一次说漏了嘴,说是看了自己的眼睛,晚上回去总会做噩梦…

自己就一直生活在噩梦中,韩卓也就不觉得让别人做做噩梦的话有什么不对——所以,不管是家族后辈,还是离开家族后见到的其他人,因为自己做了噩梦的不要太多才好。

而现在,小丫头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但没有一丝惧意,甚至韩卓还觉得,对方一下看进了自己心底相仿。

而且说不出为什么,被这样一双纯真无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韩卓的心不自觉就软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护送展颜来此还完全是因为江皓言所托,这会儿韩卓却觉得,好像陪着小丫头,也并不是一件太难以接受的事。

本质上就是一个行动派,既然这么想了,韩卓就完全卸下了身上的防备,整个人的状态也就瞬时从恣意妄为的邪魅状态切换为让人如沐春风的大哥哥般。

明媚的阳光下,少女的身形纤细婀娜,偶尔随风扬起一缕黑发,益发衬得整个人清柔美丽;而和她并肩而行的男子,如猎猎长风般傲然恣意…

一直瞧着韩卓和展颜并肩而行的身影越来越远,风轻冉还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睛中说不出是伤感还是怅惘——

方才韩卓一番做派自己又怎么看不出来,明显是为那叫岳展颜的丫头出头来了。

先是江皓言,现在又是卓儿,再加上有关岳展颜的种种传言,所谓关心则乱,风轻冉眼中忧色更深——当年自己妹子遇人不淑,才会落得那般下场,自己好歹要看顾好外甥才是。

正自沉思,风成的影子出现在视线中,神情明显有些古怪。

风轻冉示意风成回车上说。

来至车上,风轻冉挥手设了个结界,才看向风成:

“发现了什么?”

毕竟之所以会从凤仪山来至华元,就是肩负家主钧命,替灵虚山寻觅丢失重宝的。可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派出了大量的人手,甚至自己也和风成四处查看,却始终丝毫无所得。而其他地方传来的消息也和自己这儿如出一辙。本来想着九成九在这华元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实在是,韩家给的可供查找的线索实在太过飘渺——

既没有宝器的样子,又没有宝器的功能,就只含糊其辞的说什么偷盗者应该是修炼的灰色劲气,宝器必会随身携带,也必然会对奇石有反应…

有时想想韩家人提供的这些线索,风轻冉都觉得可笑,总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甚而觉得,这里面有可能隐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不然,何至于一边用家主令联络风家江家全力以赴偕同寻宝,一方面又遮遮掩掩、欲语还休。

只是即便如此,江家也好,风家也罢,却没有哪家敢不把江家的请求放在眼里的——

和黑白两色劲气的浑不相容不同,灰色劲气却是有着极强的包容性,用灰色劲气炼出的净心丹不管对世俗武者而言,或风家江家也罢,都有绝佳的帮助抵御心魔的效果——

说句不好听的,若非是借助韩家提供的净心丹,江家和风家晋阶时爆体而亡的武者不知会有多少。

不止如此,级别越高,灰色劲气的爆发力也越强,比方说,虽然三大神族的家主都已经是武尊巅峰级别的强者,实力最强的却是韩家家主,所谓实力决定一切,更不要说韩家除了净心丹外,据说韩家家族传下来的还有可以帮助晋阶具有逆天功效的浑天丹!

甚至韩家的典籍中应该就记载有浑天丹的炼制办法。

本来还以为是传闻罢了,毕竟即便是身居三大神族,风家也已有上千年没见过浑天丹长什么模样了。结果灵虚山派来求援的人竟说若然能帮他家找到宝器,除了提供的净心丹数量再加一成,到时候韩家还会再奉上一粒浑天丹作为谢礼。

此言一出,家族中所有强者旋即一片沸腾,甚至争抢请命——

自然,对于其他强者而言,为了抢在其他人前面寻到宝器,他们热衷于去的地方是那些实力更为强大的宗主国,而华元这样的附属国一般是不屑来的。

毕竟,敢和灵虚山对上,对方必然不是什么实力低微的小毛贼,而华元这样的附属国,最高级别的强者却才仅只是武皇罢了。风轻冉的性子却是不喜和人争抢的,又正好想出去转转,这才无可无不可的选了华元这里。

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在所有人都没有收获的情况下,自己携带的奇石竟是突然有了反应,甚至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场内当时似有灰色劲气一闪而过…

“启禀公主,”风成垂着头,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过,“老奴昨日拿着奇石一路试探过去,公主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奇石在哪里又有了反应。”

还真是有了线索吗?想到灵虚山许诺的那枚浑天丹,饶是冷静自持如风轻冉也不由一阵心热:

“是谁?”

“奇石贴近两个人时都热了一下,”风成一字一句道,“公主还记得那个掉了脑袋的墨玉武星吗?”

风轻冉顿时大为惊愕:“你说是,墨玉储君,南宫云?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开什么玩笑,宝物怎么可能在一个死人身上。

“不止。”风成摇头,“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周昌。”

顿了顿又道,“可惜的是,奇石靠近时,不过热了那么片刻,虽然之后,我一直守在两人尸体旁,奇石却再也没有了反应。只是灵虚山宝器应该不会同时在两人身上,所以老奴就有一个猜测,他们二人是不是之前接触了拥有宝器的人——”

“你是说,岳展颜?”风轻冉如何不明白风成的意思,蹙了些眉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走吧,我们也去炼器场。”

风成应了声,仍是亦步亦趋的跟在风轻冉身后,视线越过风轻冉,落在和和韩卓并肩而行的岳展颜身上——

这辈子自己都是孑然一身,好不容易才有了个承欢膝下的女儿,不管菲儿在其他人心里是什么样的,却依旧是自己唯一的女儿。

岳展颜竟然敢把菲儿害成现在这般生不如死的样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

正走着的展颜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站住脚往后瞧了一眼,除了缓缓行来衣袂飘飘绰约如仙的风轻冉和跟在后面的风成,却再没有发现其他人。眼睛中顿时闪过些深思——

之前爷爷说过,风成的声音和那个夜袭候府的神秘武王相似的紧,还有方才那突然而至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韩卓也发现了身后不远处的风轻冉,当下和展颜齐齐往后一退:

“姨母——”

“阿卓,”风轻冉却是正眼都不看展颜,只淡淡的对韩卓道,“你随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从听到风成说岳展颜有可能同灵虚山丢失的重宝有关,风轻冉已经下定决心,决不能让韩卓再同展颜有丝毫纠葛——

若然岳展颜真同灵虚山丢失的重宝有关,那韩卓今日和岳展颜一起的事情说不好就会被人看做他和外人勾结意图对家族不利…

退一万步说,韩卓自己许是没察觉到,自己却能看出,这孩子,怕是已然有些心动了——毕竟,那般温和的模样,甚至自己这个姨母都鲜少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