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师胸口一松,脸蛋燃起红霞,侧头瞅瞅这边,继续数落我。

不过我这人死心眼,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可能放弃这片古瓷的。

回家吃过晚饭,我抱着几本古玩书籍消化着,即便指针指向十一,我仍迟迟不肯睡去。

次日,尚在睡梦中的我听到闹铃响后,便强迫自己起床,草草吃了俩豆包,坐车朝鱼市赶去。

我去的是潘家园,这块“风水宝地”不仅古玩市场出名,华声天桥民俗文化城东侧的鱼市也很不错,抛开门脸大小不谈,至少在器材方面,北京很少有比潘家园鱼市还便宜的了,像一些中低档的材料,大多鱼商都在这里批发进货。

跟几家卖观赏鱼的摊位转了转,我最终选择了偏北头的一家。

原因无它,银龙什么的倒是不少,可红龙鱼唯有这家有卖,还仅此一条。

“老板…”我指着水族箱里的红龙鱼道:“这条怎么卖?”

正在和带着皮手套的小工理货的老板放下玻璃钢,抬头看了眼:“哦,给一万五吧,头个礼拜新到的,正规渔场。”

红龙颜色还稍稍有点浅,22CM左右,品种是辣椒红龙鱼,挺漂亮,性价比也可以。

就一条,我也没其他可选,磨着老板砍了砍价儿,最后用一万一千元的价格买了下来。

老板让小工给我搬了个带盖的白色塑料小箱,装了一半水,放入红龙,我才抱着那几十斤的箱子慢悠悠出了市场,跟马路边打了出租车,再次来到丽泽桥。

银行卡还剩十五万多一点,唉,但愿我的笨办法能管用。

叮咚…

给我开门的是吴阿姨,看到我手里抱着的水箱,她愣了好一会儿:“哟,这是干嘛?”

我不由分说地换拖鞋进屋,尽量不让水洒在木地板上,将箱子平放到客厅里,打开盖子指指里面:“您昨天不是说想买条红龙替黄金战船的位置吗?嗯,您看看这条辣椒红龙对您胃口不?呃,我也不懂行,不知道买对没买对。”

“你啊你,昨天刚给小东花了一万,怎么又买东西啊?”吴阿姨弯腰过去瞅了瞅,惊讶般地哟了一嗓子:“真顺溜儿,颜色也正,好看,嗯,少说也得一万块吧?”

“什么一万?”小东推开卧室门。

他身后,席蔓莎也跟了出来,看看红龙鱼,她对我做了一个“被你打败了”的表情。

“您喜欢就好,嗯,我帮您装鱼缸里吧。”

“别,别…”吴阿姨拽住我:“鱼是好鱼,但太贵重了,可不能要,不能要。”

“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我道:“这种鱼可娇气,水里快没氧气了,我怕它撑不住。”

末了,红龙鱼还是被我和小东装进了把角的鱼缸。

打上氧气,吴阿姨隔着鱼缸用手指逗了逗它,回头苦笑地看看我:“唉,你有心了。”

这时,门锁咔嚓咔嚓响了响。

“中午吃什么?”吴叔叔踢掉皮鞋走进客厅,见我也在,他呆了呆。

吴阿姨站起身,用下巴点了点墙角的鱼缸:“辣椒红龙,顾靖送来的。”

吴叔叔脸一板:“谁让你收下的?”

“我不收能怎么办?”吴阿姨拿眼角瞥瞥他:“人家都给搬家里来了。”

“你,唉…”

嗒,点上支玉溪烟,吴叔叔靠在真皮沙发上,兀自摇了摇脑袋:“…顾靖啊,我虽然不懂古玩,可我也知道,就算那元青花残片真是老玩意儿,也值不了一万块钱,你前前后后花了两万多,值吗?”

“古玩这东西,本就无价。”我如实答道:“而且这片古瓷对我很重要,我觉得挺值。”

抽完这根烟,吴叔叔不言不语地走到窗前,在海棠花盆里掐灭了烟头,沉默良久,他微微一叹:“…小芳,东西在我床头柜里,你给孩子拿出来吧,唉,收了人家的礼,总不好让人家空手而归。”

我心下一舒:“谢谢吴叔叔,谢谢吴阿姨。”

终于到手了!

总算没白忙活!

第39章 【第三片元青花】

谢绝了吴叔叔夫妻吃午饭的邀请,我将古瓷片包好,跟小东挥手告别。席蔓莎许是有事,也没在他家吃饭,一起下了楼。在丽泽桥长途站前的公交站牌下等车时,席老师包里的手机响了,瞧她略显紧张的表情,八成是那个她正在追求的男人打来的。

马路对面是个服装尾货批发市场,许多外地商家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等车,摩肩接踵。

席蔓莎被挤下了公交站台,她堵住一直耳朵,按下接听键:“喂,我刚从吴叔叔家出来,现在去找你吧…啊,打了好几个?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太吵我没听到手机响…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电话里,席蔓莎一直在道歉,过了好久,“…不吃了?为什么?不是说好了么…你母亲?啊,别别,我,我还是不跟她说了…没为什么,有点害怕。”

我要坐的公车已经进站了,但看看席老师,我还是没走。

“那,那好吧。”席老师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诶,阿姨您好…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您别这么说,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我发誓…我做过手术,病已经稳定了…阿姨,您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您了…真的求求您了…”

十分钟后,一语凄凄惨惨戚戚的叹息为席蔓莎的哀求声画上了句号。

她挂掉手机,闷闷不乐地揪了揪手包的挂链。

我注意了一下她的脸色,安慰道:“其实,我觉得您条件真挺不错的。”

“不错什么呀。”席老师病态的脸蛋上隐露出一抹深深的自卑:“先天性心脏病不是动过手术就能完全康复的,医生说了,即使下半辈子不发病,也有很大几率遗传给下一代,哪个家长愿意自己孙子孙女沾上这个病啊?愁都愁死了,唉,赶明儿还是听爸妈的,找个外地人嫁了算了。”说到这儿,席蔓莎脸上一烫,“…呃,我跟你说这个干啥?车来了没?”

遇事悲观,不自信,席老师与我的性格倒相差无几。

回到家,我把古瓷片收进了柜子里,转身再次出门。

吴叔叔这片古瓷护理的不错,没有周大爷那片的污渍,自然用不着84消毒液擦拭。

我心情极佳,边跟蒋妍发短信聊天,边朝北京古玩城走去。

之所以最先选择周大爷和吴叔叔的元青花残片下手,一来,是一年后的电视节目顺序如此,二来呢,是他们两家人均不是专业搞收藏的,对该瓷片,感情成分占据了上风,收购难度较大,逐而,我才先选了最难啃的骨头下嘴,现在两个瓷片均已到手,我心头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些,余下残片的收集工作,肯定会比之前两片轻松很多。

进了古玩城,我忽而想起桩事。

好像最近几天有出好戏即将上演,我虽未亲眼所见,但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人不知道。现有艳照门,有电话门,这里发生的那次,大家也给起了个幽默的名字——柜子门。熟门熟路地在厅里转了一大圈,我却没找到事件的发生地点,想来不到时候吧,就没放在心上,溜达去了一家瓷器专卖。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姓钱,也是我一年后看了电视才认识的。

据说,她是直接从白大爷手里收购的古瓷片,一直在店里摆着,没有倒过手,许久之后,又原封不动地卖给了白大爷的儿子。

刚一进店,角落被射灯打着的玻璃展台便扯住了我的眼球,正是那片元青花残片。

钱老板在跟一个台湾人谈生意,等那人走后,我指着墙角问道:“古瓷片什么价格?”

她往那边看了一眼,“十万。”说罢,又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是很热情。

《寻找元青花》节目没有具体说明白大爷儿子收购价是多少钱,我自无法得知,但从某种角度讲,十万块钱贵是贵,却也不算太过离谱。盖因,这片古瓷要比我收来的两片加在一起还大上几倍,也是四分五裂的元青花里最大的一块残片了。

瓷片上下覆盖了五个纹饰装饰层,宽度也够足,裹出一道半圆形的弧线,显出罐子的大半个肚身。5CM的完整青花两朵,半朵不完整,花形硕大,花瓣上卷,层次清晰。2CM的小碎花十一朵,还有些细枝细纹点缀,釉色浓艳,线条流畅,绘制精美。

隔着一个货架,我细细品味着元青花的唯美,“…能不能便宜点?十万太贵了。”

钱老板爱答不理地摇摇头,没说话。我想,她可能是比较喜欢该瓷片,所以定了个高价,能卖出去最好,卖不出去也能留下观赏把玩。

我有点犹豫,前两块残片已经花了我五万多,加上这十万,翡翠赌石挣来的钱基本花了七七八八,很可能不够收集余下瓷片了。但略一迟疑,我还是到外面的工商银行柜台拿号排队,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抱着十万块钱的袋子回到古玩城。唉,上次卡里有二十万,应该事先办一张理财金卡的,我记得工行最低标准不是二十万就是三十万,那样也不用次次排长队取钱了。

回到瓷器店,我把钱往钱老板前的玻璃柜台上一撩:“元青花瓷片我要了,您点点数。”

钱老板证了好半晌,重新打量我几眼,许是没想到我一个学生能拿出这么多钱吧。定定神儿,她取出一个个信封拆开,每袋都在点钞机上走两遍,不久,钱老板点头看看我:“正好十万。”

用钥匙开了锁,取出元青花残片,钱老板认认真真地帮我用报纸丝绵将其裹好。

临走前,她递过来一张纸片给我:“小兄弟,这是阿姨的名片,有空常联系。”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发名片,一时间,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滋味儿。

晚上吃过饭,我鬼鬼祟祟地把屋门反锁,将三片元青花一一摆在凉席上。

拼了拼,比了比,三块加在一起约莫达到了元青花罐整器的百分之五十。

收集一半了,进度还不错。

第40章 【我喜欢席老师!】

第二天吃早餐时,早间新闻闪过晏婉如迷人的身段,电视报导她在月初的拍卖会上拍了件清康熙无量寿佛坐像,并将拍款全额拿出,资助了许多交不起学费的山区大学生,余下的部分则注入她所建立的希望小学,一分钱都没留到她自己腰包里。

“有钱啊。”正往嘴里塞糖油饼的老妈嫉妒道:“谁要是娶了晏老师,这辈子算踏实了,不愁吃不愁穿,想买啥买啥。”

老爸抽着大眼袋锅子:“钱多有钱多的烦恼,钱少有钱少的乐趣,别整天羡慕别人。”

“放你的屁吧!”老妈瞥瞥她:“我没看出钱少能有啥乐趣!哼!你没本事挣钱就说没本事!别一天到晚净说那些个冠冕堂皇的话!”

晏婉如的身份有许多,文物鉴定家,作家,慈善家等。

其实不止爸妈喜欢她,我也如此。上次在北京古玩城与晏婉如相遇,我能不打磕巴的跟她正常对话,主要还是那百万赔偿和重生带来的震撼给我弄懵了,否则,面对红遍大江南北的晏婉如,我肯定会很紧张。

提到她,一个QQ号码随之浮现在脑海。

大概十个月后,晏婉如的QQ号曾经被人公布到网络上,应该是真的,我加过,她网名叫“如莲”,不过系统设置却是拒绝所有人加她为好友。现在的话,她QQ还未被公布,或许没有关闭好友设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凭着记忆打出了那十一位数字。

咦,网名变成“碧玉”了?

莫非是我记错了号码?

点了加为好友,一个验证信息弹了出来,输入验证码,却没有在好友请求里填东西,直接发送请求。过了会儿,QQ依然不见回音,我没放在心上,关掉电脑,翻开黑色笔记本,考虑着去哪寻找下一片元青花。

手机响了。

看看来电显示,是蒋妍的。我接电话:“喂。”

“镜子,我知道你现在很闲,来我家,找你有事儿。”

“什么事啊?”

“问那么多干嘛呀,快来快来,急事儿!”嘟嘟嘟,电话被那边单方面的挂断了。

我好一阵无语,把手机揣进兜里,在门口的茅房解了小手,便坐车到了和平街北口。

刚上三楼,就见303室的防盗门大开着,还有一股厚重的药味儿扑面而来。我狐疑地走进屋,顺手把防盗门关上,“怎么不关门?不怕进蚊子苍蝇啊?”

一身运动装的蒋妍正手持杀虫剂,趴在床底下喷着,见我来了,她二话不说地把已撤去被褥的床板上的另一瓶杀虫剂扔给我:“等你半天了,这么慢啊,赶紧的,帮我一块打打药,家里虫子太多。”吃一堑长一智,可能是上次钱串子钻屁股给她留下了阴影,才想亡羊补牢吧?

我没多说,捂着口鼻,噗噗在犄角旮旯打着药。

蒋妍归根结底是在我家受的伤,帮她干干活也无可厚非。

一个小时过去了,屋里已被杀虫剂味儿填满,呛鼻的很。

这时,蒋妍接了个电话,“喂,小姨啊…我正忙着呢,嗯,打药杀虫子…全是药味,我妈说得关门闷上两三天才能其效果,当然住不了人了…对,下午我回我爸妈那儿…上次说的书啊?我都给你拿出来了…着急要啊?那好那好,在哪见面…你过来?也行,一会儿在北口车站见吧…好,知道了,小姨再见哦。”

瞅她挂了手机,我眼神在房子里扫了一圈:“差不多了吧?”

蒋妍用手背抹抹香汗,拆开一个棒棒糖叼在嘴中:“行了行了,哼,这回看我弄不死你们的!”那恶狠狠的视线,好像跟这些虫子有杀父之仇似的。

“那我回去了?”

“等等等等。”蒋妍从床头柜里翻出几本高中的语文书和历史书,包进塑料袋中,走过来用脏手拍拍我后背:“一起走,我也去车站。”比较奇怪的是,经过上次的钱串子事件,我俩关系非但没有僵持,反而更亲近了些。

路上,蒋妍没轻没重地开起玩笑:“我之前给橘子打了电话,给黄瓜打了电话,可这俩不要脸的货竟然都不肯过来,嘿嘿,镜子啊,还是你够哥们,住在前门还大老远的赶来了,呃…”与我勾肩搭背向前走的她徒然一顿,故作警惕地眨巴眨巴眼睛,夸张地离我远了些:“我靠!你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我汗,“别瞎说。”

蒋妍嘻嘻一笑,捏着下巴饶有意味地瞄着我:“不可能,我看你就是喜欢上我了,嗯,要不我大发慈悲地给你个追求我的机会吧?咋样?”说着,还抛了个媚眼给我。

我知道她是说笑的,无奈摇摇头,不答话。

“喂喂,哑巴啦?”她不耐烦地用肩膀拱了拱我:“要想让我相信你不喜欢我,就得说出你心上人的名字,快说,是咱们学校的吗?”

呃?原来这才是她想问的啊?可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我有点好笑道:“我喜欢你,行了吧?”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呆了下,脖子根慢慢红了起来,“呸呸,说正经的呢!”

“我也在说正经的啊。”

“你,你再臭贫信不信我揍你?快点,说实话。”

“…别闹了,我真没喜欢的人。”我们已走到了车站,而且我要坐的公交正好停在了路边,“回去了,到时电话联系吧。”刚要跑过去追车,蒋妍却从背后拽住了我,“快说,不然不让你走!”

“烧饼是我心上人,行了吧,快点,车要开了。”

“嘿嘿,虽然不认为你小子条件高,但总觉得你眼光特高,烧饼不漂亮,你能看上她?”

见公交车马上要出站了,我砸了下嘴巴:“席老师漂亮,可爱,人又温和,我喜欢她。”

“妍…”

我俩背后突然蹦出一个女人的嗓音。

我回头一瞅,差点没一跟头摔死!

女人伸手似乎要拍蒋妍的肩膀,可手在半空却是骤然刹车,愣愣看看我,脸腾就红了。

蒋妍叫道:“我靠!原来你喜欢我小姨啊?”

上帝!

身后的女人居然是席蔓莎!

我:“…**%¥@#¥%(*&%¥@!!!”

那一刻,我只恨自己不是只地鼠,否则一定在树坑里刨出个洞,有多深钻多深!

第41章 【小姨与外甥女!】

蒋妍开朗、乐观、活泼。

席老师保守、悲观、懦弱。

性格完全相反、年岁相差不大的俩人竟是小姨与外甥女的关系?

我彻底晕了,怎么没人跟我说过啊?

“嘿嘿嘿嘿…”见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蒋妍掩嘴偷笑了一会儿,看看尴尬不已的我,又瞧瞧满面通红的席老师,清清嗓子,将手里的塑料袋往前推了推,撩开袋口,露出几本高三课本:“喏,你前天跟我要的书,是给高二学生补习功课用吧?幸亏我没扔掉,拿走拿走,不用还了。”

我欲言又止地张张嘴,却没想好怎么说。

唉,这回可丢人现眼了,也怪蒋妍这家伙,好端端的提什么心上人呀?

接过书本,席老师偷偷看我一下,结结巴巴地对蒋妍道:“那,嗯,那我回去了。”

“回去怎么行?”蒋妍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帮了你这么大一忙,不请我吃个饭?”

席老师无奈皱皱鼻子:“小姨可没你那么有钱,喂不起您老人家。”

“嘻嘻,附近有个奶酪店不错,我请,我请客还不行吗?”蒋妍顿了顿,伸过凉鞋来踹了我鞋帮子一脚:“镜子,那辆车每半个小时才来一辆呢,等着也是等着,走,一起去吃点东西凉快凉快,对了,席蔓莎同志是你班主任吧,嘻嘻,她是我小姨的事儿可别在学校瞎传,除了我几个好哥们,还没人知道呢。”

“哦,明白。”误会还没解释清楚,我当然得巴巴跟着了。

向南走了几米,蒋妍很自然地又跨上了席老师的左臂,看得出,她俩关系很亲,“席同志,等我租的房子杀完虫,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来我家啦,咯咯,你跟镜子倒是一路人,都怕虫子,唉唉,就没见过你俩这么胆小的。”

席老师撅撅嘴:“放假前一直劝你都不听,怎么突然想起灭虫了?”

蒋妍呃了一声,脸一羞,把拳头放在嘴巴边咳嗽了咳嗽,瞥瞥我。

见她反常,席老师把古怪的目光投向了我:“出什么事了吗?”

我张嘴刚要说没什么,蒋妍凶巴巴的视线便杀了过来:“小样儿!你要是敢说!信不信我挠死你!”她也知道害臊。

我无辜地摊摊手,没言语。

没等席蔓莎追问,蒋妍一指斜对面的福利彩票店:“啊,好久没买双色球了,你们等等我,我去随机一千块钱的,嘿嘿,这回肯定中奖。”

“又瞎花钱!”“奖块钱我嘴,转移话题看得出,她俩关系很亲密”蒋妍顿了顿,伸过脚席蔓莎责怪道:“不许买,肯定中不了!”

“哎呀呀,我说能中就能中啦。”

“我说中不了就中不了,快走,小姨可生气了哦?”

蒋妍不听,偏一个人跑进了福彩站点,等她一走,我总算得着了与席老师说话的机会,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讪笑道:“刚刚我的话您千万别…”然而没等我说完,席老师就烫红了脸,手指快速在塑料袋上揪了揪,脚步飞快前移,“我去看看妍妍买的什么号码。”转眼间,她也进了福利彩票店。

呃,你这反应是啥意思?

对着店门口的灯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拍拍脑门,一个头有两个大。

待蒋妍和席老师手拉手地走出来,我们去了煤炭大厦东边几十米处马路南侧的一家奶酪店,这里不止有奶酪而已,还有各种口味的豆腐果冻和甜食冷饮。我只要了碗冰镇酸梅汤,与她俩在角落的柜式机空调前坐下,一口口抿着。

席蔓莎是个话痨,嘴上基本闲不住,屁股刚在木椅上坐稳,便开始数落起蒋妍,“不是我说你,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该懂点事儿了吧,姐和姐夫是有钱,但也架不住你这么造啊,你…”

蒋妍也不示弱,俩人就到底该不该买彩票的问题展开了激烈辩论。

最终,蒋妍不敌席蔓莎,她大叫一声,小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席老师的奶酪碗里挖了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