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啥呀?”席老师气闷道:“怎么这么讨厌!”

蒋妍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咬着塑料勺砸巴砸巴滋味:“…香!”

“哼,就知道吃,早晚吃成个大胖子。”

蒋妍在吃过四碗奶酪后,想起了什么,用勺子敲了敲席蔓莎的碗边:“老爷子七十大寿,你买好礼物了没?”

“什么老爷子老爷子的,没有礼貌,要叫姥爷。”说罢,席蔓莎呀了一嗓子:“你怎么早没提醒小姨啊,坏了,我都忘了我爸生日了,你送什么礼物啊?准备好了吗?”

“嘻嘻,那是当然啦。”蒋妍瞄瞄我:“我跟镜子那里收了对儿克隆鸭头,姥爷肯定喜欢。”

席老师自言自语:“啧,那我送什么呀,还没想好呢。”

“他老人家喜欢收藏,送古玩不就得了?”

“我可没那个闲钱。”听蒋妍说我借你,席老师一阵摇头:“不用。”

这时,蒋妍的电话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她拿到耳边:“喂,黄瓜妹妹啊…嘿嘿,有事儿快说…什么?新开的店?卤煮?我昨天还想吃呢,味道咋样…哎呀,馋虫都被你勾出来了…去,当然去…现在?”她往我俩这边瞅了瞅:“…好吧好吧,你给我要上碗二两的,再多加一个底,我马上到!”

“净瞎吃?”席蔓莎埋怨道:“又是肠子又是肺头,能干净吗?”

“你不懂,吃得就是这个味儿。”蒋妍拿出小镜子整理了下仪表,起身道:“我走了,你们慢慢吃吧。”

她一离开,气氛骤然沉寂了下去。

席蔓莎没看我,低着头,细嚼慢咽着奶酪。

我略有局促地转了转塑料杯,小心解释道:“…席老师,嗯,那个,刚刚我在车站的话您千万别当真,是这样,本来蒋妍是问我喜欢谁的,可我真没喜欢的人,她又拉着不让我上车,我就随口瞎说了您,是误会,您别往心里去。”

本已褪去的酡红又在席蔓莎脸蛋上绽放了一道光彩。

她板脸抬起头,瞪了瞪我,没说话。

我晕,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冤枉死了,“不信您问蒋妍,她能给我作证。”

她别过头往马路上看,红着脸不理我。

完了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42章 【第四块大瓷片】

从奶酪店出来,我跟席蔓莎没回蒋妍家对面,而是继续往南走了两百米,在下一个车站等车。席老师今儿个穿了身白色碎花连衣长裙,盘发,咖啡色蝴蝶结发簪,好似个病怏怏的娇贵公主,透出一股子飘飘渺渺的气质,街上回头率极高。我不知道她到底相没相信我的话,可我已经解释过了,再说下去反而会越抹越黑,想着蒋妍以后也会和她说清楚,我干脆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

车上人不多,刷卡上去,我们在车尾的背阴面站稳。

为了打破先前失言带来的窘迫,我没话找话道:“您是直接回家吗?在哪儿换车?”

许是脸皮太薄了原因,席老师双颊仍有丝丝烫意,“我不回家呢,一会儿在长安街换车去王府井同仁堂药店找大夫看病,嗯,可能还是心脏的问题吧,最近两天喘气有些费劲,不是很舒服。”说着这儿,她哀声一叹:“这半死不活的破身子骨,活也活不利落,死又一下子死不了,唉…”

“呼吸困难?”我看看她:“那我陪您去吧,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儿呢。”

席老师斜过脑袋瞅了我一眼,视线一躲,脸又红了:“…不用。”

我汗,拜托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

我是真不喜欢您啊!

我道:“我听说王府井同仁堂挂号费要五十,白广路同仁堂才三十,虽说大夫不一样,估摸也差不了太多,我妈就跟白广路店看过中医,治得也挺好,嗯,要不您去那儿看看,没几个人,挂号抓药比王府井店快多了。”

“当天就能拿药?”

“等一俩小时就行吧,今儿不是休息日。”

“嗯,那好吧,王府井店一般要第二天才能取药呢。”

白广路丁字路口。

北京同仁堂药店就在有“中国黄金第一家”之称的菜市口百货商场东侧十几米。走进里面,在一排蓝色塑料椅上方的墙壁上看到了各个坐堂大夫的简历,曾给我妈看过病的汤大夫是周四和周六坐诊,今天不在,席蔓莎便挂了个姓刘的女中医的号,并说不用陪她,让我回家。我略有点不放心,把手机号告诉了她,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这才离开。

太阳已升至头顶。

不过奶酪店的两碗酸梅汤喝得我很饱,没找地儿吃饭,我直接过了马路。

菜百商场正北面对着的是一座千年古刹——报国寺,也是北京挺有名的古玩市场。别看现在这边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早在几年前,报国寺南门外可是一塌糊涂,卖水果的,卖菜的,卖衣服的,卖玩具的,还有不少无照经营的羊肉串、麻辣烫摊位,又脏又乱。自从两广路扩宽整顿后,这里才好上了许多,真正有了些古色古香的气味儿。

从公共厕所出来,我进了报国寺南门。

俩月后,白大爷的儿子与记者也在此处寻见了一片元青花瓷片,是白大爷当初卖给的那人倒手第二次卖到这里的,我记得,那老板是个留着寸头的中年人,脑袋顶还有一小块是秃的,似乎受过伤。

于是乎,走在寺院里的我不看古玩,只是在各个地摊摊主脑袋上看。

可是转了一大圈,偏偏没发现那人踪迹。

正当我纳闷时,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个略微眼熟的中年人,走过去一看,嘿,就是他!

原来这老板现在还是留得两寸来长的头发呢,正好把秃顶痕迹盖住了。

他见我蹲下看货,问道:“想看点什么?”

常用来做窗帘的红色绒子布上铺了许多白玉首饰挂件,一笔筒,俩青铜器,四个貌似有年头的瓶子罐子,却是不见元青花的踪影,我微微一愣,心想莫非那卖家还没把瓷片卖过来呢?下意识问了句:“您这儿有古瓷残片吗?”

“古瓷片?”老板很痛快道:“有啊,磁州窑口小片,清康熙青花碗底,北宋官窑碗沿。”

我疑惑地指指地上:“您这儿怎么没摆?”

“哦,都在我爱人手里,她跟南城旧货市场买呢,你想要哪个,赶明给你拿来。”

“元青花的有吗?”

老板呵呵一笑:“这你算问着了,上个月我刚收了块元青花的大片。”他拿手给我比划了一下:“这么大,货真价实,绝对的好玩意儿,小伙子,有心买吗?有心的话给你便宜点儿,嗯,七万八吧。”

我摇头道:“太贵了。”

一阵讨价还价。

甚至在我摆明了五万块是底线的情况下,老板仍然在六万五千元的关口不肯退让。

我道:“市场上元青花残片的价格,大片也就在两三万元,你怎么高出一倍?”

“三万元是有价无市,小伙子,不是我一家在高,是全中国都在高。”末了,他无奈指了指对面的店铺:“这也就是我摊位费便宜点,要是那个长期店,别说六万五了,七万块钱也卖不了啊,你不知道,现在元青花被炒得那么邪乎,残片也水涨船高地升了值,像我那么大块的元青花,北京市场可不多见,六万五很便宜了,嗯,现在玩意儿跟我爱人手里呢,等你瞧了就明白它值不值这价儿了。”

看不到实物,但我在电视里见过。

从性价比来看,他手里的元青花确实比前三片都便宜些,倘若收集到这一片,四片加起来基本可以勾勒出元青花的模样,达到完整器的80%,只差三两个小片便可完美地为此次计划画上句号,粘合修复,卖掉就行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它再便宜,我也没钱买啊。

银行卡里还剩五万多,差了足足一万块钱。

元青花残片的昂贵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承认自己判断出现偏差,太想当然了些,所以才没能在收购瓷片之前筹备好资金,但从另一种角度讲,这也是桩比较喜人的事儿,瓷片越贵,也意味着修复后的瓷器越贵,或许比我的预期还会高上很多。

我站在摊位前久久不语,脑子里飞快回忆着笔记本记录的捡漏事件。

忽地,我掏出手机看看日期。

嗯,是今天,还来得及。

那只没人要的鹦鹉,肯定值一万块!

就是它了!

第43章 【抓鹦鹉】

“老板,元青花瓷片您明天帮我拿来吧,我看看实货再说。”

撂下这句话,我站起来,折身出了报国寺,在白广路北口站牌前等车。

过了会儿,我回头朝不远处的同仁堂药店瞅了一眼,略略迟疑,还是跨过辅路进到药店,往里拐个湾,正好看到席老师将药方搁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让工作人员划账,穿着白大褂的那人说平盖灵芝有五块、两块五和一块五的,问她要哪个,席蔓莎就说要最便宜的。我挑着脖子瞅了瞅药方,左侧几行症状诊断的字迹太过潦草,认不太出,右边的几味药材隐约能看懂几个,每味药后都加了数字,应该是克数,像地龙12,百合30,平盖3,等等等等。

“怎么样?”我问道:“大夫说什么?”

“咦,你没回家?”席老师讶然地瞅瞅我:“老师没事,大夫说我肺气虚,不是心脏的问题,吃几服药就行了。”

六服药总共三百一十二,缴费结账,工作人员递给她一个写着数字的红色塑料小圆牌。

“牌儿您拿好,下午两点半以后取药。”

“谢谢您。”席老师撅嘴看看表:“唉,还两个小时呢。”

我提议道:“您身子不舒服,要不先回去吧,我家也离得近,下午取完药我给您送家去。”

“不行不行,那怎么好意思,俩小时而已,一转眼就过去了。”

“您就在这儿干等着?”

席老师想了想:“也中午了,老师请你吃饭吧,这边哪儿有好地方,你带路。”

我估摸她可能饿了,便道:“虎坊桥有家饭馆不错,我跟同学吃过几回,价格也合适,唯独有点远了,得坐两三站公交车。”

“不远,那走吧,正好大夫让老师多活动活动呢。”

选择虎坊桥,是因为那里离鹦鹉比较近。一年前的今天,窦老板下午有事,早早把店门关了,我三点多钟从古玩城出来坐车回家,可到虎坊桥时,车却与一辆想要进站的14路相互刮碰,不得不全员下车。我见离家也没多远了,再刷一次卡坐车不值当,便准备穿胡同步行回去。在一个较偏僻的巷子里,我看到几个老头对着棵树指指点点,树杈上,一直死鹦鹉吊在那里,我见识还算广,知道这是只很名贵的观赏鸟,当时我还有点惋惜,想着如果自己早来一小时,或许它也不会困死在树上了。

跟粤菜馆吃完饭,也差不多一点半了。

走在虎坊桥清真超市前,我注意了下时间,便要和席老师告辞。

“嘎…嘎…嘎…”

车水马龙的街边,一道清晰的鸟鸣掺杂在发动机声中。

席老师显然也听到了,“什么叫?”

“应该是鸟。”我沉吟道:“…咱们去看看?”

席蔓莎眨眨眼,缓缓一点头:“好吧,反正抓药得一小时以后呢。”

我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拐进了工人俱乐部正对面的小胡同,走了近百米,才从一家平房后墙的老杨树树枝上瞧见那只发出叫声的鹦鹉,体态很大,普通鸟笼子根本装不下它,此刻,它正安安稳稳地用爪子抓在树杈上,晃晃身子,抖着羽毛。

“是它叫的?”席蔓莎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跟马路都能听到?声音太大了吧?”

我解释道:“这鸟是凤头鹦鹉里音量最大的,怎么形容呢,嗯,与黑背的嗓门相仿吧。”

她看我一眼:“你认识?这是什么鸟?”

“是印尼那边的品种,鲑冠凤头鹦鹉,大型观赏鸟,俗称红葵。”突然,我眉头蹙蹙,抬手指着树杈:“您快看,它脚上有绳,挂在树上了。”

红葵细细的脚腕上绑着一根绳子,顺着绳尾向源头寻去,一根插在繁密枝叶里的木棍进入了我的视线,木棍是草花梨的,不值钱,许是该鸟主人遛鸟的工具,由于一个不小心,让红葵拖着小木棍飞走了,要知道,这种大型鸟的力气可不是普通家养小鹦鹉能比拟的。

现在的情况是,红葵脚下的绳子和棍子被绕在了树杈上,无法脱身。

红葵可能才发现它危险的处境,扑腾两下翅膀,没飞起来,又扑腾两下,还是不行。

它慌张地嘎叫一声,似是在寻求帮助。

“哎呀!它!它缠住了!”席老师好像比它还着急,站在树下瞎指挥:“小东西!你往前飞下去!在飞上来一圈!绳子绕在树上了!得逆时针转一圈才能解开!快点呀!快飞!往前!”

我叫住了她:“鸟不是人,脑子没那么聪明。”

席老师急得直跺脚:“那!那怎么办!多可怜的小家伙啊!”她倒是挺有爱心的。

我把手机和钱包都掏出来塞进她放高三书本的塑料袋中,搓搓手:“我去试试。”

杨树干不是很粗,我用手扒在树上紧了紧,向上一跃,腾空把手锁住,鞋子也尽量卡在树干突起的鬼脸上,膝盖用力夹着,一点点费劲朝上攀爬。我不是个爱运动的人,难免有点吃力,但经过几分钟的努力,好歹也上去了些。

“赶紧救它啊!”席老师在底下指手画脚:“就你旁边那叉子!快爬过去!”

我汗,您以为我是猴子啊,那树枝经得住我体重吗?

我摸摸红葵所在的那根粗树杈,考虑片刻,伸手从杨树上掰下一支细叉子,然而,还没等我去尝试解绳,单手抱着杨树的我便猛然下沉,吱溜一下从树上滑了下来,亏得不高,我才没有伤到脚,“不行,单手固定不住。”

席老师两只拳头相互攥来攥去,“你快想想办法啊!”

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

红葵奋力想挣脱束缚,但脚下一松,却是从树杈上掉下,倒挂金钟般地被绳子悬在半空。它拼命挥舞着翅膀,也无力回天,只是在离地面不高不矮的位置左右摇摆,命悬一线。

席蔓莎脸都白了,从我手里抢过捋掉树叶的杨树枝,惦着脚尖试图去够。

我则小跑进了附近的民房,挨家挨户敲门,想借一把椅子,最好是桌子。

但这边住户本就不多了,好不容易寻见家给开门的,听到我借东西的请求,那中年妇女又摇头把门关上了。

无奈,我重新跑到了杨树前。

席老师还在做无用功,扯着手臂扒拉着树枝。

“不行不行!太高了!”见红葵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席老师急急道:“它!它快死了!来不及了啊!顾靖!你过来背老师一下!”

“没用!背着还不如站着高呢!”我一咂嘴,如果让鹦鹉死掉,那片元青花可就泡汤了,左右找找也没见个能踩着的玩意儿,一锤脑门,我蹲在了杨树坑里,反手拍拍自己的肩:“席老师,您踩着我肩膀试试。”

“你行吗?”

“您连一百斤都没有,没问题。”

席老师将信将疑地走过来,瞅瞅我,弯腰脱掉浅色平底凉鞋,红了红脸,光溜溜的小脚丫怯生生地在我肩头踩踩,双手扶住树干,一用力,右脚和全身体重刹那间压在我身上,当她晃晃悠悠地稳住身体时,红葵已经不动了,像死掉了一般,席老师惊呼一声,赶紧抄着小树枝去捅缠住的绳子,“小家伙你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救你下来!”

她那边忙救鸟,我这边却有苦说不出。

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可那不到一百斤的体重压在我肩上,我才知道有多重。

我不敢擦额前不断冒出的汗,怕席老师因为不稳掉下来,只得咬牙坚持着。

我看不到席老师的救鸟进展如何,盖因,她几乎垂到小腿下侧的白色长裙生生将我脑袋套在了其中,是的,我脖子以上部位赫然钻进了席老师裙子里,余光之中,两条白花花的纤细小腿清晰可见。裙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还高上些,并掠着股特殊的女人味儿,让我不自觉地脸热了一下。

“好了吗?”

“呼!勉强能够到!但解不开呀!”

“您试试挑开那根木棍儿,就在树叶里夹着呢。”我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树上,谁知,却忘了自己头顶是被封锁住的,紧接着,席蔓莎纤弱光滑的大腿杀入我的眼球,顺带看到的,还有大腿间一抹保守的白色纯棉布料。

呃…

我嗓子有点干,喉结涌动,忙转开视线不再瞎看。

“还差一点!快了快了!呼!碰到小棍儿了!”不久,席老师欢呼一声:“成了成了!解开了!啊呀!顾靖!你!你怎么在我裙子里!?”

呃,你也够迟钝的,才发现呀?

席老师匆忙捂着裙子从我肩上下来,脸跟苹果似的通红一片,“…缠着的圈开了,你再扒拉一下就行。”

我咳了咳,从她手里拿过树杈,高高跳起来,重重在草花梨棍上一打,小棍飞起,在树上转了最后一圈,嗖,连棍带鸟直落而下。

“啊!接住它!快接住它!”

我怕它啄我,哪敢用手接,只是伸脚在半空中想减缓它下落的势头。

不过红葵尚有余力,扑腾了几下,愣是在即将落地的时刻又腾空而起。

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草花梨棍,呼,大功告成!

第44章 【卖红葵,买瓷片】

离得近了,才真正看清这只红葵。

它身长约莫40CM,是普通家养观赏小鹦鹉的好几倍,鸟体为白色带点浅浅的粉红,头冠圆弧状,鲑鱼肉一般的粉红色,翅膀内侧是比较浅的鲑鱼粉红色,尾巴内侧橘黄色,鸟喙黑色,眼睛外围有着浅蓝色的眼圈。即使它现已精疲力竭,也掩盖不了那股子威风凛凛的气势。

把草花梨棍垫在红葵脚上让它踩住,拿起来,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很足。

我看看席老师,忽而觉得这么拿走卖掉有些不合适,就道:“看您挺喜欢它的,拿回家养吧。”

席蔓莎摇摇脑袋:“不要,它长得太凶。”她胆子够小的。

“您父亲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正好当礼物送他呗?这鸟挺值钱的。”

“那也不行啊,它叫声太大,一来我爸受不了,二来也扰民,嗯,礼物我明天去潘家园转转再买。”她看了下手表,脸还有点羞赧:“…你留着养吧,老师得去同仁堂抓药了,嗯,再见。”

送她上了车,我顶着路人好奇的视线来到街边卖苹果的板车前买了个苹果,将它放到沥青地上,举着红葵凑近了一些,嗖,红葵鸟嘴猛然朝前啄去,眨眼的工夫,苹果侧肚上已多了一个深坑。这种鸟被当地人视为有害物种,只因它经常偷吃椰子,鸟嘴的力度可见一斑。

喂饱了红葵,我便伸手在路边打车。

可能是司机怕它在车上拉屎,竟然没人肯停,公交车又不让带宠物,我只能回家把老爸的二八自行车推了出来,将红葵固定在车筐里,简单盖上个纸壳子,边用手压着盖,边蹬车往官园鸟市骑。

路途有点远,我将近一个半小时才骑到。

在一家全是鸟笼子的店面内,我捏着鼻子避开腥臭味,将红葵递给正在给鸟儿喂食的店家,“红葵收不收?”

“你养的?”老板推推眼镜,拿过来看看,“鸟不错啊,怎么想起卖了?”

我随口一答:“太吵人,嗯,收的话能给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