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没说话,细心观察了大约五分钟后,才道:“脚腕子有伤了,嗯,五千吧。”

我摇摇头,把鸟拿了回来:“…五千可不卖,我再去别家转转。”

“先别走,嗯,你想卖多少?”

我默默算了算,道:“像这种颜色品貌的红葵,五六十厘米的成年鸟五千都买不到,我这只才四十厘米,算得上同类里的小鸟了,怎么也得一万块。”这种大型鸟大都是越小越值钱,因为年岁大了不好驯服,而幼鸟却不存在这一问题。

商量了几分钟,终于以八千八百块的价格成了交。

出了官园鸟市,我去附近工商银行把存折里余下的钱全部取出来,总共不到六万六。

我数好六万五千元整,塞入四个信封里,骑车到了广安门的报国寺。

上回的卖家还在原来的位置摆摊,离得老远,我就看到地上的几片古瓷了,有北宋官窑碗,有磁州窑,有元青花。心中跳了两下,我走过去与老板打了招呼。见我来,他很热情地搬了个马扎让我坐下,指指窗帘布上那片元青花,“就是它,看看怎么样。”

如果按照总体积来算,这片古瓷并没有我上次花十万收来的那片大,但却比它长。

元青花的装饰纹饰层非常多,从瓶口到底座,主题纹饰与辅助纹饰层层相连,往往可达八九层。而这片古瓷足足覆盖了六层纹饰,几乎是从口到底了,十分难得。讨价还价了一会儿,见老板依然不肯退让,我只得将包好的信封给他,“您点点数儿吧。”

“大刘,帮我盯一下摊儿。”跟旁边一个卖东西的中年人知会一句,老板抱着信封进了斜对面古色古香的店铺,不到一分钟,他折身走出来,“…不差钱儿。”

货款两清,交易结束。

把瓷片里三圈外三圈地包好,老板笑呵呵道:“看看其他玩意儿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便宜点儿,放心,保证货真价实,不掺假,喏,官窑碗片儿不要?”

“下次吧,我还有事。”

“那好,有空常来,对了,我姓阮,这边人都叫我老阮。”

“嗯,阮叔叔再见,有需要的我再过来麻烦您。”

“哈哈,别客气。”

买下了它,可以说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几百块,根本不够收集余下仨俩残片的。

得想办法赚赚钱了。

回家的路上,我接了蒋妍一个电话,她说怀柔新开了一家烤鱼店,味道不错,问我去不去,我从手机那头还听到了橘子和烧饼的声音。不过,我只想尽快赚钱将剩余瓷片收集全,便婉言回绝了。

到家翻了翻冰箱和橱柜,发现没有现成的剩菜,想吃饭,只有化一块鸡胸脯肉,跟柿子椒一起炒个辣子鸡丁,可我累了一上午,嫌麻烦,懒得做,就到胡同里的小卖部买了袋康师傅海鲜味方便面,在厨房下了锅,窝鸡蛋,点上醋,端着瓷碗一口口吃。

夏天,我家吃面条大都是麻酱面,凉快儿。

一碗热面下肚,我身上立马见了汗,流啊流,衣服都透了。

唉,早知道就该买四两手擀面吃麻酱面。

我平时不常喝酒,但实在热得不行,便拉开冰箱门取出一听燕京啤酒,咕噜咕噜往肚子里送。一边喝,我也一边翻着黑本子,寻找目前可以让我捡漏的玩意儿,这一回,我自然不会嫌弃漏小而不捡,俗话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剩下的小瓷片要不了几个钱,即便八百一千拼拼凑凑几次,也足够买下它们。挑来挑去,我锁定了几个目标,将几页纸面的右下角折上去一丢丢儿,以留做标记。

下午一点二十。

洗完澡的我从南屋走出来,刚推开小屋门,手机铃声钻入耳畔。

把诺基亚从两个枕头缝隙里取出来,咦,是蒋妍?

我将手机夹在脖子上,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喂?又怎么了?”

蒋妍急躁的嗓音刹那间冲了出来:“我小姨出事了!在古玩城!”

第45章 【席老师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我手臂一滞,随手把白毛巾丢到椅子靠背上,“你先别急,慢慢说。”

“哎呀,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她今儿个本来是打算到古玩城给我姥爷买生日礼物的,就刚刚,她给我打电话说跟一个店看了件明清笔筒,问我八百块钱值不值,我说如果没有破损,包浆厚重,那肯定是假的,明清笔筒不可能那么便宜,可我俩正说着呢,我小姨突然啊地叫了一声,电话那头也很乱,听不清到底怎么了,后来电话断了,我再打过去,小姨的手机总是正在通话中,打不通!”

我靠在门框上想了想,说道:“她既然还在打电话,就说明没有大事吧?”

“不会的,要是换作以前,我们电话断掉后,小姨肯定会给我回过来,但都十分钟了,我这儿还是没动静,我了个靠,都快急死了,她心脏一直不好,我就怕她是突然发了病,正打电话叫急救车呢。”

我惊了一下,确实有这个可能,因为急救车不是打一个120就完事儿了,急救中心总台会根据你的地址联系附近救护车,再由车上的医护人员打电话到你的手机确认地址,甚至,很多时候还会指挥家属该采取哪些急救措施,所以说,席蔓莎手机迟迟占线很可能是这个原因,“那你给我打电话是?”

“我们六七个人正从怀柔打车往南城赶呢,离得太远,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你家离东三环不是近一点吗,想让你先去古玩城扫探一下。”

“好,你别急,席老师肯定不会有事,你把她电话用短信发我手机上,我现在就出发,有情况再给你打电话。”

“行行,保持联系。”

我不敢耽搁,从柜子里抓起一件干净的T恤衫就跑出去打车。

现在不堵车,但八九个红绿灯还是耽误了很长时间。

路上,我按照蒋妍提供的号码拨了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在北京古玩城门口下了车,我一路小跑直奔大门,忽然一顿,我停下脚步往回走了几米,向一个古玩城的工作人员问刚刚这里来没来急救车,那人摇头说没有,我心头一松,走进古玩城一楼,从来来往往的人堆里寻找着席老师的踪迹。期间,我仍不停打着席老师手机。

古玩城太大了,想要彻彻底底转一圈,没有一天时间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大概走了遍一楼,见没有什么异常情况,逐上到二层。

这时,在拨了第八九次号码后,人工服务的女声没再出现,而是嘟嘟的长音。

通了!

“…喂?”

我在一家卖钟表罗盘的古玩店前站定,“席老师,我顾靖,您在哪呢?”

“是你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声音略显虚弱,语调中仿佛还掺杂着一缕痛苦的色彩,“老师这边有点事,嗯,先挂了吧,有事改天再说。”电话那头很噪杂,不少人在说话,还有嚷嚷声。

“您是不在古玩城呢?”

“你怎么知道?”

“蒋妍跟我说的,她以为您心脏病犯了,让我过来看看,我已经到了,就在二层。”

“不用,嗯,不用,老师没事,谢谢你了,快回去吧。”

我急道:“我回去干什么呀,您那到底怎么了,现在在哪?”

一个男人的喊声从手机另一头钻了出来:“你打完没打完啊!快点!”

“马上,马上。”席老师怯懦道:“顾靖,嗯,老师在二层东南角,你要是…”

没等她说完,我已经撒开步子往东南方向跑去,听得出,那边肯定出事了!

还隔着一排商铺,奔跑中的我便听到对面乱哄哄的议论声,好像全层的顾客都集中到了这里。几米外的一家古玩店前,呜呜泱泱挤满了人,透过玻璃墙,我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店内的席蔓莎,她旁边靠西墙的高柜玻璃货架横躺在地,十多件精美古玩或被压瘪,或被摔碎,或被印上了一道道伤痕,损坏严重。

怎么回事儿?

就听其中有人道:“你的货架质量有问题吧,这姑娘就撞了一下而已,怎会塌了呢?”

“架子是我跟集美家具买的,要不是被撞得太使劲,不可能会坏!”挡在席老师面前的中年店家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鼻子大吼道:“我告诉你,这些宝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赶紧准备钱!”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我火急火燎地往走廊里挤着,当冲到店门口想推门进去时,我才注意到席蔓莎伤痕累累的手臂,她表情痛苦,被什么东西磕了的右手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像脱臼了一般,耷拉在那里一动不动,白皙的皮肤下,丝丝血迹缓缓印出,触目惊心。

我脑子一懵,愣在了那里。

有一个看热闹的老太太道:“赔偿的事儿以后再说,先让姑娘去医院看病吧。”

“是啊,那么沉的货架砸一下,肯定骨折了。”

“休想!”老板一连怒然地把身后的玻璃门一关,横身拦住:“要是跑了我上哪找人去!妈的!你丫甭跟我装蒜!你手断了也抵不上我这些宝贝!今天要是不赔钱!别想离开半步!”

“我,我…”席蔓莎委委屈屈地瘪着嘴巴,眼中全是雾气,忽地,她脑袋转向门前,似乎看到了我,紧接着,席老师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儿便止不住地噼里啪啦往下掉,她可怜巴巴地抹了把眼泪儿,“…顾靖。”

席老师做了我两年班主任,虽不敢说鞠躬尽瘁,但对我们班学生绝对是尽心尽力。

人心都是肉长的,纵然老师与学生间难免有碰撞,但相处久了,总归是有感情。

看着强忍疼痛、满脸泪痕的席老师,我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活了二十几年,我从没打过架,因为我觉得那不文明。

活了二十几年,我很少骂过人,因为我觉得那不文明。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

碰!

一脚把玻璃门踹开,我踱步冲了进去:“你欺人太甚了吧?”

第46章 【一千八百万!】

老板微微一呆,对我怒目而视:“喊什么喊!你谁呀?”

他撩起袖子来,似是要与我动手。

“你管得着么!”我沉着脸指指席蔓莎的手臂:“我老师在你这儿受了伤,我们还没找你要医疗费呢,你倒是先鬼叫起来了,以为我们好欺负啊!”我抓起手机就想打120急救电话,我怕耽搁太久,影响到她手臂的伤势。

那老板以为我要报警,冷笑一声:“别白费劲儿了!我已经打过110了!”

当我按下120三个键时,席老师却从背后抓了我一下,见我看过去,她抹着眼泪儿撅嘴摇摇头:“不用叫救护车,老师手没事。”

我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地面,道:“刚刚怎么了?您详细跟我说一遍。”

席老师叹了叹气,娓娓道来:“我在他店里看了个笔筒不错,就给妍妍打电话问问,可突然感觉有点心慌冒冷汗,我就扶住柜子上那玻璃展台,想拿两粒麝香保心丹含舌头底下,但是,但是不知怎么着,展台就塌下来了,砸了我手一下,里面的古玩也都摔坏了。”

我瞅了瞅地上散架的柜子,大概是下层木质结构崩塌,才导致这次事故的。

“您别怕…”我安慰道:“问题出在柜子上,肯定是质量不过关,跟您没关系。”

“放屁!”老板大声道:“要不是她推了一把,好端端的柜子怎么会塌,赔钱,别废话!”

我并非专业学法律的,不懂这种事故纠纷孰对孰错,心里着实没底。

铃铃铃,正好蒋妍的电话追了过来。

“我们到古玩城了,你在哪,看到我小姨了吗?”

“二层东南角,你们先过来吧。”

不出五分钟,蒋妍一马当先,带着六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橘子,烧饼,大贾,小贾,沈子安,还有一个我看着眼熟的时尚女孩儿,应该是蒋妍另一个舍友黄瓜吧。当看到席老师右臂流血后,蒋妍一下就急了,“我靠!谁打的你?我他妈跟他拼了!”说罢,她就撩起袖口在地上散架的柜子里抽出一片带着钉子的木板。

橘子也当仁不让把三百多斤体重往老板身前一撩,一双小眼睛狠狠瞪着他。

黄瓜、烧饼和大小贾纷纷围过去关切道:“您没事吧?这怎么了?”

席老师赶紧摇头解释:“妍妍,你先把东西放下,不是被打的,是砸的…”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家。

等他们了解到情况,身后溅起阵阵脚步声。

店里走进来俩人,左边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挂着古玩城工作人员的胸牌,右边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稳重中年人,经年轻男子介绍,才知道这人是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石岩石老师,也是古玩城高新聘请的文物鉴定专家。

石岩对店老板道:“戴老板是吧,我先看看东西。”

“您请。”他们应该都认识。

我粗略地上扫了一眼,十六国佛像,唐代山水秀林图,清粉彩花卉笔杆,新石器时代三孔玉铲,明宣德霁蓝釉瓷,明清竹雕,等等等等。

石岩蹲在那里左捡捡,右看看,几分钟后,抬头得出一个结论:“除了三两件不好说以外,其余的玩意儿都还不错。”

基本全是真货?

我和蒋妍等人都愣了愣。

席老师脸色惨白,抖着嘴唇道:“那,那这些值多少钱?”

石岩没吱声,那戴老板哼声道:“多少钱?一张唐代山水秀林图就价值百万人民币以上,现在有石老师在,你也甭跟我说这些是仿品,我给你们算算账。”他走到柜台前拿着个卡西欧的计算器一通乱按,最后冷冷道:“也不跟你们多要,一千八百万!”

全场一片哗然!

蒋妍靠了一声:“你说一千八百万就一千八百万啊!我还说一千八百块呢!”

“你捣什么乱!”戴老板绷着脸怒道:“没听见石老师的话?”

“听他的?我听得着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蒋妍不屑地撇撇嘴,看向席蔓莎:“给您那高中同学打电话了吗?”

席老师郁郁寡欢道:“打了,她有事在外地呢,说找了个朋友过来帮我,可能还没到。”

蒋妍气呼呼道:“那让我爸找人,他也认识不少收藏界的专家。”

“嗯,别麻烦姐夫了吧?”

“唉哟,都这个时候了,还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啊!”

席老师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店门外已是堵得水泄不通。蒋妍给她父亲打过电话后,便走到沈子安面前:“我爸正赶过来呢,子安,咱们几人里就你懂得多,喏,这些坏了的玩意儿到底真不真?”

沈子安苦笑,压低声音只让我们听到:“实话实说,除了有块玉像仿的,剩下的东西我也看不出真假,嗯,不过既然那文史研究馆馆员都说了不错,我想八九不离十吧,就算没他们再是一伙人,也不可能砸自己招牌啊。”

不会吧?

我皱皱眉:“你是说,地上这些玩意儿大都是真品?”

沈子安无奈点点头:“反正以我的眼力,没看出有假来,我想席老师弄坏的柜子,是那老板专门放珍品的吧,唉,现在可不好办了,我说句不好听的,纵然席老师没有全部责任,柜子坏掉之前毕竟是被她推过的,若只承担一部分责任的话,也得赔几百万左右吧,这还是保守估计的,如果不想赔,只能走法律途径,把柜子的生产产家告上法庭了。”

席老师一听,抽了抽小鼻子,泪珠儿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蒋妍抓狂地一揉头发,赶紧和大贾小贾一起安慰她。

烧饼和黄瓜则分别给她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

我很能理解席蔓莎此刻的心情,那不是一千二千的问题,而是一千多万啊!

回想上次我在古玩城,也差点欠账八十多万,那时…

诶!

等等!

我呆住了。

这里可是古玩城啊!

如果历史没有因为蝴蝶效应而改变,古玩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在这里打工的我不可能不知道!

蓦然,我如梦初醒,重重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就没有比我再笨的人了!

前两天来古玩城收购那十万元的元青花残片时,我还想着要看看当年那场没能亲眼所见却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件呢,晕,原来一年前在古玩城被津津乐道的“柜子门”事件的主角,是席蔓莎席老师啊?

我说地上那些书画笔筒怎么似曾相识呢!

曾经,它们可被众多行家彻底分析过!

第47章 【这些东西,全是真的!】

在大家商量对策的时候,蒋妍的父亲带着一个朋友很迅速地赶到了现场。

蒋父五十岁上下,留着油亮亮的大背头,胳肢窝夹着皮包,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最吸引我注意的,是蒋父脖子上挂的翡翠观音坠,正宗玻璃种满绿,价值绝对在百万元以上。进了店,他先大致了解了情况,逐摸着观音坠对他朋友道:“东西对不对?”

他朋友跟他岁数差不多,拿着放大镜,很专业的感觉,蹲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他检出了一个笔筒和一块玉牌碎片,“老蒋,你也知道我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嗯,除了这俩物件不太对,其他的不清楚,需要借助仪器才能鉴定真伪,我看,还是请个律师来吧,具体流程他们最清楚。”

蒋父道:“你玩了十几年收藏,也看不出来?”

那人苦笑道:“就是赵林东老师和晏婉如来了,恐怕不通过专业仪器,也鉴别不出这些东西的真伪,古玩不像你们玉石生意,作假手段层出不穷,很多时候,连仪器都能骗过去,更别提看一眼就能辨真假了,专家也不行。”

蒋父点点头,看向席蔓莎:“手伤严重吗?”

“不重,破皮罢了。”席老师惨兮兮道:“姐夫,周哥,给你俩添麻烦了。”

蒋父摇摇脑袋:“别说那个了,人没事就好。”

我看到古玩城工作人员也正和戴老板与石岩低声交谈着,不多会儿工夫,年轻工作人员走过来打圆场道:“来之前经理交代过,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趁着警察还没到,我觉得您和戴老板能私了是最好的,刚刚我跟石老师咨询了一下,一千八百万的价钱稍微离谱了些,毕竟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如果您同意,给戴老板两百万的赔偿就可以了,余下的损失,戴老板会找柜子的生产商和销售商讨公道的,您看这样行吗?”

席老师手一抖,吸吸鼻子,眼泪又要往下掉。

二百万啊!

那也不是个小数目!

至少是一个工薪家庭辛辛苦苦一辈子的工资!还是在不吃不喝的前提下才能积攒出来!

蒋父想了想,道:“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那咱们只能法庭上见了。”戴老板走前几步,许是见蒋父是个有身份的人,嗓门比先前降下了几度:“把这些摔坏的物件全部拿去文物机构鉴定,让法官决定她应该赔偿的具体金额,但我敢这么说,最后的庭审结果,她要赔付的数目只会比两百万高,不会比两百万少。”

有了蒋父主事,蒋妍等人也不再瞎掺和,全权交给蒋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