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服务员愣住,颇感意外地看向我,摇摇头:“你不知道吗?那是我们商场用来镇店的,非卖品。”

我才注意到,两件东西下面都未打标签,得,空欢喜一场。

之所以要买高档货而不选择将一百多万元全部购进低档货,主要是因为低档货根本不存在什么升值空间,随着科学技术发展,更多的翡翠原石被源源不断地开采出来,低端翡翠冲进市场,势必导致价格下跌,但中高档,尤其是高档翠却不存在这个问题,几乎是有价无市,也最具升值潜力。我的目标则是做短期投资,在过阵子的翡翠飞速升值期来到前购入一件高档翠,待那天一过,就马上卖掉。

出了菜百商场,邹月娥笑吟吟地瞄瞄我:“没看出来,你倒真有一手。”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说什么?”

“别装蒜。”她笑道:“你不是看那服务员态度不好,才装出一副要买观音坠的模样吗?呵呵,别说,还真把她给唬住了,没听么,她后来说话语气都变客气了,估摸以为你是个富二代呢。”

我了个去!

我不是装的,我是真打算买!

第91章 【寻找翡翠】

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我不想无功而返,就向邹月娥提议再逛一家商场,我们从广安门坐车到宣武门,进了这片儿最大的庄胜崇光百货,绕过卖铂金的柜台,直奔小电梯前不远处的翡翠专柜。可这里的翠种更让我无语,非但入眼尽是低档货,甚至连冰种和玻璃种翡翠的影子都没见着,最好的一个仅仅是枚糯种戒面,嵌在铂金戒指里,小得可怜。唉,两家北京比较大的商场都这样,其他的地方就更不用去看了,肯定也是没有。

那去哪买高档翠?古玩城?新街口?拍卖行?

溜达回家的路上,邹月娥掩着嘴巴打了个疲惫地哈欠,“…稍等,我去买瓶酒。”

我呃了一声:“来之前您不是刚喝完么?”

“呵呵,不知怎的,最近酒量见长,酒瘾也见长。”等邹月娥从星牌台球厅旁的小卖部走回来,我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不是我的,周围也没有人,那八成是邹月娥裤兜里传来的,然而让我古怪的是,邹月娥好似没听见一般,拧开瓶盖灌了口白酒,径直朝前走。

我提醒道:“您手机。”

邹月娥没理我,依旧迈着缓慢的步伐。

“邹姨?邹姨?”

“…甭管,回家。”她终于说话了。

一路上,邹月娥的电话响了无数次,她却充耳未闻,该走路走路该喝酒喝酒,我觉得她心里应该有事儿,但不方便问,只能把疑惑压了下去。

次日大早,我按照与邹姨商定的时间来到茶叶城面试。

接待我的是一名人事部的职员,许是邹月娥交待过他,对方一个问题也没问我,直接把我复印的简历塞进一个塑料蓝夹子里,然后带我下到二楼卖场,找到一个姓赵的中年男子,让他给我分派工作。很快,我被安排在了二楼偏北端卖茶具的地方,抬头一看,跟我妈关系极好的张婶也在这片儿区域,其他还有两个较眼熟的中年男女和三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茶叶城的生意大都是靠那些固定大客户的订单,卖场的生意倒不是很好,直到十点,我也未曾迎来一个客人。有点小无聊,就走到张婶那边道:“怎么没看到邹…邹经理?”

张婶下巴点点角落的门:“跟办公室里呢,哦,早晨的时候,总经理宣布了调令,把邹月娥调去了财务部当副经理,暂时不管卖场了,不过,她的办公室还跟销售经理的屋。”我大概明白了,公司应该是为了应付那南方老板,所以暂时将邹月娥调职保护起来了。

中午,跟茶叶城外的煎饼摊上买了个夹俩鸡蛋的煎饼,我一边啃,一边往附近的一个典当行走去。既然商场没有高档翠,我就想到典当行碰碰运气。

走进莲花池路口边的一家,看了看绝当品专柜的名牌手表、金戒指、和田玉等物,我抬头问道:“有好点的翡翠吗?”见老板刚要伸手给我指,我又加了句:“最好是玻璃种的,嗯,最不济,冰种也可以,但要那种比较接近于玻璃种的高冰种。”

老板指在半空的臂膀戛然而止,瞧我一眼,“那可没有,我这儿最好的是冰糯种。”

退出店门,我跟打听了下一个典当行的位置,换了一家进去。

将近下午一点,我总共去了三家典当行,老板却无一例外地只给出俩字——没有。

正在我打算回茶叶城上班的当口,典当行外进来一个中年妇女,进屋后,她就从领子里拽出一件翡翠挂坠,“…这个要是做绝当,能给多少钱。”如果确认A货无疑,那此挂坠一定是高绿冰种,很难得的东西。

老板戴着眼镜瞧了瞧,最后给出一个三十五万的价格。

“才三十五万?”

“你也知道,近几月翡翠退热挺快,即使一些高档翠,也卖不到原先那么好的价钱了。”

中年妇女哦了一嗓子,折身走了出去。

我赶忙追出了店外:“请留步,您好,我想问下,您这挂坠卖不卖?”

她回头警惕地看着我:“你想买?”

“是,他刚刚给您出价三十五万吧,我给您三十六万,让给我行吗?”

“…我就是来探探价格的,没卖掉的意思。”

“三十八万。”

“…不卖。”中年妇女不再多说,转头离开了。

我也没气馁,折回到茶叶城继续下午的工作。

二点左右,借着去上厕所的工夫,我抽空给瀚海拍卖行的彭先生打了个电话,问他行里最近有没有高档翡翠要上拍。紧接着,那头响起彭先生苦笑的声音:“我们拍卖行有一年多没见过玻璃种翡翠长什么模样了,别说它,冰种都没有。”

无奈一叹。等晚上回到家,我就打开电脑上了QQ,给碧玉发去了信息,问她在不在。碧玉的爱好是股票赌球彩票一类,上回她还和我说,曾花几十几百万去赌过世界杯,我想,这么有钱的一主儿,应该会收集些高档翠吧?

碧玉:???

我打字道:您那儿有玻璃种翡翠不?

碧玉:什么意思?

我:我朋友想买,让我帮着问一问。

碧玉:哦,翡翠倒是有,不过我家里只剩个中档翠了,种水不是特别好。

我:您认识的朋友呢?有没有想出售的?价钱不是问题,比市价高点都行。

碧玉:她们啊?有是肯定有,但都不用问了,肯定不卖,虽说现在翡翠要跌价,可那也是她们费尽周折才寻到的好玩意,怎么可能脱手?除非是家里或公司出了事,经济周转不开时才会考虑。

我:哦,那,要是您听说有人想卖高档翠的话,请一定联系我一下,谢谢您了。

碧玉:嗯。

合上电脑,我再一次大失所望,还以为借着降价的势头能很轻松地买到玻璃种翡翠呢,谁想跟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啊,仍旧是供不应求、有价无市的行情。我不禁微微头痛,这可难办了,商场没有,典当行没有,拍卖会没有,好不容易瞅见个合适的吧,对方还不卖,那让我上哪找去呀?

她俩或许有吧?

第92章 【小靖,来接我】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买彩票一夜暴富的农村保姆斐小红,前阵子还去她家收过许多件不错的老玩意儿呢。嗯,记得没有重生前,有次我跟爸妈去天安门广场遛弯时看到过她,那时,斐小红腕子上似乎就带了个成色不错的翡翠手镯,上回去得匆忙,我没注意看,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手镯在不在她手里。

前门东侧的一间平房小院内,咚咚咚,我敲开了斐小红家的屋门。

只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正跷着二郎腿,低头很不雅观地扒拉着面前的盒饭,盒子是国家早已明令禁止生产的那种类似塑料泡沫的一次性饭盒,里面盛着土豆、胡萝卜、大白菜,很素,没什么油水,看起来很像工地里包工头给农民工发放的盒饭,泡着米饭,她吃得很津津有味,嘴里含糊道:“…唔…你咋来了…我最近…唔…没收东西…嗯…还是上次那些…”我知道这个农村女人很抠门,但也没想她会抠门到这个地步,你能想象这是一个千万富翁的晚餐吗?

等她嚼完嘴里那点糟米饭,我立刻说明来意。

闻言,斐小红嘿嘿一笑,略有丝倨傲地把撩开右手袖口,在半空晃了晃:“这个行吗?”

那抹悠然的翠色,正是我重生前看到的冰种手镯,我问:“你想多少钱卖?”

斐小红把胳膊肘支在木桌上,显摆般地不停晃悠着,另手拿着方便筷子,继续往嘴里塞饭,“你想多少钱买?”

我一沉吟:“…五十万。”

“这么多!哦不!这么少!”斐小红面色一惊,估计买时没用那么多钱吧。

我苦苦一笑:“那你开个价儿。”

她眨巴眨巴眼,狮子大开口道:“…一百万!”

“太离谱了吧?”我差点给她气死,一百万?就算翡翠年年涨价,这镯子两年后也卖不到一百万人民币!

斐小红咧嘴一笑:“买不起就说买不起,我自己还留着带呢。”手腕一抖,又把镯子缩回了袖口里。

我知道她压根就没心要卖,便不再多言,转身回了家。

这也不卖,那也不卖,唉,只剩蒋妍了吗?

现在,我全部的希望都挪到了蒋妍身上,如果他爸店里再找不到好翠,希望也就不大了。电话打过去,告诉蒋妍我一个朋友想买高档翡翠,并说明只要冰种或玻璃种的,问她爸那里有没有。

蒋妍的叫声从手机里杀出来:“我靠!有没有搞错!冰种?玻璃种?你以为是地里的大白菜啊!镜子,你不是逗我玩呢吧?嗯,我这么说吧,你知道北京一天有多少场拍卖会吗?就算你每个拍卖去半个小时,一整天逛不完北京全部的拍卖场次,就这么些拍卖会上,每年上拍的玻璃种翡翠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这还是比较不错的时候呢,差一些的话,一年都见不到一件玻璃种拍卖,那可是翡翠中的极品,百分之百会升值的东西,傻子才会卖。”

我迟疑片刻,有点不好意思道:“你爸脖子上不是带了件么,这个,要不你问蒋叔叔一下?”

“那是他拿来充门面的镇店之宝,你让你朋友别打它的主意啦,好了好了,我正要洗澡呢,要是看见好翠的话,我帮你问问,啊,对了对了,忘了提醒你,现在翡翠价格在降,你朋友要是想买的话,最好过几个月再说,等价钱跌得差不多了,没准有人会卖玻璃种也说不定。”

几个月?几个月后就晚了!

第二天,我连上班的心思都没了,糊弄过上午,就趁着午休继续出去找翡翠,玻璃种我已然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期盼能淘回一两件飘绿冰种或无色冰种翠,虽然过段日子的暴涨行情里,无色翠与低绿翠的升值没有玻璃种高绿翠那么多,可也绝对不算少了。

但找了一中午,寻见的尽是一些糯种豆种之流。

唉,实在不行,也只能买一百万的糯种翡翠了,起码也是中档偏上点的货色。

我没完全拿好主意,还是缓一缓再看吧。

跟茶叶城卖茶具的货架百无聊赖地站了一下午,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是销售经理办公室里发出的,但响了许久,都未曾有人接听。我不由得眨了眨眼,我亲看见邹月娥中午进去办公室的,一直都没出来,也就是说,她又跟那天晚上似的,不接电话?

到底是谁打来的?她干嘛不接?

我好奇极了。

晚上下班时,也没见邹姨从屋里出来,想了想,就没再等她,而是跟老妈一起坐车回家。

吃过晚饭,看完新闻联播,皱着眉头的邹奶奶敲门进了我家,她手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对我道:“小靖,你帮我拨一下月娥的电话,问问她在哪呢。”邹奶奶没什么文化,大概只会接电话,不会拨电话。

我手机上有邹姨的号码,就没接纸条,从名片夹里找到,按下通话键,“邹姨没回来?”

“她打电话说晚点回,肯定又跑哪喝酒去了,给我催催她。”

“好,已经通了。”嘟嘟嘟,等了好半天,“…没人接?”

邹奶奶哼了一声:“这死丫头,喝起酒来就不要命。”

跟我家坐了一会儿,又给邹姨打了好几遍手机,可对面就是没有回音。邹奶奶坐不住了,“我去前门找找她,她常去那边溜达。”我妈劝她别着急,说小邹这么大人了,出不了事。

邹姨这两天的确很反常,我也有点担心,想了想,便走去老舍茶馆对面,看她在不在那里。

铃铃铃,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邹月娥!

马路旁的我急忙接起电话:“喂,邹姨你在哪呢?”

那边非常乱,不时蹦出叮叮当当碰杯子的响动,还有音乐,“…呼…是…小靖吧?”邹月娥的嗓音透着一股醉醺醺的味道,“…我在…三里屯呢…抱歉…嗯…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第93章 【你抱着我吧】

“三里屯?”我一拍前额,暗道果然如此,“好,我马上到,是哪个酒吧?”

“咯”地打了一个酒咯,电话那头声音模模糊糊的,“我也…不知道,忘记了。”

“那您走出去看看,不知道地址我上哪找您去?”

“…咯…头好晕…走…不动…”

“哎呀,谁叫您喝那么多酒的。”我是真的关心她,心里也有点着急,毕竟她是女人,又喝醉了酒,在三里屯那块地界不好是要出危险的。我一边跑到辅路上伸手打出租车,一边对着电话大声道:“这样,您赶快问问身边的人,要不,您干脆把手机给服务员,我跟他说。”噪音乱哄哄地响了一阵,等一辆捷达出租在我面前停稳,一个男子的声音也恰好传来。待跟服务生问清了酒吧名称后,我给司机往北一指:“麻烦您快点,去三里屯酒吧一条街。”

KAI酒吧内。

一进门,我一眼就瞧见了趴在吧台上的邹月娥,她手前面摆着个矮杯加冰块的外国酒,正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珠子,身旁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子靠在吧台桌上和邹姨搭讪。我发现,不止他们俩,酒吧里还有不少男性的眼光都集中在邹姨身上。眉毛一皱,我踱步走了过去,很不友善地对那俩男子道:“麻烦让一让!”说罢,看向烂醉如泥的邹月娥,微微一叹:“…回家吧。”

邹月娥缓慢扭过头望向我这边,唇角挤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你来了?”

俩男的看我一眼,相互耸耸肩,溜达回了后排的桌子。

邹月娥还是那副上班时的打扮,白衬衫,咖啡色OL裙,肉丝袜,黑高跟鞋,因为是趴在自己手上的,此刻,她右边脸蛋被衬衫印上了一圈扣子的印迹。她想起身跟我走,可屁股刚离开墨绿色的椅子,身子一晃,又是跌坐了回去。眸中掠着醉意的邹月娥笑了笑:“…没控制住…多喝…了几杯…咯…给你添麻…烦了。”都醉成这样了,她还是那么爱笑。

蓦地,我心头微动,她没给邹奶奶打电话,没给同事打电话,没给好友打电话,为什么偏偏打给了我?就因为我跟她住一个院儿吗?呃,想不通,干脆也不想了,问了服务员酒钱多少,听他说结过账了,我便把手插进邹姨的咯吱窝里,扶着她站起来:“先回去吧,邹奶奶还满世界找您呢。”

她体重不算轻,扶着一只手,她仍晃晃悠悠地站不稳。

见状,我先把她的手包挂在自己脖子上,犹豫了一下,我询问道:“搂着您行吗?”

邹月娥半垂着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瞅瞅她,我将她左臂举起,拉到我肩膀上,然后右手一环,勾住了她的腰,就这么架着邹姨离开了KAI酒吧。

外面停着几辆出租,我走过去想打开车门,但司机却摆手说不走,估摸是怕邹姨吐他一车。接连试了好几辆都不行,我不禁有点生气。这时,右半个身子忽而传来软绵绵的触感,或许站得时间太久,累了,邹月娥的重心全压到了我身上,她的头歪在我脸蛋上,她的胸挤在我的肋骨上,她的肉臀顶在我胯骨上,她的大腿贴在我大腿上。

此时的我根本无心占她便宜:“您是不是心里有事儿啊?能跟我说说吗?”

邹月娥徐徐睁开眼睛,把头从我脸上拿开,勾勾嘴角:“…我好着呢,能有什么事?”

“那你这么没命喝酒干嘛?”

“不是…说了吗…咳咳…没控制好酒量。”咳嗽了几声后,她突然脸色一白,“小靖…我想吐…行不?”

“唉哟,这还有啥行不行的呀。”我忙扶着她快步到不远处的一个树坑,待她弯腰去抠嗓子眼,我便一下下拍着她后背。呃,也不知道她文胸穿得是什么牌子的,后面的扣子挺膈手,我就换了个偏下点的地方拍。五分钟后,邹月娥总算吐了个痛快,接过我递来的餐巾纸胡乱擦擦嘴后,手指路旁一张贴满了小广告的公共椅子:“歇会儿,好晕,好累。”

扶她坐稳,我去对面买了瓶哇哈哈矿泉水,拧开盖子往邹姨嘴边递了递。

邹月娥无精打采地一摇头,软绵绵地靠在椅子背上,稍稍仰头,顶着漫天繁星喃喃自语:“…一…二…三…四…”数到十五时,她自嘲一笑:“…好多星星啊…数一辈子…也数不完呢。”

她那孤零零的语气,说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您没事吧?”

“呵呵,没事。”邹月娥闭上了眼睛,但睫毛儿仍在以极小的幅度抖动着:“就是有点累了,乏了,倦了。”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也明白,别看邹姨一直在笑,心情却一定很不好。

喝了口刚买的矿泉水,我准备再去试试,看能不能打到出租。

谁知,邹姨却瞥了我一眼:“…我也渴了。”

“呃,刚问你你还说不喝的,那,我再去买一瓶。”我沾过嘴的东西,自然不能给她。

“这儿不是有吗?”她手伸过来,晕晕乎乎地抓空了两次,才将哇哈哈矿泉水拿到手里,咬着还残留着我唾液的瓶口,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不少水从邹姨的嘴角溢出来,顺着脖子快速浸湿了衬衫,那浅紫色的文胸渐渐加重了痕迹,若隐若现的。喝到还剩五分之一时,邹月娥想起了什么,眨眨眼,把矿泉水瓶伸到我这边:“你还喝不喝?”

我了个汗,我还怎么喝呀。

“不喝了。”

“哦,那我全…咯…全喝了啊。”

不久,见邹月娥舒舒服服地有要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迹象,我道:“回家再睡,先打车去吧。”拽了拽她,想叫邹姨起身。

可她却死活不动窝,懒洋洋道:“没力气,一点都不想动。”

“把手架我脖子上就好了,来,先站起来。”

“没力气。”

“不用你使劲儿,我扶着你呢。”

“…没力气。”

你换句话行么?我无语道:“总不能让我抱着您回去呀?”

邹月娥抬眼瞅瞅我,浅浅嗯了一声:“…你抱着我吧。”

第94章 【裙子上的小广告】

八点四十左右,总算有一个不错的出租车司机拉着我们回了前门四合院。

天已经黑漆了下来,我一手环着邹月娥的后背,一手搂着她反侧的膝盖,抱着她百斤出头的既丰满又成熟的身体艰难地迈步到油黑木门前,用脚捅开半掩着的门,跨过门槛,走到了亮着灯的东屋前。门锁着,邹奶奶可能还在外头找她,屋里没人。我就将邹月娥缓缓从怀里放下来,去翻我脖子上挂着的手包,找到钥匙,拧开了门锁。

邹姨一直介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嘴里哼哼唧唧念叨着什么,双臂紧紧搂着我,即使我已把她双腿放到地上,她仍不肯松开我的脖子,呼哧呼哧的酒气一股一股吐在我胸口,酒精味道极重。

进了屋,把邹姨放到里屋的大床上,“到家了,松手吧,踏踏实实睡觉。”

邹月娥哼哼两声,没睁眼。

喝那么多,何必呢?我叹了叹气,轻捏住邹姨细细嫩嫩的小手儿,从脖子上拽下,再把她的身子往床中央拉了拉,低头,从裹着丝袜的美脚上脱掉她的高跟鞋,想脱第二只时,才发现光溜溜的小脚上啥也没有。我又折身到院里,将另一只落下的鞋子捡了回来,搁在床尾的水泥地上,长舒一口气,呼,总算把邹姨安全带回了。

铃铃铃,铃铃铃,她挎包里的手机响了。

为了不吵醒邹姨,我特意将包拿到了外屋,取出电话一看,上面写着一个男人的名字——韦斌。没有邹月娥的同意,我当然不会接这个电话,待铃声终止,对方挂断后,我一看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好嘛,足足十四个,其中有五个是我打的,另外九个全是那个叫韦斌的号码。

这人谁?记得听邹奶奶说过,邹姨好像有个去日本留学的男朋友,会不会是他?可邹姨干嘛不接他的电话呢?莫非俩人闹了矛盾?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等琢磨过味儿时,自己狠狠呸了自己一口,你跟邹姨连朋友都算不上,人家感情危不危机,跟你有什么关系!

走回里屋,放下包和手机,我看了眼床上进入梦乡的邹月娥,就想回去跟老妈汇报一声,但定定神儿,又觉得有点不妥当。从KAI酒吧到家的一路我可没少费力气,又是搀她,又是拽她,又是抱她,以至于躺在床单上的邹月娥衣冠很是不整,如果待会儿邹奶奶回家看见她女儿衣衫凌乱的模样,呃,终归是不太合适,别让她们以为我路上占了邹姨的便宜啊。

我这人就这德行,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瞎想,但既然考虑到了,还是稳妥点为好。

坐到床边,我一欠身,试探性地捅捅她的手臂,小声道:“邹姨…邹姨…”

见她没动静,我才放心地伸出手,把她波浪卷的头发捋顺了些,整了整衬衫边角,最后,把稍稍有点上翻的OL裙拉下到膝盖附近。咦,我忽然注意到,邹姨臀部偏下位置的咖啡色裙子上面,居然很离奇地贴了半张小广告,除了半串不完整的电话号码,还写着“回收烟”仨字,第四个字只剩了个三点水,应该是“酒”了。

我脑袋一热,立马就急了,这谁贴的?邹姨屁股让人摸了!?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在酒吧里还没看到有这张广告呢,出门后我一直跟她在一块,没人有机会摸她屁股啊?

不一会儿,我方是恍然大悟,那椅子上不是贴满了小广告么?肯定有哪张没贴结实,让邹姨给蹭到裙子上了。

我怕动作太大惊醒邹姨,就先捻住OL裙下摆,轻轻后拽拽,让裙子后面撑起一个紧绷的水平面,这样,我用手抠小广告的时候,指甲盖便不会抓到邹姨的肉臀了。吭哧吭哧费了半天劲儿,总算把广告纸揭了下来,但有一部分胶尚黏在她裙子上,想了想,我就回身找了块干净抹布,泡上温开水烫烫,再拿它一点点将胶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