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小红瞥瞥我:“你买的都是什么呀?”

我一笑,把从妇女那里买来的锦盒递给她:“这个送你了。”

斐小红怔了怔:“送我?盒子没玄机?那你买它干嘛?”

我呼了口气:“我要是不买,那人也不会把我当外行,更不会把杯子这么顺利地卖我了,呵呵,红姐,你知道这几个杯子什么来历吗?”我取出其中一只,“你应该听过五彩十二月花神杯吧?这就是了。”

五彩十二月花神杯,是清康熙官窑中的精品,共十二个杯子,每只各绘一种花,代表十二个月份。

我手里拿着的这个,是代表“一月”的水仙花神杯,杯撇口,深腹,浅圈足。胎体轻薄,器型精巧绝伦。外壁以青花五彩绘制山石水仙图案,另一侧则以青花题写“春风弄玉来清画,夜月凌波上大堤”描绘的是一月花神——水仙。

“不会吧?”斐小红盯着我道:“值多少?”

我想了想,“曾经北京华辰拍卖品公司在去年春拍上拍卖的单只杯子的价格,是二十万元,我估计现在嘛,应该能到二十五万左右了,而且,七只杯子虽构不成一套,却也绝对比单个杯子更值钱,保守的估计,大概能在二百万以上吧。”

第191章 【紫砂鹿形尊】

“两百万以上!?”斐小红愕然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眼,摆出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你没糊弄老娘吧?十万块就买了大半套五彩十二月花神杯?你确认这是真的?不会有错?”她非常没有素质,还真从耳朵里掏出一块黄不拉唧的耳屎,嗖地一把弹到了地上。

我拉开书包拉锁,把杯子轻轻收进里面,“是,跟故宫博物院里那套一模一样。”

斐小红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你不是赚疯了?”

“凑合吧,总算这次没白来。”我心情大好地笑了笑,紧了紧身后双肩背书包,率先一个过了马路:“再去海选那里看看吧,我记得要到下午才结束呢,应该还有不少能捡漏的玩意儿。”想起了什么,我又把刚刚送斐小红的锦盒拿了回来,“呃,这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我还是拿着吧,有了这个,人家一看就知道我是外行,买东西也好买了。”

斐小红那个抠门啊,立刻瞪着眼睛伸手跟我抢:“你都送老娘了!”

我差点被她气死,抱着锦盒一躲:“我晕,我还让你捡了个砚台呢,瞧你那小气劲儿!”

“一码归一码!赶紧还我!不然老娘咬你了啊!”为了个一百块都不值的锦盒争夺了片刻,末了,斐小红见抢不过我,只得悻悻收回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不知琢磨出了啥,突然,她换了一副献媚的表情,嘿嘿傻笑着往我跟前凑了凑,亲昵道:“小靖啊,你看你也赚够钱了,是不是该我了?嗯,再给我指几个呗?最好是跟这花神杯一样档次的。”

面对斐小红的无耻要求,我翻了翻白眼,径直过了马路,没搭理她。

斐小红掐着一脸讨好的笑容,一边紧紧跟在我身后,一边单手给我垂着后背:“舒服不?回去以后我再给你捏捏?”我还是不理她,侧头用余光一看,斐小红正撇着嘴嘀嘀咕咕着,显然是说着我的坏话,见我看过来,她表情马上一变,换上奉承的笑脸:“渴了么?红姐给你买点水?那是累了?诶,这边好像没椅子,没事儿,你坐红姐腿上歇会儿?”

我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回头道:“几百万的东西现场是有,但对方都是懂行的,没漏捡。”

闻言,斐小红把手里的宣德炉往地上一放,极为热情地给我垂起胳膊,“几十万的,几万的,少一点的也行,嘿嘿,在哪?给红姐指指?”不愧是保姆出身,她按摩的手法还真挺舒服,弄得我全身酥酥麻麻的。

我一想,反正方才我已经问过那些人了,对方既然不卖我,那我再去问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让斐小红去碰碰运气的,再说,几万块的古玩,我心里真不那么在乎,这对我的总资产不会有太大影响,于是乎,我目光在人群中瞧了瞧,最后,指了几个人给她:“看见那头穿坎肩的白头发大妈没有,人家手里那个才是真正的青铜器,清代的,大约能值三万块,你可以去试试,嗯,还有那人,戴眼镜那个,他手里的是民国的山水纹灯,也值两三万,喏,再有就是那人…”

斐小红竖起耳朵使劲听着,等我说罢,她咧嘴傻笑一声,一溜烟地跑掉了。

我还有我的事儿,就没再管她,溜溜达达在人群里,眼神四处寻找着。

时间已是十点多钟了,主持人正在摄像机镜头前与进入复赛的几个藏家一一说着话,并招呼他们到西面的录制棚找专家鉴定,其实,真正的复赛明天才会开始,主持人要的只是一个镜头,让后期整合时看着连贯一些,今天在现场的这些藏品,为了不影响复赛录制效果,不让藏家提前知道,专家也大都不会告诉他们藏品的真伪。

蓦地,几声对话吸引了我的注意。

“老哥,你这是紫砂壶吧?挺不错的啊。”

“嗨,我也不清楚,我记事儿的时候起这壶就在我家撩着的,问了些长辈,也都忘了壶是哪来的了。”

“听说现在紫砂壶挺热的,上千万的都有,你心理价位是多少?”

“过百万的都是老壶,我这个好像是新的,能值十万就知足了。”

我侧过脑袋一看,那略微秃顶的中年人手里拖着的那只紫砂壶,我好像跟电视里见过,又好像没见过的感觉,记不太清楚了。但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我就走进了些许,细细从表面观察着。紫砂壶跟瓷器书画一类的古玩不同,它无所谓绝对的真与假,衡量其价值主要是看几个方面,制壶人是谁,年代,壶型,紫砂等等等等,经过晏婉如昨天的调教,我大概也能分清一些。

“咦?小兄弟。”秃顶男子看了我手里的盒子一眼:“这锦盒是你带的藏品?”

我收回落在紫砂壶上的视线,道:“不是,刚从别人那儿收来的,怎么了?”

“多少钱?”

“几千吧。”

秃顶男子唬了一跳,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小声儿道:“那你可打眼了,这盒子,可值不了几千,呵呵,我是石家庄那边百货商场的,跟你这锦盒一模一样的东西,那边明码标价就八十八,连花纹都不带差的。”

先前跟他聊天的另个青年道:“哟,那赶紧退了去吧,几千大元呢。”

我慢慢一摇头:“人都走了。”

秃顶男子道:“下次小心点吧,古玩这趟水深了,别轻易花钱,得了解以后再说。”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叔叔,我能看看您这紫砂壶么?”

“行啊,给。”秃顶男子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把壶递了过来。

我捧到手中,只粗略看了一下落款,心中就是猛然一跳!

陈仲美!居然是明晚期紫砂名家陈仲美的作品!

准确地讲,此壶应为“紫砂鹿形尊”,造型极为生动,鹿角扶于尊颈,尊呈一鹿跪卧于地面形态,宝光内敛,底部刻“陈仲美制”款,尊阔口,口内颈部与鹿身结合处较为粗犷,为明晚期制壶特征,刻画鼻嘴等细节处刀法简练,似乎一带而过,却表现出了隐隐若现的轮廓,整体抽象中又表现得极为具象与生动,着实令人惊叹。

但是,我也没被狂喜冲昏了头脑,而是反复回忆着晏婉如教我的鉴定手法。

几分钟后,从壶口,雕工,紫砂等局部表现分析,我终于可以确定,这壶绝对是陈仲美的作品!

打开壶盖一看,我不禁暗暗窃喜,壶里面的内壁还残留着一圈被茶汤长时间浸泡过的痕迹,想来他在来之前,家里还一直用这壶喝茶呢,加上秃顶男子随随便便就把壶给我的态度,他显然是不清楚此壶的价值。

机会啊!又是个机会!

就这个紫砂鹿形尊,市场价格怎么也在一百五十万元以上!

还好来之前跟晏姐学了不少紫砂壶知识,不然,就算我看到了这壶落款,也肯定以为陈仲美是陈世美他亲戚呢!

我脑子里飞快组织着语言,寻思该怎么把这紫砂壶拿下。

“咦,这壶给我看下行吗。”旁边蹦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女人不是很漂亮,但气质很好,穿着打扮也非常得体。

秃顶男子一愣神儿,“行,看吧。”

女人不由分说地从我手里接过紫砂壶,上上下下鼓捣了一遍,“大哥,这是您的壶吧?有心卖吗?给个价儿?”从她看壶的手法上分析,她应该是个懂壶的人。

我心中有点着急了,可被她抢先问了,自己也不好再开口。

嘿,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叫什么事儿啊?

秃顶男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女人又跟他请了价儿,他才道:“…十万?”

女人想也没想道:“好,您跟我去银行取钱吧。”

秃顶男子和旁边的青年可能没想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呆住了。

女人走了两步,见后面没人跟人,不由回头奇怪道:“怎么了?”

秃顶男子一迟疑,“不好意思,我不卖了。”

女人皱眉道:“不是说好十万吗?那你想多少卖?”

“多少也不卖了。”

纠缠了一会儿,女人一甩手,气哄哄地走了。

青年诧异道:“老哥,你刚不是说心理价位十万么,怎么没卖她?”

秃顶男子情绪有点激动,“没看她那么痛快答应了么,这壶肯定不止十万,卖了还不亏了?”人都是这样,卖东西的一方自然想将东西卖到最高价,我想,即便那女人再出价到一百五十万,秃顶男子也肯定不会卖,他会想着一百五十万都能卖了,肯定还能再高一些。

见状,我就没有急着出价,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们聊起天。

青年道:“其实我觉得十万已经够多了。”

秃顶男子笑道:“看她的样子,我出十五万估计也没问题,等等吧,等等让专家鉴定下,兴许真是个老壶呢,不然她干嘛出这么多钱买?那人一看就是专门玩壶的人。”

我眨巴眨巴眼睛:“这紫砂壶真这么好?”

秃顶男子有了自信,“小伙子,你不懂,我这上面刻着字呢,肯定是这个关系。”

我哦了一声,试探道:“那您卖我吧?”

“你?”秃顶男子哑然失笑道:“你又不懂,买它干什么?”

我耸耸肩膀:“刚刚那阿姨不是懂么?她既然出到十万,八成错不了了,嗯,你开个价儿?如果合适,我就拿下了。”在海选现场问了那么多人,这一买一卖间的细微心理变化我已经拿捏得很到位了。

秃顶男子看看我,眼眸一动,“…二十万你拿得出来吗?”

我苦笑一声:“太多了吧?这壶真值这么多钱?”

“那可不。”秃顶男子道:“怎么样?你要有二十万,咱们就成交。”

我欲擒故纵地摇摇脑袋,“太贵了。”

“你放心,肯定亏不了。”

沉吟了许久,我才犹犹豫豫地点了头:“那…好吧。”

秃顶男子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不禁有些感慨,语言这玩意儿真是门艺术,只稍稍改变了一下说话方式,产生的效果却截然不同,唉,怎么越和邹月娥接触,越把她身上那点圆滑的本质传染上了?也不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等把紫砂壶拿到手里,我去路边买了份报纸,将壶裹好,激动地放入书包里。

呼!一百五十万到手!真快啊!

“小靖!小靖!”

远处,斐小红嘿嘿笑着朝我招手,鞋子搓着地面大大咧咧地走过来。

我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双手,道:“你东西呢?”

“卖了,都卖了。”斐小红堆起笑容,有力的手指头一把一把给我捏着肩膀,“嘿嘿,你可真厉害,你给我指的那五个人,有三个人的东西我都收来了,就像你说的,一去古玩店,那老板二话不说就给了钱,那叫一个痛快,哦,宣德炉你不是说假的么?老娘也低价卖了,拿着太累,对了对了,再给老娘指几个,真过瘾啊!”

她满脸期盼地望着我,捏的更卖力气了。

我摸了摸鼻子:“能告诉的我都告诉你了,没了。”

“这就没了?你再找找啊!”

“找半天了,没听我嗓子都问哑了么?”

斐小红失望地撇撇嘴,立刻把给我按摩的手收回来,嘟嘟囔囔道:“早说啊,白给你捏了。”

我真想一脚拽死她,这也太“有奶便是娘”了吧,“…你自己转吧,我走了。”

“喂喂,你干啥去呀?”斐小红急急忙忙跟上我,“是不是接着捡漏?等等,我也去!”

海选现场的大部分玩意儿我都看过了,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再没有东西能入我的眼。

看看表,已是中午十一点五十了,我回头对跟着我的斐小红道:“一起吃饭?”

斐小红抖着腕子上的翡翠手镯显摆着,“你请啊?”

我气得半死,头也不回地往南走。

“对了,我刚刚看到一只那十二个月份的杯子,跟你那七只差不多。”斐小红随口道:“不过我问了价儿,那人开口就要二十万。”

我霍然回头:“你确定是花神杯?几月的?什么花?”

斐小红用手指肚蹭了蹭翡翠镯子:“忘记了,干什么?你不是说二十万的价格差不多了么?买了也没有赚头啊?”

“哎呀,你知道什么,怎么不早跟我说?杯子在哪?”

斐小红一指东北方向:“我在那头看到的,现在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不再多言,飞快朝着她所指位置小跑过去,左左右右地张望着。诚然,我跟前世的节目里没见过单个的花神杯,但不代表它一定是赝品,因为有了七只杯子的情况下,专家还会再让一只同样地杯子上电视吗?即使是真的也不会!

“他!是他!”这时,斐小红发现了那人。

我一看,赶忙踱步过去,对着那穿着风衣的青年道:“麻烦问下,您盒子里是?”

青年瞅我一眼,“五彩十二月花神杯,怎么了?”

“我能看眼是几月的么?”瞧得他警惕的目光,我加了一句:“我不上手,您打开盖子给我瞧瞧就行。”

“…嗯,好吧。”青年掀开盒子盖,露出杯子的真容。

上面也有一首题诗: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

是二月玉兰花!

与我得到的七只杯子的月份并不重复!

等我确认了杯子的真伪,想了想,道:“您开个价儿?”

青年看了看后面的斐小红:“你们是一起的吧?我刚就说了,二十万。”

“能不能便宜点?”

“不行。”

他一看就是懂行的,想花捡漏的价格买,显然不太现实。

但我考虑了半晌后,还是决定把杯子买下来,二十万就二十万吧,怎么着也是划算的。

当我把钱交给他,把代表二月的花神杯拿到手里,一个大胆的想法随之从心头冒了出来!

要知道,市面上的五彩十二月花神杯大都是单个的,且存世量极少,别说一套十二只了,想凑齐三四只杯子都很有难度,而我呢,现在手里一下多了八只花神杯,分别是正月水仙花,二月玉兰花,三月桃花,五月石榴花,六月荷花,八月桂花,十月芙蓉花,十二月梅花,倘若真能将剩下四个月份的花神杯集齐,凑成一套十二件,那么其最终价值可不是二十万乘以十二那么简单!

就像我从杨村捡来的龙纹狮子头一样,配不上对儿的核桃,纵然是尺寸极大的龙纹狮子头,也值不了几个钱,但一配上对儿,价格立刻翻了不止一番!一万?两万?都能卖出去!

瓷器套件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将五彩十二月花神杯凑齐一套放到拍卖会上,会拍到什么样的天价!

五十万花了个干净,此时的我已经身无分文了。

中午吃过饭,我就和斐小红一起坐上了回北京的长途车。

这一趟易县之行,收获实在太大了。

第192章 【逛荡美容院】

北京,前门大栅栏。

一辆黄绿相间的捷达出租车稳稳停在四合院前,下车,背着书包望了望许久未归的家,一时间,我心中有些感触,历经生死劫难,本以为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比较向着我的。对着油黑木门挤出一个微笑,我向前迈出一步,准备伸手推门,却发现大门上挂着一把老式长条锁,我恍然地一拍脑门,爸妈应该上班去了,邹奶奶回了乡下,邹月娥也在美容院忙着生意,家里没人。

幸好在去杨村的路上,我就把钥匙装进了书包,否则它此刻一定淹没在了泥石流里,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从书包的小拉锁里翻出钥匙,拧开锁芯,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院内。

几辫子大蒜偷偷躺在窗台上,几颗蔫巴巴的大葱悄悄躲在阴凉处,香椿树静静立着,随着秋风拂过,枝叶有气无力地摆动两下。院儿还是那个院儿,没有太大变化,不过许是太久没回来,一股淡淡的怀念感在心头浮起,似乎自己真的离开了几年之久。

哑然失笑一声,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多愁伤感了?一定是被晏婉如传染的。

我做了个深呼吸,用钥匙打开自己的小屋,轻轻推开门,一股熟悉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鼻尖用力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邹月娥的气味,心情无比平静。随意扫了眼屋内,大衣柜门缝夹着一角黑丝袜的边缘,椅子背上搭着一件西装上衣和一身职业套裙,薄被没有叠,乱糟糟地堆在床尾,被褥里还卷着一条紫色的内裤。

看到这里,我不禁苦笑,邹姨真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想我俩同居后的那几天,她那叫一个贤惠,又是洗衣服又是扫屋子,总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结果我一走,老人家立刻原形毕露了,脱下来的内裤也不知道仍到南屋大盆里,真是…唉,或许刚开业的美容院太忙了吧。

自从我俩结了婚,我妈当然不再管我洗衣服叠被,连我屋都少进,这些还得我自己弄。

简单收拾了收拾房间,我往床上一坐,把书包拿到腿上,取出里面的紫砂壶和五彩十二月花神杯,挨个放到床单上,爱不释手地用手指肚反复蹭着它们。几分钟后,我把它们分别装进盆里,用书上教过的办法一一清洗干净,擦干,后而小心翼翼地藏进了写字台的柜子里,用布盖好。

做完这些,我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四十,离爸妈下班还早呢。

于是乎,我眼珠子一转,心想美容院开业自己就没来得及去,是该去看看了。

打开大衣柜门,从角落里翻出一套还算体面的衣服,将身上这套晏婉如给我买的衣服换下来,出门的时候,顺手连带邹姨的内衣一起扔进南屋的塑料盆里,倒上洗衣粉,接了点水泡好,这才捋着发型出了门。

“贵族女子美容会所”的大牌子就在我前方两米的位置。

我没有急着进去,也没给邹月娥打电话,而是在门口不远处细细观察了一番。步行街上人自然很多,我发现,但凡是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男女路过美容院,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会忘里面看上那么一眼,可能是被华贵的装潢吸引,可能是被新奇的布局所诱惑,不管因为什么,我觉得这就成功了,天价的装修费没白花。

带着一丝满意的情绪,往美容院的透明玻璃大门走去。

还有大约一米距离时,分门左右,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提前为了开了门,并面带微笑地微微鞠躬,“先生您好,欢迎光临贵族女子美容会所。”

一般美容院都是男士止步的,但那也仅限于美容区,左侧的吧台还是留有一个休息区的,陪女士来美容的男士可以喝喝小酒,品品咖啡,在前厅里等候。右侧走廊边上还有一个用透明玻璃隔出的美发厅,这是邹姨后加上去的设计,剪头洗头都在这里,不过好像只为女士提供服务。

由于我是一个人来的,不存在陪谁的问题,所以大厅里的几个服务生均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点小尴尬,咳嗽一声,径直走向吧台,跟调酒师要了瓶喜力,“多少钱?”

调酒师是个女的,岁数不大,穿着小西装,“…四十。”

好家伙,一瓶最低端的破啤酒就要四十块?酒吧的喜力也才二十到三十吧?这么贵?我汗了一下,摸出钱包,也庆幸自己没点什么贵一些的鸡尾酒,不然真没钱结账。不过后来我一看价签就明白了,比如喜力吧,标准价是四十元,但后面还有一个会员VIP价——二十元,估计是办了美容卡的人才能享受到的优惠。

我暗暗一点头,心说邹姨还真弄得挺有声有色,单这酒水咖啡就能进账一大笔吧?

喝了口啤酒,我挨着几个中年男女坐到了休息区的真皮沙发上,从内部审视起美容院。大厅里的装修没的说,辉煌得跟个小宫殿似的,服务生们也是清一色的小美女,有瘦的,有高的,有纯的,有媚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儿的气派真不错啊。”说话的是我邻座的一个中年人,他抬头望着天花板,“而且服务项目全,健身房,酒吧,美发厅,我老婆也说了,这儿比她去过的所有美容院都高上了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