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是叫婉如顺耳。”

解决完跟晏婉如的称呼,只听席蔓莎道:“邹姐,你也别叫我席老师了,我跟婉如同岁,是高中同学,你也叫我蔓莎得了。”

晏婉如笑道:“是啊,蔓莎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当时高二换座位的时候,我俩是前后桌,直到高三才分开的,呵呵,真没想到,蔓莎现在竟然是小靖的老师,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我一愣,高中同学?呃,记得上回跟晏婉如家时晏姐说过认识北信科大的一个老师和校长,难道她说的老师就是席蔓莎?

席蔓莎道:“我也没想到顾靖还认识你呢。”

邹月娥笑孜孜道:“那好,咱们也不管谁大谁小了,都用名字称呼吧,亲近。”

蒋妍也不见外道:“我靠,那我咋称呼你们?邹姨?晏姨?袁姨?呃?这个不太好啊,我跟镜子可是好哥们儿,嗯,小姨,干脆我也叫大家姐得了,你没意见吧?”

席蔓莎白了她一眼:“满嘴的脏话,到哪都改不了,让人笑话。”

“不在乎那个。”邹月娥乐呵呵道:“想怎么叫都行,不就一个称呼嘛。”

一瞬间,我有点明白这些人为啥会聚在一起了。

蒋妍是席蔓莎的外甥女,是邹月娥老公的同学,晏婉如是席蔓莎的高中同学,是邹月娥老公的干姐姐,席蔓莎是邹姨老公的班主任,袁雅珍是晏婉如以前的嫂子,也是邹月娥老公的干姐姐,而邹月娥是我爱人,这…

这也太乱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乱!

听着她们的对话,我渐渐明白了一些。原来早上晏婉如想去西单做个头发,结果那家店里她熟悉的发型师今天休息没上班,于是乎,晏婉如就想到了邹姨的美容院,过来做头发了,正好也想和袁雅珍聊聊天。而另一边,蒋妍不知怎么的看见我给席蔓莎的美容卡,便死活拉着她小姨一起来美容院玩玩,结果大家一见面,居然都认识,而且还全和我扯上了关系,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若有若无地围绕着我,后来邹姨就把我搬新家的事儿跟她们说了,邀请大家一起过来看看。

望着说说笑笑的五个女人,我偷偷擦了把虚汗,很是坐立不安。

“老公,怎么不说话?”邹月娥眯眼看看我:“大家正说你呢。”

我回过神来:“啊,哦,听着呢,咳咳,听着呢。”本来邹姨这声老公叫得没啥问题,平常有朋友或同事在的时候,她显然不会叫我“外甥”,只会用“老公”和“小靖”的称呼,但今天,当这声“老公”叫出来后,我明显感觉有几道目光嗖地一下扎在了我脸上。有蒋妍的,有晏婉如的,有袁雅珍的,有席蔓莎的,而且她们各自的眼神里,还分别夹杂着不同的色彩,闪闪烁烁,复复杂杂。

不过仅一个眨眼的工夫,几道让我发毛的视线就快速离开了,大家又相谈甚欢地聊在一起。

我发现,几人的关系很微妙。

本以为袁雅珍和晏婉如的关系很近,可让我纳闷的是,仅仅几个星期的相处,袁姐竟和邹月娥越走越亲了,俩人手挽着手,几乎形影不离,甚至,以袁雅珍那冷淡性格,竟也时不时地和邹姨说上几句女人家的话题。

而另一边的席蔓莎和晏婉如关系也非同一般,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似的,看来晏姐说她俩是最好的朋友,并不是什么场面话,而真是如此。

邹月娥那圆滑的性子,注定了不会冷落在场其他人,她一边和袁姐聊着,一边也跟晏婉如和席蔓莎天南海北地一通胡扯。

蒋妍应该也见过晏婉如几次,跟袁雅珍似乎也在很久以前有过一次照面,加上她自来熟的乐天性格,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呃,反倒是我被彻底抛弃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聊了一下我,末了,完全进入了她们女人的话题里,对此,我根本插不上话。

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我非但没有任何欣喜的念头,反而想着是不是该找个借口躲一躲?

汗,这么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呀!

第236章 【要低调】

厨房里。

油烟漫天,鼓鼓囊囊地填满了整个厨房,灰蒙蒙的几乎连人影都看不到了。我失神了片刻,才猛然想起来,捂着鼻子和嘴巴咳嗽了几声,憋着气,我飞快一抬手,嗒地一下打开油烟机,并将厨房侧窗户也统统推出去,做完这些,我一低头,手里不停扒拉着铁锅里红彤彤的大虾,很是有点心不在焉。

吱呀,厨房门开了。

好像是蒋妍进了屋:“…咳咳…咳咳,我靠,怎这么大烟,油烟机坏了?”

我汗了一下:“刚刚忘了开,呃,先关门,别让烟跑客厅里。”

“呼,呛死我了!”蒋妍拿袖口掩着口鼻大大咧咧地走到我身边:“我跟外头也没事儿,进来给你搭把手吧,咋样,够哥们儿吧,嘻嘻,说,还差什么没弄,我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洗菜还是没问题的,黄瓜要洗不?西红柿呢?”做饭的工作是我主动包揽下来的,主要是客厅太过危险,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用铲子在锅里扒了扒:“不用,我下午就都洗好菜了,你出去看会儿电视吧。”

“…哦,那好。”蒋妍刚一转身,刚走两步,脚步却又是一停,拉着门把手支支吾吾地一回头:“…那个…镜子啊…咳咳…你跟…你跟你妻子的感情…是不是…呃…是不是不太…不太好呀…你们…你们准备…准备离婚了是么?”

我一怔,隐约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怎么说呢,呃,凑凑合合,马马虎虎吧。”

“那…那是啥意思?”蒋妍躲躲闪闪道:“…你…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我一摸鼻子,苦笑道:“我就你喜欢你,行了吧?”

蒋妍啊了一声,红着脸蛋拧开门:“没事了,我,我走了。”

我暗自一拍脑门,惭愧不已,我跟邹姨的关系当然很好,更不会有什么离婚的念头,但这些话显然不能跟妍妍说,不然怎么解释我结了婚还要勾搭妍妍的事情?难道告诉她我想三妻四妾?那人家还不弄死我!还没赚够几亿资产之前,只能先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了,以后找机会试探吧,现在可不能暴露呢。

翻了翻锅,撒上了些调料,我刚把锅盖盖上,身侧的门又开了,侧头一看,进来的是晏婉如。

“…行,挺香的,没想到你手艺还不错。”

我道:“得了,跟你和袁姐比起来,我厨艺差远了,等待会儿熟了,你们别嫌难吃就行。”

晏婉如呵呵一笑,用手指头捏了捏我脸蛋:“你啊,就谦虚吧,嗯,用不用帮忙?”

“没事,你去歇着吧,等饭好了我叫你们。”我道。

“都歇老半天了,出去也没什么事干,对了。”晏婉如瞅瞅我的眼睛,“当初你把你老婆夸得天花乱坠的,什么人间少有啊,什么漂亮得不行啊,呵呵,我当时还不信,可这个星期一见,姐算是长见识了,我想,如果传说中的狐狸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就应该是你爱人这般模样吧,祸国殃民哟。”

我哼哈答了两声,心说你们五个人一个比一个祸国殃民,谁也别说谁。

“开盖吧,该出锅了。”晏婉如提醒地指了指铁锅,话音一转,又回到了邹月娥的话题上,“…人漂亮,精明,事业心强,呵呵,真不知道你怎么把这么好的女人骗到手的,小靖,我可告诉你,你好好对月娥,小心思别胡想乱想,不然让月娥知道了,看人家不一脚把你踹死的,懂姐的意思不?”

我眨眨眼睛:“…不懂。”

“小色胚!你就装傻充愣吧!”晏婉如没好气地敲了我脑门一下子:“我不管你们感情出没出现危机,你少给我在外面胡搞,警告你哦,你要是让月娥知道你喜欢我的事儿,看姐不打烂你小屁股的,信不。”

我呃了一下:“…那我偷偷喜欢你。”

晏婉如脸一红,瞪瞪我,一把掐住我的手臂狠狠一拧:“小流氓!早晚被你给气死!”我故作疼痛万分地龇牙咧嘴,她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捏住我鼻子道:“装的还挺像,姐使劲儿了吗?瞧你那傻样儿!就会变着法地气我!”

“汗,我哪气你了?”我无语道:“我看你挺高兴的啊?”

晏婉如脖子根一热,凶巴巴地唬起脸:“我这是高兴吗?是吗?懒得理你,姐回屋了。”

我一笑,哦一声:“叫她们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厨房门关上前,就听晏婉如在外面道:“准备吃饭…”

我回过身把煤气关掉,将油焖大虾从锅里盛到盘中,端着盘子放到鼻尖闻了闻,我满意地一点头,把菜放好,打着了煤气灶的火苗,又往锅里倒了点油,把其他几个菜码一股脑丢进去。

吱呀,开门声响起,是袁雅珍进来了,“…我端菜。”

我一指桌上:“行,虾熟了。”

“嗯。”她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板,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我跟前后,伸手想拿案板上的油焖大虾,但手一顿,又收了回来,看着我的脸皱皱眉,接着,抬起手,用食指擦了擦我的右脸脸颊处,带下来一片一毫米左右的小绿色菜叶,“怎么都弄脸上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切菜时没注意,对了,小龙最近怎么样?”

袁雅珍不冷不热地一点头:“…没事。”

“一直上学,也没抽时间看他,不过等过节吧,上回答应带他去游乐场玩的。”

袁雅珍嗯了一声,许是在等我把另一道菜炒好一起端走,她暂时定在了原地没动窝,沉默了几秒钟后,袁雅珍侧着脑袋突然看了我一眼,直直盯着我眼睛瞅了半分钟,末了,才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不明所以道:“什么?想什么?”

袁雅珍不咸不淡地挽住我的手,“我和爱人,你不准备从中选择一个?”

我有点冒汗,我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前一阵,我虽然跟她接过吻,但却从没与她讨论过感情上的问题,更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我,现在一听这话,我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考虑良久,我揉揉太阳穴咳嗽了一声:“…姐,我喜欢你,至于其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袁雅珍一嗯:“…我知道了。”

汗,你知道啥了?

蓦地,外面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袁雅珍手一松,放开了我的手臂。

进来的是席蔓莎,她看看我们,先是对袁雅珍笑着点点头,才看向我道:“小靖,米饭锅在哪儿?我来盛饭。”袁雅珍也不言声,端着一个菜盘子慢吞吞地挪步出了厨房,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一指门旁:“地上呢,就那儿。”

席蔓莎应了一声,弯腰从橱柜里拿出碗筷,旋即打开电饭锅盖,一勺一勺地往碗里盛饭,忽地,抬头朝厨房门那边看了看,见门关着,席蔓莎背对着我道:“月娥挺不错的,我很少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小靖,你听老师一句劝,别…”她张张嘴,后脖子明显有点红彤彤的,“…别打…别打我的歪主意。”最后的一句话,声音跟蚊子似的,微不可闻。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事到如今,想解释上次的误会恐怕也解释不清楚了。

“嗯是什么…什么意思…答应了?”席蔓莎羞红着脸蛋偷偷瞥了我一眼:“你明知道…明知道我有心脏病的…你又…又结婚了…所以…嗯…懂吧…嗯…算老师求求你了…行不行?”

我不禁撇撇嘴:“跟你有没有心脏病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先天性心脏病有遗传的。”席蔓莎自卑地叹了叹气,忽然,又抬起头,“顾靖,你…你真…真喜欢老师啊?”

我一犹豫,还是淡淡点点头。

席蔓莎脸蛋登时涨红起来,“…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喜欢我…咱们不行!”见我不言不语地用铲子炒菜,她急忙吓唬我道:“小靖…你…你不明白的,我还有…还有好多病呢,心脏病只是一种,我胃也不好,三天两头的疼,肝也不行,有时睡觉能给疼醒了,还有肺,经常喘不过来气,还有…还有…嗯,总之很多病的,我肯定活不过三十岁。”

我瞪瞪她:“什么三十岁不三十岁的,别瞎说!”

“真的,我活不了几年了,所以你别打…别打老师的主意了,行不?”席蔓莎语气中带着几丝懦弱,带着几丝恳求。

我越听越好笑,其实我前些天曾旁敲侧击地问过蒋妍,席老师确实身体不好,许多慢性病缠身,但却绝没有她自己说的这般差,再者说了,这个年头,谁没有个小灾小病的?胃病是很正常的,只是那个先天性心脏病不好医治而已。

我不为所动,默不作声地把下一道菜盛进盘子里。

见状,席蔓莎瞅瞅我,气得轻轻一跺脚,“…我…我不跟你说了…你要…你要喜欢就喜欢吧…反正老师不会喜欢你的…”刚走到厨房门口打开门,席蔓莎想了想,又把门关上,一回头,羞赧欲绝道:“顾靖…那你…那你喜欢老师的事儿…可不能…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你爱人和妍妍那边…”

我眨巴眨巴眼睛,轻轻一点头。

席蔓莎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最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一动不动。

准备关火的我余光察觉了那道干巴巴的视线,侧头望了过去:“…呃,怎么了?”

“啊,没什么。”席蔓莎匆忙避开我的目光,抱着米饭碗恍恍惚惚地出了厨房,也不知脑袋里在想什么。

十分钟后,用隔断划出的小餐厅内。

大家纷纷落座,唯独让出了主座,邹月娥的意思是让晏婉如和袁雅珍坐主位,她们一个年纪最长,一个身份最高,但袁雅珍和晏婉如却不答应,死活非让我坐,席蔓莎也说他们是客,主位当然得归我和邹月娥,推托不下后,我也就不矫情了,慢慢坐过去,招呼大家吃菜。

下午购物时,我已经准备得很是妥当了,酒水也好,瓜果也罢,家里都很齐备。

“咱们先喝一杯。”邹月娥弯腰举着酒瓶子给晏婉如和袁雅珍桌前的杯子里倒上了红酒,又给席蔓莎和蒋妍拿了盒橙汁,打开盖子倒好,最后,才是给她自己和我弄了两杯昨天喝剩下的茅台,“…来,我和小靖敬大家一杯,不过喝这杯酒之前我得先提一个条件,大家今天不许客气,呵呵,谁要是拘束了,我就把谁灌醉,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大家就笑,举杯干了一口。

邹姨是个很健谈的人,似乎肚子里总有数不尽的话题似的,随便抛出一个都能跟人聊个好半天,让饭桌上的气氛一直非常融洽。不过,融洽的仅仅是她们几个女人,我则奉行了低调低调再低调的原则,除了“吃菜啊”“干杯”“尝尝这个”等没有营养的话语外,其他的一概闭口不言,生怕祸从口出,甚至,我连眼神都不和几人对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半低着头紧巴巴地盯着饭碗的。

吃到尽兴的时候,蒋妍也换上了酒杯,不顾席蔓莎的反对,自己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邹月娥笑盈盈道:“咱们红酒的红酒,白酒的白酒,就蔓莎是果汁了,不喝点?”

晏婉如一叹气:“她心脏不太好,滴酒不沾的,唉,蔓莎,你最近身体…算了,不说这个了。”一杯红酒下了肚,晏姐脸上有些微红,她许是知道席蔓莎不想谈心脏病的事儿,忙是换了个话茬,“…呼,嗓子都有点哑了,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

邹月娥抿了口酒,赞同道:“是啊,我也好久没像今天聊得这么痛快了,我看啊,咱们以后得多聚聚。”

闻言,我眼角轻轻跳了几下。

“这当然好了。”晏婉如笑道:“改天等咱们几个都休息,去外地玩一圈呗。”

蒋妍立刻感兴趣道:“去哪去哪?”

“再商量吧,你们说呢?”晏婉如看着她们。

蒋妍一拍胸脯:“我没问题,随时都有时间。”

邹月娥道:“袁姐,蔓莎?”

席蔓莎犹豫了片刻,微微一点头。袁雅珍也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来,喝酒。”邹月娥举起杯子。

晏婉如呵呵一笑,陪她喝了一杯后,道:“早听小靖说你酒量好,看来他不是跟我吹牛啊。”

邹月娥妩媚的大眼珠子白了我一眸子,笑道:“又跟人揭我老底,婉如,他没说我别的坏话吧?”

晏婉如笑着看看我:“他啊,总跟我面前夸你呢,说你特别特别漂亮,特别特别聪明,还特别特别…”

“得了得了,再说我可脸红了。”邹月娥笑眯眯地挽住我的手:“跟你们几位面前,我哪敢自称漂亮呀,挺多当得起一个‘五官端正’而已,再说聪明,我还聪明呐?不怕你几位笑话,我是一看见数字就晕头转向,有时候,拿着计算器都能算错了数,呵呵,可能是高中时压力太大,给我弄出心理障碍了。”

蒋妍眼睛一亮,叫道:“我靠,邹姐,我可找到同胞了,咱俩一样,我也是一看见数学题就头疼,你说那帮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干嘛弄出一个‘数学’来啊,除了加减乘除法,我都不明白这学问有个啥用!”

席蔓莎瞥瞥蒋妍:“数学是基础,很多科目都能用到。”

蒋妍嘻嘻一笑:“别说我,小姨,我可从晏姐那里听说了哦,你高中时的数学成绩是全班倒数第三的。”

席蔓莎脸一热,柔柔地横了晏婉如一眼,“我,我学的是文科。”

晏婉如笑道:“你小姨其他科目可是出类拔萃的,不然也考不是师范大学了。”

“瞧瞧,你们都比我强吧。”邹月娥勾勾嘴角:“就我,连个大专都没上了,早早就出来打工了,那段日子,唉,你别提了。”

惜字如金的袁雅珍淡淡道:“你现在过得不是挺好?”

席蔓莎点头道:“是啊,像这种别墅,妍妍她爸也不见得能买得起呢。”

邹月娥瞳孔中泛起一丝幸福的暖意,下意识地捏住我的手,“车也好,房也好,我现在的所有东西,都是小靖给我的。”不知是不是她喝多了,说着说着,邹月娥有点动情地叹了口气:“我妈说的对,我邹月娥糊涂了一辈子,唯独只做对了一件事。”

我把她酒杯抓了过来:“…你喝多了,这点给我吧。”

邹月娥一笑:“好,听我老公的,不喝了。”

晏婉如瞧了瞧我俩:“…真羡慕你们,来,咱们想想该去哪玩吧,江南?会不会太远?北戴河?会不会太土?其实就北京附近的几个度假村也不错…”

第237章 【朱顶紫罗袍】

星期一,早,七点五分。

厨房里的我拿专门切熟食的刀切碎了几块咸菜疙瘩,手指头往刀身上一抹,将咸菜装进小碟子中,放下刀,伸手抓过调料柜里的一个油乎乎的塑料小瓶,朝盘中点上几滴香油,旋即一手捏着咸菜,一手端着粥锅,小心翼翼地出了厨房,放到餐厅桌上,拿起碗勺盛了两碗香喷喷的大米粥,把其中一碗推到了正在剥鸡蛋的邹月娥面前,“…知道你爱喝小米粥,不过昨天的剩饭没吃饭,扔了怪可惜的。”

邹月娥将剥好的鸡蛋往我粥里一仍,眯眼一笑:“只要是我外甥做的,邹姨都爱吃。”

我心里甜甜的,咬了口鸡蛋嚼了嚼,“邹姨,反正咱爸咱妈也不怎么管了,嗯,我今天干脆也不上学了,白天出去办点事儿,怎么着,你晚上回不回别墅?要是回来的话,我尽量六点之前到家,给你做饭?”

邹月娥一想,“再看吧,两天没去美容院了,不知道有多少事等着呢。”

我轻轻一点头,“好,那我下午给你打电话,不行的话我回前门住,一样。”

吃完早餐,我没让邹月娥把车留下,也没搭她的顺风车,而是转头回了我俩的卧室,从电脑桌上抓过一本介绍观赏鱼的书,又匆匆翻了两遍,强行把它们记在脑子里。这两天,无论上网也好,休息时间也罢,我都埋头在介绍金鱼的书籍、论坛里,疯狂吸收着知识,不过毕竟跟古玩是完全两个类别,猛然一接触,还真有点迷迷糊糊的,摸不着门道,心里没底的情况下,导致我对过些日子的赚钱计划没什么太大把握。

所谓理论不如实践,所以,今天我准备小小的试探一把,为过几天的外地之行打打底。

七点四十分左右,我背上书包,把几本观赏鱼资料往包里一仍,出了别墅打了出租。

“师傅,麻烦您,朝阳公园。”

“好咧。”司机踩下了油门。

观赏鱼只是指那些具有观赏价值的有鲜艳色彩或奇特形状的鱼类。它们分布在世界各地,品种不下数千种。它们有的生活在淡水中,有的生活在海水中,有的来自温带地区,有的来自热带地区。它们有的以色彩绚丽而著称,有的以形状怪异而称奇,有的以稀少名贵而闻名。在世界观赏鱼市场中,它们通常由三大品系组成,即温带淡水观赏鱼、热带淡水观赏鱼和热带海水观赏鱼。

金鱼,是其中一种比较特别的品种,很大众,也很小众。

大众点的金鱼,满大街都是,随便走到哪都能买到,一两块钱一条的有之,五六块钱一条的有之,便宜极了。而小众的金鱼则大都稀有的很,颜色、外观、品种不错的金鱼,达到百万以上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差距之大,可想而知。

在我前世的记忆里,大概一俩月以后,朝阳公园会举办一期中国金鱼锦鲤大赛,这种全国性质的金鱼比赛好像还是第一届,以前从没大规模召开过,只是各个地方地区组织过几次小规模的赛事而已。这次的金鱼锦鲤大赛共分为两组,金鱼组和锦鲤组,而我一个喜欢养金鱼的赵叔,恰恰参加了金鱼组的比赛。

赵叔是我们家的邻居,前面老街坊,我跟他儿子关系一直还行,谈不上特别要好,但至少见面能聊上几句,记得那天我是刚从学校回来,在胡同口碰见了赵叔和他儿子,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俩要去朝阳公园参加比赛,我对花花草草鱼鱼虫虫的也挺感兴趣,于是乎,就和他们一起去了,想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我记得很清楚,赵叔的那条花花绿绿的金鱼,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但是,也认识了不少晋级最后一轮比赛的男男女女,甚至他们中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金鱼的价值,纯粹是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拿着金鱼参赛的,其中,有北京的,有武汉的,我和赵叔当初跟他们聊过天,知道不少东西,我现在要去找的那个人,就是经常跟朝阳公园散步遛弯的一个中年妇女,具体叫什么我倒是记不得了,反正她跟我同姓,也姓顾。

朝阳公园外。

我看看表,感觉时间有点晚了,也不知那顾阿姨会遛弯到几点,得抓紧一些了。

火急火燎地踏进公园大门,我左右一望,先选择了左边的路,加快步伐顺着蜿蜒的小路往里走,不多时,一个被草丛树荫围住的凉亭下面,我看到了几个揉着核桃的老头在那儿聊天,定定神,我过去问道:“大爷,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您知道有个姓顾的阿姨在哪遛弯吗?”

一个老头狐疑道:“姓顾?长什么样?”

我比划了比划:“大概比我矮一头吧,有点胖,小眼睛,对了,她喜欢养鱼。”

另一个白胡子老头突然道:“哦,你说小顾啊,我认识,怎么,你找她干嘛?”既然顾阿姨天天在这儿活动,肯定会有几个熟人,看来果然没错。

我立刻道:“想找顾阿姨看看鱼,您知道她现在跟哪儿吗?”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用揉着核桃的手往西北方向指了指:“早上来时我跟门口碰见过她,她应该没回家呢,喏,你顺着那边的小湖往东走,她要是出公园,一般就走这条路,要是路上没碰见的话,你就去小广场南边的小卖部找她,那小卖部老板是她表妹,小顾一般都在那边溜。”

“大爷,谢谢您了。”我一掉头,顺着大爷所指的方向走去。

画面很静,碧波荡漾,走在其侧,心中不知不觉地静了下来。

约莫十五分钟后,我已是到了湖岸的金头,再顺着走的话,就要拐到另一边了,一抬头,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大爷说的小广场,我一看,随即找到了那个小卖部,可还没等我过去,余光一扫,我突然愣了愣,就在我身侧五六米外的一个长椅上,一个中年妇女正优哉游哉地跷着二郎腿,鼻子里似乎在哼哼着一首八十年代的老歌。女人胖乎乎的,小眼睛透着一股精明狡猾,可不就是我要找的顾阿姨吗?

我深吸一口气,迈前两步道:“请问,您是顾阿姨吧?”

那胖胖的妇女闻言一怔,上下看看我:“…我是,你哪位?”一俩月后我俩才有过一次照面,现在的她当然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