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椅子上一坐,开门见山道:“是这样,我也常跟这边遛弯,见过您几次,我听人说您好像喜欢养鱼?我对这方面也特别感兴趣,不过一直不太懂,看了很多书,查了很多资料也总是入不了门,就想找您取取经。”

顾阿姨哦了一声,不是很热情道:“你想问哪方面的,淡水鱼还是海水鱼?”

我道:“金鱼。”

“金鱼?”顾阿姨眨眨眼:“金鱼跟其他观赏鱼不太一样,我也是上半年的时候瞎养了几只,谈不上有什么经验,你要是问其他热带鱼,我倒是能给你支支招儿。”她当然不太懂金鱼,否则那次她杀入决赛后的表情,就不会那么震惊了。

我也不着急,随口问了几个热带鱼的养殖问题。

她对海水鱼看来很懂行,叽叽喳喳地给我解释了一遍。

大约聊了十几分钟后,我一沉吟,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您真是行家,有了您的指点,我下回买鱼时心里也有谱了,不然,我连什么鱼好什么鱼坏都不清楚呢,呃,对了顾阿姨,我能去您家看看鱼吗?”

顾阿姨眉头一蹙:“干嘛?”

我道:“您家鱼那么多,肯定有我喜欢的,要是方便的话,我想买几条,您看?”

顾阿姨爱答不理道:“你去观赏鱼市场买呗,那儿的种类多了。”

我知道她这人精明,就道:“我不是怕上当么,便宜点贵点的无所谓,主要是我不太懂,怕买回来一条假的或者病的回去。”见她有些犹豫地看着我,我忙道:“您放心,要是有我中意的,肯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顾阿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本是不情愿的脸色露出笑容:“好吧,那现在走?”

“行,听您的。”

她家就住在朝阳公园附近的一个住宅小区里。

一进屋,我就有点发懵,她家的大客厅和左手边一个开着门的卧室内,竟然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鱼缸,屋里海腥味十足,我真怀疑这种环境下怎么住人。我正对面的一个鱼缸,是一种叫红绿灯的色彩斑斓的鱼,不贵,很便宜的那种,不过斜侧方的几个缸,却让我心惊肉跳了一下,里面居然全是七星刀鱼、古代战船、鸭嘴兽这些霸气十足的大家伙。

顾阿姨有些得意:“怎么样?还算可以吧?”

我点头道:“确实漂亮,可您养了这么多鱼,住着不方便吧?”

顾阿姨一指对门:“这个房子是专门养鱼的,我和我老公平时不住这儿,住对门202。”汗,原来人家把这层的两个房全买了,怪不得呢。顾阿姨道:“…所有鱼都在这儿呢,你随便看看吧,不敢说比鱼市上那些品种好,但保证没灾没病,你买回去以后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养,肯定没问题。”

我想起了什么,又问:“这些鱼都卖吗?”

“当然不,有些鱼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绝对不卖。”顾阿姨指着那边鱼缸道:“七星刀鱼、古代战船、鸭嘴兽,这仨你就别想了,看其他的吧。”换鱼,买卖,配种,这种观赏鱼爱好者的私下交流其实很平常,估计我也不是第一个来她家买鱼的人。

我没急哄哄的暴露此行目的,而是在一个缸里瞧了瞧:“这鱼是什么?怎么卖?”

顾阿姨看看那边,眼皮一动,“金龙鱼,本来也是不卖的,不过你想要的话,给三千吧。”我当然知道它是金龙鱼,这也是屋里我最了解的一种鱼,之所以装成不认识,主要是想试探一下价格,她也真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这只金龙品相不算很好,顶多也就八九百到头了,看来她以为我一点也不懂,拿我当冤大头了。

我也没在意,看了一会儿后,道:“怎么没见您说的金鱼?”

“那个啊,在屋里呢,金鱼离不开阳光,不过客厅采光不好,就放卧室了。”顾阿姨领着我进了旁边的小卧室,窗户底下,一抹阳光直直照射在一个木头大盆里,盆里裹着塑料布,周围好有几个不知道是何作用的小物件,盆里,七八条个头不小的金鱼正甩着尾巴游来游去,有白红相间的,有黄白红三色的,很是漂亮。

我吸了口气,蹲在木盆前面,低头细细看着。

因为相隔了太久的原因,我不太记得当初顾阿姨拿的哪一条参赛了,但经过这两天的知识填补,我一看就认出了其中两条,下一刻,心脏不争气地怦怦跳了起来,怎么也恢复不了平静。

朱顶紫罗袍!

那一对儿鱼包括尾鳍的全身均呈浓紫色,头部肉瘤色泽鲜红艳丽,红紫两色相嵌极为美妙。可贵的是,眼、鼻膜和嘴均呈黑色,正面酷似天真活泼的娃娃面孔,所以,又被取名为“娃娃鱼”,非常稀少,极其名贵。该“朱顶紫罗袍”从发现至今已有数十年之久,至今仍被誉为世界最珍稀的品种。

能当得这个称谓,价值自然不菲。

我深呼吸了几次,再看了眼其他几条红红绿绿的金鱼,却都不怎么认识,好像跟鱼市上买的那些平常品种差不了多少,想来也不会超过百元的。正当我考虑着如何开口时,只听站在我身后的顾阿姨道:“看上哪条了?”

我点点下面那条朱顶紫罗袍,“这紫不拉唧的鱼怎么卖?”

“你说紫珍珠啊?”顾阿姨精明地眨眨眼,“…这是变异品种,可有点贵。”

紫珍珠?变异种?我心里一乐,嘴上顺着她说道:“这珍珠鱼倒是挺漂亮的,得值几百吧?”我当然知道这不是紫珍珠,珍珠鱼和朱顶紫罗袍光从外形上就差远了,只是名字里有一个字的相同而已。

“几百可拿不下来。”顾阿姨快速摇摇头:“这鱼是我老公从一朋友家里收来的,买时就花了两千多呢,嗯,你要是真有心要的话,这一对儿阿姨也不赚你钱了,你给两千五完事儿。”

我一琢磨,根本也就没砍价:“好,两千五就两千五,不过,您能不能把养金鱼的方法告诉我?”

顾阿姨嘿嘿一笑:“这自然没问题,但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不知道对不对。”

我忙拿出一个本子来,“那您说,我记一下。”

许是那对儿“紫珍珠”卖了个好价钱,顾阿姨心情不错,“好,首先水质要清洁,溶氧充足,每天保持4毫克升以上,天天投喂活饲料,加喂瓢莎,瓢莎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微量元素,是金鱼生长发育所必需的,再来就是阳光…”听着她的话,我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现金市场上优秀的金鱼,大都是后天培育出来的,什么时候喂食,什么时候供氧,什么时候晒太阳,都跟金鱼能不能长好有很大关系,越是珍贵的金鱼,身体越娇气,稍一个不好就可能划伤生病,烂尾烂鳍,所以一条价值不菲的贵族金鱼,是极难培育的,方方面面都要留一万个小心。

既然顾阿姨能把这对儿朱顶紫罗袍养到现在还没有破坏金鱼的整体观赏性,那其培育方法自然有一定道理,这可不是上上网查查资料就能找到的,所以我必须要记好的,不然还没等鱼卖出去就先染了病烂了尾,那谁还来买啊?

“…好了,就这么多,记下了?”顾阿姨道。

“记好了,多谢。”我合上笔记本,将其装进书包里放好,又死乞白赖地跟她交流了一会儿养鱼经验后,见她脸色有了不耐烦之意,我才摸出钱包给了她两千五百块钱,“…您帮我捞一下吧,用塑料袋装行吗?”

“只要不长时间装就行,回家赶紧打氧。”顾阿姨笑容满面地接过钱来点了点,“…嗯,正好,等我给你捞鱼。”

我站在后面,看着她边哼着小曲边晃着渔网,心里舒了一口气。

有了她说的培育方法,只要照做,我相信无论朱顶紫罗袍也好,其他金鱼也罢,都能把“身材”保持一段时间,有了这点工夫,我就可以尽快找卖家脱手了。

直到现在,我心里才算真正有了底,对过些日子的外地之行也有了很大把握。

当初的全国金鱼大赛上,除了顾阿姨以外,我可还认识了好几个不懂行的参赛者呢,如果能把他们手里的优良品种都收过来,这笔钱,相信绝对会庞大到一个可怕的地步,那可不是一条两条鱼的事儿,而是上百条跟朱顶紫罗袍相同品级的贵族金鱼!!

第238章 【天价金鱼】

当天下午。

下了出租车,我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一个塑料水袋,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到前门四合院门口,伸腿踢开油漆木门,门没锁,爸妈和邹月娥都去上班了,院里只有那对儿卖鞋的温州夫妻在晒盒子,我跟她们点头打了招呼,没聊两句,就折身去了自己的小屋,把朱顶紫罗袍放在写字台上,旋即翻箱倒柜起来。

不多时,一个小木盆、几个小渔网和一个加热棒被我翻腾了出来。

洗了洗,把木盆装好水,我蹲在院里的太阳地下面,用手指头试了试水温,随后把装着朱顶紫罗袍的水袋整个放入木盆里泡着。其实袋子里和盆里的水温差不太多,但为了保险,我还是选择了最稳妥了办法,毕竟,那是大名鼎鼎的朱顶紫罗袍,不是几块钱的小破金鱼。

适应水温,捞鱼,投放食饵,控制温度,打氧气,按照顾阿姨教给我的办法摆弄着,半个小时后,两条朱顶紫罗袍已是在水中活蹦乱跳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见两条金鱼在陌生环境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这才松了口气,拔掉那个从我家鱼缸里拆下来的供养设备,我抱着木盆回了屋,拉开窗帘,将其放到太阳底下。

看看墙上的挂表,两点十分了。

中午我就没来得及吃饭,现在一闲下来,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忙去院中央的水池子前洗洗手,我简单从冰箱里拿出一碗不知道剩了多长时间的米饭,闻了闻,嗯,没馊,便到厨房打碎了两个鸡蛋,抄出了一碗鸡蛋炒米饭填饱了肚子。

铃铃铃。手机响了。

我打了个饱嗝,往小屋床上一靠:“…喂?”

“是我,好外甥,在哪呢?”是邹月娥娇媚蛊惑的嗓音:“忙完了没?”

我道:“完事儿了,刚回了前门,怎么着,你晚上几点到家?”

“呵呵,今天可能不回去吃饭了,刚跟婉如和袁姐他们约了约,大家打算跟王府井吃点小吃,然后上新东方看看衣服鞋子之类的,嗯,妍妍好像也去,她要来的话,肯定会拉着蔓莎,所以,我就跟你知会一声,对了,爸妈刚来电话,说晚上去你姥姥家吃饭,也得晚点回去。”她们五个又聚一起了?

我呃了一声:“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咋关系这么好了?”

电话那头的邹姨吃吃地笑:“这就叫一见如故嘛,不行?”

我道:“不是不行,只是…哎呀,没事了没事了,那你晚上别太晚回来啊,我等你。”

“嗯,我这边还有点忙,先挂线了。”

放下手机,我哭笑不得地对着窗户拍了拍脑门,心里乱糟糟了片刻,又强压下急躁的情绪,呼出口气,暂时不去瞎想了,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对儿朱顶紫罗袍上,俩金鱼虽看上去没什么大事,但还需要观察一会儿,以免出现意外。

约莫六点钟左右。

两条朱顶紫罗袍仍活蹦乱跳的,没有出现什么让我措手不及的变化。

我满意地点点头,往电脑桌上一靠,摸出手机开始翻着电话本,准备联络买家,在去陕西省之前把朱顶紫罗袍尽快卖掉。一来,我想摸索摸索这类高档金鱼的市场价值,二来是我不准离开多少天呢,没人照顾它们了。

我先给腰子打了一个,再个舅舅打了一个,直到联系了五六个亲朋好友,也没人认识什么懂金鱼的行家,更别说肯花钱买鱼的人了,不得已,我只能再次麻烦了晏婉如,她人面广,应该没问题。

“喂,晏姐,我顾靖。”

“哦,你稍等一下,我听不太清楚。”她那头乱哄哄的,不少人在说话,隐约还能听见老北京的吆喝声,看来是在小吃街吃饭呢,几秒钟后,晏婉如低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给我打什么电话呀,你老婆刚才就在我旁边呢,也不知她看没看见来显,真是的。”

我汗了一下:“我知道你们一起逛王府井呢,我有正事。”

晏婉如没好气道:“呼,早说啊,什么事儿?”

我道:“我收了两条不错的金鱼,想卖了,你认识这方面的人吗?帮我联系一下?”

“金鱼?这我还真不是很懂,你去花鸟鱼虫市场看看呗,那儿不是收鱼吗?”

“我这金鱼品种不错,他们那儿估计不收,而且吧,我也怕卖亏了,具体这鱼值多少钱,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哦,这样啊,那你等电话吧,我倒是认识一个北京金鱼协会的副会长,他家里养了不少鱼,虽然不知道看不看的上你那金鱼,但帮着估个价儿还是没问题的,我跟他说说,等会儿让老曹给你手机打电话,你们再自己联系。”

“行,那多谢了。”

大概等了五六分钟,手机上蹦出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应该就是晏婉如说的老曹了。

“喂,你是顾靖吧?”那是个中年人的声音。

我道:“对,曹会长您好,晏姐跟您说了?是这样,我有两条鱼实在拿不准价格,想请您估个价,给您添麻烦了。”

“小伙子别客气,咱们约个时间?”

“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嗯,明后天我可能要去外地办点事儿,要不就今天晚上吧,等我吃晚饭就过去,你家住哪儿?我过去找你。”

“别,那怎么好意思,我去您家吧。”

“呵呵,没关系,金鱼娇气着呢,你拿着跑来跑去,兴许让它落了病,告诉我地址吧。”

我知道人家纯粹是看晏婉如的面子,连连道谢后,把住址给了他。

放下手机,天已经黑蒙蒙的了,既然爸妈和邹姨都不回家吃饭,我就下了点面条,又凑合了一顿饭,随即回到小屋,眼巴巴地盯着朱顶紫罗袍发呆,那深紫色的身段让我越看越喜欢。

七点四十左右,院门一响,脚步声渐渐接近。

我起身走过去推门一看,是爸妈回来了,老妈看到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回的家?”

“下午。”我笑呵呵地指着屋里:“买了两条鱼,您俩看看?”

“什么鱼?”我妈不高兴地皱皱眉:“又瞎花钱!”

我不以为意地侧开身子让爸妈进来,“也没多少钱,两条才两千五,呵呵,这可是朱顶紫罗袍,不是一般的金鱼,咋样?漂亮吧?”

“漂亮个屁!”老妈一听两千五,一下就瞪起了眼睛:“破鱼是金子做的啊!两千五?你怎么跟个傻帽似的!老娘前几天还跟菜市场门口看见有卖金鱼的呢,最贵的一条才十块钱!小一点的五毛钱就能拿下!你个傻帽儿!”

我无语地翻翻白眼:“这鱼跟你看见的那种不一样。”

老妈低头瞅了瞅木盆里的金鱼,气道:“不就是紫一点么,有啥不一样的?”说罢,老妈还拿脚踢了踢盆,顿时,两条紫色金鱼受了惊吓,吱溜吱溜地在水里乱钻起来,“嘿,还挺欢实的。”老妈乐了。

“你干嘛呀!别踢!”我都服了她了,急乎乎地把老妈拽到一边,随后蹲到盆前面柔声道:“乖…不怕…不怕…没事儿了啊…没事儿了…对…乖…”见鱼儿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我回头瞪瞪老妈:“您别瞎闹,这鱼金贵着呢。”

“金贵个屁!”老妈轻轻踢了我屁股一脚:“我看你就是没事闲的了!”

“爸,妈,怎么了?”院里,邹月娥的声音徐徐飘进屋,随着高跟鞋嗒嗒落地,不过片刻,邹姨妖娆的身段出现在了门口,她双颊微红,眼睛里泛着一股妩媚的风韵,满身的酒气止不住地扑面而来。

老爸皱皱眉:“…又喝这么多?几两?”

邹月娥笑眯眯地把包放到床上,“不到一斤。”

老妈砸了一下嘴巴:“你爸酒量才二两三两,你一下弄掉一斤?少喝点行不行?这酒有什么好?”

我忙提她解释:“月娥有应酬,想不喝也不行。”

老妈哦了一声,脸色稍缓道:“我先说好,你们要是打算要孩子,月娥,你提前半年得把酒戒了,不然影响孩子健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邹月娥点点头:“知道了妈。”

我想起一桩事,突然道:“对了,趁着您几位都在,有个事,嗯,我过两天准备去趟西安,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呢,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五六天吧。”这是我早都计划好的,只要朱顶紫罗袍能顺利卖出去,我就动身出发。

老妈脸色不太好看:“大老远的,你不好好上学跑陕西省干嘛去?”

我道:“当然为了赚钱了,不满世界转转,哪有钱自己送上门的,您放心吧,学校那边没问题,保准考试及格,耽误不了什么。”

老妈哼了一声:“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也懒得管你。”

邹月娥抿着嘴巴喝了口茶水,挽着我妈的手跟她一起坐到床上,“西安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道:“没去过,不太清楚,怎么了?”

邹月娥看看我,把杯子放下,“我跟袁姐她们正商量着这周末去哪旅旅游呢,婉如和蔓莎她们也同意了,嗯,西安要是不错,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呗,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放心。”

老爸点头道:“你们结伴一块去吧,踏实点,路上也有个照应。”

我想也不想地摆摆手道:“别,咱们各走各的吧,你们是旅游,我是办事,不一路,再说了,我没准明后天就出发了,等不到周末的。”五个大美女伴随左右虽然是件很美妙的事儿,但那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就足以让我望而却步了。

邹月娥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吧,到时候我和她们再商量商量。”

老妈看着我道:“你到底上西安办什么事?又是古玩?”

“不是。”我指了指地上的木盆,“准备收点金鱼,顺利的话就在当地卖了,不顺的话,就拉回北京来再说。”

老妈眼珠子一瞪:“你怎么又想起鼓捣这破鱼了?这一条能值几块钱?你不是跟晏老师学的古玩吗?多弄点元青花啥的收回来啊!不比破鱼强啊?”她一口一个破鱼,听得我这个郁闷啊。

闻言,邹月娥噗嗤一笑,跷起二郎腿,“妈,元青花世界上也没有几件,小靖上回能弄来,就已经是撞了大运了,哪那么容易?呵呵,他喜欢玩鱼就让他玩呗,没准也是条发财的路子呢。”

老妈瞅了儿媳妇一眼:“…你倒是向着他。”

老爸一指木盆:“这紫鱼真值两千五?”

“两千五?”邹月娥愣愣:“…这么贵?金鱼不是挺便宜的吗?怎么比热带鱼还贵?”

老妈哼哼唧唧道:“问你老公吧,他可把那破鱼当个宝贝呢,老娘踢一脚他都不干,还跟我瞪眼睛呢!”

我呃了一嗓子:“我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就被您几位给否了?这鱼可是我磨破了嘴皮子才跟人家那里收来的,也亏得那阿姨不懂行,不然,换个稍微弄点金鱼的人,别说两千五了,两万五也不可能卖我,你们不懂。”

老妈瞥瞥我:“吹,往大了吹。”

邹月娥也很不以为然,蹲在盆前拖着下巴往里瞧了瞧:“除了颜色紫一点,脑袋肥一点,身材长一点,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啊?”我了个去,这还不够啊?你还要怎么特别?它要真长了三头六臂,那还是金鱼吗?那是妖精!

吱呀,院门发出一声清响,接着,有个男人说话:“…这是顾靖家吧?”

我脸上一喜,跟爸妈说了句这是北京金鱼协会副会长,然后马上起身迎了出去:“曹会长,您好,让您大老远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来,您快进屋喝杯茶。”关于如何给高档金鱼估价的问题,我还准备好好请教他呢,所以态度异常客气。

曹会长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寸头,看上去挺精神的。

我爸妈和邹月娥这时也从小屋里走出来,纷纷和他打招呼,而后,因为小屋地方实在有点寒酸,不适合接客,所以我们几人都去了我妈的屋里,邹月娥很自觉地抓了把家里最好的茶叶,沏了壶茶,给他倒了一杯。

“我自己来吧。”曹会长推托了一下,最后还是扶着杯子让邹月娥倒了水,片刻后,他笑道:“我跟婉如是忘年交,都不是外人,别客气了。”

老妈瞪我一眼,对曹会长道:“这孩子也真是,其实他就买了两条破鱼,回家以后就得瑟得跟什么似的,以为捡了宝了,你看这事儿闹的,还麻烦你跑一趟。”

我郁闷道:“妈,你能不能别老破鱼破鱼的?”

曹会长呵呵一笑:“其实鱼不在贵贱,关键看对不对你胃口,对了,鱼在哪呢?我看看?”

老妈道:“在小屋呢,就那俩鱼,这傻小子花了两千五呢。”

曹会长道:“哟,不便宜啊。”

“可不是吗。”老妈悻悻地瞥了我一眸子:“这钱,能买多少斤鲤鱼呢,够咱家吃一年的了。”

我看都不看我妈一眼,先迈出一步,带着曹会长出了屋。

曹会长随口道:“从哪买来的?鱼市上?”

我答道:“不是,跟人家里收来的。”后面,爸妈和邹月娥也缓步跟了上来。

推开小屋门,我一侧身,指指地上插着电热棒的木盆:“就这两条。”

曹会长点点头,走近了一些,低头往盆里一看,蓦地,嘴角淡淡的笑容骤然凝结,他脸上一惊,不可思议地脱口道:“朱顶紫罗袍!?”曹会长表情有点发懵,眨巴眨巴眼睛,他精神一振地弯腰蹲了下去,反反复复地盯着俩鱼看,末了,深深吸了口冷气:“真是朱顶紫罗袍,还是极品的!”

老妈凑了过来:“这破鱼很有名?”

曹会长脚下一晃,险些没站稳,过了片刻,他苦笑着回过头来:“大姐,这可不是什么破鱼,朱顶紫罗袍,尤其是极品的朱顶紫罗袍,那可是被誉为世界最珍稀的品种,在金鱼市场上,这都是一等一的贵族鱼。”

邹月娥略有些不置信道:“您是说,我老公那两千五没买亏?”

“才两千五?那是捡了大便宜了!”曹会长略显激动地看我一眼:“小伙子,这鱼卖我吧,你放心,价钱上肯定让你满意,呼,我再看看,再看看。”他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几岁,围着木盆看来看去,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好”。

老妈和邹月娥楞巴巴地对视一眼,末了,老妈说话了:“曹会长,这紫什么袍的鱼值多少钱?”

曹会长自言自语道:“嗯,眼睛没问题,尾也好,色也纯,多少钱?”他想了想,“…普通的朱顶紫罗袍几万十几万的都有,还要具体看鱼的品行,这对儿极品的朱顶紫罗袍,嗯,凑个整,一百万吧。”

“一百万!?”不仅爸妈和邹月娥,连我都吓了一跳!

西安之行,我的目标是收上百条朱顶紫罗袍同品级的金鱼的,仅仅两只就一百万,那一百条得多少钱?

我都不敢想了!

第239章 【红姐啊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