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她因为知道要参与到那些争斗里,所以她认真仔细推敲了。根据温婉所知道的,当时的皇宫,皇帝外公最爱的是皇后,对皇后简直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但是却让人奇怪的是,在皇后几乎可以说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同时,皇帝外公竟然没有冷落当时的惠妃,也就是她外婆,反而对她关怀备至于信赖有加,每个月的侍寝时日也没断过。而且当时还有一个怪异的事,按正常人的思维这两女人该是打得热火朝天,斗得死去活来。可偏偏她外婆跟皇后关系非常好,有幸存下来的老嬷嬷回忆说,两人处得跟亲姐妹似的。皇后因为自小在边关长大,对宫务人际关系这个不大懂得,在这方面,她着重倚重了外婆。所以当时的后宫虽然是太后把持着,但大部分的宫务都是外婆在打理,而且打理得井井有条,上下一直交口称赞。这处理宫务,虽然说上面有人看着,但是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可就多了。就外婆那精明的人,又有这么好机会,只有她安插钉子到别人那里去的份,哪里还会让别人安插到她身边来。瞧她给公主娘留的黄嬷嬷对公主娘及对她忠心耿耿以身报恩情就知道,御下的手段,那是绝对一顶一的强啊

而让温婉最终否认外婆是被贤妃害死的,最重要的一点当时的贤妃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嫔,虽然生了赵王,但是却并没有封妃。外婆当时可是为四妃之一,又得皇帝外公跟皇后同时看重,甚至连当时的太后也是赞口有加,在外婆这样的人面前,当时的贤妃那也就只是一个小角色。就贤妃的当时的地位,她不可能有本事去将舅舅调包。

而夏影送给温婉的资料里,却非常明显地记载了当时的情况。当时她外婆生产是在大半夜,巧合的是,那几天皇帝陪着皇后去了镜花园。太后去了皇觉寺礼佛。而杜容华生郑王舅舅的时候,与当时她外婆生的那个早夭的公主只差两个多时辰,而且还是第二天大中午的时候报上来,是杜容华身边的贴身丫鬟来报的。那杜容华因为是用计上的龙床怀的孕,让皇帝外公厌恶透顶,虽然有身孕,但与打入冷宫没有区别,丢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废弃的宫殿里。身边就只有一个丫鬟。生产的时候,除了她的丫鬟跟她自己,没其他人在场。

就她跟郑王舅舅的那长相,没掉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加上当时内务是把持在外婆手里的。如果真是掉包,还是换走她自己的儿子,就外婆精明聪慧的人,还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加上之前的分析,只有一个可能,掉包的幕后主使,就是她外婆自己。

就当时皇宫里,有皇贵妃,有淑妃,有得德妃,四妃都齐全了。她外婆当时的身份也是四妃之一,要说计划周密不让人发现蛛丝马迹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因为外婆生的是女儿,杜容华生的是儿子,才没有引起当时的嫔妃怀疑。因为就温婉所知道的,在古代这个以男子为尊的社会,正常人只会拿女儿去换儿子,温婉听过好多个这样的八卦了。但用儿子去换别人生的女儿,这个还是温婉第一次听到。

在杜容华生产以后,惠妃可怜她,求了皇上让她搬出了那行同废弃的宫殿,甚至还进了两级。她自己生的孩子身子不好,当时想让杜容华带着儿子搬到她住的宫殿,连舅舅的名字,都是外婆给取的。当时很多人看着外婆的这一作派,上下所有人都在猜想,惠妃没能生儿子,所以想把杜容华的儿子记在自己的名下。有传言,惠妃也确实是向皇帝外公提了,可是皇帝外公没答应了,说她自己还年轻,还能生养,就算将来不能生养,再抱养出身好的皇子给她养。惠妃当时很失望,但是也没忤逆皇帝外公的意思,也就丢开手没再管了。

按照温婉的估计,如果真是自己掉包的,这样的行为就很好理解。只能说是她外婆故意给别人这么一个假象。故意把郑王舅舅抬出来,因为按照皇帝外公当时对那杜容华的厌恶,是不可能让外婆养郑王舅舅的。而一个让皇帝厌恶,出生又卑微的皇子,是最安全的。

咳,可怜的舅舅。也不知道外婆当时是为的什么事,把舅舅置换出去了。温婉脑袋转转,莫非她知道了自己会被中毒死,而提前给安排好的。就温婉现在所知道的宫斗,如果她舅舅表露出与赵王一样的才华,身份又贵重。加上当年皇帝外公对外婆那诡异的态度,舅舅能不能活到现在,也是个未知数。所以,外婆才做的这样的安排?温婉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这个想法也太惊耸了,哪里有人能预料到自己会死,除非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也就是因为如此,才把舅舅掉包走。

温婉想到这个话,打了一个明晃晃的冷颤。当年先是皇后中毒,接着是她外婆中毒,当时两人都是生产完,生的那一儿一女,甚至连先皇后的前一位皇子都没保住。两人都是哀思过度,加上都中毒,又是产后的身子骨,都没熬住,前后脚走了。接着就是皇帝外公的嫡亲弟弟,半夜三更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勾当身边的护卫也不带几个,被半路早就埋伏在那的刺客刺杀成功,死在了刺杀的现场。皇上震怒去,追查真相,根据线索查明,那些人好象是知道硕王爷要去哪里,而在那里等候刺杀。可再追查下去,什么都查不着,因为那些刺客全部都是死士,在成功刺杀硕王以后,全都自尽。

最后,当时的太后,痛失幼子,承受不住打击,也一命呜呼。当年的太后党,门生故史满天下,把持大半朝政,甚至有半朝天下都是他们的说法。可是随着太后的死,皇帝外公从颓废悲伤之中振作以后,以精妙的布局及雷霆手段,用了三年多的时间让太后党分崩离析。之后,皇帝外公励精图治,慢慢收拾先外公留下的烂摊子。

这一环一扣,温婉想到这里,再不愿意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非得自己吓死自己。这么多的巧合,就连温婉这个穿过来的,都不相信是巧合。巧合?皇后跟她外婆前后脚走的,接着是当时皇帝外公嫡亲的弟弟,再来就是太后,都在同一年神奇般地死了。除非,这后面有人在精妙地布局,而这个布局的人,很可能就是最后的得益者。

真正要除掉这些阻碍了皇权路的,应该是皇帝外公。因为这些人全都是他的绊脚石。可是想想又觉得不是,因为很简单,那时候有太多的证据证明皇帝是真的很喜欢他的皇后。因为那个女子,他甚至没把自己已经生育了两位皇子的原配妻子,白氏策立为皇后,非要把那戚晚霞立为后。当时朝野上下可是反对的非常厉害,据说太后是反对最为厉害的一个。可是最后谁也拗不过皇帝,最后只得顺了他。那戚晚霞当了皇后,也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温婉强迫自己不许再去想,绝对不能再多想,就此打住,再不想其他。否则,她越想脑袋里的糊浆会越多。她就这点能耐,不想卷入那么复杂的事情里面去。否则,非得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可是,她能逃脱吗?温婉知道那是奢望。但是情势真的很复杂。就温婉知道的,看皇帝外公对舅舅跟赵王的态度,相对而言。赵王的胜算更大。因为温婉看到皇帝外公面对赵王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股亲昵疼爱的感觉。而对舅舅,虽然面上显露不出来。但是温婉却是敏锐地感觉到皇帝外公有一股生涩与不自然。就这情形,皇帝外公把舅舅留在京城,一个可能是因为自己跟舅舅的样貌相似而身份上有问题要查清楚;二来也可能是在两人里面挑选一个合适的储君。但是相对舅舅的胜算要低很多。从惊马到差点拖她下水,查不到蛛丝马迹。朝外除了坚贞的保皇党外,基本就全是赵王的势力。就这个情况下,舅舅拿什么跟他们斗。可要他放弃,温婉虽然不知道,但是就从四年前周王对舅舅鄙视的态度可以想象得到,舅舅受了多少的苦。就为这,舅舅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外婆,你那么厉害,要是你活着该多好。那舅舅就不用受这么多苦,我也有人护着不用胆战心惊面对这么多阴谋了。就算她没魂穿来,那孩子也许就能做一个无忧无虑快乐的小姑娘了。

咳,可惜,这些只能是空想。就连她外公那么聪慧有七窍玲珑心一般的外婆,都被人谋算了。可见那个皇宫,真是黑得透顶了。温婉想到这里,再想着回宫自己得要面对的形势,脸色清白交加。

二百零二:回京(上)

夏影看着温婉坐在那里发呆,脸色一下白一下青的,以为又想起之前的事情。忙摇了摇温婉的手“郡主,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是忘记不了那时候的事。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事。有我在你身边,定然不会有事的。”

温婉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想着,既然她逃脱不了传闻之中的宫斗了。虽然她不想斗,她也没这个资本去斗,但是瞧着形势,她是逃脱不开的。不争不斗,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既然都是死路一条,那就必须想法子,找一条生路出来。

温婉站了起来,走出去,看见上次爬的地方,铲出了一条很很宽的路了。要是现在去折,很方便。可是她要走的路,比之前有雪的山路,更为艰难。

温婉心里憋得难受,突然很想发泄一下,把心底里的郁结,把心底的恐慌全都驱散掉。这么想着,回了房间,找了鞋子,换了一双平跟的布鞋。

再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从大门口开始跑了起来。夏影不知道温婉又在做什么怪事,只得在旁边跟着。

温婉跑出院子里,跑上山去。跑啊跑啊,风在耳朵边上呼呼地吹着,她还是一直在跑,好象要跑到天涯海角一般。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停在一边,人上气不接下气,一只手握住一株粗壮的树干,靠着那个支撑力才没让她坐地上。温婉大口大口地喘气。 此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着多呼吸一下。等气顺了,再回头,院子已经离她很远了。她已经在半山腰了。看着不算高,但又好象很远一般的山顶,温婉等气顺了以后,继续走。好久没这么强度的训练了,就算每天都有打拳,但是身体还是不很好,否则不会跑这么点路,就跑不动了。看来,还得加强锻炼身体。

夏影在旁边叫着,但是温婉仍然走着。就算小腿一颤一颤地让她非常难受,她仍然坚持着要爬到山顶。

“郡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不爬了,要是郡主你真想去山顶,我背你上去。”夏影看着温婉面色潮红,呼吸不顺畅,焦虑地问道。温婉看着她的样子,摇摇头。等气顺了以后,温婉再慢慢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婉只知道,自己很累,很累。可是目标在一步一步缩进,终于,在她耗尽最后一点力气的时候,终于登上了山顶了。站在山顶之上,看着下面的建筑物,树木花草。温婉张开双手,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站了五分钟。再睁开眼睛,面露了一个微笑。

对着夏影动作了几下,就开始往山下走了。夏影对着温婉今天奇怪的行为。心里觉得很诡异。但是温婉既然不打算说,她也没问。下山,是比上山容易多了。等回到屋子里,歇息一会,身上的汗发了,就去沐浴去了。

温婉将头缩到水里去,再钻出来。看着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屋子。笑了笑,既然逃避不了,该争的争,该斗的斗。争斗死了,总比这样被他们诬陷窝囊着死的强。

温婉再想想这次,倒是笑了。其实,她在这次事情发生以后,她就已经做了回击。虽然这种回击只是在暗处,没有明显的伤害,但是,却是后患无穷。所以,她不急,她也不能急。她不懂宫斗也不会争斗,没关系,那就不去跟她们争,跟她们斗。

仔细想想,抱了这个去争去斗的想法,就已经落了下乘,本身就是错误的。争什么,斗什么。争皇帝外公的宠爱,斗贤妃与赵王吗?存了这样的想法,就代表着已经输了。就如思月一般,她一直在想着跟自己争,跟自己斗。皇帝外公既然都知道了,还能这么不动声色的,很可能就当是在看杂耍一般。既然如此,那她就做自己好了。让皇帝外公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心善纯良的好孩子。

既然这么想要她的命,那就看看她们有没有这个能耐。就算到时候真被她们弄死了,她也一定将他们全部都拖着去见阎王。

沐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位被皇帝外公派遣过来的太医在等候着她。她倒是也没难为这位太医了,让他诊脉。太医又给她开几副安神的药,太医是听说了温婉刚才的举动,以为她情绪不正常。

温婉看着那药方,心里很不爽。好好的吃什么药,她好着呢,晚上煎好的药坚决不喝,只是让上了一杯酒,喝了以后就睡下了。

夏影看着温婉不像是受惊的样子,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却忍住没问。因为问了,温婉也不会告诉她的。就连她,都觉得自己伺候的主子,太神秘了。不过再之后,见着温婉面色一直都很正常,还向她要了很多京城各个衙门职位任务分布图。虽然郡主说无聊,但是这却是一个好的开始。

在京城里,得到的消息的人神情各异。不说郑王得了这消息,就是皇帝得了这话,心里都认为温婉是因为受了委屈冤枉,所以厌恶了京城,才不愿意回去。品性高洁,最是厌恶被人冤枉,被人陷害,被人算计了。

皇帝开头就是想着温婉身体不好,让她在庄子上养养也好,至少能把病养好了,不再被梦魇了。这会听说她已经大好了,加上又快要过年了,总不能让这丫头一个人在庄子上过年吧该是回来的时候了。所以,这不是丫头想要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该要回京城,还是得回京城。一直在庄子上,也不是个办法。所谓胳膊扭不过大腿,就是这个道理。

“王爷,必须要让郡主回来。郡主在皇上身边,虽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可是有郡主在身边至少有了一个风向。”沈涧强烈建议。

“我知道,我亲自去把人接回来。”郑王目光坚定。没人比他更在意温婉是否得宠,因为,那关系着他是否能决出的关键。

不说幕僚,就连郑王妃也向郑王提了这个事。虽然她没见过温婉,但是温婉对王爷的帮助有多大,她心里是有数的。所以也委婉地问着温婉什么时候会回来。郑王都是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那孩子胆小得要命,又受了这么几次委屈,肯定害怕得很,不愿意再回来了。只是,这个事情,却是由不得他。他倒是想去庄子上接回来,只是,他现在也是忙得很,空不出时间,要是没皇帝的发话,他是腾不出时间去庄子上接温婉的。所以他也在等,等着机会。等着皇帝开口让他去接温婉回来过年。总不能让那孩子一个人孤单在庄子上过年。相信父皇一定不会答应的。

“老八,快过年,那个孩子还一直在庄子上。难道还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庄子上过年。让她回来,朕知道她受了委屈,可也不能就这样窝在庄子上,难道还要一辈子不出来。你去接,你亲自去接了这孩子回来。虽然她母亲不在了,父亲也没有,但也还有朕在呢”皇帝对着郑王说道。

郑王得了这话,知道,该是去接温婉回来的时候了。这会父皇发了话,他去接温婉回来,就名正言顺了。于是,第二天,天还是黑的就出发了。

“郡主,王爷来了。”温婉一听,撇嘴。她就知道,等不了春天来临了,果然不出所料,就得有人来逮人。

在温泉庄子呆近一个月,觉得日子赛神仙。真想一辈子的生活就这样,该多好啊。可惜,没得想啊

不过既然郑王舅舅亲自来押人,那是必须得回去了。温婉万分不舍地,想着就要离开温泉庄子,就苦着一张脸,很是愤怒地看着不讲理的郑王。心不甘情不愿的让人把行李打包。她真的想开春回去啊

她其实心里也明白,她是逃脱不得了,咳,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还是不想回京城啊。

在知道郑王妃全都打包到京城,温婉就知道,她以前对去封地还有一分的奢望,现在直接成了不可能。温婉觉得自己很可怜,也很悲催。为什么对别人来说非常简单的事情,就如老师一样,想去哪里背着包裹就走。可她呢,不就想去封地,为什么就这么千难万难,跟红军过长征一般艰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呢算了,不想这个事情,一想她就郁闷了。以后也不想了,省得想起来就心情不好。

温婉看着郑王风尘仆仆的,身上还有着冷气。身上穿的那件大毛衣裳都湿满了水气,甚至还有一些雪花在上面。正好今天下了小雪。

“不要难过,你外公最喜欢的还是你。这些天,你外公一直在念叨着你,你这样跑到温泉庄子里不回去,你外公很伤心的。也是你外公催促着舅舅来接你回去的。不要怕,这些都过去了。以后,有父皇在、有舅舅在,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郑王怜惜地说着。

温婉瞪大了眼睛,她在这里日子太悠闲了,都忘记了还有那么一通事情哦。莞尔一笑,想了想,虽然她自己并不介意。可是给人印象好象是在逃避,逃避不得外公宠爱的不利局面。也或者给郑王舅舅他们这些人一个错觉,觉得自己是觉得受了冤枉才不愿意回去的。

可她自己真没那样的想法呀,只是觉得京城很冷,很厌烦那些人的手段,再有,调整自己的心态。她现在也知道了,不是光有皇帝外公跟舅舅,就真的能护她周全。温婉想到回宫,想到那不知道什么手段等待着她,她头发就发麻。

郑王以为温婉心里还有阴影,不愿意回去。只得再认真做着温婉的思想工作“婉儿,跟舅舅回去。庄子再好,再舒坦,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外公跟舅舅都不放心。难道,你还真的要你外公顶着一大把年纪过来这里接你。”

温婉瞪大着眼睛看着郑王,开国际玩笑,皇帝外公接她?她可没这么大面子。瞧着郑王那架势,估计着不回去,那就得绑着回去了。还是老实的,做一个识实物者为俊杰的人为好。那样,会少受些苦楚。不过,面上还是装得贼可怜。

温婉看着郑王很疲惫的样子,吩咐人去放好了水。温婉让郑王泡泡温泉,泡完后就回去了。

郑王见着温婉答应回去,不要再多讲,心里也放下来了。他是真怕了温婉会害怕皇宫,从而不愿意回京城的。得了温婉的话,倒也爽快答应了。这才去泡温泉。

郑王泡了近半个时辰,泡得整个人舒服之极,把身上的疲劳一下全都驱除了“你这个丫头,难怪愿意窝在这里。确实是舒服,泡了一个澡,感觉身上的寒气都驱除掉了,人也不乏了。”

温婉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郑王,你这说不是废话是什么。要不是那么好,我至于窝在这里舍不得迈脚吗?郑王看着温婉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看来,这个丫头是真的好了。

郑王是要当天就回去的,可是温婉不愿意。说天暗了走到一半就看不见。郑王大手一挥,身边的侍卫就亮起了火把。温婉看着那火把,再望向郑王。很晕,咳,今天必须得回去了。多留一晚上都没得留。

本来郑王还准备坐马车,可是温婉看着不像,这会已经是中午了,天上也仍然下着小雪呢觉得他也挺辛苦的,让他坐自己马车里。等郑王答应下来后,温婉无聊得还小心眼起来了,想着也不知道郑王舅舅坐了我的马车以后,会不会讹诈去了呀

郑王惬意地坐在马车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婉无事可做,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想去看看。她向来都是行动派的人,这么一想,也就钻出马车。一出马车,小冰泡子就打在脸上,凉飕飕的疼。冬天真冷,打了一个响亮的哈洽。夏影看着,立即把她塞回马车里。关了车门,里面烤着火,马车内,温暖如春天.

二百零三:回京(中)

“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感受不到,这马车,还真是暖和。还有啊,你这马车的安稳性,可比我的马车强上数倍。看来你这个丫头,确实是个会享受的主。”郑王笑着说道。

之前坐得不远,也都是京城里的路,京城里的土都很平坦,就算坐上也感觉区别不大。这会走的是山路,很颠簸,才感觉明显。温婉的这马车,一定是经过精心的设计,虽然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坐上这马车,特别是在这种地方,感觉非常明显。因为坐在里面,并不太颠簸。现在,不称赞都不成。

温婉看着他的样子面露疲惫之色,一想着中午就赶到,估计是天没亮就出发了。让他去后面小睡一下。她在前面坐着就好。郑王笑着摇头拒绝了。

温婉看着她,很是鄙视。还真是老古董呢,这会她才多大,十岁,还没成年的娃娃呢在现代胆子小跟她这般年龄的小姑娘,还得爸爸哄着陪着才敢睡下了呢。这会不就睡一下后车厢,有什么了不得了。还真是封建人士,老古董。

温婉倒也没多说,打开车门准备出去。郑王看着温婉的这一举动,奇怪地问道“这么冷的,你要去哪里?”

温婉笔画着,夏影低着头笑道“郡主说,让王爷你睡会。她坐其他的马车。省得让你不自在。”

郑王哭笑不得“你这丫头,想什么呢?舅舅是不困,要困了,哪里还会讲这些虚礼。”

温婉给了一个傻子才信你的神色,指了指她自己的脸,再指了指郑王的脸。都不用解释,很显现意思就是瞧你这疲惫样。

郑王看着温婉的样子,摇着头笑。他其实也不是不困,只是想着到京城肯定是要到半夜的。等会这丫头也是要睡的,哪里知道这个丫头这么能想的。

温婉想了想问着他明日是否还要上差。郑王笑着点头。温婉怒瞪着他,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不成。要是不睡,她就开窗户。大家一起大冬天的吹吹风也是好的,锻炼身体嘛

最后郑王拗不过温婉,夏影开了后面的屏风,郑王看了两眼,这才答应。刚刚躺下没多久,温婉就听到轻轻的呼吸声。摇了摇头,皇帝外公这什么意思啊?来接她回去,一来一回可不就得两天。做什么就只给一天时间,把舅舅当牛使。还有朝中的文武大臣全都吃干饭的,领导离开一天都不成,养他们做什么。温婉心里埋怨完了皇帝埋怨大臣,忘记了埋怨始作俑者正是她自己。

过了好一会,温婉拨开了屏风,露出一个小缺口,见着郑王这会睡得香乎着呢刚才还看不出来,这会可看得明显,连睡觉眉头都是皱着的,看得出来,最近的日子不太舒坦,应该是累极了吧想着他中午就赶到,应该是天没亮就出来接自己了,天这么冷的,还要骑快马,温婉心里点内疚。不过,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了。咳,也不知道皇帝外公到底是怎么个想头。皇帝外公到底在下什么样的棋啊?要是早点立储,不就没这么多事吗?

温婉知道想再多,也是无用的。坐着无聊,取了之前她画的画,一张一张欣赏。无聊了,见着郑王舅舅还睡得香,拿了一本书,让夏影轻声念给她听。她自己靠着车厢。迷迷糊糊之中,睡着了。

夏影从马车底下(马车底下还有一个特别制作的小空间,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夹层,特意为放置一些必备品所用)拿了一床被子给温婉盖上,再把火烧得旺旺的。她则在边上守着温婉。

“王爷,郡主,再有半刻钟头,就到了城门了。”夏影在一边说道。温婉这才醒了。里面郑王也爬起来。

夏影已经将水壶从火炉子上取下来,拿了脸盆倒了水。温婉先洗刷完。夏影再取了另外一个崭新的脸盆,给郑王用。

郑王看着温婉,温婉笔画了几下。夏影笑着道“王爷,郡主说。她早就想到了,所以你盖的被子都是崭新的。给你准备的东西全都是新的,让你放心地用。”

郑王笑了笑,他又不是傻子,那被子是不是崭新的他还不知道,他当时一眼就瞧着了。不过,这会听了夏影的话,知道是温婉特别吩咐的,看来这个孩子是知道自己长途奔波,所以才特意吩咐的。这孩子,这份心思,还真是体贴。

夏影则是叫了一个丫鬟过来,给郑王梳头发,再把头发束了起来。温婉在旁边闲得没事,睁着她的那一双大眼睛,张开她那一双小手,一只手捏了下正坐着的郑王的脸,另外一只手则是捏了捏自己的脸。眼里满是惊奇,怎么可以这么像呢?亲父女都没这么像的。也就双胞胎才会这么像的了。

郑王没提防温婉的偷袭,再看她右手捏自己的小脸,满脸疑惑的样。不由忍不住笑了出来,拍开那一只小手,骂道“你这丫头,没大没小,像什么样子啊?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没有一点闺秀的样子。长得像就长得像,捏自己不疼啊?”

温婉眯眯笑。

郑王弄好,马车就到了城门口了。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郑王本来是想让温婉跟她去王府的,温婉很坚定地摇头,不去。现在王妃回来了,那些个王子郡主全都回来了,她才不要跟别人挤一窝住呢人多的地方,就有麻烦。等准备妥当再去拜访不迟,这样也显得礼貌一些。要不然,大半夜跑舅舅家去,多不好。

郑王见她坚持,也清楚温婉的性子,既然说了不去那就一定不会去了。倒也没强求,将她送回到郡主府,温婉让他住在郡主府里。郑王摸了摸温婉的脑袋,笑着说道“从这里到王府,也只有几步路,很快就到家了。不要担心舅舅。”

温婉知道郑王舅舅既然说了这话,那就是铁定不会在自己家里歇着了。对于这一点,她觉得他们两舅甥还真是像。说出的话就是做出的决定,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再更改。

温婉看着面色已经轻缓很多的郑王,在他手上写道“舅舅,看你瘦了好多,朝廷的事就是再多,你也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别让自己太累了,我没事的,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很多事情,慢慢来,不急的,急也没用,而且一急,就容易出错。”

郑王看着温婉写着意有所指的话,再看着她,面上淡淡的微笑。郑王点了头,这个丫头聪慧,他唯一担心的也就是她性子太软的。既然她已经想通了,想通了就好,要是想不通,他不仅得应对那些刁难,还得担心这个丫头的安危。现在这个丫头自己想通了,他也就能放下心头的重负了“恩,慢慢来,不急的。温婉不急,舅舅更不急的。你放心,舅舅会照顾好自己,你也得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温婉看着郑王的神情,到是真的感觉到,原来自己一直都让舅舅这么担心的。有些内疚,她在温泉庄子上,都没想过舅舅所处的环境有多恶劣,只想着他能自己处理好。没想到,想到这里,温婉觉得自己挺不孝顺的。

郑王看着温婉的样子,倒是没说什么矫情的话,只是将温婉送回到院子里,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才回了王府。

回了家里,可能是因为赶车赶得太累了,也或者话说出去,感觉放下了一个大负担。温婉倒床上就睡着了。一夜好觉。

郑王府里的正院还没歇灯,郑王回了正院。郑王妃正在里面等着他,郑王妃见着郑王的神情轻快了不少,倒也放下心来。走过去,亲自解了郑王的外套“王爷,郡主的情形怎么样?气色好不好?”

郑王是一个很重规矩的人,王妃该有的体面他是一分不落的。听到说王妃等他到半夜,就过正院来了。听到王妃说的,倒是面色缓和了很多,笑道“那丫头,比一月之前又长高了一些。瞧着,还是温泉庄子上养人,养得白白胖胖地回来。”

郑王妃见着这个样子,知道一切顺利了。夫妻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服侍着郑王歇息下了。

郑王妃看着这段时间一直憔悴不已的丈夫,这出去一趟接了温婉回来,王爷倒是松快了不少。明天,就能见到这个四年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温婉郡主了。这个对王爷影响甚大的人,跟王爷究竟相象到什么程度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温婉就起床了,打了一通拳。打拳的时候,温婉想着,该要加强锻炼才成,她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恩,得开始加强自身素质。接下来可有一场大仗要打,不仅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要动用很多脑细胞,还得要有强健的身体。温婉打算把花圈修出来,以后每天起床再跑跑步。反正郡主府邸里她是老大,她说了算。

出了汗,沐浴用过早膳后。准备进宫去见皇帝。避了一个月了,也该是要去面对的时候了。

夏语给她着装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把温婉选的那一身天蓝色的衣裙,换成了水红色的宫装。乌黑的头发被梳成了弯月髻,前面戴了金累丝嵌宝石的凤钗,后面压了翠嵌珠宝头分心,头插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耳朵上扣了红宝石耳坠,脖子上挂着赤金锁,手腕上带着金镶珠翠软手镯,连手指头都准备给她戴上一宝石戒指。

二百零四:回京(下)

夏语给她着装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把温婉选的那一身天蓝色的衣裙,换成了水红色的宫装。乌黑的头发被梳成了弯月髻,前面戴了金累丝嵌宝石的凤钗,后面压了翠嵌珠宝头分心,头插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耳朵上扣了红宝石耳坠,脖子上挂着赤金锁,手腕上带着金镶珠翠软手镯,连手指头都准备给她戴上两宝石戒指。

装扮好了以后,温婉照着镜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镜子的人,就是一个卖首饰的小姑娘。这女人,什么意思啊就算是想要自己看着精神,也不要这样倒腾她吧好看是好看,但是加起来,有半斤多,很重的,负担啊最后头上的首饰只着了金累丝嵌宝石的凤钗,其他全都被她卸下来,发髻上再别上几朵精巧轻薄的绢花,耳朵上着了纯紫水晶吊坠。手腕上戴一个翡翠镯。仔细弄过一番,看起来才顺眼多了。

夏影很无语,郡主怎么就那么不喜欢戴珠宝首饰的呢谁家姑娘不喜欢把自己弄得富贵可人的。不过温婉自己的选择,她也没敢忤逆了温婉的意思。装扮好了,才上了马车,前往皇宫里。难得温婉主动进宫,温公公是早得了消息。温婉这会见皇帝可不再如以往一样难得见到了。直接交了帖子就可以进去。

到了养和殿大门口,等了二十秒不到,就被宣了去皇宫。皇帝看着温婉,精神气不错,小脸圆乎了不少,也白净了很多。这会看上去真正的叫珠圆玉润。而且看那体形,明显是胖了些。一个月不见,好象长高了不少。在温泉庄子上,养得确实是不错。

皇帝看着气色特好的温婉,不由笑了出来,侍卫说她很能自得其乐,在温泉庄子上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看来是真的了。她说去避冬,是真的去避冬。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愤怒,也没有因为失去自己的宠爱而难受了,想到这里,皇帝心中闪过欣慰又失落的矛盾神情。

温婉从袖子里拿出一双手套,根据现代改良的。那可是她自己缝的,用上好的貂皮缝的。是自己来到古代的第一件作品呢在温泉庄子上,除了其他的业余消遣,她可就做了这么一件正经事了。虽然卖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皇帝套上后,觉得特别的暖和。

“不怪外公不疼你了?”皇帝还是忍不住笑问了。

温婉摇了摇头,写着“不会,我知道,其实外公很疼我。皇帝外公,温婉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其他,我无所谓的。思月能逗你开心,那是她的孝心,我不会说话,很闷,少我一个也没关系。这次是我任性了,只是觉得呆在京城里确实把我闷坏了,所以就想去庄子上透透气。皇帝外公,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皇宫,礼节繁杂、规矩太多,而且这里的人心思太多,累人,没有在温泉山庄舒服自在。皇帝外公,你不知道我在温泉庄子上,日子过得有多惬意了。”

“胡说,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你不在身边啊,外公总觉得这里少了点什么。所以,还是要婉儿呆在身边,外公才舒心。你这个傻丫头,人人都喜欢皇宫的富丽堂皇,你却是嫌弃。”皇帝好笑着。

温婉赶紧摇头,然后指着墙上、画壁上,表示,那有很多金子珠宝,自己也很喜欢的。要是可以,她可想搬回家了。

温婉已经好久没露这么一副财迷样了。皇帝看了乐得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个丫头,财迷的性子就不改改呢?也不知道像谁。你外祖母,你母亲,两人都是视金钱为粪土,你却是说到钱财两眼就放光。等过年的时候,外公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温婉听了摇头,说国库里没钱,等以后有了再给吧

“哪里就能少了你一个红包。”皇帝是又欣慰又感叹着。这个孩子,就是懂事得让人心疼。这么乖巧又孝顺体贴的孩子,怎么能不让他多疼些呢就是这个性子,这个性子可不好。

“皇爷爷,皇爷爷。”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化成灰估计温婉短时间内都忘记不了。

温婉一听那声音,一点都不掩饰地,闪现出厌恶的神情。还真是,杀人的人活得如此滋润,没有一点愧疚之感。反倒是她这个被杀的人,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跑庄子上避风浪去了。这社会,还是真彻底颠覆得厉害啊。想到这里,温婉很无语。

思月如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一来就拉着皇帝的胳膊,冲向皇帝撒娇,温婉忙避开一步,省得被撞到了。退了一步,想起上次的事情,觉得还是不安全,又后退了两步,跟思月要保持足够的距离。还准备一会就跟皇帝说她要回家去了。

虽然温婉万分防备着思月,但是看着她那健郎的样子,很是惊异。她不是掉水里吗?那么大冷的天,也没让她躺两月,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真是强人。温婉深深佩服也羡慕思月强壮的身体。

她其实也知道这个身体亏损得厉害,所以才会一直着重养身。为着养好身体,为了能活个七老八十,再难喝得的药她都捏着鼻子灌。好在老天保佑,这几年一直和和顺顺,没出过大毛病。但是太医还是说她身体底子薄,虚的厉害。还要好好着重养身现在瞧着这么健壮的思月,难怪她敢用这招。她开始还以为思月是蠢的,寒冬腊月为了谋杀她,竟然连自己都搭上了。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想到人家活蹦乱跳的,倒是把她吓得够腔。这里的人,都变态。看来,她也得朝变态方向进化了。

“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要是撞到你温婉表姐怎么办。”皇帝带有训斥之意。

温婉之前没注意,这下才注意着,思月五官跟外公长得真挺像的,一般老人家都喜欢跟自己像的子孙。皇帝外公,也不例外的。当然,她也没多想,喜欢不喜欢那是皇帝外公的事。反正她是一副要离这个人远远的样,面上还露着防备之色。

温婉见思月披着一件火红火红的皮裘,看着应该是用非常难得的火狐皮。温婉看了有些黯然。难怪到了现代很多动物都灭绝,自己都没见过,估计着,就是这百年时间给这些达官贵人灭了。咳,人类就是自私的动物,只顾及自己,也不管怎么着祸害后代子孙。

思月看着温婉瞧见自己的火皮大衣,眼中有着黯然,心里特别的得意。忙把大衣抖了抖,取了下来,走想温婉道“温婉姐姐,你要是喜欢,我把这狐衣送给你。这还是前两天皇爷爷送给我的。”

心里很得意,这样显得自己多大度。她都不为之前的事记恨再心,是温婉她自己放不开。哪里就知道那么没用,还以为可以再斗斗呢,却没成想,一下就跑到庄子上去了。一逃就是一个月,跟只乌龟似的。真是没用,碰事就缩自己的乌龟壳里去。让她没有一点成就感。不过也好,温婉不在,她一养好身体就在皇爷爷身边伺候。皇爷爷最疼爱的,还是她了。

温婉看着她向自己走过来,想起上次的事情,本来就一脸防备地看着思月,这会更像是看见鬼一般的。忙往暴退,退得太急,力道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温婉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走路都不小心的。”思月看着温婉跌倒在地,想过去扶她。

温婉见她走过来,仿佛就看见黑白无常已经走到她身边要勾她走了,吓得朝着另外一边以神速爬起来,冲到皇帝身边。觉得这样还不保险,干脆爬到榻上躲在皇帝背后,一双手死死拽着皇帝的胳膊。皇帝感觉到温婉的手在发抖,转头一看,刚才红润的面色这会发白。

思月看见温婉见着她的样子,跟见鬼了一般,愕然。

皇帝看着温婉这个样子,再想起那天晚上被吓得连人都认识。反握着一双小手道“那天只是意外,没事的,不要怕。”

温婉听见皇帝的话,很是委屈低下了头。

思月见状,立即明白过来皇帝在说落水的那事。眼里闪过一个愤恨,不过快得基本让人看不见。忙愧疚地说道“思月姐姐,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那天我要早点醒过来,,他们也不会看错了,而说错话了。温婉姐姐,你不要怪我好吗?”

温婉看着还要向她走过来的思月,死死抓着皇帝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皇帝看着温婉的这个样子,直皱眉头,这个孩子的胆子也太小了。

皇帝看着不像样,转了话题笑着说道“温婉,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这些火狐很珍贵,杀了一只就少一只。这样下去,就会被灭绝,后代子孙就再也看不见了。没了,可惜了?”

温婉见着皇帝打太极,知道他是没准备再追究这样的事。也是,不管怎么说,这事最终受害的是思月自己。以后防备着就是,要是做得太过了,被看出来就亏大了。这么想着,温婉就怯弱地点了点头。

二百零五:抉择(上)

温婉想了想才写着“这些动物一旦被灭绝,就再也没有了。皇帝外公。它们好可怜,你让别人不要随意杀它们好不好。还有,以后我们的子孙后代也再看不见它们了。也不好,都不好,偶是坏事。”这话温婉说的是真心实意了,火狐在现在已经是珍稀品种了。要能保存,也许也是做的一一件好事。

皇帝摸了摸她脑袋,微叹息了一声。这孩子,想得还真远。目光确实是卓远非凡。而且,非常的心善。估计是想要自己下圣旨,保护这些火狐狸吧可惜,过分的心善并不是好事。

“哪里我一件火狐皮就让火狐灭绝了。温婉表姐,这火狐山中还多的是,你可不要危言耸听。”思月很不爽。什么意思,一回来就给自己找事,就是看不得自己好。还装作一副爱护动物的样子。就刚才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恶鬼一般呢。这个哑巴,实在是可恶之极。怎么就不永远呆在庄子上,而要回来了,晦气的人。

温婉听了她的话,淡淡的,眼底还是有着丝毫没掩饰的厌恶与防备,她是一点都没藏住自己对思月厌恶与忌惮的心思。自从上次的事情,她已经彻底跟思月撕破了脸面,也就不需要再维持那让人恶心的姐妹亲了。相信皇帝外公定然都看在心里。

“既然赏给了思月一件难得的火狐裘,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了。温宝,去把江南进贡的那件披风拿过来。”皇帝金口一开。温公公听了诧异了地看了温婉一眼。那披风料子难寻,要材料搜集齐整,至少也有四五年才成。更需要顶尖手艺的绣娘耗时近两年多才得这么一件,有避火挡水暖身奇效。换句话说,这样一件成品披风,要七八年才得。温公公虽然惊讶,但该做的却没停留一分钟,立即让人取了过来。

温婉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披风,摸着那披风的料子,真是又轻又薄,非常暖和。虽然样式没有思月那件惹火,但是温婉知道,价值绝对不知道要高出多少截。

温婉忙摇了摇头,把东西还给了皇帝。笔画了几下,意思是好东西还是皇帝外公自己用。自己还年轻,不需要用这么好的东西。而且,自己现在还矮,那东西长了一大截,要穿至少也要好几年后才用得上,现在放着压箱底,也浪费。既然暂时也用不了,放在柜子压底暴殄天物。还不如给件适用的。

“既然温婉不愿意要,那等你想要的时候再说就是了。“看温婉摸了那料子,有些惊疑地看着温婉,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能猜测到这东西的价值。这孩子的眼光,确实远非常人所能比拟的。

不过瞧着温婉的身板,比思月还大,可惜却比思月矮了近一个头。皇帝想着之前太医说的话,心里有些难受。

“皇爷爷,这东西这么奇怪,谁给你做的,恩,好难看。”思月看着皇帝跟温婉的互动,好象把自己排除在外了,有些不高兴。看着皇帝手上的手套,明知道是温婉送的,装作不知道一般,面带厌恶地说道。那神情,鄙视之,

手套外表是不好看,温婉拿针线的时候比较少,手艺只有说非常牵强。所以里面的针线那可真的是扭扭歪歪的。她本来想绣一些复杂的图案,可是最后却是被她锈成四不像了。最后没法子,只得重新绣过,绣了最简单的图案。可惜,仍然是一塌糊涂。

温婉虽然对思月厌恶透顶。但是听了这句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小脑袋。她绣艺只是一般般,跟着皇宫里专用绣娘比,那是不能比的。这还只是面上的说法,要真比,简直可以说是丑到家了。见着皇帝笑着看她,温婉的小脸红通通的。粉嫩的小脸跟涂了胭脂一般,这回瞧上去,显得更是显是白里透红的,让人想掐两把,才能止住手上的痒痒。

温公公站在旁边,听了思月的话,低着头。贤妃那么聪明厉害的女人,怎么会教导出来这么一个傻的。难看,皇上什么好看的东西没见过。越是难看,越是表现出是郡主亲手做的。皇上高兴的是郡主的心意,不是东西。

皇帝难得看见温婉害羞的样子,倒是笑得越发慈祥了,不过也没再说什么。温婉偷偷看了一眼,见皇帝并没有因为思月的话就脱下手上的手套。

温婉看了以后,笑得很甜。这证明皇帝外公不嫌弃自己的东西了。当然,她要送精致漂亮的,身边自然是有的好的绣娘来做,但是温婉觉得自己做的,就算难看,但却是自己亲手做的,更能体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忘记外公的意思。所以,坚持没假手于人,夏影见着那绣品都臊得慌。这样的礼物郡主也敢拿得出手,送给皇上。

不说温婉高兴,就是一边万分防备地夏影看着皇帝乐呵呵的样子,心里直摇头。这世上,最怪的就是郡主了。别人捡最好的东西送,她却是总送一些没人想得到的东西,却总能得到出乎意料的回报。就说第一次,一副对联换来一个贵郡主封号跟三个封地。第二次,送给了皇帝全部的身家这个还好说些,不过换来了王爷回京城里跟她荣升为皇贵郡主的荣号也是值得的。第三,送了皇帝一个丑得不能见人的东西,皇上也是龙颜大悦。咳,你说皇上也是怪,就喜欢郡主送这些奇怪的东西,得了他的胃口。郡主的怪脾气倒是对皇上的喜好。

皇帝看这温婉舒展不少的面容,随意问道“太医说你身体好了不少,外公瞧着你的精神气,也是不错。温婉,现在还做噩梦吗?”

温婉笑着摇头,表示着现在不做噩梦了,已经没事了。还说温泉庄子,非常好。要是皇帝有时间,也去泡泡,对身体非常好。特别是对老年人,更是有好处的。

皇帝摸着她的头,笑了笑,转身道“去,把人都带过去吧”说着,拉着温婉的手,再转头见着思月也说道“你先回咸福宫去。”

思月看了皇帝,再看了温婉,有些不愿,可是又不能抗旨。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咸福宫内。等身边没其他人,只有自己的心腹时,思月很愤恨。这个哑巴,一出来就没好事。当时怎么就没能把她拖下水,要不然,现在肯定躺在床上起不来。跟她争不了宠了。对于这点,温婉还真是想错了。思月并没有想杀她,只是想把她弄下水去,让她生病躺床上跟自己争不了宠。

温婉被皇帝拉着出了养和殿,出了大殿,寒风呼呼地刮。温公公将刚才皇帝准备赏赐给温婉的披风给皇帝披上系好。温婉跟着皇帝出来,走了好一会,皇帝也一直没说话的。温婉很稀罕地看着皇帝,这一路上不说话的,不像皇帝外公的作风啊。

皇帝见着温婉侧过脑袋看她,摸着温婉的脑袋轻声说道:“温婉,当年你母亲,在皇宫里,她连一只猫都舍不得伤害,那时候皇宫里上下每一个人都说你母亲有着一颗菩萨一般的心肠。外公当年以为,有外公在,天底下又有谁敢欺负她,也就顺了她的性子。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年,外公没顺着你母亲的性子,而是多花一些心思多教导她一些,你母亲就不会让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更不会让你小小年纪就受了那么多苦。温婉,外公不能让你再跟你母亲一般,你明白吗?”

温婉满脸地不解地看着皇帝,这打什么哑谜。好好的扯她公主娘身上做什么。外公的情况很诡异,温婉心里闪现过不妙,估计,不,应该说是肯定,呆会肯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温婉的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

皇帝带着她去的地方,她越走越熟。再走了一会,远远就看见了仙鹤,再有池子,池子里的金鳞锦鳞游得正顺畅。温婉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可是皇帝只是往前走,一只大手仍然拉着她的小手。温婉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本能就觉得不会是好事,又想要逃离,可是,皇帝拉着她,她逃不了。

再走进前去,就看见池子边上跪着十多个人。而那些人,温婉都不大认识,唯一比较眼熟的,就是打过几次照面的,思月身边的贴身丫鬟彩衣。再仔细辨认一番,有几个有些眼熟。

“皇爷爷,你为什么让温总管抓了彩衣,彩衣她好好的,没做错事。皇爷爷,温公公是不是抓错了人。”思月急步走过来。

温婉看着这场景,大概也猜测到皇帝带自己到这里的用意了。

皇帝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倒是温公公恭地走上来道“思月郡主,老奴想问郡主一句话,当**跟皇贵郡主在池子边上玩耍,是因为意外才掉下去的,而不是皇贵郡主把你推下去的,是也不是?”

思月在彩衣被抓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要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还抱了一分期望。可是这会,心里的期望已经破灭了。见着皇帝冷冷地盯着她,只得老实地点了点头。

温公公扫视下面跪着的十三个仆从“思月郡主说,只是意外。而你们,竟然异口同声说是皇贵郡主把思月郡主推下池子你的。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东西,竟然敢诬陷皇贵郡主,罪该万死。”

二百零六:抉择(中)

彩衣被抓过来时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皇上,奴婢该死,奴婢没看清楚当时的情况,当时奴婢被吓蒙了,求皇上开恩,求郡主开恩。”四周全是侍卫,她就是想自杀都自杀不成,除非她想牵连家人。

彩衣的话一口,下面的十二个人,全都求饶“皇上开恩,皇贵郡主开恩。皇上开恩,皇贵郡主开恩。”哀声一片,而四周站着的侍卫,仿佛都是泥雕塑的一般。

皇帝仿佛没听到那些求情的人,面上仍然淡淡的。看着温婉还在发愣,微微叹息一声。他不能让温婉也养成福徽一样的性子,否则不是疼她,而是害了她。所以,按耐住心底的不忍,硬着心肠道“温婉,这些人诬陷的是你,所以外公将他们全都交给你,由你处置。”

温婉茫然地看着皇帝,再茫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几个人。脑海里回荡着皇帝的话,交给她处置。交给她怎么处置。杀了她们吗?想到这里,温婉抖了几下。求救地看着皇帝,希望皇帝能放过她。虽然她知道自己迟早也要沾染说血腥,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可皇帝却无视温婉的哀求,神色沉静如水。场面一下变得很诡异。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这样维持了几分钟。

温公公见着也不像样子,怕温婉一直拗着。忙走过来道“郡主,胆敢诬陷主子的奴才,重得受刀剐之刑,轻的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还是轻的,温婉眼睛睁得大大的。温公公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温婉再望向皇帝,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道“敢挑拨天家骨肉离心,其罪当诛。重则,诛三族。”

温婉终于,无比的确定,皇帝外公的意思,真的是要她杀人。要她杀了这在场的所有人。杀人,要她杀人,温婉一想到这里,脑袋当机了。傻了似的愣在原地。想象与现实,终究还是有差距的。

“皇上,贤妃娘娘求见皇上。”一个太监过来禀报道。

皇帝面色阴阴地“让她在那侯着。没朕的话,谁都不许放进来。”

“是,皇上。”那太监忙下去传话。

贤妃在外围得了消息,眼睛阴了阴。刚才她就想要去。只是侍卫把这里全都封了。她也不让进去。但是她已经得到了消息,自从那日在场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被皇上关起来了。而今天,却是被押了出来,就押到池子边上。贤妃知道不好了。

皇帝看着温婉面色越来越白,心里有些不忍,但是却是强忍住了。连宫里几个小小的奴仆都可以欺到她头上,出言诬陷她。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个丫头面慈心善,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否则,借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陷温婉。现在只是作伪证,可以后呢,以后又会怎么样了呢?难道等他百年以后,身边没人看护得了她的时候,又跟福徽一样吗?他心软了一次,绝对不可以再心软第二次。

夏影见着温婉沉默半天,死咬着嘴唇,手握得紧紧的,就是不表示自己的意思。而皇上,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郡主出手的。她并不觉得皇上的决定有错,相反,她认为那是皇帝极疼郡主,肯为郡主花心思,心里很欢喜。

夏影看着温婉死咬着下唇,她知道,在现在这个当口,不能跟温婉来硬的,只得来软的,她知道温婉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这点,没人比她更清楚了。所以决定跟温婉来软的,站在温婉旁边轻声道“郡主,现在风大。皇上上了年龄,要是在这里站久了,对身体不好。万一着凉了如何是好?郡主,你一向最是孝顺了,难道你忍心让皇上一直站在这里吹着冷风吗?郡主,你忍心吗?”

温婉看着夏影,所有的人都说她是错的。所有的人,全都在逼她改变,逼着她来适应这个人杀人的社会。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皇帝配合,非常及时地皇帝咳嗽了好几声,温公公很担心地说道“皇上,你身子骨不好,还是回去吧。要万一着凉了,怎么如何是好。”

皇帝摆了摆手“朕无事。咳,咳…”

温婉抬头看着皇帝确实在咳嗽,又低下了头。心里在挣扎。她知道,这是皇帝爱护她的表现,给她出气,也是为了历练她的胆子。可是,可是这不是做其他,是杀人,要她杀人。温婉看着皇帝再看着周围布满了侍卫,知道这是皇帝外公早就打好的主意了。

温婉内心深处想跟皇帝说不愿意杀人,可是这话她无法表述出来。她很清楚,皇帝外公是为她好,她不能辜负皇帝对她的一片慈爱之心。怕表述出来了,会寒了皇帝的心。在那一个月里,她其实已经想得非常清楚,心里也很明白。这里不是现代,这是不是法制社会,这是贵族阶层的社会,这是一个可以草菅人命的社会。如果她今天不表态,如果她放过她们,她在别人的心目中,就会沦落为公主娘那般被认为是痴傻的人。

如果她今天不处置了这些人,她就要被人所看轻。也许皇帝因为自己不受了他的好意,不知道领悟他对自己的好,也许就如当年对娘一般,也不管自己了,如果她成为弃子,那她还有活路。贤妃现在之所以不敢明着,只敢来暗的,还不是因为有皇帝外公看顾着她。如果皇帝外公不管她了,那贤妃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可是杀人,杀人。她自己那么爱惜生命,在她的思想里,世间最该尊重的就是生命,连轻易寻死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她自己也是非常珍惜生命的人,可这一次,却是要她一下就杀十三条人命。她下不去手,她不敢去要了这么些人的命。

温婉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而旁边的人全都在等着。温公公忙把披风给皇帝披上了。皇帝则是静静地等着温婉的决定。

温婉在挣扎,在剧烈地挣扎。想到后面,看着夏影焦虑地眼神。温婉苦笑,其实,她一直都在逃避。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从她当奴仆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社会是没有人权的社会。奴仆的命,百姓的命,其实就是草芥,可以任由贵族阶层夺取。她看不惯,所以只是觉得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可就算她想要做问心无愧,别人也不准许的。那几年,她也知道身边的细作探子很多。夏影处理了好几批,虽然她一直强调,能饶一命就饶一命。但是夏影有没有杀了,她没去问。或者说,她没有这个勇气去知道。她知道这个社会的残酷。只是她不想去面对这个残酷,就算自己一直都知道赵王与贤妃对她不利,但是她没有能力去反击。所以她一直当将自己是乌龟,把自己缩到乌龟壳里,当自己不知道这回事。

惊马事件,落水事件,一步一步紧逼。很清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她就是想要继续缩乌龟壳里,他们也不允许了。她以前一直在逃避着,以为这样就能过去了,等到了时间,就可以去封地,跟舅舅团聚,所以一直忍着。现在舅舅在京城里了,处境不堪。她就算想要逃,想要避,也没有可逃可避的地去了。舅舅的话很明确了,一旦败,等待她们舅甥的就是万劫不复。

温婉看着面前的人,眼中的挣扎更为浓烈了。人都是自私的,在选择他们活换来自己的危险;还是选择他们死,用他们的死来让她适应这个社会。这个选择题,虽然艰难,但是会选什么,这个是毫无疑问的。再有,她们也并非是无辜的,敢诬陷她,无非就是因为怕了贤妃跟思月会打杀了他们。看着她心软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如果真放过了,下次,如果再有下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如果皇帝外公不相信她,那她就是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楚。

如果惹得皇帝外公厌烦了她,那不仅她,连舅舅的处境都可能会更为不堪了。而那样,赵王这些人,定然不会放过他们。那她跟舅舅,就成为了可以任由他们宰割的鱼肉了。

想是这里,温婉握住拳头,没有指甲的手指头一样刺得她生疼生疼的。她下了决心,刚想表达自己这个意思的时候,可看着面前跪着那么多人额头全是血,眼里都是绝望与惊恐。温婉又迟疑了。

一下要死这么所人,她只要一说出口,那就是十三条人命。一句话,就是十三条人名。温婉的人都有些微微发抖。十三条人命,不是十三只猫狗,温婉闭上眼睛,想着自己真的一下杀了十三个人会不会害怕。她能不能一下承受住。答应是肯定的,她承受不住。她也知道,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可是这个状况,她又不可能不去惩罚。而且,如果真杀了这十三个人,说不定她就得担上暴虐名声,草菅人命什么的,再有贤妃在后面推波助澜,也是很糟糕的事

二百零七:抉择(下)

温婉想要一个既能自己接受,又不会留下祸患口舌的理由。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终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夏影黯然道,郡主终究还是太善了“皇上,郡主说,就处置了罪魁祸首。其他人,饶了他们的死罪吧毕竟大过年的,杀这么多人,不吉利。”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古代人很讲究,一般过年是不愿意见血腥的,怕不吉利。所以温婉这话,一样显露她的慈悲,还为着皇帝着想。

温公公压低着嗓子道“皇上,奴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事有轻重缓急,郡主的性子最是和善不过。能做到这步,奴才看着已经是极限了。你要逼急了,万一适得其反,可就坏了。这性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正过来的。皇上,慢慢来,不能急的。”

皇帝想想也是“那你说,其他的人,怎么处置?”

温婉愣了,怎么处置,她怎么知道?这里又不是她家,又不能按照她的那一套规矩来用。再说她那一套也引用不了这个状况上去。

皇帝看着她发愣的样子,倒是忍不住笑出来,这个丫头,还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的好。都到这地步还是下不了狠心,算了,确实如温公公所说,该要慢慢来“为首两人,先打二十大板,再割了舌头,处以极刑。其他人,重打二十大扳,发配辛者库,永不得赦。”

辛者库?温婉奇怪了,那是什么地方,听着好象有些耳熟,好象是很不好地方。不过,总归是不要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吧剩下的十一个宫女太监跪在地上磕头道“谢皇上恩典,谢皇贵郡主恩典。”

皇帝看着温婉面上,没有之前那么恐惧。温婉看着那为首的两人。两人都是思月的人,一人是彩衣,一个是思月身边的二等丫鬟。其他的十一人里,除了当时在池子周围做打扫等人。还有四位是昕颖的贴身丫鬟。

温婉想到上次的事情,有些怕。皇帝不会又要她参观打死人的状况吧虽然她是见过,但是这样的场景,能不见还是不见吧,不见至少还能鸵鸟一下呢拉着皇帝的手,哀求着皇帝,她不想看着的。就算是她要他们死,但是只要见不着,她还可以自我安慰一下。否则,她是真的不敢保证晚上会不会又被噩梦了。那种梦,真的很可怕。

皇帝看着温婉的逃避“温婉,只是几人居心叵测的奴才。只有他们怕你,何时轮到你怕他们了。来人,行刑。”

很快,四高大粗壮的侍卫抗着大扳子上来。两丫鬟低着头,瑟瑟发抖,但是却不敢出一声,连叫求饶都不敢。只是任命地被拉下去,侍卫重重的扳子打下去。

皇帝看着温婉死死抓着握着自己的衣脚,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皇帝想起王太医的话,怕温婉又被吓着了。觉得今天他要的成果也到位了,忙柔声说道“回宫殿里去。”

温婉如蒙大赦,立即转过头去。那两个丫鬟,连叫的声音都没有。温婉也不知道怎么的,此时浮现出一个念头,为什么这会跟上次截然不一样?她哪里知道,如果她们在皇帝面前叫,惹得皇帝发怒,牵连了家人,那他们死了都不瞑目。她们就是咬紧了牙关,砸痛也得忍着,这样才可能不牵连家人。所以被温婉又一次鸵鸟成功。

温婉逃命一般地跟着皇帝回养和殿。她让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脑海里还是不由地想着之前那几个人。之前可以用阿Q精神说,那些人不是自己杀的,死了也跟她没关系。可是现在呢,现在可是她自己亲手杀了两个人,就在刚刚,她亲手杀了两个人。

温婉从皇帝的大手里将自己小手抽出来,张开自己的一双手仔细地看着。温婉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血红血红的,很是可怕。她手上,还是沾染上了血了。

皇帝察觉到温婉怪异的状态,柔声道“傻丫头,手好好的,白白的,没什么东西。那些东西该死,你只处置他们,还是便宜了他们。温婉,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姑息,否则会养成大患的。”

温婉低着头,小脸还是白白的。皇帝看着,比上次吓得牙关打转转强上了很多。看来在庄子上的一个月,也不是白呆的。所以说,还是真的不该是顺着来,得要好好地教导。

如果温婉不是一个成年人,心志成熟,又在庄子上调整了心态。知道自己总归要有面对的一天,加上之前又亲眼目睹过,惊吓过后胆子自然也就更壮实了。有了之前的,今天才没有如开始那么害怕。否则,被皇帝这么强行灌输这样的思想,非得被吓死不可。至少以福徽公主的性子,要真被皇帝这样教导,不用等到二十六,估计十六都不到,就得被她亲爹活活吓死。

到了养和殿,温婉表示她要回家。皇帝看着他的样子,哪里会让她回去。要是回去,这个丫头,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腿酸的厉害,温婉,给我捶锤腿。”

温婉柔顺地走上前去给皇帝一小下一小下敲着。皇帝看着她跟扰痒一般,手上没一点力气。人也呆呆傻傻的,跟刚才机灵样简直两个人一般。皇帝甚至还能感觉到她全身在微微的颤抖。心里也有个数了“别捶了,坐上来。”

温婉被皇帝拉到了榻旁边“知道他们为什么敢诬陷你吗?”

温婉想也不想就点头,表示她知道原因。在白纸上写着她在后宫没权势,没地位,好欺负。所以她们专挑好欺负的自己欺负。其实真实的原因,她大概也知道五六分。

皇帝明白到温婉所表示的意思,哭笑不得。堂堂大齐朝正二品的皇贵郡主,身上有着御赐金鞭,竟然会说自己没身份,没地位,所以才被几个奴才欺负上了。这要传扬出去,京城里第一傻子的名声,是肯定要被这个丫头坐实了。

皇帝为着温婉的实心眼,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孩子,还是要有专人教导才好“你这个傻丫头啊你以为我大齐朝正二品的郡主跟街上的小贩一般,随处都是。外公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竟然会这么傻呢?难怪受了委屈就知道跑,就知道逃。都不知道跟外公说。”

温婉奇怪地看着皇帝,这什么意思?其实准确来说,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皇贵郡主的含金量究竟有多高。在她的心里,这个爵位,只是一个能保护她在古代安身立命的护身符。她并没有觉得这爵位有多么的了不得。甚至对有些人来说,那简直就废纸没区别。否则,如果真有作用,赵王做什么那么明目张胆地要除掉她,如果有用,思月怎么敢起了心思要杀她。

却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与地位,加上皇帝对着她超乎寻常的宠溺,是完全可以与贤妃跟德妃平起平坐的。甚至她的地位比两位妃子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因为皇帝对她的态度太过溺爱,温婉的地位太高,惹得贤妃忌讳了。怕她对皇帝的影响太大,将来威胁到赵王的地位,成为郑王最有力的助力。所以要对她除之而后快。

旁边的温公公瞧着温婉迷惑不解的样,则是低下了头,心里头感慨万千。这要让世人知道,最得皇上宠爱的温婉郡主,竟然会以为自己没权势没地位而受了几个奴才的诬陷就逃到庄子上去,不知道会不会以为郡主是一个窝囊废或者呆子。温公公这会是真的疑惑了,话说苏贵妃娘娘多聪明的一人,怎么留下的血脉,都是这样的啊。

皇帝摸着温婉的脑袋,这个孩子,让他说什么的好啊。不过这个东西,也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楚的“他们敢诬陷你,不是因为你没权势,没地位。而是因为你,性子太软,就如你母亲一般。如果她们不诬陷你,思月落水,就护主不力这一条,她们就该死了。而不是让她们多活了一个月。她们是自己找死,与你无关的。”

也就是说,当初思月陷害自己,陷害不成。那她身边的丫鬟也一样要全都仗毙命。只是因为她们知道自己和善可欺,不会与他们计较,所以就有胆子把这盆脏水泼到她头上了。虽然温婉之前大概也猜测到是这个答案,但是这会听到皇帝的话,还是愤怒了。这什么逻辑,她与人为善有错吗?她不想杀人,也是错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你不杀她,她也要杀你。你不忍心杀人,那你被杀也是活该。这是一个人杀人的社会,你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就可以任意杀人。或者说,这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只要你够强,你可以吃掉任何比你弱的人。

皇帝看着温婉眼神变幻莫测,面路愤怒,他很欣慰。就知道这个丫头要强压着才能长进。要不然,堂堂一位天之娇女,竟然会怕几个奴才,这个像什么样子。不就一个落水的意外事件,难道逃了躲了就能永远不面对。所以说,性子一定要磨练才是好。

温婉想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得出一个让她可以暂时阿Q一下的结论。这几个人本来要死在思月的手上或者贤妃的手上,只是她倒霉,因为性子好不乱打罚人更没杀过人,所以当了替罪羊,被外公强迫着逼她当了郐子手。温婉想到这里,不由地苦笑。这些都什么人,竟然一箭三雕。先是知道自己体弱,身体虚,就用自己当鱼饵想拖她下水,到时候她很可能回天无术去向阎王报道去了。拖她下水这阴谋没成功,就诬陷她将思月推到水里,破坏了自己的名声。皇帝不相信这些流言,她们就想方设法的把本该他们处死的这些人交该她这个胆小如鼠的人处置了。到时候,她因为胆子小,非得天天做噩梦。然后,梦魇在身,被吓得成废人一个。咳,温婉深深叹气一声。

绕来绕去,他们还是赢了。她开了杀戒,她杀人了。温婉此时的心境突然变得很平和,没有害怕,没有惊恐,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自己都觉得很神奇,这些都什么人啊妖魔鬼怪吗?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眼,这么精于计算。

皇帝看着温婉面上神情变幻莫测,不过倒没看出脸上有惊惧。

温婉觉得自己的心态很奇怪。以前没杀人,她一直害怕杀人。甚至看到几个宫女被打杀的样子,吓得当场晕过去。可是现在杀人了,心里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

事实上,温婉自己没有意识到。其实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她知道,她一旦回到京城,手上必定不会再干净,包括要杀人这一环节,她心底非常清楚这是迟早要走的一步的。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一定逃脱不了。只是她深受现代的思维影响,总是用逃避来躲避去面对的现实。而现在,真正面对了,反而就平静了。就如你一直害怕一件事情发生了,整天惶恐不安。但当这一件事真正发生在你面前,反而就不怕,甚至能很平静地面对了。

皇帝看着温婉的面色,倒是还好。也不愿意温婉一直去想这个事情,笑道“温婉,宋洛阳的一手棋艺京城里除了那些大儒,没几人比得过的。外公还从来没跟你下过棋,跟外公下两盘。”

温婉点了点头,坐到皇帝对面。皇帝看着温婉煞有架势的样子,笑了。不知道的,看着这丫头的姿态,还以为是哪位棋道高手来了。温婉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也就只能继续装傻一般下去了。

温婉的棋艺很弱,没几下就被皇帝杀得愧不成军。皇帝看着温婉面色不逾的样子呵呵笑道“婉儿能陪着外公下完一半的子,已经非常有天份了。再多学几年,一定能赢过外公的。”

温婉不置可否。虽然皇帝外公也是放了水,但是比舅舅的棋艺差多了去了。

看到很多人说女主矫情,呵呵,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就我自己,要让我杀人,我肯定会当场吓死过去的。

另推荐书友银灯的文:《朱门记》江湖小女,重回朱门,才知道祸在萧墙之内。嫁资,婚约都别人争夺的目标;阴毒的继母,嚣张的姐妹,神秘的背后元凶,明枪暗箭,轮番上阵。幸亏我有师兄的保护、闺蜜的支持,医术傍身、才学自保;谁也不要想欺我,骗我,害我犯我者虽远必诛。

二百零八:玲珑棋盘

“皇上,贤妃娘娘跟思月郡主在外求见。”传话太监在外面说道。

皇帝眼中闪现出不悦,却是很快收敛了神色“让她们进来。” 温婉忙挪到皇帝身边,好象这样她就不怕了。

贤妃跟着思月在外面等候着。看着思月,贤妃真是有恼又怒。刚才思月已经把在养和殿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没想到,温婉竟然如此的厉害,也没想到,皇上定然会这么宠那丫头。看来,当初她是真的养虎为患了。现在,杀也杀不了,也控制不住。还真是留下了这么一个大的祸根。得了话,就进了养和殿。

温婉看着思月的眼睛红肿红肿的,想必是刚哭过。贤妃却是很平静,只是不着意的看了一眼温婉。

温婉看着思月悲伤的样子,低下了头。心里很是鄙视,装什么慈悲。刚才要打死她身边的两个丫鬟时,她一句求情的话读没说。现在倒是装成伤心的样子,装的与真的,一眼就被人看出来了一个十岁的女孩,就有这样的心机,这样的做作,看着真让人觉得恐怖。

等温婉抬头,见着贤妃望着她,那眼神深不可见。温婉看着她的目光,心里一紧。打了个颤抖,这个可是真打实的害怕,赶紧低下头。

皇帝看着温婉虽然没表露出害怕的样子,但是瞧着这个样子,可比刚才表露的害怕更真实了。这个丫头,喜怒哀乐情绪全都表现在脸上,连掩饰都不会了,皇帝心里暗暗摇头。这丫头,还是太嫩了啊

贤妃过来是自行请罪过来,表示她没管理好宫务。请皇帝降她的罪。皇帝倒是很好说话,只说那些奴才心思不纯,不关她的事。

“你下去吧,以后好好教导下面的奴才就是了。恩,思月你也留下。”皇帝见思月也准备走,让思月留下了。贤妃心里有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走了。

皇帝看着两个孩子笑道“思月,你不是一直都说想去珍宝库里看看。温婉,你也一直说想要去开开眼界,今天就过去看看。”

思月一听心里欢喜非常。温婉听了,眼睛也是贼亮贼亮的,把刚才的恐惧暂时抛到脑袋后面去。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之喜。温婉确实一直都想去开开眼界,但是一直都没机会。

思也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皇爷爷,思月没听错吧?是去珍宝库?存放着天下至宝的珍宝库吗?”

皇帝笑着点头淡笑。她知道思月因为能得里面的珍宝而欢喜。可是见着温婉的样子却是禁不住笑道“怎么,温婉也有兴趣一件珍稀首饰戴?”就温婉这样的,恨不得每天出门什么都不戴,发髻上光秃秃的才好。往常也就别些轻巧的绢花,什么时候也对首饰感兴趣了。

要温婉知道肯定会摇头。她是不大喜欢戴那么多贵重的首饰,因为真的很重。但不喜欢戴却不能表示她就不喜欢珠宝首饰。女人嘛,天生就爱一些精亮的东西。这会见皇帝问,加上她也曾经听说过皇帝的私库里,有很多的珍宝。那些珍宝,很多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原因很简单,这里面的东西,是从太祖到现在,历代皇帝的珍藏。不说就知道珍贵异常了。温婉以前就听说过,还说等有机会去见识下。

所以皇帝一问温婉的意思,温婉慌忙点着头,表示自己想去看看眼,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的宝贝。

皇帝带着两女娃娃到了珍宝库,里面的东西真是应有尽有。古董、字画、硕大的金刚宝石、颗颗圆润万金难求的宝石,硕大的夜明珠,只要说得出来的宝物,这里都有。而且每一样都是难得一见。

温婉把的睛都看直了,那两眼睛,跟恶狼看见羊一般。温婉一样一样看过去。每一样都摸摸,特别的开心。

思月也是拿了这样,再放下那样,看着好的,又放下再取了更好的。温婉倒不知道怎么挑,一直在欣赏着里面的每一样宝物。能不能拿暂且不说,咱得先过过眼福。

皇帝就看着孙女跟外孙女。两人都是两眼放光,不过一个是得陇望蜀,一个只是在细细观察每一样东西,眼里并没有占为己有的欲望。笑道“你们两人每人可以选一样,朕送给你们。”

思月看着屋子里那么多宝贝,听着只能挑一样,只觉得心口发疼。

温婉则好象没听见皇帝的话,看完了再放下,再往着下面去看。其中还有一副画,摊开了看着,眼睛眨巴了半天。这画可是被荣誉为天上神品。不过也只是看了看,又放了回去。继续一样样看过去,争取多看两样。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思月挑选出三样首饰,件件都是贵重稀罕物。思月挑选好了看着皇帝,皇帝只是笑,也没说其他的话。思月只得认命一般地,选了这个,放了那个,选了半天还没定决心。

而温婉这会却是打开了个锦缎盒里,里面放着一对碗。越窑青瓷莲花瓣碗。莲花碗由碗和盏托两部分组成。碗为直口深腹,外壁饰浮雕莲花三组,盏托的形状如豆,上部为翻口盘,刻划双钩仰莲两组,下部为向外撇的圈足,饰浮雕覆莲二组。该碗共由七组各种形态的莲花组成。瓷胎呈灰白色,胎质细腻致密,颗粒均匀纯净,托心平整,正中镂有一小圆孔直通器底。碗光洁如玉,如宁静的湖水一 般,清澈碧绿。曾被形容为“一泓清漪的春水” 般的湖绿色,器形敦厚端庄,比例适度,线条流畅,丰腴华美,通体恰似一朵盛开的莲花,构思巧妙,浑然天成。

如此精美绝伦的东西,温婉看了不得不说一声,皇帝的私库好东西真多。每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她这会真是恨不得有十双眼睛,才能看完。

皇帝看着温婉在看着越窑青瓷莲花瓣碗,眼睛也不眨地。笑着说道“等我们家婉儿成亲的时候,外公就把这东西送给你当嫁妆。”在古代,莲花有寓意吉祥、喜庆的征兆。很适合当婚嫁之物。

温婉嘴角抽搐,她才几岁,就说到嫁妆上去了。不过她为了多看两样宝物,多增长一些见识,不对这个话题做回应。继续搜索。

思月拿不定主意,最后看向温婉。见着温婉正在看其他的东西看得津津有味。又转回了心思,看着手里择选出来的两件首饰,最后一咬牙,将左手的东西放回,取了右手的东西。还是一阵肉疼的厉害。

“温婉,挑一个走了。”皇帝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这个丫头的样,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温婉摇了摇头,刚想表示没她看中的,就不要了。突然发现高架子上,存放着一个雕着古朴花样的匣子,匣子灰扑扑的,平淡无奇。温婉看着那话样,就感觉到应该是年代久远的东西。温婉看着,心有所感似的。感觉到那一定是一个难得宝贝,指了指。旁边的太监忙取过来,递给温婉。温婉打开匣子,晃花了她的眼睛。

思月这会伸长了脖子看。她觉得亏了,自己就拿了一套牡丹翡翠头面首饰,虽然那东西是上等珍品,但跟温婉的大家伙比起来,那她可就亏大了。等她见盒子里放的是一副棋盘,就没兴趣了。

里面是一棋盘,这副棋盘竟然是用一整块玉做成。玉质地细腻、致密,光津滋润,油脂感的玻璃光泽。盘面纵横各十九条等距离、垂直交叉的平行线,共构成19×19361个交叉点。每条线的条理纹路非常清晰,大小粗细全都一样,雕刻得极为精细。棋盘正面下首还书写了四个字‘玲珑棋盘’。另外一面写有一首诗,字体端庄清秀,飘若浮云。棋盘旁边放着旗子,其中白子是用白玉制成;黑子则是用墨玉制成。颗颗晶莹圆润、纯洁无暇。

温婉看着愕然。这个棋盘,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啊,这么大一块白玉做成的棋盘?棋子也是羊脂白玉跟墨玉。

等回过神来,温婉激动了。她这几年一直想找一副好的棋盘来用,但是因为她的顾忌,只是强忍住了。没想到这会竟然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呢还有比这更让她兴奋的东西了吗?

温婉兴奋地摸了上去,摸着棋盘,再摸着棋子。这要是自己能得这棋盘,那可真是,圆了自己的梦啊虽然是围棋,不是象棋,但是也一样圆了自己的梦啊

温婉欣喜若狂,面上的喜悦之情掩都掩盖不住。事实上,作为一位棋手,一位棋道高手,都想拥有一副称心如意的棋盘也是正常。因为这是所有棋道高手的梦想的,也是她的梦想。

“温婉,你看中了这玲珑棋具?”皇帝倒上吃惊,这玲珑棋具可是这珍宝库里最珍贵的一件之一,放在里面也是其貌不扬的。没想到温婉的眼光这么好。

温婉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很喜欢,眼里火辣火辣的。那眼神再明显不过了,她想要这东西,热切地希望想得到它。

皇帝其实之前也经常赏赐温婉,里面的物件,有很多都是稀罕的宝贝。可温婉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给我收着,眼里也有着欣喜,可那种眼神看得出来,那是因为东西值钱温婉才乐意。你不给,她也不难过。

现在看她这么急切的样,皇帝还是第一次见着。真不说,皇帝还真是第一次见着温婉这等神情呢。估计是真的看到心坎里的东西,难得,难得温婉这么有眼光,有这么想要一件东西。不过,这个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东西。皇帝再想到之前说的只要挑中就给她们,金口玉言也不能抵赖的,笑着道“可以,不过你要跟外公下一盘,如果你能赢外公,外公就把它送给你。”

温婉一愣,转而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虽然她没看过皇帝下过围棋,但她看过皇帝外公下象棋。她相信,如果全力以赴,赢没百分百的保证,但是下个和棋还是有十分的把握的。至于说要赢的概率,温婉也是有七成的把握。皇帝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钻研棋艺。可不比她,她是一有时间就钻研棋艺的了。

思月开始不以为难,可等温婉抱出来以后,愣了。转而心疼不已。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她可真会挑,一挑就挑中了这么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那自己挑的跟她比起来,那等于是垃圾了。她这会,后悔的场子都青了。

“走了,回宫殿去。”皇帝可给思月反悔的时间。

温婉脚下带风,跟着皇帝回到了养和殿,温婉执白子,皇帝执黑子。温婉见着跟着她们回来的思月,眼巴巴地看着,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她,她手里拿着棋子,再看着温婉,面上的防备更重了。那神情仿佛在说,她怕思月趁她下棋之机,背后给她来一刀。那恐慌不安的样子,皇帝看了一愣。

“思月,你回咸福宫去”皇帝看着温婉的神情,倒是想要跟温婉好好下下,看看这个丫头的棋艺怎么样。

思月真是不想出去,但是皇帝都开了口,不地不出去了。

于是,一老一少摆开棋,开始撕杀起来。温婉开始迷惑了皇帝一把,下错了两个棋子。皇帝乐开了花,准备呆会要手下留情。皇帝看着温婉接连错了好几手,心里乐得很呢,赢她是一定要的,东西嘛,只要哄得他高兴,赏赐给她也不是什么大事。

下着下着,皇帝的脸色就开始慎重了。下了一刻钟头,皇帝的脸就开始凝重了。两刻钟头,温婉以半子的优势,赢了这局棋。

温婉也不待皇帝发话,就把棋盘捧起放在一边放着的匣子里。小心翼翼地放着,那神情,感觉跟宝贝疙瘩似的,乐呵呵直傻笑。温公公过来想要帮她,温婉还警惕地仿佛一只猎豹防备别人抢夺她手里食物一般。看得皇帝乐呵呵地笑。

不说皇帝,就连温公公看着温婉的傻样,都抿着嘴巴笑。这郡主真是个活宝贝。瞧这一脸又得意又财迷的样子。不过他手头上的活计没停顿,给两人又加了茶水。

写到这里,我突然特别想说两句话。我好象跟着女主一起成长了。之前女主怕杀人,我怕文被喷。现在女主杀人了,文也不知道被喷了多少回了,而我却好象神迹一般不怕喷了。呵呵,这段时间被喷得不成样子,可这十几章是我觉得最难写的。好在这个阶段终于写完了,阿米豆腐。

二百零九:悲伤(一)

“你就这么喜欢这棋盘呀平常也没看你有这么好的棋艺呢?”皇帝笑着道。他心中其实还是高兴的,他是有心成全这孩子的。所以下棋没尽全力,放了很多水。装作一不留神,被温婉钻了空子。看着温婉抱着那棋盘,跟宝贝似的,皇帝看了也高兴。难得有一件东西能入了这孩子的眼,不容易啊虽然这东西是宝贝。

温婉忙表示,她能赢都是外公你让的。也是老师棋术太高的原因,所谓名师出高徒,否则为什么那些名师让笙笙学子挤破脑袋想拜入其门下呢

皇帝想想也是,这丫头聪慧又有名师教导,能赢他一丁点也正常。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刚开始一说比棋道,温婉心里可乐呵着自己上辈子唯一精通的就是棋了,她棋道要是再去考,现在绝对是有八段的水准。而且,上辈子的棋道八段对于现在来讲,绝对是高手。正常情况下来,不说赢皇帝,打个平局温婉还是很有信心的。再者她也看得出来,皇帝一开始就是在放水,她自然也乐得拣了这个便宜。

温婉赢了皇帝棋以后,就抱着棋盒,舍不得放下了。皇帝看着她跟抱着心肝宝贝的样子,不由呵呵直笑。这孩子,看来还真是喜欢这东西喜欢到心坎里去了。

温婉抱着新得了玲珑棋具,乐呵呵地跟皇帝表示,她要回府里。还说今天还得去见舅母呢舅母都到京城里一个月了,她都还没去拜访,说起来,都是她这个当晚辈的不是,虽然她知道舅母不会怪罪,但到底是失了里礼数。

皇帝听了温婉的理由,见着她也是无事之样,笑着让她回去。等温婉屁颠颠出去,皇帝看着温婉的背影,眼中闪现出一抹深思。

思月一回到咸福宫,就看见自己的祖母在那里等着她。贤妃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面无表情地。过了一会才问着思月道“刚才皇上带你去了珍宝楼里,你选了什么好东西?你可别告诉我就选了这东西?”

思月本来心里就窝火,她就觉得当时真是选快了。她那里知道皇帝外公是说可以随意选择的。要是知道,她肯定选最大件最好的了。之前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忐忑不安了。这会心里更是满满的害怕。她看着贤妃虽然面上平静,但眼里却是浓烈的怒火。思月一见就知道不好了。心里更是怕得厉害。

贤妃看着面前一脸得意的思月,怒叫道“跪下…”

思月一听,哆嗦了一下,立即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那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可怜。

贤妃揉了揉太阳穴。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孙女,把她的脸都丢尽了。温婉得了珍宝库里的玲珑棋盘,早就传遍了后宫。那东西,可是珍宝库里三件镇库之宝,价值连城。不说这价值,就皇帝这心思,可不就得让人心惊。这也是她一直最为担心的事情。现在这个丫头是中立,从来没帮郑王做过什么。但是既然身份决定了对立面,这样的人存在就是心腹大患。

而思月,却只拿了这么一样看起来贵重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的首饰。真是一副蠢样,她都不知道宫里都把她当成了笑话了。真是让她看了越来越生气。以前怎么会以为她是一个聪慧的。没想到,竟然会蠢到这地步,无形之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还给温婉加上了不少的期许分。能得珍宝库里三发珍宝之一,可想而知,能得多少期许分。

“皇祖母。”思月跪在地上,地上石板传来的冰冷,让她透心凉。她很委屈,她是真不知道她错在哪里。

贤妃看着她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一脸委屈的样子。心里直叹气,难道她就一点都没看出来,皇帝是很宠着她,可那宠,就跟着宠一只阿猫阿狗一般,觉得新鲜。可一旦觉得腻了,随手可以丢弃不要了。更何况,她也知道皇帝之所以宠着她,一来是长相,二来还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

可皇帝宠温婉,瞧着这作派举止,那是真正当成一个宝贝疙瘩去宠的。否则,又怎么会舍得把珍宝库里最贵重的东西赏赐给那丫头。皇帝要见一个人,只要下圣旨,就是快死了也得回来。可她愣是拖延着不回来,只给回了一封信,说她在庄子上养病。

皇上看着了信,非但没有怪罪,不生气,反而让人送了不少的好东西给到庄子上。到了现在听说她病好了,还不愿意回来,准备窝在那里等到明天开春再回来。皇帝心里忍耐不住,直接让郑王爷亲自去把她接回。贤妃非常怀疑,如果不是皇帝自己脱不开身,走动影响又太大,皇帝是不是会自己亲自去接。

想到这些,贤妃额头突突的疼。她现在非常肯定,那个丫头,是故意避到庄子上去了。这个丫头,竟然这么懂得利用人心。她这样做,表面看来是失利。让大家以为她是做贼心虚。事实却是让皇帝对她更为怜爱,也更为内疚。怜惜她小时候所受的苦,疼爱她的真性情,内疚对她小时候的疏忽而造成如今不能说话的遗憾,也为着她一个人躲避到庄子上去更为偏疼着。

再瞧着今天温婉的作派,虽然那丫头表现出来的害怕是真的不能再真,但是她非常清楚那丫头就是装的。如果真的如此胆小,当年才六岁的小女娃,又怎么敢用剪刀伤人。她的胆小,她的和善,这些都是装的,可是这样的伪装,天衣无缝,连她都找不到破绽。

是,温婉的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对于很多人来说那是心思单纯,只有她知道,那才是最为可怕的。温婉越是表现出她藏不心事的性子,表现出她的任性行为,表现得心善仁慈,才越是棘手。皇帝乃是九五至尊,手握天下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什么没有。可越是这样身处至高位的人,越是多疑的人。越是皇帝这样的人,越是希望身边的人能不在乎权势,心思纯粹如一张白纸,这样的人才能让他们感觉到安心。

所以,温婉越是表现出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性子,把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皇帝就越疼她。因为复杂的人,喜欢单纯无杂心仁善的人。只有这样的人,他们才会真正的放着心去宠,去疼,去怜惜。再者皇上老了,前朝的争斗又激烈,有着这么一个纯良孩子在身边,还不如珠如宝。而温婉,却从来没让皇上失望过。她把这个度掌握得非常的好。好得她都不得不赞叹一声。

就如上次的事,她跑到庄子上去,表面上是思月得益了。事实上,只会让皇帝更疼她。如果她猜测的没错,温婉也是肯定皇帝会知道了她认定思月谋杀是要谋杀她,才会被梦魇,才会跑到庄子上去的。她这样就是要让皇上相信,她是害怕,害怕被谋杀了。她是怕了,所以想窝在庄子上。这对本来就溺爱着她的皇上,更是心怀怜惜,定会对她更为疼爱。所以,才会第一时间派遣太医到庄子上,才有的大把的珍贵药材送往庄子上。

而这个死丫头在养和殿里,她避思月如蛇蝎,好象思月就是鬼怪一般。就因为这样的做派,让皇上更一步相信,思月是谋杀的她,而不是意外。皇上就算不说什么,但是原本可能认为是意外这会也定然是有所怀疑,是否真是谋杀?这种怀疑不会立即表现出来,但是危害极大。如果只是争争宠,皇上就算知道最多也就只是笑笑。但如果是谋杀,性质就绝然不一样了。因为没有谁会喜欢一个心思恶毒的孩子,更不要说皇上。

而这次的事件,她又把握的非常好。她一定是知道了皇上是在考验她,磨练她。如果她不杀,那就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好意。如果全杀了,那她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胆小和善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装出来的。就算是被皇上所逼,可是一个真正良善胆小的人,就算是被诬陷,但仍然是狠不下心来杀这么多人。她在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所以才求了皇上只要求惩罚了为首的人,其他人,都留了一条命。可是这样的留命,还不如死了。死了反倒是解脱了,这样活着,生不如死。可是她的这一作派,却丝毫无损她之前的心善,反而又赢得了宽厚的名声。在皇上眼里,更是认为她是和善纯良,更为心疼那丫头了。也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皇帝才会眼睛不眨地就就把玲珑棋盘赐给了温婉。

“温婉,到底你是真性情。还是你已经能把人心,琢磨得如此透彻。如果是前者还好弄,如果说是后者,你比苏凤,还可怕了。而本宫相信,一定是后者。”贤妃说完就笑了,是真的还是装的,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现在确实是非常她疼爱这个丫头。这样,间接给了郑王莫大的希望。给他们造成莫大的隐患。

想到思月,贤妃暗暗叹息一声。思月哪里是温婉的对手。看来这步棋,是要废了。不过现在瞧着皇上的态度,还暧昧不清,暂时先放着,只是让她远着些温婉。那个丫头,看来,是已经下了决心要与她斗了。思月,不是她的对手。

温婉在路上,死死抱着棋盘,跟宝贝疙瘩一般。可是人一上了马车,车帘一放下来,温婉虽然手上还是抱着棋盘,但是面上的淡淡的欢喜没有了,反而面上充满了疲惫之色。抱着棋盘,直接到了后节车厢去了。坐在后节车厢的被褥之上,蜷缩起来愣愣地看着车顶,在发呆。

夏影知道温婉的性子。郡主沉默的时候,就代表着正在思考。所以,她在一边安静地守着,不出言打断郡主的思路。

她杀人了,今天她杀人了。她手上,也终于沾染了鲜血。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纯良之辈,她也成了杀人犯了。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快得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温婉想到今天这十三个人,在她跟皇帝一回到养和殿里贤妃就过来了。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女人,就是要自己手上沾满血腥才罢休。现在的自己,终于如了她的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认为自己很睿智的。这个女人,真的好厉害。

温婉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为了能好好地活着,她绝对不能再逃避了,不能姑息了要对付那些要害的人。杀人就杀人了,以后,也许还会杀更多人的命。既然在棋中,谁也没能逃脱得了。想逃脱,下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她不想死,她要活着。那就必须对手去死。

可是要对手去死?温婉想到这里,再想到那个女人。想到只要跟贤妃斗,她心里就冒起了一股寒气。她跟贤妃斗?她有这个能耐吗?她能赢吗?温婉苦笑,她没一丁点的信心。跟敌人对阵,连赢的信心都没有,还没上阵,她就已经败了。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

那只有再另想它法了。宫斗是绝对不能去斗的。不仅不会赢,要真朝着这方面去,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咳,皇帝外公到底是什么意思?都说帝心难测,现在她终于体会到,皇帝外公的心思,还真不能去猜。因为你猜测不到。说他对赵王期望大,有立赵王为储君的打算,却又给了郑王舅舅机会,还在增加舅舅的筹码。说他对郑王舅舅期望大,又任着赵王他们对舅舅步步紧逼。想不透,温婉也不想了。她虽然也已经下定决心不避让,但是结果是怎么样的,都在外公的心中。现在只希望,如果最后是赵王登基,皇帝外公看着她是真心爱戴他,郑王舅舅一直兢兢业业的份上,能给他们一条路,一条后路吧

“郡主,到了。”夏应轻声提醒着温婉。

温婉进了郡主府邸,照着镜子,看着面色不是很好。这会要去做客了,这个样子不好。没办法,只得上了胭脂水粉。

这也是是让周围几个丫鬟觉得怪异的地方,古代女子到了十岁,谁不喜欢梳妆打扮。就郡主说什么现在正是肌肤最好时节,涂那些东西,对皮肤反而不好。所以她一般情况下,都是不涂的

回到府邸,温婉将外面的宫装换了,换成成了一件洋缎袄子,下着雪缎的压金线的百摺裙,头上的发型也梳成了可爱的丱发,把凤钗这些全都换了,左右各加了对称的梅花珍珠攒。外披上一件羽缎紫貂出毛鹤氅。温婉照着镜子,看着,确实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娇俏娃娃,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打扮妥当,温婉抱着棋盘,去了郑王府。先去拜访王妃舅母,顺便可以向郑王晒晒她新得了这件稀罕的礼物。当然,这次不同往常,她还带了其他的礼物。打算先见过王妃等人,再去找舅舅下盘。上次下得不过瘾,这次可得下个过瘾。

上了马车,一到王府,郑王出去当差还没回去。温婉这会也不是专程来找郑王舅舅的,她是专门来拜访郑王妃及见过一众表兄妹。她的打算是等过了中午,用完中膳,再跟舅舅杀上两盘。

“呀,温婉,来,来舅母这边坐。真跟你舅舅长得仿佛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直都只是听说,真真见了人,才相信。”到了正屋,王妃拉着温婉在说话。边说边仔细打量着温婉。瞧着眼睛,鼻子,嘴巴,还真是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王爷十几个儿女,其中只有老六跟王爷有五分像,还算是最像的一个了。难怪王爷这么宠着温婉了。看见她,定然就如看见儿时的自己一样,不得可劲的疼着啊

温婉也仔细打量一番郑王妃,就见着郑王妃挽着一个高髻,戴着赤金点翠大凤钗,左右各配凤吐珠步摇,身穿正红金银线绣团凤牡丹袄子,下着蜜合色紫貂洋缎出毛袄。言行举止端庄娴雅。对着温婉说话,脸上有着温和的笑。

温婉知道郑王妃现年三十岁,与舅舅同岁。祁言表哥今年虚岁也有十五了。虽然说在古代三十岁的女人意味着就是黄脸婆,但是郑王妃却并没有有任何黄脸婆的倾向,瞧着容光焕发,面容也是极显年轻。

温婉看着点头,舅舅也算是有福气了。这王妃舅母,看起来就是贤惠的妻子,瞧着也是有福相宽心的人。对着温婉她也是非常的慈爱,说话也很温柔。倒让温婉觉得很是亲近,心里生出一股亲昵的感觉。怎么说,那都是自己嫡亲的舅母,一家人嘛

上辈子她很渴望得到家人的认同,让奶奶跟家里的人喜欢她。可是她们都不习惯自己。也因为她的敏感与胆怯,最后与家人性同陌路。这辈子,跟平家的人,比陌路人还差。对她来说,那就是一个包袱,一个随时都想甩了的包袱。所以,面如郑王妃真心实意的关切,她其实很开心的。

二百一十:悲伤(二)

“这是冯侧妃、这是王侧妃。”郑王妃笑着介绍道。

一个身穿淡绿色的繁花衣裙,外面披着一层白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头梳个飞云髻,鬓间斜插了点翠嵌紫水晶的簪子。这会对着温婉露出友善的笑容。

一个一身浅蓝色的华服,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水莲花瓣。头上斜簪粉色水莲珠花簪子。脸上薄施粉黛,显得肌如凝脂。也对着温婉盈盈一笑,非常的亲切。

温婉暗暗点头,两个女的长得倒都是漂亮。冯侧妃柔媚亮眼,王侧妃艳丽张扬,各有特色,都是美女。

温婉是正二品的皇贵郡主,身份高贵。对于王妃,可以行晚辈礼,对于侧妃,只要行一个福礼就成。两人也知道皇帝疼爱温婉,王爷更是把温婉当成心头肉一般的疼爱。也不敢怠慢。

温婉在见过两位侧妃,就望向旁边站着的四个女孩子,头两个跟温婉差不多大,底下两个要小些,瞧着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其中长得最高的,估计也就是最大的,根据夏影那边得来的消息,大郡主是冯侧妃生的。也是长得挺漂亮的,跟旁边的一位冯侧妃还真的挺象的。不过让温婉疑惑的是,她看着自己,眼底有着厌恶甚至怨恨之色,她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她应该是第一次才见的吧!

而稍微小些的,长得挺艳丽的,就是看上去有些怯怯的,瞧着胆子很小的样子。望着温婉,眼里充满着好奇。也是,一直在封地上,都知道父王极为疼爱着这个表妹,听说这个表妹跟父王长得一模一样。没想到,今天看了真人,还真是与父王长得差不多呢!

剩下的两个还太小,在三到四岁的样子。

“这是思聪,比你大两个月,你得叫一声姐姐。这是思涵、比你小三个月,你们都是同一年的。这是思墨、思纹…”一一介绍过去。

思聪看着温婉,眼中闪过愤恨却是连遮掩都没有遮掩。温婉觉得很奇怪,自己又没得罪过她。还第一次才见呢,怎么看她跟看仇人一般。这大表姐,真奇怪。

王妃介绍了完众人给温婉认识以后,拿了一块非常稀罕的祖母绿镯子做为见面礼。这样的镯子,温婉手上有一对,是公主娘留下的嫁妆,这样的东西算是珍品了,确实是重礼。

其他两位侧妃也都送上不菲的礼物。那位冯侧妃,送了一条金镶珠翠项链。这东西一到温婉手里,温婉就感觉到一道利芒朝着自己射过来。转过头一看,就看见思聪见着她手上的这样东西,眼里的怒火再也掩饰不住。

温婉诧异了,不就一条项链,做什么她这么大火气。温婉不知道的是,思月当初还没进京城的时候,在她母妃那里看到过这条项链。一看就非常喜欢。只是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冯侧妃却是怎么都不给她。没想到,却是给她当礼物。这些年,这个人抢夺了多少属于她的东西。府邸里所有的好东西,全都给她了。那些本来都是她的,可是却都给了这个人,实在是可恶之极。

温婉对于思月仇视的眼光,莫名其妙。一件小东西,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也太小家子气了。

王侧妃送了一个屏风,炕屏,也是花了大心思的。因为是双面绣,一面绣的也是栩栩如生的仙女图,另外一面绣的是代表富贵的牡丹,特殊的是它里面有一个机关,只要旋转一下开关,两面可以转动开来。这份心思跟那工艺,非常地难得。不过,这对温婉来说,不稀奇。

其实这些东西对于温婉来说,有没有根本就无所谓。但是看着他们送的玉饰跟珍珠,还有一样是双面绣,觉得也是花了心思的。倒也是面露微笑地接了,把自己带上来的礼物奉上了。

送给王妃的是一块非常漂亮,雕刻得非常精细上面镶嵌了七色宝石的镜子。送给两位侧妃的,只是非常寻常的物件,也说寻常也不是寻常,都是皇帝赏赐下来的首饰,很漂亮也很珍贵。回礼本来也适当。但是跟郑王妃那块价值不菲的镜子比起来,那就明显低了几个档次去了。所谓嫡庶有别,两位侧妃,对于温婉来说,那就是小老婆,就是小三,她是没多大放在心上的。要不是碍于情面,她都不愿意送。不过,得适应社会,所以也得受着。

郑王妃看了心里自然是满意得很,看来这孩子确实知道分寸。两位侧妃心里虽然不怎么高兴,但是面上却是不显露。要说温婉这样送礼其实是很得罪人的,侧妃,尤其是有了子嗣的侧妃,那就跟正经舅母差了一个阶段而已。送的礼物,最多也就只能低一个档次。可惜,温婉送的礼物,档次非常明显,想让人忽视都不成。

古嬷嬷也劝了温婉,但是温婉不为所动。侧妃,不就是小老婆,在现代,可不就是小三,只是在这里的小三是合理合法的。温婉早就腻歪,可惜这事她也没办法,这是如今社会的基本情况。她要高呼一夫一妻制,那非得认为是中邪了。古嬷嬷苦劝也没有用。夏影倒是半句都没多话,在夏影眼里。只要王爷宠着郡主,两侧妃,还能翻了天去。只有她们讨好郡主的份,哪里还需要郡主去顾忌她们呢!

在一侧的思聪看着温婉送的跟王妃对比,可以用寒酸来形容的礼物之后,她本来就对温婉厌恶愤怒之极,这会是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怒火。但她也知道,温婉不是她能直接得罪的人。可是她心底的熊熊怒火,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咦,温婉妹妹,你丫鬟手里拿的什么宝贝他!”思聪扫射了一眼,看着夏语手里拿的匣子,一看那盒子就知道名贵非常。而且看温婉的样子,也不像是送人的东西。所以特意大声地问出来。

这也是温婉习惯在在王府里当自己家里,怕麻烦,所以干脆直让人抱着。要是在其他人家,她也不会再随身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