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温婉示意,夏语解释道说“这是皇上刚刚赏赐给郡主的棋盘,郡主特意拿过来,想跟王爷下盘棋。”她这么说,也是间接告诉大家,这东西不是送人的,只是带过来用的。

思聪一听是棋盘就没了兴趣,不过看温婉好象跟珍惜似的,就嚷嚷着要看。看温婉好象有些不愿意。思聪笑着说道“表妹,你也太小气了。我父王可是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我们只是看看都不可以吗?表妹,就看看,又不会少了什么。给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稀罕物件。”

旁边的一位冯侧妃笑着说道“是呀,郡主,给我们也开开眼界。看看皇上赏赐了什么宝贝给郡主。臣妾等一直听说皇上对郡主那是千宠万疼,这会皇上赏赐了郡主的东西,定然是好物件。也让我们一直在偏僻地方呆了那么多年的的人,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王妃笑着看向温婉,没说话,但眼里却也透露出一样的信息,看看这棋盘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让温婉这么紧张。而且,如果真是宝贝,倒也应该开开眼。一直都只听闻皇帝对郡主宠爱,看了礼物,句知道这宠爱到底有多重了。

温婉看了笑了笑,要再不给看可就真小家子气了。如果是其他人,就温婉的性子,她才不甩人呢!得罪你又怎么样,我又不跟你交好。但是因为是郑王府,是她敬爱视若父亲一般的郑王的妻儿,她就为了郑王,也要妥协。而且,她也想跟她们把关系弄好,不能把关系弄僵硬。平家的人,对温婉来说,跟陌生人没区别了。其他人家,也就苏家走得近些。其他,都是泛泛之交。她也渴望能享受到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倒也并没有不高兴,笑着点头。

转身过去,亲自从夏语手里接过匣子。小心把匣子放在榻上,放稳当以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从匣子里取出白玉玲珑棋盘。

王妃及几个侧妃也算是见过好东西的人,可这等精致漂亮又贵重的宝物还是第一次见呢!屋子里有几位,甚至连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看完后,众人纷纷赞叹不已“真漂亮,皇上真疼郡主啊!”

其中王侧妃也是非常羡慕地说道“是啊,真是漂亮。我还没见过用这么用大块和田做成的棋盘。还有那雕工,不是顶尖没几十年手艺的老师傅绝对雕刻不出来。”

郑王妃也是点头盛赞道“不止啊,你看,这上面的字,写得飘逸若仙。绝对是大书法家的手笔。”郑王妃看向温婉的眼神,都有些变了。这棋盘,价值不下数万金啊。皇上就这么简简单单赏赐给了温婉。这份龙宠,怕是比她想像的还要重些。

屋子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说着,有赞叹,有羡慕,有嫉恨,神色各样。大家观赏一圈,温婉看着差不多了,笑着跟大家表示,这个东西要收回去。大家也都恋恋不舍地把眼光收回去。这么好的东西,至少也要值个十来万银子了。皇上还真是疼着郡主。

二百一十一:悲伤(三)

温婉躬着身把棋盘放回了匣子。抱着匣子起身,准备把匣子交给夏语,哪里知道旁边的思涵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向温婉撞去。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来不及阻止,一下撞到温婉身上,温婉人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手里的匣子也脱手而出,摔在地上。好在榻离地上也不高。要是很高,肯定就得成碎片,可就这么一点高度,也是听到一闷声。温婉愣在原地了。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大姐她撞我的。”思涵看着棋盘掉在地上,急忙解释着。她本来还想跟着这位表姐好好结交。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

“你自己没站稳,做什么赖到我身上。做人做事一点担当都没有,一点小事就诬赖人。温婉,你也不要这么小气,不就一小小的棋盘,虽然难得,但让父王赔你一副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着温婉还在发塄之中。思聪心里得意极了。她这几年,被温婉抢走了多少很多东西。让她也尝尝自己的东西被人枪走,被人弄坏的心情。

温婉这时什么都没的想了。慌忙地打开匣子,果然见着棋盘上出现了好几道裂痕,虽然轻浅得很,但是,在这光洁纯白的玉棋盘上,特别的显眼。

温婉抚摩着光洁纯白的棋盘,触摸着那几道裂缝,眼神迅速暗淡下去。死死咬着下腭,双手紧紧扣住匣子。

思涵的茫然无措,心里很害怕地看着思聪。思聪却是嘴角带笑,终于出了这几年的恶气。王妃走过去,见着还在沉默之中的温婉道“温婉,你放心,舅母会找最好的巧匠修复的。”

温婉听到王妃的话,抬起头,看了王妃一眼,看着王妃眼里的温和,对,仍然是温和。再看着思聪眼中的得意,在望着屋子里一众大大小小的神色各异的人。

温婉看着众人的神色,越看面越寒,越看眼越冷。最后,冷冷地扫射了在场的众人,却是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表示。抱了摔坏的棋盘,转身离去。

屋子里的几个人,开始为着摔坏了温婉的宝贝而想着呆会该说什么。看着温婉的样子,是极为在意这东西。再说还是御赐的东西,要是没个好说词,到时候谁都吃不完兜着走。而且听说温婉郡主极为得皇宠,要是到时候去皇上那里告一状,那谁都得倒霉。

都在想着最好的说词,可被温婉这么犀利的眼神扫射后,骇得她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温婉这种眼神,与王爷的何其相似。众人这才发现,面貌再其次,这眼神,才真是十打十的像啊!

王妃最先反应过来,刚想再开口劝解着。就见着温婉抱着匣子转身就走了,郑王妃愕然。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连礼数都不顾全了。

等温婉出了正屋子,屋子里的人才回过神来。大家你望我,我望你。看来皇贵郡主,确实是得宠,都宠得天高地厚,不知道长幼的辈分之分了。再怎么样,不就一个棋盘嘛,难道要为了一个棋盘就跟郑王府翻脸。

王妃在愣了二十秒后,迅速追了上去。可惜温婉走路跟跑似的,太快了,等她出门以后见不到人影了。

温婉走得很快,夏影紧随在后。温婉急促地走着,她就是想走,离开这里。这里,让她感觉到胸口闷,闷得她一阵难受,难受得眼眶有着泪珠在转动。

上辈子在温家,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就没一件能善终。不是丢了就是坏了。那时候的她,只能抱着坏了的玩具坐在房间。她不是没去争取过,可是面对奶奶冷漠的眼神,还有不相信的眼光,以及最后厌恶的训斥。面对二伯母与姑姑说她诬陷而怒骂她,她再没多说过一句话。她只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抱着那些残断的玩具,默默掉眼泪。

从小到大,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最后,都不会属于自己。喜爱的玩具是这样,谈了五年多的男朋友也一样;交好二十年的朋友也一样。玩具是因为哥哥小太顽皮抓弄她,还可以说成是不懂事。男朋友是因为要攀附权贵,想过上层人的生活,又不知道她的家世,最后攀附上豪门女而弃了她,是他选择财富地位攀附权贵,是他的错,不是自己的错。女朋友因为一个男人,为了她的爱情,背弃了她们二十年的友情,为了爱情抛弃友情,是她的选择,也不是自己的错。

但是现在呢,为什么上辈子是那样,这辈子又是这样。字帖是这样,棋盘也也是一样。她是真心的存了要跟郑王府里交好的心思,她跟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就看不得她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这样蹭恶她,就是看不得她好,就是要让她不得好过。贤妃跟思月也罢了,那是她对立的人。可为什么她们也一样。难道她就这么惹人讨厌,被人痛恨吗?她就这样讨人嫌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一样。好象注定了,她不能拥有心爱的东西。注定了她就该被所有人厌恶。为什么,为什么想守护一件她喜欢的东西,总是不能。为什么她想要得到大家的认同,就这么的难。

“郡主,不难过。我们去请能工巧匠把它弄好。郡主,你不要伤心。我们一定可以请到能干巧匠把它修好的。”看着温婉抱着棋盘,疾步走路,面上的悲伤掩都掩藏不住,甚至都要哭出来。夏影看着也难受得厉害。在旁边轻声安慰道。

从她伺候温婉到现在,有五年了,面对平家人的刁难,面对那些莫名的攻击,面对死亡的威胁,她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甚至以一副讥讽的神情不屑为之。在面对陷害栽赃,面对流言蜚语,她也是一副温和淡定的神情。从不愤怒,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是这两次,她被惊吓得厉害,也咬着牙忍受过来。

可是现在,现在,现在郡主竟然抱着一副棋盘悲愤欲绝,虽然没哭,但眼底的悲伤,她知道。郡主,该是多喜欢着这棋盘。自己当时怎么就因为顾忌在场的都是主子,而没有出手去接住棋盘。要是当时能第一时间去接住,就算冲撞了几位王妃,又有什么关系。至少郡主不会这么难过。夏影陷入深深的内疚之中。

“怎么了这是,这是怎么了?”郑亲王正好回来,刚进王府不一会,就看着温婉边抱着棋盘面色灰败正要上马车,忙给拦着。

“郡主的棋盘摔坏了,郡主很难过。”夏影咽噎着。

“不就一副棋盘吗?舅舅给你去找过,要什么样的棋盘,舅舅都给你去找。不难受了,舅舅一定给找一副更好的棋盘来。好了不难受了。傻丫头,不就一副棋盘吗?不难过了啊!”郑亲王开始听了理由不由好笑着。

温婉听了郑王的话,摇了摇头,一只手紧紧抱着棋盘,想表示些什么,最终眼神暗淡下去。什么都不愿意说。说什么,那些是他的妻女,她有什么立场,她又该说什么。说出来,只会让舅舅为难罢了。是她的错,是她不该强求的。

“怎么了这是?这棋盘莫非有什么重大的缘故?”郑王看着温婉听了这话,面色更为悲伤,心底有了疑惑。再看着夏影的模样,立即觉得不对劲了。再转念一想,温婉又不是小气的人,怎么可能为着一副棋盘这么难过,看来事情不简单。

夏影则是充满着自责道“王爷,这棋盘乃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物。是皇上今天赏赐给郡主的,摔坏了就再没有了。”

“什么东西这么金贵,还独一无二,给舅舅看看。”郑王接过去打开一看,先是一愣,接着脸色铁青。温婉手里的,竟然会是价值连城的玲珑棋盘。玲珑棋盘乃是天下十大奇珍异宝物之一,一直都是存放在大内的珍宝库里。这可不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物。没想到,父皇竟然赐给了温婉。更让他恼火的是,竟然摔坏了。

“这棋盘是郡主好不容易从皇上手中求来的,郡主可宝贝着了。自从拿了棋盘,郡主的嘴就一直没合拢过。奴婢服侍郡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看见郡主这么喜欢过一个东西。王爷,郡主得了皇上的赏赐,兴匆匆拿过来要跟王爷下一盘。没想到一不小心给摔碎了,郡主是太喜欢这棋盘了。所以才会这么难过。”夏语在边上说明温婉有多喜欢这个东西。

“怎么会一不小心摔坏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一不小心摔坏了。怎么会这么不经心?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个清楚明白。”郑亲王是什么人,一看温婉的这个样子,就知道有猫腻,温婉既然这么重视这东西,怎么可能会这么不小心摔坏了呢!那丫头,能入她眼的东西,还真是稀少得可怜。又怎么不把它当成宝贝一样看待。

二百一十二:悲伤(四)

这会王妃几个匆匆赶过来,王妃看着郑王,心里暗暗惊奇温婉的小提大做了。虽然做工精巧贵重些,料子也难寻,但又不是找不着,如果真碎了,再找上好的玉石做过就是了。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拿着东西就走了。这要传扬出去,还以为她跟郑王府里存了多大的矛盾呢,跟王府关系僵硬了呢!对她,对王爷,可全都不好。这孩子,没有一点大局观念。

这孩子,真是不懂事。看来,这孩子还真是被皇上跟王爷娇惯坏了。所以说,孩子就是不能娇惯,否则就不知道轻重了。而且瞧着温婉的样,就知道不是个好说话的主。王妃看着温婉有些头疼。本来温婉被宠坏了没关系,大不了她小心哄着顺着就是,可问题是,也不知道思聪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偏偏就惹上了温婉。这才第一次见,就闹出了这么一出,万一让温婉对郑王府的人存了厌恶之心。再想打好关系,可就难了。而现在,王爷又需要郡主的助力。郑王妃是真的头疼了,而且看着王爷盛怒的样子,今天的事情,看来不回善了。

“怎么回事,谁把棋盘摔坏的。”冷喝一句,众人心头一凉。王妃言简意赅地把过程说了一遍。

“父王,我真不是有意的,当时脚下一滑,就倒了过去。父王,我真不是故意的。”思涵看着父亲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哭起来了。

“不就一棋盘吗?虽然难得,不过舅母一定想法子再找过一块好玉,再做过一副。不要哭了,再哭就是大花猫了,就不漂亮。”王妃慈爱地哄着温婉,当成一个需要安慰的小女孩一般哄着。边说,边从袖子里取拿了帕子,想给温婉擦着脸上的脏东西。

孩子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特别是温婉,上辈子在那样的环境,养成了非常敏感的性子。后来还是出国身边的人性格都开朗,对她也好,才没有让她得自闭症。而她上辈子在温家六年,别的还不说,但察言观色那绝对是一等一的。一听,就能听出晚妃口气中有着丝丝的不满。那言语中,好象她小题大做,侍宠生娇一般。好象她特意闹得大家都不好过,提心吊胆。这意思就是,她被她们弄坏了心爱的东西,不能生气,生气还是错的了。

温婉想到这里,心里非常恼怒。在宫里,她得提起所有的心思堤防贤妃跟思月。本以为来到郑王府,能跟她们打好关系,能大家一起和睦相处。不说其他,至少在温婉的心里,郑王府也是她的另外一个家。可是现在。这个想法被彻底打破了。

想到这里,温婉面带凄笑,看来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所以很自然的,她面对王妃的亲腻之意,往后退了一步,王妃的手悬在半空之中。尴尬之极。温婉却是好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扫了王妃的面子,想从郑王手里接过棋盘,回家。

这会,她心里愤恨得连郑王的面子都不给。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好心好意来拜访,想跟她们打好关系,想要来跟舅舅下盘棋。她们撞坏了自己的棋盘,好象错的还是她。既然如此,那她还要留在这里做什么。温婉心里很愤怒,但是又不能当着郑王的面发泄,这样会扫了郑王的面子。不过这样的地方没,不呆也罢。但是她这样的举动,其实是扫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子。都这样了,还有面子可言吗?

“做过一个?你说的轻巧。你知道这棋盘有多珍贵吗?这可是天下排名第六的宝物玲珑棋盘,是当年番邦进贡给太祖爷的圣品。这玲珑棋盘乃是用一块最上等的和田玉,请了当时天下有名的巧匠精心雕刻三年。又请了当时天下最著名的书画大家提的字,天下就此一具,再没有了。现在碎了,就再也找不到与之一样的。就算能找到好的暖玉,也找回当年的巧匠跟名家。”郑亲王异常恼火地呵斥着。一手却是拉着温婉的手,不让她走。

温婉听了,低着头,没有再说话。其实,就算再有一模一样的,就算是一模一样的棋盘,也不是她喜欢的那副了。碎了的东西,再也补不回来了。再补不回来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天拉,竟然是如此珍贵的东西。这还真不知道。都望向了思聪跟思涵。

温婉则低着头,什么都没说。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她,她感觉得到的。所以,她也不想呆在这里,想回去了。要不是郑王拉着她,她早就走了。她们不喜欢她,那就不喜欢好了。她也从来没要求所有的人喜欢她。她自小就知道,她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长大了也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原因,虽然她一直都很乖巧懂事,但就是不得人喜欢。既然如此,她也不再奢望。

“从今天开始,在佛堂抄一年经书,一步都不许出来。一年后,如果一个字不过关,全部重新抄过。”郑亲王严厉地说着。

“王爷。”王侧妃急了,这个惩罚,是不是太过了。

“父王,是姐姐推了我一把。要不然,我也不会差点摔倒,也不会撞到了温婉表姐的。父王,不关我的事。”思涵非常委屈地说着。她真的很无辜,为什么要受这么严重的惩罚。

“思聪?也一样进佛堂抄一年经书,不许出佛堂一步。”郑王的话,在王府里,就跟皇帝的圣旨一般,每人能违抗。

思聪听了,恼恨万分。自己才刚到京城半个月都不到,正要结识人的时候,被关了。传出去,该多难听。思聪恨恨地瞪着温婉,都是这个人,要不是她,她又怎么会被罚抄经书。可思聪见着父王吃人的眼神,转过头来,哀求地看着冯侧妃。冯侧妃则是抿着嘴。

“谁要说情,一起去。”郑王冷漠地加了句,就再没人敢说一句话了。温婉则一直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吃过饭再回去吧!”看着沉默不语的温婉,郑亲王心酸涩不已。

他还没看见过温婉对什么东西在乎过,一百多万的银子眼眨都不眨一下捐了。平常也是总着素色的衣裳,不大爱装扮。虽然嘴上说爱钱,实质却并不爱钱。而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都没见过温婉露出这样的神情,没有跟他诉说一句苦。对着他,也都是笑呵呵的。可是如今,如今却是为了这个棋盘,这么悲伤。郑王心口有些疼。

温婉摇了摇头,表示着,要回家。最后郑亲王耐不过温婉的坚持,就让她回去了。看着外甥女孤寞的身影,郑亲王突然觉得特别的刺眼。不过,温婉很快就钻马车里,也看不着人了。

郑王环顾一圈之后,看着神色各异的人群,思聪脸上还有愤恨的表情;思涵很是委屈的样。而他们的亲娘都站在一侧,虽然极力掩饰,但看得出来,心里很不舒坦。就连王妃,也是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

郑亲王看着众人的表现,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这个孩子这么敏感聪慧又多疑,应该是看出来了吧。温婉之所以这么悲伤,不是因为棋盘摔坏了而难受,而是为着他们要把她的棋盘摔坏而伤心。这个孩子这么敏感聪慧,定然是知道了。否则,哪里会这么伤心,这么悲痛的。想到这里,心猛地下沉,大跨步追了上去。留下一地心思莫名的人,有的嫉恨,有的在那幸灾乐祸。

“那孩子…”王妃对于温婉连她都排斥在外,心里很愕然。她对这孩子的态度很好,真真的有把她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般看待的呀!怎么会连她都排斥在外呢,她真是想不通。

而其他两位侧妃却是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再望着越来越远的王爷,面上不显露,但是心里,却又重新估算了温婉的地位。

“王爷。”马车听了,夏影一掀开车帘,就看见了郑王,有些吃惊地叫着。郑亲王挥了挥手,夏影识趣地下去了。

“舅舅知道,让婉儿受委屈了,你放心,舅舅回去,再重重责罚他们,为你出气。”抱着温婉万分心疼地说着。

温婉听了抱着郑亲王的胳膊,刚一直强忍的眼泪,这会再也止不住,掉了出来。她也想去对身边的人好,也想跟她们融洽相处,跟一家人一样。可是,为什么她们就是不喜欢自己。这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对她这么排斥,这么厌恶她。排斥厌恶也就算了,为什么就看不得她好呢!

她也想有爹疼有娘爱,可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就是个没人疼的可怜孩子。上辈子一岁多时被粗心的保姆丢了,六岁的时候因为她父母双亡。这辈子母亲早逝,父亲无良,后母恶毒。这些她都无所谓,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遵从了爸爸妈妈的临终遗愿,尽量开心快乐地过好每一天,可是,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为什么想要活得开心快乐,就那么难。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她们所有的人就一定要她过不得好,她过得不好她们又能如意什么。温婉这时候是真的哭得很伤心,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她到底哪里招人这么厌恶与仇视了。

今天上线一看评论,被骂得提无完肤。本来满肚子的话想说,但是想说的时候,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埋头码字。最后说一句,今天晚上有加更。再有几章,这第二卷就完结了。

二百一十三:淳王的建议(上)

“好了,不哭了。舅舅带你去锦绣楼吃你最喜欢的酸笋鸡肉,再点一大桌子你喜欢吃的好菜,好不好。不哭了,哭多了伤眼睛。”温婉听了点头答应了,在郑亲王手上写了几行字。

温婉写的是‘舅舅,她们都不喜欢我,我知道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以后要是没事,我就不去郑王府了。’

郑王心口一缩,眼睛暗了暗,这个孩子果然是个敏感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好,不去就不去。等你想舅舅,派个人来送信,舅舅去看你”。温婉点了点头。

而锦绣楼里,锦绣楼的掌柜的小心地顺着淳王的意,安慰着“王爷,你息怒。世子都是不懂事,等再过两年懂事了,就好了。王爷,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还小,过年后就十三了。还小,十三人家的儿子都顶立门户了。”淳王这会正是气得心肝冒疼的时候。

这个死小子,这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一个月不到,一个月不到就在自己家里的酒楼里签下了六千两的单据。还只是请了十次,全都是人参、鲍鱼等什么贵的点什么。

淳王看到上面菜单上列的,气得差点没跳脚。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败家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就是没用。那小子还一点都不怕他。气恼得有一次关了一个月,没想到出来人瘦得成一包骨头,抱着王妃直哭。可是仍然没有作用,还是如以往一般,什么都没变。仍然是一样的败家。

有这么一个死小子,非得把他气死不可。都不知道被人哄走了多少的钱财去了。现在扔了这么钱财,他倒不是真正的心疼,可是那孩子的这态度,他是真不放心。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还要继承他的家业。要是这个样子,百年以后,淳王府非得给他败落了不可。

不行,一定得法子好好治下这孩子花钱没节制的毛病。可是,该找什么好方法呢!淳王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心里叹气。这个死小子,就是想要了他半条命去了。在这样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气死。他也悉心教导着,可怎么就教导出这么一个纨绔出来了。

正心烦着呢,在外等候的掌柜走进来,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几句。淳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出来了。

“呀,郑王爷,温婉,稀客,稀客,真是稀客。”淳王一听了这话,忙出来,就看见郑亲王果然带着一个蒙了面纱的小女孩来用餐。看那身行头,再有身边的丫鬟,淳王就知道那肯定是是温婉了。

郑王亲自迎了出来。带着两人进了贵宾间。温婉进了里间取下面纱,因为刚刚哭过,眼睛现在还肿红着。

淳王一看温婉肿红的眼睛,吓了一大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郑亲王。然后对着温婉说着“告诉舅舅,是谁欺负你了。这天底下,还有敢欺负我家温婉掉金豆子的人,我还真没听说过。谁欺负我家婉儿,金鞭子抽过去,抽死她们,看谁以后还敢去吃豹子胆。”

温婉本来郁结的心情,被淳王三言两语给逗乐了,消散了不少。其实她能跟淳王交好,而只是跟周王淡交。是她早就看出来,周王的外面不讲理只是一种保护色,内里究竟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淳王虽然看起来比较霸道,但其中是一个真正的性情中人。这样的人,你敬他一丈,他敬你一尺。从捐款的事情,淳王语重心长地劝说,她就感觉到到底哪里出错了。周王,虽然这几年对她也挺好的。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也就在淳王说她劝说她的时候,她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虽然这几年周王对她其实也算好,但是,不会真心为她好。

淳王想着刚才的烦心事,为什么温婉没人教都这么好了。而他家的那臭小子,他也不是没请过名家学者,可是没一个人能受得住他儿子的顽皮与恶作剧,没两天就得走人。送御书房里,更是不成了。先生可是面子不给,直接打手板,可也没用。他自己也是打也打了,罚也罚了,祖宗牌位也跪了。却都是没用,还是做什么都是一样,仍然我行我素。倒是心疼得王妃天天在他面前哭诉。后来也实在是心疼,也就寻了个理由。没去了。

说是无药可救,也不尽然。唯一不让他丢人的,也就那勉强过得关的字。那臭小子,这点还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他竟然能每天空出半个时辰静下心来练字。他当时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让他身边的小厮套话套出来的。那时候他才知道,这小子就是当初听了温婉的话,说字是人的门面才坚持下来的。当然,也因为温婉是他的救命恩人,觉得话也是对的才坚持。

再看着温婉,眼睛突然贼亮贼亮的。那个臭小子,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可却听了温婉的话,坚持的三年。再有,华梅儿,京城里现在谁不知道。以前那是如梅花一样高洁,不屑于庶物。可是现在,她却是将华府打理的妥妥帖帖。

他在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如果,如果能请到温婉去教导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就温婉的手段,皇帝被她哄得把她当成宝贝疙瘩,冷漠无情的郑王也对她百依百顺;就连老奸巨猾的玉飞扬也被她算计得倒向了郑王这边,为郑王添加了一个助力。最重要的是那华梅儿也被她引导得走了正常路,如今说亲的把门槛都踏破了。他那纨绔儿子,要是能被温婉也调教一番,说不定,说不定他也不用这么头疼了。

他那宝贝儿子,再过两天就十三岁了。十三岁,在一般百姓人家,都要顶立门户的顶梁柱了。可是他那个宝贝儿子,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吃喝玩乐,花钱跟流水一般。要是跟在温婉身边,学到一二成,以后能收敛一二。淳王想到这里,心头一热。温婉,能把华梅儿调教好了,肯定也能将他儿子掰正过来。

淳王想到这里,心里痒痒得厉害。这会看着温婉,那就仿佛如沙漠里渴得快要死的人,看见了泉水一般。

温婉被他看得全身发毛。

郑王在点菜,没仔细注意,但是还是感受到淳王好象在想什么事,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打温婉的主意。不过他以为是想找温婉做生意,也就没多想,只是点了菜以后,再问温婉还需要再点些。两人做主点下了要吃的菜。没问淳王的意思,他是这里的老板,相信他们掌柜的肯定知道淳王喜欢吃什么。他们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温婉,你是不是在害怕?”淳王想了好久,最后为着儿子的前途,为了他王府里的未来,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而要让温婉同意,首先就得让温婉动心。到时候,再说服皇帝就容易多了。酝酿了还一会,决定从这会的事找突破口。

温婉听了淳王的话,奇怪地看着淳王。就连郑王也是看着淳王,再看着温婉。

“你如果是胆小的人,就不会敢跟我与周王拍桌子,强硬坚持着不让我们参与明月山庄的格局建设。你是在害怕吗?你在害怕什么。”淳王很犀利地说着。

温婉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郑王听了淳王的话,这会很认真地看着温婉。他也觉得,温婉,很软弱。但好象,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不像。

“温婉,如果你不是害怕,那舅舅我多嘴几句,你会不会介意!”看也不看郑亲王一眼,温婉好奇地看着淳王,看他要说什么。

“你不觉得你的性子太柔顺、太懦弱了。你如果只是一般的女子,自然是没关系。甚至可以说,女子就该要柔顺,这样才能得男人喜欢。可你是我大齐朝独一无二的皇贵郡主,是皇家的贵郡主。你应该是骄傲、应该是俯瞰众生高高在上的、应该是所有人仰望的人。可是你看看你。仗责死几个宫女就把你吓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被人诬陷,受了委屈就只知道逃到庄子上躲起来,一个人在庄子上默默的哭泣着。现在受了点委屈又只知道掉金豆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忌讳什么,但就我所知道的温婉,是不应该受了委屈就掉金豆子的。温婉,我想你可能有自己顾忌的东西。但是温婉,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皇上亲封的皇贵郡主,你手里有御赐金鞭子。在这个天下,只有你欺负别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来欺负你。所以,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非常的窝囊吗?”淳王循循善诱地引起了温婉的兴趣。

果然,温婉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什么叫只有她可以欺负别人,别人不可以欺负她,这是什么意思。温婉转头看向了郑王。

淳王看着眼睛红肿的温婉,肯定哭得狠了。再瞧着郑王满脸心疼的样子,估计是十有八九温婉是在郑王府上受了气“温婉,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郑王。是不是只有你欺负别人,别人没胆子来欺负你。”

郑王保持沉默,有时候沉默,也就代表着默认。

淳王见着温婉迷惑不解的样子,决定再接再厉:“温婉,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有一丝皇家尊贵郡主该有的尊贵与高傲。你这个样子,不就活该被人欺负着吗?就差脑门上加刻几个字告诉别人,我很好欺负,你们都来欺负我吧。你说谁不来欺负你。如果你自己立起来,告诉所有人你不是好欺负的,欺负你的人全都要付出该有的代价,你看看谁还敢欺负你。”

淳王看着温婉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笑着继续“远的我就不说了,就说那次你被陷害推人进水里的事,你看看那日里在皇宫,那些宫女太监为什么敢一口都咬死了是你推思月下水吗?他们为什么都会全部供认是你推的思月下水。那是因为你和善,因为你仁慈。得罪你不要紧,但是得罪了思月郡主,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敢欺负你的原因。而事实确实如此,她们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淳王现在还没得到那些人已经被处置的消息)。我说了这么多,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经常受被欺负的原因吗?因为欺负你,没有关系,因为你不会对她们下狠手,不会嫉恨,不会报复。所以,你活该是被欺负的。”

温婉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竟然会被告之,之前她所手的,全都是活该。

淳王看着这样的温婉,反而笑了。就他所知道所了解的温婉,那是一个再少年老成的人了。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么一点所谓的宠爱,去将思月推下去。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再有温婉为大齐作出这么大的贡献,她就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所有的人也不会忘记她的功劳。就算将来不是郑王当皇帝,是其他皇子登基为帝,稍微知道笼络人心的人,都会善待这个得心胸宽阔纯真善良的孩子。当然,赵王除外。

温婉又不是傻子,相反,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温婉是淳王到现在遇见的最聪明最狡诈的孩子。就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点。所以,那次的事,就以淳王对温婉的了解,绝对是被诬陷的。只是温婉也确实窝囊了一些。竟然除了身边的丫鬟,所有的人全都指责她。要不是这个丫头反其道而行,估计这次可就惨了。

温婉听得惊讶了,好一回都没回过神来。教导规矩礼仪,还有身边的人都在传述一个消息,这里的女子应该是柔顺温和,应该是要贤惠、淑德,贞静、大度。

还有,她抱着与人为善是错误的吗?当日里,那些宫女太监其实也不全是贤妃的人,还有的是花园的打杂的。可是所有的人全都说看见了他推思月下水的。她开始以为是人心难测,以为是贤妃用了什么手段。可是后来她自己在庄子上琢磨过来,根源在她自己的身上。

她一直说要融入这个社会,其实她还是没有真正融入这个社会。她仍然只是这个社会的边缘地带人物。否则,舅舅不会说那五个宫女该死,淳王不会说自己受欺负也是活该。皇帝外公总是一副怜悯又无奈的样子。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显示着,是她错了。不是别人错了。别人欺负自己,陷害自己,都是她自找的。

而这些,淳王所说的这些,与教养嬷嬷教导她的,与她在老师那里所学的都不一样。温婉复杂了,纠结了。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也或者,是她自己把自己的位置摆错了。她已经尽量让自己把位置摆正,做好的准备。但是,今天听了淳王的话,还是没有真正摆正过来,她其实还有很多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淳王看着温婉的样子,很吃惊地问着“该不会没有人教导过你这些吧?这,咳,倒真是我的疏忽了。”

淳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些教养嬷嬷不就教导着孩子应该柔顺,应该听话,应该贞静,温婉倒学得乖巧。可惜,却与身份背道而驰。其实这些,淳王一琢磨就能琢磨出来,这会他是故意说的。温婉自小在庄子上长大,回了京城只与郑王呆了半月不到。接着自己在平国公府邸里。跟平家的人相处得也不好。

拜在宋洛阳名下,学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但宋洛阳本身就不是贵族出身,身上没有贵族所特有的傲气。而温婉这么几年来,也一直都忙着赚钱,并没有与那些贵族,特别是皇亲国戚王女有来往。唯一有打交道的,也就只有他跟周王。可是两个大男人,哪里会去管一个小孩子这些。

因为这种种的原因,所以温婉并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贵族。这个孩子太和善,也太仁德。如果是以前,那还没关系。虽然说正四品的贵郡主难得,但皇朝内正四品的郡主是比比皆是。可是现在因差阳错,她得了皇帝的青睐,做出那么大的事件出来,成了大齐朝近两百年来唯一的正二品的贵郡主。这身份,已经可以说是站在了皇朝中的高位。可是她本人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仍然是按照以往的生活规则来。

这就注定了要引起的种种的矛盾的冲突。如果不适应,就只有不断地受着委屈了。不过好在,有着他的提醒,这个丫头有这么聪慧,定然是知道怎么去做的了。

“以前以为你在顾忌害怕,现在看来,完全是被他们误导了。哎,这个天下要说谁有骄纵的本钱,非你莫属于。你有御赐金鞭在手,又贵为郡主,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那里有人敢欺负你。我家那个混事魔王就天天捣鼓着,要去弄根御赐金鞭威风威风。”淳王看着温婉意动的样子,故意在那里感叹着。

“这个,真的可以骄傲,可以高高在上吗?”温婉心动不已。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已经习惯把自己缩在乌龟壳里保护着自己,这么多年不知觉中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她也没觉得与什么不好的。

但是有一天突然有人来告诉你,你完全不需要躲在乌龟壳里当只可怜虫,你可以抬头挺胸大跨步上前当一只骄傲的孔雀,相信没谁愿意去做一只乌龟,而不去做骄傲的孔雀。

这个世上,没有谁不喜欢做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愿意去做需要讨人可怜才能活得下来的灰姑娘。她也一样,她也想要做高高在上的公主,不要做受气包的灰姑娘。

以前她一直都定位在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活下去的目标。没想着这些,甚至还认为只要能活下去就是隐忍与受气也是值得的。现在淳王的态度非常明确,她根本就不需要为着能活,就要隐忍与受气。因为,她不需要。而如果再这样隐忍,继续受气被欺负,也是活该,因为自己都不把自己看得尊贵,又怎么指望别人认为自己尊贵。

而对于其他人,就算她愿意隐忍与受气,该下手的时候,那些人也丝毫不会手软。她是真的心动了。这几次的事情,也让她有些疲惫。她也想反击,但是她什么都不懂,怎么去反击。所以,她想要去学,她要学着去当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且,也是最重要的,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给她喘气的时间,给她做充分准备的时间。她现在两眼摸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却是什么都知道。她怎么跟她斗,斗得的结果,说不定她还没弄清楚状况,这个女人一出手,自己就灰飞烟灭了。还不如把自己的气充足了,有了底气,她也就不怕了。

“哈哈,我家那个混事魔王别的不行,骄纵是一等一的。”淳王呵呵笑着,看着郑亲王的反应。要想把温婉弄到身边,一定是需要郑王的配合。温婉这个样子,确实是不适合呆在皇宫里。

郑亲王却很平静,其实,他也觉得温婉的性子太过柔顺,太过和善,作为一个身处高位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虽然他也知道,温婉已经决定改变。但是再怎么改,一个人的本性改不掉。就如这次事件,如果是他,定然是要把人全都打杀了。但是这个孩子,心地到底是良善的。就算再改,身边没有人教导,也改变不了。他本想叫王妃来教导,可是瞧着今天的情形,还是算了。估计着,以这丫头的小心眼,短时间内,气是不会消的了。

当然,这个是一个原因。另外他还有一个顾虑,他不愿意让温婉被后宅中的女子教导。怕被教导久了,失去了这个孩子该有的琉璃心。他其实很清楚,父皇之所以会这么溺爱温婉,一来是因为温婉为朝廷出过大力,二来是因为这孩子心思单纯,三来是因为温婉至孝。如果被后宅妇人教导成只知道争宠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如思月一般,那就落入下乘,还不如不教。让她自己慢慢摸索。

二百一十四:淳王的建议(下)

“温婉,你该是骄傲的、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需要让人敬仰的凤凰。而不是一只可以任人欺负污蔑的落汤鸡。温婉,舅舅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你要怎么想,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了。”淳王觉得自己说的也差不多了。再多说,也没任何的益处了。反而会惹得他们这一大一小两狐狸的怀疑了。

“我可以骄傲、可以高高在上,但绝对不要骄纵,也不会藐视别人,骄纵不好,藐视别人更不好。”温婉虽然很心动,但是对于淳王所说的,还是很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温婉的把个话,把淳王噎着了,转而呵呵笑着,你要像我家那个混事魔王,也就不是你了。怎么样,要不要找人帮忙教导你。

温婉听了,眼睛闪现出狂喜,立即重重地点头,郑亲王看了看,想说什么,可是最终没有开头反对。

温婉想了想,虽然他不知道淳王今天跟她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但是要做公主不做灰姑娘的前景还是挺让人诱惑的。温婉看着淳王的样子,想了想,指了指淳王,意思是说你来教我。

淳王想也没想,非常干脆地拒绝,表示着他才不没事给自己找事做甚。这个时候,一定得把姿态摆足了,要不然面前的一大一小两只精明透顶的狐狸面前,一定会被看穿他别有所图。特别是温婉,那是一个滑不溜手只有自己赚便宜从不吃亏的小狐狸。当然,大的也不好对付,所以,先得稳住,不能让这大小狐狸看出他的心思。

温婉看了淳王,再看郑王。她自然是看得出来,淳王也许会好心地提点她。但是今天,瞧着他的这样,肯定是有所求她的了。但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去点破。反正,到时候等他开口了再说。

温婉看着郑王,这次机会,她一定要把握好。淳王这次的提议,简直可以说是雪中送炭。用好了,对她绝对是万分有利。想到这里,拉着郑王的手,眼里都是期盼。

郑王看着温婉眼底的期盼,想着温婉的性子,再想着太医的话,终于开口着“如果你真能让温婉以后,如你说的那样。我就用明月山庄二成五的股份,换你温泉庄子二成的股份。”按照郑王的本意,也就让她去接受三两月的培训的。

淳王愣了愣,明月山庄每年的收益是近三十万两,温泉庄子一年的收入也就五六万,这笔买卖,划算之极。甚至可以说,那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对淳王来说那完全就是意外之喜。他这会的稳住是真稳得对了。赚到了。

淳王呵呵笑着“好,这是只赚不亏的买卖。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郡主打造成,我朝最骄傲、最高贵的郡主。”

温婉撇嘴,笔画了几句,意思是,你不要吹牛。然后看着郑王,眼中有愧疚,这比买卖,舅舅亏了很多。郑王看着温婉有些不好意思的样,笑道“没事,不就一个温泉庄子上的两成五的股份。这还都是温婉给舅舅的,只要能让温婉好,这些都是身外物。没什么。”钱财之物,郑王还真没看中。如果将来他败了这些都是浮云。如果胜了,就算他不说,到时候也会全都送回给她。只是这个丫头的样子,咳,看来,是真的要让淳王好好教导她。否则这个样子,前景堪忧。

温婉听了,那真的是万分感动,感动得她头脑发热。觉得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就是舅舅,舅舅不愧是亲舅舅啊。温婉一直都是心善的好孩子,觉得既然舅舅对我这样好。看着郑王,觉得看怎么觉得舅舅都是吃了大亏,得让舅舅知道,她不会让他吃亏的。以后她会补偿他的。因为一时的感动加上过度的兴奋,在郑王手上写了一行字。

也因为这一行字,成为温婉之后很多年内最为懊恼的事情。她那时候完全是头脑发热,根本就没考虑后果。可是被有心的舅舅充分利用,让她当牛作马。也因为经了此事,得到了天大的教训,之后的岁月里,温婉再没头脑发热过,一次都没有。

郑王感受着温婉所写的,错愕地看着温婉。温婉笑眯眯地对着郑王肯定地点了点头他。郑王望着温婉,面露震惊“你说的是真的?”

温婉没有一丝迟疑地点头。她现在只要一想着能出去放风,她就想跳跃起来了啊!终于解了压在她心里最大的难题了。

郑王等见着温婉的样子,先是愣愣地看了温婉半天,最后眼睛变直了,过了好半天又转为沉思,再过了好半天,面色恢复平静。说了句温婉不懂话“好。”

淳王密切注意郑王的神情变化,心中暗暗惊着。半试探半调笑道“温婉,你跟你郑王舅舅说了什么让他这么开心的事。”

温婉侧着脑袋,笑眯眯的样,那意思是就是不告诉你,这是他们舅甥的秘密。而郑王更是不会跟他说了。

“等过年后,我就开始教导你。现在,我先有事去了。”淳王说完就走了。

郑王带着温婉,吃完了饭上了马车。郑王坐上了马车,让夏影出去,问着道“温婉,你刚才跟舅舅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做到你跟舅舅说的?”

温婉看着郑王的样子,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郑王再问道“有几成把握?”

温婉想了想,在郑王手上写道“如果条件允许,我觉得,有…”再说到关键时刻给卡住了。她迅速想到之前朝廷赈灾都没银子,而且郑王舅舅管着户部。她这会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刚才写的,加上郑王的态度,意味着什么。

温婉看着郑王,张张嘴巴,不会吧,不会把她的话当成真的吧!她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啊!忙表示自己是开玩笑的,夸口的,不是真的,以后赚个十倍的还是有可能的。再多,就没法子了。忙表示自己刚才是开玩笑的,当不成真的呀!

郑王看着温婉的脑袋瓜子转得这么快,知道这个丫头精得很。再想多问也问不出任何的话来了。也就笑着不再继续这一话题了。温婉见郑王不说了,自然也保持沉默了。她看着郑王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想着也许郑王舅舅当是以为她在开玩笑呢!又一次自我安慰成功了。

淳王回到了府里,招来几位幕僚,凭着他猜测加上当时站在一旁随从,两人琢磨了半天,对着几位幕僚讲了当时大概的场景,再将记忆之中温婉的笔画了写了出来。几个幕僚琢磨了半天。

淳王可是知道郑王是什么人。那可是个真正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天,能让他如此动容,露出那样的神情。温婉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很想知道。所以在第一时间,赶回去。见着半天也没弄懂,就去把当时还在场的等候的掌柜也拉了过来,让他回忆当时的状况。或者可以说,温婉当时到底写了什么。那掌柜的到底察言观色这么多年,功底不弱,倒也模仿了四五成。

其中一个清客,前思后想,把自己觉得最合理的解释说出来“温婉郡主的意思,应该是百倍千倍的意思。郡主可能是对郑王说,她将来可以还给郑王百倍千倍的意思。估计着就是这样,否则,以郑王的城府,不可能会有那样的表情。”其他几个,琢磨一通也都表示赞成,认为这个是最为合理的。

没错,温婉在郑王的手上,写的就是‘舅舅,等以后,我会百倍千倍地还你’。她自己两成股份卖了二十多万两,那郑王两成半的股怎么着也能卖个三十万两。三十万两的百倍千倍计算出来后是什么概念。郑王管着户部,每天都为没钱忙得头昏脑袋涨得,看着温婉那么自信的话,能不震惊。

淳王则是沉默不语。百倍千倍,那是上亿两的银子啊。看来,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出的主意,还真是出对了。无意之中,竟然让他发现了那孩子有富国之才。现在国家最需要的是什么,自然是钱财了。如果皇上知道了温婉有富国之才,郑王的筹码增加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淳王压根就没想到过温婉会说大话。如果是其他人,他听了只会说一句狂妄。但是温婉,温婉在他的印象的,做事异常谨慎,甚至可以说有一些死板。他很清楚温婉做人做事都是非常有原则的人,这样的人,既然敢写这样的话,就一定是有十分的把握。

如果今天不是因为被郑王感动,她不想平白占郑王这么大便宜,她绝对不会写下这样的话。富国之才,淳王想到这里,再想到温婉将由他亲自教导。心情彭湃,以后跟着沾光,只要沾上一点,那他们淳王府,再就不发愁银钱了。他也不用担心没银子用了。美人宝物啥的,可全都向自己飞来啊!他这会也跟着郑王一般,激动了。

二百一十五:筹谋(上)

郑王则是在回王府的马车上,仔细思索着温婉跟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想到最后,却是一笑。这个丫头,心底里到底有多少东西,谁都不知道。就拿棋艺来说,连跟她行影不离的夏影都不知道她的棋艺竟然如此之高。如果那天不是心血来潮,那丫头对他又甚为信任,到现在都不会知道。如果今天不是因为被自己所感动,估计打死她都不会表露出这样一句话来。

如果是别人,郑王一定以为她是说空话的。可是温婉,仅仅在四年的时间内,就积累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这份敛财的手段,当今世上无一人能及。就连号称商界奇才的玉飞扬都做不到。而玉飞扬,也是因为在算计温婉不成之中,彻底被温婉所折服,才背叛了赵王,改投了自己。如果玉飞扬不是知道了温婉有此等能力,会让他倒戈吗?

还有一点,在那四年里,他每个月都有跟温婉同信。有时候他也会随意问到温婉做生意的事,但是温婉回信都是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跟他说起这些生意。好象这些生意对她来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玩闹一般,她根本就没在意,只为了好玩,打发时间。

以前他只觉得温婉可能也就当成一种兴趣,所以才没有太在意。现如今看来,温婉还就真的有可能只是当那些生意当成孩子玩闹的游戏一般。因为,他还真没见温婉为银子在乎过。这么想着,恍然记起那日他送的那上万两银首饰时,温婉一听,撇了撇嘴就收下了。当时还表示等以后赚了钱就还给他。那时候的温婉,可不是如今这状况,那丫头当时身上可是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吃的穿的住的,可全都是王府里的。可温婉那时候的样子,却是一点都没把那上万两银子放在眼里,在她眼里那上万两银子就跟豆腐白菜一样,张张嘴就来了。现在回想起来,虽然那丫头表示受不起,但那态度可没一点惶恐不安的,还给他当时也只是认为白占便宜不好。

那么多的表现都不是偶然,而是这个丫头,心里确实是自信自己能赚了这些钱赚回来,能以数倍还给他。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就不是偶然,只是他以前没注意罢了。也就是说,这个丫头,还真有这个才能,只是一直都只是隐藏着没表露出来罢了。

上千万甚至上亿的银子,郑王想到这个数字,想到如今国库空虚。他仔细思索着。如果放温婉出去,对温婉是好是坏。对他是利是弊端。郑王想了好一会,最后想到,如果温婉真有这样的才能,就更应该放她出去历练,而不是送到皇宫里,白白浪费了那丫头一身的才能。反正父皇宠溺着那丫头,呆不呆身边也都一样。

再有,放在后宫争夺,终究还是落了下乘。国家的储君,靠得可不是女人耍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靠得是真本事,是能治理好国家,是能知人善任,能有能力有魄力让国家繁荣富强,让百姓安居乐业。他以前是不知道温婉有这个才能,现在知道了,就不需要再将这个丫头放在那豺狼之地了。如果让父皇知道了那个丫头富国之财,说不定他的胜算更多了几成。

想到这里,郑王立即将这个念头抛弃掉。不行,暂时她还不能将这个信息透露出去。如果父皇知道这个消息是他透露出去的,到时候天知道父皇会怎么想的,又会有什么后果。他觉得如果温婉真有此才能,只要能用,男女又有何关系。就算温婉是女子又如何,只要能给他赚大量的银钱,可以给他分担不少压力就成,他就没这个顾虑。又不是让温婉参政在朝为官,也违背了祖制。他是没关系,但是父皇呢,父皇如果知道是他特意散出的消息,会不会认为他无能,会不会认为温婉一直都在装疯卖傻,认为温婉其实一直都是在装。到时候要是认为温婉这所有的一都是装的,其实这个孩子是内有乾坤。不行,这个事情,暂时不能透露出去。

不过,消息不能给父皇知道。但是放这个丫头在外面一段时间,说不定也能让她敏感的性子,多疑的性格变好一些。也能让她心胸更开阔一些,别总这么沉闷的。郑王经过仔细思索,还是认为全是利,不管对于温婉还是对于他,都是利大于弊。这个,可以实行。

温婉回到郡主府里,本来想回书房里。但是想着白天在郑王府里的事情,把古嬷嬷叫了出来。问着,她这样做的危害有多大(温婉还不知道,送礼只是一个导火线)

古嬷嬷看着她愿意认真向自己学习,心里还是比较安慰的。最近也不知道郡主怎么回事,心性浮躁了很多,失去了以往的平和。看着她现在终于回复正常,于是将这些事情的起因一一说了个清楚明白。

温婉听了,面色一点也看不出来。等古嬷嬷出去以后,低下了头。转身就进了书房,不让任何人进来。自己提了笔,慢慢地练着字,练了好一会,才让心情平静下来。靠在椅子上沉思着。今天,郑王府之行,真是非常的不愉快。以后,还是少去为好吧!这次算是教训,以后注意就是了。至于说与他们交好,还是算了,从今天就可以看出来,郑王府里的后宅也是鬼魅丛生,离他们远远些。

不过,虽然有不愉快,但是能遇淳王,还有淳王表露出来的意思,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这些日子,在庄子上她仔细琢后下,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明白了她所处的环境那是比郑王舅舅所处的环境更危险。也在这时她才恍然,她能活到现在真的是她运气好,也是老天的保佑。她不比郑王舅舅,郑王舅舅已经身经百战,对他们的一切手段心里都有数。而她则不是,她跟贤妃等人比,就跟一个白痴一般。如果之前不是因为贤妃顾忌着皇帝外公,而唆使着思月跟她争斗,要是贤妃自己动的手,估计她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明白自己处境以后,她也下了决心,但是她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那些手段,她只在上辈子听着那个爱做梦的刘倩偶尔兴奋地提起来。她一直觉得是神马浮云,都是那些人想象得出来的,没想到,现实比那些更为残酷。她如今什么都不懂,就算有这个心,再处在皇宫里,还是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处在被动挨打外加防备之中了。硬着头皮不知状况上阵必败无疑。

也因为明白了这些,所以她就一直在找出她有什么优势,只有利用优势才能去反击。就如思月,她利用自己体质好这一优点,来谋害自己一般。这就是思月的聪明之处,没人会想到寒冬腊月会有人拖人下水。在古代,没人保证自己就不会得病不会死。所以说,思月其实也是在赌的。而她的优势,一是身体好,二是靠山硬。,三是人脉资源丰富。可她呢,她就是想破脑袋,怎么分析,还是没发现她自己哪怕一丁点的优势。真的,她什么优势都没发现,劣势倒是发现了一堆。

说得用的心腹吧?她身边没一个得用的,身边夏语性格温和,可能宅斗还能帮上点忙,宫斗,她都没进过宫里的门;至于夏影,保护自己还可以,要她去斗心眼,就她那脑子,说不定到时候反而被人利用,把她这个主子也拖泥潭里去。其他的,其他的还是不要说了。出了几次事后,她一个都不相信了。

再来就是人脉与眼线。在皇宫里宫里除了温公公,养和殿里端茶倒水的宫女太监她都不认识一个,一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后宫里的嫔妃也就贤妃跟德妃眼熟一些,其他低阶位的妃子她一个都不认识。没有人脉与眼线,就得不到充分的信息与帮助,拿什么反击。

最后说银钱,她这会精穷精穷的,除了房子跟田产等不动财产外,她所有的流动现金五千两不到,想要收买人都没资本。

她拿着放大镜找优势,也就只能找到一个优势。这个优势也是她安身立命的东西,那就是皇帝偏疼她。可这个东西,对温婉来说也是一鸡肋。因为这个东西,不能用。她可以安心享受皇帝的宠爱带来的各种好处,赏赐也可以接到双手发软,但是,绝对不能拿来利用。否则,只要被发现,不说发现就是一旦被怀疑,就得永远失去这个她安身立命的筹码。当然,除非她能自信认为皇帝不会发现。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她自问还没这么强悍的本领不会被皇帝外公发现。既然没这个本事,也就熄了这心思。她不同思月,她没这个资本去赌。

而反观对手的实力呢?想想贤妃在后宫三十多年,关系错综复杂,后宫里肯定都是她的眼线。而她手段高超,精于算计,心又够狠够毒。不是温婉给对手戴高帽子,就从思月谋杀自己这事看去,贤妃要是直接出手弄死她,估计也就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些。而她对于宫斗,对于耍那些个阴谋诡计,跟刚进幼儿园的小朋友差不多。

这么一分析,她真的是处在劣得不能再劣的局面上了。真的,可以说要啥没啥。她一想这个,就心里发慌。因为她已经发现,她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可是,再难,再难也得找一个缺口。她一直在找这个缺口。只是没想到,淳王给她送来了这个缺口。

这次机会,她一定要把握,她要去淳王府里,她近期不能经常去去皇宫,更不能住在皇宫里。如果她猜测得不错,这次,应该是贤妃直接对她动手了。而去了淳王府里,接受培训,那就可以变相地暂时避开皇宫。其他暂且不说,至少给舅舅拉拢了一个隐行的支持者。她可是一直都知道,淳王一直都是中立派的。

温婉在想着,真的出了宫,让她去淳王那里接受培训,除了可以拉拢到淳王这个宗令的支持以外,还有其他的好处。

二百一十六:筹谋(下)

有这么一个放风的时间,那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其他的事。而且,她已经明显感觉着,如果她一定要执着于宫斗,去争夺皇帝外公那虚无缥缈的宠爱,就会落入了下乘。落入下乘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如果真要跟贤妃斗,不是她看低自己,她的结局是必败无疑。她对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了解,两人力量经验人脉等悬殊太大,她一个菜鸟能斗得了贤妃这个身经百站的女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她是一丁点的信心都没有。

再有,她觉得去了淳王府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远着一些皇帝。如果她真进宫,住到了皇宫,长远来说不仅生命有危险,而且对她也没任何好处。反而不如跟着之前与皇帝的相处模式。离得有些距离了,这样皇帝反而会经常念叨着她,想着她的好了。

可是,该怎么打破如今这么恶劣的处境。

温婉得脑袋都疼了,咳,她是真的没法去斗啊!想到这里,眼睛一亮。对啊,既然她处在这么恶劣的环境,想了那么多的法子,一个都不得用。而且斗又没一点丁胜算。既然明知道争不过斗不过,那就反其道而行,不争不斗。但这种不争不斗不是她之前所想的,只在皇帝面前表露出自己心善仁慈,不跟贤妃等人争斗,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做她的乖宝宝就成。在关键时刻帮着郑王舅舅一把。而现在这种不争不斗,只能是流于表面。只要逮着机会她就得回击,她跟舅舅不能永远处在被动挨打的环境里。只要出手,就得削弱她们的势力。而这种削弱势力,削弱的不仅仅是贤妃的势力,还有赵王的势力,而后者,才是关键。后宫女人的争斗把戏,其实都是小儿科,争储的真正角逐场地,不是在后宫,而是在朝堂。对于朝廷的那些争斗,她虽然说不是非常厉害,但是她觉得跟集团里的拉帮结派争权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应该是比那个更为残酷更为血腥。但本质,该是相同的。所以,对那个,她倒是有些把握。至少比让她跟贤妃斗把握大了天去了。

想到这里,温婉又皱起了眉头。如果这样,一个难题出来了。什么难题?如果要对付赵王,那就必须要跟舅舅联手。可是跟舅舅联手,那就等于她已经明着卷入到夺嫡之中了。虽然大家多知道她是郑王舅舅一派的,但是那只是因为跟郑王舅舅长得像,被动卷入进去,而不是自己主动参与进去的。对于别人来说,没区别。但是这对于皇帝外公来说,这里区别大着呢!

既然是被动,那皇帝也就不会为着这个心存了忌讳。以前她不大明白,可是在庄子上她想了那么久,隐约之中为什么开始皇帝外公会这么疼思月,到发生了两件事以后仍然疼着思月了。可是这种疼爱,只是流于表面了。她能感觉出来一点点。而皇帝对她的疼爱,她也能感觉到,有九成是真心的。

但如果她自己主动参与进去,等培训完以后她就别想在皇帝外公身边呆了,更别想还有如今的待遇了。皇帝为什么如今这么宠着她,别人都知道,她现在也一样清楚明白。一是因为她心思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二是因为她对皇帝外公的关心与爱戴是真心实意,没有搀和一丝作假讨好在里面;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她没有参杂到赵王跟郑王争储的事中去。

以前她没多大在意这方面也没发现,今天她着重注意了皇帝外公的神情。她今天在思月想要碰她的时候,那么害怕与惶恐,可是外公也只是淡淡地告诉着她,让她不要怕,那天只是意外。而她害怕得发抖面色发青的时候,皇帝外公眉头皱得更紧。她感觉得到,那里有着疑惑,也有着一点怒其不争。也就是说,其实皇帝外公很可能,不,应该说已经在怀疑她是在装。所以皇帝外公才表现得如此淡然。她自问她的表现极为自然,因为里面是七分真,两分假。七分真是她真的害怕,害怕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能杀人,想到这样的人要碰自己她就一阵心寒。两分假是她的动作过了,她当时其实只要往后退几步,避开思月的触碰就成。但是当时鬼使神差,她就这么做了。她反应就来,就知道这样做得太过刻意了,但表现得却非常真实。可是皇帝外公却是什么表示都没有。这是她第一次在皇帝外公面前耍心眼,也许皇帝外公虽然心里有一丝怀疑,但是也会笑笑而过。但是这种手段耍了一次,就绝对不能再耍第二次了。这是她,唯一的筹码。她不能冒一丝的风险。

还好,温婉舒了一口气。好在之前她就没存了要争要斗的心思,对皇帝外公一直都是真心真意。那这么一来,她之前表现的不争不抢,性子好,人善良心肠软,对人和和气气,如今反倒成了最大的优势了。想想,连太监宫女都能欺负到头,这在别人的眼里她就是无能加白痴的代名词了。可是对于疼她的皇帝外公,他会恼她不争气,怒她不能保护自己,但是心里更多的是浓浓的怜惜。现在回想起来,虽然之前她总想逃避确实是懦弱了些,,但事实却是再真实不过了。还好,还好今天是真的怕一下沾染这么多人鲜血,怕做噩梦而不敢痛下杀手,否则,结果还真说不好。你可以想象,一直都是一个胆小害怕的人,突然之间可以不皱眉头,这真实吗?也许可能,但不符合情理。而她,一直以来,大半是凭着心情去做,只有小部分是考虑才做。但却做得极好。至少为现在,打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局面。

呆在皇帝外公身边这几个月也不是白呆的。她知道皇帝外公虽然是天下之主,但是,很孤独,也很寂寞。这种孤独,寂寞,她亲身经历过。那种感觉,仿佛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一般,所以她感同身受。所以皇帝外公对她的性子虽然很无奈,但是心里也还是很喜欢的。人就这么奇怪,心思复杂的喜欢心思简单的,手握重权的喜欢不爱权势的。她很弱,很无能,很白痴,没关系,只要心思简单纯良就好。这样,他反而会尽量地对她好。

就如当初她在温家的时候,姑母跟二伯母在奶奶面前争宠,大伯母却从来不争,但她对奶奶嘘寒问暖,反而是最得奶奶的欢心,大伯母从来没跟奶奶要过什么,但是奶奶却是把最好的都给了她。她不记得是谁说过,老人老人,其实就是老小孩,你得哄着顺着她。让她感觉到对她的这份真心实意,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要,她也会替你考虑也为你准备得妥妥当当。温婉想老年人的心理应该都一样,奶奶是这样,皇帝外公就算贵为天下之主,但本质应该也不错。而从今天看来,确实都差不多。例子很明显,皇帝外公将那十几个人全都抓起来,交给她处置。为的就是磨练她。

所以,现在她要面临一个选择,是跟舅舅联手对付赵王重要,还是皇帝外公的疼爱更重要。温婉想着就摇头,这个选择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怎么选择了,自然是后面的这一条了。倒不是她觉得对付赵王不重要,而是她相信舅舅的能力,相信舅舅能应付得了赵王。

想到这里,温婉真的头疼了,她是想要帮,而且也可以使得上力。但问题是,为了不失去皇帝外公对她的疼爱,她不能跟郑王舅舅联手对付赵王。不说明的,哪怕暗的都不行。她自问逃不开皇帝外公的法眼。她知道贤妃很厉害,但是她更知道,最厉害的不是贤妃,而是皇帝外公。虽然她是从来没见过皇帝外公怎么样的。

对于她如果参与到争储之中去,皇帝外公就不会再疼她的这个心思,温婉倒也能理解,两儿子斗只要不伤根本,皇帝外公在上面看着说不定还会乐呵一下,因为他能从两人争斗的过程看出他们自己本身的能力,还有驾驭下臣的能力。但要是她去对付赵王。不是说皇帝外公就一定会把她灭了,但至少不会再真心的疼着她了,一定会把她推得远远的。原因很简单,没有谁喜欢一个来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己儿子的外人(温婉有自知之明,跟赵王比起来,她就是一个外人)。再怎么样,儿子是自己的,外孙女是别人家的。所以,她不能去触这底线。

基于此,所以她要找一个平衡点,而这个平衡点,非常难找。既不能与郑王舅舅联手对付赵王,还不能让皇帝外公看出来她要对付赵王。而她到时候又要实施手段对付赵王,这个,可不是一般的难度啊!丧气一点地说,都有些天方夜谭了。温婉想到大半天,也没想到,这个平衡点在那里。

算了,到最后温婉不想了。再怎么样,如今的形势已经比她开始设想的要好太多太多了。郑王舅舅答应了她去接受淳王培训,就一定不会食言。想到这里,温婉倒是想着是不是该定一个培训时间,至少也该要一年时间吧!

温婉又仔细思索开来,要有了这一年年间,那她就可以用这段时间,站在争斗之外,充分了解赵王与贤妃他们的弱点与劣势,还有他们的势力分布,只要了解的透彻,才能擅加利用。想到这里,温婉总算笑了。她知道,她找到法子了。对于贤妃跟赵王的弱点她只要了解就好,关键是他们手下得力助手的弱点她必须了解得透彻。对付赵王因为顾忌着皇帝外公她不能明着对付,对付贤妃她还没这个能耐。但是对付他们的心腹,将来只要出现了这个条件跟机会,她就会把握机会,把他们连跟拔起。对付他们身边的势力,比直接对付他们两人要容易多了,就算最后很倒霉,皇帝外公知道也不会太生气,最多只会责备。当然,这样的机会很难碰上。但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有足够准备的人。既然是利益主题,就一定有漏洞,也就一定有机可寻。

不过,出去外面培训,那可就不单单是培训了。还得多出去了解消息,而这里的女子,都是不能随便出门。这个社会,对女子的要求太苛刻。定律非常多,到时候就算去了淳王府里,也是大脚不迈,二脚不出的闺秀。能学到什么。她要想真正了解这个百态社会,想要去了解赵王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影响力多宽,以女子的身份必然不能全面去了解。她要自己亲眼去看,去听,去体验。而不是通过别人的口。只有充分了解,她心理有了底,到时候,才不心慌。

所以,她必须得装成男子,才能了解到她需要的资料,可是男子?没想到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又卡壳了。

咳,温婉想到这里重重叹气一声,想是想得美好啊!可是外公能答应吗?这想法很是惊世骇俗啊。就皇帝外公跟郑王舅舅这些老古董,会答应吗?估计着非常难。但是如果只是以女子身份去参加培训,能学到什么东西。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什么都学不到,一个天天关在门房里绣花的女子,能学到什么东西。温婉想到这里,非常忧虑。如果这样,那她还培训个鬼。那她一切的打算都得成空。不行,一定得让皇帝外公答应,一定得让郑王舅舅。可是,想什么好法子呢?

温婉在苦苦地思索。温婉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一个能说服皇帝外公跟郑王舅舅的好说辞。这个,真不是一般的难度,是非常地难啊!咳,为什么在古代想要做点事,总有那么的阻力与难题。

最后温婉丧气地想着,实在不成,就先答应下来。到时候再装成男子,至于之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二百一十七:郑王的请求

“你想让温婉出去外面历练历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皇帝咋听到郑王的这个提议,饶是以他的心志,听到这话时也恍忽了一下。历练,一般只对儿子才会用到这个次。让他们出去历练,为的是让儿子成才。温婉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用到历练这个词。

皇帝奇怪地看着郑王,他从小到大都厌恶这个儿子,因为这不是他本意想要的儿子,可后来因为温婉的原因,他才发现可能是自己怪罪错了人。可就算他自己心里也大概有个七八成的肯定,但这么多年来对这个儿子的忽视与冷漠已经成了习惯,再面对他,总觉得愧疚。要他换一种方式对待他,他总有着一丝不自在。

当然,虽然漠视,他也清楚这个儿子的性子。既然开了口,就一定有着他自己的理由。

“父皇,儿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儿臣还是想请父皇答应。王太医说,温婉是因为长年郁结于心,才不愿开口说话。这些日子,儿臣用了很多方法,都没有用。让儿臣心疼的是,王亲贵族像温婉这般大的姑娘,谁不在想着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思放在女红女德等之上。可是温婉这孩子,所有的时间,不是花在赚钱之上,就是游玩之。她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庄子上一呆就是一个月,还能在庄子上自得其乐。那孩子的样,就象是一个历经沧桑看透世情的老人,就似她能享受一天就多活了一天似的,那样就好象她自己随时就要离开这个世间一般,对人世间仿佛一点留恋都没有。父皇,这些都不该是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儿臣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想着温婉很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让她生出了一种避世或者恐慌的心理。虽然有父皇疼爱,有儿臣看护,可是这个孩子,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性子。就好比她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会认为,任何人都是不可靠的,她只相信自己也只靠自己,连父皇跟儿臣这个孩子多不是百分百的相信。在她的内心里,谁都靠不住。这样下去,要是不能改正,对这个孩子来说是极为不利的。”郑王面色沉痛。

皇帝听了郑王的话,默然不语。对于温婉不信任人这点,皇帝也早就看出来了。就比如她对夏影,没有全然的放心,夏影还是救过她命的人,她都不放心,其他人更是不能让她放心了。如果不是心灵受过创伤的人,是绝对不会这样的。也怪他当年一气之下,没再管她,要不然,这个孩子,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头。更不会成为一个哑巴。温婉如今可是十岁了,太医说要是再过两年温婉再不能说话,就一辈子不能说话了。

想到这里,皇帝心里也起了浓浓的疼惜,也有些担忧温婉真的会丧失这最后的机会。想了想郑王的话,觉得也不是不可行的“可是出外,就能好吗?再有,放在淳王府,有用吗?”

郑王摇头“儿臣不知有没有用。但是我想让这个孩子出去外面历练一番,能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与人结交,看的事情多了,增长了见识,心胸也宽了。说不定,能解了她心中的郁结。要是运道好,哑疾说不定就能好了。王太医说,能医治好他的哑疾,让她开口说话的,是她自己。可是这个孩子,儿臣看得出来,她到现在还不会说话,不是她不能说话,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愿意开口说话。儿臣希望能趁此机会散了她心里的郁结,能开口说话。就算不能开口说话也没关系。温婉这个样子,也实在是太懦弱了些。这几个月,儿臣也一直瞧着,这孩子太和善仁慈,心肠太软了。否则,那些个奴才哪里就敢胆大包天这样污蔑于她,他们就是看着温婉的性子柔和,不与为恶,善良纯真。否则,借他们一万个胆子都不敢。父皇,淳王乃是除了皇家最为贵重的王爵。跟在淳王身边,相处久了,儿臣相信,温婉再不会如之前一般,被一点小小的事情就惊吓成那样而只会躲避了。”

皇帝让他下去,没说答应,也没拒绝。

“这个孩子,这性子,确实是太懦弱也太绵和了。以后,也不能一遇事就躲,就晕,就哭,就逃啊。是该让她练练胆子。”皇帝沉吟了好久,竟然没有反对。反而想了会,来了这么一顿话。

温公公吃惊之极。看来,郡主在皇上的眼里,分量竟然这么重了。否则,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皇帝觉得郑王的法子,也算是好的。再有说要是能去了温婉心里的郁结,说不定就能开口说话。这点让皇帝非常的意动。立即让人招来了温婉。他要问问温婉自己的意思。

“郡主,皇上召你即即刻进宫。”温婉得了消息,大喜。没想到,郑王舅舅办事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跟皇帝外公说了。换了衣服,穿戴好,立即赶去了皇宫里。

“你舅舅的意思,让你跟在淳王身边学习一年时间。你自己看如何?要是不愿意,外公也不勉强你。”皇帝笑问道。

温婉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淳王那老狐狸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了。她猜测着淳王一定是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她想了好久,认真考虑过这个算盘应该是对她无损害的。对舅舅也无损害的。再想着,以郑王舅舅的厉害,也该看得出来淳王是对她有所图的,可还是答应了。所以,她也能放心。

其实开始,她是真的被淳王的那一翻话给震惊到了。她现在的思维,就算到了显示还是有一部分是停留在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虽然她没想过以后会杀人,会怎么样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杀人了,甚至以后还必须杀更多的人。她总不能再天天做噩梦。再说,出去总比窝在皇宫里强吧!再有其他的理由,所以她才那么迫切地跟郑王舅舅表示,她要出去。

她真去了淳王府里,就可以避开皇宫里的明争暗斗。有了这个缓冲的时间,一方面她可以做她计划中的事。另外一方面可以让她缓口气,彻底适应这个古代残酷的生存定律。到时候,准备齐全再来面对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场面。她心里也有底气,到时候也就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努力。等时候,心里底气族了,就只需要等待机会。没有机会,她就不出手,但只要逮到了她等待的机会,出手就绝对不留余地,一定要连根拔起。她才不要跟贤妃一样,慢慢地磨,好象在看谁的心里承受能力强,谁能笑到最后一般。磨个鬼,跟对手过招,找着机会就必须让事情成定局,没有任何圜转的余地。只不过上辈子她的这一套是用在商场,而现在,却是用在夺嫡上了。咳,上辈子输了只是丢失财富,失败的人还可以东山再起。而这里,却是连性命都得赌上。要不是没有退路,要不是输了就得死,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参与到其中。

那想要实施自己的计划,就必须去淳王府里,而且还一定得女扮男装。可是这个,真的很难啊!在府邸里,她心里就已经在仔细考虑了这事几分可行性。她就算女扮男装,也应该很难被发现。

这会她不个子高,因为小身体弱也没开始发育,没有女孩子任何的特征,要装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子,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当然,温婉也很清楚,在这个社会,这个想法有点惊世骇俗。但是,她真的不要作为一个女子去了解这个社会的百态人生。那样就算去了解,也了解不到这个社会真实的面貌。而女子,却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就是出去,最多也就看看花,躲在马车里看外面好玩的东西了。那还去培训什么,浪费时间。如果有好的理由,她倒是有几分的把握。因为小,也不会让人怀疑。又因为小,没那么多顾虑。

温婉也琢磨了皇帝外公跟郑王舅舅的态度。舅舅已经答应了让她出去历练,就算装扮成男子,只要她好好求求,反正郑王舅舅疼着她,又有着他自己答应在前,应该问题不大。现在现在唯一要说服的,就只有皇帝外公了。而皇帝外公,最是难说服。到底该怎么才能说服皇帝外公呢,这个,是个难题啊!

想到这里,温婉对着皇帝笔画了几下“皇帝外公,我愿意的。还有,要是可以,我想女扮男装。在外面,女儿家的,一点都不方便。出去外面买个东西,还要戴个帽子,麻烦死了。如果就这样出去,我去了淳王府里又能干什么呢?皇帝外公,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出去外面尽情玩一年。”

皇帝听着温婉的话,呵呵笑,皇家的公主跟郡主,出门都是包场,哪里需要带什么帽子面纱,也就温婉这个另类,都舍不得这份银子的,因为包场的费用要高很多。不出就以皇族身份去买东西,包场那也不需要付钱的(有贵宾间的)。那些商人不仅不会说什么,还会引起为荣。可温婉却从来没仗着自己身份占过任何人便宜。

二百一十八:皇帝的思量(一)

皇帝之前还以为温婉是不愿意被陌生男人看了面容。后来,应该说是从现在才知道温婉完全就是被身边的人教残了。堂堂一个皇家郡主,竟然被人教导成受气的丫鬟奴仆了。

好在这个丫头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以温婉的聪明劲,要掰正过来也不是难事。对这点,皇帝还是有信心的。

皇帝听到温婉是准备男扮女装,虽然不会答应,但还是难得地露了兴趣“恩,你准备装扮成男子。可是你这面容,还是很多人见过的。怎么,以为穿着一身男子的衣裳,就能不被人认出来了?”

温婉摇头,表示着,这不担心。到时候把自己弄的丑丑的,相信没人会在意一个丑小子。

皇帝听了温婉都不介意把自己弄丑,乐了。姑娘家的,谁不希望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到了十岁的年龄,也都知事了。这丫头,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的。可转而一想郑王的话,心里又酸酸的。摇头否认着“你就是再弄丑,也没用。你如果去淳王府里,让淳王教导你如何做一个贵女,外公答应。但是,女扮男装,想也别想。像什么样?”

温婉一听,脸就垮了下去了。

皇帝虽然有心放温婉去淳王那里历练,却是不同意她女扮男装。这样,终究是有损闺誉之事。见着温婉偷偷地看着自己,眼睛一直在转啊转,转半天。皇帝不用去琢磨,就知道这丫头定然是在想用什么法子说服她了。看了一会,没再理会温婉的纠葛,继续批阅奏折。

温婉在心里想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最后,还是没找到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理由。她怕万一说错了什么,连出去暂时躲避的机会都没有。那时候,可就得天天窝在这里皇宫里,会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的。而且,危险系数极高。

郑王一回来王府,郑王妃将他请到了后院。见着郑王,非常歉疚地表示自己没招待好温婉。郑王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郑王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详细明白。

听了这话,郑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她倒是没迁怒于王妃,只是淡淡地说道“这跟你干系不大。那丫头性子敏感,加上思聪又是没分寸的。你也不要介意。那丫头就是那性子,气性大了些,但为人再是和善不过了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她的气消了,也就没事了。这段时间,她还在气头上,不会再上王府里来。王妃,这次事件虽然与你干系不大。但是思聪的教养工作,也太让我失望了。本王对内务一向不插手,是相信你能帮着本王管理好内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府邸里的几个孩子的教养工作,你一定上十二分心。别让她们再如这次一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好好教导她们,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分寸。否则,传扬出去,让郑王府成笑话。要再有下一次,送回宜洲去。”

郑王妃听了这话,满脸愧疚地应了。温婉对于王爷意味着什么,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是真的不知道,那思聪会这么没脑子。刚上门,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了温婉。让温婉一下不待见郑王府里所有的人。要不是王爷,说不定以后上门都不愿意了。

郑王也没管着郑王妃说什么,要交代的已经全部都交代完了。转身去书房了。晚上也宿在书房里了。

郑王妃的心腹佩嬷嬷看着说道“没想到王爷竟然这么宠着温婉郡主。王妃,以往可从来没见着王爷这么顺着一个人。”

王妃摇头苦笑,她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一回事。没想到,丈夫也还有不冷漠以对的时候。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今天看着他的样子,说心里不吃惊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那是外甥女,不是外面的什么女人。否则,她还真担心多了一个强劲的敌人。

再想着前一会温婉对她的态度,开始还好好的,可是后来却是连她都不耐烦了。郑王妃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所以只得摇头道“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会把我也一并排斥在外了。也罢,可能是我做的不过好,慢慢修缮才好。”

佩嬷嬷点头说着,来日方长。想了一下又道“王妃,你说那时候王府里传言,王爷要在几位爷里,挑选出一位最好的公子娶温婉郡,这会是真的吗?”

郑王妃笑着看道“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温婉身份尊贵是尊贵,但有哑疾,对别人来说到底会不会妨碍子嗣,谁也不知道。之前几家上折子想要求娶温婉郡主的,都是有着各自的算盘,并不是真心求娶。再有,那些年轻有才学作为的男子,谁愿意娶一个有哑疾的妻子。到时候,被人扯笑为攀附权贵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夫妻之间又怎么可能和美,最多也就香敬如冰了。就王爷宠温婉的那样子,怎么舍得她去受那些苦。嫁到王府里来,有王爷的看护,我再顾着点,谁也没胆子欺负了她去。到时候,日子定然是极好的。”

佩嬷嬷担心地说道“王妃,要是论身份,王府里最贵重的,也就世子爷。就算不是世子爷,也该是三爷六爷。到时候,可如何是好。”也就是她是王妃的贴身心腹,才敢说这样的话。真按照王爷的意思,定然会让嫡子去娶温婉的。

王妃听了,倒是没生气,也没担忧“选谁也不会选祁言的,祁言可比温婉大了五岁多。再者祁言是世子,担得责任重,王爷不会把温婉嫁给祁言的,按照我的估计,应该是老五或者老六了。论身份,老六是我生的,是嫡子,应该是老六了。”

佩嬷嬷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说的。

郑王妃看着佩嬷嬷,笑道“你不用担心,老六的性子太跳脱了,温婉的性子却是稳重。祁枫要真娶了温婉,我也不担心这孩子了。至于说她的哑疾,她又不是天生的,不会对子嗣有影响的。”还有其他的理由没说,要是王爷真决定了,哪里有她反驳的余地。再有,嫁给祁枫总比嫁给老五要好得多。温婉得王爷的看重,要是老五祁喧娶了她,她都担心将来祁喧会凌驾在她儿子上。老六虽然性子跳脱,但也还是乖顺听话的。温婉除了不会说话这点差了别人,样貌品性才情,还有那能耐,那在京城里再找不出第二个出来,绝对的一等一的好。温婉嫁给老六,也没委屈了老六。

佩嬷嬷见着王妃倒是不介意,也就没再说话。想下突然觉得自己傻了,就算王妃介意又如何,王府里做主的是王爷,王妃反对又如何。

郑王府里另外的小院子里。思聪明正抱着冯侧妃给她准备的东西哭得非常伤心“母妃为什么,父王为什么这么偏心。我才是他的女儿,是他的亲身女儿。为什么他这么宠着那哑巴,这些年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紧着那个哑巴。这些我也就忍了,可不就因为碰坏了一点那破玩意,父王竟然要把我关在佛堂里。母妃,父王太偏心了。母妃,我不要去佛堂,你去向父王求求情好不好。母妃,我不要去佛堂。”

冯侧妃苦笑着道“你父王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要是母妃去求情,非但不赦免你,反而会加重你的责罚。”

思聪听到这里哭得更凶了“母妃,我不服气,我不服气,我才是父王的亲生女儿。父王以前最疼我了,可自从那个哑巴出现以后,父皇就再不疼我了。府邸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给了那哑巴。好象那才是他的亲身女儿,我倒是捡来的一般。母妃,我好难受。”

冯侧妃抱着女儿轻声道“傻丫头,你是你父王的亲身女儿,这点谁都知道。你也是你父王最喜欢的孩子。只是你父王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要体谅你父王,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做下这等祸事。你还得给母妃牢记着,温婉是你不能的的,连母妃都不敢得罪她。母妃知道你受了委屈,,也知道你今天是为母妃子打抱不平。认为她小瞧了母妃。可你还是必须记住了,以后不要去得罪她。”

思聪扬着脑袋,奇怪地问道“母妃,父王有什么理由?”

冯侧妃压低着声音道“母妃告诉你,但是你只能记在心里,再不要传到第三个人的口。”见思聪答应了以后,才蚊子似声音说道“你父王之所以这么疼着温婉。那是因为温婉跟你父王长相太过相似。温婉的嫡亲外祖母乃是苏贵妃。如今温婉是能证明你父王真实身份的活证据,再有温婉对你父王的助力极大。要不是温婉,我们也到不了京城。为了以后,为了你父王,你也得给我忍着。万不可再有今天的事情。你是你父王的女儿,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亲骨肉。知道吗?”

思聪听了,瞪大着眼睛。好一会才惊喜地说道“母妃,你的意思,父王对那个哑巴之所以这么好,完全是因为父王要利用她。利用她证明自己的身份,利用她帮着父王得到皇爷爷的看重。”

冯侧妃点了点头。

思聪知道是这个原因,心里的愤恨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自己差点坏了父王的大事,她一阵后怕。

二百一十九:皇帝的思量(二)

冯侧妃见着思聪的样子,轻声道“以前我怕你小,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现在到了京城,再不告诉你怕你又闯祸了。母妃告诉你这事,是希望这事在你心里有数就成,万不可再说出去。否则一旦传扬出去,你父王绝对饶不过你的,连母妃也不得好的。所以,你以后见着温婉态度要好,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知道了吗?不管在任何情形下,你父王只会向着她,不会向着你,你跟温婉作对,吃亏的就只能是你。”

思聪点了点头,低声说着知道了。心里,再也没有一点怨恨之心,反而想着,下次见到了温婉,一定要表现得友善。可惜,思聪怎么都没想到,两人,就因为第一次见面的不对付,一辈子都不对付。也不是,应该说从温婉出现,就跟她不对付了。

皇帝不答应温婉的要求,温婉也没办法。虽然她在极力地找对自己有利的说辞。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有利条件。因为从古至今,女扮男装的女子还真没有,只有戏文里。就算有,那些女子也没一个有好下场。有好下场的,都在戏文里。

回去以后,写了一封信给郑王,之后,自己摸着玲珑棋盘,摸了半天,人傻愣愣地在书房里,手里握着的棋子,大半天都没落一颗。她一直等啊等,等到灯里的油都快点没了。才终于听到说脚步声,开了门,见着是夏影,看着她。

夏影见着温婉盯着她,先是奇怪地回望了一眼温婉,接着说道“郡主,很晚了,该睡了。”

温婉摸了摸额头,看来,皇帝外公终究就是老古董了,不会答应了。还得想其他的法子,先别急,反正皇帝外公也没说死了,还有余地的。

温婉回去睡,正准备钻被子里睡,突然想起思月来。瞧人家思月,寒冬腊月落水里,一个月后比她还健朗。以后的事,可不能只拼脑力,还得拼提力。她可不能在拖着这么一个破损的身子。看来,是得用出杀手钳出来了。没办法,为了活命,多表露出一些东西那也是必须的。只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夏影本来还想叫温婉睡呢!哪里知道,温婉坐在床上,双膝盘起,一双手摊开放在膝盖上,均匀地呼吸起来。一副练内功的模样。

夏影看了大惊,慌忙走过来叫着“郡主,这谁教导你乱来的。这练内功,没有心法,没人指导,随意练内功心法,这后果不堪设想。郡主,你到底着了谁的算计啊?不能练,这样很危险的。”

温婉看着夏影一副急得要杀人的样子,笑了起来。她要练的不是什么内功心法,只是一套特别的吞吐纳之法,作用是养神补气。太医说她身体虚,之前以为养养就好,现在看来,必须得在最快的时间把身体搞好。没办法,又得用到那这玩意了。

这套心法,她上辈子因为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身子也很弱。后来在被认回来的路上,又被妈妈搂在怀里才活下来,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她也是心里有了恐惧,所以才天天做噩梦,一直被梦魇所折磨着,根本就不敢闭上眼睛睡觉。因此身体越来越差,那时候刚回到温家,动不动就生病,动不动就晕厥。刚回去那会,都是在医院住着。什么药都没有用。

大伯当时为着她的身体,操碎了心。最后还是大伯的一位老朋友,给他推荐了一个中医大师。

那大师给她看了,说她底子太虚,心神受创,说要好好养着,还叹气地说她必然活不到成年。大伯通过他朋友知道了他家有一套祖传专门的密方,是专门治心病的。

当时那个大师说这是他家祖传的东西,不教。后来大伯花费巨资本,加上大伯恳切相求还有他老朋友的劝说,还要温婉发下毒誓永不地传给他人,才答应传的。就是今天准备做的这套吞吐吸纳法。她那时候坚持了一年多,加上饮食调养得当,身体慢慢变好了。等身体好了,再用也没效果了。

温婉想着上辈子跟现在的神情很像,应该可以通用,所以打算着着方法来。之前她也练过,但是因为身体弱,是先天不足引发的,练了也无用。现在既然太医说是她体虚,练练看,希望有用。

夏影瞪着温婉,仿佛看怪物一般看温婉“郡主,你是说这是一位高人所传授给你的,否则以你的身体你早就夭折了。可是为什么之前几年你不用呢?”这点,夏影是百思不得其解。

温婉郁闷了,咳,她就知道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东西一旦露出来,必定要惹来怀疑的。所以说,她一直以来的小心谨慎不是没道理的。要不然,她去哪里找那位师傅来啊!

温婉不想解释,她自己都没答应,说得多不是漏洞越多,还不如干脆不说。所以,不耐烦地一挥手,让她回自己睡的地,她要练功了。很是有气势地在哪里倒腾。

夏影看着温婉并不欲再多说,小心地退回了自己睡的地方。一直警惕地看着温婉,可是他发现温婉的呼吸非常地顺畅,一直练了半个时辰,练完后就见着温婉摇了摇头。

温婉泄气,还是没用。那位中医大师所说的气,可能是精气什么的。她这体虚用不上。看来,只有走加强锻炼这条路了。

夏影等温婉睡过去,看着温婉。郡主到底藏了多少的是在心里面。这么多的秘密,又是谁,救得郡主,这位隐士高人,到底是什么人。太多的问题纠缠的夏影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第二天,温婉起来打了半个时辰的拳。温婉本来还是想着跑步,最后想想跑步,就在那小花园里,到时候非得把她转晕。所以,她有了新的想法,要跟夏影学摔跤(散打)。准备把旁边的一个空着的屋子,当做她的练功房。以后每天,再增加两个时辰,练功。

温婉还不知道,好象老天也在帮着温婉了。就在皇帝拒绝温婉的第二天,就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纪仲,纪大学士,快要不行了。

“皇上,纪大人重病,太医说,就在这一天了。”纪仲,九十有二了,在古代,是老寿翁了。皇帝得了消息,愣了一会,才出宫去。

纪仲乃是他的老师,又是仅存的唯一的长者。皇帝去看望纪仲,纪大人跟着皇帝说了好一会的话。傍晚时分,纪大人过了。得了消息的皇帝,一直站着,久久没有说话。正好,郑王过来了。

郑王到了养和殿,皇帝听他说完政事,没发表一言。让他坐在下首。宫女奉了茶给他后,养和殿里除了温公公,所有的人全都出去了。郑王看着皇帝的这个样子,就知道定然是为着昨天的事了。

皇帝放下手里的茶说道“老八,温婉说,她要女扮男装去淳王府。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郑王先是错愕了三秒钟,这丫头,还真能想呢,女扮男装,也真亏她想得出来。不过转而,面上的神情就缓和了很多,倒是轻轻笑了下“这丫头。这倒是儿臣的疏忽了。既然是历练,自然该是要男装的好。要不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四处跑也不成样子。”

皇帝见着郑王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是自己愣了一秒钟“可是那是个丫头,你不担心的?”这么超前思维,看来,果然是有遗传的。

郑王笑了笑道“她过了年虚岁也就只有十一岁。就是女扮男装,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将来被暴露出去,她也只是一个孩子。并没有多大干系。再者,温婉这个孩子行事向来就有分寸。我想她之所以这么想,应该是不愿意被规矩束缚。父皇你也知道那丫头的性子,最是小心谨慎的。这会提了这么一个要求,倒是出乎儿臣的预料。儿臣的意思,父皇允了她,难得看到她这么热衷,就让她去吧!”

皇帝见他就想了这么一会,就答应下来,心里起了疑惑。在他的想法里,也许为了能给这丫头治好哑疾,郑王会答应,只是这速度却是太快了点,心里更为诧异,面上倒也没显露出来。只是看着他道“你这么说,是同意她这么做了。你就不怕她惹出乱子出来。”

郑王听了道“那丫头的性子再是谨慎不过了,不会惹来乱子的。她估计是想在外面好好游玩一下。再有,这孩子,太静了。难得看到她这么跳脱一下。也许放她出去,能恢复她一个孩子该有的本性,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行,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就在京城里,在父皇跟儿臣的眼皮子底下,又有着淳王的看护,那丫头就算想惹事,也惹不出什么乱子出来。也不会吃亏了去就是。要是父皇担心,跟她约法三章。”

皇帝看着郑王柔和的面容,倒是一征,没想到老八竟然对温婉这么纵容。算了,既然连向来重规矩的老八都同意了,他又何必反对。再者老八说得也对,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能出什么乱子。

郑王见着皇帝的样子,分明就已经是意动的了。也再顺势开口“父皇,就顺了这个丫头一次吧!也许,跟多人接触过,她更能把郁结散了,心胸开阔了,说不定就能开口说话了。父皇,儿臣还希望能听到婉儿亲口叫父皇一声外公,叫儿臣一声舅舅。”

皇帝接着问道“你就不怕她的身份被拆穿?”

郑王难得轻笑一下道“父皇,就算以后被人发现温婉是女扮男装又如何?我皇家行事,岂能由别人置啄。就算万一真传扬出去,也无非是怕损了温婉的闺誉。那孩子才这么点大,也说不到损了闺誉之上。如果父皇担心将来温婉的婚嫁问题,父皇大可不用忧虑。儿臣早前在折子上也跟父皇提过,儿臣的老五祁喧跟老六祁枫跟温婉年龄相近,才学品德也都不错,就算温婉的哑疾不能治好,到时候从两人里挑选一个跟温婉合得来的。温婉嫁到王府里,有我看护着,将来的日子定然和和美美。”

这潜意思就是将来就算温婉真损了名声,也不担心嫁不着好人家。反正他还有两个跟温婉年龄相近的儿子,才学品貌样样都好。嫁到他的王府,有着他的看护,没有人敢有这个胆子嚼舌跟头,给她气受。至于说谁敢对温婉不好,那结果,不用说。也就是变相做了保证。

要温婉在这里,不知道是该感动呢,还是该郁闷呢!原来舅舅早就连她的终身大事都给打算得妥妥帖帖啊!亏她还早放心下来!要知道将来很可能会嫁表哥表弟(祁枫比她小六个月),非地讴死她了。

皇帝听到这里,倒点了点头。早前止亲王上折子求他给他曾孙与温婉赐婚,虽然那事过去了。但郑王在后面的折子上里头提到,说最好还是不要让温婉这么早定下来。温婉有哑疾,怕这样贸然定下来,将来男子要嫌弃了,到时候就温婉的一生可也就得毁了。顺便还提了自己两个儿子,作为后备人选。皇帝当时倒也很是点头一番,因为他知道祁喧虽然是侧妃生的,他没见过但知道样貌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好;祁枫是嫡子,性子有些跳脱,但长得不错,本性还可以,品学才情也都不差。两个人,各有优点,不管谁配温婉,也都没埋没了温婉。当然,最重要的是,有郑王这个当家人看顾着,以后的日子,定然是过得极为舒心的。两人完全没考虑着,就温婉如今的身份跟她自己的能耐,能有什么厉害的人让她不顺心。当然,贤妃这等妖孽极的人物,不做考虑。

皇帝最担心的一条没了,所以也很意动。但是也表示了自己的担心“不过这孩子不会说话?这个,就算出去,也一下就拆穿了。到时候也起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郑王想了想就接口道“可以请一个能人异士在一侧相帮扶。温婉自己也有分寸,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拆穿。”

皇帝看着郑王的态度,他可是对这个儿子的性子再为了解不过,今儿个怎么这么好说话了。过程,是不是也太顺畅了。就算他疼温婉,可这个样子,有些反常。

皇帝心里更是狐疑。但面上却不显,只是让他下去。等郑王走后,对着暗处道“去查查,看看是什么事让郑王这么反常。”能不反常吗?郑王对让温婉出去,连历练都用上了,他要再不反常都奇怪了。历练,那是能用在女孩子身上的。

“郡主,皇上宣郡主进宫觐见。”这都大傍晚了,宣她做什么。等听到说已经见过郑王了。温婉心里念叨着,舅舅是亲舅舅,一定要答应才好好啊!温婉都换了衣裳,就去了皇宫。

到了皇宫,皇帝一个人默默地站在窗沿边上。才半天没见,温婉觉得皇帝,好象又老了好几岁了。

“过来,陪外公下盘棋。”温婉静静地走过去,坐下来摆放棋子。跟着皇帝慢慢地下。

下着下着,皇帝放下一个棋子,轻声道,那神情,是在追忆“我跟你外祖母下棋,从来没有赢过,就算赢了,也是她让着我的。”

温婉没说话,皇帝则只自言自语道:“一晃三十年,你外祖母走了三十年了,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很多人不知道,你外祖母也是老师的弟子,是他的关门弟子,也是我的小师妹,她是老师所有学生之中最得老师疼爱的学生。可惜,你外祖母在最好的年华就过了。也是在那一年,你曾外祖也过了,老师辞官归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惩罚外公,在同一天,你叔外公,朕的嫡亲弟弟过了,没多久,你太外婆也过了。一年之内,外公身边的亲人基本都走光了。”

温婉听了皇帝的话。除了头一条,其他她是都知道的。所以她很不解,她没听说过她外祖母拜了纪大学士为师啊。

皇帝声音里,充满了惆怅“你曾外祖因为自小疼你外祖母,也知道你外祖母是个有分寸的,就没太紧着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外祖母在进宫之前也总喜欢女扮男装。你外祖母被喜爱她才华的老师收录,在认师之前你外祖母就对老师说清楚她是女子。但因为老师实在喜爱你外祖母的一身才学,最后还是收下了。但是因为这事很隐秘,所以并没有宣扬出去,世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后来她笑说那是增加见识,也为了省掉麻烦,说女子存世不容易。后来你外祖母过了,老师还一直着说,可惜了你外祖母为什么会是女儿身。如果是男子,定然是朝中一栋梁之才。”

温婉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没想到,她的外祖母这么有超前意识。她这个现代人都没这么超前意识。这些年吃了多少的暗亏,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就怕显露出与众不同被有心人注意要了她的小命。直小心翼翼的,就怕被人当成妖怪。也一直都是被人逼着往前冲的,而不是自己一只在冲。咳,跟她外祖母比起来,她就是个混的。惭愧啊!要知道有这么一个表率在前,她至于这么小心嘛!

皇帝却陷入在回忆之中“因为老师经常夸赞,我又没见过,一直都对老师的这个关门弟子充满了好奇,所以就很想见见我这个师弟,想看看她到底有多么的与众不同。我还记得初见你外祖母,你外祖母正好女着男装,那时候是在老师的家中,正是桃花盛开时节,她正在收集桃花准备做桃花酒…”

温婉还准备继续听故事,耳朵都竖了起来。皇帝却是笔锋一转,问着温婉道“你说,你想女扮男装在外面行走。”

温婉反应极快,几乎在同一时间跟上了皇帝的思维,点头。

皇帝看着温婉期盼的样,低沉着说道“来,陪外公再下一盘。如果你能赢了,外公可怜考虑你这要求。看看能不能答应让你在京城里历练历练。”放在京城里,皇帝还可以随时听到温婉的消息。放到外面去,他是舍不得的。万一怎么了,他也不知道。

温婉眼睛亮晶晶地,莫非她还真能沾了外婆的光,能去外面逍遥自在一年。有这么一个神话一般的外祖母,她真是沾了巨大的便宜啊,真好!温婉想着下棋,特别是象棋,心里嘿嘿地笑。下象棋,她赢棋,这不现成的好事。

皇帝看着温婉这眼神,面上半分不显。但是下起棋来,一分水都没放,用了他最高水准的棋艺。温婉为了讨好巴结皇帝,让皇帝对于她的事情退让一步,再下棋,温婉很是小意殷勤地让着皇帝。这种让,要做到不着痕迹。不能高了,也不能低了,而且皇帝的棋艺也不低,要做到恰恰好非常费心思。因为这个度要是一没把握好,那就得全部翻盘。所以温婉很是费了一翻脑子。

结局不言而喻了,皇帝仍然是输。温婉的话,还是老话,所谓名师出高徒,加上她对棋道的天分非凡,所以棋艺才这么高超。再加上她四年来的勤学苦练,思念的不泄努力,她水平已经不是一般人能赢得了的。

皇帝看着温婉,呵呵笑,直夸温婉真人不露相。夸得温婉心里毛毛的。温婉小心地看着皇帝的脸色,见着皇帝一切正常,没多想的样子,没有露出任何怀疑的神情,温婉觉得皇帝外公也不需要说假话骗她,更不要说拿话套她了。再说,外婆有一手好棋艺,公主娘的棋艺听说也不错,郑王舅舅的棋艺更是没几人能比。那她能下得一手好棋,那也不是非常让人奇怪的事。温婉这么想着,心里才算是好受了一些。

赢棋以后,温婉非常期盼地看着皇帝。皇帝却并没有答应她,反而让她回去了。

二百二十:皇帝的思量(三)

温婉虽然有些郁闷,但瞧着皇帝的样子,她心里也有些害怕。而且,在没找到合理的措辞以后,是绝对不能随便编造一个理由的。因为这事,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是真的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总要一个适应过程,一定得答应啊!她只要一想到立即就得跟贤妃这个老妖怪斗法,她就一阵发虚,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以前没办法也就算了,现在有法子,她要不争取,可就是大傻瓜了。

温婉看着皇帝,觉得心里怪怪的,可还是老实地回去了。咳,古代的女子真悲催。要是在现代,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买张飞机,买不到飞机我买火车票,全国四处跑都没问题。

当天晚上,皇帝得了消息,靠在龙椅子上,沉默了好半天。又再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皇帝面上的表情温公公是看不出来的,但他能感觉到,皇上现在的心情不平静。

温公公心里很奇怪。究竟是什么事,让皇上的情绪起这么大的波澜。好多年没感觉到皇上的心绪这么波动了。

皇帝低低地自言自语“丫头,到底是你说的大话,还是你真的有如此的才能呢?”随后想到一个人,让他立即过来觐见。

皇帝就把淳王宣进宫里去了。淳王进了皇帝,行了礼站在皇帝面前。皇帝看作着淳王道“老八给朕建议,将温婉放到你府邸里,让你教导一番。你是否愿意,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

淳王心里一个咯噔“皇上,臣愿意。”

皇帝听了以后,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看在老八那庄子二成五的股愿意呢?还是想着用温婉来教导你儿子的份上,把你儿子教导成才,不要成为纨绔败家子所以才愿意的?或者应该说,你开始故意引得老八跟温婉意动,让他们两人起了心思,才有的老八过来求朕让温婉去历练?”

淳王立即低下头,没想到瞒过了那两位,最终是没瞒过皇帝老儿的眼。这会,还是老实交代吧“臣不敢欺君。臣那日之所以说这么多,也确实是存了私心。想让温婉帮臣教导一下臣那不成器的儿子。但臣跟郑王与温婉说的也是真心话。这孩子,因为缺少人教导,很多东西都不懂得。所以才会那样,臣也是真心为着温婉好。”

皇帝沉默了,并没有立即回了淳王的话。一双大手滑一下案几上的奏折,拿起一本本奏折慢慢叠加起来。最后拿起一本奏折翻开看了一下,里面又是向他要钱。看得他心烦不已。

皇帝抬头道“那你说说看,温婉说她可以给老八赚上亿两银子的事,你觉得是真是假?你跟温婉合作过很多次,对她做生意的本事应该是极为了解的。你说说,她这话,有几分虚的,几分真实的?”

淳王愣了一下,消息传得还真快,皇帝这么快就查到了。当下没含糊,不敢打着蒙混过关的心思,诚恳地说道“皇上,臣不敢欺君。温婉其他才能臣不知道,但是温婉对做生意好象是与生俱来的本领一般,只要过她手的生意就一定能赚钱。而就臣对温婉的了解,温婉是一个很内敛谨慎的人,从来不会说没把握的话,不做没把握的事。臣跟温婉相识这么长时间,是没听到她说过一句狂妄的话了。如果皇上一定要臣来说,臣认为,应该有六成是真的。”

皇帝听了这话,手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六成?一看淳王的样子就知道这还是保守的说法。这个孩子,竟然有富国之才。是真的有这等才能,还是她说的大话呢!

皇帝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朝廷最缺的是什么,自然是银钱了。先皇是位穷奢好逸的主,大齐朝于先皇在位的那些年里,最后弄到外戚专权,朝纲混乱,时不时出现暴乱起义,弄得民怨四起。他接手的那烂摊子,先是花了好一顿心血除了外戚,再花了他一辈子的时间将这破碎的山河收拾起来。可是,这些年他基本上一大半时间在为着银钱焦头烂额。如果温婉真有此才能,那…。

皇帝这会也终于理解了老八了,为什么就老八这么重规矩的人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这丫头,确实如淳王所说太过内敛,所以她说出来的话的可信度才更高。如果她真有这等才能,换句话说,这几年赚到的那上百万两银子,对于她来说,都还是小打小闹,跟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丫头其实还是将自己所有的本事隐藏了起来。

皇帝等淳王走后,静静地坐在龙椅上。

他开始得知道有一个小女孩,是福徽的女儿,跟老八长得一模一样。最先闪现出来的念头,这是不是老八设的计。要不是他无比确信老八之前是真的不知道世间还有一个跟他长的如此之像的小女孩,无比确信温婉真的是福徽的女儿。他定然会认为温婉是老八的亲女,设计这一套来颠覆他的身份。

等他知道有一个金丝楠木盒子,拿到那个盒子,再去查了当年师妹跟姓杜的女人生产时间,再想想之后苏凤之后古怪的举动,还有小公主死的时候她并没有异常悲伤,只说去了也好,至少不要来到世上受苦,当时以为她是悲伤过度,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不是亲骨血,也知道这个孩子定然活不长。

他去翻档案,再把当时的脉案翻出来。可惜,脉案上什么都没有。那位太医,乃是师妹的心腹。去找当日接生的稳婆伺候的丫鬟,没再见到任何一个。正因为都消失,越是显示师妹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那么多的证据已经说明了问题,只是之前没人会想到这些,一旦怀疑破绽多得是。那时他就基本确定,老八,其实就是师妹的亲身儿子。只是当时他是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四年过去了,他已经猜测到了五六分。只从苏凤将老八换走这事,他就猜测到,皇后该是师妹杀的。当时想到这点,他认为自己应该是很愤恨的,可是却让他自己都吃惊的是,他竟然能平静地如一汪水一般。等他见再到老八的时候,心里平静却是化为更大的迷团。他一定是弄错了,如果真是师妹做的。那她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杀人,无非为权为利。可是她自己也跟着去了,还把儿子换到一个他最为厌恶的一个卑贱辛者库里女奴的名下。让老八在后宫受够了苦。

只是他到现在也想不通,没有想通师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知道,盒子里定然是有答案的。但是,他如今又不能打开盒子。只有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才能打开盒子。否则,如果现在打开盒子,他定然会失了公允。

老五虽然有些唯我独尊缺点,但是本性是不差的,本身才华能力也有,如果能如现在这样下去,只要身边的人能好好辅助,继位也不会太差,守成是没问题。唯一担心的就是怕将来没人弹压得住他,性子有回复如初,会不会任意妄为,唯我独尊,导致他收拾的江山又得一片混乱。那他到了地底下都不能瞑目了。

老八,才华跟能力都是尖顶尖的,性格刚毅人也善谋,按说当为储君的不二人选。但是因为自小受到的不公平对待,由内到外散发出一股戾气,那些之前对他不好的,欺负过他侮辱过他的,除了他的几个兄弟,其他的臣子家的孩子跟那些宫女太监,那几年全都被他明里暗的弄死了,没一个能逃脱得开。如果他这股戾气不能清除,真将皇位传给他,将来会不会成为一位暴君,燕家的天下会不会就将不保,这个他倒说不准。因为郑王的能力在那里,而且他还把封地治理的那么好,国家在他手里,本心来说应该不会太差。但是他的几个还活着的儿子,除了最小的恒王,另外三个,谁没有欺负过他,侮辱过他。如果真将皇位传给了他,将来定然一个都活不成。毕竟再怎么样,那都是他的儿子,他的骨血,他又怎么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