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你对你郑王舅舅,就这么自信。”戚元帅的折子,并没有搀杂水分。很多的军需用资,都是次品。不过好在那些人也还算有良心,只是次品,不是用更糟糕的东西滥竽充数。否则就不是冻伤,而是直接冻死了。

温婉提了笔写道“皇帝外公,温婉敢用自己的小脑袋担保,舅舅绝对不会去做这样肮脏的事。”

皇帝看到温婉写的,呵呵直笑。温婉虽然有三大嗜好,但是最为爱惜的就是那颗小脑袋,那是个惜命到皇帝都无语的地步。

皇帝摸着温婉的小脑袋道“就这么相信他。也不怕你的小脑袋不保。

温婉晃动着自己的脑袋,间接侧开了皇帝的手。继续写道“皇帝外公,你是没去过郑王舅舅的府邸里。我去了那么多家王府。郑王舅舅的府邸,大,大不过灏亲王府;富贵,富贵不过淳王府;精致,精致不过赵王府。也就比温婉的那鸟窝好那么点点。而且,郑王舅舅平日里非常的节俭。就温婉所知道的,他曾经花费最大的一笔用在家事上的,是给温婉置办首饰,花了近两万两银子呢!温婉到现在还记得呢。”

皇帝愣了愣,这些,他倒是真不知道“就这些,也不能就断定吧!可想清楚了,这可是你的小脑袋,要砍了就再没有了。”

温婉摸摸自己小脑袋,继续写道“舅舅这么节俭,平日里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又是个典型的工作狂人。你说舅舅他要那么多银钱做什么。留着给大表哥他们?他们有手有脚,又不是草包纨绔,几个表哥都是各有优点。不靠舅舅也能过得很的。你说郑王舅舅贪污那么多钱做什么?这些人纯粹就是污蔑。用这样拙劣的手段往舅舅身上泼脏水,我都不稀理。”做这事的人,其实用意非常明显,就是想将舅舅的名声弄臭。而这事如果再这样继续传播下去,舅舅在军方的名声,为零。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如果得不到军方的支持,想当皇帝,就只能在梦里了!

皇帝摸了温婉的脑袋,笑了笑,这个丫头,鬼精灵啊。温婉并没有为老八被弹劾贪污受贿。但是却隐晦地告诉他几个重要的信息,一,郑王兢兢业业,差事勤勉;二、郑王很节俭,除了爱好工作没其他嗜好;三、郑王后继有人。

没有比这更好的解释了。如果温婉说的属实,查都不用查,郑王都是被冤枉的。

一一七:姜家倒(上)

赵王查出真相暴跳如雷。操纵这事的幕后人他已经查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郑王。而赵王同时也知道,郑王故意用这手让朝臣疑惑,认为是他下的手陷害于老八。到时候查出真相,他就难看到极点。原因很简单,那批次等的军需用品,是姜家经手的。

前后两批军需物资,以前没有参照对比,自然是无事。但是因为第三批物资是郑王经手的,郑王是什么人,只想着怎么压榨那些商人,以最少的钱办出最好的事。怎么可能让别人揩油。

玉飞扬这次他是卯足了劲头,本着一分钱不赚的态度去做的事。原因很简单,只要郑王到时候被立为储君,登基为帝,他就一定能发起。玉飞扬办这事的时候,给自己定位,只当自己是个跑腿的,甚至还搭进如不少的人情在里面。

郑王这手玩得非常好。先是弹劾自己,到时候真相大白,他的功绩也出来了,更加会让人同情他,鄙视自己。这一长帐,他输了,输得很惨。

皇帝的态度非常明确,派了铁头御史韩大人还有庄大人,彻查此事。

这事关边关将士的情绪。其他事还好,要是这事不严办,那万一边关将士为这事起兵变。天大的祸患。 皇帝这种态度也就意味着,这次的事跟上次不同,上次是怕江南震荡。而这次,可不担心。首当其冲自然是天下首富,姜家。

皇帝因为温婉当初上的眼药,对姜家,不满已经到了极点。他这个当皇帝的都没钱用,天天为钱发愁。你们家随意一位大少爷,拿着上万两银子砸戏院台。之后皇帝派了人去查,姜家这样的情形比比皆是,温婉一点水分都没有甚至还说小了。姜家已经奢侈糜烂到了极点。

从去年七月,白世年重新整顿福建的军务,沿海的每一只军队都在操练,日日不断。整体作战能力至少高了一个台阶。特别是去年虎威军战斗力非凡。杀得倭寇丢盔弃甲,全线崩溃。 就在前几日,还大了一个大胜仗。皇帝很满意。

白世年去年年底上了密折,只要朝廷能提供足够的后援,他有足够把握,在今年彻底消除倭寇这个祸患。

皇帝在去年同意白世年组建虎武军时,就已经下了决心全力支持白世年,一定要扫荡倭寇。

之前温婉无意中的话,皇帝就有意要办了他们。温婉的小动作,皇帝不过是顺水推舟。如今这么好的机会,皇帝自然是要用。

皇帝流露出来的意思,所有的人都知道,姜家,大厦将倾。赵王因为这事牵扯太大皇上的态度又明确,也不敢冒头。

“王爷,不枉费我们这一次的冒险。”陈先生得了皇帝准备严办姜家的消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么冒险的计策,出自他的手。

他想着之前上折子的污蔑。再听到郑王得到将士对于军需物质的质疑与不满,设计了这一环。这事闹出来,这次可不比之前,皇帝就是想弹压都弹压不住。也不能为这其他的事再包庇赵王。

没想到,过程非常顺利。皇帝竟然亲自动手铲除。

陈先生在书房里叹息了一声。旁边的沈涧不解地问道“先生,这是好事,为何要叹息?”

陈先生苦笑“你以为,这事为什么会进行得如此顺利。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将购置军需用物的差事交给王爷。没想到却是郡主为今日之事埋下的引子。”

沈涧利索地摇头。郡主在中间出力是有可能,但要说一切都是郡主算计好的,那就不可思议了。

陈先生摇头,也没解释。他知道,与这样的人为敌,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还好郡主与王爷是一派对王爷尊敬爱戴。否则,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对付郡主了。

陈先生叹气的同时,也为宋洛阳能找到这样的学生而暗暗羡慕。难怪当日老宋能破格收此女为学生。如果是他遇见,也一定会收的。

这事是温婉在背后推波助澜,皇帝顺水推舟。姜家什么样的结局,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 但是温婉在犹豫要不要插手。她记得,好象一般抄家,抄得的银子也是有限的。

最近皇上为银钱发愁得厉害。为了沿海战事,费劲心力筹划。如果按照以往的方式,会流失很多。到时候,就肥了那么些勋贵官宦人家了。 温婉之所以在犹豫,实在是见不得皇帝这么操劳。她不忍心,想要出一份力,但是,有顾忌。

夏瑶见温婉一天下来,都是心事重重,问着道“ 郡主,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温婉摇头,准备再考虑考虑。这种犹豫,在见到皇帝边咳嗽边处理政务的时候,就给舍弃了。能出力,就出一份力吧!不管将来如何,至少她现在不忍心看到皇帝外公这样操劳。 她就算知道皇帝有时候在利用她,很多时候也偏瘫赵王。但是皇帝外公对她,真的已经是非常好了。这种无微不至的关爱,温婉感受其中。她也舍不得皇帝拖着年迈的身躯,天天为以前这么发愁。能帮一分是一分。

温婉回到养和殿,让夏瑶将之前抄家,抄了多少东西的卷宗拿给她看。夏瑶以最快的速度,把卷宗寻来给温婉。

温婉看了一天,看得眼睛都花了。嘀咕着,就算抄了姜家,也不知道能抄到多少的银子。

夏瑶看着温婉的样子,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暗笑。郡主真是鬼到家了,明明想要帮忙,却又不愿意主动出头。要她转述给皇上知道。好让皇帝逼着她出主意。

当然,夏瑶也没辜负温婉的期望。跟皇帝汇报说,郡主嘀咕着,要是姜家倒了,朝廷也拿不到多少银子。 皇帝得了消息,看着温婉道“丫头,有事就说。在外公面前,不需要藏着捏着。”

温婉听了这话,也不矫情。反正她有几斤几两,皇帝是知道的“皇帝外公,姜家虽然说是天下首富,但是所拥有的金银珠宝,了不起也就两三百万两银子。其实那些产业也值不少的以前。要是按照以往的法子查抄,也查抄不到多少的钱财。温婉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实行。要是可以的话,应该能换到不少的真金白银。 换了那些银子,也能让皇帝外公少几天为银钱烦恼。”

皇帝轻轻地摸着温婉的头。要是他几个儿子都跟温婉一样,处处为他着想,事事以朝廷利益为上。而不是总放在争夺之上的,那他还有什么好发愁的“好,温婉说,外公听着呢!”

温婉提笔写着自己的一些粗略的感想。皇帝看着一张纸。看来这个丫头当日放下的豪言,不是一时激动,确实是真有其才。只要再多多磨练,将来,应该能做到他所期望的

。皇帝看笑着摸了摸温婉的小脑袋“好,就照着温婉的意思去做。”

接下来几天,温婉天天关在永宁宫内。大量的资料送往养和殿。夏芯、夏珠、夏亦在这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夏芯、夏珠将所得资料分类,再演算,汇总。夏亦将两人统计出来的资料,一字不落地报给温婉,温婉不记得,立即补充上去。不用温婉去翻资料。省了温婉一大半的时间。

温婉用了五天时间,把做好的资产重组计划书给了皇帝。之前只是粗略的打算。这次是详细的计划书。 皇帝看了,想法确实好,也可操作。但是,究竟作用多少,结果没出来,皇帝也不知道。

在皇帝的暗示之下,这个案子以最快的速度结案。

查处的结果,自然是姜家在这个差事里大捞特捞。军需物资出现劣质东西,全都姜家作的孽。这乃是引发军愤的大事。皇帝这么明确的态度,从重处置。也就意外着,姜家,完了。

姜林知道姜家完了,只是希望,能留一条命。等待以后,东山再起了。就算东山不能再起,至少姜家,也不至于彻底断根。

皇帝将查处姜家的差事,给了郑王。皇帝的这通圣旨,给郑王之前带来的负面,一下就消除了。 同着圣旨,温婉的计划书,也一起到了郑王的手里。

郑王拿着温婉的计划书。心里暗暗点了头。温婉,之前确实没大话。这个丫头,非常有生意头脑。

陈先生看着温婉的计划书,当时就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不相信地问道:“这是郡主写的?”

郑王看着陈先生的样子,呵呵笑。陈先生能有这样的表情,并不奇怪。因为温婉的计划,是之前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

温婉此计划,将那些产业摘选出来。一项一项规整,规划出这些产业是做什么的,每年大概的出息。下面小字注明取得这产业,就会有这项产业的具体流程,获取朝廷认可的相关权利。

详细目录还没出来,但是温婉根据得来的消息,在计划书里,列举了一些大的生意,如布坊。 要真如温婉所计划的,除了抄没的金银珠宝,这些产业也一样会得到一大笔银子。

一一八:姜家倒(下)

根据得来的资料,以往的经验就算这些相关的权利朝廷也只是便宜了那些当官的与有背景的勋贵。朝廷占不到一分银子的便宜。按照温婉的法子,朝廷其实是在收回这些看不见的钱。

陈先生看着计划书,再望向郑王。苦笑一翻。有温婉郡主这个助力,王爷还愁大事不得。皇上单单看在郡主的面上,也会给郑王多留一分指望。难怪郑王这几年能这么沉得住气。

郑王前交得了圣旨,后脚就带着官兵去抄了姜家。而姜家,一夜之间,大厦倾倒。从天下首富,一下沦落为阶下囚。

郑王带着兵去抄家的时候,有两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一是让所有的官兵,出来脱得只能剩里衣,再脱了皂靴,蹦达两下。保证那些官兵没私藏东西。第二样,是之前抄家,谁都没当回事的帐本,这次却是得了明确的指示,要好好地分类,不准弄乱了一本。全都整齐地放在屋子里,再找出来管着姜家产业的那些掌柜,核算这些产业的出息。

规定他们,一定要将这些产业核算出来的数据准确无误,真核算对了,就可以从宽处理。否则,从重处理。那些掌柜的,为了争取得到宽大处理。自然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温婉当天就收到一些姜家产业的具体信息,计算出这些产业的价值以及出息,数据务必达到准确。根据这些数据,分类汇总,制作详细的目录。在一边的夏瑶与夏影,将温婉的操作过程,一一记录下来。

第二天,将此方法送下去。让下面的帐房先生按照这个方法,制作后面的目录。温婉随时检查。

在查抄姜家三天后,户部张贴出的官榜,说准备将姜家所有的产业卖。上面简单讲述了一些产业。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只要有闲钱的人,没谁不想置办产业的。所以得了消息的人,都会去打听。

一般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有背影有人脉的人得利。因为他们都会利用权利以低的价钱买下这些产业。可是郑王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而且他也很清楚这笔钱对于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更是不可能松开一个手指头。白世年的密折,郑王虽然没看到。但是皇帝也给透露了不少的信息。这次抄了姜家,为的就是前方的战事。这是扫荡倭寇的军费。郑王怎么可能会松。

郑王有这个心,也有这个魄力。加上温婉存心的要为皇帝出力,在后面使了力,自然而然这次的事情不可能与之前的一样了。这次,全都按照程序来。

于是,有背景人脉的人,全都弄到一本小册子。上面详细说明了上面的产业的价值,这些产业大概每年的出息,另外再声明,附赠上打理商铺的掌柜与伙计。还有相关的经营权。

而这个小册子,最重要的是面向所有的人。不管是勋贵官员还是商人,这次的拍卖,只认钱不认人。价高者得。

当然,还有一个条件。入场的人,每个人五十两入场费。总不能白干活,不给员工负工钱。温婉想着又怕拍到的人候又不要,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流拍。附加必须交保证金。(温婉事后就知道了,她又犯了回傻。在这个朝廷,敢拍了东西,事后反悔说不要不给钱,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所以绝对不会发生那些事情)。

开始郑王虽然为着温婉的策划书赞叹,但是心里却还是悬着,怕人都不来。却是不想着,消息一散出去,来报名的非常踊跃。而其中,商人居多。 温婉也有看中这些产业里的一样是姜家在广州开设的一家洋行,这家洋行有三条海船。这些海船,是对外贸易的。虽然朝廷禁止远洋贸易,但是一些有背景有人脉的,如姜家,也还是在走这条线。因为这是暴利。

温婉琢磨着,朝廷这么缺钱。等以后白世年把倭寇全都荡除干净了。一定要说服舅舅,开通远洋贸易。到时候,国家一大笔进帐,他的小金库也会财源滚滚进。

温婉将所有的积蓄整理出来,悲哀地发现。她手上,只有三万两银子。温婉命令夏添拿了三万两银子交保证金。

命令他,无论如何得把这个商行拍下来。先拍下来,没钱到时候再筹。反正她家的亲戚,都是有钱的主。到时候随便找两人借,就能凑齐。

当然,她没想过,她其实才是一黑户(流拍的主)。

皇帝知道温婉的动作,又欣慰又好笑。这个丫头,怎么.鲺么实诚。不就一个铺子,跟自己说,难道还能不给他。自己。同时也感慨,要是宗族跟臣子都如温婉这样实诚,那他,哪里会这么多要发愁的事情。他这个皇帝,那日子过得才叫神仙一般。

温婉的动作,逃不过贤妃的眼。

郭嬷嬷轻声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贤妃露出一丝看不懂得的神情“这一年多,温婉虽然表面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但我知道,温婉定然是有自己的算盘。只是我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么纵容着她。她又把皇上的心思琢磨得这么透彻。”

郭嬷嬷不大懂“娘娘,这话,奴婢不大懂。”

贤妃淡淡地说道“郑王对军需物资横插一脚的事情。我当日猜测是温婉在里面牵桥引线,她的目的是姜家。我这才让人告戒姜家留心。只是我千想万想,却没想到,温婉这是顺了皇上的意,为皇上开了路,借了机会铲除姜家,为的是充盈国库。皇上,已经在用温婉了。加上这次的事情,这个丫头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会越来越重。对我儿,也越来越不利。”

郭嬷嬷黯然,如今已经是养虎为患,还是要早日铲除的好。

贤妃摸着手里新雕刻的白玉翡翠夹竹桃,并没有如赵王一般愤怒,甚至连一丝的怒气都看不见,脸上反而露出一个谁也看不懂的笑容。轻轻地说道“温婉,你确实是厉害。温婉,本来看在你有富国之才的份上,我还想让为我儿出力。现在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了。既然如此,我就送你去见你外祖母与母亲吧!想必,九泉之下你的外祖母与母亲很思念你,你早日见去见她们!她们已经等过了时间。你们祖孙三代,可以在地底下好好团聚了。”

郭嬷嬷低着头,娘娘,终于用到了最后的一招。而这招,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可到了这步,已经退无可退。温婉郡主,已经成了郑王用来对付王爷最锋利的利器:“娘娘,能不能再想想法子。这个法子一旦用了,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德妃也猜测到这事跟温婉有关系。为着温婉的心计之深与摸不着底的城府,德妃摸了一把汗。就这样的人,她是真的心里没底。再加上一个强悍的郑王,要赢这对舅甥,德妃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难,而是跟登天一般的难。德妃暂时熄了妄想。

姜家的当家人,可是跟郑王是姻亲。消息在郑王刻意的渲染之下,已经散播出去了。赵王本来就断的一条臂膀,在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在军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负面影响力。

陈先生之前就一直知道,贤妃是个深藏不露的。可是如今,这事闹成这个样子,贤妃竟然不出来,这事,确实让他不大放心“王爷,还是跟郡主说一声。让郡主最近小心一些。我总觉得,赵王他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郑王点了点头。

经此事,赵王确实已露败相。罗六老爷虽然现在已经振作起来,但是经了此事,声望已大不如从前。而郑王却如日中天。

而诡异的是,赵王却偃旗息鼓,没有往日里的动作。甚至,偃旗息鼓了。

密室里,郑王看着自己新得的消息,面色阴沉的厉害。老五,竟然也偃旗息鼓了。这是为什么,按说以照着老五的性子,就算身边有人规劝,也不会阻止他继续打压他的步伐。除非是有更大的阴谋。郑王心里更为谨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有什么阴谋,他接着就是。

温婉这日摸了摸右眼,有些奇怪,今天右眼总是跳的。老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自己,莫非有什么灾难不成。在宫里好好的,有什么灾难,莫非贤妃又起了什么妖心思来对付自己。温婉心里闪过警惕之色。

忽然一笑,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迷信了。就算贤妃起了什么心思,接着就好。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要谋算自己,难道还能阻拦了不成。只是到底还是心里起了警惕心,跟夏影跟夏瑶说着,她最近心神不宁,应该是有不好的事情。

夏瑶跟夏影,立即提高了警惕。对温婉的吃食与用物都仔细检查。不说吃的一定要用银针试过,再自己亲自品尝后才让温婉吃。温婉的衣裙,都是一寸一寸翻看过。温婉的衣服全都不假别人手。全都是夏初跟夏香在负责。

一一九:嗜睡症(上)

温婉在书房里,练字练得累了,外面端来了陈嬷嬷做的宵夜。这几年,都是陈嬷嬷在打理她的膳食。她倒也是想找过几个人,可是都做得没陈嬷嬷的好。

她这几年在陈嬷嬷的膳食调理下,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好,面色红润有光泽,肌肤更是如雪一般滑嫩。有一半的功劳都是陈嬷嬷的。虽然说温婉对皇宫里出来的人很忌讳,但是陈嬷嬷却是身家清白,这么多年来,在她身边,从不多言一句,多行一步,多做一事。所以,温婉也一直留着她。

温婉在皇宫里的一日三餐都是跟着皇帝吃,倒也没劳烦她了。就算没去养和殿,御膳厨也会将菜送过来。陈嬷嬷给温婉都是做一些宵夜。一般夜宵端上来以后,温婉吃不完,都会被陈嬷嬷分给小宫女给吃了,没谁不赞扬着陈嬷嬷的手艺。陈嬷嬷每次得了夸奖,都是笑呵呵的,非常很慈祥。

温婉这日一如往常一样,去养和殿里,看见郑王在御前答对,静静地看着他们办公事。温婉不知道,对于这样的场景,好象离自己很遥

郑王看着温婉,面色红润,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乌黑如墨的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中嵌以一朵点翠嵌珍珠海棠仙鹤纹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至肩膀,耳着红翡翠滴珠耳坠,手着龙凤镯;身着一袭金红色绣以凤穿牡丹衣裙。

郑王看着这样的温婉,轻笑了一下,丫头终于长大了。再不跟之前,不是青的就是白的再就是蓝色等清一色的格调。终于长成大姑娘了。也开始注重穿衣打扮了。郑王很欣慰。

温婉说看她的字,只是借口。事实上她是很想跟郑王下棋,所以拖着郑王去自己的宫邸里。郑王看着温婉兴致这么高,不想扫了她的兴致,陪着他去了。

郑王的棋艺高超,比温婉高一个段数。温婉那时候很郁闷,不知道郑王是不是得了外婆的遗传。否则,棋道怎么比她还高了一截呢。让她很是挫败了一番。还以为自己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哪里知道真的是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舅舅才真正的是深藏不露的人啊。以前是基本上没赢过郑王,这两年,温婉苦心钻研,空闲就钻研棋谱,现在,跟郑王应该说是在伯仲之间。

两人对亦,下了大概一个多时辰。郑王也有事,下完后,郑王就出去了。

温婉下完棋后,有些昏昏欲睡的。温婉纳闷了。她刚刚才起来,刚睡了一个多时辰才爬起来去养和殿。怎么又想睡觉了。这会是三月处的天,虽然是有春困一说,可也该如此嗜睡吧!可要说有身体不适,她可是昨日才看过太医,太医说一切正常,没什么不妥当的。

温婉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她受不住。爬上床去了。夏瑶看着眼睛闪了闪,立即把王太医叫来,王太医把完脉搏说郡主一切正常,没什么不妥当。

可是等温婉再一次睡下时候,不说夏瑶就是反应迟钝的夏影都知道,郡主不妥当。当即夏瑶就去向皇帝说了温婉的事情。

皇帝大惊,可王太医还是摇头说没不妥当。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才疏学浅,所以诊断不出来。

皇帝将那个专治疑难杂症的叶太医,叫过来给温婉诊断。叶太医也诊断了温婉脉搏,可是诊断了半天脉象正常,并无不妥。可是听了夏影跟夏瑶的话,手抖落了一。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可是却又不敢确认,心里犹豫不定。

皇帝看着他的神情,心里也是有数“说,温婉到底是有什么不妥当了。朕恕你无罪,你现在可以说了。”

叶太医面色沉重“皇上,臣在一本医书上有描述到一种病症,与郡主如今的症状很相似。那种病叫做嗜睡症。

乃是得了万中无一的病病,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得到能治这病的病症,”

皇帝心里一惊,握紧了手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嗜睡症?”

叶太医豪无畏惧地说道“所谓嗜睡症,如名字所说,是犯了嗜睡的症状。病人会越来越嗜睡,开始可能是隔离一个时辰或着两个时辰就想睡,睡上几个时辰就会醒来。但是随着病情越来越重,睡的时间会越来夜长。一天,两天…直至再也醒不过来。”

皇帝不相信地问道“难道就没有治了吗?”

叶太医低着头道“没有睡症,到现在为止,无药可治。”

皇帝严厉地叫着“要是治不好温婉的病,你们全部给我陪葬。”

其他太医都噤若寒蝉。只有叶太医说了一句无疑火上浇油的话“皇上,臣无能为力,就算皇上要杀了臣,臣还是束手无措。”

皇帝听到这话,举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朝着他砸去。叶太医虽然被砸着了脑袋,脑袋瓜子上很快起了一个大包,可是还是没有退缩地说道“皇上,你就是现在杀了臣,臣也无能为力。”

皇帝看着所有的太医都不说话,勃然大怒“朕养的难道都是一群饭桶。连个小小的病症都治不好。你们要治不好温婉,你们也别想有安身日子过。”

面对皇帝的威胁,众人也是额头冒汗啊。要是有办法,他们谁不想去治,这要治好了可就是天大的功劳。

被打的叶太医倒是仍然很镇定地说道“皇上,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悬赏招医。天下人能人异士众多,给予大笔的悬赏。也许就能找到能治这病的人。臣听闻民间有一位大夫,姓木,医术了得,在民间有着神医之称。要是能招纳到此人,说不定郡主有一线希望。”

叶太医下面的话没说完。这木神医仇恨皇室中人,当年因为宫变,他们一家也牵连其中。所以,木神医生对皇室痛恨不已。要是知道是为皇室之人治病,估计得逃得无影踪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给皇帝一个希望,总比没希望得强。要不然,他们的脑袋瓜子,还真有可能就不保了。

叶太医这是典型的祸水东引了。

皇帝看着没一个太医敢接这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忍耐住心底的悲痛,让人去张贴黄榜。要是能治好贵郡主的病症,赏黄金千两。进太医院认六品官员。里面还着重提到,如果有提供木神医的行踪,确认属实的,给予重奖。

郑王这会已经得了消息,匆匆赶去到永宁宫。温婉这会还在做着美梦。也不知道因为她的事,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

“这样大概有三四天了,请了太医看,也没其他什么毛病,就是嗜睡。以前郡主最多只睡四个时辰,可是现在,不仅晚上要睡个五六个时辰。白天隔两个时辰左右,又继续睡。我们也找了太医瞧,可是瞧不出个什么东西。”夏影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几位太医看着郑王要杀人的眼光。只得硬着头皮,把完脉,沉思了很久,还是如对皇帝所说,摇头说无能为力。

正在说着这事,温婉迷迷糊糊着醒过来。

“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郑王紧张地问着。

温婉很奇怪地看着郑王,这么多人在干什么。

回府后,郑王神色有些不好看。沈涧奇怪地问着郑王出了什么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虽然太医说这是得的病,可是,我总觉得,这事透露出诡异。虽然说是病,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至于哪里不安,我又说不上来。哪里就这么凑巧,让温婉得了这怪异的病。怎么就好好的就得这病”郑王皱着眉头。

“王爷,你是否多想了。”沈涧听到宫里的太医,差不多全都出动了给温婉诊脉,都说是嗜睡症。也都表示无能为力。

陈先生没发表意见。现在追究这个没有意义。关键是,把郡主的病治好。

皇榜一出,温婉得了嗜睡症病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贵郡主得了不治之症。

嗜睡症说病是病,说不是病也不是病。因为它并没有伤痛,只是喜欢睡觉,而且很有可能在睡梦中睡过去。

温婉一醒过来,就看见了那么大的架势,聪明如她,一看就知道了不妥当。让夏瑶告诉她,夏瑶见着温婉的样子应该是猜测到了,也就没隐瞒。

温婉懵了。嗜睡症不说古代,就是现代,都治不好的。得这个病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不用受苦,在睡梦中死去。

温婉觉得造化弄人。她那么艰难地活着,为什么老天还是看不过她。就要让这么早就死了。难道,自己真的就只能活到十三岁,就这么没了。还没活够呢,温婉不想死,但是这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能做的,只能是尽量让自己不要睡,可是瞌睡来了,想不睡都没办法。

一二〇:嗜睡症(下)

夏凡忧心冲冲地问着“老爷,郡主这病?之前有花毒,现在又得了这么奇怪的病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哼,嗜睡症,嗜睡症哪里是那么好得了。连这样都不放心。你照顾家里,我去找郑王商量商量。”宋洛阳出去找郑王。走到半路,又觉得不妥当。自己去了温婉的郡主府邸,借用了温婉的马车,还有车夫。

在夏添眼里,宋洛阳也是他的主子,自然是无不答应。宋洛阳得了马车。收拾了几样东西,就出门了。

温婉认命一般对皇帝说道凹“皇帝外公,我想出去走走,趁着还剩下不知道多少的时间,我想多走走,多看看外面的风景跟人。我不想死在宫殿里。”

面对死亡,温婉已经有了一次的经历。要怪就怪自己的命数就是如此。上辈子得了不治之症,运辈子又是不治之症。实在是她的运气太好了。

皇帝让夏瑶、夏影跟武星几个人跟随。都到了这会,还会有什么人来杀她。

温婉这会连薄纱帏帽也不带了,只穿着一身轻便的衣裳,伪装成普通人家的小姐,在夏影几个人的陪伴下,去了京城最大的一条街市长安街道,又看又玩又吃,精神好得不得了。温婉想着,能多享受一刻又是一刻。

看着天色已经下来了,正好玩的地方离舅舅家很近,也不愿意回宫。直接吩咐去了王府。 一上马车,温婉又给睡过去了。

夏瑶与影影对望了一眼,还是遵照温婉所想,两人把温婉送到郑王府。等到王府,郑王妃得了消息,匆忙出来迎。 夏影将已经是睡过去的温婉,抱到了绿园。

郑王妃看着熟睡得温婉,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虽然温婉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是这孩子,确实可怜。

如羽看着熟睡中的温婉,眼泪都止不住。这是不治之症啊,温婉才这么小,却得了这病。老天爷,到底长没长眼睛。

郑王府里因为温婉到来郑王府,沉浸在一种悲伤之中。好象王府的上空,弥漫的全都是乌云。

郑王在温婉到来郑王府后,只要他手头上的差事一完,就回王府,守在温婉身边。一直呆在旁边,或者看书,或者下下棋。但是,却是总是回头看着还在熟睡的人,希望在他看的时候,温婉已经醒过来。可惜没一次成功。

温婉睁开眼睛,看了旁边站的是夏瑶跟夏影,舅舅不在。温婉眼里有着失望。她希望醒过来,亲人就在身边。这也是她要住在郑王府的原因。她不想一个人,面对死亡。她害怕。

夏瑶看着温婉失望的样子,知道温婉在失望什么。在郡主眼里,最亲的不是皇上,是王爷。笑着宽解道“郡主,王爷当差去了。王爷这几天,每天一回来就守在郡主身边。”

温婉听了这话,面上不再是失望,而是担心了。舅舅是一个工作狂,总是希望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48小时),都把自己当成机器用了。

温婉很是担心,舅舅再这个样子下去,以后可怎么办呢?真当了皇帝,难道如清朝的雍正一般,最后劳累死。趁着自己还在,多劝劝

温婉醒过来的消息传出去后,王妃跟几位侧妃,还有如羽等人都过来探望。

温婉得了消息,想着自己都快要死了,还需要去顾忌什么。见了大家,委婉地表示,自己要静养,不想要太闹,希望大家能谅解。

众人见着温婉这样的态度,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不敢说一句。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郑王得了温婉醒过来的消息,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赶回了王府。

一回王府,听见说温婉正在厨房里忙活。走进厨房,见着已经整治出几个菜出来了。

郑王笑着在旁边帮忙,温婉也没阻止,旁边的人不说会阻止,谁也没这个胆子去阻止。

吃完饭后,温婉对着郑王表示,让他注意休息,什么事都比不过身体健康来得重要。不要一天当成两天来用,必须的休息与放松一定要。否则操劳过度,对身体损害很大。

郑王心里如被刀在扎着一般的疼“傻丫头,舅舅没事。倒是你,要快点好起来。好了以后,舅舅还吃温婉做的饭。”

温婉没有接话。郑王看着温婉心事重重的样子,有心想说一些调节气氛的话,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婉儿,你有什么想要做的。只要舅舅能做到,一定带你去。”

温婉表示最大的愿望,一直都是去封地。不过,她已经没有那么天真了。如果好不了,自己没了。如果好了,皇帝外公与舅舅,怎么可能会让她去封地。这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奢望。

温婉见郑王看着她并没有接话,这样的态度,温婉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这会,舅舅没想着哄自己。虽然哄是好意,但做不到的事情还是不能欺骗。

这次醒过了来的时候,并不长。温婉很快又睡下了

。郑王一天天地看着温婉,温婉的精神气越来越差。郑王,悲伤不止。

因为温婉的病,不仅郑王府里一片乌云。就连朝堂,也是乌云密布。因为皇帝最近脾气很暴躁。逮着谁,就削。轻则痛训几声。重则摘乌纱帽,下牢狱。

文武百官看着皇帝阴晴不定的心情,与之前温婉在身边,平和乐呵的样,有着天差地别。所以心里都祈祷着郡主快点醒来,否则,谁都不知道是下一个倒霉的人。

而此时,却是发生了两件让人深思的事情。 江南总督钟潜之,突生重病,如今已经不能理事。上了折子,要致仕养身。

另外去广州的钦差,本来已经打算上折子,只参梅广一个渎职之罪。因为虽然查处了十几个官员确实是在官官相护,但与梅广无关。就在几位钦差准备打道回京的时候,收到密信。密信里,列数了梅广的罪状。说得有凭有据。钦差大喜,立即按照密信查处。果然属实。梅广,被钦差压解回京。

温婉之前评判的赵王的五大助力,止亲王府被皇帝压制。如今止亲王府都缩着脑袋过日子了。 罗六老爷,经过温婉的大手笔,加上淳王的那一记狠手。罗六老爷虽然振作起来,身体也好了,但是却没以前的意气风发。影响力也没有之前大。镇国公不偏帮,这个助力,废了一半。

赵王的钱袋子姜家。因为温婉的故意作为。抄出了金银珠宝、存银古董字画折合银子有四百多万两。另外按照温婉的计划,举办了拍卖会。

开始郑王心里没底,有些忐忑。虽然现在还没到拍卖的时间,但是看着情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今,赵王手里最有力的臂膀钟家,钟家的掌权人钟潜之,竟然会突发重病,想要告老还乡。钟潜之今年刚过六十,身体一直很健朗,这次,好好的怎么会突发重病。 钟潜之的这一手,将赵王打了一个措施不及。

因为钟潜之重病,最先得到消息的是皇帝,而不是赵王。赵王得了消息,勃然色变。立即派了人去江南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咸福宫内,屋子里的美人香炉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闻着让人昏昏欲睡。贤妃侧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好象已经睡过去。

郭嬷嬷在边上蚊子似问道“娘娘,是不是钟家想要变节,投靠郑王?否则,为什么要瞒着王爷。。”

贤妃苦笑“我之前说过他多少次,让他好好对钟氏。可他却是不听,现在钟氏没了。钟氏的两个孩子也都没保住。钟家看着如今的朝局,想要留退路也是在预料之中。夫妻还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与钟家切都只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郭嬷嬷不相信:“娘娘,这不可能。现在胜负未定。钟家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了王爷。一旦我们王爷登基,钟家就不怕吗?”

贤妃目光深邃“钟氏一向聪慧,只是心不在王府。否则后院哪里会那么乱。想必她早留了后手。钟潜之应该已经知道了温婉就是江守望的消息。甚至猜测姜家的倒台,也是温婉的手笔。所以想要告老还乡,给钟家留一条退路。否则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对我儿一点风声都不露。”

郭嬷嬷小心地问道“娘娘,皇上这次又变相软禁你,皇上是不是在疑心娘娘啊?”

贤妃不在意这件事,她所担心地是另外的事情“这事无根无据,皇上最多也就怀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对我怎么样。我只是担心的是,这样下去,对鸿斌很不利。”

现在形势对她儿子越来越不利,而皇帝的态度也越来越明显。如今她儿子的势力已经被打压得差不多。如果皇帝真的准了钟潜之的请求,让他告老修养,那他的儿子的希望,就降了一大半。

可是,皇帝的态度,又岂是她所能决定得了的。

温婉醒过来,梳洗后用膳。吃了几口,没滋没味。心情本来就不好,又碰上这么不如意之事,当下大发脾气。再看着送菜的丫鬟一脸小意害怕的模样,心里更是恼火。抄起桌子上的一盘菜,朝着那丫鬟砸过去。全然不管砸着人会不会痛。

砸完以后,看着那个丫鬟害怕又惊恐的模样。温婉心里说不出的无力。

丫鬟没敢哭,她自己眼泪反而刷刷地掉。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绝望过。这种感觉,在上辈子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都没有过。因为上辈子没牵挂,而这辈子,她有牵挂,她舍不得现在的日子。

一二一:邋遢老头

夏瑶看着温婉这癫狂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郡主,你别生气了。不好吃,我去让师傅让再弄过。郡主,不要难过。”

温婉看着满地的饭菜与碎瓷片,让那个丫鬟出去了,坐回到榻上去,心里一片荒凉。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再不怕,再不担心。但是面对死亡,还是想着有生的希望。虽然她极力压制住心底的恐慌,但她真的不想死,这辈子不如上辈子,上辈子她是生无可恋,知道自己要死了觉得是老天让她多活了二十年要收她回去也不遗憾。可是这辈子,这辈子她还活够,她不想死的,她想活着。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温婉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她。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一直与人为善,没做过一分银子的坏事。没害过人,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反而两辈子都帮助过很多人,救了很多人。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就是看不过眼,就是要她死啊。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她想好好地活着。幸福的生活还没开始,为什么她就要死了。老天爷为什么会这么残忍。

温婉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无声地哭着。

夏瑶看着在崩溃边缘的温婉,心里很难过。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要是郡主死了,她又有什么颜面再活在这个世上“郡主,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你不能放弃。郡主,你千万不能放弃。郡主,你不要怕。如果真有万一,奴婢在九泉之下也陪着你。”

温婉听了,看着夏瑶,这个女人一直都很冷静的,一直都能沉稳地面对任何事情,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温婉按着她,摇了摇头。笔画了几下意思是不关她的事,如果到时候外公怪罪,会帮她求情的。

夏瑶摇头道“如果郡主有个三长两短,就算皇上不怪罪夏瑶也无颜苟活于世。郡主,你不要怕。就算到了最糟糕的一步,黄泉路上,奴婢也陪着你。郡主,你不能放弃。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郡主吉星高照,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的。”

温婉强烈反对她这么做。表示着,生命是最珍贵的不可以轻易言死。如果她真有个万一,她也要好好地活着。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过好每一天。

夏瑶看着温婉坚决地态度,一直坚强冷静的夏瑶,也禁不住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这么残忍,郡主这么好的人,受这样的苦。为什么现在又要受这样的苦。

“郡主,王爷来了。”说完,外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郑王是得了消息就赶过来的。看着满地的碎片再看着凄楚的温婉,还有一脸哭意的夏瑶,怒斥道“好好的你惹得温婉哭什么,下去。”

夏瑶低着头出去了,一会端了水进来给温婉净脸。

郑王亲自拿毛巾拧了水给温婉洗脸,擦干净以后,将温婉抱在怀里道“婉儿,不怕。一切都会好的。舅舅已经派了人去寻木神医,你一定要坚持。不要害怕,更不能放弃舅舅一定能把

木神医找着。不要怕,一切会好的。”

温婉听了更是泪流满面,抱着郑王哭,一直哭,哭着哭着又给睡着过去了。

郑王心里也是悲痛不已。要是没找着那木神医,温婉就没活路了。温婉才十三岁正是花儿开放的年龄。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婉儿得这样的病。

车夫小马是夏仑的徒弟兼义子,知道宋洛阳是去的人,是一位名医,是给郡主治病。心里激动不已,忙自己掏腰包高价聘请一位车夫。两人轮番架马车,用了最快的速度,经过大半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宋洛阳说的地方。

小马看着周围渺无人烟,四周全都是茂密的丛林。他们已经赶了三天的路了,带来的干粮都快要吃完了。还没见着人。小马心里很慌,那个名医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怎么会住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吗?但是他又没胆子置疑宋洛阳。他是知道,郡主一直将宋先生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对待。

宋洛阳吩咐着车夫小马道“你在这里等着,哪里都不要去。更不要往里去。记得,千万不要往里面去,不然你就有生命危险。知道吗?”

小马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自然是点了头保证不碰,也不乱走。宋洛阳才朝着那高高的荒凉的山坡过去。

宋洛阳翻过荒凉的山头,越过茂密的丛林,一片青绿的平地跃然眼前。平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非常地漂亮。而远远地看着,有一个草棚。宋洛阳看着这片花草,再看着远处的草棚

宋洛阳心里默默念着。 稀望老天可怜那个孩子,他看过那个孩子的生命线,虽然有断纹但很长,所以他相信这个孩子一定会绝处逢生。这个孩子一定是个命大福大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木老头,一定会在的。

这次宋洛阳急着赶到这里,是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木老头曾经更他说过,这几年,每年在四五月份的时候都要回来收制作一种特殊药的花仔。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在这里。

走近草棚,看着一个糟老头在忙碌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老天保佑,那孩子确实是个有福气的。远处的那个老头,就是张贴黄榜上提到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木神医。他曾经在一次游历的时候,碰到正在抓蛇的木老头。那蛇有巨毒,木老头一个不慎,着了道,差点死去。幸好遇见了他,帮着采了他所要用的药,算是救了他一命。

他当日看了黄榜,本想叫郑王派人来寻。可是想着木老头是个脾气古怪的。加上万一温婉是被人陷害的,再把木老头说出去。说不定到时候会给老木招惹来灾难。这样,不仅给老木头惹来灾难,温婉也救不了的。

“呀,老宋,你怎么来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年纪在六十上下,满脸是胡子,衣服瞧著也是好几天没洗,一个邋里到极至的邋遢老头。

这个邋遢老头,就是宋洛阳要找的人,民间流传的木神医。要不是知道,死也不相信。因为就这德行,不知道的人绝对会以为是乞丐,哪里有一点高人该有的范儿。寻遍天下也寻不着人。

宋洛阳没日没夜地赶过来,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木老头见着宋洛阳,这么急着赶来,木老头一看就知道,定然是有事了。

宋洛阳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老木,我学生中了一种稀罕的病,你一定得去看看她呀!”

木老头看着他一会,怪异地说道“既然是稀罕病,又没人能医治。你怎么不把她带到这里,何必还要我长途奔波?这样耽误了病情,反而不美了。”以宋洛阳的品性,学生定然也不差。而且,老宋对他有救命之恩,只要能救,定然不推辞的。

宋洛阳苦笑。他也想,可是不成啊!

木老头点了头,“也是,我的行踪不定,估计你也是来碰运气。重病的人,是坐不得马车的。说起来,我们也有七年没见了,倒是不知道你还收了学生。什么人能入你这个大才子的眼里了?”虽然说在京城里大都是知道温婉是宋洛阳的学生。木老头在江湖之中行走,又囡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至今未知。

宋洛阳苦笑道“我倒是想带她来呢,可是皇上那关过不了。

现在赵王与郑王又斗得厉害,我怕带着温婉过来,非但不能及时赶到这里,耽误了病情,反而给你带来灾祸。将你藏身之处暴露了。到时候不仅救不了温婉,还会牵连到你,所以才亲自过来寻你的。木老,这次真的要请你劳累一趟了。”

木神医一听是皇室,当时就变了脸色“你的学生,是皇帝的子嗣。”宋洛阳点了点头。

木神医冷冷地看了一眼宋洛阳“宋洛阳,我不医治皇亲国戚的。这是我定下的规矩,我不会破的。你回去吧!”

宋洛阳傻眼了,这是什么规矩,他怎么不知道。

木老头看也不看他,走进屋子里,把门给关了,让他回去。他爹以前也是太医,因为牵扯先皇后被毒杀的宗子里,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他们木家,就剩下他活了。所以这辈子最恨得就是皇帝一家。一听是为狗屁皇族家的人治病,两字,做梦。

“老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就这么一个弟子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死了。她还只有十三岁,你怎么忍心呢!老木,她就跟我的亲身女儿一般,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宋洛阳边拍着门,边万分哀求着。

可屋子里,却是好象没听到有这回事。宋洛阳就一直在外面说着,叫着,哀求着。可是屋子里的人,并不为所动。

宋洛阳也有恒心。一直在外面说,嗓子哑了还在说。木老头自己饿了渴了,吃完后,倒是想狠心,可宋洛阳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拿了东西跟水出来放在宋洛阳身边,又进去。宋洛阳知道现在也不是保持气节的时候。吃饱喝足又继续苦苦哀求,一直说,说得喉咙都疼得说不出话来,仍然不停歇说。

一二二:白世年的猜测

在江南,钟潜之在卧房,与自己的儿子在说这次上折子的事情。这事,是钟潜之自己做的主,他的兄弟与儿子,无人知道这个消息。这个消息不紧对赵王来说突然,就是对钟家的人来说,都突然。

“爹,皇上会不会答应你告老归乡。”钟家大老爷是唯一知道内幕的人。所以,有些焦急。

钟潜之没静静地坐在那里,过了好长时间才道“会的,过了这么长时间,皇上的折子还没到,表示在已经在选继任的人了。所以,这折子一定会批的。这次,也亏了你妹妹。我要不知道温婉就是江守望,也不敢下这着险棋。没有你妹妹留下的遗言,我不敢走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路。可是现在,赵王是没有希望了。”

钟老大爷不安地问道“爹,可是现在,温婉郡主已经危在旦夕,嗜睡疽没得救的。温婉郡主,拖不了多长时间的。”

钟潜之摇头“不管温婉郡主死没死,这局都已经定了。这次要是让温婉郡主逃过这个劫难,温婉郡主一定会报复。而如果温婉郡主死了,皇上心中的悲痛无法平复。这份思念之情,定然会转嫁到郑王身上。抛开立场,爹不得不承认,其实郑王是最适合的储君。如果皇上这次准了,表明皇上属意的人,是郑王。皇上要为继任者,扫清障碍,这次的机会,皇上不会不把握。

钟大老爷听了,更是担忧了“爹,郑王爷如果真的被立为储君。将来郑王登基之日,也就是我钟家大难之时了。爹,真的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

投靠郑王,钟家是绝对不能做的。官场之上,最被人鄙视的就是墙头草。

钟潜之摇头“你妹妹能留下那封信,已经拯救了整个钟家。我们虽然是赵王的助力。钟家的人虽然是赵王一大助力但是钟家的人没有直接与郑王为敌。爹一直在江南,并没有直接插入两人的争斗中去。皇上正因为深知这点,才能容忍我在这个位置今天。我现在识趣地退下来,没有阻挡郑王的路。就算郑王以后登基要清算。也不会赶尽杀绝。沉静十年八年,皇帝的那些气也早就散了。族中的子弟再入科举出仕,振兴家族。”

钟大老爷仍然很担心“爹,虽然如此,但是对郑王,儿子真不敢放心。你看是不是送哲儿几个走,去沿海一带避避。虽然乡下艰苦了些。但总是为钟家留下点根。”新皇登基清算之前的反对者,多少人就这样埋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万一,也能留点底。

钟潜之摇头“你放心,郑王虽说暴虐,只要我们识相,与他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也没直接与他有冲突,将来真牵连钟家会清算但不会赶尽杀绝。爹跟苏相还有两分交情,真有灾祸,到时候爹就舍了这张老脸家里的几个幼儿一定可以保全。如今,我们要防备的,不是郑王,而是赵王。他逼死了我的女儿,还想要我们钟家给他卖命,他打的好算盘。”

大老爷还是有些不相信“爹,赵王一分的胜算都没有吗?”

钟潜之决然道“没有,如果之前,还有五分希望。随着姜家的倒台,一分的希望都没有了。姜家的倒台该是温婉郡主的手笔。温婉郡主能以稚龄赢得海学士,已经说明她心思缜密。对付姜家,更是步步为营。事实也确实如此,她不声不响就铲除了赵王的两大助力。这次,温婉郡主也许不能逃脱这次的劫难。但是,她定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赵王与贤妃的。”

大老爷默然。他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钟老太爷自然看出了大儿子眼里的不甘心:“你知道你妹妹为什么要杀了赵王的三个儿子吗?”

大老爷摇头表示不明白。

钟老太爷苦笑道:“你妹妹这是百分百肯定了赵王没有一丝的胜算,她是要爹破釜沉舟。你妹妹杀了赵王三个儿子,你想想,真是赵王登基,我们钟家还有活路吗?”

大老爷倒吸了一口冷气。 钟潜之点头:“你妹妹这是要爹断了最后的一丝期望。让钟家走那条路。”他的女儿,在临死的时候,还在为钟家着想。这些年,在王府里,又受了多少的委屈。

可惜,如果早知道,当年就是拼了违背旨意,也不让她嫁给赵王。也不会让女儿早逝。

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郑王在楼上,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进了房子里。面色肃然。今天是举行拍卖会的第一天。 下面, 个个穿着华丽衣裳的老爷公子哥,拿了帖子递给守门的侍卫核对以后,再检查是否带有凶器,检查无事后,才允许进去。

拍卖会会持续三天。这一天,早郑王的忐忑与焦虑,歪家忧心之中度过。第一天,拍卖出六十七万两银子。一完事,就回了王府。

郑王回到王府,看着还在沉睡的温婉,摸着光洁与自己九成九象的面庞:“温婉,快点醒过来,别睡了。舅舅带你玩去。”

回应他的,还是温婉皱着眉头的脸。 郑王摸着温婉的头,一直都不放心,就在边上陪着他说话。说了很多很多。很多藏在他心里都不说的话。

拍卖会最火热的是在第三天,铺子、房产等重头戏全都在第三天。全部拍卖完,扒拉一算,卖出了有差不多三百万两银子。

倒了一个姜家,充盈了国库。 得了这大笔的银钱,皇帝没笑脸,郑王也没一丝的笑容。

顶头上司心情不好,下面的人也都愁眉苦脸。

因为有了这笔意外之财,即将到来的大仗,朝廷也可以做好充足的准备。 白世年得了皇帝的密旨,又激动又振奋。

等了一年了,终于等到了。朝廷可以提供足够的后援,他们也就无后患。这场仗,他有九成的信心。

张义知道朝廷的旨意,呵呵笑道“没想到,皇上竟然拿姜家开刀。有了这笔意外之财,我们没有了后顾之忧,这次一定将倭寇杀他个片甲不留。”

白世年听了张义的话,却是没说话。 张义奇怪道:“怎么了?这是好消息,你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你家,又出什么事了?”

白世年蹙紧了眉头,心事重重“京城里传来消息,温婉郡主得了罕见的病,要死了。”

张义对此没多大感觉:“富贵人家的孩子,娇养太过,容易夭折。也不是希奇事,只是可惜了。”

白世年侧过头:“张义,我得到消息。去年组建虎威军的军费,不是从国库里出的。根据得来的消息,是从皇上的内库里拿出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后面该有温婉郡主的影子。这次姜家倒台,能筹集到这大笔的银钱,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也有温婉郡主的影子。”

张义啊了一声,慎重地说道:“你确定你没弄错?”

白世年没回他的话:“三年前,朝廷拨下一笔专款,。张义,你想想,三年前发生的事。我们能取得今天的战绩,间接,也是得了温婉郡主的助益。”

张义这才想起,三年前温婉郡主捐献身家一事。听说那年,朝廷募集了大笔的善款。那一年,装备都涣然一新“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可惜了。不对,你不是说,温婉郡主聪慧过人,不会参与朝廷的政事之中吗?怎么又处处有她的影子。”怎么好象哪里都有温婉郡主的影子啊!

白世年半响才道“我只说她很聪明,不会参与政事,但不参与不代表不可以出谋划策。照样可以隐匿在幕后,帮着皇上出主意。我希望温婉郡主,能过这一劫关。温婉郡主在,也许将来的边关之战,也能提供巨大助益。”

张叉急急道“世年,你不会是准备当初倭寇,再去边关吧?那里可是苦寒之地,你家人可会同意?”

白世年谣望北方“星斗光寒剑气横,零丁海面待烧兵。匈奴未灭家何用,日寇哒子穴应倾。军报羽驰八百里,炮声山裂拟雷鸣。匹夫自有兴亡责,抛扫热血为山河。”

张义听完,良久不语。这诗,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最后长长叹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么惊世绝才的人,就这样夭折了。

白世年惋惜道“确实可惜。我还想着,回江南的是,怎么样都要抽空去去见见这个孩子。却没想到…”没想到夭折了。

张义却是冷笑:“其实这事,我总觉得奇怪。一个在京城里横行霸道,身怀武艺的人,怎么一到了江南就夭折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有人下的手。”

盛名太过,也不是好事。男女一样适用。

随着朝廷得权利支持,边关对击倭寇的力度越来越大。 夏瑶给温婉净脸擦身。看着郡主没有一丝生气的睡在床上,而不是如往常一样,调皮可爱地对自己笑,或者安安静静在那画画练字。夏瑶擦着擦着,就给自己自己抹起了眼泪。

一二三:木老头的别扭

温婉再一次醒来,是半夜。

夏瑶在温婉起身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拿了衣服给温婉穿好了 。

温婉穿戴好了衣服走到院子里,看着熟悉的园子,仰望看着夜空。看着一侧的夏影跟夏瑶。挥了挥手,让他们进去。就一个人留在了院子里。

温婉看着天上闪烁着的星星,想起上辈子她童年所度过的那段悲痛哀伤的日子。上辈子她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喜欢在夜晚一个人独自舂着天空。她每次感觉到孤独无依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去看星星,数星星。

说是喜欢数星星,不如说是在夜里让人看不到她隐藏在冷漠下一颗渴望爱的心。这样,别人看到不她,她也看不到她们。也许当初,就是因为觉得星星也是孤单的。所以才会仰望着星星,以作安慰。不用害怕失望,不用担心背叛,虽然孤独,虽然寂寞,但是一个人,有着星星做伴,其实也挺好。

温婉一直凝望望着夜空。正好今天晚上的夜晚很好,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温婉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地数着。数着数着突然莞尔一罢,有什么好数的,就算再过几万年,他们仍然还高高挂空中,仍然要享受无边的孤独与寂寞。

如果真是被人所害,害她早夭,她又能如何。真正说起来,这辈子虽然短暂,但是她得到的已经够了。有外公宠着,有舅舅疼着,有燕祁轩爱着,有老师悉心教导着;有一群朋友为着她担忧着。她就算现在死去,也会有人永远记得她,而不是如上辈子一般,即使在将要死的时候,也无人知道,都是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去面对,去承受所有的痛苦。再默默地死去,被所有人遗忘。

温婉就这样凝望着星空,笑容越来越大,洋溢在了脸上。现在即使风雨袭来,来得更为猛烈,更为强劲,她也无所畏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来到这个世上,要说这几年都是拣来的。就算再悲伤再沮丧有能如何。如果是绝症,那是老天要收他。如果是被人弄得。这次她不死,她一定要他们死。

如果这次她注定要死,她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窝囊地死去。她不会允许的,她一定要想法子不让皇帝外公把皇位传给赵王。她一定要劝说皇帝外公,说服皇帝外公把皇位传给舅舅的。那样,舅舅登基为帝,必然不会饶过那些害她的人。她不会屈死地府的。

“郡主,你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冰瑶在一边轻声地说者。

温婉点了点头,就算这会再没胃口,温婉还是安静地吃着,一口一口地吃着。吃得很慢。

郑王知道了温婉已经醒过来,赶紧起身过来。郑王就住在侧屋郑王看着温婉上一次醒过来,大发脾气,那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他看了酸涩不已经。没想到,再醒来以后,温婉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初。 这个样子的温婉,能面对任何的磨难。但,让人心疼。

温婉劝告郑王道“舅舅,那些人对付完我以后,必定会对你下手,舅舅,你要当心。不要也遭了他们的毒手。要不然,我就白死了。”

心已如钢铁一般坚硬的郑王,看着温婉在这样时刻,还在担心他,心如刀割。

皇榜已经张出去近一个月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揭皇榜。木神医的行踪,飘忽不定。撒出去大量的人手,寻不着一个足迹。让他的心,一天天黯淡下去。温婉从小又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过了两日舒心的日子,为着他又进了龙潭虎穴。现在,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还没盛放就要凋谢了。

郑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着贤妃跟赵王。

温婉看着郑王手里佛珠,想起那个知前后三百年的老和尚。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度过这次难关。要是能过,自己最迫切的该是做什么呢?对,要是真的能好,也能趁机让皇帝外公答应自己的婚事。不用再做过多的努力。

皇帝知道了温婉醒过来,派了人让温婉回皇宫里。可是等太监来宣的时候,温婉已经昏昏欲睡了。

“别睡,跟舅舅再说会话。”郑王轻轻地说着。务必让温婉多回一会神。 温婉点了点头,可一会就又睡了过去。

郑王抱着她回了寝屋,给温婉盖好了被子“温婉,舅舅不会让你死的。舅舅绝对不允许你就这样被他们害死的。”

皇帝让郑王将还在睡的温婉,带回了皇宫。至少在身边,皇帝能看着。

而在另外一边,面对宋洛阳的死缠烂打,木老头咬死了口,就是不答应。宋洛阳就一直磨,他去哪里跟哪里,吃饭、睡觉、甚至连上茅房也跟着,真正的寸步不离。

木老头被他磨得没了脾气“老宋,你只是他的老师,不是你女儿。没了再收过一个就是了。你我也认识近二十年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这是我自己下的重 誓我不能破的。我要是破了,就得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老宋你不要再强我所难了。”

宋洛阳却并不放弃,他的嗓子已哑了。以蚊子的声音苦苦地哀求着“老木,这么多年的朋友。我知道你的性子,我也知道你发下这样的誓言定然是有着难以言状的仇恨。但是我的学生她真的不应该死的。那么好的孩子,那么善良的孩子。她真的不该死的,要是她死了,那老天也太残忍了。”

老木头嗤笑道“什么叫她死了老天爷就残忍了,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定然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报应来了。阎王要收人,你求了大罗神仙也没用。而且,皇家的人,有几个是善良纯真好的。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混帐王八羔子。死绝了才好。要怪,就怪他为什么是皇帝老儿的种。”

宋洛阳听了很生气,吼叫着(声音已经哑了,不用吼估计让人听不着了)“我的学生不是这样的人。为了帮助河南百姓捐献了身家。还未雨绸缪地防备发生瘟疫,求了皇上提前一个月送了三位太医过去,不知道救了多少百姓。木老头,你跟皇家有恩怨可我学生才十三岁,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的。冤有头债有主,木老头,你不能这样算的?”

木老头本来还准备继续喝酒,听到温婉两字,放下了酒壶。看着悲痛欲绝的宋洛阳,冷笑道“那又怎么样。皇家的人哪一个不是黑心肝的。温婉郡主,就算她捐身家救灾民又如何?你真以为她有这么仁德。皇族的人,付出一分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十分。你看看她捐献身家以后得到了什么。升为皇贵郡主,深得皇帝老儿的宠。这样心思叵测的人,也值得你这样。”

宋洛阳赤红着眼睛叫着“温婉才不是这样的人。那个孩子就不羡名不好权。如今在天下推广开的番薯与土豆,就是温婉花费重金从海外寻求粮食种子。如今番薯与土豆已经大面积推广开来,这些粮食能亩产千斤。木老头,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将来百姓再不担心干旱会饿死了。就这两样,她就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性命。她还这么小,人生就还没开始。你就救救她成吗?我求求你了,温婉真的是一个好孩子。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真的是一个品性纯良的好孩子。木老头,我求求你了。”

宋洛阳一想到温婉随时会死,悚然泪下。

木老头看着宋洛阳,他是知道宋洛阳的为人,这是一个就算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也绝对不会躬着腰的男人。现在为了一个女娃,竟然连哀兵之策读用了。

木老头怒骂道:“你一个大男人还哭鼻子,都快五十的老头子还哭鼻子,真是太丢人了。”

宋洛阳继续哭。木老头有些迟疑,毕竟他欠下了宋洛阳一个天大的人情“你真的认为,这不是她算计好的。”

宋洛阳忙摇头道“不会的,木老头,我敢以我的性命担保。如果我所说的有一个字是虚的我愿意以死来向你赔罪。”

木老头被宋洛阳说得,心里动摇了起来了。这个温婉郡主,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让宋洛阳这样的人,为她这样付出。他是否也要去看看呢?

再看着宋洛阳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木老头想着这三天被宋洛阳磨的,他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再想想那孩子,救了河南成千上万的百姓,再有推广的粮食能救无数人的命。要真是出自这孩子的手笔,那这孩子倒也确实难得。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这么早死吧。救还是不救呢,木老头纠结了。

一向云淡风轻的宋洛阳,如今这个模样。木老头轻轻叹气一声。如果是别人,他才不理会。但是偏偏是他的救命恩人宋洛阳。他一向行踪不定,竟然就被宋洛阳找着了,真是那丫头命不该绝。

木老头再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宋洛阳厌恶之极“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跟你去就是了。都三天三夜,唧唧歪歪个不停,我说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知道老木你不会见死不救。 ”宋洛阳顾不得悲伤,豁地从地上弹起来。拉着他回了草棚里让他准备好药材。务必要以最快的时候回到京城。晚了,怕给耽误了。

木老头哼哼着“我可告诉你啊,我是看在那丫头做了那么多好事的份上,又你这么说的。这么年轻的当不该死。不过我也先说明。要是我发现她元寿该尽,这个规矩你该是知道的。我绝对不跟阎王抢人的。”

“不会,绝对不会。温婉怎么会是短寿之人。我早就看了温婉的命相了,是好命有福的,绝对不会是短命相的。”宋洛阳也会看一些命理,对这个也是有着粗浅的研究。

“希望你没看走眼。”糟老头子从草屋子里背着他的破药箱,跟着宋洛阳上路了。

一二四:最后的反击

温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富丽堂皇的永宁宫。

在养和殿处理政务的皇帝得了温婉醒过来的消息,就赶了过来。见着温婉是真的醒了,皇帝又高兴又担心。甚至,眼底还有着害怕。

皇帝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温婉是唯一对他赤诚,毫无私心。如果温婉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百年后,到地底下有什么颜面去见师妹。

温婉则是万分愧疚地说道“皇帝外公,让你担心了。”看着亲人渐渐地死去,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理,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会很难

皇帝愣愣地看着温婉“温婉,你会说话了?”说完就想起温婉会腹语,黯然。

温婉见着皇帝的面色,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也没有解释。因为她没经常开口的原因,声音也是沙哑。

温公公看着温婉有不少的话要说,叫人拿了纸笔过来。温婉笑着接过笔,在纸上写道“皇帝外公,温婉想求你一件事。希望皇帝外公能答应温婉。”

皇帝慈爱地说着“你说。只要外公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温婉听了笑,提笔写道“皇帝外公,如果这次温婉能大难不死,就求皇帝外公能答应了我跟燕祁轩的婚事。燕祁轩是个很简单的人,没什么弯弯肠子。而我,也只喜欢简简单单的人,喜欢过简简单单的生活。皇帝外公,我很想要一个能全心全意对我的人,我一直想要一个家,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拥有一份很简单的幸福。皇帝外公,我相信燕祁轩能给我想要的简简单单的幸福。皇帝外公,我不是要忤逆你,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皇帝外公,你就答应我吧!”

皇帝抱着温婉,轻轻地拍着她“傻孩子,外公答应你就是了。等你好了,外公就下旨,给你与燕祁轩赐婚。了了你这心愿。等你满了十六岁,外公就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到淳王府。到时候,再给外公生一个重孙女!”

温婉听了呵呵直傻笑,表示一定能让外公得偿所愿。接着低头继续写道“皇帝外公,我最后再求你一件事。希望皇帝外公你能答应温婉最后的请求。”

皇帝强笑道“你说吧,只要外公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温婉提笔写道“皇帝外公,如果将来,我说的是将来,你属意的是五舅舅。温婉求你,一定要给舅舅留一条万全之策的活路。温婉已经着了道,不想舅舅再出任何的意外了。温婉跟舅舅,我们这一对舅甥都是时运不济的人,都是在苦水里泡出来的。能顺利长大成人,除了有老天保佑,也是温婉与舅舅都很坚强的人。说起来,舅舅其实比温婉还辛苦,从小到大,受到了不知道多少不公平的待遇,还被养母虐待。可是舅舅很坚强,也很有毅力,并没有被困难打倒,而是迎面战胜了困难。舅舅能有现在的一切,是花费了了不知道多少的汗水与心血。命运对舅舅不公平,让他背负了太多太多本不该他背负的东西。我不知道外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也相信外婆是有着她自己的理由,因为天底下没有一个当母亲的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受苦。可是这么多年,舅舅真的是活得太苦,太累了。我看着很心疼,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想要替舅舅分担一些。但是我人小言轻,帮不了他太多。现在要死了,但是我不想舅舅也跟温婉一样,年纪轻轻就也要遭了人暗算。人生在世,虽然活着有是会觉得很辛苦,很累,但是生命还是很美好很精彩的,老天让我们来到这个世间也是对我们最大的恩赐。所以这些年,温婉都是很努力很好地过着每一天。现在我时运不济,已经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了。我不怨恨老天,我得到的已经很多了。但我想舅舅好好地活着,皇帝外公,温婉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皇帝听了,抿着嘴巴强迫自己笑“胡说八道什么,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外公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温婉摇了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阎王要我死,也不会让我多停留一秒的。皇帝外公,你就答应我吧!我不大懂得朝政。我只求皇帝外公您,一定要让舅舅好好地。

五舅舅心胸不宽,容纳不了人,冒犯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要是将来,他一定不会饶了阻挡了他路的舅舅的。这些话,以前温婉是不敢说的。但是现在,温婉是快要死的人了,我很担心。皇帝外公你做事,有自己的考量,温婉也不敢多嘴。温婉只求皇帝外公能答应我这最后的遗愿。”皇帝一双手,苍老的手,轻柔地摸着温婉的头。

温婉知道,必须再多加一重料:“我当年在安府命垂一刻之际,就想着五舅舅能救我一命。见着五舅舅,我本想表明身份,可是看着他充满算计,我当时怕了。现在回想起当时也幸好是我怕了,要真表明身份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舅舅回封地以后,那几年我府邸里但凡有风吹草动,立即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我捐款没多久,又出现了惊马事件,让我惶恐不安。后来思月入宫,先是珠子滑脚,差点被掉下来的唐三彩砸碎了我的脑袋。接着又差点被思月拖入水中冻死。接着是花毒,这次又是嗜睡症。皇帝外公,温婉不相信,温婉没做过一件伤天害里的事,不会得这样的病状。已经到了这步,温婉这求皇帝外公,求您给舅舅留一条万全之策的退路吧?皇帝外公,温婉求求你了。”

说着,眼泪啪啪啪地掉在纸上,眼里充满了绝望与悲伤。

皇帝摸着温婉的脑袋,良久良久,久到温婉上眼皮又跟下眼皮打架的时候。皇帝才轻声道“外公答应你就是了。”

温婉听了这话,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了。这样,舅舅的胜算又多了一层,真好,她不会冤圯,不会白死了。温婉笑了笑,眼睛渐渐合拢,又会周公去了。

皇滞看着睡得很安稳的温婉,抚摩着她光洁的面庞。

当年师妹就那样走了,福徽也是因为自己没照顾周全早早就过了。现在,要该轮上这个孩子吗?她才十三岁,正是人生开始的时候,就要走了吗?他贵为九五之尊,这辈子可谓享尽人间极致的富贵。可是到老了,却备感寂寞。身边的人,曲意逢迎谦卑讨好,为的无非就是权势富贵。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不为权势,不为富贵。只因为他是她的外公,把他当成至亲的人来孝顺。尽心尽力地伺候着自己。为什么现在连这个孩子也要收走

皇帝重新拿起温婉写的看了一遍。心里发苦,这个孩子,原来这个孩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在了心里。但是,却从来没有多说一句。明明知道老五是什么样的人,却从来没帮着老八争取。也从来没在他面前说着老五的话坏,帮着老八说好话。这会到死了,还担心老八被算计而英年早逝。皇帝眼眶湿润了。

温婉现在睡下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开始只有四五个时辰,现在慢慢加长,现在一睡过去,要三四天才能醒来。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的三个多时辰,到现在的一个时辰不到。根据叶太医的推断,等到睡过去十天再醒不过来,就是走的时候了。身边所有的人,全都在看着。

温婉睡了七天,每天皇帝一忙完手头上的事,都要去看着。温公公在一边一直安慰着,叫皇帝去歇息“皇上,你该去歇息了。要是郡主看着你这样,会很难受的。皇上,郡主还要靠皇上来救。皇上,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他要能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救这个孩子。可是,他贵为九五之尊,此时却觉得自己如此的无力。

温婉对皇帝表示。她要回家。就是死,也该要死在自己家里。不想做一个孤魂野鬼。也想在死之前,见见身边熟悉的人。跟着所有熟悉的人道别。

皇帝本不答应,可是看着温婉哀求,觏重地应了。

温婉在走的时候,也不确定是不是还有命再见过皇帝。表示着,她要是死了,死后就把她烧成灰,撒在山上,海里。让她随着风消散吧!

皇帝听了这话,气得全身颤抖:“温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啊?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着相了?哪个心肠歹毒的人给你出的这个混帐主意。”古代恩是很迷信入的,只有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才会被挫骨杨灰,尸骨无存。温婉说的这话就是在挖皇帝的心呢!

温婉看着自己气着了皇帝外公,在在一边给他顺气。只说自己看着说,说外面非常广阔,但是她却从没出过京城。所以,想随着风四处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