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妃听了,紧紧握住手里的佛珠,眼里闪现出嗜人的凶光。她的女儿不是自杀,是被人逼死。能逼着她的思月自杀,能顺利进到那里,背后的主使是谁。

赵王妃咬牙切齿道“查,给我查?我要她血债血偿。”

过了一会,来的人低沉地说道“娘娘,那婆子,是梅妃的人。”

赵王妃平生第一次爆粗口:“那个**,我要她生不如死。”赵王妃怎么都想不到,这里她刚动,那边梅妃得了消息,跟赵王哭诉,梨花带雨表明自己是冤枉的。那人虽然是她的人,但并不重用。她是被陷害的。

赵王疾步到了正院,厉声骂道“你还嫌王府里不够闹腾。思月是自己想不开,你到底想要什么?”

赵王妃见赵王不仅不悲伤,还说她小题大做。那也是他的女儿,他的骨血。想起早逝的大女儿。赵王妃被一股恨意充满:“是,我的女儿莫名其妙-死了,我追查真相,就成了闹腾,成了无理取闹?哈哈,是啊,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跟你没有关系。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我为什么要生你们下来,生你们下来受这罪。早知道,当初生下来就掐死好了。”

赵王疾怒:“你发什么疯?思月没了,我也很难受,可是我不能任由你把王府里弄得乌烟瘴气。”

赵王妃大怒,她还没怎么了,就说她把王府弄得乌烟瘴气,心里的怒火再也忍受不住:“好啊,乌烟瘴气?这些年要不是我在操持,你以为你的赵王府能有现在的局面?”

赵王怒不可遏:“你发什么疯,身体不适,就在院子里养着。王府暂时交给梅妃与刘妃管着。你好好养着吧!”

赵王妃一口气悬在心头,出不来,晕死过去。苏嬷嬷一进屋子,见着赵王妃昏死过去,哭喊着叫太医。

一一一:赵王妃的报复

赵王府的正院里一片悲戚。院子里空荡荡无一人,只有院子里的柳树随着风在飘。像要随风飘走,对此间无一丝的留恋一般。

嬷嬷惊喜地走上去“王妃,你醒了。”

赵王妃茫然地看着靠在一侧的嬷嬷。再看见自己睡在黑檀木雕花千工床,大红色的锦被银勺勺勾,嵌玻璃硬木五屏峰镜台。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屋子,赵王妃茫然地问道“嬷嬷,这在哪呢?我怎么瞧着,在王府内呢?难道我回魂了?”

嬷嬷看着赵王妃浑浑噩噩,好象迷失神智“王妃,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王妃,你可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郡主走了,你更要打起精神来,不能便宜了那**啊!”

赵王妃看了周围,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长时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明艳动人。笑得身边的嬷嬷心突突地跳“王妃,王妃你怎么了?你可要支撑住。王妃,你要撑住。你想想老太爷,你要让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身边的心腹嬷嬷含着眼泪,看着一心求死的赵王妃,努力地劝解着。

赵王妃听到老太爷三个字,死气沉沉的眼里终于闪现出一抹光。挣扎着爬起来,拿了笔,写了几行字,吹干后交给身边的人道“嬷嬷,你想尽办法把这封信送出去。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到我爹手里。这封信关系钟家百年基业,如果没送到,钟家,会有灭顶之灾。”

嬷嬷钟家的家生子,她的亲人全都在钟家。听到这话,魂飞魄散。

赵王妃慎重地说道“只要你能将这封信安然带给我爹,我就死了,也对得起钟家对我的养育之恩。嬷嬷,你现在就安排下去。告诉我爹,说我不孝,为了钟家,他老人家也一定要多保重。” 嬷嬷忍这心底的酸楚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将这封信安然送出去。信一定会到老太爷手里。”

赵王妃手一抖落:“不行,等赵王回来,他为了笼络住我爹。可能,可能嬷嬷也逃脱不过。嬷嬷,这信关系钟家的基业,关系着钟家上百口人命。你现在就出去,交给外院的人。”赵王妃在嬷嬷耳朵边上说了一通话。

嬷嬷面色变了又变,以王爷的性子,还真有可能:“王妃,那老奴这就去了?”嬷嬷当下就出去了。

赵王妃想起父亲慈爱的面容,满脸泪:“爹,希望老天能保佑我们钟家。你能看到这封信。”

望着窗外,想起刚才的梦。梦里痛不欲生的绝望,歇斯底里的哭泣,求来的,却灰飞湮灭。心口传来的疼痛告诉赵王妃,那不梦,那就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赵王妃面上显露出诡异的笑容:“燕鸿斌,梅氏,你们让我生不如死,活在地狱之中。我也要让你们生不如死,一辈子活在地狱之中。”

赵王妃挣扎着怕起来:“红儿,进来。”

贤妃知道了思月过逝,听着好象不妥当。将赵王爷传进宫里,辟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赵王爷也面色凝重“母妃,我被人钻了空子的。儿臣原本以为,思月自己想不开。但一查,竟然那婆子跟思月说了什么话,思月想不开,就没了。”

贤妃面色很难看:“那婆子背后什么人?”

赵王摇头“还没查到。”

贤妃抓了手上的茶蛊砸在地上:“到如今,你还想瞒我?说,幕后的人到底谁?”

赵王从有记性以来,就没见过贤妃发这么大火:“母妃,儿臣真的没查出最后的黑手谁?”

贤妃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让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让赵王把前囡后果说个清楚明白。

贤妃怒道“你还要袒护她?你还要袒护她到什么时候?”

赵王听完以后,面色很平静,摇了摇头“母妃,不梅侧妃,那婆子虽然梅侧妃陪嫁,但梅侧妃并不重用她。再有,思月关起来,就算她再蠢,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杀思月的。杀了思月,她也一点都不得好。”

贤妃看他到现在还袒护那个女人,心里憋着一团火。但现在不发火的时候“没查到其他线索?”

赵王摇头“什么线索都没查到。那天,那狗奴才也不知道跟思月说了什么。”

贤妃仔细琢磨一下,豁地站起来,脸色有些发白“不好,这应该郑王的手段。他用一个思月,挑拨得要让你们夫妻决裂。”赵王妃当初要将大儿女嫁给自己的侄子。可因为赵王爷要笼络闻家,将大郡主嫁给了闻家的嫡长孙。嫡长孙虽然身份高,但却一个莽夫。这几年大郡主一直过得不如意,去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难产,人没了。现在思月也没了,赵王妃就就生了这两女儿。那婆子梅侧妃的人,赵王妃定然会生怨。一旦夫妻生了嫌隙,赵王妃又刚烈的性子,以前为了女儿还会顾忌一二。现在,不拼个鱼死网破不会罢休。一旦这个事情传扬出去,钟家可赵王爷的臂膀。郑王这要离间了钟家与他儿子的关系。郑王,好深沉的心思,好毒辣的手段。

贤妃面色大变:“你快回府,安抚好王妃。安抚不了,就把她隔绝。绝对不能让他带出任何的东西出去。”赵王妃知道温婉就江守望。如果赵王妃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钟潜之,如今赵王势弱,钟潜之知道这事定然反水。一旦钟潜之都反水了,对赵王来说,不吝于致命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赵王一回到王府,就听到哭声一片。一问,头晕脑眩,他的嫡子没了,说喝药的时候卡了喉咙,去了。梅侧妃生的六子也没了,说落水没及时救上来。梅侧妃因为怒气攻心,肚子里的五个月的孩子也流了,个男胎。一天之内赵王失去了三个儿子。

赵王去了梅院,梅妃失魂落魄,呆呆地躺在床上仿佛没了生机的破布娃娃,看了让人心生怜惜。赵王心疼地走过去。

梅妃抱着赵王的腰,眼里蹦射出仇恨的火花,仿佛能吞噬一切:“王爷一定赵氏,一定赵氏下的手。王爷,你要为我们的孩儿报仇。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儿报仇雪恨。”

赵王轻轻地安抚,梅侧妃哭晕在赵王怀里。

赵王立即派人将赵王妃身边所有的心腹看管起来。可一查,有两个人出府了。赵王派人截杀。

苏嬷嬷在赵王妃面前道:“王妃,都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妥当了。王妃放心。”

赵王妃听了这话放下心来。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王愤怒地冲到了屋子里来。见赵王妃躺在床上,非常平静。看见他来了,眼神都没波动。赵薅更愤怒,怒斥道“毒妇,你竟然连自己的亲身儿子都能害。”

赵王妃痛心入骨,笑得凄凉:“呵呵,儿子?那谁的儿子?你以为我真的就蠢到连不自己的骨肉都不知道。这几年要不为了两个女儿,你以为,我稀罕养他?”

赵王颤抖着手指着赵王妃道:“你你?”怎么可能,她怎么知道的。这到底谁泄的密。

赵王妃面露讥讽:“不错,他这些年身体不好,都我下的手。这些年你宠着这个,疼着那个,怕惹得知道你的心思全落在那**的身上(皇帝怕儿子被女色所误),毒杀了她。为了转移注意力,甚至任由刘侧妃两人在王府里作威作福。你也算机关算尽了,为了给那**生的儿子一个尊贵的身份,竟然用她生的贱种换走了我的女儿。赵鸿斌你这个畜生,那也你的骨肉,你竟然为了那个**的,把刚刚出生的女儿亲手掐死。也罢,其实刚生下来死了也好。要不然,也一样会走了她两个姐姐的路。”

赵王面色变了又变:“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刚生下来就没气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赵王妃对赵王,面露鄙视:“你费劲心思为她谋划,还真一片情深呢!你既然对那个**这么深情,当年为什么不说通贤妃,娶她为正妃。她可在你娶我之前你就认识了?论身份,论家世,给你做正妃也勉强够。为什么你没这么做呢?却让她屈居在我之下呢?这一委屈,就近二十年。”

赵王咬着牙道:“如果不母妃逼我,我又怎么会让他屈就在你之下呢?”如果不赵王妃手段高超,他又要用到钟家,他也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屈居她之下。

赵王妃掩饰不住的鄙视:“说得你好象多无奈,多无辜。别在我面前装了,我早就看透了你了。你当年娶我为妻,不仅仅因为想要得到我家族的扶持,最主要的听到风声,听到我母仪天下的命格,我没说错吧?”

赵王面色突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王妃笑得很飘然,她已经不在乎了:“曾经有一个游方僧人给我批过命,说我母仪天下的命。贤妃与你得了传闻,这才千方百计求了赐婚,娶我为正妻。自以为藏得好,你也就只能骗到那些个蠢女人了。”如果不这样,她现在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丈夫爱重,儿女环绕。可惜,却被这一对母子生生毁了。

赵王勃然色变,不过很快又压住了火气:“就你这毒妇,也配母仪天下。

赵王妃好象看小丑一般看赵王“我毒妇,呵呵,再没有比你宠爱的梅侧妃更毒了?王府里为什么子嗣这么少,为什么每年王府里后院那么多姬妾的尸体被抬出去?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下的毒手?不过,反正你也不在乎,那些人在你眼里都玩物。真可笑,你认为你值当我这么做吗?我这些年来,只当看戏一般了。看着她为你痴狂,为你跟个疯子一般。逮谁咬谁逮谁杀谁。呵呵,也她活该,为什么会爱上你这等虚情假意的男人。”

赵王脸色发青,一双眼里似燃着两簇幽暗火苗:“临死还要咬人一口,赵氏,本王就不与你追究了。”到了这个地步,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杀妻。如果杀妻,两天之内,失去了女儿失喏三个儿子(肚子里的这个),连嫡妻也去了。要不让人联想到这里面的猫腻,都难。

温婉这日无事,又不想下棋又不想画画,也不想写字。可闲坐着,又无聊。温婉眼睛转了又转,叫了夏瑶去拿东西。

夏瑶听了瞪大着眼睛,好象第一天认识温婉:“郡主,你不说错了?确实要拿针线活计?”

温婉点头,见着她的不信任恼怒道:“叫你去拿就去拿,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温婉讨了绣箩,取了画布。见着夏瑶一脸不信任的模样,把人赶出去。自己关紧房门。

夏瑶再进来,见着满地的线,抿着嘴巴笑:“郡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一个人哪里能样样做状元。郡主,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最近郡主越来越正常了,再不跟个老头子似的不品茶,就下棋,再要就就作画练字。看着这样的郡主,让夏瑶很舒心。

温婉撇嘴。让夏巧进来,教她打络子。针线活计不行,络子总还打得不错的。可惜,打出来的,哪里有夏巧一分精美别致。

可惜,温婉脸皮很厚,拿了络子就兴冲冲跑去跟皇帝炫耀去了。皇帝得了温婉的络子呵呵直笑:“外公明日就让他们换了带。”

温婉虽然脸皮厚,但还有自知之明的。表明只要皇帝外公喜欢就成,就不让大家看笑话了。

回来的路上,夏瑶脸上满笑意:“郡主,上次说郡主郡主被宋先生教导得跟隐士一般,很担心。想必得了郡主的络子再不会说郡主隐士了。”郡主终于有女儿家的样子了。

回到院子没一会,夏影再折回来后,看向温婉目光有些闪烁。温婉摆了摆手,让她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跟自己打哑谜呢!

夏影望了一眼夏瑶,夏瑶笑着端了冷却的茶出去“郡主,赵王府里,一个上午,没了三个王子,其中包括王府里的嫡子。”

温婉愕然。有情绪感染症一说,没听过死亡也一溜串的来。夏瑶还没给妫‘消息,只这个消息,温婉有些拿不准。赵王一天之内,死了三个儿子。这貌似巧合太过了。

贤妃得了这个消息,一下晕过去了。郭嬷嬷立即给他掐仁中,哭着道“娘娘,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贤妃听这话,拿了玉枕猛力地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后,屋子里全玉碎片:“赵氏,好毒辣的手段。”

郭嬷嬷吓了一大跳:“娘娘,不该啊。四爷王妃的亲身骨肉。不可能,连自己的骨肉也下毒手的。”

贤妃听完这话,脑海里一闪,再一次晕过去了。

赵王见有人在外等,出了院子,在院子外问派出去的人。来人回道“王爷,人已经死了。这哦们在他身上搜查到的东西。”

赵王拿了信件,拆开一看。信里只问候钟老太爷的身体,但这本身就不同寻常的事情。试想,真想问候父亲平安,也不该私自派人送。赵王吩咐拿了信件两步跨进正院。把信扔给了赵王妃:“说,这信的玄机什么?”

赵王妃看着赵王,只一直在笑。从见到赵王开始,她就一直在笑。那种笑极其,好似有无穷的恨意,又好似无比的畅快。

赵王见赵王妃装疯卖傻,更火冒头顶:“说,你要不说,我就将你的心腹一个一个杀了。”

赵王妃仿佛没有看见赵王的话,仍笑得很灿烂“王爷,你就算把她们杀了,也无用了。我都跟你摊牌了,三了他们三个,我知道我也活不成了。我都要死了,她们,你会让他们活。”她已经存了死心。而且赵王妃早就知道,就算她不死,贤妃与赵王也有一千种法子让她死了。

赵王见到赵王妃,笑得很畅快。好象,报复以后的发泄,又好象,一种解脱。她求死,自己的三个儿子却要没了,赵王怒火中烧“几个奴才你不在意,不过钟家。我一定会灭了钟家,让钟家的人生不如死,来报答你对我的厚爱。”

赵王妃并不为赵王的话说吓着。一点都不在意地笑道:“王爷,你知道吗?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我经历过的梦,好真实,真实得就好象我真的亲身经历过一般。王爷,你想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吗?”

赵王妃见赵王不回答,自己笑着继续说:“我梦见王爷登基为帝,成了九五之尊,当了这天下之主。而我,,也不出那游方僧人说的,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赵王瞳孔一缩,瞪大着眼睛,全身都在颤抖着。心按耐不住砰砰跳得厉害,赵王用了好大的毅力稳住了心神“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本王就算为帝,也不可能立你这毒妇为后。”

一一二:赵王妃的报复(下)

赵王妃仿佛没听见赵王的话:“王爷登基为帝,封了我这发妻子为后。册封了梅侧妃为皇贵妃。”

赵王警惕地望向赵王妃。他是有对梅侧妃说过,等他当了皇帝以后,就册封她为皇贵妃/

赵王妃看着赵王迟疑,露出一股妖冶的笑容:“王爷,在我的梦里,你在今年十月会被册封为太子,三年后登基为帝。王爷,游方僧人没有说错,在梦里,我是母仪天下的命,你也是九五之尊的命格。”

赵王听到这个梦,本应该很开心,但是他却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如果这梦是真的,那,现在是一月底,还有九个月父皇就会册封他为太子。可是如今的形势。

赵王妃抿着嘴巴“王爷,在我的梦里。郑王贺完皇上的六十大寿就回了封地,一辈子再没入京城。更没有资格与你争储。在王爷你被册封为太子的十月,也就是今年的十月,郑王无疾而终。而下杀手的,是皇上。郑王功绩太扁,能力卓越,又是个心狠手辣的,皇上怕他将来危害大齐的江山社稷,为了给你铺平路,皇上让郑王安安静静地走了。你看,皇上多疼你,多宠你。”

赵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你到底想说什么?”说这个梦不真实,可是听着却又那么真实。说真实,为什么与现在的局势格格不入,全都不一样了。

赵王妃看着赵王眼里的不安与惶恐,很开心,这就是她要的:“王爷,想知道为什么我的梦,与如今的局势,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吗?想知道为什么会全都变了?”

赵王不想问,他认为这是赵王妃在耍的阴谋。赵王妃不会这么好心地提醒他,一定是在诱导他,好报复他。但是,这个梦太具有诱惑力了。赵王还是忍耐不住问到:“为什么?”

赵王妃笑得很开心,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赵鸿斌一定会上钩:“为什么?我告诉你,因为温婉。在梦里,没有温婉这个人。没有温婉郡主,就没有人知道郑王是苏贵妃的儿子。郑王没有温婉为他证明身份,也一直都被皇上所厌恶,就算他能力再卓越,也没有资格与你争储君之位。更为了不对江山社稷造成伤害,皇上下了杀手,为你扫清了路。”

赵王听了这话,全身在发抖。他不愿意相信的,但是赵王妃的话,却是丝丝扣理。如果没有温婉,老八还是那个贱婢的儿子,不会跟苏贵妃扯上关系。老八这个威胁不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而他也会按照赵王妃的梦那样,他会一直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儿子,父皇会为了他将来上位,铺平道路。储君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是因为温婉的出现,什么都变了。父皇开始动摇,老八步步紧逼,现在有了足够的资本与自己一搏。

赵王妃看着赵王闪神,心里狂笑。就得让他恨,让他对温婉恨之入骨。赵王妃太了解赵王了,只要赵王相信了她的话,赵王就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温婉。如今郑王上位,只是时间的问题,温婉真死了,郑王登基绝对会让赵鸿斌生不如死。赵王妃决定再添一把火。于是咯咯地笑了,笑得勾人心魄:“王爷,你一直以来的认知是对的。温婉郡主是你的克星,她是你十足的克星。她的出现改了郑王的命,也改了你的命。同样也改了我的命。其实,没有温婉,也挺好的。至少我还能当几天皇后过过瘾。”

赵王失态了,这次是彻底的失态了。冲上去摇着赵王妃道“你说,你还梦到什么了?说,你还梦到什么了?”

赵王妃感觉到死亡一步步临近,却一点都不害怕。她的家族,有着自己的后手,有他爹提前得到的预警,钟家就不会跟着赵鸿斌一条道走到黑。就算郑王登基为帝,只要她父亲运筹帷幄,钟家会沉寂一段时间,但绝对不会被灭族。所以,她死的心甘情愿。赵王妃眼角露出一个笑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心里说道“爹,女儿不孝,要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爹,女儿走了。”

苏嬷嬷听到赵王的叫声,也顾不了尊卑,顾不上忌讳,冲进去。看见王妃已经闭上了眼睛,一摸,没了气息。虽然悲痛欲绝,但是却让人拉开了赵王,拿了胭脂水粉,开始给赵王妃净脸:“小姐,嬷嬷给你梳洗。就算要上路,也要体体面面地走。小姐,不要走得太快,你走得太快,嬷嬷跟不上。”

赵王被人拉开以后,还沉浸在赵王妃刚才说的话。赵王妃的梦,赵王直觉相信那才是他的人生。他之前的三十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可是自从温婉出现,他所有的事都开始不顺。他一直怀疑是那个丫头在克她。没想到,那是个妖孽。十足的妖孽。可是如果他说温婉是妖孽,谁会相信,谁会相信呢?就凭着已过的赵王妃的梦?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他疯了。

梅妃知道赵王妃死了,砸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我要碎尸万段了她,我要碎尸万断了她。赵王妃把她毁了,把她的下半辈子全都毁灭了。太医说,她三个儿子全都没了,没了儿子,她还能指靠

梅妃身边的丫鬟低着头,但不敢劝。心里却是担忧不已。梅家的人,一直要梅妃不要去招惹王妃,就是她,老夫人耳提面授了无数次。说招惹不得王妃,要不然,钟家老太爷很可怕,梅家会有灭顶之灾。现在王妃死了,而且还是被王爷逼死的。如果钟家闹开了,报复梅家,梅家的前途堪忧。

现在娘娘正在暴怒阶段,她也不敢劝。

皇帝得了消息,当时铁青了脸。让人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五,到底在做什么?

贤妃当时得了这个消息,恨得咬牙切齿:“赵氏,你还真是会死?”如果再晚死两天,她一定让她后悔做下的事。可如今呢,如今两天之内,鸿斌死妻死儿女,这对她儿子来说,极为不利。

郑王开始听到说赵王府里一下死了三个儿子,还派人去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傍晚时分听到,赵王妃也去了,愣了一下。接着沉默了。这也太巧了。

最后得到消息的,是温婉。温婉是在第二天,打完太极拳。才听到夏瑶告诉她说,赵王妃昨天晚上没了。

温婉呆了。这赵王倒的什么霉,两天之内,妻子、女儿、儿子,全都没了。可温婉很快清醒过来“怎么会?虽然说王妃病了,但没说就到了这一步。”

夏踹轻声说道“听说是因为思月郡主过了。王妃哀伤过度,也就去了。”

温婉笑了,笑容里满是讽刺。就算再病重,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没了。病得再重,就算真有了死意,作为一个母亲,也该把女儿的后事整治的体体面面。

夏影见温婉怀疑,轻轻地说道“郡主,我得了消息。王妃,昨天被赵王爷禁锢在家里。不得外出。”

温婉愣了,这赵王,怎么会这么薄情。女儿没了,却还把妻子禁锢在院子里。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在活挖赵王妃的心。

温婉慕然想去昨天死的两个孩子“难道那几孩子,也不可能啊。那其中一个还是王妃自己的儿子呢!”

夏瑶面色沉了沉,考虑了一会“郡主,我也得了消息,下手的确实是赵王妃。“

温婉坚决不相信。没有人,会下手杀自己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赵王妃对思月尚且那么疼爱,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儿子。除非′温婉打了个机灵。

夏瑶见温婉一下反应过来,心里不由赞叹:“我已经去查了,当日赵王妃与梅妃是在用一天生产。那孩子,有可能不是赵王妃的亲骨肉。王妃身边的四个心腹丫鬟,贴身嬷嬷,昨天晚上全都跟着王妃一起去了。这事,现在还没传出来。”

温婉张大着嘴,不相信地问着夏瑶:“赵王妃,是赵王杀的?”不怪温婉怀疑啊。不是被赵王杀的,何至于连赵王妃身边心腹仆从都杀个一干二净。这事,总不可能是赵王妃自己把心腹杀个一干二净吧?

其实赵王妃的心腹,是被嬷嬷说了前因后果,主动上路的。为的,一是保护家人;二是不愿意让王妃与郡主白白死去;三来,是不愿意死在赵王的手里。

夏瑶说着,没有证据,不敢妄下结论。但是,夏瑶不敢反对。

不管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内情,但是能杀死自己的亲身女儿,逼死自己的结发妻子。这得是多么冷血无情。

温婉想到皇帝外公,不顾忌结发妻子的感受,只为一个他动心的女子,逼得当时的白氏不得为正宫。这相当与让一个女子从正妻沦落为妾的命运,在古代,这是极为屈辱的事情。也是周王这一辈子的恨。

郑王舅舅,也是想都不想说为她好,把她置于险地,不管她受得受不住。温婉想到皇族里的男人的冷酷,心里发寒(女人温婉没接触过,贤妃是敌人,不作评价)。

皇族之人,为利益,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温婉‘身就跟青松上挂着的冰凌一般,凉到了心底。

夏瑶看见温婉嘴唇发抖紫,牙跟打颤。眼睛里充满了恐惧:“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温婉直直地倒下去了。

夏瑶吓得赶紧叫太医“快叫太医,传太医。”

皇帝听到温婉给吓晕过去,匆忙赶过来。冷声道:“说,温婉怎么会被吓住了?这大白天的,又没做噩梦,又没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好好的,你们又起什么妖蛾子把温婉吓住了。”这个丫头,胆子永远这么小的。

夏瑶谨慎地说道:“皇上,郡主听到赵王府里的事。问着属下,思月郡主与赵王妃是不是赵王杀的。属下没回答,郡主就晕过去了。”夏瑶的潜意识很明白,温婉认为赵王杀妻杀女,被吓着了。她不同于别人,皇帝要她教导郡主,也要把郡主的性子掰正过来。所以她说的这些,不为过。

皇帝听完面色变了又变。转身问着太医:“到底如何?会不会有大妨碍。”

王太医点头“郡主以后的梦魇会越来越严重。”这三番五次来几次,不吓死就得心里变了。

夏瑶等皇帝走后,对王太医道“多谢王太医。”

王太医心下一跳,不过面上露出不解:“夏瑶姑娘,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郡主这三番两次受惊吓,你以后要多多注意一些。长此以往,郡主会落下病根的。”说完,下去抓药。

夏瑶目呆呆地看着王太医离去的背影。再转身看着床上皱着眉头的郡主,露出一个苦笑。郡主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连她都分不清楚了。她以为,郡主是装的。没想到,郡主是真的被吓住了。

估计夏瑶怎么都想不明白,自从经历了郑王的一次威胁后。虽然王太医没有投奔郑王(主要是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机会),但是不妨碍他的天平是略微倾向了温婉。温婉郡主这样做,又不会给皇上造成伤害,像这种小事自然是顺着温婉的作为说话,给郡主买个好。所以,连一向精明的夏瑶也被骗过去了。

温婉醒过来后,躺在床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夏瑶在床边柔声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温婉望了她一眼,再望向了床顶:“我害怕。杀女杀妻,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心做的。我在想,如果舅舅失败了,皇帝外公又不让我跟着舅舅回封地,我是不是在皇帝外公去的时候,跟着去。这样,也就不会被折磨了。”

夏瑶的心咯噔一下:“郡主,你胡说八道什么?”

温婉笑了:“我有说错吗?连妻女都能下手,我还能指望他将来放我一码。还不如早些死,也少受一些折磨。而且,就算去了封地,他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夏瑶抿着嘴,想了半天才道:“郡主,思月郡主是被人挑拨,想不开,自杀的。赵王妃也是一时糊涂,下手杀了两位王子,自知死劫难逃,才自杀的。”

温婉用被子把脑袋蒙住。表露的意思很明显,你去骗小孩吧,别来这里蒙我了。

这事之后,温婉在皇帝面前,并没有提一句关于赵王妃的事情,但是,整个人异常的沉默。

皇帝问着来人:“查清楚了?”

来人道:“回皇上,查清楚了。当年,五皇子把梅侧妃与赵王妃的孩子对调了,小郡主在当天就夭折了。”

皇帝一把将手里的茶盏砸在地上,外面站岗的太监都听得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皇帝恨声道“蠢货,真是一个蠢货。把朕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为什么要把孩子换了,无非就是赵王需要一个嫡子,需要一个嫡子充门面。

赵王妃的葬礼办得很隆重。

也不出赵王妃的预料,赵王妃的父亲知道女儿病逝世后。悲痛欲绝,可他是封疆大臣,不能随意走动。只得让致仕在家,当教书先生的大儿子,也是赵王妃的亲哥哥,来参加丧礼。

钟大老爷五内俱崩。这是她嫡亲的妹妹,从小父母与他们几个当哥哥的如珠如宝一般疼在手心里,就这么去了。钟大老爷太过伤心,都哭晕过去了。赵王将他安排在客房里歇息一下。

钟大老爷刚醒过来,就听到喧阄之声。忙起身,穿好衣裳出去。见着外面是王府里的侍卫。抓着一个侍女。那侍女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好象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嘴巴被堵住了。

侍卫头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是一个盗贼,趁着府邸里办丧事,偷了府邸里财物想要逃脱:。

那侍女见到已无转圜的余地,眼里全都是绝望与悲痛之色。

等侍卫走后,大老爷直觉就有问题。问了身边的长随:“阿忠。

这个丫鬟你可有见过?是不是王妃的贴身丫鬟。”这叫阿忠的长随是老太爷亲自挑选的,人非常机灵,嘴巴也会说,常年在江南与王府里跑。对王府里的丫鬟随从都甚为熟悉

长随丫头“没有,我没有见过这个丫鬟。”

郑王府内,沈涧兴奋地说道“王爷,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相信很多人会怀疑里面有内情。钟家的人,也会与赵王起了嫌隙之心。”

陈先生也觉得应该趁热打铁。

郑王考虑良久,想起温婉的话,放弃了这个计划:“一旦传扬出去,闹出来,也是我皇家的丑闻。再行其他的计策。”

郑王的话,让沈涧与陈先生一瞬间以为他转了性子。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大仁大义

赵王妃的丧礼,温婉也派了人送去了一份厚重的仪礼。皇帝下了道圣旨,追封思月为月如郡主,品阶为正三品。怎么说,思月都陪在皇帝身边这么长时间,虽然总是甩些小心思,但也为皇帝带去了不少的欢

这对外人来讲,是一种恩宠。可这种恩宠对于赵王、对于梅侧妃来说,却是撕心一般的难受。三个儿子,没一个有封号,就连有着嫡子名义的儿子,也没有封号。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下葬。

作者话:看到有书友说做梦这一环节很狗血,考虑了一下,好象是有那么一点。上一章修改了,大家要是看得不连贯,重新看一遍。

一一三:两虎斗

二月的天,正是大地回舒的季节。冰雪融化,树木抽出了新的枝条,长出了嫩嫩的叶子。

赵王妃的事落后,温婉没见到皇帝说一个字。但是温婉敏锐地察觉到,皇帝看向赵王的眼神,与以往不一样了。这就够了。

风很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温婉走在路上,子嘲着也不知道自己那张面具还要戴多长时间,很累。只希望如讨厌的冬天一样,越快过去越好。

夏影走进来,面色很是犹豫。

温婉对夏影彻底的无语。也不知道是真怕了,还是装的,每次有事都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她不问,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你,非让她问有什么事,否则就不给说。

温婉看着又是故计重演,不耐烦地说道“有事你就说?”

夏影小心地说道“王爷被御史弹劾了。”

温婉眨巴了一下眼睛。舅舅做事极为分寸,差事也是兢兢业业,不敢出一分的差错。怎么会被御史弹劾。

温婉很稀罕,鸡蛋里终于挑出骨头出来了。

听完缘由后温婉不由得笑了出来,原来御史弹劾说是三表哥祁慕与民率利,打死了人。御史弹劾郑王纵子行凶,治家不严。 真相如何,只有当时人知道。让夏影失望的是,温婉听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没两天,御史弹劾郑王,说郑王纵容属于收受贿赂。

参与了去年广州的贪污腐败案。甚至还利用玉飞扬牵扯上郑王。 这些年里,赵王与郑王在争夺过程之中,一直处于弱势下。之前的争斗,郑王一直都是被动挨打。

可是这回,郑王一反常态不再被动接受打压,出手回击。 在赵王的人上弹劾折子以后,有大臣上书弹劾赵王,包庇属下以权谋私,弹劾赵王纵容姜家这等商户在江南为他敛财。弹劾江南的钟潜之为姜家保驾护航。弹劾钟潜与盐商勾结。

同一日的下午,弹劾在广州的布政使梅广结党营私,买官卖官,大肆收受贿赂,致使民不聊生,冤案四起。同时还呈上了不少确凿的证据。

郑王请人弹劾的事件,关系着国本。很多中立的大臣,也都纷纷上折子请求皇帝派钦差,彻查后面两件事。 前面两条,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皇帝训斥了赵王一通。最后一条,皇帝也派了钦差去广州查明真相。

可是第三条,虽然有很多确凿的证据但皇帝留折不发。

两边口水战,打得是不亦乐乎。而卷入进去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形势,也越来越让人混乱。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温婉也被弄得七上八下。

就怕皇帝哪天一生气,又发火,把他牵连进去。又跟上次一样,把膝盖跪青了。所以,温婉更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正在京城里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江南御史的折子到了。折子里,弹劾江南总督与巡抚、布政史狼狈为奸,贪污受贿官场里****卫,整个江南的官场污秽不堪。

折子到了皇帝手中,那边说江南道御史已经自尽身亡,留下遗书,说他乃是诬告,无颜面对皇帝的信任。 皇帝大怒这摆明着就是杀人灭口的。

皇帝立即派遣灏亲王为钦差,要灏亲王查明事实的真相。 如果查明江南如道史弹劾那样,灏亲王回京城里的日子。

就是江南大动的时候了。

到时候不仅是江南,就是京城,也将会是一番血雨腥风风雨。

随着事态发展的越快,温婉敏锐地发生。皇帝外公发怒的时候越来越多。

温婉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敛了声息,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这日,温婉给皇帝按摩,皇帝放下折子无意说了一句“为什么看问题就没有大局观。要是能动,朕还要等到现在。” 皇帝的话,温婉心里一凛。

温婉再看着皇帝疲惫的样子,心里却是叹了口气。动作更是轻揉了。

同时也明白,皇帝外公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她说废话。咳,自己,劳动夏影看完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温婉见状,拿了纸放到烛光上点燃,烧了。 一个黑影人,出现在郑王的书房里“王爷,郡主让夏影传话给你。郡主说,做得多,错得多。最好的法子,就是以静制动。”

“只有这些话,没其他的了?”郑王觉得温婉带的话太少。 “只有这些话了,再没多的话。郡主写完这些字给夏影看完了,就把纸给烧没了。”郑王一听,挥手让他下去了。

沈涧最近的情绪,越来越急噪。“王爷,再不反击,赵王的阴谋就要达成了。”

陈幕僚也在一边劝着“现在是打击赵王势力最佳的时候。 要是扳倒了钟潜之,就等于断了赵王的一条手臂。王爷,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心慈手软。这次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啊!”除了钟潜之,也就等于是断了赵王的臂膀。赵王一派自然是元气大伤。陈先生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会犹豫。

这么好的机会一旦错失,那就再寻不上了。 与两个幕僚相比,他更相信温婉的判断。郑王想了好半天,最后决定暂时先放一放。先看看老爷子的态度。写了一封秘信给灏亲王,说的很委婉。

意思就是,之前给他隐讳的收集钟潜之的罪证给他,不用了。

灏亲王得了郑王的密信,赞叹地点了头“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能煞得住这。不错,这场博弈,本王相信鸿章又多了两成的把握了。” 身边的幕僚也是点头,他们都清楚皇上既然派王爷来江南,明显就着是不想将这事闹大,要是想要阄大何必派他一个宗室王爷。而是如广州一般,派两位铁面无私的大臣来彻查此事。 派他来,也表达了另外一层意思,现在不能动江南。

他来是震慑江南的官员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同样,钟潜之在得知来的 钦差是灏亲王,也松了一口气。这证明皇上没有要整治江南的意思。 因为大老爷参加完赵王妃的葬礼,生病了。在京城里养了半个月的病。紧随灏亲王的后脚,回到江南。 阿忠站在钟大人面前道:“太爷,奴才非常确信,那个丫鬟是王妃陪嫁丫头的女儿。那天,她绝对不可能无缘故跑到大老爷暂歇的地方。我瞧着她的模样,是有话对我说。而且奴才发现,我们一到京城,就有人暗中监视。奴才查过,有赵王的人。”郑王跟其他人的监视,他倒不意外。但是赵王的监视,就值得多想了。 钟潜之眼里没有怒火很平静地问道:“阿忠,你怎么看?”

阿忠眼神凛冽:“老爷,奴才认为王妃不仅仅是被逼死这么简单。里面定然还有内因。而此事,定然关系到我们钟家。”如果不是事出有因,赵王在这个节骨眼上,应该不至于对王妃下手。

钟潜之没有说话。他已经得到消息,女儿在死之前,暗地里派人准备送信回来。

只是人被截杀,信不知所踪。到底是什么样的信,能让赵王对他女儿痛下杀手。 而在这么生死存亡之季,女儿还写信给他。这封信,如果不出他的预料该是关系钟家生死存亡的信。按照正常推测,女儿该是让他放弃了赵王。否则,赵王不会痛下杀手的。

钟潜之有六个儿子,赵王妃是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宝贝疙瘩一般地疼着。当时如果不是圣旨赐婚,他是万万不想将女儿嫁给赵王的。如果当初也不至于现在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之三痛,莫过于这其一了。

钟潜之问道:“查到,王府里的三位爷,真的会是王妃下的手吗?”这个,对他至关重要。 阿忠也不敢肯定:“太爷,我查不到任何的证据。还有我想不通,王妃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是王妃的话,王妃为的又是什么?”王妃自由与几位少爷一起跟着先生学习。比几位少爷都聪慧,老太爷一直说可惜不是男子。 这么聪明的王妃,不可能不知道,害死三位爷,赵王殿下以后一定会报复钟家的。如果是家族对她不好还能想得着,可是老太爷与几位爷,自小就把王妃当成宝贝疙瘩,不让她受一分的委屈。王妃对太爷也一直孝顺。 钟潜之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隐约有些猜测。但是他又不敢确定,心里万分难过。

阿忠见着老太爷眼脚噙满了泪水:“太爷,王妃的死,梅侧妃应该也有推手。 "太爷,梅家?” 钟潜之摇头:“梅家暂时放着一边。皇上现在不会没动江南的,我们还有时间筹划,筹划得好,也能谋取一条后路。只是不知道,我儿的信里到底写的什么?再等等。”

不管真相如何,信没拿到手,钟潜之都不敢轻举妄动。他要动,就得确定赵王是没希望再动。而且动了以后,还不能投靠郑王。这样,他们钟家才能博取一条生机。官场中两面倒的人,最是被清流看不起,会牵连儿孙。只希望,这封信能早到他的手里。 而赵王府内,赵王爷看着郑王竟然不接招了。就他一个人在那折腾,有点耍猴戏给人看的感觉。 “殿下,郑王不接招,不可再使这招。过犹不及。否则,真把钟大人拖下水,我们得不偿失的。”庄幕僚看着情势不对,让赵王退手出来。 “查到究竟是怎么回事。郑王为什么突然罢手了?”赵王恨极,只要郑王再接招,他就有办法让他陷入这泥潭里,永无翻身。 “不可能是沈涧,沈涧是个一到关键时刻就沉不住气的人。而那个陈伯清,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但是再有本事,这么好的机会,也不可能沉得住气。这是打击王爷最好的时刻,他们不可能忍耐得住的。”庄先生分析的很透彻。

赵王眼神阴了阴。这个人,可不好对付。 却派出去的人,查来查去,也查不着到底是什么人。 庄先生仔细琢磨了一下,最后认定是温婉。温婉郡主确实能沉得住气。要不然明明站在郑王的阵营,却从不为郑王这一派说一句好话。没有足够的定力,那是绝对做不到的。这样的敌人很可怕。你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在你背后捅你一刀。 “庄先生,这个丫头真的是一个小孩?庄先生,你说,她会不会是妖孽。”赵王之前想起赵王妃的梦。 他派了人拿了温婉的八字,可是那些所谓的得道高僧,全都算不出所以然出来。不是说有福气,就是说贵命,再有就说是什么子孙繁盛,姻缘好合,一堆的屁话。他想去寻觉悟大师批命,可惜觉悟大师又云游四海去了。 庄先生唬了一大跳“王爷,这话怎么可以乱说?”说谁是妖孽都可以,就是不可能温婉郡主是妖孽。 虽然身处旋涡的人,都知道温婉郡主是郑王的人。但是温婉郡主明面上从没参与过两人的争储,而且还有几次若有若无的帮助过赵王

温婉郡主对朝廷又有大功。若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去诬陷,到时势必会对郑王一派煽风点火,传扬开来王爷会被朝臣看不起,还会让追随的人不放心

庄先生说的赵王都明白,所以才一直隐忍着。可是赵王只要一想起赵王妃说的梦,如万蚁在噬他的心。赵王妃说的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好比他自己亲自经历过一般。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希望温婉消失。有温婉在,他就永远不可能顺当。偏偏,温婉就呆在皇宫里,寻不到任何的机会。而这梦,又不能说出去。这种煎熬,无时无刻一直在折磨着赵王

庄先生非常敏锐:“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事,请王爷一定要转告老夫?” 赵王摇头。这话,他绝对不会再告诉第二个人

一一四:再求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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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淳王爷在外面,想见郡主。”温婉奇怪了。什么事情让他都要跑到这里来求见自己。

温婉看见淳王,脸上有去之不了的悲伤,更是奇怪了。淳王见着温婉,想说又咽回去的样子,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人都下去了。这所有的人,自然也包括了夏瑶。

“温婉,你救救我那傻小子吧。”淳王面带悲伤。温婉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这才多久没消息,那家伙又出事了。不该呀!

燕祁轩自回到京城,日日念子,倒也过得甚好。可半月只前,说是做了一个梦,梦见弗溪过得很不好,总是被人欺负着。他要去帮助弗溪,不让弗溪受欺负。所以,不下半月,人躺在床上动都没力气动了。

温婉望着淳王,脸上五彩斑斓,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夏瑶面露讥讽,还真是无能。一个梦,就要死要活。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家的郡主。

“我是真想告诉他你的身份。可是皇上不允婚。要是皇上不允婚,我怕告诉了他真相,他回闹将出来。到时候皇上随意给他指门婚事,两人都不得好。温婉,你想个撤,让他振作下去。”淳王实在是没法子了。否则他绝对不会求到温婉面前。

温婉对于燕祁轩彻底无语了。一个梦,就能让他颓废。他以后碰到挫折,遭遇困境,又该如何是好。温室里的花朵,没经过风雨。太容易折断。

温婉想了好一会,拿了她一直保存的画册,里面有上百张画,让淳王转交给燕祁轩。温婉表示着,要是再没用,再想法子。

淳王拿了画册赶紧出了宫。

夏瑶等淳王走后轻声道“郡主,淳王世子,不是你的良配。淳王世子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在郡主这事上未经历任何的挫折。这样的人,不能为郡主遮风挡雨。”

温婉抿嘴不说话。如果她现在再说只愿过两个人的小日子,她也就是白痴。皇帝外公这样磨练她,派了夏瑶这么一个顶尖厉害文韬武略的人在身边照顾她,教导她。会让她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她再不想自欺欺人了。

夏瑶见着温婉不说话“郡主,属下是为了你好。淳王世子确实不是郡主的良配。郡主,你是男子比他强好。但换为女子,郡主样样比他强,这就是祸患。淳王世子面上看着不显,但自尊心极强。他是不可能忍受妻子如一坐山峰一般压在他的头顶上的。郡主,属下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

温婉面无波澜地说道:“按照你所说,我以后能嫁谁?”不自夸地说,这个在相等年龄的时代能超越她的,估计没出世。按照夏瑶的说法她这一辈子,就得做个老姑娘,嫁不出去了。

夏瑶语塞。要找到匹配郡主的好象还真难。

温婉笑得很飘然:“你别劝我了。姻缘天定,我看天意。”要她背弃诺言,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哪里还有时间有精力去想将来的事。能活下去,再说将来。

祁轩看着两本精美的画册,接过来打开。看着一副副画,都是与弗溪在一起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有开心的,生气的,吵架的欢喜的,伤感的。绘得很全面。很多场景,都是在王府里,没想到,都被弗溪一一描绘下来。

看得祁轩的眼泪,刷刷地掉。

淳王看到最后一页。在一片火红火红的枫树林两个少年在落满枫叶的林中,那画面充满着温馨的回忆,画也画得非常的唯美。画上还提了熟悉的正体字‘枫树相思,枫叶相思,最是相思难待时,画下还压着几片压得扁平的枫叶。

郑王看完,眼里也噙满了泪。那孩子,看着冷清清的,没想到,却是对他儿子这么深情,是他错了。他一直以为,温婉对他儿子,带了六分用,三分意,一分真。

祁轩看了接过去,捧在手里,眼里的泪再也止不住流下来:“弗溪,我好想你,弗溪。你还好吗?你放心,我听你的话,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会替你完成心愿,成为一代书法大师。弗溪,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心病去了,精神好了,人好起来也就快了。

温婉得到消息后,苦笑。那份纯洁美好的爱情,是属于弗溪的,不是属于平温婉的。这么一想,心里特别难过。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受。难道她真受了夏瑶的影响了。

“郡主,皇上宣你去养和殿。”温婉有些奇怪,问着宫殿里还有什么人?

温婉听到说淳王在养和殿里,面色立即沉下去了.了里屋,换了一身衣裳,才去了养和殿。

到了养和殿,温婉才知道,淳王再一次向皇帝求亲,求皇上把她嫁给祁轩。

这一次,皇帝让温婉进来,要温婉自己回话“淳王求朕旨意,说看不得你们两孩子这么痛苦,为你们赐婚。朕问你,你是否真要嫁给燕祁轩。”

皇帝面色很平静地看着温婉。温婉这次过来,穿着一身月白浮云纹袄子,外罩蓝色外罩,月白簪暗花绫绵裙,单右手上一个翠绿欲滴的玉镯子,显得清雅脱俗。

温婉看着面色表情的皇帝,心里发怵。但是,她不愿意讲虚心的话,很实诚地点头。

“哪怕他不是淳王世子,你也不是皇贵郡主。你愿意跟他一起,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夕。如果这样,朕就成全你们。”皇帝面色温和,看不出一点生气的征兆。但说出的话却是不容商榷。他只等温婉的答案,如果温婉答应了,他说到做到。

温婉跪在地板上,静静地跪着。温婉心里发苦,燕祁轩不是世子,自己不是郡主,两个人全都从玉牒上除名,那两个人还剩下什么。她成了一颗无用的棋子,只有死路一条了。

温婉颤抖地写下三个字:“不愿意。”

皇帝看着温婉的悲伤,转过了头去。

淳王看着,眼底一黯然:“皇上,臣逾越了。”他其实知道,温婉不是这样的人。以温婉的才华与能力,也不可能落到那样的境地。这个孩子,是真的从内心卷进争斗里去了。但既然温婉这么说,那他还有什么说的。

皇上都不答应的婚事,温婉强求,只会将他跟祁轩拖入到泥潭里

“都下去吧。”两人都下去了,淳王看着温婉悲伤的样子,他的眼里有着解脱。

“温宝,你说,温婉为什么会不答应?荣华富贵,那孩子,又怎么样会真在乎那些东西呢?”皇帝叹息一声。

温宝斟酌着小心地问着“我看着郡主,对世子爷的感情是真的,再者传闻世子爷相思如骨,病入膏肓,都不是假的。可是现在,郡主为什么,老奴愚钝,猜测不出郡主这样做的内里。”

皇帝也露出一丝苦笑:“有什么好猜不出的。那丫头肯定是怕两人没了身份,没了权势,再保护不了燕祁轩。”语气里,有着浓浓的鄙视。

温公公把头又低下去一截。

皇帝还是不解气,冷笑一声:“他除了长了一张好样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还有那见不得光的身世,就他那样的,也敢想肖想温婉,哼。早知道会这样,当日怎么都不该让温婉去他家里,凭白的害得温婉伤心。”

温公公低头,心里诽腹不已。要是世子爷是个精才绝世的,估计着你就得想着怎么把人家弄死或者打压了。哪里还有空闲在这里挑三拣四,嫌这嫌那的。

温婉回到宫内,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样的日子其实一直都是她向往的。

日子艰苦一些,但是会过得很舒心。她不怕吃苦,她也不担心祁轩会跟她苦日子。可是燕祁轩那样的容貌,一旦没了权势的辟护,到时候,燕祁轩必定会会沦落为权贵手里的玩物。那样的日子,她不敢想象。

这样的经历她有过,现在想起来她还作呕。她不说让燕祁轩去体验,光想想就受不住。所谓成个萧何,败也萧何。不外如此。温婉如今就如吃了黄莲一般,满嘴的苦。

她内里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不可能为了爱情就什么都不顾忌。现实太残忍,也太黑暗,她不敢去赌这没把握的事情。在皇帝身边这么长时间,她了解皇帝,也了解皇权。靠着百分之一概率都不到,那他们两个可就都得生不如死。她不是赌徒,不敢拿自己跟祁轩的命去赌。

夏瑶在身边小心地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温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很累。躺床上睡下了。夏瑶给温婉盖好锦被。

她不放弃,她绝不放弃。天没榻下来,事情没全定下来,只要争取,还是有机会的。

皇帝以为温婉会颓废两日,却没想到,温婉一切照旧。对于温婉坚韧的性子,皇帝都有些无奈。

皇帝宁愿温婉大发一通脾气,至少能发泄出来。而不是把一切都压在心里。温婉外表温和,内里却是十足的倔强,决定的事情,不会被外界的压力轻易放弃。这样的态度,也就表明她并没有放弃。

一一五: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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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王给皇帝谈完政务,到了养和殿,见着温婉忙碌,笑着说“婉儿,去看看,最近可否有偷懒。字有没有长进。”

郑王看了温婉的字,摇了摇头“最近字可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虽然忙,可是也不能落下了。来,陪舅舅下盘棋。”温婉温顺地点头应了。

两人安静地下着棋,夏瑶进来添茶水。温婉皱了眉头,下棋的时候,最是厌烦别人打扰

夏瑶看着温婉的模样,笑着退出去了。

郑王想开口,温婉摇了摇头。温婉用手,在桌子上划拉了几下。于是,两人继续下棋。

“婉儿,舅舅待如何?”郑王写着。温婉在皇帝身边,总能猜测到三分圣意。

知道越多,也才越好对应。不会走了弯路。

“基本的是要勤勉办差、高调处事、低调为人。最重要的,一切当以朝廷的安稳与利益至上。”温婉一个字一个字写了出来。

越到角逐的关键时刻,越要冷静。就好比谈判之时。谁先忍不住出手,谁就要输。而争皇位又不比谈判,你还必须得到皇帝的认可。勤勉办差,能证明你的能力。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才会得到下面大臣的赞赏。以朝廷的安稳与利益至上,只有做到这点,才能证明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既然想坐上那个位置,就必须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看问题。储君不仅要能力卓越,还要有远见的政治能力,必须有容纳百川的心胸。如果具备了这些,也就通过了考验。一个不顾全大局的人,是不可能管理好一个国家的。就如书上所说,忍常人之所难忍,行常人能行之难事。那证明,你合格了。

至于再说什么兄弟和的废话温婉不发傻了。只要表现出一个态度,不主动招惹事端就成。争储的结果,不说以前的王朝,就是本朝哪个有好下场。想不让他死,就让他登上高位。只要郑王舅舅能把事情做得圆融一些,留有一分的余地,就够了。

温婉把手里的棋子放下,外面有敲门声,夏瑶送进来温婉要的糕点。夏影将泡好的菊蜜端过来。

郑王闻真很香,笑着道:“这又是你倒腾出来的玩意吧!”温婉笑着表示确实是自己闲暇时候倒腾出来的。

两人下了足够有一个时辰,最后,还是郑王棋差一着。温婉赢。温婉知道,郑王舅舅的心不静。

郑王赞叹着“婉儿棋艺可是又有大进。”

温婉笑着写道“不是温婉艺大进。而是舅舅心不静。舅舅,不管遇见任何事,都要保持平和的心态。只有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不会出错。舅舅,在这样的时刻最关键的是看谁沉得住气。舅舅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年罪,也都熬下来了。温婉相信舅舅现在,也能稳得住。”

温婉的话,都说到郑王的心窝里去了。摸着的头道“婉儿放心,舅舅知道了。”能得温婉的这话,他心里也落了个塌实。这证明,其实父皇是偏向他的。父皇做得太隐秘,一般人察觉不到。也只有温婉能察觉到了。不过,有这些也够了,隐忍了这么多年,也值得了。

两舅甥正待说什么外面有太监传旨,说皇帝让温婉跟郑王一起过去用膳。

古代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平时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可这会,温婉看着温公公手里的御酒,眼睛贼亮贼亮。

“想喝?”温婉忙点头。

皇帝看着温婉那眼馋的样子笑着让温公公也给她倒了一杯,温婉忙喝了一小口。恩,味道真好。温婉慢慢地喝着,说喝,不如直接说品为佳。

温婉一脸幸福样,看得皇帝吃笑不已。自己家这个傻丫头,有三大嗜好,一是好酒,女子竟然好酒,让人哭笑不得的嗜好;二是好财,都要钻钱眼里去了;三是特别怕死,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经过那事以后,更是谨慎得不得了。按照温婉的说法,出门之前得先看看天,要不然,天上掉下个石块砸死了,冤枉。

“沿海一带,战事越来越紧。白世年天天上了折子,要武器装备要粮饷。玉龙关也不太平,满清人虎视眈眈,开春后估计又有几长仗打了。户部这边,可有足够的银钱支撑住前方。”皇帝吃饭吃得很慢,边吃边问郑王。

平日里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今天皇帝例外了。

“江南的赋税,一年比一年少。现在,比十年前,少了三分之一。要支撑前方两地庞大的开支,户部很吃紧。”郑王面色紧蹙。

皇帝自然也是很清楚,转而问着“你家老三还没成亲,可有看中哪家的姑娘。”皇帝这跳跃似的思维 温婉很佩服。但这会,她只在慢慢品酒。今天的酒,味道真的很不错。

“王妃正在挑,想是成亲了,就不会再那么冲动跳脱了。”郑王谨慎地说着。

皇帝不置可否,见温婉正像只猫似的趁着两人说话那会已经偷偷地喝完了三小杯,皇帝看了哭笑不得。温婉好酒,酒量却是极差,基本上喝两杯就要醉了。好在很有酒品,喝醉了,就爬床上睡。从不胡言乱语。不担心泄密。

皇帝看到温婉这模样,郑王也看了,温婉装傻,低着头,慢慢地吃着菜。皇帝也没管她“粮食种子,可有全部发放到各个省份。下面可都整理妥当。”这差事如今还是回落到户部与工部。

去年温婉的番薯土豆,从一百多万,增长为几千万斤。从一月开始,这些粮食种子,就开始运往容易发生旱灾的几个省份。如果不出问题,不用三年,就可以解决粮食这个大问题。

郑王应道:“下面也都准备妥当。相关的人,也都派遣下去。相信,今年会是一个好收成。”

皇帝对郑王的办事能力,还算满意:“最近事多,是否有觉得吃力,要是觉得应付不过来,朕让恒王回来帮你。”

“儿臣…”郑王心头一紧,准备中规中矩的回皇帝的话,让皇帝做主。话没出口。就听到咚的一声。

转过一看,温婉趴在桌子上,醉眼熏熏的朝着皇帝,眯眯地傻笑着,有要睡觉的倾向。看着那样子,喝高了。

“平日里不是要喝一般要喝两杯才醉,怎么这会就醉了。你们也不看着点,就让她偷着喝。”皇帝笑骂着问道。一看就知道温婉是喝醉了。

温婉眼神迷离,要睡觉。皇帝笑着让宫女搀扶了回去,然后挥挥手,让郑王回去。这个话题,也没再继续。

温婉回到皇宫,夏瑶伺候着她上了床。待人出去后,侧着身,面朝里,睡下了。

郑王出了宫后,回望了一眼永宁宫的位置。要不是温婉刚才这么一打岔,怎么回答对自己都极为不利。看来,父皇对自己之前的动作,确实是极为不满意了。以后还得小心谨慎。不过再想到温婉刚才娇憨的样子,郑王又笑了出来。这个丫头,真是机灵鬼呀!醉得也真及时。

赵王第一时间得了消息,对着一个暗卫问着。“可有查出,温婉郡主跟郑王说什么?”

“没有,两人下了一个时辰的棋,就被皇上宣去用膳。书房里,没有灰烬,桌子上也没有水啧,查不到任何东西。用完膳,温婉郡主喝了三杯酒,醉了。被扶回永宁宫。郑王也出了宫。”查得还挺仔细的。连这些都查出来了。

“皇上说让恒王回来帮着郑王办差,却因为温婉郡主醉酒,没了下文。要是真让恒王回来,把这滩水搅浑了。这样对我们,反而极为有利。”下面的人谨慎地说道。

赵王听了沉思着,没说话。要是恒王回来,局面会比现在更为混乱。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父皇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王爷,皇上这么做,应该是警告地告诉郑王,小动作不要太多。否则,真的会让恒王回来,那这趟水,真会越来越混。不利于朝局的稳定。”一位幕僚说着。因为正常情况下,不是皇帝授意,皇帝说过的话,是不会传扬出去的。

“恩,如今边关不太平,沿海眼看着就要开仗。他不可能让局面混乱的。这次很可能是对郑王表达不满,给他一个警告。可越是这样,才越糟糕。”庄先生越说,脸色越严谨,最后勃然大惊。那样子,受了极大的惊吓。

“怎么了?”赵王看着庄幕僚的样子,心里一紧,不好的念头立即冲了出来。这么多年,赵王还是第一次看见庄先生失态。

“这事,按说要训斥也该是先训斥王爷你?因为这事是王爷起的头。但是皇上为何却只训斥郑王?”庄先生面如死灰。不会的,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可能的。庄先生第一次不相信自己推测。

“这不是好事吗?你还巴不得王爷被训斥不成。”另外一幕僚很不高兴地说着。

“好事?什么好事?这件事就可以看出,皇上对郑王的要求明显要高与对王爷的要求,这还是好事?对我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坏的事情了?王爷,这可是个极为不利的消息。”庄先生头皮发麻地说道。对郑王的要求越高,也就意味着,皇上对郑王的期望越大。而期望大背后的意义,不言而喻。

作者话:一直停电到现在,所以耽误了,不好意思了。

一一六:钟潜之的决定

“王爷,皇上特意提到赋税,提到沿海战事跟边关的防护皇上是在隐讳地提醒王爷,朝廷不能内斗,内斗就会引起朝廷动荡,那样对前方战争极为不利。同时,皇上这也是在婉转告诉王爷,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动江南的原因。王爷,我斗胆,不知道郡主对王爷可有什么提示的。”陈先生条理分析清楚。

郑王也是眼睛一亮。面上不显“温婉只是跟我说,勤勉办事,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一切以朝廷的安定与利益至上。”

陈幕僚点头称赞“王爷,我们差点都走入了误区。也许皇上迟迟不愿意立储君。可能不仅是要你跟赵王互斗达到皇上的平衡之术,确保皇上的地位不受威胁。可能也是因为你跟赵王都没有满足他对储君的要求。王爷,这样看来,我们暂时不可再与赵王流于表面起纷争了。”

郑王自己也是能力卓越之人,只是之前一直在误区。这会陈幕僚的解释,让他幡然醒悟,陷入沉思。

江南的事,灏亲王只是走一个过场,着重处置了几位官员。并没有碰江南的要紧职位上的官员。钟潜之仍然当他的江南总督。

这日,钟潜之在与几位官员商议政事。仆从在他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话,钟潜之点了头,表示知道。等处理完政事,立即回了府邸。

回到府邸,急切地问道“人呢?”

阿盅道“回老爷,事关重大,奴才把他请到了外书房。”

钟潜之立即让人到了内书房。看着来人,是一个短小精练的,年约三十的中年汉子“属下拜见主子。”

钟潜之心里波涛汹涌,但还是保持面上的平静:“王妃让你带的东西呢?”

中年汉子从怀里取出一个金锁片。钟潜之接过金锁片,眼里有着泪花。这是赵王妃满月的时候,他亲自请了匠人给打的长命锁。女儿已经不在了,看见遗物心里的悲伤止都止不住。

阿忠轻声道“老太爷。”

钟潜之挥手让两人下去。将长命锁掰开,从里面掉出一团纸出来。钟潜之颤抖着手,将之摊平铺开。看了以后,全身的血从脚底直往头上冲。

喃喃地说道:“怎么可能。”

赵王妃送过来的信,只有寥寥数字:“温婉是江守望,赵鸿斌与皇位无缘,望父亲早日做打算。”

钟潜之无力地坐在八仙椅子上:过了好一会,才颤抖着取了火折子,把东西烧了。

看着信件在手里化为灰烬,钟潜之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他的女儿真的是被赵王杀的。否则,女儿不会直呼其名。赵鸿斌,欺人太甚了。好歹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竟然不顾忌一点夫妻情份。既然你无情,别怪我无义。梅广,我也要你全家为我的女儿跟外孙女偿命(柿子都是拣软的捏)。

大老爷再见到他爹的时候,发现他爹,仿佛之间一下老了十岁:“爹,爹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钟潜之让他安静下来。交代他必须做的事。钟潜之暗中着手开始准备钟家的退路。

在京城里,没平静两天一道折子,平地又起了波澜。这道折子的分量,重得朝廷很多人吃不住。

边关统帅戚大元帅上了折子,说运往边关的这批军需物资是劣质品。就以其中的冬衣来说,里面好多的冬衣都是黑棉絮。其他的物资,也有很多的劣质品。为此冻伤了很多的士兵。当然,戚元帅也没说是郑王,只是在折子里,阐述了这个事实。

这事,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温婉得了这个消息只是一笑。夏影得了这个消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见着温婉仿佛没听到一样,有些这急,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训,小心地说道“郡主,你让奴婢出宫去。让奴婢打听打听去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温婉看着夏影,还是没夏瑶沉得住气啊!也不知道长没长脑子。这会要是她巴巴地跑出宫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担心郑王舅舅在军需用品里做了手脚。那不就更证实了流言是真的。

温婉瞧着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样子,无语到了极点。咳,舅舅到底是怎么调教的人。她是没本事去掰正了,严重警告她老实呆着,别给帮倒忙。

温婉招来夏瑶,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瑶说,戚元帅折子上说的,确实是真事。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郑王从中中饱私囊,还有待查证。

温婉一身轻松地耸了耸肩。夏瑶笑着道“郡主就这么确认王爷与这事无关。”

温婉去养和殿陪着皇帝,皇帝见着温婉不慌不忙的样,皇帝笑了。这个丫头,虽然面上没偏老八,但是背地里的小动作不断。

只是这个丫 头到底是手法太稚嫩些,做下的事总是漏洞百出,就如那年的状子是一回,在养和殿里总帮着老八解围,上次故意装醉让老八逃脱自己的责骂。这么数下来,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做得好也就算了,偏偏还留了那么多的尾巴,让自己一眼就看得出来。让他知道她的小动作,还得装不知道。

皇帝自然晓得温婉是故意的。但就是这份故意,反而惹得皇帝哭笑不得。

皇帝以为这次这么大事,温婉怎么都会做些帮助郑王讨两分情,可是接连好几天,温婉都没为着郑王说一句话。本来还想看看温婉沉住这口气需要多长的时间。偏偏这个丫头,好象没听说过这样一件事一般。该干嘛干嘛,一点都不着急。

温婉端来菜粥,放在御案上。转身走到香炉里撩动了一下。香味就淡了很多。话说温婉都很郁闷,养和殿里一年到头都点着龙诞香。她一半时间呆在养和殿里,弄得身上好象隐约之中都又股香味。

夏瑶知道她的担心还笑她,有香味不好。这种香,起是高贵身份的一种代表。温婉却言之凿凿地说道“有香味不好,万一被刺杀什么的,敌人带了猎犬。寻着香味就能找到。那她死得可就冤了。”

夏瑶愕然,这天下还有带着猎犬杀郡主的刺客?这刺客该多傻啊,多有勇气。

温婉信誓旦旦地说,也许不一定是猎犬,是拥有猎犬一样鼻子的刺客呢?

夏瑶完败,无语望天。

皇帝取了银鉴花碗,揭开碗盖,见着今天做的是南瓜燕麦粥。用银羹匙搅拌了两下,就着两碟小菜,吃完了。

放下花碗,皇帝笑问道“朝野上下都在说你八舅舅克扣贪污军需用资。需要严厉惩戒,温婉,你怎么看。”

温婉露出不屑于解释的神情。说郑王冷血无情什么的,温婉可能会相信。相信郑王贪墨,温婉宁愿相信天上下红雨。就温婉认为,郑王舅舅虽然性子冷情,但绝对会是一个好君主。他能给十个封地上的百姓带去好日子,也一样能富强这个国家。真为储君,国家都是他的,他去贪这些。挖坑埋自己,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