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养和殿内的郑王,穿着一身石青弹墨藤纹锦袍,面色冷峻,眉眼如被刀刮过一般锋利。眼中有血丝,面色甚是疲惫(三天三夜没睡觉了),全身散发出一股冰凉彻骨的气息。两人站在一起,立岗高下之分。皇帝看着郑王眼里越来越冷的目光,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他老了,只想过两日清净的日子。面上波澜不惊道:“下去吧,你母妃这几日身体一直都不好。多陪陪她吧!” 赵王恭敬地说道“是,父皇。”

皇帝转身道“老八,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温婉能到哪里去呢?” 郑王忧心冲冲道“儿臣最怕的是一旦被,一旦被人知道婉儿没事,婉儿的处境会更危险。”到底是没指明道姓说是赵王。可是在,这事除了他,还能有谁。郑王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放赵王回王府。

这不是给他机会做手脚。如果软禁在皇宫里,由不得赵王动弹,不正好。现在放出府外,温婉就更加的危险。郑王很愤恨,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就算心口滴血他现在也什么都不能说。赵王进了咸福宫,咸福宫在温婉中毒的事后,贤妃软禁在这里,就跟一座冷宫差不多。一进无,冷冷清清。走到正殿,院子里的树,风一吹过,叶子沙沙地落,不少还飘落到赵王的头上。

赵王心里有一股涩意。大跨步进了内屋。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赵王面色一凝,快步进去。贤妃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额头上放着一块洁白的毛巾。旁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乌黑的药汁。赵王见贤妃苍白的脸,满头的银丝,才几日不见,又苍老了很多。鼻子一酸,走到床前轻声道:“母妃。”

贤妃睁开眼睛,眯了两下,终于看清楚是自己儿子“鸿斌,你来了!”说完,取下额头上的毛巾,拿了大抱枕放在腰上,倚靠在床头,拉着赵王的手。赵王反手扣着贤妃的手道“母妃,药是温的。先喝了药,再说话。”端了白瓷窑碗,用药勺搅拌了一下药,一口一口喂了贤妃。

贤妃微笑着一口一口地喝,好象喝的不是苦苦的中药,而是甜甜的蜂蜜。郭嬷嬷在外面挡着。贤妃轻轻地问道:“为什么这次,派了这么多人杀手杀温婉?告诉我,为什么?” 赵王沉默。贤妃看着赵王这个模样,就知道真是另有内因:“你说,我听着。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难开口。”

赵王看着自己母亲越来越失望,越来越悲痛的神情。才低低地靠在母妃耳朵边上道“母妃,儿臣做过一个梦。梦见,儿子被父皇立为太子。梦见父皇把郑王毒杀了。儿臣的梦里,没有温婉。没有温婉,就没人证明老八的身份。温婉,是妖孽。”

贤妃愕然,就一个梦,就一个梦让她儿子大动干戈。赵王压着声音道“母妃,我找了皇觉寺的高僧算过命。觉空大师算过温婉的八字。觉空大师说,按照温婉的八字,早在七年前,就该死了。温婉的命改了,她的命改了也把老八的命改了,也把我的命改了。母妃,温婉不死,儿臣迟早被她克死。” 贤妃眼睛瞪得大大的,都要跳出来一般。用力抓着赵王的手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赵王也是满嘴苦涩,他也不知道,早知道这样,当年就该杀了这个该死的丫头。皇帝见着面前的人问道:“这么说?” 黑影人道:“臣没有听齐全,声音压得太低。不过臣听到他们说,八字,相克,改命。” 皇帝把注意力留在‘改命,两个字。皇帝想起天老儿说的温婉的命是算不出来,心下一凛。莫非温婉的八字与老五有什么妨碍不成:“再仔细查。”

皇帝一直很犹豫,不仅有他自己的私心在。而且还有一个隐秘。那就是确实司天鉴当时算的八字,说老五的命格贵重。这么多事后,皇帝也觉得,好象冥冥之中把一些事变了。变得让他掌控不了了。温婉呆在屋子里无聊,走出去。雨后的天,清风扑面,清凉的感受令人心仪,也能触动内心的诗情画意,更能触摸季节律动的气息。

温婉采摘了几把野菊花。还把一多小野菊花别在头发上。回去后,把菊花放在桌子上。躺在稻草床上,静静思考着自己的计划是否还有纰漏。温婉在中午的时候,把自己弄了一番,出去寻了笔墨写了三封信。说起来也亏的温婉杀侍卫时拿了他的钱袋。不管在哪个朝代,没钱都是寸步难行。温婉为了保险起见,写的三封信,请了三个人送去的。冬青前后接到三封信,打开信一看,三封信内容是一样的。

看得莫名其妙,可突然冬青灵光一闪,这是郡主的信,眼睛瞪得老大老大。这段时间,温婉出事,她也是担心得不的了。可是现在,她竟然收到了主子的亲笔来信。这说明,皇宫里的不是主子了。这封信用的全部都是密语。密语是温婉教她的,只除了温婉与她两人知道外,别人破译不出来,所以不担心密。这是温婉当时防止重要不能给别人知道时,泄露秘密专门与冬青做的记号。

信里面什么都没写,只是写了一个地址。冬喜按耐住心思,小心地摸了出去。转了七八道弯,确信身后没跟踪的人,才往信里说的地方奔去。冬青到了一小片树林,等啊等,等了半天都没见个踪影。冬青忧心是不是郡主在这一段时间出问题了。正在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才让你等半个时辰,就等不了?”

冬青听到这粗糙的让人难以忍受的声音却如天到天籁之音,激动得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见着穿着一身青色衣裳,头发用一根树枝给挽起,穷酸的男儿装的温婉。冬青眼里噙满了泪水,小心地走到温婉面前。见着温婉眯眯笑着的模样,哭着说道:“主子,这几天,我担心发愁的的白头发都长了一大半。若主子的消息再晚上一会,你就该看见了一个满是白发的冬青了。”

温婉听了,呵呵直笑,看来等出宫该把这女人召回到身边了:“你还是这么有喜感。”温婉随意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早上的雨水早被强烈的阳光给蒸发干净了。

青看着温婉的手被包扎了,还有脖子上的伤,虽然温婉没说,但是冬青急急问道:“主子,你怎么了?你手上跟脖子上的伤谁给弄的?哪个混帐王八蛋弄的,我去灭了他。灭了他全家。” 温婉看着冬青眼里的杀意,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再说这事。

如果说以前杀人,都是迫不得已,这次杀人,她是急红了眼。手上确确实实沾染了两条无辜者的性命。虽然,她手上早就沾满了无辜者的性命(姜家几百口人)。但这次,却是亲手杀了两个本不相干的人。温婉低下头,自我嘲笑一番。过了一会才收敛了神色。

一八二:计中计(下)

冬青看着平日里挑剔的要人命的郡主,现在竟然随意坐在这么脏的地方。她心里万分难受:“主子,这几日你去哪里了?皇宫里传说消息说你昏迷不醒,真把我急死了。玉泉山都翻过来了,京城里也处处戒严。你这几天到底哪里去了。”

温婉没回冬青的话,只是拣了个树枝,靠在边上的树上,折着树枝上的小叉叉随手扔:“跟我说一下,现在外面情势如何了?” 温婉背靠大树,夕阳余辉下的阳光从斑斓的树枝穿透,照射在地上,也照在温婉身上,露出寥落稀松萧条的影子。冬青在一边说着,夏瑶跟武星只是轻伤,其他的六个护卫,特别是夏影伤势最重。

六十个护卫,死了四十六个,重伤九个,轻伤五个。皇宫里的替身,现在传来的消息是生死不知。温婉静静地靠着大树听着冬青说京城里的情况,一直听到说赵王现在被软禁在王府。温婉的眉才头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果然不出她的预料。皇帝外公,咳,算了,不评价了。她只能去理解,手心手背都是肉。

冬青一直等说完,才小心地叫了一声:“主子?” 温婉安静地看着冬青。冬音心里晃了一下,主子还是主子,模样没多大变化,但是这感觉,怎么这么渗人呢。温婉低下头,在地上写着,偶尔解释一两句。冬青安静地站在一边听着。温婉把自己的计划全部都告诉了冬青:“全部都清楚了吗?”

冬青为难地说道:“主子,没有信物,他们万一不认怎么办?我怕会耽误主子你的计划的实施。”温婉让她去十里庙找帮手。所有的行动入夜时分执行。温婉把戒指给了冬青:“这个当信物,他们会确认的。”反正真遇见刺客,他们不近身就得杀了她。这个戒指遇见刺客相当于鸡肋。但当成信物是没问题的。

冬青看着温婉把自己支使走:“主子,那你怎么办?” 温婉轻笑道:“不用担心我这几天我都过去了。还怕这么的一个晚上。” 冬青谄媚一笑:“是,是,是,天下谁不知道我家主子是最英明最睿智,最最厉害的。”

温婉看着冬青,面上露出了难得的真诚的笑容:“如果我没有猜测错,你把消息传出去夏瑶应该会出来。要不要跟随她一起行动,随你自己的意愿。” 冬青欣喜道:“主子。” 温婉的这句话,也意味着,她可以从幕后,转到幕前了。这是一种肯定。

夏瑶很冷静:“我们按照郡主说的去做。如果真是这样,正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特别是柳拓,郡主这几日一直不敢有动,就是担心这个人隐藏暗处给她致命的一击。一定要杀了这个人。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深夜,夏瑶与武星带着一队人,护着人回皇宫。而另外一边,又有两个跟温婉身高胖瘦差不多的女子,偷偷摸摸朝着郑王府与郡主府在夏瑶与武星回去的路上,出现了刺客,不多,只是十六个。在大家专心应敌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夏瑶掀开帘子,轿子里死去的女子已经死去了。

柳拓虽然刺杀成功,但也被埋伏在一处等待他的人给了致命的一击。当场死亡。其他十六个刺客,全部狙杀。夏瑶看着黑色影子的尸体,长长舒展了一口气。武星看着,却是有点犹豫:“这柳拓,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太容易,太简单了一些。

夏瑶笑道:“这可是我们阻止里最擅长刺杀的两个影子了。柳拓死在他们手里,也不算冤屈。” 另外两个女子分别前往郡主府与郑王府,在路上也遇见了伏击。只不过,两人本身也是挑选出来的高手,暗中又有高手跟随。埋伏的人,也全部狙杀。夏瑶确认柳拓已经死了,立即与武星一起,还带了两个高手,暗自离开了队伍。前往与冬青说好的接头地点过去。

到了地方,只见着冬青,脸一下落了下去:“郡主呢?你别告诉我,这也是郡主说的计划之中的一部分吧!” 冬青左看右看,最后道:“你确定没有跟踪的人。” 夏瑶气结:“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有没有人跟踪我还不知道。”冬青确认是没有人跟踪,才算点头。冬青带了他们到一个很隐秘的小巷子里,东转西转,转得人晕头晕脑。才转到一个房子门前。

冬青的态度很明确,只能两个人进去,其他的人,在外面守着,不万分小心妥当为见。进了屋子,见着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裙的女子。背对着门口。一行人进来,见着此女柳眉杏眼,却并不是温婉。夏瑶正待要说话,武星喝了一声:“不好。” 却是见着一道剑光指女子的喉咙。

冬青反应最是快,手里的暗器已经发动,朝着黑色的影子射去。在黑衣人的剑穿透身穿水红色衣裳的女子的喉咙时,柳拓也中了冬青的暗器。黑色的影子望着倒下去的女子:“这是你们设下的局?”他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温婉郡主。没想到这是故意引他出来的局。

冬青冷冷地说道:“不错,郡主说安排人回去皇宫,在路上的局你肯定不会入的。所以,特意费心为你排了一出,能让郡主费劲苦心为你设下这么一局,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柳拓却是一笑,他也仔细研究过温婉郡主的性子,知道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想的就是不可能这样出来。但是为了防备万一,他还是让组织里的高手前往狙杀:“想要我命的人,多的是。不过,能让我栽跟头的,温婉郡主是头一个。”

虽然柳拓中了暗器,但仍然从三个顶尖高手手里逃脱。不过,也是身负重伤地逃脱。夏瑶望向冬青,充满了怒火:“为什么暗器上不淬我给你的毒?为什么不让另外三个人进来。”如果淬了见血封喉的巨毒,柳拓必死无疑。而如果另外三个人进来,守在紧要位置,柳拓也逃脱不掉。冬青,这是存了心故意放走此人。

冬青冷笑一声:“你放心,我的暗器上虽然没有淬你给的毒,不过,那东西,可比毒更折磨人。会让他的内力一点一点消失。郡主说了,就这么让他死太便宜他了。郡主要他让他如丧家之犬一般,也要尝尝惶惶不可终日,随时都有被人杀死的滋味。” 夏瑶与武星对望了一眼,不再说话。但是,从冬青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消息,他们感觉到,郡主变了。

一八三:温情

温婉算了时间,在三更天的时候,摸回了自己的府邸。温婉对自己的府邸,那是绝对熟悉得再不能熟悉了。从盲点处翻墙而入,哪里知道,一翻墙过来。路上遇见了两拨人,好在路况熟悉,躲避过去了。

温婉暗暗嘀咕着,她都不在,府邸戒备这么森严。看来夏恒的保卫工作做得不错。值得奖励。正在温婉嘀咕着,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什么人?竟然那敢跑到郡主府里来撒野?找死?”

温婉刚觉得自己府里的保安措施还不错,就见着来人举起一把大刀走过来,温婉看见来人,而且只有单身一个,笑了笑。从藏身之处站了起来,做了一个经常对来人做的动作。这个动作,相信举刀的人是绝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来的人是夏恒,一看这手势大惊,忙向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郡…”被温婉一个手势给制止住了。

“二管家,发生了什么事?”一群巡逻的家丁听到夏恒的叫唤,快速奔赴过来。

夏恒忙应着没什么事。碰见了一只野猫。赶走了。温婉心里腹诽,就不会找别的借口,做什么一定要说野猫。

夏恒把人叫开后,引了温婉回了蘅芳阁。

顾妈妈这些天憔悴的不成样子,这会看着温婉一身男儿装,那身青衣脏兮兮的,整个人狼狈不堪。跟路上的乞丐都有的一比。

顾妈妈咳得动弹不得,只觉得身子好象有千斤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再看着温婉脖子上的几道伤痕,还着手上的伤,顾妈妈的眼泪刷刷地掉。郡主该是吃了多大的苦头。

温婉看着她哭就头疼。让她不要再哭,省得惊动了其他睡下的人。顾妈妈这才小心地关好门户,不许任何人进蘅芳阁。

温婉吩咐,除了夏添跟夏恒其他人都不让知道她回来了。也不要引得人起疑心。

温婉自己在衣厨里找了衣服,这时顾妈妈也打来了水。倒不是说郡主府里的其他丫鬟不可信。只是温婉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事。毕竟流落在外四天,真传扬出去,会惹来大麻烦。

温婉随意擦了一下身换了衣裳。

看着换下来的衣裳,拿了灯,点着了,因为都是丝绸软缎,很快就烧光了。

温婉回了主卧,靠在塌上。暗暗叹息了一声,希望一切顺利。特别是一定要引得柳拓入嗡这个人要好生生的,她连睡觉都不能安生。这几日的忌讳,装疯卖傻,不敢回去,就是怕被这个人得了风声,要了她的命了。也因为如此,她才考虑了好久,决定声东击西用相同的法子把他套进去。越是看着破绽多多的法子,也许越能引得聪明人上钩。希望他是聪明人。

至于她,已经有了人打头阵估计是没什么危险了。相信他们是怎么都想不着,替身又替身,陷阱又陷阱,最后出现的又却不是替身,而是真身了。她这一手,希望能把他们全部都饶晕掉。

温婉在塌上眯着眼睛养神,她不能上床睡觉去。她已经留了信,事情如果进展顺利,相信舅舅很快就会来接她回宫。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温婉回了郡主府。整个郡主府戒备森严。并没有因为温婉重病在宫里,就咕L糟糟的一片。仍然如之前一般,各司其责井然有序。

在另外一边,郑王也得了温婉的亲笔信,说在他得了信的时候,她应该是在自己府邸里。希望郑王能亲自去接她。

郑王知道温婉现在在郡主府又好笑又好气。这个死丫头,果然是一般人不愿意相信。这样也好,不过却是让他担心的头发都白了不少,看见了非得教训教训。早些让人带信,让他亲自去接不好。非要转这么一个大弯。那些个杀手什么的,让也一样。非要自己逞强。

郑王去接温婉的同时,也派了人去皇宫送信,只有得了皇帝的口喻,他才能饶过所有人的眼线,把温婉安然送回永宁宫。

温婉躺在床上,微微叹气一声。从前只听说夺嫡很残酷,看说写着残酷无情,可这两年的亲身经历了,才知道现实远比想象之中的残酷。温婉现在回想起那射穿宫女胸膛的一箭,还是后怕不已。当时死亡离她只有一步之远。

温婉想着这两日的惶恐不安,已经遭遇的一切。自言自语道:“赵王,这是最后一次。再没有下一次了。我再不会给你机会没,让你钻空子了。哪怕是巧合都不会。”

皇帝很快知道了温婉安全无恙,也知道了温婉现在在郡主府里。皇帝知道了温婉安然无恙,虽然绷紧了的心情放松了一些。但没见到人,没见到人出现在面前,皇帝就放心不了。

温公公看着这样,老实地站在那里。种种证据全都证明,这一切都是赵王所引导做下的事。皇上要怎么惩罚赵王,温公公不知道。但是能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杀手,确实是,过了。

温婉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准备扣动着手腕的暗器。来人见着温婉的戒备与全身的杀气,忙说道:“郡主,王爷来了。”

温婉看过去,果然见着郑王来了。温婉一看见郑王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的,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几天没睡觉了。

温婉心里有过浓浓的内疚闪现过,这几日,她过得也是惊心动魄了。甚至每分每秒都得担心脑袋掉了。这会见到郑王,提着的心,她终于真正放下了。

可在放松的时刻,那些被压制的恐惧与惊慌,还有委屈,一下涌现出来,一见着郑王,都不用酝酿,眼泪刷刷地掉。

温婉这通的哭泣,让郑王心里的内疚与自责无与伦比。心里的怒色只能压制住。只是小声地安慰着:“不哭了,先回宫,有什么委屈在马车上跟舅舅说。”

温婉随着郑王从角门出去了。侍卫家丁早被夏添跟夏恒调开了。所以路上并没有人看到。温婉从后门上了郑王的马车。

温婉在马车上简单跟郑王交代了这几日她的行踪。无非是先躲藏起来,后来,装了乞丐 回京城。这几天呆一破庙里。再多的也没仔细交代。温婉不想说得太详细,越模糊,越容易让人自己想去。

温婉一直对郑王重复着说自己躲藏在草丛里的害怕与惊慌,还有听到刺客勾结了军营的人而不敢向官兵求救,他当时很害怕。害怕随时都会被人杀死。最后装成乞丐,混入京城。边说边哭。

郑王一直给她擦眼泪,一直耐心地给温婉擦着那好象怎么流都流不干的眼泪。从头至尾,郑王没多说一句话。但是面色阴沉的,就如腊月里湖水结成的冰。

温婉哭得累了,也就不再哭了。

郑王见着温婉情绪平复下来,摸着那几道猩红的伤口:“脖子是谁抓的?怎么会把脖子弄伤的。还有,手,手怎么回事?”

温婉听到这里,闪现出恍惚的神情:“舅舅,我杀了他们,我杀了那些对我动手的人。舅舅,我杀了两个无辜的人。”

郑王轻声安慰道:“他们敢冒犯你就该死。你不杀,舅舅也要灭了他们。”

温婉听到这里,好不容易遏止住的眼泪又出来了:“舅舅,我会不会变成杀人狂魔。舅舅,我是不是已经变成杀人狂了?”

如果是以往,郑王也许会笑话温婉两句。可是看着温婉恍惚的神情,郑王的心疼得厉害。七年前,温婉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说要尊重它们的生命。七年后,环境已经逼得温婉不止一次亲手杀人。郑王安抚着道:“说什么呢?敢冒犯你的人,就该死。舅舅上手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你说你是杀人狂,那舅舅岂不是杀人魔了。温婉,要记得该杀的人,一个都不能饶过。温婉,把欺负你的人全部说给舅舅听,不知道名字的也把他们的画像画下来。郑王知道温婉的画功很厉害。舅舅碎尸万断了他们。”

温婉打了个冷颤,他舅舅那威名,她早就听说过了。赶紧的摇了摇头。

郑王见着温婉说到杀人,又是一副受了不忍的模样,无奈地说了一声:“傻丫头,心还是这么善。心善不一定就能结下善果的。”

温婉喃喃地说道:“我不想成为杀人狂。”

郑王把温婉轻轻地搂在怀里,拍着温婉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让她不怕。说了几句,也就没再说,只是仍然轻轻低拍着温婉,安抚温婉惶恐不安的心。

温婉安静地躺在郑王的怀里,觉得此刻无比的安宁。心里偷偷想着,如果舅舅再唱上一首能催眠的曲子,那就完美了。当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温婉突然笑了,要可能,估计她会怀疑郑王舅舅被鬼附身了。

郑王看着温婉突然心情变好,轻声问道:“怎么了?”

温婉蚊子似的声音道:“我在想,要是舅舅能给我唱首好听的催眠的曲子,我会一下就睡着的。”

郑王听了这话,嘴角抽搐又抽搐,愤怒内疚的情绪一下被温婉这句充满喜感的话,给冲散的一干二净。本来想要骂一句,看着温婉舒展开的容颜,只得无奈地叹气一声。

温婉眯眯笑了地看着郑王无奈而又充满宠腻的样子,她觉得很开心,心情也一下舒展开来。

利用也好,算计也罢,但经过这几年的真心付出,温婉相信舅舅对她至少也有三分真情的。

她也不再多求,有三分真情就够了。温婉想着自己的决定,轻声说道:“舅舅,我以后会尽最到的努力帮你的。”

郑王一愣,转而笑道:“傻丫头,保护好自己最重要。其他不用你操心。太医一直说你心思太重,忧思过深,这样会折你的福(寿)。以后有事跟舅舅说,你自己不敢动手,舅舅帮你把事情解决了。别把事憋在心里。小小年纪,忧思那么重做什么。”

温婉心里暖暖的,一点都不嫌热地紧抱了一下郑王。

郑王看着温婉又在他面前撒娇,不回他的话,又好笑又好气。最后也只是摸着她的头。心里想着慢慢来吧,至少现在,比三年前已经好太多了。一口吃不成胖子。能有现在的好现象,也是不易。慢慢的,总会把心思过重这个毛病治过来。

却不想,温婉却是轻轻地说道:“舅舅,你会一辈子都疼温婉吗?一辈子都如现在这样,疼着温婉,宠着温婉,不会厌烦更不会舍弃温婉吗?”

郑王听了这话,心口一抽一抽的疼。那六年,到底在这个孩子心口留下了多少的阴影,让她这么不安心。郑王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舅舅在你外婆的灵位前许下过誓言,这一辈子都会疼着宠着婉儿。再不会让人欺负你,更不会让你受一分的委屈。

温婉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郑王怜惜之中带有忍耐,却是朝着她肯定地点头。温婉的心口,一下被塞得满满的。她知道,郑王与他不仅样貌相似,性情在一些方面,也有六分像。说到做到这点,两人都是一样的。不会轻易许诺,但是许下的诺言都会做到,绝对不会毁诺。更不要说舅舅是对着外婆许下这样的诺言,外婆在舅舅心里有多重,温婉知道。

不过,温婉小心翼翼地又加了一句:“也包括舅舅吗?”

郑王心头一震,想起上次在王府里温婉遇见的事。看来上次的事也温婉心头落下了很重的阴影:“恩,包括舅舅在内。谁都不能欺负婉儿,不能让婉儿受一分委屈。否则舅舅定然不饶。”

温婉相信,郑王说的话是真心话。不管将来会如何,但温婉此刻相信郑王的话,是十分十的真心真意。

温婉又笑又哭地抱着郑王的脖子,抽噎着叫了一声又一声舅舅。够了,有这句话足够了。不枉费这几年,她费尽所有的心力帮着郑王。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她要的东西,终于得到了。眼泪把郑王的脖子都浇湿。

郑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她擦着眼泪。温婉虽然眼泪停不下来,但是又笑得很灿烂。

那笑容晃得郑王心头更是酸的厉害。

一八四:回宫

皇帝下过的口喻,温婉饶过很多防线,安然回了永宁宫。

“你们都下去。”皇帝大手一挥,所有的人都下去。等所有的人都下去后,才问温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倭寇、刺客、军营。”温婉很冷静地说道。

“能想到这么多也难为你了。倭寇不是奔你去的,他们是奔白世年去的,白世年抓了他们的头领,他们是为报仇。可是,白世年运好,刚巧让你碰上了,连累你被那些倭寇追杀。你也算是代替他受过了。要没你,他难逃一死。哼,这小子是个没良心,你都替他挡了一场劫难,他第二天就有闲情纳妾。亏得你没事,否则,朕要他好看。”皇帝声音里有怒火。要不是他,温婉何至于陷入危险之中。

温婉面上并不显露,根本的原因不在白世年,而在于赵王。不过,温婉知道这是忌讳,不能多说。不过心里却很纳闷。那天的规格,新房的布置,不是娶妻吗?她当时穿的可是大红衣裳,而白世年也是口口声声叫媳妇的。怎么会是纳妾呢?

【本章完】

皇帝见温婉读对白世年这个话题不感冒,如今温婉也安然回来了。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温婉见皇帝不再说话,才说道:“皇帝外公,当时我躲藏在草丛里时,听见两刺客说他们背后的人,跟军营里的人相勾结了。本来我是准备向官兵求救,但是我害怕,怕找他们是送死。皇帝外公。那幕后黑手,肯定是军营里的高层有勾结?”

皇帝瞳孔一缩,眼里精光外泄:“外公会派人去查的。”

温婉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次,也算阴错阳差。那一拨刺杀你的刺客,有了倭寇杀手一事他们也算渔翁得利。温婉,你还没告诉皇帝外公,你是怎么逃脱他们的搜捕。这些日子。到底藏在哪里了?”能逃脱刺客的追杀不奇怪,奇怪的是。自己派暗卫找了几天竟然都没找着人。只知道她神奇般地出现了。这几天,躲藏到哪里去了。

“当时在山林中跟侍卫脱离后,钻入山林里。躲在一个洞里了,后来女扮男装进了城。趁着天黑,回了家。”温婉一一写着。

“那你是怎么回到京城?”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温婉。温婉写了两个字。把个皇帝,气得,在一边咳嗽。

温婉写的是‘乞丐’,意思是她进城的时候,是女装成男乞丐进的京城,暗卫查什么。都没去查乞丐的。谁也不会想着堂堂的尊贵温婉竟然会装成乞丐啊!

“你为什么就不早点回来。还要趁着晚上再折腾那么一回。”皇帝又气又怒,还有着难以言语的失落。

“都死过好几次,我也不怕了。他们想要我死,我就让他们生不如死。这次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温婉说完这话,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一双双也握得紧紧的。由此可以看出,温婉有多愤怒。

温婉这个模样,是皇帝这几年来第一次见的。皇帝哑口无言,心里有东西压在胸口,闷得他说不出话来。

温婉平复下心情,看着皇帝的神色也不好,万分愧疚地说道“皇帝外公。这几日,让你担心了。是温婉的不孝。”

皇帝怜惜地看着温婉“外公只是担心了几日。你却是受苦了。”皇帝这话倒是真话,虽然担心却没上次温婉中毒那么煎熬。

温婉低下头去。没回应这个话题。这几日,特别是八月初一到初二这两日,她无时不在担心会送命。死神随时都会送命,这种等待死亡的降临,让她心里充满了恐惧。

温公公在外面说道:“皇上,王太医过来了。”

王太医给温婉把了脉后,轻声说道:“郡主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几日就能痊愈。”

手给重新上了药,包扎好。脖子上也涂了药,也用一块白布给包扎好了。王太医给温婉弄好后道:“郡主放心,只要将养几日,就会好的。不会留疤。”

温婉轻轻一笑,有最好的太医,用最顶尖的药,还会留疤,那可真是她倒霉了。还有,太医也跟着倒霉吧。

赵王一早就得了消息,知道温婉回了皇宫里了。赵王气极。在温婉面前,他就从来没胜过一次。这次已经准备好了她用的是调虎离山计,却是没想到,竟然用了两次。

温婉的这一发动作,连赵王的首席幕僚庄先生开始害怕。没人知道她是怎么逃脱赵王的层层布网。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回的郡主府。这样的手段,能不让他们害怕。

在郑王府,跟着郑王的一群幕僚,也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事实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温婉根本就不害怕他们的阴谋算计了。非但不害怕,她还要反击,重重地反击。否则,就对不起她三番五次的遇险。而之前跟皇帝说的,就是她开始的第一步。第二步,她已经有了成算。

温婉在睡觉之前,去了书房,写下一行字。让夏巧交给还没回来的夏瑶。做完这些,温婉就睡下了。她要好好睡上一觉。其他的,等她醒过来以后,再说。

这几日,天天睡得硬板床,盖的也是稻草。如今,好不容易回到自己香香软软的床,温婉一躺下就睡着了。

看着温婉迫不及待的模样。一向乖巧的夏巧合,也不禁眼泪汪汪。郡主这几日,到底是怎么过的呀!

在郡主府里。绿罗感觉昨天晚上蘅芳阁有异动。“小姐,我觉得蘅芳阁那边,昨天半夜有些不正常。”绿罗有些忧心。郡主那边的财产,可是不提有多丰厚了。到时候被什么人挪走了,真闹起来可能都会怀疑小姐。那小姐的名声可就全没了。

在这里。不得不赞叹温婉的在治家有方了。从回来到天亮,两个多时辰,耦香榭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可见消息封得有多瓷实。侧面反映,真真这个后院的管家人有多不靠谱。

“胡说八道什么,那都是王府里出来的人,对温婉再忠心不过。能有什么异动。”真真怒着。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总说这说那的。温婉现在还生死不知,就想那些。

绿罗说这些,没其他意思。她怕这事牵连真真“少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府邸里人趁乱起了别的心思。万一郡主好了。再回来看见这个样子,难免会伤心。”不仅伤心,恐怕失望会更多。比起伤心,失望了才对他们家小姐危害更大。一旦郡主不再管小姐的事,小姐以后的日子哪里有现在这么美好。

真真摇了摇头“她们全都是温婉调教出来的。为首的几个还都是从王府里出来的。就算温婉现在受了重伤,王爷还在。他们不敢乱来。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

绿罗正要再劝说一二,让真真把事情管起来。就听见外面有人要禀事。

来的人是安氏几人。

进来通报的丫鬟。是真真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夫人,老夫人跟范姨娘,还有二小姐来了。正在门外,大管家不让进。夫人。这让老夫人站在门外多难看啊!”

“请他们进。”真真立即站了起来,出去迎人。

夏添在外院一听说是安氏三,想都不想直接不让进。郡主曾经亲口跟她说过,不许安氏等一干小妾进门。

可是在外院有一个当差的,是真真的陪嫁丫鬟的丈夫。正好知道,传了消息过来,告诉了真真。

要说主要是两派人的争斗。真真带过来的人,全部当的都是闲差。郡主府里那些好差事油水肥的差事全没他们的份。他们也争取了好几次。可惜。夏添不给面子。夏添会配合真真管家,但在人事调动上。没有特殊原因不会听从真真的话。真真说了两次,但夏添就说他会去问郡主。真真也就不好再说了。

所以真真陪嫁进来的人。与郡主府里的人偶尔有冲突。只是有温婉在,这些人不敢闹腾。但这些人,对夏添这个大管家,都很不满。这次却不一样。真真一方的人,想要打击夏添的气焰。

夏添得了有人传话给真真的时候,面色一下阴沉下去。一群得陇望蜀的东西。夏添知道自己不好出面。于是让人把消息传给顾妈妈。顾妈妈在郡主府,是府邸里的内务管家妈妈。由她出面应付妇人,是最合适不过了。

顾妈妈得了温婉的命令消息。立即叫来六个粗使婆子。随着她去外院。

真真到了外门,呵斥了阻挡安氏进门的门房。门房心里有气,却也发泄不得。

真真亲自把安氏迎进了郡主府。安氏、范姨娘、清珊,三个人是第一次进了的郡主府。看着没想象的豪华富庶。

进了郡主府,刚过穿堂,还没过仪门。就看见了顾妈妈带着六个粗使婆子过来。拦了他们的去路。

真真脸色一下不好看了:“顾妈妈,你这是做什么?婆婆跟大姑子过来,也是来问一下温婉的情况。”

顾妈妈朝着安氏脸上萃了一口:“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打的什么心思。装成这么衣服鬼样子,给谁看。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东西,在心里巴不得我们郡主不得好。趁机还好占了我们郡主的家私。就你们这些的肮脏东西也配。赶紧给我滚出去。别脏了我们郡主府的地。”

安氏气得脸又青又紫,范姨娘缩在一边不敢说话。清珊气得冷喝道:“嫂子,一个奴才竟然敢辱骂我们这些当主子的。嫂子就是这样当家作主的?”

真真拉不下脸面:“顾妈妈,你是府邸里的老人了。我对你一向尊敬有加。可你也不能仗着主子给的脸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顾妈妈好象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我的主子是郡主跟王爷。七夫人,郡主早说过,郡主府绝对不允许这几个东西进府。脏了郡主府的地。郡主虽然现在不在府邸,但老奴得替郡主守着。”

清珊什么时候忍受过这样的唾骂。在家里,谁不顺着她。连受宠的清芳也得退后一步“你,你这个刁奴。你竟然忤逆唾骂主子,你,你该受仗刑。”

顾妈妈当场萃了她一口:“肮脏下贱的东西,你也配当我的主子。再不滚出去,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安氏气得怒骂道“刁奴。苏氏,难道就任由这等刁奴奴大欺主吗?你就是这样正经对待长辈。”

真真也气得脸都紫了:“顾妈妈。给婆婆还有小姐道歉。”

顾妈妈冷冷地说道:“郡主虽然现在生死不知。但是王府里,还由不得人指手画脚,作威作福。”

这话明显是在说真真想趁着温婉不在,在郡主府里当老大了。顾妈妈其实很看不上真真的。认为这两人就是扯郡主的后腿。

如果是往常,顾妈妈可能还会给真真三分薄面。可是现在。顾妈妈只要一想到温婉狼狈不堪的乞丐模样,还有身上手上的伤,可想而知郡主这几天一定在外面出吃了多少苦头,还被那些黑心肠的人暗杀,九死一生的。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愤恨。现在安氏一行人正撞枪口上来,自然是别想有好话好脸色了。

而真真的所作所为。说好听是心善,说难听,就是墙头草。在这个危机关头,竟然还想着要自己当贤惠。这番作为让顾妈妈越发的认定这是一只白眼狼。说话的口气自然是非常地不客气了。反正要不了一年。定然会分开过。跟这样专会扯后腿的,她都替郡主难过。

要说真真其实这么做也没错,真真受的是正统思想。安氏怎么样也算是长辈。而且一直以来对她也很和蔼。只是她却不多想想,温婉与安氏势如水火。既然她跟温婉是一条线上,就该坚定与温婉站一队。可她不想背负忤逆不孝顺的坏名声,站在中间。站在中间,也就被认为是墙头草,注定得被郡主府里那些忠心温婉的人所厌弃。

真真听了这话。气得七窍生烟。抖着手道“顾妈妈,你说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氏在一边冷笑道:“儿媳妇,今天我们就这样被你扫地出门?传扬出去。苏家也会扬名京城的!”

真真忍了气道:“婆婆,不要去理会她。”那架势是要把三人领过去了。

顾妈妈看着苏氏一副贤妇的模样,心下再忍耐不住“七夫人,你也算是郡主的亲表姐。我们郡主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情的让这个下贱东西进郡主府,给我们郡主府添了晦气。我们郡主掏心掏肺拿你当成亲身姐妹一样对待,你就是这样回报的。”

真真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紫。

范姨娘心里暗暗后悔。原本先来卖个好的。没想到,郡主府里的奴才一个比一个谱大。

顾妈妈冷冷地对真真说道:“夫人要尽孝,要好名声,我们自然不会阻拦。不过郡主府,是绝对不能进这些晦气东西。我数三下,你们要再不走,别怪我拿了扫把赶出去。”

真真手,抓紧了帕子。丝绸的帕子,揉捏得变行了。连个下人都能对她瞪鼻子上脸。这郡主府实在是没法子住不下去了。

正待顾妈妈要发威的时候。夏添过来了。夏添说话没顾妈妈这么冲,不过是软中带硬:“七夫人,郡主有交代说,不许这些人进府第。虽然郡主现在生死不知,但是郡主的话,我们是绝对不会违背的。只要有我们在,这些人绝对不允许进郡主府里。还请七夫人见谅了。如果七夫人要尽孝道,我们不阻挡。不过,这些人不能进府邸。”潜台词是,你可以搬出去。没人强留你在这里。你出去以后,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没人会阻拦。

夏添不跟顾妈妈一样,跟真真较劲,而是转身对着安氏三人,冷声道:“当年,你是怎么对我们郡主的。我们都很清楚。我们郡主能饶你不死,留你的命到现在,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典。别真把自己当回事。再不走,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安氏再不敢停留。

夏添把三个女人弄出了郡主府。转身对着真真道:“七夫人,恕小的说句不敬的话。你今天如此行为,是在明晃晃打我们家郡主的脸。虽然我们郡主心善,但也请七夫人能多留些体面给自己。”夏添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得懂,他们这么不给她脸面,是她自己惹的。其他的可以让步,夏添适当也会退避一二。但这在这个时刻,苏氏竟然还这么拎不清楚,夏添心里也非常恼怒。

因为此事,郡主府邸里的人。对真真越发的看轻了。海氏知道后,责怪了真真一顿。这站在哪条道上,还需要说的。既然郡主府里的人要赶人出去。她站着一边就好。就算外人说道,也不可能说到她身上。而温婉的身份,与安氏的恩怨,别人也不敢嚼舌跟头。

一八五:白世年的悲伤

温婉一觉睡到用中膳时。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夏瑶在边上。温婉笑了笑,劫后余生。真正的劫后余生。

夏瑶等温婉起来后,仔细看了下。夏瑶见到温婉确实完好无损,除了脖子上跟手上有些轻伤,身上连个小红点都没有,夏瑶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温婉见夏瑶走路正常,手脚正常,原来是后背受了一刀。不过已经敷药,问题不大。再问了其他的几个人。几个人之中,夏影手伤最重,到现在还没醒,不过,太医说夏影的底子好,只要三日内能醒过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武楼他们三个虽然也受了重伤,但是现在已经醒了,情况已经稳定,太医说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命在就好,也希望夏影能早些醒过来。

温婉问完了身边所有的事,才故意问到自己怎么会替白世年挡灾了。那些忍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瑶也不清楚,只说皇上派了人去查。但到现在也没查清楚什么原因。

温婉其实很想派人去查查看,为什么白世年会在这么敏感时期成亲。这里面定然是有着特殊的原因。因为朝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谁家成亲都是打人眼。白家怎么会迎风给皇帝外公不痛快。

夏瑶不知道温婉的纠葛,但她是知道的原因的:“我当时在王爷身边。白世年的祖母说她请了觉悟大师给算了姻缘。觉悟大师给算了黄道吉日,就是八月初二。说只有在这个日子娶妻,才能破了他孤星的命格。白老夫人爱孙如命。亲自跟王爷求了情。”

温婉想起皇帝说的话,很奇怪地问道:“既然是黄道吉日,那就该是娶妻。可我听皇帝外公说,白世年是纳妾。大师选的吉祥日子,怎么会是纳妾的日子。”

夏瑶也觉得此事怪异,不过还是笑着跟温婉解释道:“其实是娶妻的,不过我听到说,那位丁家小姐不愿意嫁。拿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顶数。让堂堂的白大将军跟一个丫鬟拜堂成亲。白家的人很生气。就让丁氏为妾。”

温婉皱了皱头。这觉悟大师都成姻缘大师了。以前说她有命定的姻缘,现在给白世年算黄道吉日。他到底要做什么。

夏香过来道:“郡主,药沐弄好了,可以泡了。”

温婉这几日,过得那日子。这会,一定得把身上的那层皮洗掉。温婉躺了浴桶里泡澡。让所有的人都出去。把头靠在浴壁上。

温婉看着浴桶里的水,想着那个晚上,注定只是一个梦。两人不可能再有交集的。不嫁给燕祁轩,她也不会嫁给白世年。其他暂且不说,她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她掌控不了,而且还这么霸道强悍的男人。

在翰林院中。一个官员看着平向熙每日都勤勉地上差,不焦急,不打探消息,忍不住出言问着“平大人。尊贵郡主都昏迷四天都还没醒,你也不去看看?”。旁边的人也都暗暗地听着

“宫里有太医,我去能做什么。去了也做不成什么,还只是添乱,好好把差事做好是正经事。”平向熙很平静。换言之,去看温婉,就是不正经的事了。

翰林院的人这会终于知道,为什么温婉那么得宠。平向熙的官位却始终都没挪动过。

众人都纷纷摇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虽然官位没升。可是郡主待他也不薄。人都快要没了,竟然去探望一下都不去。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有这样凉薄的父亲,却是郡主的悲哀。看来人生却是没有十全十美。得到皇上跟郑王的疼爱,亲身父亲却如陌生人一般。

温婉在沐浴之机,才知道。皇宫里,已经传出消息出去,说昏迷了四天四夜的尊贵郡主,已经醒过来了。

很多人欣喜,很多人愤恨。

白世年得到消息。知道温婉郡主醒了。只是醒是醒了,受了重伤,人很虚弱,现在全身都动弹不了。对于两个替身,是提都没提的。

白世年这两日一直早找,连口水他都没工夫喝,可惜却是什么都找不到。一点线索都没有,青儿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能感觉到,青儿凶多吉少。

白世年疲惫不堪地回到将军府里,听见大管家说,老夫人把丁姨娘送到了将军府邸里。

白世年冷着脸道:“什么丁姨娘,赶紧把人给我送走。送回丁家去。”青儿如今生死不知,没想到祖母还在后面给他扯事。

大管家为难地说道:“将军,老夫人已经让白家所有的人见过了丁氏。这会要送回丁家去。”

白世年正待要大发脾气之机。听见说他爹来了。神箭侯给白世年带来了一个消息。郡主的两个替身,全都死了。

白世年不相信:“爹,不会的。我不相信青儿就这么死了。我不相信,没有见到青儿,我不相信。”

神箭侯怒骂道“胡闹。现在温婉郡主虽然醒了。但是还重伤。就算好了,也难免不会有后遗症留下。你这一去,让皇上知道你那天娶的是郡主的替身。你让皇上怎么想。不正撞枪口上。那日,本来就不是成亲的吉日,要不是…咳。”

白世年面色淡定:“爹,那群倭寇,冲的是我。温婉郡主,是为我挡了一灾。”

神箭侯惊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如果是这样,这件事更不能散扬出去。一旦被温婉郡主嫉恨,世年,我们白家就全完了。”

白世年见他老爹情况反常,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神箭侯道“皇帝刚刚下圣旨已经把骁骑营的统领撤职,说是救助郡主不及时。还把几个救主不力的将领下了监狱。爹估计,这事只是开头。后面还有更大的事。皇上如今老了,这么做,一来是怕出现乱子,二来未尝不是给郑王开路的意思。”

白世年不解其意。

神箭侯继续道:“皇上下了圣旨,颁布了通缉令,逮捕追杀郡主的刺客。这些你都也知道。可是今天,就刚才,皇宫了传出了消息。郡主说,谁能找到柳拓,并且狙杀了他,悬赏二十万两引子。温婉郡主说,这个悬赏只要她活着一日,就一日有效。温婉郡主还放出话来,如果有人胆敢窝藏这些贼子,她绝不饶。”

这个不饶,可就是牵连家族的不饶了。由此可见,此次的事情,让温婉郡主有多愤怒。现在白世年撞去枪口之上,不是找死是什么。白家绝对是要牵连进去。

神箭侯苦口婆心地说道“世年,为了白家,千万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世年,你答应爹好不好。”

白世年不回话,只是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道:“青儿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她?”言语了,有说不出的恨意。

神箭侯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得了消息,昨天半夜有一路人回宫,可能柳拓埋伏在了去皇宫必经的地方。柳拓杀了,不过,杀的是替身。”

白世年一拳头捶在桌子上,桌子裂了:“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拿青儿当诱饵,故意散布出来消息。让赵王与柳拓以为皇宫了里的不是温婉郡主,而是替身。这样,就能引出在暗中寻机的刺客。好歹毒的心思。这谁想出来的歹计。”

神箭侯立即否决:“你别怀疑郡主,郡主是临近早上才醒过来一回,现在还躺着。她怎么会出主意。世年,这事怨恨不了任何人。如果她不跑,安静呆在将军府里,也不会丧命的。”

白世年忍耐住心底里的愤怒,问道:“爹,昨天晚上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想要知道详细一些。”

白世年听了神箭侯的话,眼里蹦射出愤怒的神情:“一定是温婉郡主,一定是她出的主意。柳拓从出道到如今十多年,从无败绩。他杀的人无数,仇家遍布天下。想杀他的人多如牛毛,可是这么多年没人能伤他一毫。温婉郡主,是用的青儿当鱼饵引了柳拓上钩。否则,他不可能让柳拓中招。”

神箭侯立即反驳道:“没有,温婉郡主是才不久前醒过来的。”

白世年冷笑一声:“这只是对外的说法,谁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的。爹,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是假。我想,连她自己都可能分不清楚了。”

神箭侯见着儿子完全失态了。神色也不好,难得有一个女子入了儿子的心,没想到,竟然没过一天就去了。他儿子的姻缘怎么就这么不顺:“世年,就算真是温婉郡主出的主意。你也没任何的立场去责怪她。如果不是因为你,温婉郡主也不会遭此大难。”

白世年忍住心口滴落的血,沙哑着声音问道:“爹,你的消息准确吗?死的真的是青儿吗?是不是弄错了,不一定就是青儿的。也许,就是其他的人。”

神箭侯神箭侯眼见白世年死不相信,无奈之下才说道:“这事能弄错,我仔细打听过了,不会有错的。”

白世年一张脸成白色,嘴巴里有一股腥味:“不,爹,我不相信。没有见到青儿的尸体,我不相信青儿就这么死了。”

神箭侯看着儿子的模样,心里也难受得厉害。儿子向来是八风不动,没想到现在。但是,这是事实:“世年,这上事实。”

一八六:杀招(上)

白世年要出去确认,却是被神箭侯阻拦住了:“爹,我要去确认,是不是青儿,如果,青儿真死了,我也要把她的尸体要回来,我要把她葬入我们白家的祖坟。” 神箭侯也没说不许葬入祖坟之类的话再来刺激白世年,只是摇头:“世年,人都已经葬了。但葬在哪里,爹不知道。世年,我们不能过多关注这事。更不能去要她的尸体。世年,温婉郡主对柳拓下追杀令,而且还下令说永久有效。”

神箭侯顿了顿才道:“这次的生死劫难,我听说温婉郡主性情都大变了。如果让她知道是你替她挡的灾。世年,一旦被温婉郡主知道被她惦记上。你不仅去不成边关,而且还会把白家拖进去的。如今的储君之位,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郑王对温婉郡主的疼爱,比皇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有郑王一日,温婉郡主的地位就会超越了所有的人。如果是其他人,你可能不需要顾忌。但是此女的心机,她真嫉恨上了你,你这一辈子就得毁了。”

白世年保持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应该不至于,温婉郡主虽然心思多,诡诈,但性情好象还是比较温和。” 神箭侯焦虑如焚:“什么温和不温和。温婉郡主性情大变了。世年,宫里传出消息,说温婉郡主破了相。一个女子破了相,你想对温婉郡主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世年,你不能拿白家去赌啊。白家上百条人命,赌不起啊。”

如果真如传闻之中所言,温婉郡主破了相,谁现在遭了她的眼,谁都不得好死。白世年愕然:“破相?” 神箭侯点头:“是,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掉下悬崖的时候,温婉郡主划破了脸。流了很多的血,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太医都说没把握不落疤。如果真破相,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破相的女子,性情很容易走向偏激。白世年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神箭侯急了,但也知道这个儿子的执拗劲,现在安抚不住,一定会捅出大娄子:“世年,如果你能答应。我也答应你。等这风波过去,爹就让这女子上我们白家的家谱。等你以后建功立业,向皇上求得她的尸体,葬入白家祖坟,爹也给你去斡旋。”

白世年沉默了好久。考虑着利益得失。若温婉郡主真破了相,性情大变,他现在撞上去,他自己出事不要紧,可如果牵连了白家,他万死不能推其职责。暂时,是真不能去提这事的。而他本就答应了了青儿,这辈子不会再娶妻,只是也知道这事暂时不能提出来。可是,白世年第一次纠结了。

神箭侯苦求着儿子道:“爹不是迂腐的人,但现在真不是好机会。世年,如果温婉郡主真的破相了,对于这次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可千万别去招她的眼。如果你不相信,那你等几天,一个月,不,半个月。最多半个月,温婉郡主一定会有动作的。如果她没动作,你再去求,成不?”

他是真怕了儿子一个冲动,害了自己,害了白家。白世年见着,只得沉默。想了想,不如先答应了老爹。等寻上了合适的机会,再去把青儿的尸体要回来:“好,我暂且等两日。爹,你刚说了,让青儿上家谱。爹,上家谱的时候,一定要言明青儿是我的结发妻子,别给我写什么偏房侧室。” 神箭侯的意思,确实是记在家谱上的侧室。却不想,竟然是正妻。

但见着儿子坚定的眼神,赶紧闭了嘴。他这儿子性子他是知道的,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现在能劝下他,是因为白家这么多人命。要是上族谱的事再不答应,闹开他也头疼。而且,以后也有的是法子折腾得让他答应。就如那年去参军,他不答应,没关系,皇帝答应了,光明正大去了。神箭侯轻声问道“那她姓什么?”

古代女子入族谱,只有姓,没有名字的。除非是有特殊贡献的人。 “溪,溪青儿。”温婉怎么也想不到,她又有一名儿了。后来还入了人白家族谱。不止,还有了一衣冠冢,就是那套嫁衣。被白世年给埋他们家祖坟去了,白世年还去玉泉寺点了她的长明灯。加上燕祁轩与罗守勋在皇觉寺点的长明灯,她有两盏长明灯了。这些都是后话。

白世年看着手里的平安符,愧疚、痛苦,种种复杂的神情全都显露在脸上“你放心,就算你死了,你也是我的妻子。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温婉泡完澡后,吃了一顿美味的午餐。吃完以后,在内院里走动。现在永宁宫,还是很安全的。特别是内院里,所有的人都是心腹。不担心消息外泄。

温婉在院子里走动一番后问道:“那些追杀我的刺客,如今,抓住了几个?” 夏瑶轻轻地说道:“初步估计一共四十六个。死伤大半,至于玉泉山上的,到底逃跑了多少个,不大清楚。皇上已经发下了通缉令。郡主,这些人逃脱不过的。” 温婉并没有再多说话。夏瑶沉默了一会,才道:“郡主,你让做的,我都做好了。以郡主的名义,发下通缉令。还把你可能会毁容的消息,也散布出去了。郡主,为什么要散布这样一个消息出去。”

温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院子中央。她如今手上,脖子上全部都是伤。说毁容,也没说错。过了好一会才,温婉又问道:“赵王受了什么惩罚?” 夏瑶蠕了蠕嘴没说话,最后还是诚恳地摇头。温婉重重叹气一声。她就猜测到是这样的结果。皇帝外公面上再疼爱她,那都是虚的。一到关键时刻,还是儿子来得重要。不,准确来说,坐稳宝坐更重要。

夏瑶猜测到温婉这声叹气声的意思,在一边解释道:“郡主,皇上这次一定会动赵王的。郡主,皇上定会为郡主支持公道。” 温婉低下了头,主持公道,主持什么公道。无非就是削了赵王的权。到最后,他还是一样安然无恙地回封地。那她的苦,她受的苦怎么算。赵王就这样被轻松放过吗?那两日惶恐不安,害怕刺客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之后的被灌药,被强迫替嫁;还有那天被男人压在身上动弹不得。那种悲愤而又无能为力任由人摆布的滋味,她不仅不能发泄出来,还得装疯卖傻。温婉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充满了愤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赵王。

如果就让他这么逍遥自在,她所受的苦就全都白受了。温婉不怪皇帝,因为对于皇帝来说,皇权才是最为重要的。就好比如她认为亲情才是最重要的。她没立场也没资格去怪皇帝。但是,她有权利去报复伤害她的人。

夏瑶看到了温婉眼里的仇恨之火。心里一颤,想开口解释,温婉一挥手“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散布出去我会毁容的消息,这就是原因。” 温婉没管夏瑶听得懂听不懂,径直了书房。夏瑶半天没回过神来。她还是不懂得温婉打的什么哑谜。她也是一下接受不了温婉这么大的变化:“武星,你知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吗?”

武星面色比以往更加阴沉:“夏瑶,你该发现,郡主已经不再与以往一样隐忍。郡主已经变了。毁容,只是变的一个名正言顺借口。” 夏瑶一震。也就是说,这次的事,郡主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了。温婉在书房,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下,开始下棋。好久没这么静下心来下棋了。她得好好盘算一下,该如何把赵王废了。

想要废了赵王,她跟郑王舅舅都不能动手。只能逼,赵王乱了阵脚再下杀手。这样,她才能绝地反击。让赵王再不能翻身。当然,如果赵王能忍下,那就只能慢慢耗了。下完了一盘棋,温婉心里有了一个雏行。必须把这个计划,弄的完善一些。走到书桌前,写下自己的计划,写了删,删了写。用了小半天的时间,让夏瑶进到书房里。

温婉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右手抚摩着青玉镇纸麒麟兽:“你说,到最后,皇帝外公会怎么责罚了赵王?仅仅是软禁吗?” 夏瑶看了温婉一眼,温婉脸上带有一股嘲弄的笑容。低低地说道:“郡主,皇上会把赵王所有的羽翼佥部折断了。等那时候,赵王就没有任何的能力再伤害郡主了。” 温婉把麒麟兽在手里转着圈圈,玩味道:“然后呢?” 夏瑶声音更轻了:“赵王病了,现在在王府里养病。”

这只是对外的一个说法。温婉面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养病,偏偏在这个时候,借口真老土:“能知道,为什么赵王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杀我?有这么庞大的能力,去杀了郑王舅舅不是更好。反正没了郑王舅舅我也蹦达不起来。或者,直接逼宫他自己当皇帝,岂不是更痛快。那时候,要杀谁杀谁,我跟郑王舅舅,怎么死都是他的一句话。”

夏瑶虽然知道温婉只说气话,但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郡主对皇上,已经存了怨气了:“郡主,皇上,也是没法子。”毕竟是他的亲身骨肉,还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温婉脸上带着冷笑:“多的你不需要说,我不怨恨皇帝外公的。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有的帐不可能就这么算,否则,这样的事再来一遭,我也该去向阎王报道去了。”

夏瑶抬头问道:“郡主,你想做什么?” 温婉轻轻一笑,并没有回答夏瑶的话。信步走出去,此时已经正是大中午,太阳火辣火啦的。温婉一向对炎热的太阳退避三尺,这会,却是站在在走廊上,看着炎热的太阳。退避,不是办法。只有给予最沉痛的打击,让它再无还手之里,才是真正的安全。转过头望向夏瑶问道:“东正微在哪里?”

夏瑶愣愣地叫了一声:“郡主?” 温婉具良神一下变得很冷漠,语气冷森森:“东正微在哪里?” 夏瑶低下头,郡主眼里的戾气,她再熟悉不过,这是愤怒,仇恨,还有不甘。这次的事,郡主真的变了。从里到外,全部都变了。夏瑶心里很难过:“属下也不知道?只知道,被吸入了神机营。如果郡主要用到他。必须求得皇上的答应。”

温婉点了下头,她会去向皇帝要人的。不过,这个不是她的重点:“思月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夏瑶望向温婉,愣愣的:“郡主,你想干什么?”东正微擅长追寻凶犯,郡主找他,肯定是为了逃脱的刺客。可郡主这会来寻求思月郡主的死,就直接是对上了赵王。郡主对赵王动了杀心。如果郡主要杀赵王,皇上是绝对不允许。

温婉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为什么赵王妃会连自己的儿子都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这个问题,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是两个阵营里的人。夏瑶沉默。

温婉却是不管夏瑶的态度,只是冷笑一声:“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儿子不是她亲生的。而在同一天之内,梅侧妃生的三个儿子全部都没了。我记得你给我的资料里,梅侧妃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夭折了一儿一女。”

夏瑶不知道温婉要干什么,硬着头皮道:“是,梅侧妃生了四儿两女,夭折了一儿一女,意外亡故两个儿子。温婉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怕是亡故的不是两个,而是三个了。”

温婉跟赵王妃接触过,虽然两人是站对的方向。但温婉能感受得到,赵王妃是一个很骄傲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有特殊原因,绝对不会存了这么大的怒气,要杀三个无辜的孩子泄愤。夏瑶的心猛的一震:“郡主,你想要做什么?”

一八七:杀招(中)

温婉淡淡一笑,可是这个笑容,却让夏瑶毛骨悚然:“夏瑶,你说,如果我弄死了梅侧妃,而且我还要让赵王知道是我弄杀的梅侧妃。你说赵王会怎么样?”如果这一切成立,按照她的猜测,这梅妃,该是赵王心爱的女人。如果她杀了赵王最心爱的女人,不知道赵王会不会发疯。就算不能发疯,也够让他心痛难忍了。要是发疯,乱了分寸,正正好。她现在,还真就不怕了。

夏瑶听了这话,头嗡的一下,失声叫道:“郡主。”温婉想要报复,想要杀人,她能理解。就好比上次,罗六老爷的死。但是这次,说出这样的话,这次郡主明显是要跟赵王杠上了。

温婉面上无表情:“如果你不做,也没关系。我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能给我准确的答复,那就不劳烦你了。”要弄死一个侧妃,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难。可对现在的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难事。夏瑶不行,找别人。反正,梅侧妃是一定要死的。她还要等着赵王发疯。

夏瑶没再回话,陷入了沉思。

温婉则是继续说道:“夏瑶,这事不管你做不做都没关系,我不会怪你。但是这事不许让皇帝外公知道。”如果说她要杀赵王,夏瑶不汇报会受惩罚。只是杀一个妃子,皇帝外公该不会太在意。

夏瑶看着温婉离去的背影,她的心情看不出的沉重。郡主,变得强硬与果断,再不是如以前隐忍。这是她要的,为什么她的心,空落落呢!为什么她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温婉转身回了寝宫。她现在杀不得赵王,但是,她会让他痛,让他疼。一旦等待机会来了,她一定要他死。只有赵王死了,才会杜绝所有的后患。如果夏瑶不愿意,她就去找夏影,要是郑王舅舅也不愿意,直接找冬青买。这次,她不会善罢甘休。

这天晚上在大将军府里。白世年还在考虑着,再向皇上该上折子,请求去边关。不能再呆了,再呆就得混在这摊水里了。而且这里,他不想再留。

氏端了杯参汤,袅袅娜娜走进来,娇俏地叫着“相公。”

白世年正在伤心之中,抬眼望去,眼中怒意更盛。此时的丁氏几乎是半裸,身着一件粉色衣裙,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里面的水红色肚兜也是半遮半掩,素腰一柬,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半隐半现,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白世年怒呵道:“滚出去,别脏了这地。”

丁氏看着杀神一般的白世年,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但她知道是如果得不到这个男人的疼爱,她以后怎么在白家立足。

要不是老夫人让人送过来,她都进不不了将军府。现在再得不到恩宠,生不了儿子。她这一辈子就全完了。早知道如此,当初死也不让那贱丫头嫁。长得那么丑,勾引男人的本领倒是一套一套的。说什么逼她不愿为妾,肯定是看着那华家二老爷年老不成。否则怎么把将军的魂都给勾没了。

虽然丁氏心里很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相公,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白世年见丁氏要勾引自己,心里恼怒到了极点。丁姑娘见白世年不说话,以为他有松动的意思,娇媚地哀求着,身子向她贴上去。

白世年心里的怒火找不着发泄的地方,他刚死了妻子,心里正悲伤着呢。本来只是想要把她送出去,现在,白世年恼怒之下,一把将人抓起来,扔出去。

丁氏被摔得鼻青脸肿。

白世年大叫一声,管家急跑过来,对着管家怒喝道:“把人送出将军府,扔回丁家去。再让我看到她,我军法处置了你。”

赵王虽然愤恨之极,但是他看完贤妃,被皇帝送回王府里,就一直被软禁在王府里。自从柳拓的事出后,皇帝更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王府。明晃晃的是打算将他废弃了。

赵王再盘算,到底该用什么法子除了这个妖孽。有这个妖孽在,他就永无宁日。

温婉躺在床上养病,说养病也不尽然。内寝里没人,还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出不了宫。

如今的温婉,啥都不干了。光是对着窗户外面的蓝天发呆。温婉在琢磨着,她准备在白世年去边关之前见上一面。打消白世年的疑虑。她相信,一时的迷糊可能会有,但这个家伙也不是个蠢的,时间长了必定会怀疑。所以,见这一面是必然的。不过,该怎么样才能让他认不出来。这是个难题,是个超级大难题。

白世年又递了折子,请皇帝准许他去边关呢。皇帝正在考虑人选,闻大将军也上了折子,推荐他自己的孙子去边关历练。两个都是将才。如果没有白世年成亲纳妾的争皇帝可能会偏向白世年。可是现在,皇帝留着折子,在考虑。

也在同一日,铁杆御史督察院左督御史韩国柱,上了一份折子,这份折子引起了轩然大波。上面列数了左翼前锋营统领荀询(就是救援温婉军营的统领)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纵子行凶、强抢民女等七大罪状。

皇帝命令大理寺彻查此事。

温婉在皇帝到永宁宫来看她的时候,求道:“皇帝外公,我想向你要一个人。我手下得用的人太少了,需要几个能干撑得起来的人。”皇帝看着她,奇怪温婉要什么人。

温婉写了一行字:“东正微。我想要他帮我。那些追杀我的刺客,哪怕逃到天涯海角,我绝不放过。”

皇帝看着温婉眼底的愤恨,那是已经到了边缘的怒火。摸了摸温婉的头道:“好,等过两日,让他来见你。”

温婉点了头。等皇帝走后,温婉吃了一块西瓜后。安静下来后,说了自己的疑虑与担忧。她提醒夏瑶跟身边的其他几个贴身的丫鬟。一定要小心。不许让别人得了消息去。

夏瑶笑着宽慰她道“郡主,你不要担心。别的属下不管夸下海口。但是只要郡主在皇宫里,属下敢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不说消息散布出去,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不仅消息不能外泄安全问题更是重中之重。想着这次的刺杀,温婉也打定主意,在大局没定,在赵王没被赶会封地之前,她绝对不离开皇宫。就算离开,也得跟着皇帝外公脚步行走。不过,温婉很快又悬起了心。让夏影给郑王带信。

王爷郡主有信送到。”郑王有些纳闷,就是上次那等严峻关头,温婉都没有亲自写信给他。现在形势大好,她反倒是亲自写了信给自己。而且还是写的明信,不是密信,这个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郑王慌忙着开了信,一看信。眼里布满杀气。温婉的信里说着她的担心担心怕那些人暗杀不成自己,改成暗杀郑王了。郑王可是他的护身符,郑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传话给温婉,就说我知道了。让她放心,我以后会小心的。不会有事的。”

贤妃靠着葱绿绣着金边华丽的靠枕上,就算被软禁,可是后宫里的管事娘娘,因为顾忌着一个赵王,对她的吃穿用度都没亏待。知道赵王询问她,有没有机会除了温婉。如果有,一定要下手除了这个祸患“没机会了。再想对她动手已经是不可能了。让他稳住,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越不能乱。处理干净,皇上也抓不到证据,为了皇室的体面皇帝是不会对外公布的。告诉他,他要对付的是老八,不是温婉。老八要是倒了,温婉也蹦达不起来。让他知道主次关系。”

“是。”郭嬷嬷点头。

“苏凤啊苏凤,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皇上,会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就这样撒手丢下一双年幼的儿女。为了儿子能活着,竟然还把儿子换在一个罪婢的名下。苏凤,要论计谋与隐忍,我确实不如你。可是,我绝不认输。鹿死谁手,现在还未为可知。”贤妃以着没人听到的声音说着这话。

她很清楚,皇上因为这次温婉的遇刺,应该已经放弃了他的儿子了。可是还不想将老五打入尘埃,毕竟是培养了二十多年,喜爱了二十多年。到现在,不可能就因为温婉,就把儿子打得翻不了身。只要她儿子现在能低调处理,还有机会。只要郑王一死,他儿子就有机会。

“娘娘,我担心,王爷会不会不管不顾对温婉郡主动手呢?”郭嬷嬷担心地说道。

贤妃深呼一口气“一定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皇上现在只对他还剩一分的耐心,要是他再动。皇帝会立即把他赶回封地的。到了现在这个关口,就算想动手。也不可能成功。”

郭嬷嬷黯然。他们就算想动手,也没机会可动手了。

贤妃面色有些疲惫“郭嬷嬷,你说。他要是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朝政上,跟着郑王一般。不

要总想着去拉拢朝臣,一直叫嚷着要杀了温婉这个他所谓的克星。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局面。”

赵王再怎么说温婉是妖孽,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梦。贤妃只是半信半疑。郭嬷嬷低着头,没应话。

贤妃却是苦笑。她不是不想对付郑王。只是再加上经历了上次的事情,郑王府里的细作基本拔除了。要想动郑王,比动温婉还难上数倍。而且老八自己的武艺不俗。她就剩一张牌了,而这张牌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她没有把握。

一八八:杀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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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用完午膳,望向夏瑶道:“昨天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不想做,直接说。”

夏瑶看着温婉。知道此次郡主是下了决心的。可是温婉的这次行为,她不能认同:“郡主,要杀梅侧妃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你一定要让赵王知道是你弄死的他。郡主,这样你会更危险的。”

温婉眉开眼笑“危险?我的危险还少了吗?赵王与贤妃三番五次来杀我,我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就算知道是他们下的手也奈何不了她们。难道就不能让我杀也让赵王品尝一下,明知道仇人就在眼前,却奈何不得了对方的滋味。我相信,赵王品尝了这种滋味以后,只要活着,就忘不掉。”温婉自问自己的忍耐力极好。可惜,赵王的功力太强,打破了她的忍耐力。她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把赵王除了。就算赵王没有如预期的发疯,要报复她。那让他活在悔恨痛苦之中。好报答他让自己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夏瑶放轻了声音:“郡主…”她故意说出两个法子,就是想看看,郡主会选那一种。没想到,郡主真选了第二种。接二连三的刺杀,已经让郡主彻底失去了她的平和了。

温婉露出不屑的笑容:“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争宠,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人命。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让她死的惨烈点。相信,会让赵王更难忘的。”如果是一个清纯无辜的人,温婉也许还会有所顾忌。可是面对这样恶毒的女人,连自责都是浪费。根据得来的资料,此人跟那个变囘态,都不相上下。

可是,温婉在说完这句,又自我嘲讽了半天。皇室里的人,又谁没沾染过血腥。没沾染过血腥的,早成了白骨。她也渐渐被环境所同化了。

温婉想着那些刺客到现在,还逃出生天:“东正微还要多少天才能回到京城?”

夏瑶道:“已经在路上,估计今天晚上可以回到京城。等他回了京城,就让他来觐见郡主。”

温婉觉得这办事效率是非常不错:“恩,让他明日入宫见我。”

夏瑶低低地说道:“是。”

夏瑶出去的时候,再回头,见着温婉面色很平静。昨天晚上,她打扫书房的时候,看见了盆子里有一大堆的灰烬。她很确定,郡主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针对的是赵王,不是梅侧妃。可郡主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先一步是杀梅侧妃。

夏瑶揣测不着,她也放下了。只要不是让她去杀赵王,她也就不会去问。照着做就是了。

温婉等夏瑶出去以后,看着自己一双洁白如玉的手,露出晦涩难言的笑容。三年,短短三年,她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甚至包括了很多无辜者的性命,她已经变了,变得很彻底。杀人对她来说,已经再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而是如说话似的那么简单。温婉知道,她变了,她的心变得越来越硬了。

皇帝问了身边太医几句,太医说道温婉这两天状况良好,没出现什么怪异的情况,没什么后遗症,也就放下心来。

第二天,有人领着一个戴了面具的男子到永宁宫外。夏瑶亲自过来确认了来人是东正微,才把他带进去。

温婉看着三年没见的东正微,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戴着面具,说不出的诡异:“把面具摘下来吧!”

东正微却是摇头:“郡主,在我身份没有恢复,以后只能以这副面容见人了。郡主找卑职,有何要事。”三年不见,温婉郡主就跟换了一个人一般。如果说三年前温婉郡主是一把未开封的宝剑。那现在的温婉郡主,就是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泉。三年时间,温婉郡主变化真的很

温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东正微,你还欠我一条命。

东正微恭下囘身道:“是,属下还欠郡主一条命。郡主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温婉笑了笑,又重新坐下去:“我得到消息,当日追杀我的,一共四十六个,加上一个柳拓,一共四十七个。已经死了三十三个,抓囘住了六个,我已经得了消息,两个隐藏在京城,还有五个流窜出京城。至于柳拓,没有线索,不过,他身受重伤,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只要你能帮我把这剩下的八个人灭了。东正微,只要你把这些刺客全部给我找出来,灭杀了。我将来会为你平囘反,恢复你原本的身份。你想离开,我也不会阻拦。对于此次的事件,你需要什么,跟我说。”东正微当年仅仅凭借蛛丝马迹,就能判断出她的身份。现在这么多的线索,这些追杀他的人,一定可以找出来。不灭了这些刺客,让他们存有侥幸的心理,下次呢,下次是不是还敢来刺杀他。想要赚囘钱,也得看你有没有命花。

东正微点头:“郡主,我想要一个帮手。如果是郡主身边的这位星侍卫是最好的。郡主放心,只在京城里。”他猜测,温婉郡主暂时是不会出宫的。既然如此,武星在这里确实能出去走动。其实他也是认为一个人不够。

温婉点头:“可以。”一会武星过来,温婉吩咐了他。武星自然是无不应了。

当日里,影子也受了伤,现在也正在养伤。夏瑶的是轻伤。所以,只有武星是完好无损的。

夏瑶在一侧,从袖子里取出一块令牌:“这是郡主府的牌子。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自己解决不了的,去找夏添大管家。他看了牌子,就知道你是自己人,会配合你的。

东正微接了令牌,出去了。

英武将军府里,白世年正躺在床上。几天之内大喜与大痛,心情起伏太大,病倒了。没想到,因为如此,又引发了旧伤。所以华丽丽地病了。

有一句老话说得很好。往日里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是大病。白世年虽然不是大病,不过也够折腾人的。

张义叹息一声道:“太医都说了是你大喜又大悲,伤心伤肺,伤口又没有得到很好的根治,还引得旧病复发。”

白世年按住太阳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后只得苦笑道:“也许吧!”躺在床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还是在这么关键,他竟然病倒了。白世年开始以为只是病一两天,却没想到,又应了那句老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夏瑶的动作很快:“郡主,现在有两个法子。一是给梅侧妃下毒药,让她死得无声无息。一种是给梅侧妃下一种特制的密药,不会马上死,要受三天三夜的折磨才会死。”

温婉听完后想也不想道:“用第二种法子。”夏瑶点头。

温婉吩咐完了以后,感受到内心很沉很沉。这不是她要的生活,但是要活下去,就必须要这种法子。只有除了这个罪魁祸首,才会少死很多人。哪怕这只是十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去做。只有赵王死了,她的手上才可以不再沾染人命。温婉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没错,但是心底的沉重得把温婉压的喘不过气来,温婉忍不住说道:“夏瑶,我不想杀人。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夏瑶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道:“郡主,很快就会过去了。时间不会太长了,你再忍耐一下吧!”只要郑王被立为储君,赵王被遣送回封地,就再不会有人敢动郡主了。也就不需要再去杀人了。

温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夏瑶知道温婉心底很难过,郡主一直都不希望伤害无辜,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辜:“郡主,你不需要难过。此女是自愿的。我答应了她,为她一家脱籍,一旦她们家人全部脱籍,再不是为奴为婢任人奴役的奴才。她不是为郡主死的,她是为她的家人死的。郡主,你不需要伤心。想要得到就必须失去。”

温婉自我嘲笑:“说再多,也不能减轻我要杀人的事实。你不用担心,我没关系的。杀了就是杀了,也不需要找什么样的借口为自己开脱,那样我会更恶心,不仅变得残忍,还变得虚伪。只是,这样的日子,过得很累。”再多说,也改变不了她杀的人越来越多的事实。她不想为自己做任何的辩解,但她不想以后再继续杀人。虽然是不得已。

这天的半夜,赵王府的梅侧妃突然发狂。近身伺候梅侧妃的一个丫鬟服毒自尽。

赵王出动了所有的力量去查这个丫头跟谁接触过。而梅侧妃,让太医给喝了药,扎了针,安静地睡下了。

一个丫鬟过来叫道:“王爷,娘娘已经醒了。王爷,娘娘在屋子里叫着。王爷,娘娘要见你…”

赵王冲到屋子里,见着梅侧妃抱着头,此时她还有一点神智,跪在赵王面前叫道:“王爷,我求求你。王爷,我求求你杀了我吧。王爷,我求你了。我受不了了,王爷,我求求你了。我求你给我一个了结,让我不要再受折磨了。”

一八九: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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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抱着已近癫狂的梅妃,哄着说道:“不会的,很快就会过去

不会的,忍忍,忍忍就好。”

可惜,越来越大的疼痛让梅妃渐渐失去了理智。对着赵王又撕又咬,癫狂若疯子。六个侍卫合力才把她的手脚绑起来,在嘴巴塞了布才没继续折腾。就算又灌了一碗药,效果不会太大。而且太医说了,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外面追查的人来回报了。赵王厉声叫道:“说,幕后主囘使人是谁?说。”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方法,伤害他心爱的女人。他要这个人,生不如死。

来人心里着慌:“王爷,是尊贵郡主,是尊贵郡主的人下的手。温婉郡主,把这个下毒自尽的丫鬟的家人,送出了京城。现在不知道踪迹。”让他心慌的,不是尊贵郡主下的手。而是为什么,他一去查就查到了。顺利的让他都怀疑是不是出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