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拎着来人叫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怎么会是那妖孽,怎么会是那妖孽。

来人影着头皮叫道:“王爷,就是,就是温婉郡主下的手。”

赵王提了剑要冲出去,嘴里叫嚷着:“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这个妖孽。我要杀了这个妖孽。这个妖孽不死,我一天不得安宁。”

庄幕僚迅速赶过来,叫侍卫拦住赵王,如果赵王提了一把剑气势汹汹叫囔着要进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弑君。到时候一千张嘴都说不清楚。王爷必定要被驱除回封地。甚至严重,连王位都要剥掉。发狂之中的赵王,失手砍伤了十多个护卫了。整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成了零碎,整成了一废墟场。

赵王看着梅妃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梅妃身边的一个贴身心腹壮着胆子道:“王爷,只要能查出幕后的人,也许她有解药能给我们娘娘服用。王爷。”

一侧的庄先生露出灰白的神情。要王爷去向温婉求解药,就算他愿意去求,温婉会给吗?怎么可能给,这次的暗杀,定然是让温婉愤怒到了极点,否则不可能一回来就下这样的杀手。只要温婉郡主不是泥人捏的,就不可能给王爷解药。赵王,也不可能去想温婉郡主低头。

郑王得了消息,知道赵王府已经是鸡飞狗跳,乱得不成样子了。郑王冷笑,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这么没了分寸。

等来人给他水幕后黑手是温婉后,郑王愕然:“你说是温婉下的手?”郑王的反应,是不相信。

来人很肯定地说道:“是的,王爷。如果属下猜测得不错,郡主是有意要赵王知道是她下的手。否则,凭借郡主的手段,杀了梅侧妃,也是无生无息。”试想,郡主真要动手杀人,不想让人知道。就如罗家六老爷之死一样,虽然很多人怀疑是郡主下的手,可是却查不到一丝的痕迹。此次不到一个时辰就让人查出来,是她下的手,不是郡主故意的,他都不相信。

郑王面色黯然:“是本王没有保护好她。”那个孩子,最是怕麻烦,也最是心慈不过,现在却被囘逼得要杀人,要下这样的杀手。心里该是何等的难过。想要这里,郑王放下手上的事,进了宫。没去养和殿,直接去了永宁宫。看看温婉如何了。

郑王见了夏瑶道:“温婉怎么样?”夏瑶答曰郡主心情不好。现在一个人在书房里。

温婉正在书房里练字,见着郑王来了,让进了屋子里。郑王笑着说道:“婉儿,我们舅甥可是好久没下过棋了。”

温婉摇着头:“舅舅,我不想下。”她现在心情乱糟糟的,哪里有心情下棋。

郑王拉着温婉的手到自己面前,温婉神情很萎囘缩:“傻丫头,不就死一个人,这么闷闷不乐的。你要不乐意,早该跟舅舅说。”

温婉摇头,抱着郑王的腰低低地哭地道:“舅舅,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舅舅,我快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不用他们下手把我弄死,我直接就被囘逼疯了。”她是不做噩梦了,但她怕自己变得麻囘木囘不囘仁,冷血无情。

温婉经的事越多,越是敬畏郑王。这两天,她越来越觉得累。而郑王,而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三十多年。这该要多大的毅力。之前她还有些抱怨郑王舅舅太心急。可是等到自己经历了事,才能真正理会到,能忍耐到那个地步,真的非常地了不起。

郑王听到温婉言语里的悲伤:“不脖害怕,很快就会过去的。别怕,很快就会好的。”

温婉喃喃地问道:“舅舅,很快是多快。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次,这次在宫外,我每分每秒都在害怕,害怕被刺客杀了。我受不住了,舅舅,我真受不住了。我要疯的。”

郑王看着眼神凹进去的温婉:“没事,以后就呆在皇宫里,她们再奈何不了你了。温婉,别怕,有舅舅在,别怕。”

温婉抽噎着,过了好久,温婉才平复了心情:“舅舅,我在皇宫里,他奈何不了我。我很担心,他会对你下手。舅舅,以后,除非是像陈幕僚这样可以绝对放心的人,其他的人,一定要保持三步远。就算他们想杀你,也杀不着。”

郑王听了不禁一笑,佛着温婉的头发道:“傻丫头。舅舅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如果他这么容易就被杀死了,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哪里还能走到今天。

温婉听到这些,还是不放心。小心地叮嘱着。

梅侧妃没受三天的罪,当天半夜时分,趁着自己残留的最后一丝清明,拿了赵王的刀,自己抹了脖子。

赵王对着梅侧妃的尸体喃喃地说道:“爱妃,你放心,我会让那个妖孽给你陪葬的。”赵王对温婉已经恨到骨子里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把温婉弄死,一定要把温婉弄死。

梅侧妃的葬礼办得很隆重,可以聘美赵王妃的葬礼。甚至,还超越了正妃的规格。

温婉听到消息,并没有露出一丝的笑容,反而苦涩难当。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罪魁祸首不除,她就永远没有安宁日子过。可是这个罪魁祸首却是她杀不得的人。熬吧,熬到赵王自己失去分寸,或者舅舅登基为帝就好了。

温婉以前一直希望,希望皇帝外公早日想通,就算她杀了不赵王,早日把他送走也好。至少能安心。可是现在她知道,等外公,不如自己行动。计划已经开始,如果她猜测得没错,梅妃真是他心爱的女人。还有什么比看着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而死去,还报不了仇,这种痛,温婉相信,不比她的恨来的少。如果真是,赵王这次要能耐不住心低的愤怒与仇恨,为此女报仇。向她举起这把复仇之剑。

可惜,她左等右等,赵王府里愣是半点异动都没有。让温婉很失望。温婉自问着:“难道,是我猜测错了?梅妃不是他心爱的女人。”温婉对此结果很沮丧。

皇帝对于此事,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楚分明。但是皇帝并没有插手,只是冷眼旁观。

温婉也在永宁殿里一直养病,对于皇帝偶尔的到来探望,温婉都是保持着沉默。不再提逃亡的一个字。

温婉正在书房里研究夏瑶给她的地图,温婉先打算了解大齐整体的经济状况,再准确去了解了解这些洲县的经济状况。平日里没事多记记地名。

夏瑶欢喜地赶过来道:“郡主,刺杀你的****,已经被官兵给剿灭了。在逃的那些人,也发出了通缉令。”

温婉面色淡淡的,继续看着手下残缺不全的地图。微微叹息一声,这地图是夏瑶给她的,残缺不全,一点都不完整:“夏瑶,哪里有完整的大齐地图。你给我的,你给我的太笼统了。”

夏瑶不知道温婉要地图做什么:“皇上那里有完整的,不过除了皇上要用,其他时候都封存起来的。这是极高的国家机密。郡主要这个做什么。”

温婉很无语,一张地图也是国家最高的军事机密:“算了,地图的事之后再说。这是我要的东西,你尽量给我找齐整了。”

夏瑶接过一看,望着温婉,眼中带有欢喜的神色。郡主,终于想通了。也好,不过,心里却是在疑惑。那两日,郡主到底遭遇了什么。让郡主变化这么大。

东正微用了三日时间,把两个窝藏的刺客狙杀了。找到了柳拓,不过又被他逃脱了:“郡主,柳拓擅长易容,虽然重伤,但是轻功是天下第一。想要抓他,很难。”

温婉轻轻一笑:“你放心吧,他逃脱不了。你先主要精力放在另外的五个刺客。你把那两个刺客的脑袋,挂在城门口上。让所有的知道,想要我温婉的命,就得做好脑袋搬家的准备。就算逃到天涯海脚,我也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东正微点头:“是,郡主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一九〇:术(中)

温婉想了想:“你外出的路引,找夏添给你办好。不过,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如果需要,郡主府还有两个身手不错的,你带着他们,也好有两个帮手。” 东正微本来说不要,想了想,也许有这两个人跟着。以后行事会方便很多。不会再如之前办案子,束手束脚:“只要他们的武功,不比武星侍卫差太多,可以。”

温婉抿着嘴巴笑,还真贪心竟然想要跟武星比肩。不过那两人,功夫也不错,能算个二流。东正微,第二天就踏上了追杀刺客的路途了。带上那两人,他才知道,确实方便了很多。两个刺客被挂在城门口后不到一个时辰。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全部都知道了此事。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来,传闻之中的毁容确实是真有其事了,温婉郡主性情大变了。这对很多人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在将军府里的正房,屋子里的一鼎三足鎏金美人香炉里放着百合香料正燃烧着,散发出让人昏昏欲睡的香味。白世年反抗数次,不要点这样的香。却是被老夫人给阻拦住了。说这样对他有好处,能安眠。常年带兵打仗,这次生病,就当是休养休养,休养好了,可以继续上。

可惜,老夫人一走,白世年就让人把响给灭了。白世年躺在床上,听了神箭侯说的话,也知道了刺客被杀挂在城门口的事。白世年很无奈,为什么早不变,晚不变,偏偏在这个时候性情大变。如果说之前只是想安祖母与父亲的心。那现在,他是真没把握这事会不会牵连白家。再不敢轻举妄动。

神箭侯见了白世年的神色,也猜测出他现在正在挣扎,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郡主还派出府邸里的护卫,亲自去追捕逃窜的刺客。由此可见,此次的事情,温婉郡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白世年面色很苍白,病还没好全,这都躺了三天了:“赵王妃弈的死,是不是也是温婉郡主的手笔。”

神箭侯还没听到这样的传闻:“应该不是,温婉郡主杀赵王的妃子做什么?” 白世年露出一神色:“如果说,这个妃子是赵王最心爱的女人,那可就另当别论了。温婉郡主,这是在逼赵王再下毒手。一旦赵王乱了分寸,她就有法子钻空子的。” 神箭侯点了点头。白世年却没在说话。如果说他不知道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可能不觉得着有什么。

可是经历那天晚上,经历了大悲大喜之后,他才知道,失去心爱的女人,心会有多痛,多疼。真如他猜测的那样的话,温婉郡主,这一招太过毒辣。温婉郡主真如传说之中那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掐着你的喉咙,让你喘不过气来。甚至可能,再无翻身的可能。白世年心口一凝:“爹,我们白家,没得罪过温婉郡主吧?”

神箭侯先是一愣,转而笑道:“没呢,你别担心。你大嫂是温婉郡主的大堂姐,往日里虽然不是很亲近,但关系也不差。怎么都是一家骨肉,不会有事的。” 白世年这才点了点头。本来,还想去要回青儿的尸体,这会还是熄了这心思。等下次回来,再向皇上求情得了这个恩典。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囡为他娶亲已经对他心生不满,这要再去惹得这女煞神的注意。

他能不能去边关,都会成为未知数。神箭侯知道了白世年的担忧,心下也有些忧虑:“这样,等过两日,皇上还不给个明确答复,我请你大嫂去向温婉郡主说说情。你看如何?” 白世年摇头:“此女不会随意搀入政事。” 神箭侯倒是颇为赞同:“先等等,实在不行,再请你大嫂去说说情,怎么都是至亲。也许能有效果也说不定。”

白世年仍然摇头。神箭侯也不再跟他分辨。先看看,看看再说,不行就让大儿媳去说说情。在永宁宫内,皇帝心里,其实也不好过。而温婉这几日,明显比往日沉默了很多。从此次诛杀梅妃可以看出,温婉这是在无声地反抗他不重惩老五。

皇帝一进寝宫,温婉要求屋子里不许点香,不许放花,都是以前的事给闹得怕了。所以寝宫里,什么香味都没有。干干净净的,皇帝看着,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温婉本来是在屋子里看书,见着皇帝来,也没个人通知她,忙起皇帝按住起身的温婉:“丫头,还在生外公的气?”

其实,皇帝心里也有内疚。毕竟,这接二连三的杀招,要不是温婉是个福气厚重的,早就被害死了。温婉自然知道,该适可而止了:“皇帝外公,我知道不该生气,我知道最为难最不好过的其实.是皇帝外公您,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外公,可我真的彳艮害怕,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皇帝外公,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的皇帝外公。”

说着说着,眼泪刷刷地掉。这次她没有作假,她确实不想死。上辈子那么艰难,每天都做着噩梦,每天都对她老说都是无穷尽的煎熬,可是她都咬着牙坚持下来。现在,她的日子过得很好。未来一片光明,她更不想死了。

皇帝眼睛涩的厉害,擦着温婉永无止尽的眼泪道:“傻丫头,别哭了,再不会了。你放心,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温婉还是一直哭,哭得最后背过气去了。皇帝见着温婉晕过去,慌忙叫太医过来。

太医诊断完松了一口气:“皇上不必担心,郡主这是力竭,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郡主能哭一通也好。否则长期把心事压在心里,万一郁结于心,对身体大不利。”王太医最害怕的就是温婉把心思藏在心里,郁结于心。这样,他就是神医在世,也无用啊!

皇帝跟未来的皇帝可不管这些,反正郡主一旦有事,倒霉的铁定是他。所以一分病。往往被他特意说成七八皇帝听完,面色晦暗。温婉发泄一通以后,再见着皇帝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并不芥蒂什么。能芥蒂什么,不说帝王家,就是平常百姓家,对于这样的事,当家人也都是和稀泥。她见好就收。

皇帝见着温婉确实不再纠缠于这事,心里的愧疚更重。为了补偿,奇珍异宝哗哗地落入温婉的私库里去。温婉见了那些宝贝,眼神连个波动都没有。温婉已经着重提醒郑王注意安全,身边多添置侍卫,暗卫也多放几个在身边。至于她,她在皇宫里,身边全部都是心腹,她还真不怕。

可是让温婉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赵王这次报复的方式太过特殊,她本以为赵王会宫变或者刺杀郑王。没想到竟然又对准了她。第二天一大早,夏瑶见温婉还没起来,叫着温婉起床。可是叫了半天,也叫不动。夏瑶小心推了推几下,也不动。夏瑶面色大变,双腿下软了。立即让人去宣太医。可惜太医说,郡主一切正常。

夏瑶唬的面色一下变了。皇帝蹭地站了起来急匆匆赶往永宁宫,却见温婉睡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王太医、叶太医都说好好的,没病没灾。连点惊吓都没受到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醒过来。温婉的饮食,都是夏瑶亲自经手,厨娘也是信得过的。往日里的吃食也都是万分谨慎。穿着什么的,也不可能有问题。不可能是中毒,也不是生病,那是什么。郑王匆忙赶来,见着温婉睡得很安详。

郑王看着温婉的这个样子,心里就突突。上次差点把他吓死,这次刺客的事让他担心了几天几夜没睡着。又来,要不是他承受能力强悍,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父皇,温婉到底怎么了?这孩子怎么好好的?”其实更想说,是不是又被下毒了。一直不出声的夏瑶,挣扎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走到王郑王面前道:“皇上,王爷,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

郑王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就说。” 皇帝没说话,看着夏瑶。一挥手,其他人,包括太医也下去了。郑王这才知道,自己还是没有达到那个位置(你要现在就达到这个位置,就该完蛋了)。夏瑶深呼一口气:“属下怀疑,郡主是被人施了法?以前属下去行任务的时候,有亲眼看到过这样的现象。郡主情况特殊,只是昏睡。”

她没说她到看的,她看到的是被施法的人当场折磨而死。不过,好在郡主只是昏睡。皇帝听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铁青着脸让司天鉴的天老儿立即到永宁宫来。天老儿看了半天,算了半天的卦,最后肯定是说道:“皇上,郡主确实是被餍术压住了。”

皇帝把桌子上的玉盏杯砸在地上,发出框当的声。碧玉的碎片与青绿的茶叶混搭撒在了红地毯上:“谁,查?”古代人最迷信,对这类巫术最忌讳。皇室中人犹甚。郑王比较冷静“可有什么法子化解?” 天老儿摇头:“没有。”

一九一:术(下)

皇帝让天老儿给温婉护法,天老儿说还是要靠郡主自己度过。他就是作法,也无用。不过,碍于皇帝的压力,最后吐出一句话道:“觉悟那秃驴在皇觉寺,皇上可寻他去。” 皇帝立即派了人去皇觉寺,请觉悟大师过来。可惜觉悟大师派了个僧人过来,说要想救温婉,必须送去皇觉寺。天老儿虽然跟着温婉去皇觉寺。但是在养和殿里点了一盏灯。

对着皇帝道:“皇上,如果这盏灯三天后过了子时还亮着,郡主就安然度过这次劫难。”如果灭了,也证明过不了,消逝了。这次,皇帝再不敢抱了侥幸的心理。派了三百御林军,二十个大内高手,夏瑶贴身相随。护送温婉去了皇觉寺。郑王放心不下,跟着一起去了。到了皇觉寺,觉悟大师将温婉挪到了大雄宝殿,放在佛祖坐下。

皇觉寺所有在寺僧人全部上来颂念佛法。觉悟大师就是坐在温婉旁边念着佛经的。这一坐,就是三天。皇帝看着天老儿点的灯的光芒越来越小。皇帝只要看到它动,心就纠结的不行。为什么温婉这么多灾多难。好象加诸在温婉身上的劫难永远不停歇一般。温婉郡主重度昏迷,已经医药无治。只得送到皇觉寺,寻求佛祖的庇护。这个消息,一下散落到了京城中。

得了温婉资助的人,无不烧香拜佛,企求佛祖大发慈悲,让郡主早日脱离危险,平平安安度过这一难关。其他的名门望族,都在赞叹着温婉郡主的命好。危难时刻,竟然连觉悟大师都出手相助。而恨温婉透顶的人,却是诅咒不已。

白世年也一样听到说温婉郡主的事,说着这次可能是昏迷后就永远醒不来。如今皇上及太医都没法子了,被皇上送入皇觉寺,请皇觉寺里的高僧做法。白世年本来对温婉郡主心里还有那么点怨恨,这会只剩下感叹。身处高位,无时不在危险之中。不比他打仗容易。再想到青儿,青儿时时挂念着的温婉郡主,白世年的心疼得厉害。

他不明白,是否,他真的是天煞孤星。白世年心绪牵扯万分,他现在都不住主屋了。睡侧屋,那正屋,他只要一想起夫妻两人的恩爱缠绵,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迷迷糊糊之中,白世年听到呜咽声。无尽的痛苦,无尽的忍耐,压抑着却忍受不了发泄不掉的悲凄声,听他的心都要撕碎成一掰一掰在皇觉寺,已经关了门。

寺院里所有的僧人,都一起为着尊贵郡主颂经念佛,乞福。郑王也在大雄宝殿之下,陪着众位高僧一起,坐在佛祖之下打座。可每次一睁开眼睛,看着温婉安宁祥和的睡颜,郑王的心仿佛被刀割了一半。他不知道,老天爷到底要这个孩子受多少的罪才能好。

正想着,外面轻手轻脚走进来一个人。走到郑王边上,在郑王耳朵边上嘀咕了两句。郑王的眼睛猛的一缩,立即站了起来。走出大殿,才问着来人道:“消息准确吗?” 来人道:“王爷,这消息百分百的准确。” 郑王眼中闪过能吞噬一切的凶光:“回京城。”

跟御林军首领交代,任何人没有皇上口喻,不能进入皇觉寺。没有他的令牌,不允许进入大殿之中。郑王怕赵王又派人来动手脚。不过,回京城的事情,比现在更急迫。在另一边,赵王利用梅侧妃的葬礼做法事,请了那为经常与他谈经论佛的觉空大师阿,在密室里作法。郑王一回到京城,立即见了皇帝。

把此事说了:“父皇,儿臣一定要去搜查五皇兄的王府。父皇,再不去,温婉就要,温婉就要没命了。父皇,儿臣求你了。” 皇帝冷漠地看着郑王。养和殿里的烛光,发出啪啪脆耳的声音。烛光也忽忽地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养和殿。与此形成截然不一样的是,象征温婉生命的那盏油灯,火焰越来越小。从一条长长的火焰变得只有指甲盖大小了。一摇一晃,随时都会灭了。

皇帝看着那簇越来越小的火苗,小火苗把皇帝悲痛难言的神情,照得清晰无比。郑王却丝毫不退让:“父皇,如果父皇不允许。儿臣就是拼了这一条命,也要去赵王府走一遭。温婉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我不能,我不能让这个孩子,就这么走得不明不白。父皇,儿臣,请恕儿臣的忤逆不孝。”

郑王的言语里,带有颤抖。他的态度很坚决,赵王府这一遭,是一定要去的。皇帝怒喝一声:“站住。你这样,一旦传扬出去。皇室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郑王挺直了腰,转过身来看着皇帝。皇帝微微一叹气:“朕可以让你去搜一搜,也可以给你人手。但你不能把事情闹大。”

郑王忍了心底无边的愤怒,他知道现在救温婉的命才只重中之重:“父皇,没有比温婉的命更重要的了。” 皇帝面无表情,但眼中的疲惫,线显露无疑。在密室里的赵王,得到消息,立即出了密室。把跟着出来的两个随从,一人一刀结果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密室,除了他与在密室里的人,再无人知道位置。

郑王亲自来见赵王,在王府里与赵王斡旋。带来的高手,却是在王府里,四处寻找做法的地方。可惜,寻找了大半天,还是没人回来回复一声。说找着了。郑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王的眼里却充满了讥诮。无凭无据,就想抓他,门都没有。皇

帝在皇宫里,看着温婉的生命灯越来越小。喃喃地说道:“温婉,觉悟大师说了你是福泽深厚的人。定然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温婉,一定不会有事的。”

皇觉寺子时的钟声响起。大雄宝殿之下一直颂念佛经的觉悟大师豁然睁开眼:“阿弥陀佛,天命已定。劫难已过,善哉善哉。” 在皇宫里,皇帝看着代表温婉的生命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得就跟绿豆那么点,就在快要灭的时候。子时的钟敲醒,一下,两下。在敲第三下的时候,那盏灯忽忽地亮起来。

天老儿在司天鉴里,看着涌动的星际空,其中有一颗发出耀眼的光芒。面上带着笑容,低低地说了一声:“天命已改,天下会大治。师傅,老秃驴,你们可以安心了。” 皇帝也在下一刻听到说郡主的劫难已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也让人去把郑王宣召回来。郑王听到说无事,向赵王告辞。

可是郑王的眼是带着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此事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在皇觉寺的温婉,一睁开眼睛。就看着自己身边点燃着数以千计的蜡烛,她被烛光给包围着。向头上望,是佛祖。在柔和的烛光的映衬之下,佛祖的笑容是如此的慈悲,悲悯天下苍生。温婉望了旁边惊喜交加的夏瑶与武星,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睡梦之中。

夏瑶大急。武星面上也显露出焦虑之色。觉悟大师阿弥陀佛一下后:“施主不必急,郡主是睡过去了。天亮后会醒过来。你们将郡主,挪到厢房去吧!” 夏瑶跟武星虔诚一拜:“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觉悟大师双手合一:“阿弥陀佛。”说完,出了大雄宝殿,回了自己的禅房。

郑王回到皇宫里,听到说温婉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没见着人,他不放心。立即骑了马,连夜赶往皇觉寺。皇帝知道后很欣慰道:“也不白费了温婉这么为他费尽心力筹谋。”对于温婉的心思,皇帝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也猜测到七八分。只是,他选择冷眼旁观。他要看看,温婉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现在看来,这事还有一个好处,促进舅甥俩的感情。让那层隔阂也消除干净了。赵王在确认郑王走了,王府里所有的暗卫也撤了。赵王想到老八听到来人消息时,面色明显松了下来。心里就焦虑的厉害。把事情全部都安排妥帖,才来到密室里。绝空大师面色很安详,阿弥陀佛了一声:“王爷,老纳无能为力了。”

赵王心里的最后一根弦,崩塌了。赵王死也不相信,他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不,不可能,大师,不可能。你说的可以改的。为什么现在又改不了呢?他们能改,为什么我改不回来。”

觉空大师又阿弥陀佛一声:“王爷,温婉郡主是逆天存在的人。老衲原先想着,如果她死了,也许能改回到既定的轨迹。可惜,温婉郡主运势太旺,改不了了。” 赵王心里又闪现出一丝希望:“大师,既然你也认为温婉郡主是妖孽。就一定有法子除了他。大师,你可千万要除了这个妖孽。”

觉空大师看着赵王死不相信,一定要自己继续做法,摇头道表示自己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惜,改不了。赵王不相信。逼着绝空大师继续做法,觉空大师摇头就是杀了他也无用。赵王大怒,抽出手里的配剑,一剑刺穿了觉空大师的心脏。觉空大师阿弥陀佛一声,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赵王把在场的人,全部都灭了。

一九二:赵王被圈(上)

赵王得了消息,知道温婉没死,气得在王府里嚎嚎大叫。这样都杀不死这个妖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杀不了这个妖孽。我一定能把命改过来的。皇位是属于我的,谁也抢夺不走。”赵王在找到觉空大师时,觉空大师给他批了一卦,证明他的命格确实已被改了。也是他求的觉空大师,为他作法,把命改回来。可是现在,现在一切都成空了。不,他不死心。他是皇帝,他才是未来的皇帝。

天亮的时候,温婉醒过来,看着陌生的屋子,屋子非常的朴素屋子了除了一张桌子及几张椅子,什么都没有。不过屋子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温婉看着墙壁上雕刻着经文与佛像,猜测她现在可能是在寺庙了。

郑王见着温婉醒过来了,终于放下心来:“婉儿,婉儿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温婉看着郑王憔悴的模样,心里内疚“舅舅,又让你受累了。温婉真是不孝。”

郑王心里为微微疼:“怎么总是说傻话。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事。”

温婉乖巧地点头。郑王见着温婉确实妥当,这才出去了。夏瑶端了水进来,给温婉洗刷。 温婉问夏瑶,夏瑶怕温婉被吓着,含含糊糊不应。温婉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说吧,别瞒着我了?你现在不说,我回去一样知道。早晚都得知道,瞒这一时有什么意思。”

温婉听到自己被魇术给镇住,昏迷了三天三夜是觉悟大师救了她的命。

温婉打了个冷颤,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当年的那位同仁可是在大雄宝殿给活生生念死的。她怎么就刚好相反,反而给念活了。难道是她人品太好佛祖不忍心她两世都早逝,所以就给了她一次机会。

就算是觉悟大师救的她。但是温婉对于皇觉寺有一种本能的害怕。所以,洗刷完温婉就吩咐,用完早膳她谢过觉悟大师就回去。赶紧回家去。她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钟。

刚吩咐下去,就看见郑王过来了。温婉表示自己没事。要去谢谢觉悟大师。郑王说,觉悟闭了关,参禅去了。

郑王迟疑了一下才道:“温婉觉悟大师说,真正救你的人,不是他。是另有其人。舅舅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奇人,能比得过觉悟大师。”其实郑王更想问的是,是不是温婉的师傅。

温婉看得懂郑王眼里的寓意,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其他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嘛哪里来的什么师傅。 在大将军府里,白世年睁开眼睛,却是见着祖母坐于床边垂泪。屋子里也是昏暗暗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盏青铜油灯,灯火惨惨淡淡摇摇晃晃。悲悲戚戚的哭声,映衬得渗人。

白世年想要起身,却是发现自己身子软绵绵的,起都起不来。大惊:“祖母,我这是怎么了?”虽然说这几日他生病,但也没虚弱到这个地步。这是怎么了。 白老夫人抹泪道“太医说你这是伤风入体,病情又加重了。你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你好好养着,太医说一定要好好养着。万不可再像以往一般。更不能把药倒了。”白世年认为自己的病无大关系之前的病,药大半都给他倒了。白老夫人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所以,之后都是白老夫人盯着他才把药喝下。

白世年不吭声,等看到丁氏端过来药,脸黑了又黑:“祖母我说了不会要这个女人。你赶紧给我送回丁家去。祖母,我说过不会纳此女为妾的。

你也不用耽误此女这一辈子。”

白老夫人嗔怪道:“说什么傻话,这纳的妾怎么能退回去。你身边也没个知暖知热的人。祖母还打算,皇上真让你去了边关。让她跟着你一起去呢!”

白老夫人的话落,丁氏微不可言地抖落了一下,面上惊恐一闪而过。白世年看得分明,知道丁氏是根本不想去。这样的女人,连青儿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祖母,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这一脉断送的。等我给青儿守完三年,满了三年我会纳一房妾室,留下血脉的。”

白老夫人听在耳里,心里不是滋味。孙子这是打定主意,不再娶妻了。她本想训斥一顿,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而丁氏听了这话,手里的药却打翻了。

白来夫人当下变了脸色,把委委屈屈的丁氏送出去了。对着白世年微微一叹气:“你怎么就这么一个死心眼。那女人有什么好的?不就个宫女。”

白世年没吭声,他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白老夫人知道他执拗的性子,也没再说话了。

郑王是骑着马的,温婉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模样,很是心疼:“王爷,郡主说路还远着呢。请你上马车睡会,你这样每天劳碌,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郑王笑着拒绝。他哪里有这么娇弱,温婉有些挫败。

走到路遇半途,又出现温婉上次碰见的事情。一柄利箭破空朝着郑王射出,郑王一个侧身避过,队伍在遭遇刺客并无一丝的慌乱。郑王走出去后,见着马身上的箭,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朝着身边的侍卫军道:“留下一个活口,其他全部狙杀了。”他还担心他们不来呢,来了,正好,全灭了。

郑王自己带了精锐过来,皇帝给的也是精锐。再不是温婉上香那么狼狈了。马车停在路上,过了小半个时辰,有人回来复命:“王爷,刺客全部狙杀。王爷,不是我们不留活口,而是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全部自尽了。”

温婉在边上似赞叹似感慨道:“舅舅真厉害。要是我也如舅舅一样厉害,上次就不会那么狼狈了。我跟舅舅比,那就是荧光与浩月的差距啊!”要是她身边的人也这么厉害,哪里要提心吊胆两天。咳,这就是差距啊。 郑王听了这个夸奖,又好笑又好气:“你这丫头,这也能比。你有你的长处就成了。舅舅有今天,也是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苦头才得来的。温婉不需要会这些的。”

温婉点头:“恩,要看到自己的长处,掩饰自己的短处。不过,舅舅仍然是温婉最崇拜的人,世上再没有比舅舅更厉害的人了。”

郑王知道温婉故意这么说,是为了散发出他心里的气闷。不过,没人不喜欢听好话,而且还是温婉发自内心的好话。郑王心情大好。

入皇宫之时,温婉很是担忧:“舅舅,他们会不会对你也用这等恶毒的法子?”她的没用,会不会调转头对付郑王。如果说刺客让温婉害怕,那这次的事却让温婉感觉到彻底的恐惧。人们对于自己无发预知的事情,总是怀有一分敬畏与害怕。更何况温婉本身的经历也够诡异。

郑王见着温婉布满担忧的神情,笑道:“不用担心舅舅,他就是想,舅舅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温婉被送回了永宁宫,郑王直接去了养和殿。温婉有些不安,想去养和殿。但是夏瑶却是不让她去:“郡主,这不是你去的时候。”

温婉低下头,一会,转身去了书房。却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书桌前发呆。是她自大了,她以为赵王会逼宫或者杀舅舅,以他对皇帝外公跟舅舅的了解,该不会有事。却没想到,赵王竟然会有这样的法子。差点望自己又命丧黄泉。

夏瑶端来燕窝粥,温婉喝完以后,仍然愁眉不展。夏瑶在一边劝着:“郡主,皇室之中,最忌讳的就是魇术。皇上这次,一定会严惩赵王。郡主不用担心。

温婉愁眉苦脸地看着手上怎么也放不下的棋子。她不是愁赵王好不好,郑王说了不会再给赵王机会,那肯定说到做到。她现在发愁的是,那老和尚说救她的另外其人是什么意思?温婉头一个闪现出来的,就是白世年。

温婉赶紧把这个由头给掐了。再不让自己想这个话题。拿笔,一直写着静,静,静… 皇帝知道前后因果,面上并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非常平静地让人去宣赵王。

赵王一进皇宫,却见皇帝坐在榻上眯着眼睛养神。就是听见脚步声,也是没睁开眼睛。

赵王从懂事以来,他就是皇帝手中的宝。就算做错再多的事,皇帝也都是训斥之后,耐心地教导。可是此次,赵王看着皇帝平静的面容,心里的恐慌更甚。但是,他也没失去了分寸,仍然很冷静地说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这才睁开眼睛:“起来吧!”望着站在面前气宇轩昂,自己花费了最多心力,曾经最为心爱的儿子。有一瞬间的恍惚。

皇帝嘲笑一翻道:“万岁,有你这样的不肖子。朕能多活一日,也是老天的恩德。” 赵王听闻此言,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不敢担父皇如此重的话语。”

皇帝到现在,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一挥手,上来一个人。皇帝接过来那人递上的东西,再扔给赵王看,那东西,是温婉的生辰八字。上面,写满了符咒。

一九三:赵王被圈(下)

皇帝对着赵王,淡淡的,却似全无一丝感情道:“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拖下去,囚于宗人府。”有谁知道,帝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却是在滴血。堂堂一位王爷,转眼,就成了阶下囚。那瞬间,赵王看见皇帝眼里还是平静,心底蓦地就涌起一股深沉的绝望和寒意,一直蔓延到头顶,直至遍布全身。

赵王在侍卫要把他拖出去之前,扑到皇帝脚下,被温公公一把阻止了:“父皇,那哑巴是个妖孽。父皇,那哑巴是个妖孽。你相信儿臣,儿臣是为天下除害。父皇,儿臣是为你着想,为大齐江山,才要杀了这个妖孽!”

“闭嘴!”皇帝再忍耐不住,怒喝出声,打断了他,冷冷道:“枉费我教导你三十多年,竟然信一妖僧的胡言乱语,就为了一邀僧的妖言,还真就以为自己是九无之尊命。认定是温婉克了你,坏了你的命数。朕告诉你,此次温婉能安然醒过来,没被你作法弄死。是觉悟大师将温婉放在皇觉寺佛祖坐下护的法,温婉是在佛祖的保佑之下度过这一劫难。”

赵王死不相信:“不可能,我不相信。这绝对不可能,父皇,那是妖孽,那是一个妖孽,佛祖是要除了妖孽的。怎么会救。” 皇帝再不多说什么,温公公看着皇帝的模样,手在发抖:“来人,快,快把王爷搀扶出去。快把王爷搀扶出去。”

等人都出去后,温公公转问,却见皇帝要站起来,赶紧要上前搀扶住。却不想,还没碰到人,皇帝突然毫无预警地往前栽倒。正赶过来的郑王听到养和殿里温公公一声凄厉的叫喊声。赶紧着冲了进来。见着皇帝倒在地上,赶紧跑上去,把皇帝扶起来,放在榻上,大声叫着:“太医,太医。”

温婉正在写着静字,得了皇帝晕过去的消息,吓得脑子是空白的,什么都顾不上了。要跑到养和殿。还是夏瑶眼疾手快,把她给拉住:“郡主,你现在自己还是重伤醒来。你这样跑出去,让别人怎么想。” 温婉才不管那么多,现在见到皇帝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再想着法子解决。

夏瑶没法子,只得抬了轿撵,把温婉抬过去了。太医都知道温婉没病,也没啥过了病气给皇帝的忌讳。温婉进了寝宫,见着皇帝还在昏迷之中。之前的那么一点点不满,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皇帝一直到半夜时分才醒的。睁开眼睛,看着守在床边的郑王与温婉。

倒也没觉得凄凉。郑王还没等温婉开口,先问道:“父皇,太医说你怒气攻心。”父皇,万不可再动气了。“ 温公公端来参粥,郑王接过来,温婉只是拉着皇帝的手不撒开:“皇帝外公,你吓死我了。”

皇帝正半靠在软褥上休息,虽说脸色还带着苍白倦意,但因为有着郑王与温婉在身边,心里怎么样也有了暖意。而温婉在佛祖的佛光普照,觉悟大师高深的佛法之下被救过来,而且已经大好的消息,立即传遍了京城。皇觉寺,更是连门都被挤破了。反而赵王被圈禁的事,成了第二新闻了。

白世年实在不耐烦睡在床山,让侍卫扶着到了院子里。坐在桂花树下。八月的阳光,很猛烈。照在身上,有一种灼热。大管家过来,将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向白世年汇报了。白世年听到,温婉郡主是给觉悟大师给治好的。白世年豁的站起来。能让佛祖开光普照(传闻)的女子,是被上天眷念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阻挡得了他身上的煞气。

白世年突然全身发抖,不会的,不会的,青儿不会是温婉郡主。不可能,一定是他胡思乱想。可如果青儿真是温婉郡主,那,那他们,不,如果青儿真是温婉郡主,至少青儿还活着。不行,他一定要见,一定要再见一见温婉郡主。他一定要确认,青儿到底是不是温婉郡主。老夫人得了消息,过来,见着白世年在院子中央晒太阳,脸色煞白煞白的。

把侍卫全部都骂了一顿,把人弄回了屋子里。白世年没说话。一直在思索这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不错,现在想来,确实怪异。温婉郡主重伤,青儿完好无损。难道说,青儿的聪慧还能比得过温婉郡主。丢弃哑疾的原因,他一定要去见见温婉郡主,才能释放心里的疑惑。

一直软禁在咸福宫的贤妃,听到儿子说被圈禁在宗人府里。当场吐了血,陷入昏迷之赵王却圈禁以后,韩国柱上的贿赂贪污案件也有了眉目。皇帝也连着这个机会,拨萝卜带坑,拨出好些个坑,京城查过与荀询相勾当的有八个官员,连地方也查出有十多个官员与荀询贪污一案有重大牵连。

甚至,连赵王的岳父,钟潜之,也牵连在内。这次的清洗,比上次犀利得多了。这次事件,皇帝雷厉风行地处置,一点都不手软,全部狠厉地发作。牵连在内的,犯罪严重的,全都剪除进了监狱,家族里成年男子都杀头。稍微轻些的罪过,都是流放千里,家眷也全都发卖。

低位的牵连少的,也全都罢官免职,当然一场牢狱之灾免除不了的。钟潜之,虽然牵连在内,但是罪责相比要小很多。又有着苏相的斡旋帮忙,怎么说苏相都是郑王的舅舅,这么一个小面子还是会给的。最后,钟潜之罢官免职。钟家十分之九充公,子孙也全部都罢了官。

钟潜之神色坦然,带着家人归拢回老家去了。这次的清洗,不说别人,就连经历几番生死的温婉,都是听得心惊胆颤。上次一般都不及妇孺。要说去年也发作了几家臣子,可也是多为罢官、一些发配边疆,抄没家产后罪责轻一些的也归还一部分家产发还给了这些罪臣家属,并没有罪及家眷。这次,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是不是觉得外公狠辣无情?”皇帝看着温婉只要听到他下旨杀人,罚没全家为奴为婢。温婉就低着头。温婉摇了摇头,表示外公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不过就是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些老人、妇孺、孩子都是无罪的。

就算经历了几多生死,温婉的心肠变得硬了,但是看着牵连那么多无辜的老人孩子,温婉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在现代犯罪,罪不及家人的。何况老人跟不知世事的孩子。

“傻孩子,那些老人、妇孺、孩子,怎么可能是无辜的。他们享受了带给他们的荣华富贵,在大厦倾倒他们必然也要跟着付出代价。否则你以为,那些人身居高位,贪墨了那么多银子,祸害了那么多人,为的是什么。固然是他们自己也穷凶好奢,可与此同时也让他们家人受益。否则他们还留着到棺材里去。所以,他们不是无辜的。享受了带来的富贵荣华,在大厦倾倒之时就被牵连也是必须的的。”皇帝开解着。

温婉知道,这就是典型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可是,真的很残酷。在现代,就算是贪污,杀人越货贩卖毒品,也只是涉及相干人员做了帮凶的人坐牢,不会牵连孩子老人。 “那些不知事的孩子是无辜的。”从法制社会来的人,到底是不能彻底漠视生命,还是那么多无辜的小孩。

“温婉,处置事情的时候,心善是没有用的。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都按照章程办。”皇帝并没有因为温婉的话,而心慈手软。温婉好半天没说话。也没有求情。这是皇帝的决策,她黑能听着,不能反驳。

“温婉,你要记得,不是你心善,就有人记得你的好。这个世上,人人只记仇不记好的。以后,万事不可对人善,否则,容易吃大亏。”皇帝告戒着温婉。温婉很虚心地接受了,表示自己只是按照心意办事,并不需要别人记自己的好。可是这么一番大清洗,赵王的势力,剪除干净。

温婉终于可以放下悬着的心了。在皇帝大肆清洗赵王的势力。而郑王却没趁此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仍然是兢兢业业,勤勤勉勉当差。不论大事小事,都会向皇帝拿主意,自己不善做主张。态度摆得很端正。没有一点胜利者的张狂与得意。

温婉以为皇帝会放权,却不知道,皇帝却是把权利纂得更紧了。除了心下感叹,她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温婉倒是很赞赏郑王舅舅的行为。反正天下将来都是郑王舅舅的,现在扩大势力,反而会惹得皇帝外公心了不舒服。何苦。

其实按照温婉的想法,要不是得不到皇位他们都得死,她都要去劝说郑王别去争那把破椅子了。抢了那破椅子,也是累死累活地干。做好了,是明君。纵观历史上上下几千年,明君有几个,可要要当明君有多难,。昏君倒是大把大把的有。

一九四:筹谋(上)

温婉在这些事情多处置以后,去看望了夏影几人。这些时日太忙,夏影在温婉回宫的第六天才醒。着实让温婉捏了了把汗。现在,身边的人全部都没生命危险,温婉觉得老天挺保佑的。不过武辰与武风受伤太重,以后不能再当她的侍卫了。夏影也受伤太重,伤了心脉,太医说以后可能不能动武了。

虽然如此,但只要命在,温婉就认为已经是最好的了。 “不管养多长时间,用最好的药材,一定要让他们尽快痊愈。”温婉对于身边的几个人,时间长了,也是有感情的。更不要说,这次因为她,差点都死了。夏影躺在床上,看着温婉什么伤都没有,跟她分别时候的模样一样“郡主放心,我们都已经好很多了。”

“都亏了你们了,要是没你们,我就死了。”温婉很感激。 “只要郡主好好的,好好的就是。”夏影擦着眼泪,笑着说道。准确来说,多亏了郡主不按常理出牌,要不然,他们都会死的。 “会的,会一直好好的。”

温婉也笑了。皇帝经了赵王有事,政务越发勤勉了。温婉心里感叹,皇帝这是怕被夺了权,最后,怕成为孤家寡人。温婉对此保持沉默。因为温婉答应过郑王,会尽全力帮助郑王。所以,温婉开始着手准备。最先开始的,自然是要知道大齐朝的经济命脉在哪里。税赋来源的重点是什么。之前只是笼统的知道一些朝中大事,而要想充盈国库,再细小的东西都得了解得透彻。所以,温婉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这上面了。

皇帝知道后,很欣慰。温婉趁机向皇帝要了大齐的地图。把它挂在了书房。反正现在书房也只有她与夏瑶能进去。也泄不了密。其实温婉真的有些想笑,现代随处可见的地图仪在这里,成了一极机密。一旦谁家家里藏了绘制精准的地图,那可能会带来灾祸。日子,也就这样安静地过了几日。温婉所知道的是其间,白世年上了几次折子,都被皇帝给压住了。温婉很奇怪,据温婉的观察,皇帝外公该属意于白世年,为什么一定要压制呢!

夏瑶面露微笑:“郡主,白将军少年成才。不仅自傲还很狂妄。自以为这边关副帅是他的囊中之物。我大齐朝,难道没他,就守护不了边关。” 温婉眼睛眨巴了一下,表示不明白。那家伙,对外好象一直都很低调的。怎么被皇帝外察觉出来了?

夏瑶耐心地解释道:“郡主,白世年虽然对外表露出很低调,但是内心的自傲与骄纵,不比那些少年成名的人少半分。反而狂妄更甚。”不过也可以理解,少年成名,一不小心就会狂妄。也不是个个都跟她家郡主一样,六岁就知道低调行事,把自己隐藏的就跟背了乌龟壳似的。愣是让皇上费了那么大劲才发现她所具有的一些才能(还没全面了解)。

温婉早在那天晚上就知道此人狂妄自大。不过,皇帝外公是怎么知道的?看来白世年隐藏得不够好哇!这么快就被上位者察觉了。到底姜是老的辣,白世年到底是嫩了些:“真考虑闻家那个?”温婉对闻家,很不感冒。这事,夏瑶就不知道了。温婉有些遗憾,虽然那家伙是有些狂妄自大,不过保家卫国这点不打马虎眼。只要不叛国,有些缺点也没关系。

温婉在琢磨着怎么帮那家伙一把,让他赶紧去边关。 “郡主,府里传来消息,说尚麒少爷九月初十大婚,请你去参加婚宴。”顾妈妈进宫,给温婉说了一下郡主府的事着重给说了这事。其实是平尚堂让他来说这个事。温婉听了不由地冷笑,自己都要死了,她那便宜爹都没送个口信过来,连声问句平安否的话都没有。

现在竟然有脸托尚堂告诉她,他大儿子要成亲了。告诉她做什么?无非就是为了撑门面。现在谁不知道她现在还在宫殿里养着病呢!温婉是想都不用想,不会去参加这个无趣的婚礼。什么表示都没有,而且还明确让顾妈妈回去告诉平尚堂,不要以她的名义送任何的礼品。可别再出现上次一样的事。

尚麒大婚时,人们没看见温婉的人影还好说,毕竟现在还养着伤。但是连礼物都没有,这中间可就有无数种说法了。很多人暗暗思量,看来,平向熙跟温婉郡主的关系,的确如传闻的一样,势如水火。否则,就一个侄女的满月宴都办得风风光光。尊贵郡主亲自驾幸捧场。现在亲哥哥成亲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看来,这家人跟尊贵郡主,确实关系糟糕的够可以的。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温婉的身体已经大好了。话说,本来就没病,这些都是对外的说法。不过,为了应对外界的说法,温婉从不离开她自己的宫殿半步。夏瑶看着平日里要她安静地躺着就跟要杀她一般的郡主,这大本个月竟然能如此安静地听从吩咐,暗暗称奇。

温婉其实这是变相地躲避万一被进宫的白世年撞到。温婉只要想着那个霸道的男人,虽然只见了两次,可愣是吃了两次大亏。从她回到京城里,除了皇帝跟郑王,一向只要别人服从她的份,没想到,在那男人面前,她倒是只有服从的份。

夏瑶见着温婉的模样,无意说道:“郡主,还有一件事很奇怪。白将军在纳妾以后,天天出门寻访,好象在找什么人。前些日子,又因为找不着人生病了。甚至,还昏迷了两天两夜。” 温婉愕然,就那模样,上山能打老虎,怎么好好的生病了了。

可别又遇见刺杀“什么时候病的?”千万不要告诉她,是她昏迷的时候病的。她一直不愿意去想这个事,就怕这个事。温婉听到夏瑶说白世年是比她晚一天昏迷。不过,却是在同一天早上醒来。温婉心里波涛汹涌,但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挥手让夏瑶下去。

温婉被皇帝练就出来的本领,让夏瑶没发现温婉的任何异常。温婉想起觉悟大师的话,喃喃地说道“难道我跟他,真的是命中注定。”说完摇了摇头。

经历了重生,再加上这次诡异的事,温婉对鬼神更加敬畏。但是现在,她有一种恐惧,更多了一种排斥。好象瞑瞑之中,有一双大手,在操纵着她的人生。否则,白世年不可能在八月初二成亲。不可能与她一起昏迷,还在同一天早上醒来。温婉眼中闪现出寒光,她的命运,她自己做主,任何人别想操纵她的命运。

不管是谁,都不行。白世年经过半个月的休养,身体大好了。再一次上折子请罪,也说为了将功折罪,请皇帝将他发配到边关。姿态放得很低,希望皇帝能尽快放他走。皇帝留折子没发。白世年亲自进宫,言辞诚恳。他要再不趁着这机会去边关,以后,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一旦被困在京城,他一辈子都不会顺的。

而且,他也不想留在京城里:“皇上,这次如果不是尊贵郡主替臣挡灾,臣早就被忍者杀了。皇上,臣希望皇上能给朕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皇帝淡淡地说道:“朕知道了。” 白世年再一次请求,他想向温婉郡主赔罪。皇帝冷冷地说着温婉现在还在养病,见不得任何人。

白世年见着皇帝黑得跟锅底的面容,心情忐忑地回去了。张义见着眼底有着焦虑之色的白世年,就知道事情不顺利:“世年,皇上为什么不答应?” 白世年苦笑:“估计是我在温婉郡主出事的第二日成亲,皇上对我不满。”

温婉得了夏瑶的话,知道了白世年进了养和殿:“白世年这几天好象进宫的次数不少啊,三天都进来了两趟。知道是为的什么事吗?” 这个夏瑶还真知道:“说是要去边关,带罪立功。已经上了六道折子。但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一直留折子不发。之前皇上挺属意白将军的,但是现在反而考虑闻跃了。

说要在这两人里仔细考虑。可能是白世年好好的生了重病,皇上有些不放心。” 温婉眼睛闪了闪,不放心,不放心的不是身体的问题。而该是白世年自以为是隐藏的狂妄与骄纵吧!她很希望白世年早一日去边关,但却不能没有原由地帮着白世年说话。否则,定然会引起皇帝的怀疑。有句话说的好,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她大堂姐递了帖子来求见。

温婉得了消息,觉得今天空气很不错。清荷其实并不愿意递人员宫的牌子。温婉虽然与她是堂姐妹,但并不亲。但是老夫人与侯爷都给她压力。当人媳妇不容易,只得硬着头皮递了入宫的牌子,不说能让温婉求情,只求温婉能给她这个面子。让她进宫见上一面。

在忐忑之中等,等到快没耐心,准备跟老夫人跟侯爷告罪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消息。温婉愿意见她,让她过两日入宫。清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能不能成另说,至少温婉愿意给她这份体面,已经很难得了。看来以前表露的善意也没白费。

一九五:筹谋(下)六月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

温婉自从下了决心,住日里,除了坚持每天练字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解大齐经济状况。首先要了解的,自然走大齐的税收来了。她刚开始看到越来越少的税收收入,还很奇怪。可花了大力气深入了解以后,就只剩下叹气的份上了。

税收收入的重头是农业税(这是温婉的说法,古代叫田税)。大部分的田地都被贵族、官僚、地主、富商霸占了。随着建朝时间越长,他们所占田地比例越来越大。

可是朝廷有一规定,官身不用交农业税。这时间越长,税收收入自然也就越少了。

另外的重头,茶盐等几个单一的商品上,这是被国家所垄断的商品。因为是老百姓必须用的。可是收上的来税也越来越少。温婉不用去查,就知道定然是官商gou结,贪污了。

而能促进经济发展的商人,却是处于社会的最末等地位,税赋最重。那些个经商开铺子的,要不是她在中问捣乱一下,那些勋贵官员以前都不需要纳税。

一个国家,再这样下去,长此以住,必定是耍出祸患。如今重税赋地段的江南,税收越来越少。

温婉这还只是刚刚接触,了解的只是皮毛,就给弄得头晕。还没去深入了解其他的。温婉还没看,就知道了解得越多,以后叹气的时间也越长。

不过,也在这时刻,温婉才了解到,当日里要是没皇帝外公暗中庇护她。可就不是烧她铺子这么快罢手了,小命绝对要玩完。

温婉靠在凳子上,寻死着法子,在脑子里千回百转。真想让国库充盈,只有一个法子,改革。可是改革,哪里会这么容易。要改革至少先解决了外患。现在内忧外患,首先求的是稳定。

温婉敲着桌子,不能从根上,那只有先从面上着手了。她只能先帮着皇帝充盈私库,改革的事等外患除了再说。不说灭了满清da子,至少也得等边关彻底稳定再说。

充盈皇帝的私库,她现在手头上最值钱的产业,是拍卖下的三条大船。做海上贸易,利润丰厚。可是她手头上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这怎么弄去。

至于茶盐这几块利润最为丰厚的,她是绝对不会沾的。不仅太过显眼,容易遭人嫉。更主要的是,这两块已经饱和,只能完善制度,尽量别让那些有贼心的人贪污。再多,她插手于她的计划无多大用处。她要的不仅是充盈私库,而是要努力把大齐的经济搞上去。她要的是长远的发展,只有把经济搞上去了,国库才会充盈了。咳,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改革。否则,光靠她赚的钱,无异于杯水车薪。

温婉筹谋自己的,那三条海船也该动了。可是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帮着去管理那三条船。可是她现在手头上没这方面的人才。

温婉终于发现,她现在手头上最缺的不是资金,而是人才。

温婉按了按太阳穴,想得人头疼,准备放松放松。放下手头上的资料,站起来。让人拿了画板,到御花园去。

转了一圈,什么都没画,又回来了。夏瑶端来一碗绿豆汤,温婉喝完以后,全身清爽。看着碗上的六瓣莲花。当年她刚来到这个世上,用的是木碗,最好的也是一只缺了脚的瓷碗。现在,连随意用的一只碗,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她现在过的日子,真正的叫锦衣玉食。

富贵荣华她有了,却失去了最平和的心。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她也分不清。但她知道,要想更好地活下去,不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就必须改变。让自己变得强大。

夏瑶见着温婉看着莲花瓷小碗发呆:“郡主,你是否还想用着之前的掐丝珐琅银碗。我下回给你换回来。”

温婉摆了摆手,如个赵王已败,内里全部都是自己人。也不担心再在吃食上被做手脚:“姜家的姜林.还话着吗?”

夏瑶奇怪地看着温婉:“郡主,我也不大清楚。”这么一个虾兵小将,她哪里有那时间去关注。温婉不提,她都忘记了。

温婉放下手里的莲花瓷碗:“让人去查查,如果还活着。把他弄出来,先放到郡主府养着。”如果她没猜测错,姜林要没死应该还被关在监牢。以她现在的地位,要一个人出监牢,只是一句话的事。

夏瑶奇怪地看着温婉,好好的怎么想起姜林:“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温婉当天就知道,姜林确实还关在监狱里。温婉知道姜林还活着,传了话给夏添,让他好好招呼。

本以为这辈子不是老死监狱就是被流放到苦寒之地的姜林,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被人救他出来。等知道自己入了尊贵郡主府,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夏添对于温婉的吩咐,都会尽心尽力地完成。虽然他不知道温婉为什么要把姜林弄到郡主府,但是不妨碍他尽心。见着姜林病着.且瘦得跟竹竿似的。请了最好的大大,用了最好的药.还派了一个丫鬟贴身伺候。务必要在最短的时候把人养回来,不能在郡主见到他时,还是这么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

姜林对于这些礼遇,虽然开始心里也是惶恐不安,最后想着反正他除了一条命,也没什么值得算计的。也就好吃好喝.积极努力地配合大夫,早些把身体养好。如果能得到郡主的赏识,他还能把妻儿给救出来。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就在温婉筹谋着怎么多赚钱的时候,听到一个消息。皇帝下圣旨宣恒王入京。

本来所有的人,都以为局势已定。没想到,恒王上了一道折子,说思念皇帝,还想念他老妈得妃。

皇帝看完折子,大笔一挥,准予他上京城。这么一来,平地又起波澜。臣下纷纷猜测皇帝是不是在防备着郑王。

夏瑶小心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温婉。

温婉眼睛都不眨巴一下。老子想念儿子,要见儿子,有啥稀罕的。至于皇帝有立恒王为储,温婉耸耸肩。她还巴不得了。这样她就可以跟郑王舅舅封地,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才不要去管那一摊子烂事。

夏瑶睁大着眼睛道:“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婉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手,纤纤素手,养得真好,跟羊脂一般。她自己看了都喜欢(自恋):“你认为如果是恒王当皇帝,我会这么努力?我现在这么努力,是想为郑王舅舅多分担一些,不舍得让郑王舅舅太劳累。可不是为都不记得长相的恒王卖命。”

温婉不管皇帝是不是在试探,这是她的真心话。除了郑王,其他人,还没这个资格让她去劳心费力。

温婉把双手盘在膝上,站了起来:“其实,我还巴不得郑王舅舅不当皇帝。别人看着皇帝宝座垂涎三尺,为了它挖空心思,用尽手段。在我眼里,那却是天底下第一苦差。离了它正好。我还能跟着老师云游四海去呢!”

夏瑶无语望天。

温婉看着夏瑶出去的背影,摇头一笑。皇帝外公在这个时后可能会防备郑王舅舅。但说要立恒王为储君,那可真就是笑话了。就恒王的那点功绩,也就够给郑王舅舅垫底。连赵王舅舅都不怕,还会怕一个恒王。还会越混越回去了。

皇带听了此话,摇头一笑,这话天底下,也只有他那个极品外孙女说得出来了。

郑王不知道,但是他并没有过多的异动。没有急噪,也没有试探皇帝的态度,该干嘛干嘛。

淡定的让很多人都看不过眼。

两舅甥,贼淡定。不过,温婉的淡定是自栩皇帝不会行此蠢招,就算行了,那她还巴不得。郑王的淡定,是因为温婉曾经说过的话。皇帝既然能露了口风,答应了温婉。就证明皇帝一直是在磨练自己。这次,未尝不是皇帝再一次的磨练。

此事最高兴的,莫过于德妃。可惜,温婉不睬她,闭宫养病。除了皇帝跟郑王,谁都不见。

这日,清荷入宫求见温婉。

清荷,还是第一次入永宁宫。由宫女引入到正厅。清荷到的时候,温婉正从里面出来。笑着招呼她坐下。

清荷看了一眼,面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温婉,是戴着面纱出来的。除了两眼睛,整张脸看不见。就连手,也戴了黑手套。清荷心里一个疙瘩,莫非毁容是真有其事。

宫女上完茶,除了一个夏瑶,其他人全部都下去了。两个宫女走路连声音都没有。

温婉见着清荷震惊的模样,并不在意:“世子夫人不必惊慌,太医说了,我们郡主只要好好养着,过了一年两年,就会好的。不会落疤。”

清荷听了这句括,私了一口气。要真毁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仔细端详,见着温婉眼神并无波动:“郡主,这些时日,可是让人担

心。如今,可是大好?”

客气了两句,随即送上了自己的礼物。下人按过去,也没打开看。温婉就让拿下去了。

一九六:帮白世年说情

温婉笑着点头:“世子夫人客气,郡主说,多谢世子夫人关心。不知世子夫人求见郡主,有何要事。”这可是清荷第一次求了入宫牌子来见他。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只不过,温婉单刀直入了。清荷脸有些微微红,不过,还是把求情的话说一遍。

温婉露出不屑的笑容:“世子夫人,郡主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请郡主代话给白将军。我们郡主想知道,为什么郡主替白将军挡了一灾,白将军不想着救人,还有闲情纳妾?白将军的所作所为,可谓不忠不仁不义。我们郡主很是怀疑,这样的人,皇上又怎么能放心守护好边关?为国尽忠。如果她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我们郡主,兴许可以放手。”

清荷听得汗都出来了。温婉是尊贵郡主,在白世年面前她是君,君处危难,不思救,反自行离去,是为不忠。尊贵郡主为他挡了一灾,在尊贵郡主生死不知的时候,竟然还能纳妾,是为不仁不义。如果没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再是帅才,有温婉在中间阻隔,皇上也不会重用。白世年这一生的仕途之路,到此结束。

在清荷离去时,温婉再让她带一句话:“问问白将军,他欠我们郡主这条命,该如何还。”清荷脚下一滞,踉跄着回去。白世年听到温婉的问话,心下一寒。清荷转述完了温婉的话后道:“郡主说,她想要见你一面。如果你能当面给郡主一个满意的答复。她会考虑在皇上面前,把你做的,恩,那些的事抹平了。可如何你不能,她让我转问你,该如何还欠她的一条命。”

白世年听完这些话对之前的怀疑,反倒起了疑惑。若青儿真是温婉郡主,该是躲着他不见才对。怎么反倒是主动相见:“大嫂,有些事儿我想向你多了解一些。不知道大嫂有没有时间。”清荷笑得很婉约:“六叔有话尽管问?”白世年问的是温婉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从清荷的言语里白世年分析出,温婉郡主从小就是一个孤僻、有心机的女子。他倒不是对有心机的女子反感,只是确认有没有跟青儿的共同之处。可惜,听了半天,也听不出来两人哪里有共通。另外一边,温婉对皇帝说了她想见白世年:“皇帝外公,温婉这几年不止一次听到说白将军英明神武。真不相信他会是一个不忠不仁不义的人。皇帝外公,我想问问他。”

皇帝也是从温婉出事,白世年纳妾这一环节看出了白世年的狂妄自大。在明知道是温婉帮他挡灾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跑回家纳妾(郑王当时不知道忍者是奔赴白世年去的,否则,不说让他回去纳妾,非得当场活劈了白世年)。这样的人,能靠得住。觉悟大师批语他管不着他纳妾还能重得过温婉的命。

温婉是君,他是臣,为他挡灾反不思恩这样的人,有着反骨,很危险,当不得大用。而且还是边关这样重要的地方。一出问题,就是倾天大祸,甚至生灵涂炭。温婉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皇帝的心思也能猜测五六分:“皇帝外公,我跟他谈谈。如果真如皇帝外公所想的,此人有反骨,那肯定用不得。如果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误会不用,也是大齐国的损失。大齐的损失,就是满清哒子的幸事了。皇帝外公,千军易得,一帅难求。”

温婉的最后一句话,是皇帝一直以来犹豫的原因。确实是千军易得一帅难求。温婉随意瞄了一眼养和殿里那三尺高的雕刻着山河日月的鎏金香炉,香炉里飘散出一股淡淡的,却是醉人的龙诞香香味。

温婉低下头,露出乖巧的笑容,脱了鞋子,爬上榻给皇帝按摩肩膀。皇帝是何其敏锐的人:“温婉,你为什么会替此人求情?温婉,难道你不气吗?你为他挡了一灾。”温婉阴阴地笑道:“皇帝外公,我说我不生气,你会相信吗?”不生气,不生气才怪。

挡灾,替嫁,拜堂,洞房。她这一生遇见的倒霉事,全都跟这个混蛋有关系。皇帝见着温婉面上的愤怒,却是实打实发自内心的,不由笑了出来“既然生气,为什么还要为他求情。”温婉面色有些纠结。

皇帝却是知道温婉定然有着原因的“温婉,他为你带来了灾祸。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经历那么惊心动魄地几日。你现在也不需要还躺在装做着起不了床的样。可是他呢,他却是在纳妾,还纳了一个美妾。温婉,这事最该生气的人,是你。所以外公,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帮着他说话。”

温婉这两年在皇帝身边的时间,察言观色的本领是学了不少的。她在看出来皇帝外公本心不是不想用白世年,不过是要杀杀他的锐气。只要自己添置一把火,应该就够:“皇帝外公,我是很生气,不过这些都是私事。国家大事,不能跟私事混谈为一块。我看你之前好象挺属意白世年。现在为什么又不答应了呢?”

皇帝放下手里的折子:“这段时间他好好的生了场病,太医说是旧伤复发。如果到了边关,时不时的也来两场病,怎么打仗。”温婉心里明白得很,这只是借口。

温婉抿嘴笑了下,认真地在纸上写道“皇帝外公,我觉得白世年能在七年时间,把人倭寇的老巢端了。去边关,应该也能把那些满清哒子一窝子端了。那到时候可就给大齐除了这大祸患了。至于说他突然生病,我认为,他是骨头歇软了,以前在沿海一直处与紧张备战状态。现在回到京城里,突然闲下来没事。没事做,懒惰性子来了,病也就跟来了。”

真实情况是,没有比谁她还有这个发言权了。皇帝摇头,却也说了自己的担忧“陆战不比水战。我怕他不能适应。而且边关形势复杂我担心他太年轻,容易陷进去。”边关一向是戚家军在驻守,驻守了六十多年。当然,戚家一向很忠心皇帝不担心叛变啥狗血事情发生。但是戚泉年纪大了,打仗只求稳,没年轻人的热血。

这些年,凡事求稳定,只守不攻。需要新鲜血液注入进去。可那滩水太深,他派了不少的人去,都被同化了。而白世年的狂妄自大,让皇帝心里把握不住。当然,皇帝虽然认为白世年存有一些反骨,当然反骨不是叛国(真会认为叛国,就不是考虑用不用,而是靠了怎么灭),只是觉得不牢固,怕被边关复杂的环境同化。这样的人,就算是帅才,放到边关也得废。温婉在这一瞬间,心里都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圈了。

在皇帝身边不是白呆的,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要是往常,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写一个字的。可是这次情况特殊,她得小心谨慎。温婉侧着脑袋考虑了好一会,晃着脑袋伪装想了老半天,一脸为难的样子,最后壮士断腕一般地提笔继续写道

“恩,我上次见了他,是个心有成算的人。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了。再者,会不会被收买,是跟品性有关系,跟年龄无关。沿海的倭寇骚扰百姓也有几十年了,打了几十年的仗,他在那里呆了七年就打了胜仗,那么多次生死,更有那一次叛变的事发生。经了这么多次事,此人的心应该如铁一般硬,不是那么容易被同化的。而且,对别人来说他是克妻的孤星。我却觉得,他应该是守卫我大齐最坚实的后盾。”

这个男人虽然自傲,狂妄,霸道,也可能不忠诚于皇室,但绝对会忠诚地守护大齐国的每一片国土。叛变什么的,不会有的。不过,确实是要杀杀此人的锐气。还真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大齐没了他,就没人守护边关,那就成笑话了。皇帝眼里闪现出深邃的目光,温婉对闲杂人等,向来都不放在心上,白世年就算在民间威望再高,也当不得温婉如此为他说话。

不过皇帝面上却是笑着道“哦,温婉觉得他真能担此重任?”温婉重重地点了头“皇帝外公,几年,边关一直只是防守不能进攻。边关三十万大军,每年的军响都成了朝廷的一个老大难题了,可是却年年吃败仗。都没听到打了几个胜仗,要不是有天险,我都很担心京城里的安全。这种局面长此下去,对我们大齐朝是极为不利的。时间长了,会以我们看不见的速度,慢削弱我大齐的国力,而满清哒子却在养精蓄锐,蒸蒸日上。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皇帝看着温婉,听着她继续说。温婉知道皇帝动摇:“皇帝外公,话说,那闻跃真不行。武功是一等一的强,我不否认。但我看过夏瑶给的资料,虽然没见过人,但看他做下的事就知道,此人有勇无谋,性子火暴。是将才,却不是帅才。扔到边关那复杂的局面去,很容易被同化。”

温婉见皇帝还没吭声,继续游说:“皇帝外公,人吃五谷,哪里能不生病。而且我认为他这次病其实病得挺好的。至少,比他去边关再病强多了吧!我相信太医定然说他身体很强壮的。他现在是在京城,先把晦气去掉。到了边关,可不就精神如猛虎。皇帝终于笑问自己的疑惑:“你好象很希望白世年去边关?”

温婉想也不想点头:“自然了。我虽然只见过他三次,但我很相信此人的能力。他去了边关,相信他能让大齐边关成为铜墙铁壁,满清人再侵犯不到。”皇帝听了笑了“我们婉儿还是第一吹这么推崇备至一个了。”

温婉点头:“不是。白世年只是我见过的,算是第三个厉害的人。”皇帝乐呵呵地问着,那另外两个是谁。温婉眯眯笑着,第一个当然是皇帝外公,第二个,肯定是郑王舅舅了。跟皇帝外公跟郑王舅舅比起来,那白世年最多也就一只小虾米。在皇帝外公这样的的人面前,想要蹦达也蹦达不起来。把皇帝夸的哈哈大笑。

不过温婉知道,皇帝定然不相信这些说辞。最后,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皇帝外公,我想让白世年去边关,是为了舅舅。”皇帝精光一现,哦了一声温婉很真诚地道:“皇帝外公,这一个多月。我看了很多东西,也知道了不少。大齐如今内忧外患。内里赋税越来越少,百姓负担越来越重。外有满清哒子的骚扰。想要国富民强,必须先把边关稳定。才能图国强。白世年,确实是难得一个帅才。”

这点,是温婉的真心话。皇帝把身子摆了摆:“那温婉说说,怎么样才能国富民强。”温婉轻轻吐出两个字‘改革,皇帝手里拿着的折子,掉了下去。皇帝眼里闪现出锐利的光芒,审视着温婉:“温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婉并不畏惧,她知道,皇帝花这么多心血在他身上,可不是闲得没事,直言:“弊端太多,必须改革。否则,国力会越来越衰落。皇帝外公,怎么改革啥的,这就得靠舅舅了。我虽然被强迫着学习了一些政事,但并不精通。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些就靠舅舅跟有才能的臣子去琢磨了。就我现在知道的这点皮毛,说出来先不说让人笑话,还容易误事。皇帝外公,我对政治这一块真的不感兴趣。不过,我会努力帮舅舅赚银子。”

皇帝眼里流露的东西太多,温婉看不懂,也不想去懂。在温婉的心里,没事能瞒得过皇帝。所以,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把话藏在心里。也不怕自己说的话忌讳什么。往往越是忌讳害怕担心,反而会被认为有鬼。坦荡说出来,反而不会让人多想。至于温婉表露出来,郑王会是下一任皇帝。

祖孙俩虽然明着说,但因为有承诺在前,也不算犯了忌讳。等温婉走后,养和殿里就剩皇帝一个。寂静空旷的养和殿里,只有皇帝一人的喃喃自语:“凤儿,你生了一个好孙女。如果朕当年也能如老八信着温婉一样,信任于你。会不会,这一切就会不一样。”可惜,世上皇帝要什么都有,唯一没有的,就是如果。

一九七:再见白世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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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瑶看着温婉一整天都是皱着眉头的:“郡主,怎么了?”

温婉看着夏瑶道,她要咨询一些事情。如果温婉猜测得不错,那混囘蛋一定起了疑心。所以,在他去边关之前,还是见一面的好。

夏瑶知道温婉要亲见白世年,以为她是不想让白世年认出郡主是小狐狸。想也没有想道:“有。不过,郡主,白世年已经纳妾了,就算认出你来,也无关紧要的。”她真不明白,郡主为什么会对白世年有这么大的忌讳。就算他贵为正二品的大将军,也会得了皇上的重用。但年龄那么大,还在那么紧要关头纳妾,皇上又没老糊涂,怎么会把郡主下嫁给他。

温婉心里叹气,如果只是小狐狸也就罢了。偏偏还有那么一遭。这个该死的古代,管你什么公主郡主,只要拜堂成亲入了洞房,到死都是那男人的合法妻子。她是可以咬死了不承认,可是这世上,读不缺乏捕风捉影,何况还是真事。一旦真闹出去,会丢了皇家的脸面。所以,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

温婉这日倒腾了一个大上午,才终于弄出一个她满意的妆出来。温婉看着镜子里的女子,就算她不戴着面纱,白世年也不一定敢认他。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戴上了面纱。

白世年事隔一个多月,再一次进入永宁宫。一入正厅,白世年恍惚觉得自己走错地方了。

正厅大变样了。檀木雕刻的弥囘勒佛像换成了绘着弥囘勒佛笑的画像,那副笑世篇挂在侧。画像下是一紫檀木的璃案,璃案上放着一鼎雕刻了十二种花式的香炉。璃案两侧是椅背上雕了古朴花样的宽椅是为主座。两把主椅旁边,盛放着两只人高大的美人唐三彩瓷瓶。与之相别的,是左右两侧雁翅排列的十六把椅子,也是紫檀木质的算是客座。所有的椅子,全部都铺着崭新的竹垫子。竹垫子也都雕刻了与椅子一样的花样。

正厅里,任何一个物件,都是价值连城。与之前的素淡,天囊之别。都说温婉郡主毁容以后的大变样,看来确实不虚。

宫女轻声提醒道:“将军,这里请。”

白世年走着走着就有些疑惑因为宫女引他去的不是小正厅,而是后院。宫女见他停步不走:“将军,这是郡主吩咐的,还请将军移步前行。”

白世年被领到了后院的院子里,宫女就退出去了。院子里,没一个人。

只有摆满的各种各样开得灿烂的盆景。靠近抄手游廊一侧,打了一个花架,藤条爬满了话架子。花架子下面还搭有一秋千。花架子下架起一到他胸脯的画板,旁边放着画笔等物。画板上的宣纸,描绘了一朵开的璀璨的牡丹花画得很逼真。不过,画法他没见过。但这画工确实不俗。

白世年暗暗赞叹,都说温婉郡主师从天下第一名士宋洛阳,才学斐然,如今看来,确实不是传闻。

院子的布置,雅致,生机勃勃。当然,也一样富贵。因为盛放鲜花的,全部都是上等的瓷盆。随意一样拿出去就够一户中等人家嚼用一辈子了。高调地宣扬这里的奢华。

白世年见着,心里有些恍惚。秋千,正是童心未泯之心才会用。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害怕。他害怕青儿是温婉郡主,却又不愿意青儿是温婉郡主。

轻囘盈的脚步,从走廊传过来。白世年转身望去呆愣住。

温婉穿着一身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锦衣,锦衣逶迤拖地,手挽淡黄色屺金丝罗翠软纱。梳着一个高鬟,斜插碧玉七宝玲珑簪,另戴了一弯牡丹饰。发髻上,最为耀眼的,是插入发鬟正中央的八尾凤钗。

凤凰展翅摆尾,立于祥纹云之上。纹样以细如发丝的金丝掐编,凤钗口衔珠滴,凤眼用着顶极红宝石点缀;凤羽及尾翼样式呈镂空状层层叠叠,颇显厚重,全部用翠蓝色宝石镶嵌而成;凤钗尾有翠口圈,上嵌宝石珠花。整体纹饰繁复,掐制工艺精湛。凤钗流光溢彩,华贵非常。

温婉蒙着七彩面纱,看不见面容。但是皎洁如月的额头,眉心处点了一滴如血一样的朱砂。款款迈动莲花小碎步朝着花架子这里来。如仙子凌波,袅袅娜娜。腰间系着玉叶组佩。温婉腰间的玉叶组佩由49件玉饰组成,玉叶,玉制的桃子晶莹剔透,玛瑙制成的石榴,华美奢侈。温婉走路缓慢而轻巧,玉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摆了起来,沉稳地发出了清脆和谐的声音。

雍容华贵,典雅端庄,高不可攀。

白世年这日穿着一件极为简单白色圆领长袍,长袍只在袖口、领口和衣下摆处用金线锈着翠竹的图案。腰间系着乌金丝,腰间垂着白玉麒麟佩,脚上蹬着一双黑缎祥云朝靴。乌黑的头发束起以一根碧玉簪固定。

一身白衣,与以往相比,少了一分清冷之色,多了几分儒雅的温润。看山去风度翩翩,气质温和,犹如传闻之中的丰神如玉。

可惜,现在无人欣赏。

白世年望着那一双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再也忍耐不住,走上前去:“青儿。”一把上前,想要将人抱住。

温婉站在住脚步,本来淡淡的略显温和的双眼,一下冷气森森。温婉看了白世年一眼,那一眼,就好比一只翱翔在云端的凤凰,突然被一只蛤蟆亲近。眼里充满了杀气。

温婉的眼神很明确地传递了一个信息,想要靠上来,死。皇家的尊贵与高傲,不可侵犯,在这一刻,温婉表现得淋漓尽致。

白世年被温婉锐利且充满杀气的眼神,生生逼得往后退一步:“傺…”明明是青儿的,为什么,感觉这么陌生。

温婉的右手,搭在左手之上。两双手上,手指头都戴着赤金护甲套。温婉的护甲,轻轻地划过手背。

白世年不由自主地望着那双手,一双手左手一道疤,右手两道疤。虽然不吓人,但却破坏了整体的美囘感。

白世年此时喃喃地说道:“青儿,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温婉此时眼里,才闪现出疑惑的神情。走到画板边上:“你怎么认识青儿的?”

白世年用着超乎寻常的意志,让自己冷静下来:“青儿,你不要再骗我了。没想到,我真没想到青儿你竟然是温婉郡主。我真是傻得可怜,我竟然,竟然还以为你是替身。”白世年自我嘲笑了,他就是再长三个脑子,也想不着青儿会是温婉郡主。

温婉在画板写着:“青儿,是本宫的替身。

白世年看着温婉,眼中的神色变幻多端。接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的眼睛,我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为什么那天晚上你不告诉我,你其实就是温婉郡主?”

温婉眼里有着疑惑:“什么那天晚上?”这种疑惑,就好象真正的从内心散发出来的。看不出一丝做作伪装的成分。

因为太过真实,让得白世年有一阵的恍惚。不过,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受温婉的牵制:“青儿,那天晚上,拜堂成亲,还入了洞房?”

温婉很奇怪地看着他:“本宫怎么没听青儿提起过?”

白世年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不是,你不是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你,那天晚上的行动,是你筹划的?”

温婉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没再继续写什么字。温婉高傲的态度,比白世年之前的自傲,超出了十倍不止。

白世年一直让自己平静在平静,一直平静到最后:“青儿,你到底要怎么样?”

温婉以嘲讽鄙视的眼光随意扫射了白世年,这才拿了画笔,在宣纸上优雅地写着:“青儿是本宫,但本宫不是青儿。”

白世年目愣愣地看着温婉:“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温婉佛了佛手上的薄纱,往前挪了一步:“青儿只是本宫的影子。她天真,可爱,纯洁。看见她,本宫就觉得好象看到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我。所以,青儿是本宫的一个影子,你该明白了。”温婉的意识,青儿只是她培养的一个影子。一个生活在阳关之中的影子。也是她向往的生活,而她不是。

白世年摇头:“不可能,不会的。你骗我。你上次就骗了我。这次还想骗我。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温婉面色古怪之色,玉手盈盈握着画笔:“青儿当日没跟你表露身份吗?本宫跟她虽然长得有九成九相象,但神韵并不像。不该弄错的。不过,本宫倒很奇怪,你为什么跟她拜堂成亲,还洞房?她都不告诉你,她是本宫的替身?”

白世年后退了一步,带着撕叫:“温婉郡主,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眼里的悲伤与痛苦,无法掩饰。

温婉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你认为本宫是青儿?你从哪里看出,本宫是青儿的?还拜堂成亲,本宫跟你拜堂成亲?你说的这些,都挺有意思的。”

白世年努力喘气,他现在脑子有点乱了。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就是青儿。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睛与耳朵,他自己感觉到的,都在证明是他错了。

一九八:再见白世年(中)

白世年深出几口气,最后道:“如果你不是青儿,你为什么要见我。” 温婉见着白世年脑子又短路了,很无语。是他让大堂姐清荷求情,她才见的。不是她主动见他的好不好。不过,温婉也不愿意跟他磨唧:“哦,原来不是你想去边关?是你的家人想让你去边关。”

温婉觉得她现在是越来越会演戏了,简直是手到擒来。演技回到现代,绝对可以聘美影后。白世年脸色发白:“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温婉眼中带着审视的意味,继续着着:“青儿,洞房,什么意思?你不会告诉我,青儿,没有告诉你她是我替身的事?我跟青儿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你把他扣留了?”

如果说世年之前很肯定温婉就是青儿,那温婉如今的做派,就让他开始迷糊,动摇“不是扣留,她说去报信,你们失散了。分开跑的,她哪里会知道你在哪里。外面全部都是刺客,她出去,只会是送死?” 温婉听了这话,眼里的玩味更浓了:“你不会带她去?”

白世年一滞。温婉看着手里的青玉陶管画笔,透出藤条钻进来的阳光照在画笔上,散发出幽幽的光“白世年,本宫替你挡灾,你不寻思救本宫以回报本宫救命之恩,倒是跑去纳妾。现在更有意思,连纳的妾都是本宫的替身。白世年,这事不知道传扬出去,会如何了?”

白世年本来十分的确信,现在却只有七分了。温婉的表现太过逼真,让他错乱了。白世年正准备开口。温婉没听他的解释:“白世年,如果世人知道你是一个不忠不仁不义,且贪恋美色的人,你会如何看待?”

白世年死盯着温婉道:“你不要妄图用这样的法子,让我以为,青儿真是你的影子。我想看看你。我想要见到你,而不是隔着一层的面纱。”他不确信百分百,他不死心。温婉面色仍然带着笑,笑容里充满了鄙视与讥讽。温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对着凤凰咆哮的乌鸦:“正二品的将军,确实有魄力,竟然连本宫都威胁上了。”

白世年青筋暴起,就连皇上,都会留他三分体面。却没想到,竟然会被温婉这么赤裸裸地鄙视:“末将不敢,莫将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温婉在宣纸上随意画了两笔,成了一个叉叉。接着才写道:“一个不忠不仁不义的人,本宫不想与之多讲。你走吧!本以为你是一个难得帅才,可以帮大齐守卫边关。去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狂妄自大,不知所谓的。还真是枉费了本宫的一番苦心。”

白世年眼里有着火光:“是,我承认在玉泉山上,在郡主还陷入危难之中回京城,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有着自己的苦衷。” 温婉眼里闪现出一股极为不屑的笑容:“你的苦衷,你的苦衷就是纳妾?你的苦衷就是怕娶不上媳妇,怕娶一个克一个。”温婉这是专往人伤口撒盐巴。痛得人难受,也说不出苦。白世年忍耐住要爆发的怒气,准备用理,准确来说用情说动对方:“是,郡主说得都对。我是怕娶不上媳妇,你可能不会理解这对我有多重要。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说我是天煞孤星,除了我祖母,就连我的父母都对我避而远之。从出生就被送到寺庙,说要用高深的佛法化解我身上的煞气。从懂事以来,身边的只有男仆,但凡有丫鬟近身伺候的,不出三天,必定暴毙。定好的亲,未婚妻接二连三的死去。我不想如高僧所说,最后落了个孤苦伶仃,晚景凄凉的结局。如果没希望也就罢了,既然有希望,我是不可能会放弃。所以,觉悟大师的批语,让我不顾一切。” 温婉沉默。她记得,夏瑶说的好象是老夫人去向舅舅求情,白世年自己也并不愿意回去。看来,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用谎言维护了长辈,而不是推卸责任。

白世年以为温婉有所松动,继续道:“那日,我不是不准备让你…”看见温婉眼底的杀气,立即转化了称呼:“那日夜太深,黑夜作战不是我跟兄弟们所擅长,但却是刺客所擅长。我不想让跟随我的兄弟就这样去送了性命。郡主,青儿当时是逃散的,她怎么可能知道郡主在哪里。

郡主如此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一个替身,万一消息泄露,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是,郡主是为我挡了一灾。但这并非我所愿。我也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我知道,说再多,也是我的错。怎么惩罚,我都认了。”说来说去,白世难在说温婉不讲理。

温婉在画板上写道:“本宫怎么敢责罚于你。传扬出去,还不得说本宫携私报复。算了,本宫本来想帮扯你一把现在看了,还是算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温婉待要离开,白世年轻声道:“郡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当时不告诉我,你是郡主,不是青儿。” 温婉也很郁闷,鬼知道当时自己吃错了什么药,一下被蒙了心志。

想着觉悟大师的批语,乱了阵脚。结果搞出这么一个大乌龙,害得现在她费尽心力来解释:“我说了,青儿是我的影子。” 白世年颤着音道:“不,我要看看,我要看看你。”温婉的气势与近乎逼真的表现,让白世年迷糊了。他很想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看到的感受到的,却无一不在说明他是错的。

温婉眼里的蔑视意味更浓,仿佛在你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吩咐本宫做事。却不想白世年一下跃起,一眨眼的时间,就在温婉身边。温婉还以为他回仲手掀她的面纱。她倒是不怕,早准备好了。却不想,白世年只是站在她身边,看着他。那眼神里有着悲伤、期盼、企求,甚至还有着丝丝的害怕。

温婉手里的笔一转,在宣纸上写道:“你信不信,我会让你们白家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能翻身。我还会让你生不如死。” 白世年看着温婉面上丝毫不掩饰的杀气,好象一个家族的覆灭对她来说,家常便饭一般。眼里的狠戾与无情,他不会看错。白世年自我否认,不,她不是青儿。青儿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是最心软不过的人。温婉与青儿,在他的眼里,又从一个人分成了两个人。再想着刚才两人如此靠近,在那一瞬间,他闻到温婉郡主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浓郁的龙诞香的香味,而青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香。白世年仍然不死心:“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不让我看,就证明你根本就是心虚。” 温婉好笑:“本宫心虚,本宫为什么要心虚?就算真是本宫跟你拜堂成亲,那又如何?我皇帝外公本本就对你纳妾,心有不满。若你去告诉他,你娶的是我。你当会怎样?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皇帝外公会让本宫下嫁于你?食君之俸,本该忠君之事。可你呢?自侍有功,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本宫告诉你,虽然帅才是难得,却不会寻不着。” 白世年再说话,言语里,有着明显的软色:“郡主,我知道是冒犯了你。郡主,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温婉鄙视到底。白世年见温婉还是不应,声音低沉而又悲伤:“结发夫妻,永结同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温婉仍然不为所动。白世年见着温婉眼底仍然是冷漠如冰,没有一丝的软化。当下苦笑道:“我跟青儿彼此有着诺言。这辈子,我只爱她一人,一生一世永不会变,她也会爱我一生一世,一辈子对我好。我们夫妻要恩恩爱爱,白头到老。温婉错愕万分(这回没眨巴眼睛,没装傻)。

这会确实实打实的惊住了。还有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如果说,白世年本来心里有六分的怀疑,看着温婉如今惊异的表情,就只剩下四分怀疑了。加上上青儿醉梦中说的身世,就只剩下两分的怀疑。温婉听了这话,一般女人听了这话,都会心软一下的。温婉也不例外(装的)。感叹着在画板上写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只羡鸳鸯不羡仙。

没想到,青儿还会碰见一个痴情男子(其实温婉一点都不相信这个誓言),也是青儿的造化了。” 白世年直直地看着温婉。温婉回望他,不退却,不避让,看不到心虚与感动,甚至连眼神波动也没有。就如大海一般深邃看不见底。可嘴角的上扬,却在讥笑,讥笑不知所谓的誓言。

白世年终于知道,今天这个愿望,是不能实现的了:“末将冒犯郡主了,还请郡主大人不计小人过。末将告退。” 温婉轻轻一笑,提笔写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白世年警惕之道:“你说?”

短短的相处,温婉给白世年的感觉,冷漠、无情、狠毒,再有传说之中的精明。他不得不防备。温婉见到白世年眼底的戒备,眼里倒是露出了笑意。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她没自信能百分百的打消白世年的疑惑。但她会让白世年,自己相信青儿已经死去。现在看来,效果不错:“你欠我一命,当还一命。只要你还了欠我的命,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白世年在沉默。

一九九:再见白世年(下)

温婉在宣纸上,勾勒了又一朵菊花的轮廓。拿了自己调的颜料,在宣纸上着色。做得很专心,仿佛旁边没站人一般。白世年考虑了良久,他倒不担心温婉真会要他的命。否则,也不会跟他说这么多话。他只是在想着,此女到底对他有什么意图:“郡主,如果你要我的命,我现在就可以还给你。”

温婉习惯性的动作是眨眼睛,这是她经常向皇帝卖乖给弄的。但是今天,她刚想眨眼睛,立即想到一些细微的动作反而更能看出端倪。于是立即装成闭着眼睛沉思,转而动笔在刚才画着的菊花旁边写着:“我只需要你用你这条命,镇守住边关。不能满清哒子踏入我大齐的国土一步。若做不到,你就以死谢罪。若能做到,也算还了欠我这条命了。”

白世年愣了愣,他真没想到温婉郡主会提这么一个要求。但驱除满清哒子也是他的梦想,对于这个要求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温婉见他爽快读答应了,反而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好象终于完成了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七彩面纱随着她这一口气飘飘飞起,可惜丝线的牵引让它飞不出去。温婉的这一动作,让白世界终于恍然过来。原来,温婉郡主见自己,做得这一番事情,是为了拉拢他。

可笑的是,他还以为温婉郡主是青儿,惦念夫妻结发之情。白世年基本可以确认,温婉郡主,不是青儿。温婉右手缓缓举起,将面纱取下。白世年瞪大着一双眼睛,务必要把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入眼的,却让他震惊不已。右脸,一条肉色猩红的疤从太阳穴下到唇角边上,左边的脸上也有两条手指头长的猩红。

连脖子上也一样有着如手一样的疤痕。这么多疤痕,纵横交错,狰狞恐怖。一般人看见,绝对要被吓着。白世年没有被吓着但是眼里却有着失望,又有着如释重负。独独没有害怕与惊恐(若让白世年知道温婉此时所想,非得嗤笑,生死都见无数遭了,还怕几道疤,他这将军也是白混了)。

温婉放下面纱,迅速把面纱重新戴上(她怕被看白世年多两眼露了马脚),前后也就只有三秒,望向白世年。仿佛在说,还有疑问吗?白世年苦笑,原来所谓的毁容是真的,她不是青儿。因为时间不对衬。

两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玉泉山。而且,整体的气质与给他的感觉两人隔了十万八千里。十分的怀疑,如今只剩下半分了。

这半分,是他的直觉。可也在此时白世年对于温婉的这些做派,少了厌恶。多了一分敬佩。不管性情如何,温婉郡主做下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益大齐。而一个女子毁容,就如天塌下来,一辈子就得毁了。可是温婉郡主的表现,没有自卑,没有悲伤,好象浑然不在意。

温婉看到了白世年眼底的敬佩之意,笑着解释:“太医说,只要将养几个月就会好。不会落疤。所以谢谢白将军关切之意。” 白世年这才稍微好受些。否则,他还真是难以相信。毕竟毁容,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绝对是五雷轰顶的大事。太过淡然是,虽然敬佩,却总觉得假。

温婉微微叹气一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但是,她妣时心里也不好受。白世年带有一丝恳切:“郡主,我想要青儿的尸体。求你把青儿的尸体给我,让我葬入白家的祖坟。我不想让青儿当孤魂。” 温婉点头:“等你把满清哒子驱除了,凯旋归来时我会给你。”

白世年带着满腹的悲伤,出了永宁宫。温婉看着他寥落的背影,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温婉卷了写满字的宣纸,拿到书房烧了。坐在椅子上,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涌现出一股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内疚。过了好久,温婉脸上全都是无奈。她与白世年,也算是名扬大齐的人。

可谁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只是不能为外人所道罢了。温婉只希望,白世年能尽快找到懂得她珍惜他的人。至于她,温婉想到了燕祁轩,留下的,只是一抹苦笑。她跟燕祁轩,也不会有结果的。她这一辈子的,很可能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至于说她与白世年,温婉想都没想过。两个人差距太大。

就算不是她自己刻意去回避,也不会有结果。温婉很快将悲伤的情绪掩盖掉了。随后就去了养和殿,与皇帝简单地说起这次的会面的经过,随意说′句。重点是白世年有悔过之意,还立下了军令状。当然是温婉算准了白世年为了自己家族,为了自己的前程,不会把替身替嫁这事说出去。温婉只是把自己的观点说给了皇帝听,皇帝要不要用,那是皇帝的事。

她只是做了顺水人情(其实很想白世年离开,因为这一离开,没个十年八载,不遇大胜仗是回不了京城的)。白世年回到将军府,回想着青儿的音容笑貌,与今天见的温婉郡主。白世年努力想找两人共通之处,可是悲哀地发现,他连一些细微的相同之处都没发现。想着温婉那句:她不仅是我的替身,还是我的影子。

青儿天真,可爱,纯洁。看见她,本宫就觉得好象看到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我。白世年面上浮现出晦涩难当的神情。他还有半分怀疑的。但是,没有证据去证明。除了他手里的这块护身符,什么都没有。而且,就算证明了又如何?百分之一的希望青儿是温婉郡主。可是她不承认,她不愿意嫁给自己。

皇上不允许,郑王不允许。不仅如此,还要葬送了白家与他。如此惨烈的后果,去赌一个没有结局的事情,他不会去赌。白世年低低地说了一声,不过声音太轻,就从窗户上吹到他身边的风,都没听见。白世年这日写了一道请罪折子,这道请罪折子,花了白世年十二分的心写的。

言辞恳切,深入的解剥了自己的错误,认错态度非常的好。并且在最后立下军令状。皇帝看了这道折子,再召见了白世年。白世年的态度如折子上写一样,把自己犯下的错重复了一变。这一次当着皇帝的面,立下了军令状。皇帝勉强满意。

当然,白世年的骄傲不是没有道理。闻跃虽然不错,但是与他这位荡除了倭寇立下赫赫战功的人相比,鹿的太远。把闻跃提上来,不过是皇帝要压压白世年的锐气与狂妄。

第二日,皇帝就下了圣旨,任命白世年为边关军的左副将(左副元帅,副帅有左右两位)。这道圣旨下达的时候。一道流言也传出来了。说是尊贵郡主为英武将军在皇帝面前说了好话。甚至还有人在暗中偷偷说着,会不会是尊贵郡主自己看上了白世年,所以才为他说好话。当然,这些都只是私底下说的。

郑王其实一开始就属意的是白世年。闻家是赵王的旧党,虽然现在赵王被圈了,但谁也保不住等哪天皇帝突然抽风,把他放出来,又继续兴风作浪(虽然概率很小)。只不过皇帝在考虑两人,他也不插手。却没想到,温婉竟然横插一秆子。要知道,温婉是从来不插手政务的。这次有这个传闻出来,不会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