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娴端来了黑豆粥,温婉慢慢地喝。喝完后,还不忘记看盛粥的那青花瓷缠枝小碗。觉得很该画下来,古代的东西真有艺术感觉。

温婉欣赏完小碗,再见着夏瑶一脸纠结的模样,还是当没看见。让取来画板,她画一会画。下棋比较耗心。画画还是可以。当消遣,否则,天天闷在屋子里,不找事做,她会发毛的。

夏瑶最后没忍耐住,轻声对着温婉道:“郡主,神箭侯与白老夫人,还有白家其他的人,全部被抓入监狱。而且白老夫人,身染重病。现在还在监狱之中,可能有生命危险。”

温婉恩了一声,见夏瑶没再说话:“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让我瞧着你这一脸纠结的模样。神箭侯,白家?怎么,你与白家有渊源。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渊源,值得不值得你相帮。”值得的话,她会帮着说情,若是芝麻绿豆的事,就算了。经了这次的事,温婉对于当好人,早就失去了趣味。

夏瑶望着温婉在宣纸上勾勒出青花碗的雏形,郡主的画艺更为纯熟了。静待片刻:“郡主,我与白家无渊源。但是郡主,看在白世年的份上,你就帮扯一把吧等以后白将军回来,也承你的情。”

温婉举着手里的青玉荼花画笔,好笑地说道:“你怎么了?我为什么要看在白世年的份上帮白家一把。白家与我有何干系。我也不需要承他的情。他本就欠我一条命。”

夏瑶见着温婉好象忘记了那么一顿渊源,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她说,白世年是你丈夫。白家是你夫家。她怕一说,非得让他们家郡主抽过气去。

温婉换了一只雕刻着兰花的墨玉画笔,开始画着书案上青瓷美人觚里的腊梅花。

温婉画完以后,转身见着夏瑶还在纠结:“你别担心了。皇帝舅舅看在白世年的份上,不会对白家如何的。最多也就夺爵,不会有性命只危。没想到,我家夏瑶竟然也这么崇拜着白世年。连他们家人都担心上了。难得,难得…要你真芳心暗许,我说和说和,怎么样。”笑得很是揶揄。

夏瑶无语,感情他们家郡主,根本就忘记了白世年是她啥人(你家主子压根就没白世年事她丈夫的这个意识,只当是做了一回梦)。

温婉见着夏瑶不说话,笑着问道:“怎么,还有事?”

夏瑶想想摇了下拖,其实还真就有一件事,夏瑶得了消息,但是却没告诉温婉。这消息就是平向熙也入了监狱。

平向熙,因为与毛家关系过于亲密。也锒铛入狱。这次可没上次那么好运。这次是完全按照罪犯的标准来的。而且他非常之倒霉,正好监狱里的牢房都用完了,就只一个牢房还有一个铺位。狱卒就把他关进这个监狱里去。

平向熙这次坐牢,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上次坐牢,无非就是窝窝头黑了些,硬了些,最受不了的也就是吃些馊饭馊菜。这次坐牢,他才知道,监狱,那就是地狱,地狱一样的存在。上次坐牢,与现在相比,那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与他住在一起的是两个重犯,都是手上有好几条命案的。只不过不知道走通什么关系,没处死刑。在监狱已经关了好些年

平向熙一见去就看着这两人,一个凶神恶煞,全身是伤疤,看着就得把人吓死。另外一个是满肚肥肠,同样也是凶神恶煞。

两人虽然体型不一,但是目光凶狠,一看就是见血的人。两人开始懒洋洋的,见着开锁,懒洋洋地瞧见进来的人。一见着平向熙,那就如那就如恶狼遇见羊。

平向熙今年刚四十,世家子一般都很注重保养的。这两年又被温婉各种补品地补。人没养胖,却把人养得极好。看着不不像四十岁的人,反而像是二十多岁的人。

这两个重犯瞧着不顺眼,天天你打我,我打你,可惜都打不死。而且还是死对头,你看顺眼的,我看不顺眼。你说香,我说臭。可这会,两人却是出奇一致。都一眼瞧上来这个刚进来的细皮嫩肉,文文弱弱的男子。

平向熙一见来,两人走到一起,嘀咕了两句,开始打架。最后,强壮的全身是疤痕的那人打赢了。平向熙不知道的是,他们打架的彩头,是谁赢了谁先上。

当天晚上,一个捂着平向熙的嘴巴。一个脱了平向熙的衣裳。轮流把平向熙给暴了。大齐是有男风,但这股风在先皇时,被下令严肃清理过。所以,如今男风不大盛行。至少明面上不盛行。

平向熙不好男色,但是如今,他竟然会被两个男人暴了。而且还是被这两个如此丑恶的男人**了。他不仅身受巨创,内心也受不住这样的侮辱。

这两男人**完了以后,恶狠狠地威胁,要是敢说出一个字,我们就把你做死。而且还是让人查不出任何原因的死亡。

平向熙嚎叫着道:“我会杀了你们。我告诉你们,我会杀了你门。我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两人嗤之以鼻。到了这地方的人,就没人能活着出去。平向熙见到狱卒,大声地叫着要换牢房(当然,被男人暴的事情他是死也说不出口的。)这些老精油的狱卒是做什么的。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装傻充愣。

这一次坐牢,他刚开始进去的时候。一点都不担心害怕。无非就是如上次一样。坐几天牢,等温婉回来就会找人把她放出去。却是没想到,这一次就好比掉入地狱一般。

这两个男人倒是很爱惜他。贿赂了狱卒,给他买了药过来在伤口处擦上。还让送来了好饭好菜供着平向熙。当然,别想着这两男人有什么好意。他们这是为了让自己更尽兴。太文弱了总是晕过去不爽快。高兴来了,两人一起上。

平向熙这次受的,完全就是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实在受不住,寻死着自杀。可是自杀又没勇气。正在想着自杀,可还没开始自杀行动,就被两人人逮,当下两人又一起对他一顿蹂虐。

这样的日子,折腾的平向熙都要疯了。求了狱卒带信出去。没钱谁给他带信。平向熙求了狱卒,说让他交给尚堂。一定会给钱的。

那狱卒见着只是求尚堂把他救出去,别的没别的。倒也乐得赚了一趟钱。尚堂得了平向熙的血书,也无能为力啊如今皇帝在大肆清洗,谁也不敢说一句求情的话。他奔波了几下,还被岳丈告戒一番。再不敢乱动。只希望温婉早些回来。

两个重犯听到说他儿子还在当官,心里疑惑。可是那书信如沉大害,一点消息都没有。更加肆无忌惮了。

平向熙在被折磨得几次自杀未遂(想死又不敢对自己下狠手)。每次一自杀,被*的更狠。一次甚至被弄得全身是血,都起不了床。到这时候,平向熙嘴巴里只叫着:“温婉,救我。温婉,救我。”

两人十几年前就进监狱,对外面的行情一无所知。不知道平向熙嘴巴里叫的温婉是何方神圣(没法子,他们进监狱的时候,温婉还在乡下吃糙米喝野菜粥)。以为是他什么人。能进这监狱,家人肯定也会牵连了。如果他们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嘴巴里的温婉,是大齐朝的尊贵郡主。一定在爽快了以后,毁尸灭迹。

不过,这两人也不是什么蠢人,心下起疑,毕竟这么大口气,现在到这地步,还能叫着。说不定,真有什么大来拖。忙问着新来的狱卒,温婉是什么人,可有听说过。狱卒说不知道,没听过这号人。两人这才堪堪放下心来。

五十二:尚堂发怒

温婉去温泉庄子上养病,众人只知道养病。皇帝封锁了消息。具体情况,除了身边的几个心腹。朝廷上下无人知道温婉郡主到底生了什么病。本来赵王就说温婉是妖孽,现在再传出去温婉用自己的命续了他的命。可不就得证实温婉就是妖孽了。皇帝不允许这样对温婉危害大的流言散布出去。

就算众人有所异议,却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去打探。不说别人,连太子都不敢轻举妄动。经历了屠杀而且屠杀还在继续,所有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惹皇帝的眼。

当然,这类人,可不包括平清珊。平清珊找了尚麒,尙麒说自己也不清楚。当下清珊想也不想,冲到藕香谢,满脸的愤怒,大声地叫着“平尚堂,你派不派人去把平温婉叫回来?爹都被关进大狱了,要被杀头了。她还有心思在那温泉庄子上,过着快活似神仙的日子。”

尚堂气得太阳穴凸起。温婉都命悬一线,到这个蠢货嘴巴里,竟然成了温婉去庄子上逍遥自在。这要传扬出去,传道皇上耳朵里,他都吃罪不起。如今,皇上最是容不得别人说一句温婉不好的话

清珊还是恶言相加。反正她是受够了,这个女人,怎么就不死。爹万一要在监牢里,娘也没来。她怎么办。她都没法嫁人了。见着尚堂还不说话。当下气得口无遮拦:“平温婉那个冷血无情的也就罢了。没想到,一出事,你也是夹着尾巴躲藏起来。就怕丢了你的官帽。就是养一条狗,也该养熟了。难怪平温婉会选你为嗣子。”

尚堂气得差点吐血,当下再忍受,一个大巴掌拍过去,清珊倒在地上。清珊被这一巴掌拍蒙了。

周围的人也看得吓住了。

“你竟然有脸说这样的话。温婉哪里亏欠你们了,你就这么死咬着她不放。你说,温婉哪里亏欠你们了?供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供错了。她凭什么要供养你们。像你这样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廉耻,只有无休止的贪婪。滚,不滚是吧。来人,给我拖出去。”尚堂气得失去了理智,痛骂着。

这样的爹算什么爹,这样的姐姐算什么姐姐。温婉是欠着他们的,还是活该就受这样的气。这一刻,尚堂充满了愤怒。

“哥,他打我。哥,他打我。”清珊看着尚麒过来,抱着尚麒在那直哭。左边脸全都肿了,还有丝丝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尚麒看着愤怒的尚堂,知道肯定又是清珊惹祸了。之所肯定是清珊,是因为尚堂很少发火,至少对于尚麒来说,他这是第一次看见他们发火。

“你要这么有志气,立即就从宅子里滚出去,这宅子还是温婉的。就没见过这样无情意的畜生。养条狗都比养你这没心肝的白眼狼强。”尚堂气得都语无伦次了。这是尚堂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的脾气。

“相公,消消气,这么生气,不值当。”真真忙过来给他顺气。毛妈妈忙给端来一杯茶,尚堂喝完后,才把气给顺了。

“尚麒,既然你管不着这妹妹我来管。来人,把这个畜生给带回蘅松园,严加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厢房一步。如果让我知道她出来,我打断你们的腿,全家发卖出去。”尚堂冷冷地说着。立即进来两个婆子,把人给压了下去。

“哥,你救我。哥,你救救我。”清珊哀求着。

尚麒低着头,对这个妹妹他也头疼。苗氏都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说清珊没有教养,没有规矩,这个样子嫁出去,要被人说道的。还得连累下一代。

“如果你也来求着让去请温婉回来,就赶紧给我回去。温婉现在在庄子上养病,不能劳神。”尚堂气消了,但是口气还是很僵硬。

尚麒陪着礼。

尚堂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下才松快:“你放心,皇上看在温婉的面上,不会对爹怎么样的。可能要受些苦,这些,我会打点好的。等温婉回来,只要温婉跟皇上求求情,不会有事的。”

尚堂也有些疲惫。这些天,无数人来跟他打探温婉的消息。因为温婉在温泉庄子上,是全部封闭的。皇上下了圣旨,谁都不能去打扰温婉养病。但是这些人都知道,温婉郡主在皇上面前甚为体面。要是能说上情,也就能少落一分罪过。

不说别人,尚卫也被牵连进去,现在也关在监狱里。尚卫本身并没犯过错。但是他岳父是周王的人。被别人死咬着进去了。国公爷想了不少的法子,也弄不出来。

现在谁要跟叛臣搅和在一起,不,哪怕只要有一丝的联系,全家都得跟着遭殃。皇帝这是下狠手。他们爹,跟毛家从往过甚。如果不是因为有温婉在上面顶着,他们这一房,哪里会这么安逸。肯定也是抄家灭族的下场。能有现在的安乐日子过,竟然还不知足。

尚麒有些愧疚“都要辛苦你了,我也帮不上忙。”

尚堂口气很硬“你不要总以为温婉没帮你们。温婉是在庄子上没错。但要不是温婉,你以为我们这一大家子还有现在安逸的日子,早进了监狱。爹也早被杀了头扔到乱葬岗去了。如今,外面的事你确实帮不上忙,我也没怪你。但是,你必须得把内宅给我管好了。不要总让这两个没头脑的人来闹。还有,赶紧准备好清珊的嫁妆,等这次的事平了后,就将她嫁出去。至于姚氏,你让你媳妇告诉她,再闹,再闹就滚过姚家去。我平家不是娶不起媳妇。”

尚麒恭敬地受了。

回去的时候,尚麒一脸的疲惫。苗氏见着丈夫这样,知道定然在尚堂那里受了委屈。清珊的事,她也知道了。只能叹气。都是同一父亲,这别,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尚麒没有怨恨尚堂,他只是很难过,母亲被关着出不来。父亲又被关也无能为力。妹妹又只会添乱。弟弟生命都不管,生命都听姚氏。

温婉这日正走着,突然腹部一阵绞痛。温婉最近一直只想着把身体养好,却是忘记,都有小半年没开葵水了。

这次,温婉又是疼得死去活来。疼到受不住的时候道:“夏谣,你把我打晕吧,晕了就好了。”

夏瑶无法,只得真给她点穴,晕了。

疼了四天,温婉再一次经历生不如死的滋味,才算好。

转眼就到了阳春三月。这个冬天特别的漫长,在二月初的时候还下了场小雪,但这雪一融,太阳一出来春天就跟着来了,天气也跟着一日暖过一日。

温婉觉得冬天的日子特别的长,温婉一直关在屋子里,她这冬眠的小人,窝在屋子长,都快要发霉了。见着这日阳光明媚,*光俏丽,终于走出了关了三个来月的小牢笼了。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了。

园子中虽不能说姹紫嫣红,但也开了不少花,绿柳映红别有一番好风光。温婉走了几步,很想解了身上那厚厚的斗篷。可惜,没胆子。也好在老天保佑,从十月到现在,没生一场病,甚至连场感冒都没有。否则,温婉想想就不寒而栗。

温婉走了一会道“现在该是桃花开的时节。”

夏瑶摇着头,她家主子还真是,还是个隐士的性子。当年怎么就跟了宋洛阳呢把这性子,咳,误人误人。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花开时翠彩相间,千姿百态。远处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桃花盛开,每一诛桃花都是百态姿色。有矮俏丽、妖娆可爱的寿星桃类;有枝梢下垂、可以照水的伞状的垂枝类,有叶红近紫、花色涂浓的紫叶桃类。

可惜了,品种太少,种得也少,才中三十多株。要是种百株,景色更为壮观美丽。

夏瑶见着温婉眼里有着陶醉之色,笑着说道:“郡主,你可以把她的景记在心里,但绝对不能在这里画。起风了,你不能吹风的。”

温婉嘟囔着,回去了。不过等泡温泉的时候,温泉池子里,飘了一池子的桃花瓣。

也从这天起,只要天气好,温婉每天都去看桃花。不再拘束于那一亩三分地上,心情好了,身体好起来也更快些了。

白家的人,确实如温婉所想的那样。被关没多久就放出来了。但是爵位,家产全部被朝廷没收。一家人被放出来后,还发还了一些财物,一群人都住到将军府上。不至于流落街头。

白老夫人年龄大了,受了惊吓,又受了这番罪。在监狱的时候就病了。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病情加重。拖了几日,就仙去了。皇帝听了,动了恻隐之心,把老夫人的诰命发发还给了老夫人,以表示皇帝的恩泽,让老夫人风光下葬。

为老夫人守灵,清荷想着丈夫跟公爹天冷衣裳薄,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送衣服过去。因为白家人刚搬进来不久,晚上黑灯瞎火的,一转就转错了路。也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正待远路折回去,听见一男一女两人轻声细语之声。但一听就不正常。

丫鬟小莫把自己藏在黑得不见人的地方。不敢再动弹。这种阴私最是要人命,她怕被发现。

五十三:绿帽子

小莫刚藏好,就听见那女子苦苦哀求:“爷,五爷,这里不是侯府,你放开过。求你了。等过段时间,奴家一定随爷的意?”

白五老爷当下嘿嘿地笑道:“不成,你不知道,今天白日里,看着你穿着那身孝衣,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我当时就想扒了它,压在身下好好地弄。好不容易忍耐到现在,我怎么能放过,你乖乖听话。”

丁止儿是真怕了。将军府不比侯府。侯府里,她住的比较偏远,两个丫鬟也都被她纂在手了。可这里不熟,她怕被人发现。当下苦苦哀求:“爷,求你了。求你饶了奴家吧等寻空…”

五老爷哪里会放开,yin笑着:“还不要,下身全都是水。还说不要…”

接着就是一阵粗重的男女喘息声。小莫面色发白,这可是老夫人的丧礼。稳住心神,微微叹气,她在侯府里就听说了丁氏勾搭上了八老爷。却没想到,还跟五老爷也扯上了。

五老爷白世庆边弄边叫着:“我还是喜欢听你大声地yin叫,叫得爷万分的兴奋。还有你那**的模样,真够味。可惜,这里不方便。”

两人也没尽兴。因为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着脚步声,一个事巡夜的家丁。五爷说是好听不害怕,但万一被抓可就是大事了。于是两人也赶紧分开走了。

小莫等人走后,自己出来,东转西转,也不知道自己转道哪里。幸好碰上了巡夜的人,问清楚路。回了主屋的。清荷看见小莫面色发白,手里还抱着厚重的棉袄没送出去:“怎么了这是?”

小莫跪在地上,眼泪婆娑地把所遇见的告诉了清荷。清荷花脸色煞白。这,这还了得。万一传扬出去,可不得所有人都吃不完兜着走。清荷只能心里焦急。之祈祷着千万别出纰漏。

清荷的祈祷无用,将军府邸里的事,又怎么逃得了大管家的眼。大管家是白世年母亲陪嫁丫鬟的儿子。从小与白世年一起长大,一起习武,跟着白世年一起从军。后来腿伤了,白世年就让他当了将军府的管家。

当天知道这消息以后,大管家面色发狠。让人密切注意,他才不管丢不丢白家的面子。下次再逮住就抓奸。至于将军是否戴绿帽子,都没碰过这个女人,只是名义上的。说不定此事张扬出去,因为如此,皇帝反而会同情将军。毕竟将军是为国而招受这样的屈辱。

接下来的日子,发丧,七七。

丧礼完了以后,众人还是大手大脚,当自己还是在侯府里没那会。没多久,皇帝发还的财物也用完了。

众人手头立即拮据了。白家的家财被抄,他们可全都抄得一干二净。从监牢里就以身衣裳出来。不过,白家被抄,白世年的财产却没抄。皇帝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抄白世年的将军府。将军府,也是一个油水肥沃之地。都在在里面扒拉进自己的腰包。

可惜,大管家管家管得很严。只每个月送两百两银子到清荷手里。再多,别想。当然,老太爷的费用另算的。直接从将军府的公帐走。

两百两银子,还不够他们去醉湘楼吃一顿饭。可惜大管家是个油烟不进的。白老太爷(老夫人死了,自动升级)说话也不够用。而且大管家话语很简单,又没饿着冻着他们。养着她们住在这里,不高兴,走人,又不是没手没脚。随便做些什么都能养活自己。

闹了几次,闹得最狠的时候,白五老爷踢了大管家一脚。大管家闷声不吭受了这一脚。眼里闪过杀气。旁边的家丁也全部都闪现过戾气。这群吸血鬼,白吃白喝,还敢在他们面前充大爷。当下就要暴动。不过却是被大管家用眼神制止了。

白家的爷们妇孺忘记,将军府邸里的家丁,全都是从战场上下来无家可归的兵痞子。每个人手里都沾满了血(杀倭寇的血),规矩啥的在他们面前就是个屁。他们只敬重强者。这一群人住在侯府里,大家互相不干扰。可现在到将军府还敢耀武扬威,骑到他们头上。众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之后又闹了几次。可惜大管家仍然是不多给一分钱。他是下人没错,但却是将军的下人。不是白家的下人。而且,两百两银子,养活二十多号人,也够好吃好喝了(当然,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成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众人见着闹得不行,也就开始用其他的法子了。

可惜,平地一声雷。这天晚上,大管家亲自带了一堆的人,抓了正在在床上风流快活的五老爷白世庆与丁氏。

将军府邸里留下的,基本上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见着这样明晃晃地给他们将军戴绿帽子,当时就把五老爷从床上拖下来,爆打了一顿。打得五老爷人事不醒。至于丁氏,直接用绳子捆起来。也不管现在是三月的天,会冻死人。

其实一个家丁骂道:“娘奶个老子,难道将军一直不要这个女人。我还奇怪,原来将军早知道这是一个jian货。”

老太爷听了五爷儿子的哭诉,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本来接连的打击已经让老太爷受不住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丑事,不晕才奇怪。大夫来了,说是中风。

这事想瞒也瞒不住。将军府里那群人也没想着隐瞒。第二天就传遍了京城的所有角落。连皇帝都知道了。皇帝面色阴沉阴沉的。

大管家在那日暴打白五老爷白世庆时,已经是把他废了,废成了太监。丁氏,浸猪笼。要不是被劝说住,他都得让丁氏骑着木马饶着京城走一圈。

将丁氏沉塘的时候,大管家让白家所有的爷们跟女眷,全都去观刑。众人都吓得面色发白。

回来的时候,将白五老爷白世庆又暴打了一顿,打完了后,直接将五房的人,连包裹带人,全部扔出将军府。让京城里的权贵见识到,这些兵痞子彪悍的作风。这下,白家所有的人都不敢蹦达了。

其中以白八爷最甚,他是真正的吓得腿脚发软。这幸好抓到的不是自己。否则,五老爷的下场,就是他的呀

这事完了以后,大管家想着。万一将军娶回来得夫人面皮比较软,哪里是这么一群不要脸面的人的对手。自己跑去,跟老太爷说,希望让这些人搬出去。

大管家去求老太爷,希望三爷、四爷、八爷等搬出去。要不然,后院里到时候再有这等恶心的事情,将军的名声被诬了。以后要想封侯拜相,怕是也得是个大污点。

大管家算盘是打得霹雳巴拉想。反正现在将军在远处,就算有人说薄情也说不着将军。了不得让他背负这个坏名声。而且趁热打铁。借了此事的事,相信流言也会顺着将军府。

可惜,出乎他的预料。白家人,死也不出将军府的大门。打也不成,想要扔出去更不成。而且还扬言,死也要死在将军府里。没法子,大管家只能写信向白世年求助。

皇帝为了以示安抚,想为白世年在宗室里择一妻。皇帝的意思(没下圣旨,因为白世年说了不娶妻),他才不在乎,只是想要能钳制得住白世年的人。皇帝得了消息,白老太爷时日无多,那些兄弟感情也不深。皇帝的意思,与白家的家书是一起送过去的。

温婉在温泉庄子上,听到这个消息,淡淡一笑。果然没出她所预料。丁氏都不用她动手,自己寻了死路。只是不知道,白世年知道自己戴绿帽子,会不会生气。应该会被气吧,就算自己没用过的,但是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名声。

夏瑶见着温婉如此模样,又好笑又好气。她只得心里感叹着,白将军的命真是苦了。以前的未婚妻,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了,现在好不容易阴错阳差,娶上个不怕克死的媳妇。好死不死,她们家郡主不承认。白世年还就喜欢上她们家主子,别个不娶。找虐啊夏瑶深深地同情者白将军。

温婉在温泉庄子上安心养病。在边关的白世年,却是有苦难说了。他都已经明确表明不再娶妻,为什么就阴魂不散呢

阿猛走进来道:“将军,戚姑娘寻你来了。”

白世年板着一张脸道:“告诉她,我在忙公务。没时间见她。”阿猛见着他们将军明明没事,却不愿意见戚姑娘。也不知道他们将军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把他们将军的心抓得这般的牢固。戚姑娘这么美的姑娘,也看不上眼了。

叶询在一侧,呵呵地笑得很爽快,跟只狐狸一般。

白世年很阴郁。边关的名风,与京城是截然不一样的。这里,不管是男女,只要看上了就可以勇敢地追求。如果在京城,戚俪娘此举铁定要闺誉尽损,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了。可在这里,戚俪娘的此举,却很正常。甚至,让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着白世年。

叶询手里拿着一把羽扇,穿着一身青衣,很有诸葛大人的范。但是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却是破坏了这种世外高人的形象:“我说将军,如此花一般的姑娘,既然送上门来,干什么不要。不当正妻,就当妾室不就得了。反正你媳妇死了也满三年了,不娶妻可以纳妾的”

白世年对叶询的话语很无语:“我就是满了三年,要为留下血脉,纳妾也不会纳她。”

叶询呵呵直笑“将军,眼睛毒啊。江南第一名ji自荐上门,听说那李玉雪,肌肤如玉,体态生香。男人只要碰了,就一辈子忘记不了。将军连这样的美人都不要,将军,实在是不像是一个男人。”

白世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收了如此一个奇耙军师:“送上门来本将军就要,本将军可不是荤素不忌之人。”

叶询颠颠地问道:“将军,我就是好奇,我们的将军夫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把将军迷得如此神魂颠倒。肤若凝脂?柳叶弯眉?冰肌玉骨?仙女下凡?出水芙蓉?国色天香?”

白世年望了叶询一眼:“你怎么就这么想知道我夫人长什么样?你想要做什么?”

叶询心里跳,不过面色却一点都不显。只是乐呵呵地说道:“自然是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美人,把我们的将军,迷成这个样子。不能不好奇啊”

白世年面色一下黯淡:“她不是绝世美人,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女子。一个…”白世年却是说不下去他媳妇平常了。要是他媳妇,那肌肤,好象冰肌玉骨形容也不为过。体态生香?身上确实是有一股淡淡的,让人魂萦梦绕的香味。

叶询见着白世年一下陷入回忆之中,连忙转移了话题:“叛乱已经除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半年才能完。没想到,三个月就给灭了。”

白世年心口一紧,他一直不愿意听到的名字,又得在耳朵边上回响起来了。

果然,叶询咋巴着舌头道:“温婉郡主也厉害,在皇帝生病的时候。写了一篇讨伐书,就让战事提前结束。这个女人,着实厉害。咳,你说有个十五岁的女娃娃,怎么就能那么厉害。我真怀疑她是妖孽。”

白世年手抖了抖:“军师慎言。”

叶询乐呵呵地道:“你这是做什么?要是温婉郡主是妖孽。我还真希望这样的妖孽越多越好。至少对天下有益。”这话实在,单就看温婉郡主这年龄段做下的事,说妖孽确实不为过。但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利国利民。这样的妖孽,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白世年冷着一张脸。但却并不看出任何的东西。

叶询摇着套道:“其实啊,也是难为她了。差点,就命悬一刻了。也是她命大?”

白世年一滞,想也不想,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莫非赵王派了刺客刺杀她?她不是在皇宫里吗?如今如何了?” 白世年还没得到消息。

叶询诧异地看着白世年有些失态的表现:“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这个样子,诡异。有问题。

白世年却是立即沉静道:“温婉郡主,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她之前帮过我以及我的那些兄弟。特别关心也是再寻常不过的。郡主,她,可好?”希望没性命之危。

叶询想想也是:“郡主命大,这会正在庄子上养病呢不过说起来也奇怪,郡主这病,病得很蹊跷。好好的,怎么就引发了旧疾?而且还是皇上昏迷以后,舅甥俩就换了个。”

白世年面色疑惑道:“军师想说什么?”

叶询摇头:“没什么只是真觉得,是个人才。要是个男的,与将军左右搭档,用不了多少年,也能灭了满清哒子。”这只是他胡乱扯的一个借口。其实他是觉得,温婉郡主太诡了。这到底是什么师傅教导出来的,那已经不叫人才,也不叫天才,而该叫诡异。当然,妖孽更为贴切一些。

白世年却是摇头:“我倒是不这么看。温婉郡主,有一手敛财的本领。她在京城里,会比在边关,作用更大。也许边关,会因她而改变也说不准。”边关缺少的不是将军,也不是勇猛不怕死的士兵。而是缺少资源。武器装备,马匹,这些,都是要钱的。

叶询眼睛一下亮起来了:“我还没想到。真如此,温婉郡主擅长敛财。将军善战,边关还真就会改变了。话说回来,将军,你见过温婉郡主,长得如何?是不是国色天香?”边关的人,忌讳是没那么多的。谈论个把子女人,哪怕是郡主,也无甚要紧的。

白世年听了,心下一痛。不再理睬叶询。自己折回了营帐去了。可是,回到营帐的他,却是无法静下心来,做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白世年取出贴身的护身符,再对着文案上的讨伐书。面露苦笑。他到底在希翼什么。就算那万一之一,青儿真是温婉郡主,冲着温婉郡主对他的态度,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一丝可能。老天对他,是否太过残忍。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天天在耳朵边上嗡嗡叫。

白世年靠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愿意想。可是叶询的话,却是在她耳朵边上相荡个不停。温婉郡主什么样,温婉郡主气势逼人,精明强悍。长相,长相…

白世年捂着胸口,那模样,栩栩如生。为什么,青儿那张可爱巧笑颜兮的面容,与温婉郡主那冷漠的神情,高高在上的气势,都让他忘不了。甚至有时候还将两人重叠起来。让他经常忘记两人的区别,他如今已经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了。

白世年手里的笔折断成三段。就是新婚之夜,与青儿谈论最多的也是温婉郡主。白世年喃喃地说道:“温婉郡主,你真的很厉害。我怀疑了,可却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因为就算相信,温婉不承认,他又如何。他无凭无据,败坏温婉郡主名声,到头来只会惹得皇帝龙颜大怒。他要得争军功,要振兴家族。他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如果他有事,白家,就彻底完了。

而温婉,已经站得太高,那样聪慧敏锐的女子,会离他越来越远。就算将来他等封爵位,他也只有仰望的地步。

五十四:回京

在谈论完事的第二天,白世年就接到了大管家的信。看着丁氏红杏出墙。而奸夫竟然会是他五哥。白世年面色发冷。看着处理的法子,算是缓解了郁结的心情。

再见着,皇帝有意为他指亲,无语。立即回了折子,表明自己没想娶妻的念头。男子汉说话算话,绝对不再另娶她人。

叶询知道了白世年戴了绿帽子,乐不可吱:“没想到,没想到还有女人竟然不为我们的将军折服。实在是难以想象?”

白世年的脸当下就黑了。就没见过这样赤luo裸地揭人伤疤的。要不是不好动手,白世年非得把他拖下去,打一顿出气。

叶询见好就收:“将军,都过去的事。别再多想了。”

白世年郁闷之极:“我之前写过信回家。让祖母将丁氏打发走的。可是,要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家丑?”

叶询睁大着眼睛。

白世年面色已经黑了,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了:“那女人…”咳嗽了一下后道:“恩,没碰她。放在侯府,浪费粮食。”

叶询愣了会后道:“长得很丑?”

白世年摇头:“与戚俪娘不分伯仲。”

叶询瞠目结舌。接着从头发丝开始打量到脚底板:“将军,这种现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将军夫人乃为天仙,让你入了魔障;一种,是你…恩,大家都是男人,不讲得这么明白了。”

叶询被再忍耐不住的白世年轰出了营帐。叶询被赶得跑出去时急了点,把一只鞋子都给落下了。跛着一只脚,再想进,却是被侍卫给拦住了。周围路过的人,呵呵直笑。

白世年对于他那奇粑军师,再一次无语到了极点。

白世年知道,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最后还是回信。让大管家留了他大哥一家在将军府。其他人,帮他们找好落脚的地方,再另外送去一千两银子。也算尽了道义了。

五月的夜晚,清新、美好。天空象是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一轮圆圆的月亮,从东边的山坡上爬出来,如同一盏大羊角灯,把个弯弯饶饶的山谷照得明明亮;把树枝、幼草的影投射在小路上,花花点点,悠悠荡荡。

温婉看得心情舒畅。半年了,终于把身体养得不错,感觉跟刚来这个世上的时候那会差不多(可怜的娃,要求真低)。虽然跟正常人还有很大的差距,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晕厥。一副风来就要吹走,随时快要挂掉了的模样。只要再仔细调养两三年,也会好的。

夏瑶出来劝着“郡主,夜深了,进去歇息吧。”

温婉没回话,就站在院子当中。那时候的日子,真的是,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在这里养病半年,虽然没过问外面的事,但也知道,外面肯定是天翻地覆了。

来到古代,给自己接触最深的,就是不断的有人死。上辈子出了车祸,死了四五个人,就已经是个大事,死二三十人,那就是全国轰动的重大新闻。这里,在这个年代,死人是最不引人关注的事。而经过这次宫变,温婉听夏瑶一说,不说外面,就是京城里,死的也不下十万人。皇帝舅舅,这是下了狠手了。

夏瑶小心地劝道“郡主,不要想那么多。太医说你虽然养得不错,但还是不能劳神,更不要多想,还得好好静养。”

温婉轻轻一笑:“派去帮助那些战乱受苦的百姓的人,也没有什么话会过来。”在温婉刚来道温泉庄子上的时候,就吩咐了皇家慈善堂的人,去打仗的地方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安抚受灾的百姓。尽量帮助他们度过艰难的日子。再帮助他们重建家园。温婉让他们要是有什么难处,写信立即告诉我。能帮上多少,也帮多少吧

夏瑶笑道:“郡主放心,回了信,一切都安好。谁不知道 皇家慈善堂是郡主创办的。郡主是幕后的人。给他们吃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有什么举动。”

温婉轻轻一笑。

将军府内,大管家接到信,还在考虑着这么开口呢就听到说老侯爷不行了。没熬下三天,归去了。

丧礼办完后,大管家拿出白世年的书信。请众人离开将军府。众人自然是不愿意离开了。大管家却是冷棒棒地说道:“我可不希望将军府,再出去上次这样的事。跟丁氏勾搭的,可不仅是五老爷一个。而且,你们内里的龌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现在走,大家还能留体面。到时候被我们扔出去,可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脸色大变。

最后在大管家的软硬兼施之下,全都被请出了将军府。大管家还算不错,给他们各房照了一个二进的宅子,四房共花了大概六千两银子。另外每一房再给了一千两银子安家费。以后再想从将军府里拿银子。做梦的吧

大管家,将这一群吸血鬼,给收拾干净了。

在温泉庄子上,夏瑶走过来道:“郡主,皇上来信,让你回去了。现在也快到六月的天,这里也会炎热,太医说,夏天这里并不是养身的好地方,不还不如郡主府。”

温婉点头,她也打算这几日回去。

赵王被抓以后,本来是要押解回京城。可是押解过程中,判军来救。在混战之中,被杀了。

恒王已经到了京城,被皇帝打入天牢。周王已经在被押回京城的路上了。再过半个月,就要到京城了。

温婉欠了周王的恩情。所以她得回去,尽量保全周王的命。也算还了他相护的情谊了。

温婉在庄子上养病,却并没有淡出人的视线。尚堂都快被人找得头晕了。但是没法子,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送给温婉的信件,如葬入大海之中。

温婉接到老师宋洛阳的信,提笔写了一封回信。说道自己一切安好,让老师不要挂怀。

温婉的这封回信,终于让宋洛阳确认了,她确实无事。本来宋洛阳想去温泉庄子上看温婉。不过到底忌讳皇帝的圣旨。

皇帝接到温泉庄子上的情报,说温婉一切安好。气色也比之前好不少了。当下放了心。

如今已经过去半年了,太医说他的身体越来越好了。皇帝自己也感觉,比以前要好了。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一直让人去寻木神医。想让木神医给他瞧瞧。是不是再无隐患了。可木神医,却是很难寻着。

夏瑶走进来道:“郡主,皇后派人送了礼过来。郡主,要不要接。”

温婉想了下道:“皇帝舅舅,对皇后的态度,如何?”确认了皇帝的态度,再决定她的态度。

夏瑶面色很平静地说道:“皇上让戚贵妃与闻贵妃共同掌管内宫事务。皇后的权利被分出了一大半。皇上,对皇后甚为冷漠。对太子,说上好,但一些政务还是交给了太子处置。”

温婉信步凑出去。太阳很大,也很热。再过两天,就是六月了。温泉庄子上的六月,会比别的地方炎热。

夏影走过来道:“郡主,皇上派了人来了。”

温婉轻轻一。算了算日子,再有几天周王就该归京了:“收拾收拾,明日回京城。”

温婉并没打算住皇宫,她让人把东西先搬回郡主府。让她在皇宫里住,她不住。想起那天的事,温婉心里不舒坦。

皇帝看着温婉比去之前气色好了很多,如得到的消息一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恩,这会看起来精神了很多。难怪你那么宝贵着那温泉庄子,却是你的福地。”虽然跟出事之前没法比。但跟去温泉庄子上的模样,好上太多。

温婉其实很郁闷,这会每天不是中药,就是补药。她都得成药罐子了“好多了。不过太医说身体亏损的厉害,还得好好养着。最少也要两三年才能把身体养回到之前那么健康。咳,又要天天吃药了。”

皇帝心里对温婉的,不仅是疼惜,现在更多是愧疚“虽然药不好喝,不过,还是得喝。早点把身体养好,才能早点让舅舅放心。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宫里。” 说话也没那么前势了。

温婉断然拒绝“不住,坚决不住。你要有事或者想我了,我就过来。我不要住在宫里。”说得激动了,好象又要晕厥过去一般。她如今的这模样,在皇宫里,更得经常被骚扰。就算没人敢来骚扰,但是出行很大不方便。被人烦,很讨厌。

皇帝是知道温婉情绪不能激动的,一激动,就得晕过去。看着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对皇宫已经有了心病。忙安抚道“好,好,好,不住就不住。不要激动,太医说了你情绪不能激动。”温婉还不知道,在庄子上,夏瑶故意让叶太医告诉皇帝。说郡主的情况不乐观,身体大亏。要不是有好药吊着命,要没有他那特殊的养身之法,人早就没了。可饶是如此,他身体亏损的厉害,如果不好好调养,很可能会早逝。所以,最好事事顺着来比较好,

温婉陪着皇帝吃完了晚饭,就回了郡主府邸。温婉现在对皇宫,由里至外就有一股排斥的意味。皇宫里的女人也很识相,没谁在这个时候冒头出来。连皇后都退避三尺。

温婉再回到郡主府,看着周围的景色,觉得有些物事人非了。这次的叛乱,根据夏瑶给她的消息,不说打仗,光京城皇帝舅舅就杀的十多万人。说京城里血流成河一点都不为过。行刑场,每天都是那边那边的,地板上的血,擦都擦不净。周围的人都麻木了。

这就是皇权的社会,封建时代特权阶级的社会。不是温婉身处二十一世纪的社会。温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得铁石心肠了,经过这么多次事后,她再也没有之前的怜悯之心。听到死了这么多人,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神色如常。温婉只能感叹,人果然是最能适应环境的动物。她现在,也已经成为之前害怕的人了。

五十五:御尊贵兴国郡主

温婉第二天醒来,还是打了一通拳头。她现在不能做剧烈运动。但是这套拳,因为是柔中带刚,不要用力气,也可以打。

只不过,刚开始打的时候,温婉觉得全身每一处都疼。但是她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持,否则越是不动,身体会越发弱。开始只能动几下,现在过去两个月了,能打完整套的拳了。

打完一通拳。温婉的毛巾也全都湿了。温婉感觉到,她现在又回到十年前,六岁那会的身体。温婉轻轻叹口气。看样子,至少得养三年,才能把身体养回来。

刚用完膳,就听到说有圣旨到了。

“奉天承云…加封为御尊贵兴国郡主,钦此。”温婉听了到在自己的封号上加了兴国郡主。笑了笑。

兴国郡主,皇帝这是故意把她与大齐国的兴旺牵扯在一起。御尊贵兴国郡主,双重的封号。而且皇帝有圣旨为证,代表的是无上的圣宠,还有无限的期盼。皇帝舅舅不仅要把她推到一个所有人需要仰望的位置上。而且这样做,不管将来谁当了皇帝,都不敢随意动她了。

另外,皇帝赏赐下一件杏黄色的宫装。温婉愕然,在这个朝代,皇帝穿明黄,皇后是大袖衣霞帔织金龙凤纹。杏黄,是太子所着衣饰的颜色。而此时,皇帝赏赐下一件杏黄色的宫装于她,再加上封号,是代表着,她的地位,凌驾于皇帝之下,所有人之上。

夏瑶看了,却是神色未动。郡主都用命去换了皇帝的命,这些东西算什么。夏影只是闪了闪眼睛,笑了下,也不再有多余的表情。

如果是以前,温婉可能还不想要这样的位置,这样的荣耀。可是如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她全都得罪干净了,如果再不能得一个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地位,那等待她的,就是被人宰割了。

“郡主,恭喜、恭喜。”太监恭敬地道贺着。

温婉忙让人打赏了。那太监笑眯眯领着人走了,郡主就是大方,每次打赏都是厚厚的。让来这里送东西或者传旨的差事都是争着来。

夏瑶笑着贺喜道“郡主,皇上御封了你为兴国郡主,就代表你跟整个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地位,更为高贵了。将来那些想要动你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温婉撇了撇嘴,还用你说,自己也知道了。说不定以后别人不会再叫温婉郡主了,直接就叫兴国郡主了,间接把自己的名字改了。

温婉正想着事,夏影端来了药“郡主,吃药了。”温婉现在非常合作,几口就把药喝完了。

温婉被封为御尊贵兴国郡主,赏赐杏黄宫装,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本就是尊贵郡主,风头无几人可比,如今再用上兴国两字,又有赏赐的杏黄宫装。可以这么说,在当今大齐,除了皇帝,再没人能奈何得了温婉。就连太子,见了都得礼让三分。皇后,那得退让十步。

拜访的帖子,络绎不绝。温婉一律挡在外,任何人都不见。对外的理由都一样,需要静养。甚至连尚堂过来,都没见上。

燕祁喧苦笑:“父皇这是做什么?”御尊贵兴国郡主这么一个无人企及的封号,再赐杏黄色宫装。连他见了都得礼让三分。温婉的风头,已经盖过所有人了。真正到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徐仲然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对于这样的荣耀,所有人只有羡慕的份“殿下,我听说,郡主府,已经将侍卫的人数扩了一倍。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这是一个信号。温婉郡主,要扩充自己实力的信号。

燕祁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当也只能表示知道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这是父皇允许的。

六月初九,押解周王的军队,终于回到了都城。温婉得了消息,并没有立即去见皇帝。而是静观其变。她需要在最适合的时候,劝说皇帝饶过周王一命。

而大军归来的当天,三皇子就下了帖子,想相聚一下。

温婉靠在椅子上,计量得失。她如今已经得罪了皇宫里所有的皇子,唯一算起来没得罪狠的就是太子。而三皇子,因为在外打仗,更不存在得罪一说。

温婉嘴角划过一丝弧线。她根本就不需要担忧将来的路。只要运营得当,她给自己置办一条退路。皇帝舅舅将来选的储君与她不对付,她完全可以避走。如今她在做海上贸易。找寻一坐岛屿,建设好。作为她将来的后退之路。所以,无需担心任何的东西。

有了准备,皇帝舅舅定然还能活了一二十年,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准备退路。太子如何,三皇子又如何,她不需要忌讳任何一位皇子。而且,谁敢保证将来的皇帝,就一定是现在的皇子。

也许,到时候,她看着哪个皇子顺眼,扶他上位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温婉很快就落下这个念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不管哪位皇子上位,都难得容下她。还是早早做好打算吧

温婉想通了这些,让人回话。说现在要静养。谁都不见。

夏影亲自给来人回话:“我们郡主刚刚喝了药,精神不济。不能见客,还请王爷见谅。”

两人得了消息。面色都是一闪。

祁枫小声地说道“三哥,你说,温婉表姐这是什么意思?都回来好几天了,谁也不见。上次进皇宫,也没去给母后问安。”因为心境不一样,上次的事,他也在,所以,总觉得温婉隔阂。与他们不再是一路人了。

祁慕看着自己六弟,还是没长大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感叹。上过战场,见习惯了生死,感觉自己成熟了。如何可以,想到这里,祁慕问着道:“小六,你真的不想娶温婉吗?”

祁枫气色有些灰败:“不娶。你不知道温婉表姐有多强悍。一鞭子,就把思聪给抽晕过去了。训斥两句就是,为什么一来就论鞭子。好歹也是皇女。三哥,当时的情形我不加置啄。不过,我不喜欢想娶这么强悍的表姐为妻,而且表姐还跟父皇那么像的表姐。”

祁慕却是苦笑道:“早知道,我应该跟父皇说,愿意娶温婉。可惜,再没有机会了。”他能取得这样大的军功,也是罗恒远在后面帮扶。为的还不是因为自己是他未来的女婿。

祁枫奇怪地问道:“哥,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你不是说温婉表姐是母老虎吗?怎么现在会这么想?”

祁慕微微叹气道:“等将来,你就会明白了。你不用担心,若你不想娶,你直接跟父皇说,父皇不会勉强你娶温婉的。”

他以前不知道,可是通过这次却是知道。温婉的才干,不逊色于任何人。一封讨伐书,至少提前三个月打完仗。温婉武能帮父皇定朝局,文能笼络清流,还有的那一手敛财的本领,琉璃之心,低调的性子。是他自己眼光太浅,不知道这样一个女人,对他会有多大的帮助。可惜,机会已经没了。之希望温婉别嫁给任何一位皇子。

大军回来的第三天,夏瑶急匆匆地走过来道:“郡主,恒王在天牢里自尽了。”

温婉眼睛抖落了一下:“拿我的朝服来,我要去见皇帝舅舅。”说完,拿了手里的折子,递了求见皇帝的牌子。

温婉穿着自己的朝服,一身杏黄色的宫装。跪在御书房下,双手呈上折子。

皇帝让郭公公接了,看完以后,面色变了又变。如果是其他人,他定然要大发雷霆,或者推出去斩首示众。可这个人是温婉,皇帝就是再不满,也不会发脾气。亲自走下来扶了人:“傻丫头,起来吧。身体还没好,不在府邸里好好养着。管这些事做什么。”

温婉轻声道:“皇帝舅舅,我知道周王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可是,我欠了他的情,我想还。皇帝舅舅,不说私情。从长远来考虑。一个赵王被杀战场,也就算了。恒王自杀监狱,说是自杀,以后史书工笔总会落书。总会被人猜疑。如今只剩周王了,他如今也威胁不了皇帝舅舅你了。皇帝舅舅,饶他一命,换来你友爱兄弟,割舍不下手足之情的美名,又让温婉还了人情,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不好吗?”

皇帝抿着嘴,周王小的时候没少欺负他。这次,他定然要让他生不入死。温婉也知道,但是她力劝:“皇帝舅舅,其实,都是造化弄人罢了。想当初,如果皇帝外公不是一意执行,白皇贵妃也不会受此屈辱。周王也不会形成那样暴虐的性子。你也不用受这么苦楚。皇帝舅舅,你继位是名正言顺,谁也动摇不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皇帝舅舅,你将来要当一位明君,不能落了杀兄杀弟的名声。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五十六:还恩义

皇帝跟温婉说,考虑考虑。最后与丞相再商议,丞相认同温婉的建议。皇帝考虑良久,想想自己已经是九五之尊,何必跟一个阶下囚计较,丢份。可惜周王不领情,拒不写请罪折子。

温婉轻笑一下,让人准备。她要去见见周王。夏瑶不愿意让温婉去天牢,认为那里污秽。温婉体质特殊,现在身体又这么差的,万一沾染上什么脏东西。可如何是好。最后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将周王提出来,在外面相见。

周王看着温婉。穿着一身宝蓝色宫装(温婉如今对外,穿的基本都是宫装),袖边带着细小的刻丝金细纹,构成飞云的样式。发挽成垂云髻,其间斜插了一支剔透的翡翠钗,另戴了一弯皎月饰。嘴角边上含笑,印象之中一向清亮温和的双眸,此时却如一深古井,深不见底。面色有些苍白,真个人看上去很赢弱,却丝毫不损容貌。不施脂粉,美得纯粹。

温婉朝周王福了福礼。

周王嗤笑道:“我是阶下囚,你是高高在上的兴国郡主。我怎么敢受你的礼。你是为老八来当说客的吧?我劝你,还是省了这点力气。我宁死,也不会向他屈服的。”

温婉走了几步,夏瑶赶紧过来扶着坐在一边。温婉坐下后,才轻声道:“周王舅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怨恨我舅舅。按照缘由来说,该是我舅舅怨恨你才对。毕竟,你小时候没少欺负他。”

周王冷笑:“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母妃是怎么死的?你别告诉我,不是苏氏所为。如果不是她,我母妃,何至于会牵连在内。你说我为什么恨?我就是恨,凭什么苏氏可以被追封为母后皇太后(皇帝登极时追封的)。我母妃,孤苦伶仃躺在妃陵里。这一切,本该都是她的,我与两位皇兄,才是正经的嫡子。”

温婉黯然,这些事,没人能理论个清楚:“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舅舅的错。也不是我外婆的错。”

周王呵呵大笑:“是,谁的错,都是先皇的错。如果她不宠着那戚的,何至于让我母妃郁郁寡欢。如果不是苏氏,我母妃何至于送命。”

温婉冷着声音道:“你错了,没有我外婆。你母妃也会死。你也会死,所有的人,全部都得死。”

周王看着温婉道:“你什么意思?”

温婉对此也有自己的猜测。清着声音道:“如果不是我外婆弄死了戚氏,暗杀了硕王,气死了当时的太后。皇帝外公的皇位不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有我外婆,所有的人都得死。你只看到你的委屈,看到白皇贵妃的委屈。你却没有看到我舅舅的委屈。久久他自小被放在一个低贱的宫人名下,养母是个狠毒无情的,也是在你们欺负之下长大。长大成人以后,封地也是最差的。这些本都不是他该受的。你委屈,你委屈得过皇帝舅舅吗?如果不是我的出现,皇帝舅舅他,还要一直委屈下去。可是他却没怨恨过任何人。甚至还愿意饶你一命。”

周王不屑:“我不想他饶。他不想杀我,无非是为自己赚一个好名声。等过几年再让我无疾而终。这类老把戏,我见多了。想让我低头,一辈子都别想。”

温婉幽幽一声气:“你是骨头硬。你就不为周王妃与你的几个孩子想想吗?如果你不低头,他们必定要受牵连。甚至还有杀身之祸。。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如今我已经为你求到了机会,他们真死了,也是你亲手将他们送上黄泉路。”

周王怒瞪着温婉:“你威胁我?”

温婉不理会周王的愤怒,继续说道:“皇帝舅舅为了名声又如何,你只要给他一个台阶下,他能忍了这口气,愿意给你这条生路。说起来,得利的是你。周王舅舅,我很感激当年你为我出头。真的,这份恩情我一直感怀在心。但如果你自己不珍惜,也不把自己的妻子儿子的性命当回事,那我也无话可说。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没有了。其实与其争这一口气送了命,不如带着老婆孩子,好好地生活。命是你自己的,选择怎么活法,看你自己的。”

温婉等人将周王送走后道:“让他与周王妃跟孩子见一面吧要是他还是不愿意低头,我也尽力了。”她尽了自己的力,周王不领情。那是周王的事。她问心无愧。

夏影点了头:“郡主放心,我会办理妥当的。”夏影自从再回到温婉身边,性子稳当了很多。再没有以前的毛躁了。

正说着,外面的人回禀道福灵公主带到了。

温婉挥了挥手,房间里闲杂人员全都下去了。房间里就只留下三个人,夏瑶。温婉冷冷地看着福灵公主。

福灵公主形销蚀骨,面色灰败,一头美丽乌黑发亮的头发如今也有大半的白发,散落在枯白的囚衣上。虽如此,眼里的高傲,也是一丝未去。见着温婉,面色很平和。自行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温婉不说话,福灵公主也不说话。房间里,安静冷寂无比得渗人心。温婉最终开口:“我娘,是你害死?”

福灵面无表情道:“不是,她是血崩而亡”

温婉淡然道:“当初,皇帝外公根本就没打算把娘指给平向熙。是你,是你在我娘面前假传圣旨。才让我娘一生悲苦”

福灵看着温婉,笑得很古怪:“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跟她说状元郎很英俊,也很温柔,是难得的良人。父皇要把状元郎招为她的驸马。是她自己一头载进去。至于你说的悲苦,呵呵,她不觉得苦。她觉得能碰见平向熙嫁给他,是她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说起来,她还要感激我。给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温婉面色平和:“既然不是你们害死我娘。为什么来投奔我的人,接二连三的要杀她们。如果你们没有鬼,她们怎么会死。”

福灵诧异地看了一眼温婉,转而笑道:“呵呵,一直认为你是聪明的。没想到,你也陷入了迷糊中。这只不过是我们设的一个局。如果你要追查下去,死缠着不放。到时候一定会惊动父皇。让父皇想起之前的事情,让他因此厌恶你。只是你很聪明,竟然会按兵不动。”

温婉听了莞尔一笑:“这么说,只要我真的查下去,后面必然还有很多陷阱等着我呢,对不对?”

福灵很痛快地承认:“对,只要你查下去。后面,会有很多事等着你。你必然会要栽在里面。”

温婉轻笑道“是我入了幻像了。”

福灵看着温婉:“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希望你,不要为难昕颖跟承宗。两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心地也单纯。希望你能大人大量,不要去跟她计较。”

温婉见她面色很淡然:“你不恨我?”

福灵点头道:“不恨。我真不恨你。夺嫡本就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争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什么好恨的。要怪,就怪五皇兄自毁了大好形势。如果他能在初次见到你,当场杀了。或者把这个计划告诉贤母妃,也不会有后来的事。这也许,都是命吧”

温婉惆怅了很久。确实,胜者王侯败着寇。没什么好恨,也没什么好惆怅的。舅舅与她是胜利者,所以,他们站在高位。而如果他们失败了,也一样在囚牢里。

福灵看着温婉,眼露请求:“能让我见见昕颖最后一面吗?我只想在去的时候,见他们一面。希望你能答应我最后的这个请求。”

温婉没应她的话,起身出去了。

说起来,福灵公主还算有眼光。佟家是之家,门风很好,规矩甚为严谨。不会因为这事就休了关昕颖。关昕颖虽被夺了县主的封号,但因为生有嫡子,只要她谨守本分,一辈子无忧。至于关承宗,本来按律例是要斩首的。不过灏亲王帮着说了下情,留了一条命。福灵公主的一番筹谋,也算有了回报。至少儿女的性命保存下了。

温婉走出来后,再回望一眼:“夏瑶,要方便就让他们母女,见上一面吧这根本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输谁赢。身在局中,谁都不得已。”见一面,举手之劳她能帮着做。至于求情什么的,就算了。

夏瑶应了:“郡主放心,我会让人安排的。”对于郡主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却能安了郡主的心。

两日后,周王上了请罪折子。写得不算诚恳。但是心意到了也就是了。皇帝也表露出不愿杀兄杀弟,对外说周王是被蛊惑。不忍杀之,放了一家人出来,不过,还是被圈进在周王府里。但圈禁在王府里,总比圈禁在宗人府邸里好。

温婉知道后想着,一步一步来吧,至少一家人,在王府里不愁吃不愁喝。等有机会,再帮着说情说情,放出来。

得了消息的人,这才了解到,他们还是低估了温婉郡主对皇帝的影响力。温婉竟然能说动皇帝,不杀周王。很多有被关押在监牢的人,都想走温婉的关系。可惜,找不着。就连平国公爷都找不着。

五十七:平向熙的噩梦

温婉见过周王以后,生活又恢复到之前了。

在尚堂送了二十次信后,终于听到说郡主府里回信。让他第二天去王府里。来人私底下说,郡主要静养,受不得吵闹劳不了神。意思是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要惹得温婉上火。

尚堂看着温婉行消瘦骨,很心疼 “温婉,你受苦了。”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根据传闻也能猜测到一些。

温婉轻笑着表示不在意“没什么事,多养些日子就养好了?在庄子上就听到嫂子生了个胖闺女。我这身子骨还没好全,也不适合四处走动。礼这次补上。”

尚堂见着温婉主动提起,接了话“还等着你给三闺女取名字呢。” 对于第三个孩子还是女孩,尚堂很失望。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总还会生就是了。

温婉思索了一下道“你看叫梦楠如何?”

尚堂听了,自然是好的了。谈了一会话,尚堂总是欲言又止。温婉奇怪地看着尚堂,笑着说,有话就说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尚堂吞吐道“是这样的,爹跟毛家以前有段时间交往甚密,被大理寺的人拘拿了。皇上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落他的罪。这会,你能不能跟皇上求求情,放爹出来。”他现在是平向熙的儿子。老爹在监牢里做牢受苦,他在外面当官风光,怎么都会被人碎嘴的。

温婉冷漠地说道“我这个女儿,就是拿来用的。”

尚堂愧疚了“妹妹,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是我没用。”想起当初清珊的事,他就觉得难过。

“他偏心偏成这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用内疚,这事关系重大,也不是你能办妥当的。夏添,立即拿了我的名贴给大理寺卿送去。让丘大人把五老爷放出来。”要不是尚堂说,温婉还不知道这回事呢看来,郡主府里的人对平向熙都很不满,才对自己隐瞒了消息。

“不跟皇上说,就这样大咧咧的让把人放出来,会不会牵连你。”尚堂有些担心地说着。这会温婉可是五房的保护神,也是他的保护伞。没了温婉,他可什么都不是了。

“不会,五老爷(温婉现在爹都懒得叫了)早就不在朝为官,这事牵连不到他身上。”皇帝舅舅不可能不知道平向熙怎么对自己,难得抓到这么一个机会出自己心中的一口怨气,怎么能放过呢当然,如果温婉真出了事,平向熙也是第一个要死的人。

“那就好。妹妹,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当初真收了那两个美姬,这会肯定也得被牵连。”尚堂有些心有余悸。那个送姬妾的人,是赵王的心腹,被杀头抄家,连跟他有往来的很多官员都牵连。得了消息,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出来。

温婉看着他官服上绣着云雀,倒是笑着“又升官了,看这官服跟这顶戴,应该是正四品的官职。你升官跟…倒真快…”温婉差点说出开飞机这句话了,幸好适时卡住了。

“这次牵连的官员很多,只要没出事的基本都升了一极。好在之前有一批新进士,否则,都要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我这是从四品的朝服,也是前几天补的。”温婉听了,笑了笑。哪里有说的这么夸张。

户部尚书、工部尚书换了个人。吏部尚书米大人,是忠实的保皇党。礼部尚书,那是一个最为讲礼顽固的老头(平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亲爹)。兵部尚书、刑部尚书都是皇帝自己的亲信。其他重要的官位,早在皇帝当政这一年,换上了自己的心腹或者不站党的人。这次动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官职。皇帝在之前就已经把很多嫌疑人掉离了重要的岗位。

“我打算爹出来后,就将清珊嫁出去。”平向熙原本是很害怕老国公过逝世,将清珊耽误了。可是最近老国公的身体好了些,也没这么急。不过尚堂,实在厌恶了清珊。跟花家协商了一下,把日子往前挪了挪。清珊的婚事,也就定在了四月底。可是年初平向熙就被关进监狱里去了。这婚事就拖了下来。

温婉笑道:“这种事,不需要跟我说。”

尚堂迟疑了一下,轻声说着“温婉,爷爷,估计就在这几日了。要是你身体允许,去见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了。”他这次发现,温婉身上的疏离感比以前更浓了。好象经过这次的事,温婉变了很多。变得 ,让尚堂有些生疏害怕。

“不用了,我最近也不得闲。等他出来,让他去见老国公最后一面也好。”温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老爷子见了自己,肯定是要求自己救救他的三儿子出来。对于自己不想做的事,别人却要强求你去做,那滋味,不会好受的。

尚堂迟疑了一下道:“温婉,尚卫也被关了。被他岳父牵连了。”

温婉眉头抖落了一下,面露疲惫之色。夏瑶在边上道:“七爷,郡主累了,要休息了。你回吧”

尚堂也就离了府邸。

温婉经过大半年的休养,自觉身体还好。整日里无所事事也难受。于是吩咐夏瑶,将醉湘楼、明月山庄、怡园、广源银行这半年来的帐本都拿过来,她要查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夏影赶紧着劝解道“郡主,这些,有掌柜的去处理,你就不要劳神了。太医说了不能劳神。”

温婉摇了摇头,她才不要全都听太医的话。要都听他们的,迟早地玩完。太医就是要她静养静养,可人哪里真什么事都不做。不说骨头歇软了,单就什么都不做,天天坐着想自己有病,心情都会不好。

温婉固执地认为,只要身体能吃的住,有事做回让时间过得快。而且还转移注意力。否则,就这样坐在那里,很容易胡思乱想,对身体很不利。当然,前提得身体守得住。

夏瑶看着温婉坚持,立即点了点头。她是知道温婉最爱惜自己的小命的。找事做,也会量力而行。过了她也会提醒。让人去通知几个管事的人,定好日子,三天来一个。郡主有事可做,但也要缓着来。

叶太医知道温婉每天上午忙一个时辰,下午忙一个时辰。也不太劳累。也就没提出反对的声音了。温婉郡主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不是他们反对就会听从的人。

夏添拿了温婉的牌子到了刑部。寻味一下,平向熙的罪责到底有多大,先心里有个数,再好说话。

温婉确实如她所想,不是大事,只是被牵连,又不是谋逆。寻了关系,将平向熙放出来了。

尚堂与尚麒一起去接的平向熙。你望我,我望你。眼里震惊不已,眼前的人是他们的爹吗?

平向熙整个人都是漂浮一般,走路仿佛在凌波微步。人瘦得真正叫只剩排骨,眼满是浮肿。脸寡白,呈现出一种病态。

平向熙见到尚堂与尚麒的时候,先是呆了半天,浑浊的双眼半天才有一丝神采“你们来救我了,是你们来救我的吗?温婉呢?”

两人忙应着。

平向熙立即抓着尚堂的手,嚎叫着道: “温婉呢,我要见温婉。温婉呢,我要见温婉。”

两个人见着他这副模样,哪里敢让他去见温婉。温婉本来身体就不好,被他这么一个模样吓住了。到时候全部得吃挂落。

尚麒哄了半天也没用,平向熙吼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见温婉,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找温婉,我要杀了他们。”

两人安抚了一会,也没用。最后尚麒道:“爹,这样,我送你回去。温婉如今身体不好,还躺在床上。爹,让尚堂去找温婉。让温婉,去杀了他们好不好。”

尚堂赶紧去了郡主府。温婉听到尚堂过来,有急事,有些奇怪。尚堂找他能有急事。现在是舅舅当皇帝,谁也没这个眼色,去设计陷害尚堂。让人招了他进来。

温婉听了,有些纳闷。平向熙这个人,耳根子跟软。但是说他杀人,倒没这个魄力。这人,在监狱里受了什么罪:“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

到了下午,夏瑶进来。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温婉面色一寒:“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对平向熙下这样的毒手?”温婉担心是潜伏在背后的人,目的是对付他。因为这事一旦传扬出去,她得跟着丢脸。而且是丢大脸。

夏瑶面无表情地说道:“郡主放心,这事绝对不会泄露出半个字。”说得是信誓旦旦。

温婉愣了一下,再看了一眼夏瑶一眼。夏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温婉想了下,不怕得罪她是笑事,可能这么随意指挥得了大理寺的少卿听令。可就怪异了。

想到这里,温婉无语了:“让丘大人按照他们所犯的罪行刑。让人告诉平向熙,说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夏瑶轻笑一下。除非是在特殊时候,郡主会杀伐决断。其他的时候,郡主还是什么都讲律法。不过这是很好的习惯,有郡主带的好头,相信以后对朝廷也会有很大影响。

温婉很是不满地说道:“皇帝舅舅用这样的招数,咳,还不如直接让他死了呢”这样的招数,是在是太下三滥了。

夏瑶轻笑道:“郡主,皇上怎么可能吩咐这样的事。我估计皇上应该是吩咐让平向熙受些教训。下面的那些人,就用这些法子折腾人了。至于啥他,要啥他也就皇上一句话的事。不过皇上怕给郡主带来不好的影响。这事皇帝的意思是让郡主自己解决了。”

温婉抿了抿嘴,也好。否则她忍耐了这十年,可就白白忍耐过了。不过,行事之前,还需要一根导火索。这样才能干净断绝关系,又不绕道自己身上。这可不是一般的男。

几个月监牢的生活就如梦魇一般,平向熙回来以后也是天天做噩梦。半天起来鬼叫,弄得五房的人,人心惶惶。天天叫着要杀人,要杀人。可是问他要杀谁报仇,他又不说。就算温婉的人来传话,说这两个人已经死了。还是摆脱不了平向熙的噩梦。

尚堂也不敢来麻烦温婉。而且他也见不上温婉。传话的人,把也不敢截留尚堂的话。但是夏瑶都把不好的事截留。而且夏瑶也很清楚,郡主不希望听到五房的事。

温婉送的药材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因为以前补得太好,身体素质好。所以怎么折腾都折腾不死。

过了几个月,竟然就好了。连温婉都觉得奇怪。

温婉这日心情不错,听到罗接世子夫人递了帖子。笑着让回话,请梅儿过府一叙。

梅儿见着温婉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滚边镶嵌着祥云纹的边;下着月白色长裙。就连发鬟仍然着了一只珍珠发钗。说起来,温婉的重孝还没守完。穿着还是比较素。

梅儿很新奇。看着温婉这一身的着装。温婉的这一身,上襦用的是交织绫,轻柔透气,而且极短,只到腰间;裙子很长,用的也一样是绫,下垂至地。花样简单朴素,但是穿在温婉身上,线条柔美流畅,增添了一种天然的风韵。穿着这样一套衣裳,就静静地也站在那里,柔静安逸和娴雅超脱的气质也展露无疑。

梅儿赞叹地说道:“真漂亮,怎么做的?”感觉很好呢

温婉笑着道:“这是经过汉服稍微稍改装的。我一直很喜欢汉服,宽松舒适。我特意让人做的。”汉服,有一种平淡自然、含蓄委婉、典雅清新的意境。一件简单的汉服,穿在不同体态的人身上,感觉就有多少种。这就是汉服的魅力。

温婉自忖经过此事,就算身体好了,也不会再长了。幸好他现在已经长到了有一米六三了。所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自己画了设计图。当然,也没有多惊世骇俗。她画的这些服装图,都是汉服的原形。只是服装上,会加一些花草等点缀。这些衣服做出来以后,庄重、大气、飘逸、灵动。温婉非常喜欢,不过也只是在府邸里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