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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寒假了,邬蓝又报了假期舞蹈班,依然是每周三次课,上课时间延长了一点,一次两个小时。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事,她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店里,母亲忙不过来的时候她帮一下忙,不忙的时候她就看书。

窦美林的生活节奏已经完全可以控制了,现在天气冷了,家里又有冰箱,不用每天都做吃的,做一次可以顶两三天,时间相对宽裕了许多,闲了下来,才觉得女儿跟别人家的孩子太不相同了:“蓝蓝,你怎么不去玩呢?老坐在家里看书,都快要变成书呆子了。”

邬蓝抬头看看灰扑扑的街道:“外面冷。”

“那你也要和小朋友一起玩啊,要学会交朋友。”窦美林自己性格就胆小,从小就没个知心朋友,这一遇到事,连个可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实在是太孤独了。

邬蓝跟母亲说:“妈妈,我有朋友啊,江丽和李孝南。”

“那你去找她们玩啊。”窦美林说。

邬蓝作为一个成年人,跟朋友一起玩可以,但是去朋友家玩,总觉得不大好:“我上学的时候就和她们一起玩。”

窦美林摸着女儿的脑袋:“那你去和街上的小朋友一起玩,不要待在店里。”

邬蓝说:“我看书呢。”

“看书也要休息啊,别把眼睛看坏了,去吧。”窦美林推着女儿,女儿太懂事了,处处都替这个当妈的考虑,她不能不替女儿考虑一下。

“可是妈妈,那个人他老会过来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吗?”邬蓝待在店里的缘故,自然是因为那个叫刘祥的家伙经常跑到这里来骚扰。

窦美林说:“不要紧,妈妈应付得过来,你去玩吧。”

正好石锋骑着他爸的28式单车来了,他个子不够高,坐不到座板上,双脚便踩在三角架里,骑得别别扭扭的,自己却觉得很美:“邬蓝,写作业啊!”这个寒假,邬蓝让石锋来她家写作业,石锋隔一天就会过来。

窦美林说:“去吧,和小锋一起玩去。”

邬蓝只好点头:“妈妈,那你自己要小心啊。”

窦美林笑着说:“知道。”到底谁是女儿啊,这丫头。

第25章 解决

然而这一天,店里却出了事。邬蓝正在家里和石锋写作业,邝英红从外面回来,看了一眼邬蓝:“小蓝,你妈被人打了。”

邬蓝吓得手上的钢笔都掉地上了,她顾不上捡起来,拔腿就往外跑,石锋赶紧也跟上去。

邬蓝赶到店里的时候,发现店子已经被砸得一塌糊涂了,玻璃橱柜被砸了,地上全都是碎玻璃渣子,熟食散落了一地,窦美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的脸上还被碎玻璃划伤了,鲜血凝固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狰狞,邬蓝看得心一凉。隔壁有两个店主在劝窦美林,看见邬蓝来了,说:“快劝劝你妈妈。”

“妈,你没事吧?”邬蓝走过去。

窦美林看着女儿,抱着她泣不成声:“蓝蓝…”

邬蓝抱住母亲:“妈,这怎么回事?你起来,别坐地上,太凉了。你哪里受伤了,我们去医院看看。”

窦美林抱着女儿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说:“妈没事。是刘祥和别人打架,他们把我的店都砸了。”

邬蓝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事情是怎么回事,今天下午刘祥来店里了,他刚到了店里没多久,便有几个男的过来找他,好像是说到刘祥坏了什么规矩,一个老大要找他算账。刘祥大概觉得对方落了他的面子,说话的语气也不好,双方言语不和,便在店里打了起来。刘祥拿着凳子去砸人,然后被对方躲过去了,凳子就飞出去,砸到了玻璃柜上。这纯粹是城池失火,殃及池鱼,无端端地招了这无妄之灾。

石锋站在店里,捏着拳头,皱着眉头,眼睛里冒出怒火。

“妈,算了,别哭了,人没事就好了。”邬蓝替母亲抹着眼泪。

窦美林哭的稀里哗啦的:“都怪我,不让他来就好了。”她现在特别恨自己的软弱。

邬蓝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们又不敢得罪刘祥,她们开门做生意,他要来,谁阻止得了。不过发生了这种事,以后那姓刘的应该就没脸来了吧。“那些人呢,妈你有没有报警?”

“隔壁的叔叔帮忙报警了,那些人全都跑了,刘祥也跑了。”打架的人跑得无影无踪,留下一个烂摊子叫她们自己收拾。

“警察来了没有?”邬蓝问。

“还没有。”

邬蓝劝了母亲好久,使她情绪终于稳定了些,和石锋一起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扶到椅子上坐着。窦美林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完了,全完了。”

“妈,你别难过,没事的。”邬蓝掏出手绢,从炉子上的壶里倒了点热水,沾湿了帕子替母亲擦干了脸上的血痕,还好,伤口不是太大,血流得有点多,大概是扎得有点深。

窦美林身上也脏兮兮的,沾满了酱汁配料和泥灰,看起来极其狼狈,邬蓝说:“妈,你回去换个衣服,烧水洗个澡。店里我来收拾。”

窦美林没有做声,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屋子,邬蓝抢过她的扫帚:“妈妈,等警察来看过了再收拾。”

窦美林也不说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坐在一张椅子上默默垂泪,原本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结果还是飞来横祸,招来这么大的祸端。

邬蓝看了一下,熟食里落满了玻璃渣子,已经不能要了,幸亏已经是下午了,东西卖得差不多了,损失不算重,就是那个玻璃柜被砸了,挺可惜的,要重新做。

邬蓝说:“妈,你别难过了,我们重新做一个柜子就可以了。以后那个姓刘的就没脸再过来了。”这件事未必完全是件坏事,刘祥以后再来,她们就有理由不让他来了。

窦美林听到这句话,微微扭过头来看着女儿。

石锋终于出声问:“是谁砸了你们的店?”

邬蓝看看石锋:“几个混混。”

石锋想了想说:“王小军的哥哥是街上的老大,要不要叫他来帮你们的忙?”

邬蓝瞪着石锋:“你少给我添乱,以后不要和王小军一起玩,混混都是什么人啊,打架抢钱,以后要坐牢的。”

石锋鼓鼓腮帮子:“王小军的哥哥没有坐牢。”

邬蓝毫不客气地说:“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我最讨厌就是混混了,自己不做事,到处去打架抢钱,这样的人就是人渣,一辈子都没出息。”

石锋看着邬蓝的态度,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他一直都觉得王小军的哥哥很神气呢,邬蓝扭头看着石锋:“石锋,我跟你说,你不要和王小军混一起,那些人都不学好的,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以后也找不到工作,没有钱,就只能去抢别人的,做违法的事,坐牢是迟早的事。”

石锋没有做声,邬蓝又毫不客气地说:“你要是有一天变成混混了,就不要说认识我,我不跟混混做朋友。”

窦美林看着女儿,像个小大人似的在教训石锋,不知道怎么懂那么多,她叹了口气,对石锋说:“小锋,蓝蓝说话语气不好,但是都是说的好话。你要好好读书,自己努力,将来才会有出息,那些街痞流氓别人看了都怕,躲都躲不赢。”

石锋点了一下头:“哦,知道了。”

派出所的人过了两个小时才有人来看了一下,草草地做了一下笔录,听说是刘祥和别人在她家里打架,便教育窦美林说:“刘祥是个有前科的人,不要和他来往,尽量保持距离,这是对你们自己好。”

窦美林点头:“我知道了,警察同志。”谁愿意跟那王八蛋来往啊,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

邬蓝说:“警察叔叔,那个姓刘的人经常来我家,我们都很怕他,又不敢赶他。”

警察说:“他下次再来,你就让他走,说再不走就报警了。他经常要来派出所报到的,不敢再做坏事的。”

“谢谢叔叔,我知道了。”

窦美林说:“那我店里的损失…”

警察说:“原则上是该刘祥和那些人赔偿的,但是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他没有正式工作,有没有钱还另说呢。”

邬蓝已经对赔偿不抱希望了,只希望这一次算是破财免灾,以后再也不要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灾祸了。

警察走了后,窦美林开始收拾店子,邬蓝也帮着收拾,石锋也默不作声地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玻璃。邬蓝赶紧叫住他:“石锋,不要用手去捡,会划到手的。”石锋便将倒在地上的凳子椅子给扶起来。

邬蓝看天色也不早了,对石锋说:“你先回去吧石锋,天快黑了。”

“没关系,等一下再回去。”

邬蓝说:“妈妈,我先带石锋回去拿自行车,等一下再过来。”

窦美林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她说:“不要紧,你先回去吧,妈妈自己能收完的。”

店子被砸了,一时间也开不了店,就关了两天门。窦美林第二天就去找人重新做玻璃柜,幸亏架子没坏,只需要重新买玻璃装上就可以了。周围邻居对他们的遭遇同情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邬蓝知道,他们店里生意一直不错,有点招人眼红呢。别人总是看得见对方表面风光的一面,却看不到人家背后的努力和汗水,母亲一早五点多起来磨豆子做豆皮,大夏天的在油锅旁炸豆皮,大冬天的双手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处理肉类,几乎跟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这些辛劳没人看得见。邬蓝握紧了拳头,还是她们家不够好,还是她自己不够强大,总有一天,她会叫人来仰视她们。

柜子做好后,窦美林还像以前那样,带着笑容站在柜台后卖熟食,邬蓝总觉得母亲的笑容里多了一些担忧。她是不是也意识到了作为单身女人的不易,连个可依靠的力量都没有。

隔了几天,刘祥居然又跑了过来,他身上还带着伤,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是为了他们家店子负的伤一样,满脸的理所当然。邬蓝站在门口,张开双臂:“不许进我家店,这里不欢迎你。”

刘祥看着邬蓝,不高兴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别人找我的茬。”

“我不管是谁找你的茬,你这样的大佛我们请不起,赶紧走吧,不要再来我的店里了,就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我的东西也不用你赔了,你走吧,别来我家了,我真怕店子再被人砸了。”窦美林这次也不客气了。

邬蓝瞪着他:“听见没有,快走快走,不要来我家了。再来我就报警了。”

刘祥站在门口,看着窦美林母女,悻悻地说:“以后有人来收你的保护费,那我就不管了。”

窦美林面无表情地说:“本来也跟你没关系,不劳你操心了。”就算是每个月交保护费,也没这一次损失的那么大。

刘祥不甘心地瞪了一眼窦美林和邬蓝,歪歪斜斜地走了。

邬蓝看着对方的背影,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尊神给请走了。

自那以后,刘祥果然再也没有出现在她们家店里,邬蓝也没有见到所谓的收保护费的人。她们问过隔壁几家店主,说没有收保护费这回事,偶尔会有人来吃霸王餐是真的。碰到这样的人,也就只能认栽了。

这个腊月的后半段一直都很平静,母女俩高高兴兴地迎接着新年。楼上房东一家也团聚了,前阵子男房东从军工厂回来了,邝英红整天都笑眯眯的,每天晚上都挽着丈夫的胳膊去舞厅跳交谊舞,他们的儿子则去蹦迪,一家子都是舞蹈爱好者。这年头跳舞还是个很时髦的事情,年轻人和时髦点的中年人都趋之若鹜。

邝英红还来动员过窦美林:“美林啊,你也一起去跳吧,挺好玩的,还能认识不少朋友呢。”朋友这两个字说得有点暧昧。

窦美林笑笑说:“我哪里有时间啊,还是邝姐你自己去玩吧,晚上我得做卤菜呢。”

“你都掉钱眼里去了,赚钱要懂得享受知不知道,你还这么年轻,又长得这么漂亮,别被女儿绑了一辈子啊,趁年轻,还是赶紧找个好男人比较值当。”邝英红说。

窦美林但笑不语。

年三十这天,窦美林都在开店,吃了中饭,她才关了店子,回家去准备年夜饭。邬蓝和母亲回到家,听见楼上的录音机大喇叭里放着小虎队的《爱》,楼上还不时传来跺脚的声响,王小帅肯定在家跳舞,那家子可真够热闹的。

窦美林将东西放下,赶紧收拾起来,虽然只有两个人过年,也要过个好年不是。邬蓝看母亲忙着,还时不时去打个下手,帮忙舀水、递碗、端菜什么的。窦美林心情好,还忍不住哼起了歌儿:“一条大河,波浪宽…”

邬蓝忍不住笑了起来,妈妈真老土,这都哪年代的歌了啊,不过妈妈的嗓子还真不错,唱得好听。

王小帅嘴里哼着“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从楼上下来了:“阿姨,我爸包的饺子,说送点给你们尝尝。”

窦美林笑起来:“哟,包了饺子啊,谢谢啊。我这有刚卤好的牛肉,你拿点上去尝尝。”窦美林从来不肯叫人吃亏的,她赶紧腾出王小帅的碗,给他装了一碗卤菜。

王小帅笑嘻嘻的:“谢谢阿姨,阿姨卤的牛肉最好吃了。”

楼上的音乐间隔期间,邬蓝听见楼上女主人的声音:“你有毛病啊,一个破饺子有什么好送的?”然后她的声音被响起来的隐约湮没了。

邬蓝发现母亲正在忙碌的手顿了一下,她显然也听见了,邬蓝赶紧说:“妈妈,再给我唱歌吧。”

窦美林看着女儿,笑了一下:“你想听什么歌?”

邬蓝说:“《九九艳阳天》。”邬蓝知道母亲最会唱这些红歌,她小时候常听她哼的,后来生活遭了变故,就再也没听她唱过歌了。

窦美林笑了一下:“好。”

纵使有这些小插曲,母女俩的心情还是没怎么被影响,外面天色暗下来,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响了起来,年变得热闹起来,邬蓝觉得在这喧闹声中,心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母女俩吃了年夜饭,没电视可看,也没收音机可听,便只能围着炉子一起炒瓜子。楼上传来热闹的电视节目声响,窦美林对女儿说:“蓝蓝,明年妈妈买个电视机好不好?”

邬蓝摇摇头:“不要,咱们先买房子吧,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家。”母亲手里头还有一万多块钱,再攒两年钱,差不多就可以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只是这年头还没什么商品房,要买房子还不大容易,除非有人卖自家的私房,不过那样肯定不会便宜,买地修房子倒是更合算一些。

窦美林摸摸女儿的脑袋:“好。”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还是早点结束比较好。

夜色渐渐深了,邬蓝本来还想着能够和母亲守夜到十二点的,但还是有点扛不住了,她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蓝蓝,去睡吧。”窦美林准备抱她去睡觉,这时门响了起来,有人敲门,窦美林惊讶地看着门,大过年的,谁来串门呢。

邬蓝说:“妈妈,去开门吧。”

窦美林走到门边:“谁啊?”

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妹子,我是老石,石秋生啊。”

窦美林赶紧打开门,屋里的灯光照在石秋生沧桑忧愁的脸上,窦美林吃了一惊:“石哥,怎么啦?”

石秋生一见到她,就弯膝往下跪去:“大妹子,救救我家小锋吧。”

第26章 脱险

窦美林吓了一大跳,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拉起来:“石哥你别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锋怎么啦?”

石秋生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小锋跟别人家孩子打架,从楼上摔下来了,正在医院等着做手术。我没钱,所以就来求你们帮忙了。”

邬蓝早已吓得睡意全无:“石锋摔哪儿了?妈妈,快帮帮他!”

窦美林连忙点头:“石哥你别急,我去看看我那有多少钱,我去拿给你。”窦美林说着赶紧进屋去拿钱了,都没问对方要多少钱。

邬蓝说:“石叔叔,你进屋来坐。石锋什么时候摔的,严不严重?”

石秋生平时是个不苟言笑的汉子,也很硬气,虽然家里穷,但是从来都不卑不亢的,为了救儿子,他居然给人下跪了,可见实在是碰到难处了。

石秋生抹了一把眼睛:“小锋是下午摔的,目前还没有脱险,叔叔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邬蓝拉着他的手进屋:“你别着急,叔叔,你先坐会儿。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这里还有饺子,你吃点吧。”

石秋生将脸埋在粗糙开裂的黑色大手掌里,他的手上缠满了白色胶布:“好孩子,叔叔没胃口,不想吃。”

邬蓝也觉得世事太无常了,大过年的,怎么就发生这种惨剧呢,连个年都过不好,上辈子石锋出过事吗?她记不清了,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搬家了,也没心思去关注石锋,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好像他是缺了一段时间的课,那就是没有大碍。“叔叔你别担心,石锋不会有事的。”

石秋生点点头:“乖孩子,谢谢。”

窦美林从房间里出来,拿着一个布包:“石哥,我这里只有一千二百块的现金,你先拿去,要是不够,我明天去银行给你取钱。”

石秋生连忙点头:“好,太谢谢大妹子了,我先去了,医院还等着呢。大过年的,实在是太对不住了,还来麻烦你们。”

窦美林说:“石哥你别这么说,孩子要紧,管什么过年不过年的。你放宽点心,别担心,小锋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我走了。”石秋生千恩万谢,转身准备离开。

“石叔叔,”邬蓝叫住他,一本正经地说“不要太担心,石锋一定会没事的。”

石秋生回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

窦美林说:“石哥,是在人民医院吗?”

石秋生点点头:“是的。”

窦美林赶紧收拾了一些吃的,装在一个袋子里:“拿点吃的过去,跟嫂子别担心,小锋会没事的,我们明天再去医院看孩子。你慢点走,别着急。”

石秋生点点头:“好,谢谢。”他一晚上跑了好几户亲戚家,都没借到几个钱,反倒是最没抱希望的窦美林这儿借得最多,要不是走的时候老婆张红提醒了一句,还没想到来这边借钱,看样子儿子有救了。

邬蓝看石秋生走了,回头来跟母亲说:“妈妈,石锋会没事的。”

窦美林摸摸女儿的脑袋:“嗯,他会好的。你去睡吧。”

邬蓝也没了睡意,但是又不想让母亲担心,她点点头:“好。”邬蓝泡了脚,爬上床,熄了灯,听着暗夜中偶尔传来的几声爆竹响,心里有些焦躁不安,她惦记石锋,好好的怎么会从楼上摔下去呢,老天会保佑他的吧。她懂得急需钱救命时那种孤立无援的恐慌感,当初,就是石锋伸出了援手,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所以这一次,让她来拉他一把吧。

这一整晚邬蓝都没睡好,总是梦见石锋在磕磕巴巴地背乘法表,一催他,他就急得抓耳挠腮的,冲着自己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邬蓝是在一阵鞭炮声里醒来的,睁开眼,窗外一片刺目的白亮,下雪了!这是一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但是猛地想到石锋,心情又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邬蓝从床上爬起来,听见鞭炮声就在自家门外,她打开门,看见母亲正将大门掩上,很明显,刚刚是她在放鞭炮:“妈妈,给你拜年了。下雪了吗?”

窦美林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对,下雪了。蓝蓝又长大了一岁,这是妈妈给你的红包,祝你学习进步,越长越高,越长越聪明!”

“谢谢妈妈。也祝妈妈永远年轻漂亮,身体健康,恭喜发财!”邬蓝笑嘻嘻地跟母亲说。

窦美林捏了捏女儿的脸蛋:“真乖。去洗脸,来吃早饭了。”

邬蓝洗了脸,窦美林拿出雪花膏,替她搽在脸上,抹开。窦美林看着女儿白里透红的小脸,小模样真是漂亮,忍不住夸奖:“我蓝蓝真香。”

邬蓝抱住母亲的腰:“妈妈,吃了饭我们去医院吗?”

窦美林愣了一下,按照老传统,过年最好是不去医院的,但是石锋在医院住院,情况未知,也让人挂心,而且大过年的那一家子守在医院,估计连饭都吃不上,太可怜了,便说:“去吧,我们给他们送点吃的去。”

“好。”邬蓝知道母亲总是那么善良。

母女俩吃了早饭,邬蓝上楼给房东一家拜了年,然后跟着母亲去了医院。窦美林用一个保温饭盒装了满满一盒子饭菜,用一件厚衣服裹起来,提着去医院。

昨晚下了一场大雪,到现在雪都没停,路面积了两寸厚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邬蓝牵着母亲的衣服下摆,躲在母亲的伞下,低着头踩着洁白的雪,路面上留下了一大一小两对歪歪斜斜的脚印。

公交车依然是上班的,但是车次很少,母女俩在雪地里等了好久才来了一趟车,大年初一,出门拜年的人少,车上的人也少。邬蓝很感激司机师傅大过年的还来为大家服务,真诚地给他拜了年:“叔叔,新年好,给你拜年了。”

“好。新年好,谢谢小朋友。”司机师傅脸上的笑容也浓了些。

窦美林骄傲地伸手摸了摸邬蓝的发顶。

医院里虽然也挂着红灯笼和春联,但也冲淡不了那片令人心头发紧的白,这里是人间的苦难所,也是希望的驿站。窦美林和邬蓝打听到石锋的病房,石锋正在病床上躺着,一边输液一边输氧,石秋生夫妇都趴在床边打瞌睡,看样子也是累坏了。

窦美林走过去,轻拍了一下张红的肩,张红猛地惊醒,抬头看见窦美林,嘴唇忍不住颤抖起来,眼泪从红肿的眼眶里滚落下来,然后用手掩住嘴,呜呜地哭了起来。窦美林拍拍她的肩:“嫂子,别哭啊,小锋好些了吗?”

张红猛地摇头,有更多的眼泪滚落下来:“已经做了手术了,医生说要等他醒过来才算脱险。”

邬蓝母女俩都提着一颗心,看样子情况很严重啊。石秋生也醒来了,看见她们母女,忍不住眼圈红了,没想到这一大早的,就过来看望他们了:“难为你们了,这大过年的,又下着雪,还要跑来看我们。”

窦美林说:“我知道小锋出事了,不放心他,想早点过来看看有没有脱险。伤到哪里了?”

张红说:“内出血,左胳膊摔断了。从后背上开了洞,将淤血放出来。”

窦美林安慰说:“没关系的,嫂子,别担心,小锋年纪小,生命力非常强,他会好起来的。石哥,嫂子,我给你们带了些吃的过来,你们都没好好吃饭吧,不知道凉了没有,你们吃点吧。”